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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景卿同人]蜀天梦华录-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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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你怎么个解救之法?你啰嗦什么,是不是还想讨打。”
  “哎哎,老道不是那‘火’,怎知破劫之法。总之,命运与姻缘的转机全依赖于‘火’。能否救得了那女子,全赖于有缘人能否破解凶相死局。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
  话音未落,景天已丢下一锭银子,纵身去追那徐长卿。
  此时,一小道童慌慌张张地挤进人群道:“师父师父,你没事吧,刚才我收到李师叔的消息了,他马上来洛阳和我们汇合,赶往并州。”
  “没事!没事!”胡天师揉着腰身苦着脸,“幸好没敲断我老骨头,你那师叔素来行事神出鬼没,我们收了摊位早些回家等候。”
  “嗯。”
  景天一路追踪而来,嘴里焦急道:“白豆腐,白豆腐,别走,听我说。”
  “我没走。”
  景天拉住扳过徐长卿,低声道:“生气了?”
  “是!我早就说过,你心里只顾着自己的感受,随意地迁怒于他人,可以不问青红皂白,随意把怒气、怨气、戾气发泄在无辜他人身上。你处理问题事情永远不能冷静下来……”徐长卿说得很慢,语调平静,却有着深重的忧忡。
  景天怔住了。他想起了那晚的桃花树下,他们的定情之夜,徐长卿讲过的话,自己发过的誓言。
  “白豆腐,对不起,方才我确实太冲动了。呃,我最见不得别人出千诈唬,呃,因为以前在渝州赌场我被别人出千,骗走了很多银子,所以所以……好了,我道歉,以后绝对不会这样。我记得你送我的须弥戒指,八字箴言也记得清清楚楚,谨言、慎行、戒骄、戒躁。”他垂首而立,低声抱怨,“你对谁都客客气气留有余地,从不让对方难堪,唯独对我——”
  徐长卿想到今日是他的生日,分分秒秒亦是难得,心下登时软了下来,哪里再说得出半句责备的话语。景天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本领向来一流,眼见徐长卿神色稍霁,立刻赌咒道:“我回去立刻抄写道德经,呃,不是,抄写八字箴言一百遍。还有,每天早焚香晚叩首,把这几句话记在心里,便不会忘了。”
  徐长卿叹了口气,掏了几枚铜板递给对面的摊主,随手把刚才买到的东西往景天怀里一塞,道:“走吧。”
  “咦,这是什么,面具?牛头马面?白豆腐你买这个给我们干嘛,白豆腐……”
  眼见景天闪着双黑白分明的墨瞳,腻在自己身边挽着自己臂膀,不住地大呼小叫,徐长卿再也扛不住周围人群的围观。他拿起面具往自己脸上一蒙,心中默念:“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景天把面具套在自己脸上,一路追逐过来:“白豆腐,走那么快干嘛?”
  “换那边的集市逛罢,你刚才砸了别人的铺子,以为这边的店家会欢迎你么?”
  “嘿嘿,说得也是。”
  才走得几步不远,便听得街角有女子的声音唤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徐长卿回首一望,但见远处一名紫衫女子款款而来,口中彬彬有礼地道:“公子,你脸上的马面具是在何处购得?可否告知在下。”
  这女子容貌甚美,高挑清丽,气质超俗。庙会外人员复杂,几名登徒子好色的眼光始终流连在她袅娜多姿的身段之上。
  “那边——”景天主动替徐长卿回答。
  “谢谢。”
  紫衣女子敛身施礼,再也不看众人一眼,自顾裙裾蹁跹而去。留下那几名游手好闲的浪荡子,立刻尾随而去,嘴里不住地呼号:“小娘子慢行,可否与小生借一步说话。”
  徐长卿、景天俩人一路喁喁私语,转眼逛遍大半个东城。眼见街上有人撑起了雨伞,景天哎呀了一声,道:“下雨了!”
  “是啊。”
  “我们回去吧,你病刚好,还是少淋雨为妙,回去!回去!”景天脱下外裳,罩在徐长卿的头上,连连催促道。
  然而,徐长卿却不肯停步,他掏出铜板在街边铺子买了把绸伞,撑开,微笑道:“这半城的烟柳颇有几分巴蜀景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急什么,我们继续逛!”
