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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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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逸仙尊眼中溢出一抹笑,“小莫罹,你不是在陪你家那个小姑娘么,回来做什么?”
  莫罹一手按剑,轻声答道:“师尊不想弟子回来么?”
  无名之剑轻颤,莫罹沉腕压下。
  玄逸仙尊笑道:“你回来,必然有事。”
  莫罹道:“是。”
  玄逸仙尊道:“何事?”
  莫罹扬眉,道:“师尊,弟子不是君子。”
  玄逸仙尊疑惑。
  莫罹继续道:“是以,弟子尚不能事无不可对人言。”
  玄逸仙尊看了眼凤华裳和紧黏着凤华裳的紫影,心中多少为老友感慨几许,转而看到莫罹此时还是按剑而坐,似乎随时可以持剑而起,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莫罹,”玄逸仙尊道:“师尊放心不下你。”
  莫罹眉目沉寂,垂首盯着掌心的无名之剑,淡声道:“师尊,不让人放心的,从来不是弟子。”他微一扬眉,目光如炬,越过紫影,对凤华裳道:“宛云楼诸事纷杂,凤楼主却还有那个闲心,在这里陪我师尊闲谈。”
  凤华裳几乎要被他气势逼迫,喘不过气来,紫影皱眉,扬袖阻绝莫罹冷厉目光,凤华裳才缓了口气,道:“南离璋之事,我欠莫公子一个大人情,单凭此,莫公子也该相信我来此绝无恶意。”莫罹又已垂眸,凤华裳轻飘飘掠过几步,继续道:“南离璋上依附的魂魄,正是家师,也是玄逸仙尊千年故交。”
  玄逸仙尊安抚的拍拍莫罹,“秋水陌,也是宛云楼第一任楼主。”
  紫影又要黏着凤华裳,反被凤华裳一个冰冷的眼神阻止,只好站在原地,耸肩道:“本尊就是秋水陌。”
  莫罹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就道:“我对两位的身份不关心。”
  凤华裳道:“我的来意,能说与否,全看玄逸仙尊。”
  秋水陌则道:“我也一样。”
  莫罹声音轻柔,“师尊不愿意告诉弟子么?”
  玄逸仙尊长叹道:“师尊也不是君子啊。”
  莫罹道:“师尊既然能请凤楼主和秋水陌仙尊来此,想必这两位不是外人,师尊的事可以对他们言说。那么,弟子是外人?”
  玄逸仙尊被噎的一愣,他倒是忘了,莫罹嘴皮子上的功夫在天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厉害。只不过,一直以来莫罹不爱与人争口舌之利,而被忽视了。
  “小莫罹……”
  莫罹打断他的话,“既然弟子是外人,弟子告退。”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玄逸仙尊眼神示意,秋水陌身形如鬼魅,拦住莫罹。莫罹想也不想,无名之剑挽出个剑花,直刺秋水陌胸口。秋水陌一愣,忙侧身避开,剑气仍在他胸口留下一道红痕,不由得暗自咋舌:毕竟是上古神兵,单剑身本体就有如此威力。
  当下不敢小视,幻化出长剑,与莫罹缠斗在一起。
  凤华裳在玄逸仙尊跟前,低声道:“仙尊,此事非要瞒着莫公子么?”
  玄逸仙尊看着莫罹招招不留余地,沉吟道:“若是让他知晓,单为离郁百年闭关和他有关,你认为他会坐视不理?更遑论其他。”
  他二人越打越凶险,好几次莫罹手中的无名之剑都要刺穿秋水陌的胸膛,凤华裳看的担心,一片一宿被她揪得百转千回,“可他……我师尊,不是莫公子的对手。”
  玄逸仙尊也是看的着急,“莫罹本体是上古之时的无名之剑,本就是无坚不摧,万载生灵窍,得天地之灵秀,就算是我全盛时期也不过和他堪堪打个平手,那还是莫罹没有尽全力。秋水陌法力与我不相上下,但是他才重归天界,法力不足全盛时期之七八,以他现在的实力,和不留后手的莫罹……”
  其后果,玄逸仙尊不必说,凤华裳也可以想得到。
  凤华裳急道:“那你还让陌……还让他拦住莫罹!”
