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二瑟你其实是个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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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个魔法与世人同存共处的世界。他从未设想也从未期待过的世界。虽然他并不象父亲那样对魔法疯狂的厌恶，可也从没有觉得它可以是完全安全无害的。但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了这情景。人们使用魔法对抗入侵，他们和普通的人肩并肩的战斗，互相救援。就象自己和梅林，他想。就象梅林无数次为自己做的，他不可抑制的想念起梅林来，想拥抱他，抚平他绝望的痛苦。
　　亚瑟一次次加入战斗，人们也回报给他食物和水。他终于来到卡莫洛特的领地边缘，在那片树林里，他曾经从石头里拔出宝剑，找回自信。
　　
　　梅林在世间寻找着自己。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一个人需要寻找他自己。
　　当他用圣杯祭奠所有的宇宙生死，过去未来时，那些能量穿过了他，抽空他，充满他，和他相融，将他改造，又把他复原。梅林觉得自己一次次被融化了，他仿佛经历了所有的时间达到宇宙的初始，又好象被分解为最微小的颗粒，成为物质的本源，他成为了一些光亮的东西，转眼又化作黑暗的虚无，那些矛盾相反的东西互相抵消着，转化着。这过程仿佛永无止尽，永不停歇，又仿佛比一个念头更迅疾。然后梅林有了念头，念头转过，能量跟着这念头运转起来，梅林从被动变为主动，所有的微粒都按照一种美妙至极的方式和节奏重组，它独立于意识，又归顺于意识。肉体恢复了，能量渐趋平衡，它们开始规律流畅的运行。但是在最后的一刹那，梅林有了一个新的念头，他要求了别的，他要求了他的亚瑟。于是异变发生了。当念头最后定型了物质，亚瑟出现了，但梅林被多出来了，成为了一个奇点，一个驳论，时间与空间，存在与虚无的驳论。
　　
　　亚瑟乘着夜色，先到了艾尔铎，梅林的故乡，小村就在树林边上。战火使土地都荒芜了，没有人敢出来耕种，很难想想去年的粮食都吃完以后，人们该怎么生存。撒克逊人的军队都去集中攻打主要的城市了，这些边远乡村，相对安全。
　　
　　亚瑟来到红薯地里，想挖到一点吃的，虽然背包里还有一些剩的，但那一定不够支撑到卡莫洛特。他在心里一直埋怨着梅林，这家伙救活自己后，竟然就这样不负责任的把他丢在旷野里。不过一般来说，梅林从来没这么干过，更多的可能是梅林出事了，在带着自己回去的路上出事了，每当想到这种可能，他都觉得浑身发冷，不敢细究。
　　
　　忽然，亚瑟感到了一丝危险，从小在训练和战斗中养成的警觉，使他在一片寂静中感到了背后的冷意，就象那场战斗中，莫德里德出现在背后时的感觉。他猛地转身，挥剑向身后一挡。叮，一声，一个黑色的人影向后被震出好几步。亚瑟微躬着腰，剑挡在前方，摆好了一个宜攻宜守的完美姿势。可是黑暗中出现了很多声音，茅草被踩蹋。人影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黑压压的，亚瑟被包围了。他微微直起身子，正在考虑怎么突围。人群中走出一个穿长袍的人，他独自面对着亚瑟。亚瑟顿时觉得不妙。“等一下。。。”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对方念动着难解的咒语。魔光从那人的眼中闪过。亚瑟被重重抛起又摔下，晕了过去。
　　
　　等亚瑟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笔直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四周被火把照得象白天一样明亮。这是一个山洞的深处，所以人们敢在夜里将火烧得这么亮，也不怕被发现！洞里还有十几个人，零零散散地有的坐着，有的躺着，亚瑟被绑得太紧了，转动头部都很困难，看不清四周那些人的情景。但显然，洞口是有人看守的，这些人应该和自己一样，也是被□着的。
　　
