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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贤塔-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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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戈两眼射出异芒，嘿然道：“不管原因如何，这些亡命之徒既然舍长就短的来到这里，就预示着他们的死期到了！他们在沙海中行动如风，靠的是马匹之力，而这里湖沼遍地，又只能依靠步行，如何行动如风？而且，行动如风，正说明他们善于进攻袭击，现在却要改行进行防御战……嘿嘿，失其所长者亡，过份贪婪者死！这样很好，省了我千里迢迢的辛苦跋涉寻找！”
得知对手是恶名昭著的沙盗“狼牙”，天戈不禁动了趁机除之而后快的心思。他想了想，又问：“那么，韩队长是否知晓，咱们英勇顽强的营救目标，又是如何组织防御战，以抵挡住这些极擅攻袭的盗贼的疯狂进攻呢？”
韩骁愣愣地看着他突然间宛如换了一个人般的巨大变化，目瞪口呆，半晌没有答话。天戈又问了一遍，见他神色有异，顿时省悟过来，连忙收敛眼中异芒，露出他特有的开朗坦诚的灿烂笑容，说道：“对不起，我有点忘形了。韩队长能否介绍一下目标曾经采用过的防御战术呢？”
韩骁终于略微清醒过来，定了定神说道：“这个，据末将所知，他们未曾进行过寸土必争的艰苦防御战，让这些善于进攻的盗贼充分发挥所长，是极其不智的行为。所以他们是且战且退，一面利用地形阻碍和打击敌人，而敌人吃了几次大亏，损兵折将之后，就改为采取目前的战术了。不过，他们具体如何利用这里的地形，详细情况就非末将所能知晓了。”
天戈大感兴趣，说道：“无论他们怎样灵活，怎样善于利用地形，毕竟有两名非战斗人员，而且其中一人受伤处于昏迷状态，而对方足足有三百来人。一旦敌手确定了他们的具体位置，采取包围渐进的策略，他们却又如何抵挡撤退？咱们既然已经与目标建立了联系，能否立即向他们询问一下这个问题？”
“这个，目前盗贼的围困相当紧，一旦他们出声说话，将很容易被对方觉察到，再次组织攻袭；而目标也已经极为疲惫，很难再进行一次这样艰苦的防御战了。所以末将以为，若非万不得已，不宜再与目标进行联系。”
天戈点头认可。他伸手拿起大石上的那幅地图，细细查看半晌，赞道：“韩队长侦察测敌之术相当不错，这幅地图详细准确，附近的地形地貌一目了然，非常实用！”
他将地图小心叠起，收进衣袋里，说道：“目前暂时不用再收集情报了，那三十多名部属，韩队长不妨把他们尽数召回这里。另外，烦请韩队长替我弄来一套军服。”说罢，身形晃动，闪进林木之间，径自下山去了。
自始至终，总座一直悠然站立一旁，一言不发，似乎对此事漠不关心，见到天戈动身离去，竟也不曾阻拦。
韩骁呆在一旁，半晌不语，直到身旁那几名下属悄悄捅了他几次，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总座告辞，下山去召集部下。
众人一直下到山脚，确定距离总座已远，这才透了一口长气，却禁不住悄悄谈论起刚才的事情来。
“世间竟然有这样的英雄人物！真是让人一看就打从心眼里佩服！听他刚才那番说话，我真庆幸自己不是‘狼牙’。哈，这次任务应该很快就能够结束了。”
“不！应该不是人，是神！据我所知，只有传说之中的战神，才能够有这样摄人心魄的英风豪气。”
“嗯，不管他是人是神，倘若我们的上司，每次任务都能够像这样体谅我们，还认可我们的工作业绩，再苦再累些我也心甘情愿。”
“是啊，更难得的是如此随和，说话待人客客气气的，却又极为清楚明白，看待问题更是一针见血，让人不得不尊重敬佩。”
“从来没有听说过……呃，那个……对一个人那般看重的，竟然和他一起前来。不知道他的真实本领又是如何惊人！不过应该很快就能够见到了。真是令人期待啊。”
“唉，遗憾的是他说我们不是他的下属……那么他应该是在青翼了……对了，听说青翼最近将要提拔一名年轻统领，好像叫作什么云的，不知道是不是他？”
“才不是呢！那个昭云我知道，野心勃勃又自以为是，谁要做了他的下属，才教倒霉呢。而且，谅他也没有和那……咳咳……一同外出的本领和资格！”
“好啦别多说了，小心一点为好！待会儿再想法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够有机会跟着他。”韩骁队长最后总结道。
第二章 寒潭化骨