  玄逸仙尊无奈道:“不让他拦着,你是觉得本尊现在可以动用法力?或者是你能拦得住?”平时脾气好到怎么挤兑都默认的人,一旦发脾气比那些脾气暴躁的人显然要可怕得多。
  忽然,莫罹一剑横扫,秋水陌撤步不及,无名之剑正掠过他胸膛,染透紫衣数重。
  凤华裳红炼飞出,堪堪在莫罹下一剑削向秋水陌之时将其拦下,震得连连后退,面无血色。
  “让开!”莫罹持剑低喝,眼底尽是疯狂肆虐的杀意。
  凤华裳红衣锦绣,笑意宛然,对莫罹摄人的杀意视而不见,笑道:“莫公子不是想知道我们到底瞒着你什么事情么,仙尊不想说,华裳却是没有什么顾忌。”
  杀意如潮水褪去,莫罹不松剑柄,下颌微扬道:“什么?”
  凤华裳步步走进莫罹,“自然是……和离少此次突兀闭关有关……”
  莫罹正凝神听着,忽一股清浅花香忽然笼在鼻端,他暗道不好,紧握剑柄,剑锋抵在凤华裳纤细脖颈处,脑海之中已经浑浑噩噩一片。
  凤华裳似无所觉,自顾自道:“此时牵扯颇广,莫公子也不能怪玄逸仙尊讳莫如深。”
  莫罹踉跄了两步,剑锋割破凤华裳脖颈,刺目的鲜血让莫罹神智清楚了一下,微收回三寸剑锋,皱眉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凤华裳忍痛宛然一笑,“自然是为了……你!”
  话音落下,秋水陌袖中飞出一道水链,紧紧笼住莫罹。莫罹眉头紧锁,眼前事物已有数到残影,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劈出一剑,随即晕倒在地。
  “华裳!”秋水陌不及帮凤华裳挡住这最后一剑,只来得及揽住凤华裳软到的身体,急声道:“华裳,你疼不疼,伤……”
  凤华裳忍痛捂住伤口,运转神力愈合伤口,不过片刻,脸色已经苍白若纸。
  伤口愈合,凤华裳摇摇晃晃的推开秋水陌,淡声道:“有劳师尊关心,我没什么事。”红衣染血,那红色愈加刺目鲜亮,她回头道:“玄逸仙尊……咳,莫公子留下了。”边说边咳,唇畔一律一律鲜血溢出。
  她法力本就不及莫罹,却要施法迷惑莫罹神智,虽然侥幸成功,但也受伤不轻,何况还有莫罹临昏睡前竭力劈出的一剑。
  秋水陌看的心疼,却不敢靠近,生怕凤华裳因为挣脱他而加重伤势。
  玄逸仙尊眉宇间凝着万般愁绪,低叹道:“东衍和凤凰族王应该快到了,等到他们到了,也就是这件事了结之时。”
  人间,唐柔蓦然惊醒。
  “唐公子,”陆溧撑着下颌,等唐柔一睁开眼,就道:“阿莫说你要到两广之地找人,但是他来不及交代我找什么人。”
  唐柔坐起身,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陆溧在说什么,“现在,已经到了两广之地?”
  陆溧点头,“是。”
  唐柔揉揉额角,试探着问道:“阿罹说要你帮我找人?”
  陆溧摇头。
  唐柔便笑道:“既然到了两广之地,余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小陆姑娘你不要担心。”
  陆溧不解的看看他,无可无不可道:“随你。”
  唐柔下船,似是漫不经心的走在街道上,偶尔停步在茶楼酒馆,听着人们闲聊几句,不过片刻又继续开始闲逛。陆溧无所事事的跟着,一路上始终在用好奇而疑惑的眼神打量唐柔。
  还是唐柔先忍不住,“小陆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要问我的?”一路上被人盯着,唐柔实在是没有那么好的涵养当做没感觉。
  陆溧仍是娇稚如天真少女的模样,笑着摇头道:“不,我的问题,只有阿莫能回答的出来。”但是陆溧绝对不会去问他。
  唐柔不解其意,但陆溧显然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
  两人便继续在街头闲逛。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用不了多久,这篇文就会完结。

  ☆、玉璧幽兰

  纯钧殿里,茶香渺渺。
  东衍仙尊先打破这满室茶香的宁静,“玄逸,你邀我们前来,总不该是为了让我们尝尝你纯钧殿里的好茶吧?”
  秋水陌接口笑道:“若说好茶,天界难道还有比本尊宫中的茶更好的?”
  凤凰族王接口道:“别的或许还难说,但你宫中的茶,确实堪称天界第一。”
  东衍仙尊道:“来日有时间,必去叨扰。”
  秋水陌笑道:“定当扫榻以迎。”
  玄逸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闲扯,却不留痕迹将眼神徘徊在自己身上,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笑出来了,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东衍,“东衍,说正事吧。”
  东衍仙尊蹭的一下躲出七八步远,怒道:“不准碰本尊的衣服!”