　　“嗨，你们好，谁能告诉我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亚瑟开口和四周的人打招呼。等了好久，没有人理他。“为什么把我关起来，我不是撒克逊人，这很明显不是吗？”抬起头聊天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很艰难，虽然说这对锻炼劲椎和劲部肌肉有好处。他辛苦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只好又把头放回地上，然后猛地大叫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快来个人。。。。”
　　看守的人被吵得心烦意乱，“住口！”终于有人回应他“三十岁以下的人，都要被关起来！等找到安布罗修斯，你就可以离开了！”
　　
　　“安布罗修斯？谁是安布罗修斯？太荒谬了，你们必须马上放了我，我还有紧急的事要做！”
　　
　　“别吵了！”亚瑟背后的一个声音响起来，亚瑟艰难得把头掉了一个方向看过去，这是一个年轻人，他缓缓地说，“安布罗修斯，神灵的祭品，他就在我们当中！所有十五到三十岁的男性都要受接受测试。只有把他牺牲给我们的保护神迪纳斯，迪纳斯才会降临人间，变成米尔丁，拯救所有的阿尔比恩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太荒诞了！”亚瑟皱起眉头，“这完全是迷信！怎么证明谁才是安布罗修斯？”
　　
　　“德鲁伊人会找出他，黑暗之书在远古时代就记载了一切！我只希望不是我，我才二十岁，不想被烧死！哪怕是为了拯救世界！”年轻人耸耸肩。他很温顺，没有象亚瑟这样被五花大绑。
　　
　　五大城邦的君主，把所有的年轻人集中起来，德鲁伊们按图索骥，逐一审查，他们要找到传说中的男孩，据说他是所有城邦中最优秀的男孩，最聪明，最勇敢，最忠诚，最善良，最真实，最强大的那一个，如果你知道这样的男孩，那么他就是安布罗修斯。
　　
　　国王沃特根发现了这个巨大的山洞，它几乎有沟通整个山脉，那么大，就象迷宫，四通八达，完全可以依靠它修建堡垒，抵御入侵。大部分民众都聚集来了，国王和女王们决定在南北两地建立两个据点，遥相呼应，共抗外侮。艾尔铎就是其中的一个，另一个由三位女王率领，格温，米希安和卡尔林，她们以卡莫洛特的地下城为据点发起抵抗。
　　
　　看守们来了，他们把所有的男孩带出去，除了亚瑟仍然被捆住双手，其它的人都是自愿的跟去，似乎接受命运的安排。
　　
　　拐过几个岔道，亚瑟其本上已经晕了，完全记不得来路。他们最后来到一个空旷巨大的天然的大厅中。它四面八方都有出路。还有许多别的男孩被人从别的岔路中带出来了，他们都是自由顺从地走出来。其实他们并不太担心，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决不会是安布罗修斯。
　　
　　沃特根亲自出来讲话，臣民们，国家危在旦夕，我作为国王，随时准备为这片土地和你们中的每一个人赴死。现在，我要从你的的兄弟儿子中找出那位安布罗修斯，不管他是谁，我们都永远不会忘记他为这片土地作出的牺牲。现在，让我们来验证每一个人，为了显示公平，这测试将从我自己的三个儿子开始。
　　
　　十几位德鲁伊并排站立着，他们的手中拿着魔杖，黑暗之书被安放在一个石头做的祭坛里。所有的法师一起念动咒语，他们的魔杖发出火光，燃烧起来，然后他们把这些燃烧的魔杖扔进祭坛中。火光大盛，书却没有被点着。“来吧，孩子们！一个一个走过去，把你们的手放入火中，别担心，没有人会受伤，它一点儿都不烫。当安布罗修斯把手放入火中时，火会熄灭！”
　　
　　王子们率先走过去，第一个人将手放入火中，火焰立刻变成了蓝红两色，“善良和勇敢，殿下”，德鲁伊向他深深鞠躬。然后引着他离开祭坛。年轻的男孩们一个接着一个将手伸入火中，火变幻着各种颜色，显现着手的主人的品质，但是火一直没有熄灭过，没有人是安布罗修斯。
　　
　　轮到亚瑟了，终于有人来割断了他手上的绳子。他也学着别人的样子走向祭坛，把他那双被捆得发麻的手伸向魔火，突然，坛子里的火光大盛起来，变成了纯白色，竟然冲向空中，壮大到一米开外。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亚瑟莫明其妙的四下望了望，希望谁来解释一下。
　　
　　德鲁伊们皱起了眉头，觉得不可理解，他们面面相觑，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你是谁？”终于，德鲁伊的首领问出声来。
