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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云密布2-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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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就吩咐下去。”黎诺朝他拱了拱手,在欲走下城头时,不解地看着他的侧脸,“怎么了?”
  紧攒着两眉的赵奔叹了口气,“我担心信王。”
  “信王?”
  “若盛长渊亲自领军欲夺回采石,只怕,信王不是他的对手。”眼下行军元帅宣王尚未抵达采石,单凭德龄单薄的兵力,采石这座落入杨军手中之城,恐怕很快就得还给盛长渊了。
  与他一般,也不认为德龄能够守住采石的黎诺,在城头上风势增强之时,忍不住转首遥望向采石的方向。
  迎着风雪,率大军浩浩荡荡开向采石准备收复失土的盛长渊,此刻距采石仅有一里之遥,在寂静的雪原中,坐在战驹上的盛长渊甚至能够听到,此时采石城内此起彼落的敌袭警报鸣鼓声。
  眯眼细看着采石的盛长渊,朝身后扬起手,命集结成阵的大军做好准备,打算在杨军一出采石城城门后即刻进攻。
  冰冷的雪花飘至他的面颊上,颊上的冷意,令他又再次忆起太子玉权在率军兵援九江之前,将捍卫京畿的重责全都交至他身上的那番话,从不打算令玉权失望的他,宣誓性地握紧了缰绳。
  哼,信王德龄?
  “我要你后悔曾经踏上南土。”
  绛阳。
  率军叫战的南国太子玉权,在即将沦为战场的绛阳平原上,见着了杨国前来应战的大军后,不可否认,在他心底,确实是有些失望。
  此番叫战的玉权,除国仇之外,因个人私情,他非得亲眼见见乐浪与玄玉不可,偏偏这二者却皆不在此战场上,他不知杨军大元帅玄玉是太不瞧不起他,还是玄玉认为单只派冠军大将军就足以应付他南军?
  欺人太甚。
  强盾伍再次举起了与人等高的盾牌,力抗自杨军振营方向由伏远弩所射来的兵箭,钉打在眉面上的箭音,有如落在屋瓦上的叮咚雨声,绵密不绝,边防御箭袭边把结阵往后撤的强盾伍,依玉权之命刻意造成惧战的假象,所有躲藏在强盾伍之后的骑兵与箭兵,与更后头的步兵们,全都捺着性子不急于强攻,静待杨军将箭矢耗尽。
  在这段难捱的等待期间,每当强盾伍中有人倒下,即刻有人随之补上,捍卫家国意志坚定的南军们,不时把目光偷偷瞥向太子玉权,在见着了玉权的脸庞之后,每个人也就益发壮盛了与太子共退敌军的信念。
  在南军即将退出绛阳平原之前,认为南军无心应战的杨军,在箭袭过后,果然依一贯伎俩派出大连陌刀的骑兵伍前来冲锋,一匹匹战马倾巢而出,声势浩荡地冲向南军,而等了许久就等着这个机会的南军,并不急于采取其它攻势,大军只是停止了后撤,透过盾牌的缝隙,南军们睁大了眼,看着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他们的杨军,在即将抵达第一阵线强盾伍之前,突遭老早就挖了壕沟上覆草泥埋伏在沟中的南军,整齐划一地自沟中伸出拒马枪刺中马匹,伏等在沟中的南兵在杨兵战马一倒,迅即自沟中冒出,先以凤头斧砍向马脚再砍杀落马的杨军。
  沟中伏兵动手后,强盾伍立即开盾,早就架箭在弦的箭兵,一声令下,将箭矢集中射向来袭的杨军,而强盾伍后头早就蓄势待发的骑兵,则是在玉权的亲率下冲出守线,兵分二路自两侧绕出扑向杨军。
  背负长弓与箭筒、单手执陌刀的玉权坐在战驹上一径疾驰,远处杨军的面孔显得很模糊,但印在他心底的人面却清晰异常。
  他之所以会刻意想对上乐浪,是因为素节,他很想看看,嫁入他家门以来,待他温婉客气得近乎生疏,可是又不失为一个好妻子的素节,在她的心底始终都没有忘怀的乐浪究竟是生得什么模样,又有那一点比他强。他更想见的另一人,即是令袁天印愿弃他而去,甚至不顾师徒情分去辅佐的敌帅玄玉,他很想知道,玄玉是否真如袁天印所说的那般英明不可替代。
  其实,此战他并不想去证明些什么,他只是想让在素节与袁天印皆离他而去后的自己的自己,彻底死心,好让他在死心之后,将全副心神都摆在眼前这一场攸关南国生死存亡的战役上。
  在蒙受损失的杨军遭到南军大批骑兵前来扫荡之时,居于阵中指挥的冠军大将军霍天行终于出阵,打算亲自对付亲征的玉权,玉权不慌不忙地下令,左右夹攻的骑兵伍与前来支援的步兵伍组成十十方阵,准备一鼓作气强攻,在下令之前,他回首向自开战以来即紧跟在他身旁的左将军袁衡吩咐。
  “派令下去,速增援五万兵马!”眼看胜卷在握,此时追击,这场战役的胜果必定稳入南军袋中,既然乐浪与玄玉皆不愿在沙场上见他,那么,他就打到他们出来为止!
