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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一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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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曜，记忆中师傅老爱这么叫。
——小曜，来，陪为师采药去。
——小曜，来，帮师傅捏下。
——小曜，来……
……
小曜，小曜是谁，是自己么？
云霏头疼欲裂，抱着脑袋不想去思考任何事情，但那些纷纷杂杂的记忆偏一股脑地挤进来，偶尔，还参杂着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
皎皎明月下，是谁风华绝代，带着迷路的自己回了原来的地方？
朗朗白日下，是谁坦坦荡荡，被当作刺客追捕还谈笑风生镇定自若？
皇家宴饮中，又是谁目光灼灼，虚无的缘分在回眸一笑的瞬间幻化为真实？
……
……
两眼一黑，老者手还没挨到云霏脖颈她便瘫倒在地。
“时间到了么？”深处走来一人，沉沉叹气问道。
“应该还没，”仔细观察昏睡过去的云霏脸色，老者答道，“或许还能坚持一个月。”
“一个月……只有一个月了么？”来人眼色黯淡，缓缓靠近，俯下身，白皙的指尖小心翼翼触摸着云霏白玉的脸蛋，目光流转间暗含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小曜已经死了……”老者蹙眉说道，“你不该……如此。”
死了……小曜已经死了，那眼前的女子，又是谁？
不是小曜，她可以是任何人，但都不可能再是自己的小曜……
罩着的面纱掩盖了那人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墨玉色的眸子透着世间少有的疲惫与绝望，然而眼眸深处，一丝希望的火焰，若隐若现。
不管她是谁，只要能看到小曜单纯的笑容，哪怕藏于之后的都是虚假的，自己也满足了……
指尖过处再没有丝毫的犹豫，干脆利落地点了几处穴位，而后站直身子，“一个月怕是很难撑到了，尽量不要离本体太远。”说罢转身离去，老者没有答话，只静静注视着那人背影许久，才半抱起云霏，搀扶着她，向那人来时的地方走去。
是一个很浅的洞穴，深藏于密林之中。洞穴里，寒气逼人，这股反常的寒气使得附近的野兽昆虫不敢靠近，因为路途崎岖，加上洞穴四周的布下的迷阵，一般樵夫也不会来此。能够这般堂而皇之闯入的，除了方才那人，便只有被称作千里良驹的“追风”，也就是她们所乘之马。
这便是连灵狐教、潇竹教也无法深入的地方——寒雪洞。
寒雪洞内常年挂着冰柱，覆着冰壁，只有脚下的路没有被冰雪覆盖，甚是奇怪。老者走到洞穴最里处，看似无路可走，却是埋藏着一线机关。
而这机关已被那人打开，老者胳膊肘一撞，冰壁便自动移开。
冰壁之后，一个雪色的世界，展现开来。
沉稳地往里处走，老者四处张望，沿路的冰柱将这个异样的世界支撑起来，眼前的路也是冰雪而成，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艰难。
忽然脚下一滑，老者调息内力，向一根冰柱靠去，身子半倚着冰柱，勉强站稳。回过头时，脸色惊骇，冰柱里面，竟封存着血色蔷薇。
退开几步，这蔷薇便被里边白色的光芒所覆盖住，只有走近时方能看到这妖艳的色泽，在白皑皑的世界中沉睡、绽放。
老者小心地靠近另一根冰柱，同样也是一朵血蔷薇。
为何要在里边冰封血蔷薇？老者阅历广博依然不得解，只好抱稳云霏继续走着。
第一百零一章 苏醒
走到无路可走之处，老者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景象。
冰做成的台面上，粉衣女子安然沉睡，一如怀中的云霏，舒展着眉头，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做了个好梦。
只是，这可能是一个好梦么？
不，绝不可能是一个美梦，甚至可以称得上一个噩梦。
禁不住怀疑自己当初为何会走这一步，走这样一局险棋。
