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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外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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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可敬。这类小还丹,小妹带有甚多。方才途中,任师兄曾以此次回家匆促,未有灵药奉亲,再来须在十四年后,心中愁烦。小妹问知原因,已然赠有十粒,内有两粒灵效更大。这两丸请三兄自用吧。”
    三人原是边说边走。郑隐听出对方乃任寿之弟,又被无垢埋怨了好几句,心生惭愧,不住在旁赔话,又强着任祥把小还丹服了一粒。任祥见那劣马随在身后,一步一趋,驯善异常,好生惊奇。笑说:“此马乃我好友孟棠新由深山之中擒来,其行如飞,力大无穷,好几丈的山沟,一纵即过。但性情猛恶,用尽方法,不能驾驭。今日小弟听了不服,借来乘骑,初上背时还好,等到跑过一阵,忽然惊蹿起来。朋友之马,不愿伤它,打算骑到马性过后,再行制伏,不料无心冒犯。事已过去,不必说了。只是此马猛恶无比,见了生人,连踢带咬,竟会这等驯善,又未见二位伸手,莫非暗中施什仙法么?”
    郑隐笑道:“这类禁制小术,不足挂齿。令兄法力,比愚夫妇强胜十倍,仙根仙福也更深厚,三兄何不求他传授?”郑隐原是方才误伤了人不好意思,随口敷衍。无垢知道任祥不是此道中人,恐其认真,向乃兄纠缠,又不便明怪郑隐,只得从旁笑道:“人各有志,休说深山修道,苦难甚多,将来修积外功时,更是遍地荆棘,稍一不慎,前功尽弃。何况伯父伯母在堂,师兄昆仲均是至性过人,大师兄已然出家,三兄再要相随人山,何人侍奉二老?隐弟说话,怎不深思?”郑隐还未及答,忽见一壮汉沿溪跑来,见了任祥,便即喊道:“三相公怎在此地?我们哪都不曾寻到。方才大相公忽然回家,老爷太大喜欢得了不得,命我们分途寻找,请三相公快些回去呢。”任祥笑道:“我早知道了。归告大相公,说我陪了和他同来的两位尊客,一会就到。只这匹马无法送去。”郑隐笑说:“此马经过禁制,已不是先前那等猛恶性情,便命此人牵去无妨。”任祥闻言大喜,试伸手牵马一试,果然不再倔强,才放了心。随命来人将马牵往孟家,说此马已经制服,改日再见。壮汉牵马去后,任寿又命书僮寻来,三人间知任氏二老听任寿说同来还有二友,已设盛筵相款。
    一会,同到任家,郑氏夫妇各以子侄之礼拜见。任父早听爱子说了出家大概,无垢所赠灵丹也已服下。任寿这次回家,原出预计。到后发现父母渐入老境,加以思念爱子,时常多病。难得无垢赠了好些灵丹,服药之后,当时奏效。由此对于无垢友情之外,更加了好些感激,不提。郑隐方才误伤任祥,暗向任寿道歉。任寿因其事出无知,听过拉倒。
    倒是任祥因听郑隐之言,起了出家之想,再三向兄力说,请其传授。任寿说道:“世上无不孝神仙。我离开父母,已乖子职。只因生有夙根,本非尘世中人,又蒙师长恩怜,好容易才有今日。就这样,心已万分难安,每一想起,便自难过。你只一时高兴,休说父母无人侍奉,山居清苦和修道人种种苦难身受,你决忍耐不住。最好在家,为哥哥兼尽子职。等我将来道成之后,看你为人如何,即便限于福缘,不能助你出家成道,多享高龄,长年康健,当可办到。再能力行善事,修积来生,转世也非无望。岂不比远违父母,作那不可能的想头强得多么?”任祥孝敬兄长,父母在堂,所说又极有理,无话可答,只得罢了,当时不曾再提。任寿也未把此事放在心上,以为兄弟听话,已消前念,就此放开。