  “得令!”
  当两军战得如火如荼之时,候在杨军大元帅行辕中的玄玉,不似一眼等待军情等得心焦的将军们,他只是神情自若地坐在案中,静静地观察着乐浪脸上的表情。
  “大元帅!”直属霍天行麾下的右将军,火速奔至行辕后气喘吁吁地上禀战情。
  玄玉徐问:“战况如何?”
  “我军形势相当不利,请大元帅即刻派兵增援!”
  “说清楚。”在听了右将军所报军情后,相较于行辕中众人紧张的神色,玄玉仍是一副镇定的模样。
  跪在地上的右将军不断拭着额上流下的汗水,“南国太子已将大将军所属骑兵歼灭,再如此下去,恐怕其他军伍也将不保!”
  玄玉玩味地挑高了眉,“南国太子率兵亲征?”看样子,沉不住气的,可不只乐浪而已。
  右将军大声再报,“南国太子不仅亲征,他甚至还指名大元帅与乐将军应战!”
  “是吗?”玄玉缓缓扬高了唇角。
  “大元帅?”行辕内所有人皆不解地看向镇定过头的他,无人明白,在这战况吃进,甚至有战败之虞的情况下,为何他还笑得出来。
  深知霍天行深陷险境,奉命特意回来搬救兵的右将军,此时可没有玄玉那等好心情,一刻也不能等的他,恳求地再次上禀。
  “救人如救火,请大元帅速泼兵增援!”
  玄玉先是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继而转看向众将军,两眼不断徘徊在他们身上,“诸位将军认为本帅该派谁去增援大将军?”
  “这……”相互交看的众人,也不知到底该派谁才能与英勇的玉权抗衡,不过一会,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打下九江、同时也是玉权亲自指名对战的乐浪身上。
  知道所有人都希望他出战的乐浪,一反先前急欲出战的前态,反倒是在此时对他们的目光来个视而不见,也不再逞勇好强地主动请缨,他只是静坐在位中揣想着玉权可能安排的战术,以及一旦前去增援霍天行之后,又该以何种法子打退玉权推动杨军朝采石移动。
  将众人反应全都看在眼底的玄玉,一手拿着帅令令牌,又朝他们再问。
  “不如就依南国太子之意,本帅亲征如何?”
  “万万不可!”当下所有人齐声爆出反对声浪,坚决不让主帅也效法玉权那等不顾自己安危的做法。
  敛去了面上轻松的模样后,玄玉站起身朝众人下令,“除乐浪外,其余退下。”
  “大元帅……”犹不知究竟要派谁前去增援的众将军,忙不迭地开口出声。
  他大声一喝,“退下!”
  当堂旭站至玄玉面前,冷目警告所有将军都得依帅令退出行辕外后,不得不捺住忧心之情的众将军,只好依令退出行辕之外。
  离开案前来得乐浪面前的玄玉,在乐浪站起身而对他时,两目盯紧了他的瞳心。
  “告诉我,你的对手是谁?”
  乐浪沉稳地应道,“南军。”
  “你举兵的目的为何?”不放心的玄玉,又刻意再问。
  “为赢得绛阳此战。”
  得了他的回答后,玄玉沉默了半晌,他旋过身子来到案前取来帅令,转身朝乐浪高高举起,乐浪随之在他面前跪下。
  “车骑将军听令,本帅命你为绛阳此战统帅,速率七万大军迎战!”