如果输了，便全盘皆输，代价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然而做出选择的不是她，而是沉睡在寒雪洞中的女子，最初告知她一切时，她一脸坚毅，明丽的目光透着远远不止十五六岁女孩的沉着。是她这么对自己说的，既然横竖都要面对危险，都要面对死亡，不如放手一搏。
是的，她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放手一搏。
将云霏搁在地上，慢慢移近台子，粉衣女子的头边，一个老旧的烛台，半截蜡烛，灰黑的灯芯。
点燃白色的蜡烛，烛台边散着一些蔷薇花瓣，老者将花瓣拂到地面上，一幅古怪的图案显露出来。轻轻拿起蜡烛，微微倾斜，蜡油便顺着流下，滴落在犹如蔷薇花繁复华丽的花纹中间。凝脂般的蜡油似乎将整个图案在点亮了，瞬间燃烧起来，然而也是在瞬间，覆灭。
“恩……”一声妙曼的呻吟从粉衣女子口中溢出，老者缓缓退到一边，细细看着台上的女子，又看了看地上的云霏。
那原本躺着的女子动了动身子，而后一点一点撑着台面坐了起来，阖着眼，抬起手揉着太阳穴，又抚了抚额发，然而至始至终没有睁开眼睛。
像是不敢睁开眼，又或许是不愿睁开眼，磨蹭了许久，泛白的嘴唇动了动，“教主，您在么？”
“我在。”老者没有挪动一步，沉声回答。
“还有多少时间？”女子开口问道。
老者看了眼烛台，“半个时辰罢！”
只有半个时辰么？女子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原本凌乱的发丝变得更加乱了，她干脆反手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一头秀发披散开来，映着苍白的面容，宛如一个美丽的女鬼。
她依旧是闭眼不语，沉默了许久，才复而开口，“还要持续多久？”
老者蹙眉，停了片刻答道：“一个月不到罢！”
“是么？”女子叹气，手不住地抚摸着冰寒的台面，却也不觉得冷，“不知道凌风见了我会是什么模样？”说话时带着一丝少女的羞怯与喜悦，还有丝丝的淘气，原本苍白无力的面色也因这一时的表情而生动起来。
只可惜她仍然没有睁开双眼，若是睁开眼不知会美成何等样子！
老者目光停在地上，“你的目的，达到了么？”
“目的？”女子想了想答道，“是啊，我已经明白了……”
“哦？”意料之外，没想到她会回答得如此肯定，老者肃穆的神情和缓起来，轻笑一声，“没想到你竟然想通了。”
听闻这一句，女子终于睁开眼，晶莹的眸子燃起深邃的光芒，宛如群星萦绕的夜空，璀璨而静谧。“其实我一直都明白，只是害怕而已……”
前生种种，历历在目，心碎过一次，好不容易愈合，便不会再将那刻玲珑剔透的心轻易交付给他人。
然而唯有凌风，此生此世，也只有他，值得自己全身心的托付……
苏妍韵端坐在冰雕成的台子上，粉红色的长裙映着雪色的洞壁，折射出鲜活亮丽的光芒，远胜过那些鲜红欲滴的蔷薇，在肆虐的严寒中，生生不息。
这便是范凌风珍爱的女子罢！无论是苏妍韵，还是云霏，都带着迷人的光芒，耀眼的身姿，不经意间投映在他人的眸子中。
也许范凌风还没发现，但老者毕竟多活了这么多年，经历过这么多事，凭着年长之人特有的眼光和历练，察觉出他对云霏不同寻常之处。
由一开始的豪爽的朋友之情变到后边的小心翼翼近乎避开，他也许隐隐感到云霏对自己特殊罢！
思及此，老者忍不住想，若是范凌风先遇到的不是苏妍韵，又会如何？
然而无论怎样，云霏和苏妍韵，最后只能留下一人！
第一百零二章 王府
长陵都城汴渊，敬远王王府内。
来来去去的侍女们轻点着脚步，面上都挂着笑容，连那些长年板着脸的侍卫们也隐约带着笑意。可不是吗，他们常年在外的主子，敬远王总算回来了，而且短期内都不会离去。
敬远王府是皇上几年前赐予的，与其说是赐给，不如说是刘轩向皇上讨来的。原本皇上欲赐给他一座华丽恢宏的府第，却被拒绝了。刘轩性子清冷，素来爱梅，便要了这座栽种着汴渊最美梅树的王府，虽比不上其他王府富丽堂皇，但其中匠心独运之处却是别处少有的。
此时刘轩一袭白衣，走在梅园小径，一旁范凌风黄衫而立，二人皆是卓尔不群，风姿绝代。
身后跟着的侍女不时偷眼看看二人，而后又脸腮通红，羞涩低头，捧着茶水糕点的双手轻微颤抖。追随这样俊秀淡雅的男子，如何不让人砰然心动？
“你先下去罢，东西就摆在那。”刘轩停住，指着梅树下的石桌，对身后侍女吩咐。
待侍女退下，刘轩和范凌风相对而坐，二人各自望着身旁的梅树，没有开口。
