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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今何在]只是爱未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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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尘埃起舞,他扑倒在床用被子裹紧全身,哆哆嗦嗦地蜷着四肢,阳光透过蓝色的窗帘依旧有些耀眼,他紧紧闭上眼睛,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江南抬起头的时候,正看见今何在的背影。
  那个仿佛一直没发育完全的家伙背对着他靠在窗台上,头发凌乱,身上穿着件毫无品味的宽大T恤。他想起收拾东西时从衣柜里扒拉出来的那件红外套,一贯的粗糙和漫不经心。他当时皱着眉打量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属于谁。
  朋友说你可以留着自己穿嘛,他翻个白眼说太难看了。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好好地叠起来放进皮箱底层。
  他想要还回去不知是到什么时候了,如今面对面真是相对无言。
  所以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就转身上了车。
  今何在醒来已经下午,他摸摸额头好像有些烫,于是跑去客厅找出药吃掉。然后披上衣服端着水打开电脑,椅子有些不舒服,他拉出件衣服垫在屁股下。MSN上两个小人转了有三分钟才显示登陆,刚上线就有信息跳出来说,江南搬家了你知道么?去天通苑了。
  他忽然没来由生出一股焦躁,没仔细看对方发来的那一长串信息,抬手就关掉了对话框,转身上了WOW的小号。
  然后蹲在竞技场跟人玩Fight Club。
  那一晚竞技场上横空出世了一个疯狂的自爆系术士,他奋勇杀敌浴血鏖战,气势如虹凌厉如刀,黑压压一片玩家中,如当年曹孟德于董卓府内七进七出。无论多少次释放灵魂墓地重生,或者干脆被人守尸体到死去活来,依然坚定信念决不退缩。面对高等级的精英玩家时挥杖而起的华丽身姿,千万年后仍旧凝固在传说之中……
  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个二百五一般的玩家从何而来,在西部荒野见证了历史的人们只记得他的ID,很特别,只有四个字母,叫YZQS。
  然后这个玩家就消失在WOW浩瀚的海洋里,仿佛一个追风的传说。
  等江南好不容易把东西都规置好,累得半死躺在床上发呆,刚搬过的家看起来透着股陌生味道。他其实很讨厌这种流离失所的感觉,每次搬家时总能找到一大堆消失在日常生活里的东西,多半还带着股惆怅的怀旧气息。然后他就无由来地伤感一下。不过最讨厌的还是不熟悉周围环境,忽然间从已经适应了的地方拔出来,带着记忆的人和物消失在身后,总让他觉得仿佛一棵倒霉的树,被连根拔起移植到异国他乡。
  躺在床上翻个身,想起来今何在阳台上的背影,当时隔得太远他其实根本看不清,只是直觉对方似乎不太高兴。
  他想啊想,推测和假设重复了无数遍,觉得似乎应该说点什么却又找不到理由,于是爬起来打开电脑翻过去的文档,那时候彼此的称呼还透着亲昵的感觉,现在却只是冷冰冰地说“我跟他不熟”。
  他忽然有些好笑,这话也不知道用来骗谁,却不得不一遍遍说。
  于是他找到一篇修修改改,最后发到博客上,无比正直无比妥当紧扣时事理由充足,但他知道自己就是想写某两个字而已。
  隐晦的信息夹在文里发出去,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到或者能不能看懂。
  “猴子说我想回到古代,那时候大家不必管什么别的,你文章写得好你就NB,出将入相挥斥百万,那时候以猴子的文笔估计可以拜一个上卿,给他十万人去打匈奴。猴子会在他的军帐上画上古的岩画,狩猎图,捕猎凶猛的牦牛,古人们围着火堆甩着长发起舞,这是他的豪气,十万人也就跟着看他画岩画,这么一路北行,在到达匈奴的最后一战,猴子站在最后一个帐篷前提着笔茫然了很久,然后他忽然扔掉了笔说我们回去吧,因为他感觉到了远征的寂寞和虚无。”
  “我看九州论坛里面对于新一期吕归尘和姬野在回忆之前终于举起了刀枪的情节觉得无比郁闷的年轻读者们在大喊,说没有九州味道了,说为什么这么残酷,说为什么这个悲剧的结果来得那么快。其实我只是想说这个结果根本不悲剧啊,这是一个时代的烙印的一个小小小小的比拟,你们还会见到更加残酷的事呢,大家也都是这么生活。”
  他想没错啊大家都这么生活,世界本来就这样残酷。反抗不能所以只能接受,虽然听起来怯懦又傻缺但却是无法抗拒的现实,不然你还想怎么办?少年意气的猴子最终不是依旧屈服给了五指山,总有些东西你只能选择接受。
  早醒悟比晚醒悟好。
  早放弃比晚放弃好。
  反正一样是屈服。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指尖跳跃在精致的键盘,一字一字写在暖黄的页面上莫名地让人觉得执拗又孤独。
  “其实我也想回到那个时代。”




