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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流氓有个约会by敖小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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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看他垫脚尖还举高手，张艺兴把利是封拿到手里，居中填满整个封套的，不是笑起来不见眼的招财猫，而是一只肥兔子。
呵，看个电影要这么耍花样地弄邀请函，还欺骗小孩子，吴总手段未免太恶劣了点吧？
仰头望着张艺兴正反面地瞅过自己手里的利是封，没等到回应，循着往日里的经验，luca生怕张老师又说不去了，努努嘴：“老师去嘛，去嘛。”
“我……”
“舅舅说这次不请老师吃饭。”
“哦？”
“因为你每次都吃得不高兴。”
啧啧，早看出他吃得不高兴，那还请请请，请个屁啊。
张艺兴在心里翻了大白眼，拍拍luca的头：“上课了赶紧进教室。”
“舅舅说，邀请信就三个而已，老师你去嘛。”
嫌弃不已差点就没忍住笑，张艺兴憋着嘴：“你舅舅还说什么了？”
埋头苦思，luca又抬起小圆脸，严肃而认真：“嗯…好像没有了。”
就在一齐走进教室前，luca才又啊一声叫起来：“舅舅还给老师买了巧克力和糖，然后让我不要告诉你，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没得吃了。”
溃败。
不是叫你别告诉我吗？
张艺兴发自内心地就不想和吴亦凡一起吃饭，说到底不过就是每次的吃饭地点让他深感格格不入，吃的东西没一次大获全胜地合他胃口，聊的话题也基本没有他感兴趣的。除了吃饭，最多就是二人行看过那么一次过程不愉快的画展，仅此而已。
几个月下来，两人的交集就奇妙地总是围绕luca铺展开，那晚在大排档吴世勋问出“他在追你啊”，张艺兴没多思考就给了肯定回答。可过后仔细回想，吴亦凡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喜不喜欢，追不追之类的话，就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极其拙劣的方式紧抓luca在他身边兜来又转去。
若讨厌一个人的程度有十分制，那么吴亦凡在张艺兴心里的分数，从最开始的接近“十”下降到现在的“二”“三”左右徘徊。
张艺兴暗想，那急速下降的分数，绝非他开始对吴亦凡改观并被那高富帅的标签吸引，只不过是越相处，就越发现，风生水起在另一世界的吴总，之于他，不过四个字：关我屁事。
人不关己，远远抛之弃之忽略之。
但luca这小孩，张艺兴是真的喜欢并愿意耗时间和他相处。
面对小舅舅的邀约，他难得自信心破表地全面开启“屏蔽吴亦凡”的功能，只为满足luca想看电影想吃爆米花配汽水想蹭巧克力和糖的小小心愿。
前路顺畅无阻，吴亦凡手握方向盘，间隔地分去一些注意力从车内镜往后座看。
不了解张艺兴的喜好，去＇缘色＇的路上他硬是跑了好几家店拎上每家的招牌巧克力才出来，可看着放在副驾上快装满的袋子，他只觉陌生和不适应，瞬时掉了往日里的淡定。
咳咳，吴总没追过人。
润色夸大了说，好像是因为过去那些年，上帝没给他机会去追，那些个人就自动投怀送抱了。