  晚春时节。
  一蓑烟柳梦,韶华正浓。
  细雨阑珊,吹落满城烟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54章 下 洛阳烟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其实并不大,清脆悠长的雨滴敲击着脚下的青石小路,一声声叩击着伞下青年的心扉。乌木绸伞下,徐长卿没有做声,景天也没有做声,俩人静静地并肩走在小巷中。曲曲折折的巷子漫长得没有尽头,俩人默契地无言,仿佛要走到地老天荒的永恒。景天眼前开始恍惚起来。凉淡的雨丝玲珑飞舞,久远的记忆缓缓在他脑海铺展开去。
  仿佛是前世罢……
  烟雨氤氲的江南,他看见了一道撑伞的藕荷色人影,烟罗色二十四骨乌木绸伞下,是莹润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那人站在天地之间,斜飞的雨丝濡湿了淡色衣裳,袍袖和衣摆在风中微微摆动:“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不说话?”绸伞缓缓上移,露出的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是不是饿了……跟我来!”
  视线里,青石小巷中,烟色绸伞下,一高一低两个人影悄然消失。
  “白豆腐,原来我前世很小就认识了你。”
  “嗯。”
  “我曾经做过梦,看见你出入森森宫阙,梦里还有冲天的火光,我看见前世的自己抱着你哭得很伤心。”
  “嗯。”
  “我还看见,你我走在青石板的小巷里,泛舟在烟波碧水的水墨画里,可是转眼间,满天硝烟战火焚掉了一切,古老的城墙血光冲天。你在小船里,一直飘到青山绿水的尽头。”
  “嗯。”
  “白豆腐,我看见的都是悲剧,都不得善终。我很害怕,你说我们——”
  “没什么,这些或许是我们前世的遗憾,所以今生我们才有机缘巧合碰到。若问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若问后世果,今生做者是。天地自有其道,我们都在天地浩淼之中,顺其道而为,就没有遗憾。”
  细雨风寒,景天干脆握住徐长卿冰冷的指尖为他取暖,嘴里道:“说的是,连今生都管不了,还在意前世干嘛。”
  乌木绸伞下,徐长卿侧脸回应了一句:“是啊……”这瞬间,他清眸流波,英挺的眉眼俱是笑意,这般含情不舍欲言又止的神情,委实是温柔眷念之极。景天只一瞥之下,心下便砰砰直跳,脑中绮念顿生。
  雨丝蒙蒙,翠叶轻拂,扰乱了少年的心绪。他的脸庞越靠越近,伸掌在徐长卿发际间微微摩挲着徘徊不前。
  徐长卿大是奇怪,干脆停步侧身相视,一双清眸光华流转间,带着几分征询的目光望着景天。他自幼深受蜀山大义言传身教,此时湛湛朗目依旧是神正眸清,全然不知那接下来的风流旖旎□,该如何作为。
  景天虽然平常嬉戏玩闹,但对徐长卿骨子里却有仰慕敬崇之意。他每次只在脑海里走马章台想入非非,真的到了行动间,却丝毫不敢轻易亵渎攀折。现在的他心下有点发虚,哪里敢在这般清眸注视下,肆意妄为。当下,低首抵在徐长卿额上,轻声哄了道:“白豆腐,你闭上眼,好不好……”徐长卿不明就里,只道他私下又买了什么古怪玩意,新鲜花样,当下依言而行。
  等了会儿,也不见景天有何动静。正要睁开眼帘,忽然,鬓角轻轻落下一吻,接着便有蝉翼般轻颤的触觉,落在自己微蹙的眉心。徐长卿心下一怔,明白了景天方才反常举措的缘由。
  雨巷窄仄,他避无可避,何况也不想再避。
  带着些微的激喘,景天伸臂环住徐长卿,自眉心顺着鼻梁而下,吻上了对方水漾般的薄唇。徐长卿初时只知闭眼相就,末了横下心来,亦反臂回应相拥。景天想不到这个平日端庄自持的蜀山弟子此时居然能反客为主,抢占了上风。他惊喜交加之下,不甘示弱地撬开对方齿唇,一路攻城掠地,长驱直入。
  雨丝玲珑,深巷幽静。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
  雨中的两人像是较上劲,谁也不肯率先示弱,等到了最后已不是深吻,简直成了一场内力脉息的较量。这个久违的长吻,如此缠绵热烈,简直要吻得耗尽胸中最后一丝气息为止。