27

27、第 27 章 。。。 
 
 
  When I was small; and Christmas trees were tall
  We used to love while others used to play
  Don't ask me why; but time has passed us by
  Some one else moved in from far away
  ——《First of May》
  
  三月十三日,江南开始在BLOG上更新《涿鹿》。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倾注了他最多心血的一部小说,前后历时整整七年,修改达几十次之多,文档在电脑里列了一长串,活像一地灰烬。江南在这个故事里填满了他所有压抑虚幻无法成真的的豪言壮语,像是平行世界里炸开的烟花映亮他黯淡的眼睛。那些不能出口的句子从笔尖汩汩流淌出来的时候,就如同一场寂静的燃烧或者厮杀。他想这也许才叫耗费心血去完成的事,一笔一画都带着无法言明的疼痛,那种绝望破灭的情节,一定没有人愿意看第二遍。
  他快要三十二岁了,二十四岁时他说能把它写完的话就算立刻死掉也没关系,而现在这个带着鲜明个人色彩的故事终于完成了,他却只觉得疲倦。
  离年初那场闹剧已经两个多月,他慢慢从彻骨的失望与痛楚中恢复过来,开始平静地面对既定事实。从心底深处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最后会这样,明明已经努力挽回过了,却还是走到破灭。就好像你明明知道那些年少的好日子一去不回头,却还是徒劳地想要挽留,而最终它们都从指缝间滑走了,仿佛从来握不紧的流沙。
  飘在看完稿子后之说了一句话,像当年一样迷惑或者更甚的“你到底图什么呢”。明亮的室内他低下头避开男人的目光,窗外春深如海,他偏头看着架子上一摞摞的九州相关,分裂前的《九幻》和分裂后的《幻想一加一》并肩而立,想起自己曾坚定地告诉母亲说我从不后悔回国,也不后悔与他们共事。阳光明丽地映进这间小小的办公室,城市像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他微微笑起来,说我不知道呀。
  于是飘很不满,沉默了很久嘀咕了一句狼心狗肺。
  他很想说不是的,却又不知道是该说谁。
  三月的风从打开的窗口吹进来,玉渊潭的樱花纷扬如雪,迎春花迅速开放然后凋谢,灿黄的连翘点亮疲倦的眼睛,无数游人拿着相机去公园拍照,春天的气息一日浓过一日,连带着呼啸而过的风都能不那么讨人厌一点。日光暖洋洋地照下来,驱散冬日的寒意。公园印制的传单上列出京城内所有花展,长长一串能一直排到年末。他写报告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瞟一眼插在书架上的单子,云蒸霞蔚的樱花印在封面,像一场经年不化的大雪。江南狠狠敲进结束语,他丢开报表靠在椅背上吸烟,忽然很想看一眼夏日的荷花。
  真是美好的日子。
  他想起当年一个人走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周围来来去去的人高鼻深目金发碧眼,笑起来的时候妍丽仿佛漫画。宽阔的草坪满目绿意,黄色的小花密密铺开一片,有仿若小天使般的孩子带着高大的牧羊犬跑过,瞳孔纯蓝像极地深处的坚固的冰。蒲公英的绒球长成的时候,风吹过,会像电影特技一样扬起一片,非常美丽的瞬间。
  可是在那个美丽的城市,他总是想起浩瀚大洋的另一边,有一个人,让他在每一个不经意的间隙想起,仿佛思维的背景桌面。
  牵肠挂肚的感觉真是令人痛苦。
  他心中满是柔软的想念。
  凌晨一点,他从繁忙的工作中归来,丢掉西服和公文包,倒一杯冰水,在BLOG上郁闷地写“我在写作这本书的时候飞快的长大”,心中满是感慨。他想我曾经真的想和你并肩去挑战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规则,可我们还没来得及踏上征途就反目成仇。故事里的猴子跟共工浴血并肩,曾经我也想那样站在你身旁,指着苍茫的天空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为了你我可以搞翻它!
  耳机里声音沙哑的男人唱着,那些年少时的梦啊,像朵永不凋零的花。
  每个人的青春都有他自己特别的印记,而江南的,大概就是《涿鹿》吧。
  之后的日子在忙碌间匆匆滑过,他偶尔也去豆瓣冷组打打酱油。但每次说话都引发长长的排队或者掐架,每次他都不耐烦地翻个白眼,觉得这一切真是索然无味。三月二十四号的时候大角去了广州,他在网页上溜达时看到有粉丝拍了照片贴出来。那个额前一缕白发的男人笑得坦荡而安定,背景是熟悉的潘式画风,四个男人拿着枪所向无敌睥睨天下。江南愣了愣才确认那个高举书本满脸猥琐的男人居然真是自己,《九幻》跟《幻想一加一》并列在PPT的背景上。他恍惚想起来那是从去年八月末在大角博客上开始连载的漫画,叫《Top…bang》。这个乐观的男人总是相信他们还有机会携手并肩,即使到现在依旧如此。江南坐在电脑前看着那张图五味杂陈,想有时候你真是善良得让人无法忍受。
  他想起零六年六月号上自己的刊首语,那个时候他疲倦而失望,却依然告诉自己要坚强,后来他毅然北上,从此再没有机会好好说过话,而这个叫 Peter Pan的家伙居然还是选择相信他,或者,他们。照片上瘦削的男人表情安然,手指上一环微亮的银色。时光呼啦啦如飞鸟掠过,夏笳说,那时候大角还没结婚,那些男人还彼此相爱。
  事到如今,你是否失望?
  他感慨万千,《一千零一个梦想》,那个时候自己写下的句子,是否就已经预示了未来的歧路口。零六年灼热的夏天他写“要相信朋友,相信他即使弃你而去”,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后他写“我那只猴子已经死了”。
  凌晨的灯光看起来格外温柔,如一帧帧发黄的老照片。江南想起很多事,细小而琐碎,他惊讶它们在记忆里依旧栩栩如生,即使从来不曾认真检视,依旧鲜明犹如红墙金瓦的殿里独自艳丽的宫娥,明眸皓齿,温婉动人。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去到大角的BLOG上,从乱七八糟的日志里翻出那些单幅的黑白漫画,心情黯然而温暖。
  “别害怕,拿起枪跟我走。”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像一个封闭而半透明的盒子,他坐在这个庞大城市的角落撞见PRG的隐藏剧情。
  中新网上是时隔半个月的报道,说今何在江南反目成仇。
  他咬着冰块看着窗外,奢侈的灯光像古时候燎原的烈火映红阴霾的夜空。
  夜晚仿佛永不消逝。
  今何在依旧音信全无。