  “末将遵命!”恭跪在地的乐浪高举起两掌接下帅令。
  当携着帅令准备点兵出战的乐浪快步踏出行辕时,跟在乐浪身后的符青峰,看着迎风疾走的乐浪,那具一如他曾在战场上所见过令人安心的背影,符青峰顿时精神一振,大步追了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拎着酒壶的燕子楼,坐在江岸边的大石上,一口又一口喝着酒。
  
  
  



  
  
  第二章
  隶属轩辕营左翼将军燕子楼麾下的军伍,自九江启航来到此地之后,便依燕子楼之命将船舰停泊在南国江岸,而这一停,就是三日,这三日以来,没依大元帅帅令先行南下前往采石的燕子楼,就只是叫大军在江畔休养生息,儿童本人则是天天坐在岸边喝着酒。
  疑惑的目光再次投映至他的身上,他却也不在乎,在喝完了三壶之后,又再取来一壶,令面面相觑的众人,除了满心的不解外,再怎么想探究燕子楼的心思,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人知道燕子楼真正的来历,事实上,当年在他追随余丹波于河南府剿匪平乱之前,轩辕营中亦无人听过他的名字,轩辕营里的兵士们仅知,在圣上为他加封之后,他是余丹波手下的前将军,与符青峰和顾长空一般,皆是轩辕营里的红人,但在他奉余丹波之命正面直击九江城之后,能够率军侥幸生还的他,不但已被行军大元帅擢升为左翼将军,亦已成了轩辕营里人人闻名肃然起敬的人物。
  即使是如此,还是无人知道,这个每遇战况吃紧,酒也喝得愈凶的左翼将军,究竟奉了大元帅何等命令,在匆匆领着他们順江南下后,又为何让他们整支军伍停留在此地。
  当所有人都沉陷在燕子楼所制造出来的静默中时,一名被燕子楼点派率兵去办事的百夫长,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大步走向燕子楼。
  “敌军可引来了?”大大饮了一口烈酒后,燕子楼边抹着嘴边问。
  “回将军,敌军即将到达。”
  一旁的下属听了,莫不急急站起并同时拿起随身的兵器,不约而同地集合起军伍准备摆出阵势,同时慌张地四处探看,然而燕子楼却朝他们摆摆手,要他们不必因此而惊惶。
  他再问百夫长,“交代的东西办妥了没有?”
  “一个时辰前既已投入江中。”虽然不明白燕子楼为何要他们那么做,但奉命执行军令的百夫长还是把事办好了。
  “好!”燕子楼一股碌自石上跃下,目光炯炯扬起一掌喝令,“全军登船退至北岸,退至北岸江边后,全速南下!”
  所有军员登上停靠在江边的船舰后,船舰即刻全速开往杨国方向,一身酒气未散的燕子楼,来到了船侧远眺着长江中游的方向。
  行军元帅宣王,想与大元帅玄玉一别苗头,而辛渡则想抢过乐浪的锋头,这些,或许其他三军皆不知,但他这局外人可看得明白了,他更明白的是,为何凤翔会甘于率领女娲营,于距丹阳最远处进行南攻。
  只想捡现成利用轩辕营替他们开路的女娲营,自开战以来所遇上的南军,不是兵力贫乏就是战力不足,沿江东下之后,前头又有着轩辕营和赶来支援的玄玉替他们先行对上了南军,这对女娲营来说,实在是平顺得令他这个轩辕营的前锋太过眼红了。
  而他最看不过眼的,就是女娲营坐享其成的心态,哼,没道理他轩辕营就得事事一肩承担,而占尽便宜的女娲营,却大大方方的前去采石捡那三军都想先行得到的战果。
  既然玄玉不愿见凤翔得到丹阳,那他不妨就依玄玉的心愿做件顺水人情,在玄玉赶至采石与三军会合之前,有请自攻南以来最为轻松的女娲营,替多事多劳的玄玉分担些沿岸的南军,届时,有了爱面子的辛渡开道,玄玉南下也会较快速些。
  燕子楼得意地看向江面远处,“别怪我阴险,谁教你们与我都是小人!”
  同样在江面上,奉行军大元帅之令前往采石会合的女娲营战船,在凤翔与辛渡的指挥下,自绛阳出发后即顺畅无阻地順江东下,按船速来看,女娲营应当可如期抵达采石。
  至少,辛渡是这么想的。
  待在帅舰中,正与凤翔商量该如何煽动德龄一块先破丹阳的辛渡,在船舰猛然收帆止势之时,先是以凤翔的安危为首要考量,请凤翔别出外探看,而后他则是带着满面的怀疑步出船舱亲自察看。
  “怎么回事?”来到舰面上却发现驶在前头的船舰与两旁、后头的船舰全都停船,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心。
  “回将军,开道前舰撞上了川石。”连收前头船舰传来的消息的前将军宋天养,赶紧来到他的跟前禀报。
  辛渡有些不信,“搁浅?”