良久还是刘轩抿了一口茶水，问道：“一切都还好么？”
范凌风目光看向远方，像是在张望一个人，“是啊……目前来说，都很顺利。”
“楚湘、御涵、西台皇族已经到了长陵，只剩下燕漠、东瀛和南苑三家了，这三家偏偏最要花精力对付，”刘轩蹙眉，“接到探子消息，燕漠皇族不日就要抵达汴渊，东瀛也动身了，你可知代表东瀛皇室出席宴会的是何人？”
“瀚海郡主？”范凌风凭直觉问道。
“不错，正是此人，”刘轩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上次在御涵没来得及与他交手，这次我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范凌风默不作声点点头，隔了片刻说道：“南苑，皇上亲自出席。”
“是么？”刘轩冷笑，“那他已经知道云兮公主身在长陵？”
“茗烟阁可不只会收集情报，”范凌风目光深邃，完全看不出往日的温润谦和，而是像刘轩那般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仿佛执掌着天下三分局势，事实也是如此，“放出风声，在最短的时间内天下皆知要比收罗情报简单得多。”
的确，茗烟阁遍及七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喜爱在茗烟阁内喝茶聊天，如此一个人多混杂之处正式散布流言最好的场所。
“看来你已经掌管了茗烟阁。”刘轩点头，一直以为凌风是一个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人，但为了那人，他亦不得不入世。
“不是掌管，而是代管，”范凌风说道，脸上不觉浮现出一丝忧虑，“家母留下一封书信便出走了。”
“什么？”刘轩一脸难以置信，听闻范家老爷与夫人感情甚好，多少年来范老爷从未纳妾，范夫人将范家打点得有条不紊，加之范凌风出色的经营管理，其弟范凌云天完美的配合，范家家势可谓蒸蒸日上，为何范夫人会在这时突然离去？
范凌风黯然，摇摇头道：“我也不知，茗烟阁都查不到她去了哪，只希望母亲能够平安无事……”
自从苏妍韵被潇竹教教主带走后，一切都变了样。先是夏侯谨然不知所踪，而后夏侯逸明也消失不见，母亲便是在逸明消失之后不久离家出走的，或许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不是想怀疑父母之间的感情，但他毕竟不是傻子，有些事被隐瞒了的事早已觉察到，却迟迟难以启齿询问。
如果一开始就问了母亲她与逸明之间有什么纠葛，是不是现在便不会这般焦躁不安？
只是目前的情形无法让自己分神，只得拜托弟弟，在调查母亲行踪时也顺便查询夏侯逸明的情况。
刘轩不知范凌风百般心思，只当他担心范母，也不再多提，转而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何会相信潇竹教教主？难道云兮公主真的在她手中，为何我们从未见到？”
“……不是从未见到，我见过妍韵一次，虽然不完全是她……”范凌风犹豫着说道，一时不知该如何向刘轩解释，停下来时见他好奇地盯着自己，便继续说道，“那个女子是妍韵没错，一样的长相、身材、声音，甚至连身体散发出的那股香味也是一样的，绝不可能是易容，我感觉得出——”
看到刘轩欲言欲止神情，范凌风猜出他要说什么，强调道，“因此那个女子给我的感觉和妍韵的完全一样。说了也许你不会信，但事实便是如此。早在第一眼看到妍韵时，就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那双眼睛，总让我感到也许很久很久以前我便认识她，认识那双眼睛……”
第一百零三章 约定
“后面的接触虽然并不是太多，但……”绝对不会错的，那个身子确确实实是妍韵的，范凌风坚定地说道，虽然眼神、性格都不一样了，抱住她的那一瞬间，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一如他曾经轻轻抱住妍韵，在湖边相拥而吻。
不需要太多的证明，更不需要太多的解释，那一刻他的心已经告诉了自己……
看到刘轩任然摆出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范凌风撇嘴笑笑：“其实那时候的妍韵是她，也不是她。虽然人在那，魂却像被换了似的，陌生得犹如一个外人。”