    老少六人欢聚了两日。任寿几次想要起身,均因父母留住,不忍就走。再想到此别须经十四年始能再见,尤其父母一听说走便无欢容,于是进退两难,一连留了七八天,不敢露出行意。心想:“回山一样修炼,至多师长稍微见怪,莫如就在家中住上些日,等到父母兄弟坐功之外,多习一点防身法术,再回山去,也是一样。”到第七天上,无垢看出任寿为难,自己也该上路,便在背地暗告任祥,请其挽劝二老,令任寿早日回山,以便早成仙业。这样暂时虽然离别,但是一人成道,九祖升天。十数年的光阴,一晃即逝。等到道成归来,不特二老全家均享大福,而且还可祛病长生,岂不比暂时聚首要强得多?一面并令郑隐从旁代劝任祥说:“大哥将来还要承继道统,光大本门,前途十分艰危,须在这十四年中炼成道法,才能勉为其难,不能延误。这次回家原是一时就便,本定至多住上一日夜。留了这么多日,已与师命相违,再留下去,必更延误。大哥至孝,不舍违颜,请向二老婉言陈说,最好由二老催其动身,以免误他修为。”任祥自从任寿拒令学道,这些日来,便与郑隐结交,初意将来去寻,请其接引入门。闻言,忙去告知二老,说了前言。任父虽然爱子,一听关系如此重大,一面劝慰老妻,不令再留;一而唤来任寿,催其起身。任寿见父母虽在催走,心实不舍,慨然说道:“儿子奉有师命,虽然必须回山,但也不在此短时日内。现请郑师弟夫妇先走,儿子再在家中侍奉父母,住上一半月起身,也还不迟。”二老听爱子如此说法,以为无害,自是心愿。于是任寿独自留下,再住一月,再行起身。
    郑隐、无垢作别先行,第二日起身。到了路上,二人商议。无垢觉着郑隐夙孽太重,初遇任祥时,又看出他性情为人外和内暴,再四劝勉郑隐说:“此行须结不少功德,才能减消你的罪孽,不是小善所能奏功。固然为时尚长,听师长口气,这前半三数十年关系重要。外功如早一天完满,便早安心一天。人间固多疾苦不平之事,宇宙茫茫,急切间何处寻访?以前邪魔乘虚而入,不敢与你离开。近日仔细推详,又和大哥屡次商议,觉出你那夙世冤孽,不是老魔头畏祸,恐受连累,将其强行移往东西昆仑,或是辽海荒僻之区,便是知你此时炼成《九天玄经》,又有各位师长护庇,不是易与,想炼一种阴毒厉害的魔法异宝,再来寻你,暗下毒手,将人擒去,遂她邪心。暂时尚不至于冒失行事。师长又有再过三十年,才把未三章道书传授与你的话。可见前半至少三二十年未必有事,只要你能守定心志,即便魔女发动得早,也必不会受害;否则,师长不会那等说法。事情全仗自身修为,努力奋斗。有我同行,固然较好,也免好些寂寞;无我一路,也无大害。
    “为了早日完成善功,最好上来分头行事,遇有难题,或是独力难支,再行会合。好在本门千里传声,十分神妙。去年为防异日夫妻分手,不在一起,万一遇什凶险,互相求援,我曾将二姊所传的阴阳双环背你炼成。此宝名为观音环,只要照我所传略一施为,无论相隔千万里,宛如对面说话,清晰可闻。彼时我因日期将近,勤于修为,无暇多炼,事前又不愿你知道,以致功候尚差。现将阴环传你,等到日后阳环炼到功候,再行交换。
    “我意明日起,暂时分手,就此起身。我由西北,你由东南,作一弧形圆圈,飞行各省,遇见人间有什凶灾大难,立用此宝传声告急,便往会合。以我们的飞行神速,不消多日,便可绕行一周。由此起,周而复始,日常飞行查看,以中岳嵩山为我夫妻会合之处。每飞巡一次,如无灾变发生,便再分头深入民间,各扮作穷人、贫女,一面查访人民疾苦,一面借着行医治病为由,暗中救助那些孤寒无告之人。好在二姊昔年为了行善,积有不少金银,足可应用。遇见大的功德,既不至于错过,平日又可随时随地行那小善,以便集腋成裘,聚沙成塔。就算机缘不巧,各师长前辈见我二人不辞劳苦艰危,终日修积,丝毫不懈,定必怜我夫妻心志与处境之难,遇事不肯坐视,加以援救。天心仁慈,也必怜鉴,使我夫妻化险为安。不比夫妻同路,万一延时误事,强得多么?”