  “是。”
  随即走至船边俯看着江水的辛渡,愈想,心底愈是起疑。据他所知,这一带水域甚少有石或是暗礁,搁浅?哼,怕是人为的吧?
  只是,这等人为,究竟是谁所为?是敌军,还是自己人?
  “敌军来袭!”来得甚是突然的击鼓声霎时划破了静谧的江面,居于各船舰前方的斥候同时拉大了嗓门。
  这么巧?转首看向南国沿岸的辛渡,心中的疑惑,在见到有备而来的南军之时更是加深了。
  离开辛渡跟前再去查清情况的宋天养,没过多久旋即又再回到辛渡的面前。
  “将军,开道前舰遭南军在江上架网与漂水阻道,岸上的南军正对我军发动突击。”
  “敌军人数?”不得不因此而暂时停船对付南军的辛渡,想到凤翔可能将会对此耽搁而不满,便满脸愠色。
  “来敌人数约有万人。”见他一脸阴沉的宋天养,小心翼翼地答道。
  决定速战速决的辛渡随即作出指示,“命前舰除去阻道物,除帅舰及护帅左右舰外,其余船舰军员登岸应战。”
  “遵命。”
  在划过江面的箭矢,一根根掉入江中或射中帅舰之时,准备乘小舟离开帅舰率军应战的辛渡,回首看了凤翔所处的帅舰一眼,命左右小心保护好凤翔之后,携着满腹火气前去对付那些拖延了女娲营的不速之客。
  率伏羲营打下采石及采石以西各城的德龄,在这日,深刻体会到,伏羲营所欠缺的,就是像盛长渊这等大将。
  在得知前来叫战者是盛长渊后,麾下军员数乃杨军阵中最寡的德龄,自知所拥之军不敌盛长渊所派出的大军,万般思量下,他明白若是死守在采石城中,杨军不但连能成功守住采石的机会也没有,更有可能在盛长渊破城之后,位在城内的杨军,将在城中遭到南军全员歼灭。
  身为杨军行军元帅,他不能让伏羲营全员战死在此。
  但此时若想求援,赵奔仍在三湖,女娲营仍在赶来的路上,轩辕营则与南国太子交战于绛阳,只怕这些远水,皆就不了他采石这丛燃烧正炽的近火。
  因此即使他知道派出前军叫战的盛长渊,所派前进仅只是诱敌出城的军伍,提起阿还是得率杨军出城迎战,因为惟有让伏羲营杀出城,他们才不至于被困死在采石城中。
  坐阵南军中指挥的盛长渊,命前军军伍为诱敌之军,在诱敌出城入伏后,分派三路突击军伍,一路首先截断杨军退回采石的后路,另两路原本埋伏在采石城左右军伍,在杨军中计入伏后即猛烈攻城逼出尚未出城的杨军。
  进退无路,有着一死准备的杨军,在德龄令下集结成一支庞大的单伍,阵中所有士兵不分各伍,一声令下之后,全员以箭强攻,然而有备而来的盛长渊,在中路正军以盾抵箭之际,即命将杨军逼出采石城的两路突击军伍,自杨军阵后展开反击。
  腹背受敌的杨军,在阵中箭矢耗尽后纷换上了长矛与陌刀,迎接浩荡朝他们开来的南军中路正军,笔直朝他们而来决心让杨军后悔踏上南土的盛长渊,在即将与杨军交锋之时,命人吹起号角,霎时中路正军迅速在战场分散成数军,采分割包围之术,硬生生将团集在一起准备迎头还击的杨军分割包围成数小阵,随后下令各包围杨军的军伍,开始聚歼围地中的杨军。
  再这样下去,伏羲营会被歼灭……
  面对行军布阵速度有如疾风的南军,从没想过一场仗可打得这么快的德龄,惊觉到想速战速决的盛长渊,此战不仅只是要收回采石,更想一举摧毁杨军其中一营,以求在此战中减损杨军三军的军员,不愿让盛长渊得逞的他,在遭困陷在其中一围地里时,急忙向伏羲营的行军总管交代。
  “命众将军各率其军突围聚成三路军伍,三军全速返至贵安,记着,能走即走,绝不许恋战!”