  玄逸仙尊嘴角抽搐了一下,忿忿道:“不就是几千年前沾了泥的手挨过你一次么,用得着你小气的记这么久吗?”那时,玄逸仙尊误入一处幻境,几经波折才闯了出来,凑巧那地方离东衍仙尊所居之地不远。上万年的交情,玄逸仙尊一点没客气的翻了东衍仙尊的衣服去他浴池里沐浴,正敢上东衍仙尊刚沐浴出来,就一巴掌拍在东衍仙尊肩上,打了个招呼。
  那时候,还不是很有洁癖的东衍仙尊回头看了一眼玄逸仙尊,脸色青白一脚把玄逸仙尊揣进浴池里,自己在旁吐得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从此东衍仙尊就有了不准玄逸仙尊近身的毛病。
  东衍仙尊不置可否,却把凤凰族王往玄逸那推了推。
  秋水陌在旁看的乐不可支,“正事……东衍你的正事就是在玄逸手下,护好你的衣服?”
  东衍脸色难看的瞪了一眼秋水陌,一拍桌子,“说正事。”
  其他几人忙不迭去护被东衍一掌拍的震离桌子的茶杯,凤凰族王干咳了几声,道:“说正事,说正事。”凤眸扫过凤华裳,提醒道:“别让小辈看了笑话。”
  凤华裳温柔浅笑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似乎自己手里的茶杯比什么都好看。
  秋水陌道:“玄逸,你现在法力还剩下多少?”
  玄逸脸色微变,道:“不足一成。”
  秋水陌屈指敲桌,沉吟道:“我现在法力不足全盛时期之七分,族王和东衍为救离郁,法力亦有损耗……”
  凤华裳浅笑接口道:“我法力虽然不及诸位仙尊,但也愿尽绵薄之力。”
  秋水陌脸色一变,皱眉,“你已经受伤了!”
  凤华裳笑意悠悠,“我自有分寸,请……师尊放心。”最后四字,一字一顿,是刻意说给秋水陌听。
  秋水陌呼吸一窒,半晌没有说话。
  在座几人是清楚秋水陌和凤华裳之间恩怨的,此时实在不宜提起,凤凰族王打圆场笑道:“凤楼主愿意帮忙,那再好不过。”转而又道:“现下首要的,还是此事该如何了结,我凤凰一族之中高手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东衍不赞同的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玄逸喝了口茶,或许心底发苦,连香茗入口也只尝得出来苦味,叹道:“除了你我,离郁之外,或许小陆溧多少能猜到一点儿。”陆溧是神龙之身,龙族传承加身,所知道的必然要比莫罹这个没有任何传承的人要多。借由传承的知识,加上诸人语焉不详的说起,陆溧心中只怕对此时也有所猜测。
  凤凰族王哀哀叹道:“我家小离郁……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谅本王的慈父之心,就只会出去惹是生非。”
  玄逸仙尊宽慰道:“此时也不能全怪离郁,也是莫罹命中……或许是本尊命中,该有此一劫。”
  数十万年前,玄逸仙尊游历云梦泽,无意间见云梦泽蛮荒之地灵气逼人,好奇之下一探究竟,正巧赶上莫罹本体无名之剑生出灵窍,灵窍初开方圆千里已尽被他剑气所摄,无一活物。当时玄逸仙尊觉得此剑魔性过甚,然上古无名之剑剑势惊人,以当时玄逸仙尊的修为想要封印尚不可能,他当机立断联络东衍,秋水陌和凤凰族王。四人联手,也只将无名之剑封印。又过万年,无名之剑破四大高手封印,魔性深藏,修成人身,就是莫罹。那时的莫罹,心性纯白如纸,对这万年封印也无一丝一毫的记忆,但法力精深,不在玄逸仙尊之下。
  再次封印已经不可能,玄逸仙尊沉思之下,决定收莫罹为弟子,以日积月累的宁静去消磨莫罹心底深藏的魔性。近百年来,莫罹魔性消散,玄逸仙尊松了口气,也就不再常常要莫罹闭关苦修心性,由着他和离郁陆溧四处游历。
  直到离郁奄奄一息找到自己之前,玄逸仙尊都以为,数万载的磨练,莫罹已经魔性尽消了。
  说起那次的误打误撞,离郁觉得自己比哭倒长城的窦娥还要冤屈,合该出现诸如日月同天,雪地百花盛开之类的异象来彰显。
  那日,闲暇无事,离郁折扇轻摇下人间为祸……“除暴安良”去了。自古,这个星君那位神尊的坐骑弟子,都喜欢下界为祸一方。一般的,天帝也不会去计较——下界为祸,总比在天界为祸好点儿——死道友不死贫道,天帝深谙其道。