28

28、第 28 章 。。。 
 
 
  Love is a refuge with fears and doubts
  It’s the Jesus on your necklace
  Love is a silence to your cry outs
  The cheapest the fabulous
  ——《Open Your Eyes》
  
  到底我还是放不下。江南想。
  四月八号,夜凉如水,今何在从WOW上下来,闪动的MSN上发来一个网址,他想八成是些奇怪的社会新闻,比如某地又发现了可以吃一年的土豆之类。打着呵欠顺手点开,却没想到刷出来的页面居然是自己的BLOG,《十亿光年》的标题挂在开头,仿佛催坑的鞭子抽在眼睛上。今何在皱起眉,这个令人头疼的大坑可是耗费了他不少精力。虽然是叫改,却分明是重写了一个故事。他想起当时自己好像是说了不再写小说的,可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跑来更新。江南那句“写书人的胜负”简直像个该死的诅咒。
  于是他大为不满地想这又是要干嘛?说要比写书的是江南!老子是无辜的!他的裙子还剩不少呢跑来催我干啥!正翻着白眼地想要关闭时,却突然瞄到页面下方某个ID明晃晃挂在访客栏,突兀仿佛燕南天的名字写在飘香院。他愣了愣,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之前撂下狠话说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忽然别别扭扭地站出来,就像幼儿园小孩子吵架般幼稚又令人无奈。
  一群人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地围观,盛况堪比罗林大妈忽然让哈利跟马尔福滚床单。
  今何在毫不怀疑这一刻已经被不知哪台电脑前的女生截了图。
  他仿佛看到江南强作镇自唇角抽搐的脸。
  意外地被那副图像戳中笑点,今何在趴在桌子上笑了足有五分钟才抬起头,再看时的反应只能用白眼黑线格外分明来形容。他支着下巴眯起眼睛打量那个小小的图标很久。灯光在身边晕出温柔的光芒,将黑暗逼开到角落,窗外夜色漆黑如墨,月光浩荡如一场洪水。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点进去,页面微微卡了几秒,然后显示出标题,南方兄弟姐妹会,很熟悉的暖黄色调,LOGO上骷髅女王跟独眼大象可爱地嚣张着,背景音乐温柔而忧伤,他觉得心口被很俗套地被撞了一下,酸酸地有些疼。
  握紧鼠标,咬牙切齿地瞪了两分钟,然后恶狠狠一拳砸在身边的枕头上。
  你TM真是阴魂不散。
  今何在有些赌气地关掉网页,跑去跟别人新开发的游戏上杀怪泄愤。
  第二天,他一脸郁闷地看见今日更新上的《涿鹿》,江南两个字明晃晃仿佛磁铁。
  接下来的日子里《涿鹿》跟《十亿光年》总是同步更新,每次它们并列出现首页上,就好像江南今何在这两个名字总被同时提起,纠缠不清又无法斩断。两人心底记着那句赌约,暗暗较劲互不相让,管他别人怎么想,咬死了我就是要跟你PK到底。
  江南看着冷组的页面屏幕愤愤抱怨为什么又把我跟他相提并论!
  今何在坐在电脑前记起江南说那是对他很重要的一本书,却倔强地从来不看。
  千里之外的上海,大角每次点开纵横首页看到这两个书名时总要默默无语一阵,感慨这见鬼的是不是就叫孽缘。
  无数ID在网络上笑言,这就叫相爱相杀……