  以战术与军员数取胜的盛长渊,在发现众围地里的杨军纷纷突围,并开始结阵组成三支军伍,使得战况有了变化时,他朝身旁的左右将军弹弹指,会意的左右将军,马上如他所愿,在杨军撤军之前命分散的各单伍结成防线堵住杨军的去路。
  “想走?”看穿杨军心思的盛长渊冷声低哼,“由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不分散兵力,只将兵力集中在三点的德龄,虽是遭到盛长渊加重了防线,但突围仍是有望,只是眼看着大军即便能走,也定无法甩掉南军的追击,身为伏羲营新任行军总管的韦重次,在三军即将突围前乍听处在中路正军的德龄欲亲自留下拦阻追兵,忙突围赶至德龄的身边。
  “元帅,突围之后,末将愿率军为大军断后!”在德龄对中路正军下达帅令之前,韦重次先行抢过德龄的重任。
  德龄有些愕然,“将军你……”
  “末将身为行军总管,必须为我军负责,元帅身为伏羲营之首,绝不能留在此地。”
  “本帅不能让你——”明白他留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的德龄,驳斥的话语尚未说完,即遭韦重次重重一喝。
  “元帅!”
  经他厉声震住的德龄,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体恤的眼眸。
  “您已尽力了!”采石这一役,并非他们伏羲营无力守住采石,也不是德龄决策失当,而是南军军员数超出他们实在太多了,此战的胜败,亦不是伏羲营能不能守住采石,而是伏羲营是否能够突围安然退至贵安。
  自拿下采石以来,即连连率军拿下采石以西及西南各处城镇的德龄,不忍地看着这名不知道为他伏羲营耗了多少心血的行军总管,在韦重次之前,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也未有人在攻南这场大战中肯定过他的战功。
  “带着伏羲营的弟兄,走吧。”不能等的韦重次催促着他,“末将誓会让我军退至贵安。”
  不得不走的德龄,转过身下令前,在他耳边留下了这句话。
  “本帅会永远记得将军的恩情。”
  挥兵犯南以来,这是杨军首次在同日内连传两回败仗。
  一是采石之役,另一,则是绛阳之战。
  面对率大军攻向采石的南国元麾将军盛长渊,行军元帅信王守不住采石,撤军三十里退至贵安,虽不至理所当然,但也不令人意外,毕竟盛长渊乃是南国太子钦点镇守丹阳的头号猛将,以各方面来看,占了天时地利与人和的盛长渊,收复采石乃意料中的事。
  只是没有人知道,领军出战南国太子的冠军大将军霍天行,为何也会吞下败仗。
  有人说,冠军大将军是想将这个与南国太子对决的机会让给前驸马乐浪,也有人说,背水一战的南国太子,将最精悍的兵力都投注在绛阳一役中,不破杨军誓不罢休。
  每个人都在猜测。
  他也在猜测,不过,他所关注的并不是霍天行究竟为何兵败,他猜测的,是接替霍天行为绛阳之战统帅的乐浪此时的心思,以及与他们相距一里之遥的南国太子的心思。
  他们在想些什么?
  薄薄的雪花佛过脸庞,沾留在面颊上,带来了冷意与湿意,手中握紧着缰绳的符青峰,将饱含疑惑的目光停留在乐浪远望前方的侧脸上,此时广阔的绛阳平原上,静谧得令人几乎忘了这里有一场战役即将展开,敌我两方,每个人都只是手握着兵器安静地等待着。
  静至极点中,两军似一张拉得过紧的弦,稍有外力一碰,既有可能弦断。
  撼人心弦的战鼓声重重擂起。
  当开战的战鼓鼓声一起,亲率三万兵马的乐浪,手下大军迅速排出阵势,在强盾伍后骑兵伍、箭兵伍,伍伍前后交错,强盾伍散据于各伍之中结阵,另余四万兵马,则分别安排在绛阳平原左右横攻,形成三面包夹的战势,当南军第一根箭矢降至阵中时,刹那间,杀声四起。
  声势惊人的杨军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移动,在南军以数量庞大的箭矢阻以前进之时,散据于各伍伍中的盾兵在移动中全员举盾,不但替各军伍提供了保护,也让杨军全员尽出无一人留在后方,相较之下,采传统战法的南军,依旧是以箭伍先攻、骑兵后至,因此南军全员并未尽出,仍有盾兵伍与步兵伍留在后方未有移动,使得在战场上放眼看去,四处皆是杨兵。
  亲自参与过大大小小战役的太子玉权,未想到乐浪竟用此法占据战场,急于另行布阵以御杨军攻势的玉权,在杨军将他们三面包围前先命全军据在战场一方力守,未料此时已率骑兵伍朝南军正路正军冲来的乐浪,却有意在他结阵未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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