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雨孤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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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撒加的聪明拉达早已知道，要他上当可不那么容易．“那我就帮帮你报仇雪恨吧！”

加隆身上的藤蔓再度收紧，更多的鲜血溅满一地．

撒加的心猛烈一揪，痛得几乎窒息，却仍像把一切视若无睹，脸上依然冰冷漠然．

难道他早已对这小子由爱生恨了？拉达继续端详他的脸，见他始终没有变化，不由得暗暗生疑．

本以为是一场好戏，谁知却暗中替他出气报仇，拉达不甘之余，怒气更盛，既然这对他并无伤害，再继续下去也是徒然．

他的手一挥，那藤蔓终于松了下来，奄奄一息的加隆失去了所有支撑倒了下来．

撒加无情的脸，渐渐模糊．

原来你仍那么恨我．．．

生与死，再没什么分别了．．．

加隆笑了笑，慢慢失去了知觉．

见拉达终于肯放过加隆，撒加暗暗松一口气，经这一次，虽然与加隆彻底情断，但却骗过了拉达，只要自己跟加隆再无瓜葛，拉达也不会再继续加害，虽然加隆身受重伤，也总算避过了一死．

他当然清楚，这一着不见效，拉达定会转移目标对付自己，可那正是自己所愿．

至少，他不会再伤害加隆了．

当拉达满怀杀意再走到他跟前时，他心中也已无畏无惧．

这一切潘多拉都看在眼里，之前撒加为保护加隆刻意冷漠她当然明白，她也十分清楚，看到加隆身受痛苦之际，撒加内心也绝不好过，然而此刻拉达放过加隆，亦意味会转向撒加下手，她深知拉达手段毒辣，撒加在他手中定必苦不堪言，一想及此立即急如锅上蚂蚁，只望能尽快冲破身上穴道出手相救．

拉达看见她焦急如焚，一直紧紧注视着撒加，对自己根本不屑一顾，不由得火起千丈．

为何她的心中就只有那小子？他拉达有哪方面比不上他？多少年了，他的心意她早已知道，却一直无动于衷，任他怎样努力，也得不到那冰冷的芳心．她为那小子跳崖自尽，即使得到了教主之立，实现了多年梦想，他也感受不到半点快乐，每天梦里梦外还是想着那张冷艳脸庞，就算她伤尽了他的心，他还是意无反顾的爱她，为她的死难过，那种心碎到底有谁明白？当听到她仍然没死，却跟那小子一起时，那是一生中从没有过的狂喜，甚至比成为教主还要兴奋，但心却同时被嫉火燃烧，烧得只余灰烬，在他为她伤心断肠时，她却竟跟那小子卿卿我我！但他还是妥协了，为了那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他不顾教主的尊贵身份，放下了教中所有事务，大张旗鼓亲自前来找她，她却竟毫不领情！她的心里还是只有那个小子！那个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臭小子！

拉达紧捏了拳头，看着眼前那个任他宰割的人，是他！是他抢去了她的心！是他夺去了本该属于他拉达的女人！

他看了看潘多拉，泛起一抹阴晴不定的笑．

她越是紧张他，他越要让他生不如死！

“拉达曼迪斯！住手！”她一看到那残酷的笑，不禁心寒大叫起来．

拉达再没有看她，冷哼了一声，脚狠狠踢在撒加身上．

“不！”她撕心裂肺的叫声，令拉达的心烧得很盛，更把所有怒气发泄在撒加身上，他内力本就在冥教中数一数二，撒加全身连中他多脚，连连传来骨头粉碎的声音，五脏六腑顿时尽被撕裂，一口口鲜血疯狂而出，可眼里仍是清激如一，没有半点屈服之意．

拉达看着那双蓝眸，正同情的看着自己．

拉达曼迪斯啊！你多可怜，你多可笑！

为什么？他已毫没反抗之力，只能任他鱼肉了，他已身受重伤，生死全在他控制之中了，为什么他仍是没有半点惧怕？为什么他的目光，甚至反而令他望而生畏？

“你在得意什么？你以为我会让你痛快的死？没这种便宜的事！”拉达残虐的吼道：“我会把你的手筋脚筋一根根的挑断，再让你慢慢流干身上所有的血而死！”