  这次让离郁撞上的,是星君里脸皮数一数二厚的曲瑜星君的坐骑,一头碧眼六翼的灵兽。离郁身为凤凰族少主,凤凰历来为飞禽之尊,离郁又是凤凰族天资最高的少主,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却不想被那碧眼六翼的灵兽反伤了羽翼,狼狈躲在琼山深处养伤。
  待伤养好后,离郁十二分谨慎的去找场子,灵兽没逮到,反而踏入琼山万千幻境之中。琼山乃天地相连之灵山,亦是神魔之战的战场,灵气逼人也危险万分,而离郁所踏入的万千幻境,跟是其中最为危险之处。
  离郁一边感叹自己流年不利,收拾个区区灵兽反被伤也就罢了,找场子还踏入琼山的万千幻境之中。一边,离郁势如破竹,一路遇阵破阵,遇魔灭魔,最后也不知道稀里糊涂是踏入了困门还是生门——没有第一时间死了,离郁觉得开始转运了,然后就看到了那一幕。
  横隔整条道路的幽兰玉石,静立眼前。
  离郁扑上去这摸摸那看看,思量着自己能不能把这东西搬出去,小陆房间里似乎正缺一架屏风。
  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眼前幽兰玉石骤然变幻,浮现出上古之时,诸神出世,万魔并起的场景。离郁凑的太近,看的头晕眼花,退开几步再看,越看越满意。
  这东西自己一定要搬出去送给小陆,记载上古神魔之事的古书,陆溧堆了大半个房间,有了这东西,就可以把那些书丢出去,陆溧也就不用压迫自己继续给她开辟洞府了。
  渐渐的,离郁觉出不对了。
  怎么这幽兰玉石上浮现的,尽是上古之时云梦泽那位无名神尊的事迹?
  如是想着,那位无名神尊已经用他手里的无名之剑回剑自刎,殷红的血喷洒出来,艳丽如花,覆盖整个云梦泽。鲜血流尽,神尊倒地,云梦泽诸妖皆飞回湮灭,消泯于世间。
  离郁咋舌,“没想到,莫罹本体如此邪气。”又咕哝道:“难为他现在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画面再变。
  神尊几似,无名之剑深埋云梦泽,吸尽云梦泽死气,灵窍初生。又被玄逸仙尊等人封印,再过万年破封而出,心性纯白,被玄逸仙尊收为弟子,万载修行。
  “这东西,记载了莫罹一生?”离郁眼神变了,先前要把这东西带出去是为了一时兴起,无可无不可,这会儿却是必须把这东西带出去了,记载了莫罹一生,也就是记载了莫罹的所有弱点,这东西若被有心之人看到,必定酿成大祸。
  玉璧上,画面还在变化。
  莫罹到了人间,结识一个秀美如女子的少年,两人情愫暗生。那少年命中注定少年早夭,莫罹伤情之下,堕仙成魔,扰乱天地阴阳秩序,神魔鬼三界死伤无数,哀鸿遍野,最甚之时日月皆为血色,最终天帝魔尊阎君共同出手。
  从此,灵窍散去,魂魄湮灭,不存于世。
  就如上古云梦泽中,丧于他剑下的诸妖。
  离郁看着,惊出一身冷汗,当即施展法术,袖中自成一方天地,将玉璧卷入袖中,强行破阵而出,找到玄逸仙尊,将玉璧交给他。万千幻境何等厉害,离郁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把玉璧交给玄逸仙尊之后,肉身就开始崩碎,玄逸仙尊一身法力尽数传给离郁都回天乏术,加上东衍仙尊和凤凰族王昼夜不歇,不惜折损自身法力,又有凤凰一族与生俱来的涅槃血脉,才勉强保住离郁一命,不至于法力散去,灰飞烟灭。
  命保住了,离郁瞒着族王等人,下界先将那灵兽的场子找了回来,才回天界,与东衍仙尊等人商量对策。正好曲瑜星君找上门来,离郁心念一动,便邀莫罹陆溧宛云楼见面,借口说自己要闭关,与人打赌,要莫罹保住那少年一生平安周全。
  毕竟在事情还未发生之前补救,总比一切发生之后再会后悔要好得多。
  “我翻遍了凤凰一族的古籍,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逆天改命的法子。”凤凰族王叹气。以他爱子如命的脾气,不为了和玄逸仙尊多年的交情,就算是为了给离郁堪破天机之后消弥祸患,也必定尽心尽力。
  秋水陌耸肩道:“我更是没办法了。”
  东衍也是为难,“玄逸你有什么办法?”