　　
　　“只是一个过路人！”亚瑟耸耸肩，他可不想找麻烦，“我是被抓来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想在田里找点吃的！”他说。
　　“很抱歉，过路人，我恐怕你暂时不能离开！”德鲁伊人认真地对他说。
　　亚瑟开始觉得头疼起来，似乎麻烦找上了自己。
　　
　　剩下的人陆陆续续完成了测试，没有发现传说中的男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又露出些失望。国王沃特根非常失望。这时候有人叫起来，“还有一个，还有一个男孩没接受测试！”
　　
　　大家都转过头来，人们抬出一个人，他浑身肮脏破烂，奄奄一息，非常瘦弱，但仍然能看出来是个面目清俊的男孩，只是紧闭着双眼似乎在昏睡。亚瑟几乎叫出声来，“梅林！”
　　
　　　　　　　　
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亚瑟回到卡莫洛特；与众人相聚；并隐瞒了遇到梅林的事情。　　“嗨，那是我的朋友，他怎么了？”亚瑟一边穿过身边的人群，一边走过去大声问。
　　
　　“我们在村子里发现他的，那里有好多死人，有我们的人，也有撒克逊人，但是只有他还活着！”大厅对面，抬着梅林的人大声向他喊，人太多了，声音嘈杂，地方也太大了。
　　
　　德鲁伊人点点头，“等他醒了，问问他怎么回事！测试要在被测者清醒时才有效，把他先抬下去吧！”
　　
　　“让我照顾他吧！”亚瑟终于挤开人群，走到梅林身边，“我认识他！”他说。
　　
　　德鲁伊人非常有深意的盯着亚瑟，“他是未测试者！至于你，我们要谈一谈！”
　　
　　梅林的眼睛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的睁开了，“妈妈！”他喊了一声，目光还不清明，直盯极高的洞顶。
　　
　　亚瑟的心脏猛地一跳，然后梅林的目光明显清醒而集中了，他看到了亚瑟。“阿瑟？”他不确定地，沙哑地叫了一声。亚瑟安慰性地拍了拍他。
　　
　　“醒了！醒了！你还好吧！”人们把他放在地上，让他坐在地上。
　　
　　“既然醒了，就把测试做完吧！”德鲁伊人走过来。“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梅林缓慢地爬起来，亚瑟的心轻轻放下了，看来他没受什么伤。可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梅林猛地推开刚刚抬他的人，向侧里冲了出去。人们还没有反应
　　
　　过来，他就跑出去一大截了。亚瑟一愣，立刻跟在梅林之后追了过去。
　　又有几个人追了上去，梅林从祭坛上跨了过去，旁边的人冲过来，梅林的动作一顿，脚下一缓，石坛被绊了一下，微微侧倾，黑暗之书掉了出来。火呼的灭了，梅林继续向前冲去，亚瑟跟在后面也跨过了祭坛，火又呼啦窜了上来。
　　
　　德鲁伊人的首领在发愣，他不能确定刚才发生的事。
　　
　　梅林一路连跑带窜，动作极快，象羚羊一样敏捷。他一路又跑又撞又施魔法，把阻挡的人都放倒了，然后冲进弯弯曲曲的甬道，在无数的岔路间穿梭。亚瑟紧紧地追着，“梅林！”
　　
　　两个人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冲出了山洞，守卫被梅林的魔力撞飞，很多人声在后面追逐着。梅林和亚瑟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们在一个大斜坡的巨岩下面隐藏起来，等着上面追赶的人全部跑过。彼此看着对方不停地巨喘。
　　
　　四周如此的黑暗，只有眼眸在夜色里闪闪发光。“亚瑟！”梅林远远伸出手来，向亚瑟的脸上探去，似乎想要确认对方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亚瑟抓住这只手，把它按下来，“为什么要逃？”他问。
　　
　　梅林抬起头向东方的天空望去，启明星已经升起来了，“那是我！”他说，“他们要找的人，安布罗修斯！”
　　
　　“什么？”亚瑟一脸的不可置信。
　　
　　“黑暗之书是撒克逊人的典集，被德鲁伊人盗来的，安布罗修斯，在我们的语言中，它的发音是，艾莫里斯！”梅林的语速变得很快，仿佛十分焦燥，他不停地抬眼看向东方，“德鲁伊人不知道这个事实，他们认为他们在寻找一个新的人物！但是亚瑟，那是我，那指的就是我！听我说亚瑟，我去过未来，很久以后的未来，那里有一座城堡，它的名字是迪纳斯安布罗修斯！”