什么都来得简单快捷，什么都花不去他太多的精力和时间，也从没有过什么人给过他脸色和拒绝。
也许就是因为有了这些前提条件，才让张艺兴在他心里猛然增值，变成独一无二。
透过镜面看到的那个人，正低头笑着陪luca挑出想吃的巧克力，然后耐心地拆了包装掰开一小块喂给luca。
安安静静的样子就已经足够美好了，可人总归贪心，吴亦凡很想很渴望，敲开那人关紧的门，然后一探究竟他屋里到底藏了些什么？是不生分的闹得很？还是笑起酒窝靠近的亲昵？
“舅舅你要不要吃？”红灯停的几十秒里，luca突然就靠到前座，捏着一大块黑巧克力递到他嘴边。
“你吃就好。”向来对甜点巧克力无感，吴亦凡又往镜内一瞥，那人翻着袋子，专注对比各款包装的巧克力，应该是高兴的吧？
机灵鬼贴到吴亦凡耳边，小声道：“老师刚才说，你就是因为没吃巧克力所以才整天不笑的。”
吴亦凡一听，果不其然就勾起笑，嗯了声就张嘴把巧克力吃下，口腔里布满苦味。
还在嚼着，就听到luca坐回车座后亢奋的声音：“耶，苦的吃完了。”
嗯？
扭过脸去，张艺兴边笑边撕开又一块巧克力的包装纸：“喏，这是甜的。”
这敢情是合起来耍他了？
吴亦凡哭笑不得，正要开口，张艺兴就抬起头来，坦然地没躲开他视线，得逞的语气：“吴总，巧克力挺好吃的。”以往的陌生和僵硬减淡了不少，光是那生动的表情和脸颊上的酒窝，就足以让吴亦凡晃神上几秒。
看电影的地方，选在城南一家刚开业不久却已通过各种媒介宣传名声人气双收的家庭式影院。和往日相同的桥段，从踏入影院大门开始，“吴总”就变成了关键词，不仅张艺兴，就连luca都皱起小脸来扯了扯张艺兴的手：“怎么还不进去看电影啊？”
本以为还真要给吴总挪点时间让他叙旧，不想，吴亦凡在寒暄几句后就打断了负责人刚说起的关于广告合作的话题，张艺兴就站在吴亦凡身后不远，听到他说：“哈，你看我今天穿这样，像来和你谈生意的么？”对方一下就反应过来，连说了两声实在不好意思，忙着要给他们带路。
是哦。
听说就一只袖管，都至少要打上四个零的名牌高级定制西装，今天被吴总扔在家了吧？
张艺兴抬起头看着走在前边的吴亦凡，针织衫牛仔裤板鞋，连往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今天也“格外开恩”地走“素颜路线”，廊上的灯往他头顶一打，稍毛躁的金咖色。
这形象，倒是很符合陪luca来看电影的小舅舅呢，比起“吴总”，不知讨喜多少倍。
luca选的片子，看的《阿凡达》。
柔软的长沙发上，luca就坐在两人的中间，抱着大桶的爆米花，电影还没开始就已经咔咔地吃起来，一会儿喂张艺兴两颗，一会儿喂吴亦凡两颗，自己还要喝汽水，好忙。
依旧掩不住好奇心，看不懂的地方，luca就要问上几句，小短腿就甩啊甩，别提多兴奋。却在电影进到大玩音效和劲爆视觉效果相结合的华丽战斗场面时，小家伙被爆炸在耳边的大分贝吓到，往吴亦凡身上靠。
吴亦凡干脆就把luca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等屏幕切过画面，耳边不再只是紧张吵闹的呱噪声时，luca才又把张艺兴手里的爆米花重新接回来，缓了情绪就又开始边看边吃。
昏暗又温度适宜的包房里，对科幻题材不感兴趣的张艺兴几度就要瞌睡过去，又打了个哈欠，电影才演到一半，无聊地拿起汽水喝了两口，就传来好奇宝宝的发问，差点呛住。
“舅舅，他们亲亲完在干嘛啊？”
张艺兴猛一看，画面里是jack和neytiri在神树下接吻后开始的短暂激情戏码。
余光瞟过去，吴亦凡表情淡定地端起咖啡，灌了一大口后，似乎有些发窘，回答的声音挺小，却完全收入张艺兴耳里。