  过了一段时间,《涿鹿》上市,每一个看到二十五章不周山的人都无语问天了一阵。“Everyone has a monkey in his heart”,一百九十四页标题后面跟着的这句英文占了整整一页,印在雪白的纸张上鲜明而霸道像柄扎眼的刀般凛然无惧。江南像个醉酒高歌的少年那样自弹自唱,他笔下的共工抱着刀站在不周关前,遥想千万年前逝去的时光。那时他身边有只会说话的傻猴子,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不周山,高万仞,连天宇,接黄泉。猴子,你知道么?”
  你知道么?
  叹息和感慨在网上如涟漪漾开,每个人都看见白色的书页上写着明晃晃的隐喻和期望,犹如一场昭然若揭的绮丽梦境,满是无力为之的渴望。这个看似温和的家伙把灼烫的思念写在文中,还自以为天衣无缝。走到绝路的共工一头撞倒了不周山,只为了他最好的朋友,于是天塌西北,地陷东南,缺失的地维上洪水滔天生灵涂炭。
  很多年前他曾说,你记得活着等我。可苦苦挣扎了那么久的死局,最终还是只有沦陷,于是时光停止在那个瞬间,直到命运的齿轮又一次啮合在重复的节点,涿鹿城中只穿一只铜盆的英俊男人带领无数苦工站在不周关前挥刀大喊,天塌了吧!杀!
  仿佛一瞬间时光逆转,那只猴子依然在他肩上,咧开嘴笑容天真。
  白色封面上一团炸开的红,像冬日大地上流淌的血。
  网上群众最多的表示是“囧”跟“我靠”,而彼时今何在正抓狂地在游戏中杀人如麻。他并不清楚外界诡异的发展,只知道跑去冷组溜达时,看见江南十二秒迅速回复的那句“未敢和此公相似”。
  ……………………你丫混蛋!操!
  当年写评的时候说“今何在可能和我更加接近一点”,现在就说“我跟他不熟也没有交流”!
  还“大角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他提供帮助的,今何在老师就敬谢不敏了,也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
  今何在老师!
  于是他愤怒地跑去游戏里切人,一边切一边想这人行事为什么如此叵测。工会频道里哀鸿遍野,因为某术士跑去引怪居然开回来一列火车。今何在一边大开杀戒一边走神,华丽的魔法总以毫厘之差炸在错误的地点。“未敢和此公相似”这七个字如一柄尖利的小刀,戳在视网膜上几乎有疼痛的错觉。
  手一抖错点了退组,工会频道一片欢腾。今何在撇撇嘴,下线,点开冷组页面对着发呆。他觉得自己像某种只接收特定波长的鱼类,在大海中茫然而无措。无数生灵经过身边,他却像被诅咒般只看得见一个人。
  蹲守冷组已经整整一周,今何在时不时看见江南出现在各式各样奇怪的帖子下面,义正言辞地声明我跟今何在老师不熟我现在一点不怨念就算怨念也很坚定。他觉得这真是荒谬,江南就像个该死的迷宫,他绕来绕去也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今何在瞪着看了很久,微风从开着的窗口吹进来,带来一丝清新的凉意,日色正好,白云在不甚蓝的天上一团一团,像孩子梦中的棉花糖。他实在忍不住发了帖,然后关机去睡觉。
  于是江南在二十九日春光明媚的上午看见冷组里今何在的帖子明晃晃地挂着,带着一丝迷惑和委屈。
  “最后,我真不想再提过去的事……
  但有些人我一说话他就装沉默……我不说话了他就开始在我面前蹦来蹦去……我不理解他们的心态……”
  面前的财务报告还有厚厚一摞,他却开着网页发呆。窗户上的盆花换了容易养的仙人掌,圆圆的球形上针叶尚且柔软,迎着阳光有些透明。敲门声响起,江南赶紧关了页面低头假装看文件。然后飘走进来,说起《九州志》的出版进程,他听着听着就有些发呆,咬着笔杆心不在焉。
  飘看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叹口气,拿起文件将人拍醒。
  江南吓了一跳,赶紧收回心绪正襟危坐。
  其实如果就这么走下去,搞不好真的可以回头也说不定。
  如果没有那件事。