  景天这边兵临城下,可谓是气势如虹,徐长卿那边却丢盔弃甲一败涂地。因他素来寡淡清静的性子,再加上此时身体乃强弩之末不如从前,哪里禁得起如此三番的辗转逗弄,等到了最后,心跳如雷,唇齿发麻,头脑眩晕,额角虚汗涔涔。
  “景……呃……停……”然而,他方才一时逞强,现在想要偃旗息鼓谈何容易。
  景天心下好笑,手臂一收,不依不饶地在徐长卿耳边恶狠狠道:“你以为是比武,想停就停?”铁箍般的手臂环扣住对方挣扎的身势,景天气势如虎地继续掠夺。
  “景……”
  徐长卿意乱情迷间,心下暗忖,自己会不会就此殒命死在这场□之中。然而又隐隐觉得,若是真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此刻的温存欢愉是那般的真实存在。只不过这种死法,和昔日想象中的死法大相径庭。
  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自从碰到了这个渝州少年,平静的修真生活被搅得一塌糊涂,泰山之重眼看是做不成功。现今的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正朝着鸿毛之轻的康庄大道一路飞奔而去。
  乌木伞柄失去了景天的支撑,“啪”地一声脱落于地,又连续滚了几个圈子,溅起了一地水花。
  这番耳鬓厮磨交颈缠绵,令徐长卿脚下发软,神智恍惚。景天的手指早已迫不及待地探入了他微敞的衣领,一路摸索,辗转游离于胸前细致的肌肤之上。冰冷的触觉,终是让徐长卿神智猛然转醒,仓促间捉住景天探向腰间的五指,低喝道:“有人!”
  果然,巷子尽头有几个撑伞的人影慢慢走过。
  景天亦是反应过来,他尴尬地笑笑,捡起来遗弃于地的绸伞,又胡乱地替徐长卿整理了衣襟。在路人的注视下,纵算是隐身在绸伞之后,徐长卿一时间也是羞愧难当。他和景天不同,到底是遵从老庄教诲,立身处世讲究端正持重之人,眼见路人那惊诧的目光,心中只能默默自责斯文扫地、有辱圣贤之类。
  偏偏那景天浑然不觉此事有何不妥,见到围观众人那惊诧唾弃的眼神,便回目怒视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话音刚落,腰间已被徐长卿狠狠掐了一把,耳边是一叠声地低斥:“还不快走,丢人现眼!”
  景天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嘿嘿,丢什么人?古人云,食色性也。这事儿做多了就习惯了。”忽然回头盯着徐长卿半晌,暗暗嗤笑道,“难怪,原来,徐大掌门的脸皮薄如蝉翼,简直红得可以做赤丹涂料……”
  徐长卿敛了笑意,突然手腕一翻,抚上他腰侧的大穴,嘴里淡淡道:“你再说一字,试试看!”
  “好好,不说了。”
  景天右臂揽住徐长卿,左手撑着绸伞遮住两人面容,“走,出去找处酒楼,我们好好饮上一顿。天天在军营吃食,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雨巷窄仄曲折,两人若真并肩相拥而行,大是不便。景天只得曳了徐长卿左掌,缓缓前行。风中飘来短笛声声,雨丝朦胧中,景天只觉得徐长卿攥着自己的手指越握越紧,他心下欢喜,暗道:原来白豆腐也有乖顺的时候,又肯相就于我,早知如此我该更大胆一些……
  这景天本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的主。他方才偷袭得手,现在便思前想后地总结经验教训,神色间大有懊恼之意。
  只可怜徐长卿一脸的敦厚良善,浑然不知这身边的无良小子食指大动,心猿意马,早在心里把他换着花样非礼了一万遍。
  洛阳城东最大的酒楼已恢复营业,来来往往的酒客虽不如昔日人流如织,但也占据了楼下大半位置。
  “南风楼!”景天仰首辨认了半天,回身望着徐长卿道,“这个必是有典故的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笑意,徐长卿却似乎压根不解其意,只是怔怔然地伫立在楼前台阶上,半晌不语。景天的一句无心之语,令他猛然间想起了建安才子曹植的七哀诗:“愿为西南风……”
  “愿为西南风,后面怎么了?”景天好奇地问道。