“哦，在打架。”
实在忍不住，张艺兴低头抖起肩膀笑，引来吴亦凡的注目后，拿起可乐佯装口渴，却在心里鄙视地要死。
小舅舅你这样一次次欺骗小孩子，到底是何苦？
你怎么不干脆说，哦，他们在啪啪啪。
好在有luca，才终于有了一次不那么差劲的相处经历。
黑色路虎开进小区时，吴亦凡侧过脸去看着副驾上抱着luca睡着的张艺兴，下意识地将车速慢了又慢。
把车停稳后，吴亦凡直接下车绕到副驾，有些不舍却还是伸手轻轻地搭在他肩膀：“艺兴，到了。”
睁开眼，手臂早被luca枕得麻掉，张艺兴一脸没睡醒的不精神，嗯了声没再说话。
把睡沉的luca接过来抱在怀里，吴亦凡让出些位置让张艺兴下车。
听到他说谢谢之后摆手往大楼里走，心里冒出的想法让吴亦凡心一急腾出手就把他拉住。
“嗯？”
“我可能没说过，但我想你应该都知道的。”
“啊？”
“上次没陪你好好看画，真的抱歉。”
“呃，这个你说过的。”张艺兴轻易就把他没箍紧的手甩开，提醒道：“luca还睡着呢。”
吴亦凡低下视线，看了眼路灯照射下缠在一块分不清谁是谁的影子。
还是一贯平淡温柔的语调：“嗯…我没追过人，也没谈过太多次恋爱。”
“啊？”张艺兴呆怔在原地。
两人的距离大概只有一臂之远。
吴亦凡对上他惊讶不已的眼神，继续说：“在我的观念里，我不觉得谈恋爱是件好事，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配合你。”
这人说话没技巧也就算了，还喜欢把话说一半，真他妈烦呐。
找了半天整理了半天，自己都觉得说出的话有些歧义甚至挺唐突，吴亦凡挫败地皱眉：“我就是挺喜欢你的。”
“我有男朋友了。”
C17
“我有男朋友了。”
路灯的光亮还在持续燃烧，好在距离够远，打在头顶还不至于惹起灼烧般的发烫。
吴亦凡收紧抱着luca的双手，直对张艺兴的眼神没有沾染上尴尬与不适，还是一贯的柔和不凛冽，他扯开微乎其微一抹淡然的笑意，不带疑问的语气，问：“男弟弟？”
抬起头来，张艺兴的脸上闪过诧异，对视不过两秒又移开了视线，发愣地盯着吴亦凡身后那辆没熄火还敞开副驾车门的黑色路虎：“嗯。”
和心里早就认定的答案不差分毫的吻合，吴亦凡似笑非笑地吁了口气：“所以，这就是你不回我短信的原因了？”
想起被自己遗忘在收信箱里吴亦凡发来的短信，加之现在发件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还一脸坦荡荡的发问，张艺兴顿感困窘：“呃，哪个短信？”
“问你睡了没有。”
存下手机号后，吴亦凡每天都如打卡一样，早一则晚一则给张艺兴发短信。
如果能有你来我往的一言一句，也许这会儿他们的关系早就在闲聊中慢慢发酵，可世上本就没那么多的如果，每每看到发件人上标注着“吴总”二字时，张艺兴就下意识地勾起了太多的坏印象，再扫一遍要么“睡了没有”要么“醒了吗”如此枯燥又没半点花样还很难聊的话头，张艺兴果断搁下手机选择置之不理。
“哦，那个啊。我不是睡了么，睡了就没回你啊。”
“那，早上问你醒了没有那个短信呢？怎么都不回？”
“我不是还没醒么，还在睡就没回你啊。”
好是顺口地说完，张艺兴扬起下巴就看到明明露出一脸“你就撒谎吧”却没出口拆穿他依旧笑着的吴亦凡，仿佛刚才的表白被拒并不存在，这倒让张艺兴不好意思地僵在原地。
听到luca睡梦中细碎的呢喃，吴亦凡一手贴在他背上安抚地轻拍两下，朝张艺兴看去：“那我回去了。”
“啊？”吴亦凡表白后的反应太出乎张艺兴的意料，后者都没理出个头绪来，只剩愕然。