“怎么会？”刘轩愈发糊涂，未料到事情这么复杂。
“呵呵……”范凌风拿起盘子里一块糕点，打量着，“如果有一天，任蓉蓉的灵魂和别人的灵魂对调了，你能感觉的出来么？”任蓉蓉与刘轩是青梅竹马，这样比方，相信他能够理解自己当时的心情。苏妍韵对自己而言，丝毫不属于任蓉蓉对于刘轩的重要性。尽管凌风并不认为刘轩最后能和任蓉蓉在一起。
因为往往青梅竹马，多是亲情，刘轩对任蓉蓉的痴情长陵上下皆知，然而人们所不知的是，任蓉蓉对刘轩，不过是姐姐对弟弟的感情，她真正所爱的，是长陵国大将军，张梁。这些茗烟阁掌握的情报，范凌风心中一清二楚，却苦于无法开口，不知该如何劝慰刘轩，放手。
况且以刘轩的聪敏，如何不知任蓉蓉的心思，但始终不见他放弃过，也未见他对除蓉蓉以外的任何女子上心过。
范凌风心中暗叹一声，看着对面白衣男子。
刘轩凝神静思，片刻后蹙眉道：“世上真有这些稀奇古怪之事？”半信半疑，他长年在宫中王府生活，对于家国天下这类政事手到擒来，但巫蛊之术、灵异怪谈，虽听过，却不曾经历过，自然有几分怀疑。
“你觉得呢？”范凌风只笑不答。
刘轩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许久，紧皱着的眉头都没有松开过，连身后树上的孤叶飘落下来，擦过他的白衣，都没有觉察到。
“我忘了……”良久，刘轩喃喃道，神情带着一丝歉然与黯淡，“对不起……”
范凌风苦涩笑笑，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其实幼年的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现在想想也不觉得可怕了，偶尔会心悸，但绝不会再有什么影响，“没关系，过去了的事不必放在心上，只不过经历了，所以不希望再有人受到伤害。”
刘轩动动嘴，很想问凌风当年为何会发生那些事情，却想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就像别人不敢轻易在自己面前提起任蓉蓉一样，自己也无法随意在凌风面前提起幼年发生的事情。
“那云兮公主现在怎样？”刘轩跳过话题，回到一开始的正题上，“不会有危险么？”
“应该不会，”范凌风摇头道，“据我推测，在潇竹教达成目的之前，妍韵会很安全。”
“包括她的灵魂？”刘轩接口道。
啪嗒一声，手中的糕点掉落在桌子上，范凌风扭过头欲遮掩此时的心境，然而微抖的语气还是泄露了他的不安，“这也是我最担心的……”
如果魂魄被抽离或者被控制，那么自己将毫无办法。然而，妍韵现在完全掌握在潇竹教手中，无论对方是好是坏，是用心叵测还是真心相助，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过潇竹教教主向自己保证过妍韵的安全，传闻潇竹教上古风氏一族流传下来的教派，曾经一统整个阳界，自己在入潇竹教时，心中也有一种莫名的坦然，让人很难提起戒备之心。
虽说直觉、感觉此类玩意未必准确，但目前为止，靠着自己的直觉不是也寻到了妍韵，与她执手，在分分合合间有了彼此的约定？
刘轩不是范凌风，感受不到他心中的矛盾与犹豫，只是觉得凌风在关于潇竹教的事情上表现得不太对劲，照理说，最该怀疑的应是潇竹教不是么？
云兮公主便是被潇竹教带走的，万一有不测，一切矛头也直指潇竹教呵！
抬眼扫过范凌风，他眉宇之间于安然之中有一股隐约的忐忑，像是知道什么，又不知道什么，墨色的眸子越发的深邃幽暗，不再是当年温润英挺的少年。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刘轩问道。
范凌风一怔，对视刘轩清淡的双眼，清冷而睿智，仿佛看透了一切，洞悉了所有。范凌风垂下眼，羽扇般的睫毛微微颤抖，“对不起……”有些事的确还不能说，不是不信任，而是还没到时候。
刘轩了然，既然凌风不愿告诉自己，自己也不会多问，“那计划是否——”
“计划不需改变！”范凌风断然道，幽深的眸子闪过一道凛冽的光芒，呼吸之中吐出的决然让刘轩震惊，眼前的男子还是那个温和无害、善良谦和少年么？
“你变了，凌风……”刘轩不经意间笑道。
范凌风也随之浅笑，犹如秋日的凉风，带着透骨的寒意，“我若不变，岂不是任人欺？”