撒加听罢，脸上依然没什么起伏，眼里仍是怜悯之色．

他踩在他的胸口上，腹上，四肢上，他要把这个嘲笑他夺他所爱的小子踩在脚下！

你咬牙硬撑又怎样？你不肯低头又怎样？你只是任由我宰割的猎物！你只是任由我践踏的猎物而已！

剑已拔了出来，在砍在撒加身上前，却竟突然停下来了．

在撒加已模糊的视线里，只见拉达的眉头皱了一皱，但那痛苦却一闪即逝．

感到背上突然一痛，拉达方知自己已中了暗算．

他不禁冷笑，就凭那种功力，就想伤他拉达吗？未免太天真了！

他要所有人知道，背叛他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死！

他回过头来，运起十成功力，全力向那人打上一掌．

胸有成竹，已确定此招一出对方必死无疑，可拉达的双眼却突然充满恐惧，脸如纸般惨白，欲连忙收回掌劲，惜已再来不及，只听一声巨响，那人登时被他雄浑一掌震碎心脉，如断线风筝飞了开去．

“潘．．．潘多拉．．．”撒加细碎的声音惊叫起来，

拉达看着自己的手，彻底的呆了．

为什么．．．为什么．．．

曾说过不会再为任何人流泪，可眼眶还是不禁红了，他不可置信的走了过去，颤抖的手把她的身体抱了起来．

“为什么．．．要背叛我．．．”声音已哽咽嘶哑．

“我．．．从没．．．爱过你．．．何来．．．背叛你．．．”她并没有看拉达，充满柔情的目光，只注视着同样已奄奄一息的撒加：“撒加．．．答应我．．．别再．．．折磨自己．．．”

撒加无言了，眼泪早已夺眶而出．

她笑了笑，他在为她伤心，在为她流泪啊！

即使她知道，由始至终他心里只有加隆，从没有爱过她，但也已很足够了．

已经．．．很足够了．．．

在那甜蜜的笑意里，生命一点一点的烧尽了．

“潘多拉！！！”

惨痛的叫声回荡长空，辽阔的大海翻起了狂涛．

那是恨还是爱？是悔还是怒？拉达已不知道．

他武功高强又怎样？大权在握又怎样？他连自己最爱的女人也留不住．

他既得不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是你！”他咬牙切齿的向着撒加叫道：“是你害死她的！是你！”

没错，是他害死了她，撒加苦涩的笑了，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爱上自己的人都会落得如此下场？哈迪斯，潘多拉，都为自己惨死了，而加隆，也为自己弄得身受重伤．

为什么要为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牺牲？那根本不值得！不值得！

拉达的脸已没有悲哀，只剩余仇恨，深刻刺骨的仇恨！

“是你害死她的！是你！”狂性大发的拉达，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剑向撒加砍去．

看着利剑一下一下的落下，把自己的手筋脚筋一根根的撕断，感到一阵阵锥心的剧痛，自己的血像洪流倾泻，撒加脸上却没有一点痛苦．

他看着天空，释然的笑了笑．

一切也该结束了吧！

八

人们说，人在死前会看到一生里最不能放下的一切．

撒加看到了，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就在他的不远处，他张开了双手，眼里充满期盼，期盼着所爱的人向自己奔来，可撒加却只对他笑了笑，即使恨不得立刻跑到他的怀抱里，可他知道，自己已注定回不去了，见他一动不动，他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眼里似在问：“那你把我也带走可以吗？”他笑了，凄惨的笑着，摇了摇头，强忍着悲痛转身远去．

他不知道要到哪里，不知不觉的跟着那死亡使者奏起的动听笛声，一步步向死亡的深渊走去．

＊＊＊＊＊＊＊＊＊＊＊＊＊＊＊＊＊＊＊＊＊＊＊＊

拉达疯狂的厮杀停了下来，为什么？本来狂怒的心竟突然平静下来，那一串串音符，轻柔的抚平他满是伤痕的心，舒缓那令他窒息的痛楚．

是谁？到底是谁平息了自己的杀意？到底是谁能这样控制自己的心志？

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大海的狂涛竟也一下子停下来了，云雾都已不见了，只见海上一个青年在泛着孤舟，海浪则柔顺的一下一下随着青年的笛声和唱．

“得饶人处且饶人，阁下已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了，何必再咄咄逼人？”

“这是我拉达曼迪斯和这人的私怨，请阁下别插手．”拉达冷眼看着那神秘青年说道．

“原来是拉达教主，久仰．”青年恭敬的说道：“冥教的事，在下本来不便插手，然而教主于我家主人的地方动手，在下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哼！你明知我是冥教教主，还敢口出狂言？我拉达曼迪斯向来不爱受人管束，圣派的史昂我尚且不怕，还用怕你家主人吗？小子！我告诉你，你绝不是我的对手！不想死的话，就识趣一点别多管闲事！”