出于礼貌走两步把吴亦凡送到车旁，张艺兴挣扎着要不要强调一下他有男朋友这个事实，也好再度提醒吴亦凡，趁早结束这费时费劲无结果的追求。
正要张口说话，安置好luca的吴亦凡手快地关了车门冷不防一个转身，靠得太近张艺兴险些就踩上他的脚，倒抽一口气皱起眉，话在嘴边全部吞了回去。
似乎早就猜中张艺兴的想法，吴亦凡拉开驾驶座车门把手，没急着上车，扭过头去紧盯着张艺兴的脸看，直到他别开视线，才如同拿下胜利，终于开口：“你刚才说的，我都听了，但是不影响我喜欢你。”
“喜欢”这个词，好像只要突破自我地说了第一遍，那之后的第二遍第三遍第无数遍就不会再是难事。
吴亦凡没再多余废话，上了驾驶座关门摇下车窗，往站在车边眉头死锁表情一点不轻松的张艺兴投去视线，当下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想所要尽数剖白在张艺兴面前，却早知自己没有luca那般的待遇，终还是沉住了气，道了声晚安一脚油门便离去。
控着方向盘，吴亦凡眼角余光瞥见两座凹槽里放着的几块巧克力。
随手抓起一块撕开吃下，那慢慢融化在嘴里的苦味甜味交杂，难受似乎来得有点儿慢，这都快到家了，他才后知后觉，被拒的失败原来真的让人难以消化。
如果，赶在“男弟弟”出现前他们就相遇了，那会是如何？
念头一起，吴亦凡摇头失笑，呵，哪来那么多如果？
难得的休息日，张艺兴一觉睡到了下午。
吃着昨天剩下的老婆饼，盘腿窝在沙发摁着遥控器一个频道换过一个频道地打发没人陪又无事做的好像过于漫长的午后时光。
电视屏幕里播放着一连火了好几年的连续剧，张艺兴没停下嘴里咀嚼的动作，哪怕对看剧不感冒，也早被这熟悉的情节荼毒了不下百遍，嫌弃地啧了两声，转过脸去恰好就看到飘扬在阳台上的蓝白条纹被单。经过反复多次的洗涤，那被单早有些泛白，也正是那还未走到尽头刚好的陈旧，见证了他和吴世勋的四年。
只怕会被回忆拖走，进而陷入对两人现下分离还少有联系的种种猜想，张艺兴起身关了电视，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往木凳子上一坐，不怕脖子酸地仰头盯着时而被风吹开的被单，嗅着偶尔飘过的洗衣粉味道，一耗，就到傍晚。
太阳落山，饿空了胃干脆就叫外卖，才刚打开便当盒，手机就进了短信。
【世勋：我半个小时后到家。】
掩不住兴奋一直傻笑到屏幕亮光暗下去，张艺兴把便当原封不动地放进冰箱，还将冰箱里能用的食材全部拿了出来，拉开抽屉找出几张老旧蹭灰的手写菜谱，选了几个吴世勋爱吃的菜，不熟练却也耐心十足地一步骤一步骤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忙起来。
四年了，他从来都是如此。
两房一厅大阳台，玩不动地只图安定。
本来还怕自己手慢时间不够，硬是开了两个炉手忙脚乱，不想吴世勋短信里说的半小时，一拖延就变成了一个半小时。
张艺兴收起晒好的被单又回到阳台，双手架在护栏往下看，又过了有二十分钟，才看到黑色商务车缓缓从街头驶来，最后停稳在楼下空地。不出意外地，快半个月没见的吴世勋下了车，他一手插兜站在车旁和车里的人说话，没多久他转身跑进楼里，车子扬长而去。
张艺兴呆站了一会儿再回到客厅时，吴世勋正解锁推门进来，见到张艺兴面无表情还没半分雀跃，不能再了解地牵起嘴角，关门呵呵笑了两声走上来把他一抱：“等久了吧？”
嗤，等待有多可怕你不知道么？
可再多的不满再多的憋屈再多的生气，在看到貌似又瘦了的吴世勋时，哗啦一下全被扫空，张艺兴心里一阵堵，任由吴世勋紧紧搂着，两手垂在腿边迟迟不肯举起来去回抱他。