  眼见景天催促再三,徐长卿报之以微笑:“没什么,忘记了。南风确有典故,礼记有云,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所谓,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二人闲聊间上得楼来,随手捡了间幽静的雅座,景天叫了酒保过来,只点了几个素淡的菜和两坛子竹叶青。
  “店家,给我们加几个菜肴。要可口一点的,就来几盘贵店最拿手的招牌菜。”徐长卿吩咐道。景天听得徐长卿追上前去,如此这般地叮嘱了半天,心下暖意融融,又好比那三伏天吃了冰镇酸梅汤,浑身透着舒爽惬意。
  客人不多,酒菜很快上桌。
  景天知徐长卿不喜荤腥,主动拿了银勺小筷剔去了鳊鱼的小骨,细细地堆在对方碗里:“好了,吃吧,别皱眉头,你唬不了我的。道家又不是全忌荤,只是你自己不肯放开吃食而已。佛家有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每天吃青菜豆腐,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得过来……”
  徐长卿只是笑,替他舀了碗汤,推至桌边:“吃吧,刚才不是吵着饿么,现在反倒不肯动筷。”
  景天一撩前襟跳上护栏,靠着雕花窗棂喝起了手中那盅竹叶青。此时细雨早已停歇,如血夕阳照着他英挺的脸庞,连鬓角细碎的绒毛也纤毫可见。徐长卿伫立在护栏旁,虽是一语不发却静然相陪。
  这场景说不尽的恬谧、静好。
  眼前是长天碧空,烟色葱茏,景天自斟自饮,其乐融融。其实,对他而言,徐长卿根本就不用做什么,只要能如今日这般静静地陪伴在身边,度过余下的岁月,于愿足矣。
  “你一个人喝酒不闷么?”
  “当然不闷,有你陪着我嘛。”
  “是么?”徐长卿提壶主动给他斟了半盏酒,就着景天手中的白瓷酒盅饮了几口,叹道,“果然是陈年好酒!”
  这下轮到景天略略吃惊地望着他,道:“白豆腐,真的能喝?涤尘山庄那次我以为你是一时冲动才喝的闷酒。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
  “很久以前,和常胤第一次下山的时候。常胤那时候年纪还小,喝酒喝上了瘾,我怎么劝也不听。于是我就和他打赌,如果我能胜过他的酒量,他此生就滴酒不沾。结果……”
  “结果,你赢了?”
  徐长卿眉目舒展,笑了笑道:“大约,人的酒量是天生的罢。说来也奇怪,我修炼五行之法,逢到与水有关的就学得特别快。记得练‘天一生水’的时候,蜀山同门辛辛苦苦练上一年,我只要……”
  “那当然了,你本来就是——”
  徐长卿见他突然结舌不语,心下奇怪,追问道:“我怎么了?”
  “没什么,你本来就是蜀山大师兄,酒量好过常胤也是应该的……咦,李淳风!”
  但见,楼梯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步履款款神态闲适地上前:“二位,久违了,打扰两位雅兴。”
  “你胆子蛮大,现在满城在抓捕于你,你竟然还敢出现在大庭广众光天化日。”
  “哪里哪里!哪里比得上景大侠军营论道,月下谈情。这番拔剑倚天,梁上偷香,江山美人兼得的胆量,李淳风自问是远远不及的。”
  景天闻言,脸上微赫,一时气结不语。反观徐长卿八风不动,恍若未闻,主动起身道:“据闻李道友曾在我等二人危难之时,施以援手,长卿在此谢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几个月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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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上 水墨江山

  李淳风笑了笑,折扇“啪”的一合,笑道:“我那日虽掷下解药,却被夏王见疑而监视居所,不便立刻通知你师弟前去救人。等我寻了稳妥之人前去报讯,你师弟已经出营。所以‘施以援手’之说,委实是惭愧惭愧。更何况,我所以出手,实乃为了一己之私,你不必感念。”
  景天一听,登时心生警惕:“什么意思?”
  李淳风也不避讳,望着徐长卿直言便道:“我当你和你悬崖对射之后,心心念念便要见你一面,与你再斗道法,一较高下。不过今日看来,已无必要!”
  “这是为何?”