　　
　　然后梅林突然伸开手臂拥抱了亚瑟一下，亚瑟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已放开了，随后亚瑟看到他的脸上升起一种奇怪的悲伤。“再见，亚瑟！”他说，“找到我，请你，找到我！”
　　
　　“你在说什么？”亚瑟觉得莫名其妙。
　　
　　梅林的眼睛又一次向东方望去，第一缕微光向这边照过来，照在他们身上，然后亚瑟的眼睛惊恐的睁大了，“不，梅林！不！”就在他的眼前，就在这阳光照到的瞬间，那璀灿又悲伤的笑容凝固了，梅林变成了一块石头。
　　
　　“发生了什么？”亚瑟伸出双手，抓住那块石头，用力的想要将它摇晃，“发生了什么？该死的，你说清楚！梅林！”他忍不住凑上前去，用尽全力想要抱起这人一般高的巨石。可是它太沉重了，粗糙，冰冷，坚硬，毫无生气，用这死一样的沉重再一次告诉亚瑟，这只是一块石头。
　　
　　格温在来到王室墓地。白天的硝烟散去，夜晚格外凄凉，夜风呼呼地翻卷着格温的斗篷。“亚瑟，这是你离开的第一百九十三天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去撑下去，你相信吗，梅林没有回来，你去了之后，他再没有回来过。但是无论如何，为了你，为了我们所爱的卡梅洛特，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保佑我们的卡莫洛特！斩除龙，驱走撒克逊人！”
　　
　　“格温！我在这儿！”她忽然听到一个轻微的声音在呼唤自己，她以为是耳朵出现了幻听。
　　
　　“亚瑟？”她猛的回过头来，她的丈夫正在向她走来，背后是无尽的夜，高大，英俊，如同一个完美无缺的神祗。枯草和碎叶在他的脚下碎裂，那沙沙的声音震耳欲聋。“格温！我回来了！”他说：“我也很想你！”
　　
　　格温控制不住翻滚的泪，她张开双臂迎上来，“亚瑟？亚瑟！你是鬼魂吗？你来找我了吗？”
　　
　　“不，格温，我不是鬼魂，我还活着！”他用温暖的怀抱抱住她，坚定，真实。格温靠在这个怀抱里，抽搐着，笑着，哭着。这么多的日日夜夜，她早已绝望。“亚瑟，亚瑟！”她不停地吻着他，抚摸他的脸颊，以确定这不是一个梦。亚瑟紧紧地抱住格温：“都过去了，我回来了！”
　　
　　他们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格温觉得有一生那么长，她有太多的话要说，所有的思念伤痛，国家的，自己的。他们握紧彼此的双手，相依偎着坐在亚瑟自己的墓碑前，不舍得就这样回到人群中去。
　　
　　亚瑟回来了，所有卡莫洛特的核心人物都赶来了。盖乌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老了好多，“梅林在哪儿？”他问出了所有人关心的问题。梅林在哪儿？他为什么不象剑兰之战时那样站出来抵抗入侵，赶走敌人，驱走龙？魔发已经解禁了，所有的法师都在为这片土地而战，梅林呢？
　　
　　亚瑟目光变得空茫起来，“我不知道！”他说：“我不知道！我醒来后没有见过他！”
　　
　　　　　　　　
巫毒
作者有话要说：亚瑟思念梅林；夜夜去与梅林变成的那块石头说话；并被格温王后发现。为了对付红龙；人们想起了当年可怕的巫毒。　　盖乌斯苍老通红的眼睛里期待的光芒熄灭了，他孤独地转身离开，他的腰更弯了，脚步更沉重了。他的老伴艾丽斯过来扶住他，两个人相互依靠着走出了房间。亚瑟看着那背影，嘴角动了动，想要再说点什么，可最终忍住了。
　　
　　亚瑟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各国的枢要都集中在卡莫洛特，白天躲在地下，夜晚在城里活动。这里也和艾尔铎那边一样，所有的人都在寻找安布罗修斯。
　　
　　再次见到米希安和卡尔林女王，真是恍如隔世。三国将战线打通，在林间和山地配合坚固的城堡，攻守兼备，准备打长久战。最大的问题就是明年的粮食问题。但这是一个敌我双方都将同样面对的问题，现在还不那么紧迫。当务之急是解决龙的攻击。
　　
　　“我们正在依照德鲁伊人的建议，秘密建造一个抓住龙的陷井”，卡尔林女王解释道，“但是我们必须找到安布罗修斯了，只有将安布罗修斯献祭给迪纳斯大神，这龙的监狱才可以完成！只要抓住那只龙，我们就可以回到地面上，胜利终会属于阿尔比恩，侵略者终将被赶出这片土地！”
　　