  玄逸幽幽笑道:“有一个法子。”
  秋水陌疑惑玄逸此时神色,忽然心中一动,他转头去看凤华裳,正撞上凤华裳看过来的眼神,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愕然。
  “玄逸仙尊……”凤华裳迟疑道:“莫非是,以命抵命?”
  此言一出,尽皆色变。
  只是色变的原因,不尽相同。
  东衍和族王是因为惊愕,秋水陌却是因为心悸,他曾经恋慕之人有一大劫,魂魄历经诸世转世,彼时他心心念念只有那人,不惜以身相代,仙尊修为尽废,诸世轮回,全仗凤华裳千年如一日的辛苦才能重归天界,可惜他重归天界,曾经挚爱于他却已如过眼云烟。经历过以身相代,秋水陌自然知晓,以身相代说着容易,但其中之辛苦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何必如此惊讶,我既然是他师尊,没有教好他,以身相代也是应该的。”
  最先反驳的是一贯脾气最好,通常只做打圆场的凤凰族王,“这件事,是离郁惹出来的,本王也该以身相代。”
  秋水陌忍不住道:“难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玄逸仙尊笑道:“也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小离郁的意外探查,已经打破了莫罹命数循环,我就算是以身相代,也不至于魂魄消泯。”
  东衍皱眉道:“既然如此,你邀我们前来……是为了什么?”
  玄逸一愣,笑道:“东衍,你这一针见血的毛病,当真让人头疼。”
  东衍冷笑一声,不语。
  玄逸叹道:“我现在法力只剩一成,很多事情有心无力……以身相代,也要你们助我,遮天换日才行。”
  几人相视,终究拗不过老友。
  凤华裳转身去看被秋水陌水幕覆盖的莫罹——以身相代,可知被代替的人自己究竟是想自己承担,还是想要被人庇佑?
  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牺牲,让人连怨恨都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快要完结了……
  目前预想的番外有,一:叶孤城父母一辈的恩怨;二:离郁和陆溧,秋水陌和凤华裳的相性五十问……不知道大家想先看哪个?

  ☆、心如尘落

  莫罹清醒过来的时候,疲倦的连眼睛都不想往开睁——明知这是逃避,他却只能寄希望于此——然而这仅有的一种逃避都很快就被人惊扰。
  “莫公子,”凤华裳声音里也染了浓浓的疲倦,喑哑干涩不如以往悦耳,“既然醒了,就陪我喝杯酒吧。”将酒杯塞在还未睁开眼的莫罹手中,轻轻笑着,却比哭还要难看,“这是我千年之前埋在宛云楼地下的陈酿,若是要醉,喝它最好。”
  莫罹睁开眼,满眼黄叶飘零。
  “这里是?”莫罹拿着酒杯,疑惑问道。
  凤华裳道:“戮仙台。”
  莫罹手一僵,“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凤华裳轻笑道:“自然是我怕莫公子一时失控,所以先带莫公子来这里,万一有不测,我就把莫公子从戮仙台上推下去,以求自保。”
  莫罹皱眉看了眼凤华裳,向前走了数步,步入罡风中。戮仙台上的罡风如刚刀般几乎要把人挫骨扬灰,吹在他身上却只有微微的刺痛,连几许发丝都切割不下。
  凤华裳远远看着,斟酒自饮,扬声道:“莫公子,再往前,就算是你也抵挡不住。”
  秋水陌缠住凤华裳,低声道:“你别管他了,自虐能让他好受点儿。”
  凤华裳扭头瞪了秋水陌一眼,冷笑道:“是啊!”
  秋水陌无奈,他素来事不关己绝不上心,此次不顾自身法力损伤全为和玄逸仙尊千年交情。莫罹如果不是玄逸仙尊的弟子,于他而言还不如凤华裳一个眼神来的重要,可眼下凤华裳似乎是对莫罹颇为上心。
  “华裳……”秋水陌轻声安抚。
  凤华裳看了他一眼,眼底寒冰直让人打怵,“那时候你代替……以身相代,我一个人守着宛云楼,一日一日,彻夜难眠,我多想那时候有一个人告诉我,他会陪着我,无关其他,只是陪着我,陪我度过这千年的等待,陪我守候一个又一个难眠的夜晚。可是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我,只有华丽空隙的宛云楼,所以宛云楼就成了今天的样子,六界共同圈养的‘宠物’。”
  这是第一次,凤华裳提起当年旧事,秋水陌心疼的将红衣女子笼在怀里,字字笃定,“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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