安静的客厅里，吴世勋如旧温暖的怀抱，彼此贴近的心跳，让张艺兴生发了好些疲惫的念头。
曾经无限次吐槽空间不够大的这两房一厅，连日来，没有坐在对面一起吃饭的吴世勋，没有充当人形沙发靠垫的吴世勋，没有躺在枕边的吴世勋，也没有精力旺盛起来死活要闹他折腾他的流氓，空落落地就只剩下他一人，还有无所不在琐碎的灰尘，哦，还有，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等待。
吴世勋往张艺兴脸颊就是一亲，贴在他耳边细声说着抱歉问着晚饭吃什么还开黄腔地瞎扯问他晚上要不要在上面，随后又补一句自己可是熬了通宵才回家的，如果晚上做太猛就怕腰要断了，说完见张艺兴忍着笑没给反应，死皮赖脸地就开始把手滑进他衣服里一顿乱摸，故意大声叹气地说，有个欲求不满的男朋友就是受罪，让张艺兴扑哧一声笑出来，再是装不下去黑脸。
“我快饿死了。”轻易把吴世勋一推，张艺兴双手环胸朝冷掉的餐桌看去。
吴世勋应了声好，麻利地端起桌上的菜和汤进了厨房。
微波炉转动加热的时候，吴世勋往客厅一瞄，张艺兴开了电视没有要帮他的意思，低声笑了笑，不厌其烦地朝客厅喊了又喊，从张老师、张画家、艺兴、亲爱的，一直喊到宝贝儿，张艺兴终于受不了，不情不愿进了厨房。
用汤勺搅着锅里的汤，张艺兴听着吴世勋避重就轻地报告自己在香港都忙些什么，回答就吝啬地只在“哦”和“嗯”两者中选一。
刚把炉子关火，吴世勋就站到他背后，本来就窄的厨房，这下连转身的充足空间都没了，想都不用想，流氓就上手了，揽着他的腰黏住他不放，张艺兴骂了两句：“哇靠，你烦不烦啊。”
被吴世勋固定在怀里，张艺兴闻着排骨汤的香味，更是饿得不行，肚子才刚唱完歌，吴世勋就往他手心里塞了点东西。
低头一看。
戒指。
“干嘛？”张艺兴心里高兴得很，嘴上却还是要矜持一番。
“买给你的。”
“没事买戒指给我干嘛？”
“啧，张老师你配合点行不？”
哼了声，却连声调都是乐着的。
“第一次送你的那个戒指你不是丢了嘛，就给你补一个。”
“嗤。”
吴世勋把张艺兴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又把戒指往他无名指上套。
“上次买的那个是银的，这次是白金的，下次就给你买个钻石的。”
“为了钻石，我会尽量再丢一次戒指的，勋少你放心。”
“艺兴。”
“嗯？”
“嗯……”
“干嘛？”
“我爱你。”
天还没亮，吴世勋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起身进了洗手间接电话，张艺兴再无睡意地从被窝里坐起身来。
洗手间的门半开，从里往外扫的白炽灯亮光在黑漆漆的房里很是晃眼，吴世勋的声音间隔地或大或小从洗手间里传出来，张艺兴从听得见的分贝中捕捉到虽耳熟实际却陌生的中环堂口，旺角赌场，铜锣湾茶楼等等的字眼，伸手揉了揉睡眠不足而突跳的太阳穴。
没多久，讲话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花洒的水声。
想着吴世勋还能在家待上一天，张艺兴干脆下了床，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内衣裤和睡衣。进了洗手间，随手把吴世勋昨晚换下来的衣物一件件地扔进洗衣机，拿起牛仔裤一抖，从口袋里哐当掉出来几样东西。
弯腰捡起。
几个硬币、还剩一片的绿箭、打火机、半包绿好彩。
勋少，你又抽烟了？
C18