  李淳风叹了口气,坦然坐下,执壶自酌了杯酒:“我们的较量便是这红尘道场,何必拘泥于那开坛斗法。你我各为其主出谋献策,我为夏王,你为秦王。虎牢关、洛阳一役,尘埃落定,我是输得彻彻底底心服口服。想来,李淳风还是修为不够。所谓‘功之成,非成于成之日,盖必有所又起。祸之作,不作于作之日,亦必有所由兆。’淳风审时度势之能,还在你之下!”拍桌叹道,“我昔日自负上知天文下达地理,远谋如范蠡,决策似陈平,唉……”自嘲地一笑,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我听闻你在虎牢一役开战前夕,便挂印而去,可见你早看出了夏王必败的缘由和征兆。故而趁早脱身,飘零江湖。”
  “是!自从和你唐营对答之后,我回去便好好地思量了一番,夏王虽为一代枭雄,却不可担大业。上乐施,则下益宽;上亲贤,则下择友。窦建德手下结交之人,多为阴险狡狯之徒,后来更是与那邪王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为一己之私枉顾人命,生取活人精魂和怨戾之气修炼僵尸大法。如此灭绝人寰之举,淳风不屑与之为伍。”
  徐长卿闻言,心下震惊,恳声道:“李兄可知那邪王乃何方妖孽?身世渊源何在?”
  “此人甚是神秘,似乎早已跳出六道轮回之外,非人非妖非仙非魔,既无实体又无精魂,只是一团虚气。然而功力高绝,日渐修炼成型,你以后遇到此人定要小心应对。对了,他手下有个很妖媚的魔界女子,似乎叫魅姬,手中的搜魂笛专吸人魂魄,十分厉害,你要小心应对。”
  “多谢提醒。”
  李淳风自顾斟了盏酒,再度举杯向徐长卿示意。景天伸手一挡,毫不客气地拒绝道:“打住,他不能饮酒。”
  “景兄弟——”
  李淳风哂然一笑,横睇了满脸警惕的景天一眼:“无妨,君且随意,我自倾杯。”饮毕,神色恢复昔日的悠然。
  “徐兄,蜀山今日辅助李唐社稷,可曾想过万一李家后裔成为了隋政暴君,又当何为?”
  徐长卿不假思索:“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上天育民,并不是为了君主。但上天既立君主,却是要他为天下苍生谋求福祉。若李唐子孙暴虐不仁,自有天象降世,以为反斗,你我何必在此杞人忧天。”
  “说得也是,我多虑了。若是李唐江山气数已尽,必有奇人出世,毁其基业。”李淳风微笑了道,“听说徐道长独自一人劝降王世允,居功至伟,可有其事?”
  “非也,众力并则万钧不足举也,群智用则庶绩不足康也。区区我徐长卿,算不了什么。唐军之中卧虎藏龙,大唐基业日渐稳固,李兄既然有心要施展才学,一展宏图伟业,何不投效朝堂?你大可放心,秦王胸襟宽广,高瞻远瞩,绝不是挟私以报之人。”
  “我知道,或许日后机缘巧合,我真会效命李唐江山也未定。”
  他二人又对饮了几盅,李淳风便笑意盈盈托了手中从不离身的折扇道:“身无长物,唯有折扇一柄,赠与徐兄聊表寸心,万勿推辞。”徐长卿见他神色诚恳,若是不收,未免显得过于生分,当下收了扇子坦然谢过。
  李淳风心下甚是欣悦,道:“家师连夜传令,据闻在并州文水郡武士镬家中找到了九字命格之人,名曰武媚娘,命我等速速前去汇合。我有事在身,须得马上和师兄会面。我那师兄虽摸骨测字之能天下少有,但好酒贪杯容易误事,我得尽快寻了他……淳风就此告辞。”
  “保重!”
  李淳风本已起身,此时忽然凑近半边身子,压低了嗓门在徐长卿耳畔道:“今日有醋坛子在场,委实饮得不甚过瘾,来日若有机缘,李淳风必当醉笑陪君——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眼见李淳风衣袂飘风,转眼下楼远去。景天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地抬头,揉了揉眼睛道:“说完了?人走了?”
  “嗯,他师门有事。”
  景天往徐长卿手里一瞅,心生警惕道:“这是什么东西?哎呀……这小子居然敢趁我熟睡之际,私下里赠送信物。不好,不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徐长卿闻言,吃惊道:“此话怎讲?我看李兄急公好义、胸襟坦荡,绝非作奸犯科的奸佞宵小之辈。”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白豆腐,你在蜀山那么久,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比那些妖怪还要坏!不行,扇子借我用用……”
  “你很热么?”
  “当然,你看他被秦王逼得挪了窝,还巴巴地跑来和你辞行。光是辞行不够,还要情意绵绵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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