“看来拉达教主除了手段凶残外还很目中无人呢！”那青年冷冷答道：“贵教前任教主对我家主人尚且要敬一分，你却竟一再出言侮辱，实在大言不惭！”青年语音刚落，一个飞身跃起，双脚稍一借力，竟轻盈踏着浪花而行，如履平地，在场的人都吓呆了．

拉达不禁暗暗心惊，初见眼前那人还以为平平无奇，但从其轻功可见，绝对非比寻常，当下不敢怠慢，暗运掌劲准备迎击，那青年一个翻身，已跃至拉达身边，拉达立即出掌相迎，然而那掌打在青年身上却如落绵絮之中不着其力，拉达正惊愣之际，青年迅速回身，竟已在他身后，拉达方知刚才打中的只是青年残影，他还没回过神来，青年已挥出手中的笛，轻巧的向他身上穴道点去，拉达屡遇强敌，武功在当今已数一数二，这人武功本来胜不了他，但他身法之快，武功之奇，却令拉达一时招架不来，几处大穴被点，却见那如风般青年，已在剎那之间抱起了重伤的撒加和加隆，轻轻一跃，踏着海水回到船上，连串动作只在数秒之间完成，干脆利落，教中的人都不禁为之一慑．

“我家主人与贵教渊源极深，在下不想伤及教主．”远方还传来青年的声音，但海上已不见了船儿的影子．“教主的穴道会在一个时辰后解开，恕在下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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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百骸都传来阵阵剧痛，但乱窜的气息已渐渐平伏下来，加隆慢慢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正躺于床上，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却不见撒加身影．

拉达到底把他怎样了？他顾不上自己重伤未愈，急忙下床四处找寻，却突然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的伤还没好，不要乱动．”一个青年闻声推门而进，一个闪身已抓住了他，把他的口张开，强自把一颗药丸喂到他口中．

“你是谁？你给我吃了什么？”加隆端详眼前那青年，他跟这人素不相识，他也不像是魔教中人，想起自己身受重伤，撒加和潘多拉亦不知在何处，不禁慌张起来．

“在下苏兰特．”青年轻描淡写说道．“少侠不用紧张，要毒死你何其容易，我要杀你，你也活不到现在．

服下药后体内的确舒畅了许多，加隆知这人所言非假，然而令他不解的是，他为何出手相救？撒加也同样得救了吗？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和一个黑衣长发女子？”加隆焦急问道：“他们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那女子据说已被拉达所杀了，那个跟你一样的人，他的筋骨尽断，内伤极重，我只能替他止血，暂缓伤势，但那也非长久之策．”青年沉吟道：“拉达曼迪斯的手段着实凶残，幸好我来早一步，否则他早已性命不保了．”

“我要见他！”潘多拉已死了？怎么会？拉达对撒加做了什么？加隆听罢脸色惨白，激动要挣扎起来，苏兰特却眼明手快，利落的点了他几处穴道，他再动弹不得，更是焦急．“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你的伤势好不容易才好转了，我不会功亏一篑．”

“你既然已救了我，也求你救救他好吗？”心高气傲的加隆向来不爱求助别人，然而一听到撒加情况，心已痛得不知如何是好，眼前这陌生人已是唯一可助他的人了，为了撒加，一点点自尊骄傲又有何重要？“求求你，只要你答应，要我加隆做什么也可以．．．”

“我所学的也只是皮毛而已，他所受的伤，非我能力所能治．”他摇了摇头．“但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他，只要我家主人愿意出手，他的性命绝对不是问题．”

“真的？”露出一线曙光，加隆的心猛然一跳，这青年医术不凡，他家主人肯定更深不可测，想到这里，脑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家主人，莫非是海皇岛岛主波塞东？”

“正是．”苏兰特笑道：“我家主人早已绝迹江湖了，想不到少侠对他仍有所知．”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波寒东，加隆不禁兴奋莫明．

“只要岛主肯出手相救，加隆万死不辞！”

“只可惜我学艺未精，未能帮得上忙．”