　　亚瑟的手握成拳头“如果梅林还在！”他说，“如果他回来，就不需要安布罗修斯了，他一个人就可以击退敌军！”
　　
　　格温走上来握住他那捏紧的手，“如果他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亚瑟！”
　　
　　亚瑟无法回答，他摇摇头，不再开口。
　　
　　亚瑟回来了，压力减轻了，但格温无法轻松下来，她就象一根已经习惯崩紧的弦一样。特别是亚瑟给她的感觉，虽然他们是那么帖近，他抱紧她，亲吻她，和她说话，对她微笑。可是他又是那么沉重，他总是在不经意时发呆，他总是思绪飘到远方，他忘记正在交谈的内容，他仿佛依然和你隔着生死。她理解他为何变得如此沉默，她也同样失去了很多很多，失去了高文和梅林，她也同样在午夜里心脏里空空荡荡，往夕的时光，所有离开的美好的人们，都会在那些美妙的梦惊醒后，让她泪湿被褥。但他们至少还有彼此，还有责任，还有活着的亲人朋友。但在这危急时刻，她需要他振作起来，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好象丢了魂魄。
　　
　　这一天夜里，格温又一次从梦中醒来，一个可怕的梦，她失去了亚瑟的梦。然后她清醒过来，转身想拥抱一下丈夫。却发现他不在身边，床的另一边空空荡荡，冰凉的温度讲述了主人早已离开。格温坐了起来，不安在她心中扩大。但她决定再等一等，她不想过度地向他施加压力，她希望他主动来和自己交谈。
　　
　　这段时间，亚瑟带着莱昂，伊兰，帕西瓦尔和一些新加入的骑士，组织了几次漂亮的突袭，因为有德鲁伊人的配合，战斗非常顺利，他们把撒克逊人赶到了南边，将防线推进，收复了一些村庄。而他们正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尝试重新在那些荒芜了的土地里，种上些吃的。
　　
　　然而格温的心却越来越难受，她无法抑制那些猜疑。自从那一晚之后，格温再也没能拥有一个完整的睡眠。她发现亚瑟夜夜溜出去。这已经不能用悲伤和低落来解释了。她强迫自己停下那些荒唐的联想，她知道那些猜疑有多么卑鄙，那将亵渎他们的爱。可是夜那么长，你无法不浮想连篇。格温不止一次的装着睡着，然后感到亚瑟是怎样偷偷地，小心奕奕地爬下床，静悄悄的溜出去，跟在他后面的想法，就象一个魔鬼，不停地在格温的心中引诱她。
　　
　　格温在白天的时候，小心的观察着亚瑟的言行，她还观察着米希安女王，看着他们说笑。她知道自己的心有多么不堪，她应该相信他，如果他想要米希安的话，当初就不会选择自己，他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选择自己。可是魔鬼一直在心里叫嚣着，嘲笑着。格温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她想起自己以前和兰斯洛特的事情，想起亚瑟那时伤痛的眼睛。这是报应吗？她想，这一定是报应！但是我爱他啊，我真的爱他，神啊，你即然把他还给我了，为什么又来这样折磨我！
　　
　　于是终于，在这个深夜，在亚瑟又一次离开床之后，格温终于披上深色的斗篷，尾随在后。
　　
　　真相安抚了格温的猜疑，却又加深了她的恐惧，亚瑟疯了。
　　他夜夜离开温暖的被窝，不是去约会什么人，而是去到王室的墓地，在那里和一块石头聊天。格温真是震惊到了极点。亚瑟将一块巨石，横着藏在树丛中。你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把它弄到那里去的，格温想，一定有手推车之类的东西。
　　
　　亚瑟就坐在那里，象跟一个老朋友聊天一样，把一整天里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详详细细一点点的描述一遍，然后向那块石头询问对方的意见。他把它叫做梅林。然后亚瑟又会学着梅林的腔调，想象着对方有可能做出的回答，自己把自己的问题回答一遍。最后他还对着那石头踢了两脚，显然这对那块石头没有什么影响，却震疼了他自己的脚。他一边跳脚，一边对着石头发了一阵火。可是临了，他还是安静下来，就蹲在石头旁边，弯着腰，低着头，双手抱住膝盖，没声没息。
　　格温的心被那些强烈涌上来的痛堵住了，热泪一流出来就在冷冷的风中迅速凉下来，却又被新的填补。她知道他在哭，而她无法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