这才是真正的凌风么？刘轩的目光游移着，看似迷离心却如明镜。凌风的与世无争、淡然潇洒根本是建立在他人不侵犯的基础上。如有一日，这样的平衡被打破，那么凌风便不再是那个宁静淡远的凌风，而是同他一样，满腹心计与谋略，将那些自作聪明的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刘轩把玩着手中茶碗，“凌风，今日我助你夺回公主，他日你是否……”
话没有说完，却没有给人多少余地，范凌风与刘轩曾一道拜师习武，对方的习性自是知晓。这刘轩看似温然和善，一袭白衣、一声雅笑不知骗去了多少人的戒备，然则他心中的算计与高傲，鲜有人知。
“他日你若需要我帮助，定会竭力。”深吸一口气，范凌风说道。
“好！”刘轩清淡的眸子染上一层光泽，寒梅般的傲骨洒上了点滴灵气。然而他们谁也没料到，这一看似玩笑的约定，为七国的分合、天下的安定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与影响。
第一百零四章 执着
斜阳西沉，余晖满地，云霏昏昏坐起，揉着惺忪的睡眼，四下望去竟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粉色的窗花，褐色的镜台，青色的书橱……无一不透着少女斑斓的色彩，这一定是某位女子的闺房，秀气却不失典雅，于生动活泼之中显露出一股独特的气韵。
云霏穿好鞋子，走到书橱前随意抽出一本书，封面上赫然写着“任蓉蓉”三个字，这间房间大概是她的罢！？
这儿究竟是哪？记忆中是跟随老婆婆出去，她说要带自己去找师傅，也不知为何会昏倒，醒来时头脑还是昏沉，全身的力气像是被谁活活剥走，连走一两步也是气喘连连，胸闷不堪。
“你醒了？”身后一人走近，温和的言语让云霏黯淡的眸子瞬间明丽起来。
“凌风？”云霏欣喜叫道，书顺手塞回架子，背靠着墙壁，“这里是哪？”
“敬远王府。”范凌风发现云霏面色苍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恩，没什么，只是有点水土不服而已。”云霏笑笑，欲遮掩疲惫之态，这时候就是想对他解释也无从说起啊，“这间房间是王妃的么？”
这么雅致的房间，除了王府的女主人还会有谁住在里面？
“不是，”范凌风的眼睛黯了下来，扫视了一眼四周，叹息说道，“这间房间是刘轩为他最爱的女子布置的。”
“哎，那他们有没有……”云霏瞪大了杏眼，装好奇宝宝的模样问道。
范凌风瞥了眼云霏，不由发笑，她这样子还真是可爱，很像……妍韵呢！
“不会的，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范凌风摇头，“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任蓉蓉已嫁他人。”
云霏点头，王子与公主的爱情只会在童话故事里出现，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只是美好的臆想，试问这世上真的有几人能和所爱之人携手终老？
“也许刘轩会遇到真正所爱之人，他还年轻嘛！”云霏叹口气，几分说他，也有几分在说自己。
范凌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果真如此就好了！”青梅竹马的感情，任蓉蓉只将刘轩当作弟弟，但刘轩却是一往情深，这么多年过去了，丝毫不见这分感情减弱，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他的执着。
但换作是自己，面对苏妍韵，也会如此吧！？
只要爱了，便不愿放手，哪怕是知道对方已变心，也不会轻易放弃！
云霏还天马行空地想象刘轩和那个任蓉蓉之间的爱恨纠缠，无意间望向范凌风，他深邃幽暗的眸子闪烁着一种她所不熟悉的光芒，与平日那个温文谦和的男子大相庭径，像极了猎豹在追逐自己食物时所散发出的气息。
危险！？云霏脑海里冒出这两个字，浑身打了个哆嗦，再想仔细看时，范凌风温柔的笑了笑，“去吃晚饭吧！”说完就朝外走去。
云霏挠着脑袋，大概是自己睡久了吧，头脑发昏，竟然会觉得凌风危险。嘿嘿一笑，这个世上没有比他更安全的男子了，那么专注的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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