“无论如何，谢谢救命之恩！”加隆诚恳的说道．

“少侠言重了，反正我对拉达曼迪斯此人甚为反感．”苏兰特徐徐说道：“岛主与哈迪斯教主师兄弟情谊极深，哈迪斯教主突然去世，岛主认为当中定有蹊跷．”

“拉达曼迪斯这个禽兽！”想起他不止重伤撒加，更把他心爱的女人也杀死，加隆不禁恨得咬牙切齿，想起撒加的伤势，更令他心如刀割．

他加隆发誓，他日定要替撒加和潘多拉报仇，把那禽兽千刀万剐！

九

苏兰特的医治渐见成效，加隆的伤虽未完全痊愈，但已能下床走动，然而他对这毫不在意，心中只记挂着何时才能到远海皇岛，因为他很清楚，现在能救撒加的人就只有波塞东了．

想起当天他冷漠的眼神，加隆早已心碎，也许，他对他的伤害实在太深，今生今世，不管他做什么也无法治愈，也注定补偿不了．

可是，纵使他还恨他还不能原谅他，他仍发誓永远守候着他，是生是死也好，他决不会再丢下他一个．

每一天，他都坐在他床边，细心的照顾他，为了补偿，也为了爱．

从小至大，加隆都把跟他一起视作必然，直至尝到失去的滋味，经过了多番波折，他才真切体会，他对自己，原来比生命更重要．

只要能让他活下去，要自己付出什么也甘愿，就算赴汤蹈火，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哥，我已不能为你做什么了，我只想你活下去．”

这几天，撒加的伤势也没什么起色，苏兰特亦说过，可做的都已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波塞东了，加隆对苏兰特肯出手相救感激不已，但他实在无法依他所说继续静心休息，躺在床上无时无刻牵挂着生命垂危，每一刻都可能离开自己的哥哥，试问他又怎能安心养伤？

苏兰特并不是个心硬的人，见加隆每天焦急如焚，想他伤势已好了一点，也不阻他让他陪在撒加身边．

然而即使能守在撒加身旁，加隆内心的煎熬却没有因此稍减一分，看着自己所爱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心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噬咬一般．

心痛的抚摸他苍白得与死人无异的脸，想紧紧握着那双缠满纱布的手，却又生怕会弄痛那脆弱的创口，他看着没有半点生息的哥哥，他身上心上到底有多少道伤痕？又看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到底做了什么？非但没有为他疗伤止血，反而狠狠在他心上插上一刀．

他苦笑了，那个最可恶的禽兽并不是拉达曼迪斯，而是那个忘情负义，错怪了自己最爱的人的加隆！

他轻轻替他抹去额角的汗水，他的每一次皱眉，每一下颤抖，每一声呻吟，都在撕割着他的心，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自己替他承受这种种苦楚．

“加隆．．．快走．．．加隆．．．”他微弱的声音不安的喊着，虽然明知那只是梦呓，可加隆听到时还是不禁全身一颤．

他没听错吗？他在喊他的名字？他在喊他的名字！

“放．．．放开他．．．加隆．．．”他伸出颤抖的手，竭力想把他捉紧，却无论如何也伸不出手来，只要轻轻一动，四肢立时像要被生生撕开一般，痛得豆大的冷汗湿透了全身，连呼吸也得放轻．

原来他仍在乎他！即使口里不认，他心里始终放不下他！

“哥！我在这里！”加隆立时紧张的抱住了他．“你别乱动！我在这里！”

“加隆．．．”撒加抬起没有焦点的双眼，那是加隆吗？他还活着吗？

太好了，加隆还活着．．．

只要他活着，什么也不要紧了．．．

想轻轻呼唤他的名字，却如何用力也叫不出半点声音来；想看看他身上伤势，他的脸却渐渐模糊．

泛起一抹苦涩的微笑，撒加整个人再昏昏沉沉掉到黑暗的深渊里．

“哥！”任凭加隆怎样声嘶力竭的叫，也唤不回他失去的意识，只见他气若游丝，脸色比之前更是惨白，那仅余的一点生命就如快被燃烧成灰的蜡烛．

“哥，我答应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孤单一个．”加隆眼中却没有泪，他轻轻一笑，深深一吻怀里的人．“即使去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一起．”