天戈正待举步，却又突然止住，侧耳听了听，然后身形一闪，已经隐身于数米外一株大树后面。
四下里白茫茫的，笼罩着浓浓的雾气，只看见旁边一个水潭，潭水碧绿一片，潭边长满了喜阴的苔藓和蕨类植物。周围的土地极为潮湿，甚至隐隐可见浅浅的积水淹住了草根。三五米之外，景物就难以分辨了。
这是千月峡谷东南角某处。从夹谷耸立的东峰东面下来之后，天戈顺着山脚绕了一个大圈子，借着林木山石的掩护，从峡谷相对狭窄的北面谷口悄悄潜进目标所在的峡谷东南角，一面注意对方的岗哨。这是危险之地反而相对安全的道理。果然，一路上风平浪静，只在靠近东南角的时候，才渐渐发现一些高地暗处躲得有人，应该是敌人的岗哨了。
看来，这帮沙盗虽然凶悍，其实乃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注重实际作战能力，却不了解即使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的拼杀固然重要，察敌、布局、收集情报等才是第一位的工作。当然，这也与他们多年来只在沙海之中出没有很大关系。
沙海之中察敌防袭工作相对来说要好做得多，只消派几个人守在附近的高处，四下远望，周围的动静就自然尽收眼底。至于提前布局伏击，就不太容易了，沙砾之中白昼酷热，足以将人烤熟，夜晚又极为寒凉，大多数时候甚至滴水成冰。只有修为水平极高的真正高手，才能一动不动地在里面待上那么一天半天，而这之后还能剩下多少战斗能力，也就不太好说了。除非设下诱饵，诱引猎物上勾，才能够有几分成功的希望；不过每到这个时候，也正是猎物警觉性最高的时刻。“狼牙”正是深刻把握并利用了沙海的这些有利特征，才能够在沙海中纵横数年，未尝一败。
而帝**队之所以纵横大陆战无不胜，究其深刻原因，则与这些只擅野战掳掠、以战养战的沙盗大不相同。别的不说，特种部队每次出任务，总是青翼白翼下属人员均有出动，大家一起协同作战，优势互补，至于带队的统领属于青翼还是白翼，以及参加人员的具体构成比例，则视具体任务而定。现在看来，这个打破常规，极富创意的传统多半是由总座制定的了。
他也不惊动这些人，在地图上一一标注后，继续绕路向南而行。待到沿着对方外围以西兜了大半个圈子，这才渐渐向内深入，刚刚走到这里。
隔了好一阵，浓雾中传来隐隐的脚步声，一行五六个人径朝这里行来。
这几人几乎个个身材健硕，脚步沉稳快捷，其中一人一边行走，一边朝周围左顾右盼，还不时张开鼻翼嗅吸几口空气。
来到天戈刚才站立之处，那人突然止住脚步，低头细细察看，又朝周围扫视了一圈之后，径向天戈隐身的大树行来。一名大汉见状，伸手做了个手势，旁边两人便拔出腰刀，紧紧跟在那人后面。
剩下的三人仍旧站立原地。其中两名大汉相视而嘻，刚才打手势的那名大汉点了点头，说道：“还是老八能耐，看来又找到了一个。”伸手拍拍旁边的另一人，又道，“很快你就会有一名同伴，不必再寂寞了！”说的却是大陆通用语。
帝国特种部队有时需要跨国执行特别任务，因此其中的高级作战人员都饱经训练通晓好些国家的语言。大陆通用语对于天戈来说更是不在话下。
那个被拍打的人身穿帝**服，上面隐见血迹。他身子一晃，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却没有说话。
两人中的另一名大汉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也用大陆通用语说道：“一直以来，总是听说帝**队如何如何骁勇了得，谁知见面不如闻名，这么几天来，见到的竟然只是一些只会躲躲藏藏的角色，在我手下能够走上三招的都他妈的没有遇上一个！唉，这么多天窝在这种阴冷潮湿的倒霉地方，周围处处陷阱沼泽，整天只能靠搜寻这样的小角色来打发时间，连一个痛痛快快打架的机会也他妈的没有，再这样下去，闷都快要闷死了！”
“不会再等很久的！老大说了，我们这几天所遇到的，只是小股的斥候部队。正规的帝国作战部队，应该很快就会来到。到时多半会有一场硬仗。在这里别的东西也许没有，不过打架嘛……嘿嘿……”
“帝国？真不明白，这件事情又碍着帝国什么了？他们的手伸得真他妈的长！不过最好能派来手脚硬一点的角色，再换一个开阔硬朗的地方，这样的话打起来才他妈的过瘾！”
“嘿嘿，像这样的好事情，以好管闲事著称的帝国又怎会错过！不过打架不能只求过瘾，获取胜利才最重要。老大说，这个地方很适合防守，只消再多挨个三五天，待那小子一命呜呼之后，自然大功告成。到时候要打要溜，都方便得很。”
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大树那边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刚刚过去搜寻的三人也不见回来。那名极其好斗的大汉诧异道：“怎么这么久？待我瞧瞧去。”拔出腰刀，径向那棵树行去。