29

29、第 29 章 。。。 
 
 
  We were together as one
  All that we had can’t be undone
  Our love fading; now it’s gone
  We die thinking so it’s gone
  ——《Frozen Angel》
  
  今何在醒来后正是下午,四月末带着融融暖意的阳光透过窗帘映在对面墙上,小小一片金色看起来格外明亮。他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跑到自己的网游上打发时间,却走神走得一塌糊涂。城市频道上有女孩子在聊天,聊到喜欢的食物,叽叽喳喳地说起各地的小吃,一个个美好的名字勾起色香味俱全的回忆,带着俗世朴素而热闹的气息。今何在漫不经心地点着桌子,江南这两个字在心头挥之不去。
  突然有姑娘问,猴子你喜欢什么啊?
  他愣了愣,莫名的冲动贯注在指尖,回忆如羽毛轻轻拂过心头。
  “我喜欢………老鸭粉丝汤。”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胸口随着那几个字一起离开,他觉得轻松却也有点伤感。
  五一长假在望,灼热的夏季即将到来,天地间像一个巨大的蒸笼,梧桐树墨绿的叶片被日光晒得微微透明。今何在看着屏幕上挥剑的小人有些茫然,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鼠标,顿了顿,点开江南的BLOG。那个人在日志上写一个跋,回忆过诗词跟温瑞安,还有年少时写过的那个“人间无恨是狂欢”的叶三郎。他恍然记起那还是在二零零零年的金庸客栈,那时候江南还叫鹧鸪天。
  天王本生,烈火焚琴。
  今何在忽然有些难受。
  “以前在圣路易斯,每每买交响乐队的季票去欣赏古典音乐,看着周围年长的男男女女聚精会神,有时黯然神伤,却总觉得那音乐流动在耳边进不去心海。可能诗词音乐都是一个道理,只有经历过那些事,有过那么多真实的悲伤和喜悦,才能理会他们一个个音符一个个字的弹奏吟哦中所含的深意。
  好比《大话西游》里唐僧说,总有一天,你会回来跟我唱这首的。”
  可是不管会不会唱起那首歌,该离开的已经离开,该回来的还没回来。
  丢开鼠标,他想我们是不是要就此相看两厌。
  有风吹过,窗外梧桐树茂盛的枝叶哗啦啦响成绵长的背景音。沧月在BLOG上写“江南今何在,沧月明晓溪”,一个叫曲终人散的ID在冷组写着九州办公室的冷笑话,大家纷纷猜测那是水泡,于是天神们轮番披着马甲上阵,风格迥异的文字拼凑出无忧无虑的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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