＊＊＊＊＊＊＊＊＊＊＊＊＊＊＊＊＊＊

海皇岛岛主波塞东，原为圣派门下弟子，与师两位师兄宙斯，哈迪斯情谊甚深，然而不知何故，据闻是为争夺掌门之位，也有说是为了情爱，哈迪斯，波塞东二人弄得跟宙斯反睦成仇，两人更因此离开圣派，同时被冠上叛教之名．圣派一向是江湖名门正派，颇具盛名，江湖中人闻名皆敬几分，哈迪斯弃派而出，创立了行事乖戾，结合一群邪魔外道的冥教，自然为江湖中人所不齿，因此当年师兄弟之争，众人皆认为乃哈迪斯心术不正，难为圣派所容，宙斯为遵先祖遗训，方忍痛将之逐出派外，以致酿成哈迪斯怀恨在心，之后江湖也永不安宁，然而，人们对牵涉当中另外一人波塞东却所知不多，在圣派时，他的风头远远不及两位武功高强，行事具大将之风的师兄，但他除武学之外，对医书学理亦很有研究，因此，两位师兄以武功在江湖扬名，他则以其超卓医术惊世，人们也只知道波塞东是当世神医，对他的武功并不在意，也知道不多．当年争端的来由，虽惹来不少猜测，却无人知晓真相，哈迪斯性格狂傲，不满宙斯得到掌门之位，叛派而出一点也不出奇，然而为何波塞东也牵涉其中？好奇的人们当然想知一二，却也无从稽考，离开圣派后，波塞东从此也绝迹江湖，不知去向，不留下任何痕迹，就像不曾于世上出现，当然，这也惹来更多争论，可是事隔多年，他一直音讯全无，江湖又正处多事之秋，人们对他早已渐渐遗忘．

身为圣派中人，加隆对波塞东也认识不多，一来他早已离开多年，二来师父史昂对这颇为忌讳，从不多提一句，众师兄弟也不敢追问，然而他却万料不到，自己竟有机会遇上这个绝迹多年，如谜一般的人物．加隆对他跟师祖宙斯之争并不在意，他为何叛派而出也跟他无关，此时此刻，他最关心的，只是他会否出手相救．撒加本已身受重伤，经拉达那一番酷刑相待，更是危在旦夕，昨晚虽曾醒转，意识却仍模模糊糊，已处于死亡边缘，连苏兰特也束手无策，如今，加隆心中就只有一丝希望，波塞东是个怎样的人，他一无所知，若他医者仁心，肯出手相救，他当然感激不尽；若是他不肯，不管用什么方法，即使拼了性命，他也要他答允．

多年来销声匿迹，完全斩断与江湖的瓜葛绝不容易，时至今天，加隆方知道为何他能走得如此清脆，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环顾四周皆为茫茫大海，别说岛屿，就连其它船只也无踪无影，加隆细心观察，发现这附近暗礁甚多，一不小心他们定必触礁船破，葬身大海，然而苏兰特却气定神闲，巧妙的一一避过，加隆可以肯定，若不是因他带领，即使知道海皇岛的方向位置，他们也绝不可能安全渡过这一片海洋．

置身大海中心，加隆只能靠日出日落辨别方向，这几天来，船儿一直向南驾去，相必已到了极南之处．深知撒加撑不了多久，却又迟迟不见陆地，加隆不禁焦急起来，见加隆坐立不安，苏兰特心有不忍，不惜不眠不休日夜兼程，本来清俊的脸庞也日渐憔悴起来，然而虽已疲惫不堪，每当看到加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还是强自支持下去．

当到达海皇岛时，三个人也都狼狈非常．

才刚下船，苏兰特立刻递来两颗丹药，着他们定要服下，加隆道谢一声，亳不犹疑把药服了，过了一会，发现并无异样，又赶紧喂撒加服下，这一切被观察入微的苏兰特看在眼里，心里微微一涩，但又迅即抖擞起来替加隆带路．

虽只心系撒加的伤势，然而当看到四周的环境时，加隆的目光也不禁为之停留．

他游历过的地方也不少，可这奇特的一切，他还是首次见到．与其说那是一个岛屿，倒不如是一座大庄园，庄园里尽是铺天覆地，一望无际的奇花异草，五彩十色，诡异诱人，散发出阵阵迷幻的芳香，令人迷醉叫人沉沦，加隆差点情不自禁要去触摸，却被苏兰特一手挡住．

“加隆！当心！”苏兰特这一大叫，像当头棒喝，把已不知身在何方的加隆唤醒过来．

“这些花木皆有强烈药性或毒性，不知其来历者绝不可胡乱碰触．”苏兰特小心叮嘱，原来这乃波塞东种植奇药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