剩下的那名大汉也跟着拔出佩刀，警觉的双眼扫视着周围，在这能见度极低的地方，最难防备的就是敌人的突袭了。
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正看见身旁那名俘虏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惊讶诧异的神色，心中一凛，急忙扭头观看。
只见前方的云雾之中，刚好现出一个淡淡的高大人影，人影在眼前一闪，他只觉得头颈一痛，眼前发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天戈本来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与对方动手，倘若因此打草惊蛇引起对方的警觉，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样的变故。不料这群人察敌追踪的本领相当惊人，竟然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想是做惯盗贼之后，对于周围环境的些须不同之处异常敏感。想到韩骁队长先前介绍说，那名盗首在这方面的本领尤其突出，天戈不禁心中微凛。对于敌人的这一特点和长处，接下来须得加倍小心提防才是。
而且，听那两个盗贼的说话，那个盗首料事极为明白，对形势的把握也极准确，显然是个不太容易对付的厉害角色。想来，对于即将来到的帝国武装部队的进攻，他早已经做好了各种各样的防范措施，自己倘若一时轻敌，冒冒然的前往进袭说不定反而会碰一个大钉子。只不知他的缺点和破绽又是什么呢？
俘虏的身份对换了过来。刚刚被释放开来的韩骁的那名幸运部下手脚麻利地将大汉捆了个结实，还趁机在他身上踹了几脚作为报复。他身材中等，但眼神灵活，举止灵敏轻捷，犹有稚气的脸庞满是兴奋的神色。
天戈看他的模样，比自己当年刚刚加入青翼部队时也大不了多少，心中暗暗叹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加入白翼的？”
“葛雷。我今年满十八岁了，去年刚刚加入军队。”他顿了一顿，两眼放光地轻声问道：“大哥想来是青翼的高手了，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快捷的身手！这些家伙本领很是了得，这几天捉住了我们不少同伴，在你手下却连一招都接不了。”
“青翼？曾经是吧！”天戈心中苦笑，“本领好又有什么用？最多只是一件更加好用的工具而已！”
“什么？本领好当然很有用了！能够很容易地坐上很高的职位，不用特别辛苦就获得优厚的薪俸。最低限度，在刚才行踪暴露的时候，还能够安然无恙，并将这些混帐恶徒们一一收拾掉啊！”
天戈摇了摇头。他拎起那名大汉，将他的头浸入水潭之中，很快便将他弄醒了过来。在这遍地都是敌人的危险之地，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从这名大汉嘴里掏出宝贵的消息。
大汉睁开双眼，恶狠狠地瞪视着他，显得极不服气。
天戈早料想到他的反应，微笑地看着他，问道：“知道你这是在什么地方吗？”
“什么？”
不等大汉会过意来，天戈又说：“借你一根手指用一下！”他取过大汉的佩刀，轻轻一挥，大汉的左手小指立时带着鲜血到了天戈的手上。那大汉极是硬气，咬紧牙关忍住疼痛一声不出。
天戈笑了一笑，当着大汉的面将那截小指丢进了水潭里。
手指留在水面上竟不沉没。指上的鲜血迅速融进水里，四散开来。潭水似乎更加碧绿了。
突然，那种绿色迅速附上了手指。手指迅速缩小，露出了白色的几小截指骨，再过一会儿，连那几截指骨也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忘归森林里有名的‘化骨池’，这样的水池在千月峡谷到处都是。潭里的绿色是一种体形微小的奇怪生物，它们性喜阴寒，极为嗜血……嗯，这一点跟你们倒挺像的，应该可以算作是一家人……它们平时躲在潭底休息，一旦闻到血腥就会活跃起来，并且最喜欢以带血的骨肉作为食物。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先将你的左手伸进去再试验一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大汉顿时脸色惨白。