23℃，空气湿热，没风。
吴世勋叼着抽了一半的绿好彩，将牛仔衬衫的袖管胡乱挽起到手肘处，背靠中环堂口生了锈的侧边小铁门，他低头滑开手机屏幕，还没收到张艺兴每天傍晚准点发来的香港天气预报，略烦躁地再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呈圈状的烟雾熏上眼，酸涩一片。
“勋少，车来了。”
听到黑仔的声音，吴世勋扭过脸微抬下巴，两指捏在烟头狠狠再抽了一口，才脱手把烟蒂扔到地上踩两踩，嗯了声迈腿离开小巷子。
金钟仁早等在车上，吴世勋朝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就上了商务车后座。
车子刚启动，金钟仁就接过阿坚买来的一包冰蓝，拆了包装自己点上一根，顺手把烟盒甩给吴世勋：“来一支？”
吴世勋盯着那熟悉的万宝路英文名，莫名想起还未戒烟的时候，好几次深夜进了楼下24小时便利店买烟，结账时总是习惯地随手抄上两盒套。边抽烟边爬楼回到家，拉开床头柜底层的抽屉，将两盒套扔进去，偶尔一瞥，啧啧，抽屉还满着呢。
沉默地从烟盒里拿了一根，咬在嘴边却迟迟不点。
从车窗掠过专属于香港夜晚的繁华喧嚣，握在掌心的手机还未进短信，吴世勋只觉憋闷，掏出打火机，终是点了烟。
在中环塞了一会儿车，到铜锣湾茶楼的时候，已过晚上八点。
金钟仁在茶楼门口把还没抽完的又一根烟掐掉，和吴世勋并肩进了电梯，直接上到五楼的宴会厅。聊着天一人一边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坐在大圆餐桌主座上的三爷恰好抽上一口雪茄，吐出烟圈后拍了拍身边朴灿烈的肩膀：“人齐了，让厨房上菜。”
吴世勋和桌上的长辈一一打过招呼后，很是拘谨地挨着金钟仁在三爷左手边入座，等菜的空隙没和旁人聊上几句就只管把茶杯里的热茶喝完了又加。
“以后不管大局小局，阿勋可别再缺席了。”圆桌上摆了快一半的菜，三爷搁下筷子端起酒杯轻轻晃了两下，表情很是轻松。
嚼着嘴里的饭粒，吴世勋匆忙吞下很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我听阿仁说，上次在湾仔的酒局你没来是因为回家了？”
“嗯，是。”
三爷哈哈笑了两声，对着坐在吴世勋邻座的旺角堂口负责人说：“老七你说得没错，现在的小辈都早早就养了个家，哪像我们以前啊，混在哪就睡在哪。”
“哈哈，那可不是。”老七抓起酒瓶子仰头就是一顿狂饮：“不过啊，在道上混的，有个家也费事。”顺了顺气，老七夹起配菜碟里的花生，捡了好几颗吃下，啧了声：“当年我在勋少这个年纪，可是想睡谁就睡谁，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别提多自在。”
听完，餐桌上的其他人都很是赞同地笑出声来，吴世勋埋头扒饭没加以附和，老七把手往他肩上一搭：“小子，你可别不信，晚上让阿仁带你去场子转转，出来混的哪有不玩的。”
吴世勋皱起眉来，表情无奈却还是应了声好，什么情绪想法都只能随着饭菜往肚子里咽，搁在口袋里的手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快让他等不及。
吃吃喝喝聊聊又费去一些时间。
三爷示意金钟仁往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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