在千月峡谷的这几天，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喝过这些水潭里的清水，若非水温实在太过阴冷，甚至还会考虑在里面洗澡。谁知水里面却有这样可怕的生物！前些天一名受伤的同伴在潭里清洗手上的伤口，洗着洗着一大块皮肉竟然平白无端地消失掉了，只剩下白森森的指骨，那种惨状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只是其他同时在里面洗手洗脚的同伴却又安然无恙；而且潭里的水打上来之后，无论怎样使用也都没有问题。大家都觉得这件事离奇而且恐怖，以为有恶魔在与他们作对。呆在这样恐怖的地方，谁都不太自在。老大也因此下令停止了对目标的进攻，改用现在围而不攻的战术。
很快地，天戈就得到了比较感兴趣的各种资料。帝国白翼部队的工作能力果然不差，这一群人果然就是纵横沙漠的“狼牙”盗贼团，他们口里的“老大”正是“狼牙”的著名盗首呼野海。为了保证这些资料的准确性，天戈在问话之前，首先对那个受到严重惊吓后凶焰尽失的可怜家伙说道：“不要以为可以胡乱说几句来搪塞我！在你身边还躺着几个知情的人。待会我将他们一一唤醒核对，倘若证实你有一句话撒了谎，或者不小心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嘿嘿，就只好请你乖乖躺进水池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肉骨头一块一块地逐渐消失掉……”
审讯快结束的时候天戈又想到了一件事，于是问道：“枉你们自以为善于进攻袭击，却为何面对仅仅五六个人的小小目标也无可奈何久攻不克？看来也不过是一些浪得虚名之辈罢了！”
“浪得虚名！哼！若非因为这里无处不在的古怪沼泽和水潭，我们早就一拥而上，将那几个该死的家伙碎尸万段！他们只是仗着地形之便，见弱就欺，见强就躲，侥幸逃得性命罢了。”
“那么，既然你们人数多，又已经发现了对方踪迹，为何不远远地散在四周，先切断对方的逃路，再慢慢围上前来，令他们避无可避，再难侥幸？”
“哼！你以为我们不想么？只是那些水潭极为古怪，虽然不太大，却很难绕行。对方又极为狡猾，还没等我们完全包抄上去，他们就赶紧逸出包围圈，逃之夭夭了。”
☆ ☆ ☆
天戈止住了脚步。身旁的葛雷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前面应该比较安全了，路上小心一点，他们都在东面的最高峰。那幅地图记得拿给韩队长看，告诉他来的时候要注意避开对方的岗哨，千万不能惊动他们。我先过去等着你们。”
“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好了……那么，你真的要去挑战那个凶残嗜血的恶魔？”
天戈微笑起来：“当然，战书都已经下好了！几名手下的尸体，再加上一些布置，这家伙尽管再深沉狠毒，也不能完全不顾自己的颜面，避而不战……不过，他还配不上恶魔的称号，他差得太远，最多只能算作一个凶徒罢了……好啦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去把他们都叫过来吧。今天下午需要干的活还多着呢。”
第三章 高处之寒
天戈直到傍晚时分，夕阳移到了峡谷西方的山顶以下，这才返回了总座所在的峡谷东面最高峰。
这一路上他不住回味那名大汉所说的那些很难绕行的“古怪的水潭”。以他的经验看来，这里的水潭固然古怪，又遍地都是的确难以绕行，但还不到那名大汉述说的那种程度；何况，倘若真的难以绕行，这个困难的程度对于追逃的双方来说应该都是一样的，为何那几名东离人就能够迅快地绕行出去，逸出包围圈？
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看来，这些盗贼固然凶险狠辣，却并不如想像中那样难以对付，至少，他们对这里地形的了解就远远比不上自己。
山顶上空荡荡的，找了半天，才看见总座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仍旧望着峰下的山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整个人全都融进了暗影里。
见到这样一幅情景，天戈心中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这时的总座，孤独而又寂寞，完全没有平日里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样子。如果人们发现，力量和权威的颠峰竟是这样一幅景状，又有几个人能够真心向往并且甘之如饴呢？
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处在人人惊畏艳羡、却又绝难企及的人生颠峰，为所欲为，享尽荣华，可又有谁知道，他生命中绝大部份的时间，都是在这种高处不胜寒的境地默默渡过。甚至就连外出，也只能一个人独来独往。昨天他在挺秀峰上对天戈说，他还须再修练几年，才配做他的对手，语气中那种隐隐的遗憾和寂寞之意，真是耐人寻味。
那么，他享受这种寂寞吗？他每到一处，总是高高地占据着当地最高最顶端的位置，看来应当是比较享受这种感觉了。
天戈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瞧向自己时的那种冰冷无情的可怖眼神，那是否就是长期享受这种寂寞的结果呢？
“如果我的短处终于弥补之后，竟是这样惊人的结果和景状，那么，我倒宁愿选择继续保有自己现在的缺点！唉，这样的想法是否是不求上进呢？也许，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和短处，倘若过于追求完美，应该已经不能算作一个人了，嗯，至少不会是一个正常的人！”
天戈就这样默默地思考着，不知不觉中他停下了脚步。
这时，总座缓缓转过头，一双眼睛平静地朝他瞧来。
四目再次交接。这一次，两双思考的眼神，相互静静地探索着。
过了好一阵，总座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也曾经不止一次感受过寂寞。喜欢这种感觉么？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须得与孤独为伴的，它是我们最为理想的伴侣！无论你是如何权势熏天，高朋满座，又或者呼声一出，眼前应者云集，其实都只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人真正理解和明白你！他们眼睛里闪动着热情和亲切，朝你展露出自以为最动人的笑脸，却只是在不遗余力地追踪和搜寻你曾经的脚步；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为你分忧！在你前行的道路上，更是早已处处荆棘，步步惊心。”
天戈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这应该是总座多年来的真实生活感受了，只不知为何竟然肯向自己吐露。他的深心中，更隐隐地对总座产生了几分同情。试想，一个人长期处于一种孤立无援、遍地都是敌人的境地，又怎能指望他真诚友好地与人正常相处？他没有在见面之后立刻宰掉自己这个胆敢与他作对的人，已经是相当友好客气的行为了。他又想起自己在青翼部队的那几年非人经历，现在看来，它们应该正是总座人生哲学的完美体现了。
只是，人生本来就应该如此的么？造成这种可怕境况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还能够有新的较为美好的生活么？
总座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看你的神色，应该也有一段伤心过往之事，只不知道为何对他人竟仍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会因此大大吃亏的，甚至更有可能会送命！倘若他日侥幸留得性命，希望你能够再好好想想我今天说过的话！”
说罢，总座扭回头，不看他脸上流露的惊讶和不以为然的神色，淡淡地说：“你出去这么久，不知有了些什么收获？”
天戈这才记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问道：“法术中有一种幻术，不知总座能否向晚辈介绍一下？”
“嘿，我们竟想到同一个问题了！幻术并不神秘，生活之中到处可见。比如说，这峡谷号称千月，其实月亮只有一个，其它的那些月亮又从哪里来？这就是幻术了。幻影的产生其实相当容易，只要拥有相应的工具，并且事先作好布置就行了。”
天戈眼睛一亮：“总座的意思，这个千月峡谷，其实只是不知哪位先辈巧妙布置好了的法阵？”
“这个布置的确相当巧妙，不过创造者却不一定是某位先辈。看到它，令人情不自禁地感慨自己的渺小。在神奇莫测的大自然面前，谁人敢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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