第一五回
     长眉真人专集第一五回
    旅邸夜沉冥玉宇无声明远视
    洞庭波浩渺银河倒泻失惊湍
    郑隐自然不愿离开无垢,始而力说:“我夫妻前途满是荆棘,二人同路尚恐力弱,再如分开,势必更孤。即便法宝神妙,接到传声当时飞来,到底也有好些耽延。所论虽是,人却不可分开。”然而无垢坚持要分开。原来无垢近因魔女久无动静,而这数十年中必须在外修积,祸变之来,除以道力定力战胜,无法避免。心想:“对头魔法甚高,一旦发难,必非寻常,此与寻常敌人不同。夫妻同路,固然彼此多一帮手,一个不巧,同时落网,连个救星都没有。难得二姊所赐法宝近已炼成,具有传声照影、聆音查形诸般妙用,无论相隔多远,不特互可呼应,宛如对面,并还可用此宝向二位姊姊求救。”因此变计,决与郑隐分头修积,时分时合。这么一来,既免错过修积善功的良机,并还可用阳环观察丈夫行为,随时加以劝诫。看似分开势孤,实则好些益处。主意打定,坚持成见。郑隐虽然不愿,无法相强。无垢又说:“照此飞巡,有事赶往应援,当日便可会合。如果无事,至多一月左右,也必同往嵩山聚首。彼此应以前途为重,只管缠绵不舍,既分道心,又少修积,实是无益有害。”
    郑隐强她不过,只得和无垢婉商:“每次飞巡各省,如无什事,便到嵩山少室会合,同往民间行道。这两三月内,必须夫妇同行。你终是个女子,又这等年轻美貌,孤身独行,易启猜疑。这些庸人有什见识,万一因你长得太美,惹出事来,岂非引人为恶?别的不便尚多,一时也说不完。最好把一年分成四次,每隔两三月,分头往各省巡行一次,平日仍在一起,彼此方便。”无垢见他说时十分情切,不忍再为坚拒,点头笑道:“照你说来,因有一点容貌,便要引人为恶,我岂不成了祸水?你无非缠定了我,不愿离开,偏有许多话说。”郑隐见她已有允意,笑道:“你倒说得容易。你天性喜洁,红尘之中本就俗恶气重,我们所去之处,又多疾病苦痛、孤寒无告之所,那肮脏你便难耐。那贫妇你先装她不像。请问一个天仙化人,穿着一身污秽破旧的衣服,称与不称?还有你那绝代容光,宛如宝玉明珠,自然流照,第一个掩它不住。你又极爱干净,莫非还在你那玉骨冰肌,花容月貌上面,涂上一些污泥不成?再如飞往西北荒寒贫苦之区,那地方我前生曾经到过两次,人民多住在土穴地洞之内。贫寒人家,连妇女都衣不蔽体,男子真有长年一丝不挂的。遇到他们有什灾难疾苦,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臭秽之气,看你怎禁受得了?”无垢微嗔道:“莫非为了天性喜洁,就见死不救么?穷人衣服虽然破旧,一样可以穿得干净。既然行道修积,志在救人,便多污秽,也只暂时。我已答应同路修积,只管唠叨做什?”
    当下约定,第二日便分途起身。二人分手之处,乃安徽境内的九华山。无垢因料老魔父女多半移居东西昆仑,恐郑隐由西北诸省经过,走往黄河上游,与之邻近,容易生事,特令由当地起,巡行东南诸省,先往江浙,越过五岭,再经两广,转道云贵川湘各地,但须避过大雪山和故居武当等处,到了湖口,绕往河南,到嵩山会合。自己经由齐鲁,去往燕云,再由河南、山西转道甘凉,绕往秦岭,回返嵩洛,与之相见。
    郑隐走后,无垢便将宝环取出,一面寻访民间疾苦和天灾水旱、瘟疫兵荒等天人灾祸;一面暗用法宝查看郑隐背后行为。见他离开自己以后,对于修为十分勤奋,除随时想念自己,低头寻思而外,修积善功也极认真,一开头便救了好些遇难的人。彼时正值三湘间大水,洞庭彭蠢之间波浪滔天,风涛险恶,每日均有失事舟船。好些地方,田园庐舍全被洪水冲去,人民流离失所,嗷嗷待哺。有的栖身树抄和屋脊之上,为水所困,淹淹待毙。多被郑隐救起,居然不辞劳苦。心方喜慰,待要赶往相助,不料归途黄河决口,正被自己遇上,灾情更重。既要行法引水入海,每日又忙着救那成千累万的灾民,不特无法这日忽接郑隐传声,请往湘湖之间相助。
    自从郑隐在洞庭湖一带发现水灾,已两次传声,说是灾情大广,独力难支,请往会合,一同下手,救助灾民脱难。无垢见当地水已将退,湘湖间人民富庶,乃鱼米之乡,已有官府绅耆出头办赈,被困水内的灾民多半出险。灾区既不甚广,湖上风浪虽极猛恶,经郑隐随时行法,往来援救,真正死亡的人并不甚多。而河南、山西一带,几处决口,都是黄水滔滔,庐舍荡然,灾情要重得多。得信以后,连用传声回复,告以现状紧急,暂时不能好在这类天灾洪水,并无妖邪主持,只要随时留意,细心查看,暗用法力将洪水退去,终可平息,并不须人相助。两次传声,均经回绝。
    这日又接郑隐传声,说湖中隐有水怪,新近发现,如不除去,湖中风浪不会平息等语。先当郑隐思念自己,又因水灾未退,不能黄河救灾,事又紧急,仍旧回绝,不能往助。到了晚来,想起前事,试将法宝取出,留意查看。当夜正当月半,遥望洞庭湖上,月明如昼,清辉四射,波平浪静,天水相涵,幅员广阔,水区广大,滨湖一带多半浸在水内,好些房舍树木为水所淹。只岳阳楼和那一圈城郭孤峙水中,与君山遥遥相对。君山宛如一片翠螺,远浮波心。再看郑隐,在君山洞庭君神祠庙外广场之上,临水结了一处小法坛,外用仙法掩蔽,和一道人师徒四人,正在坛上对坐饮酒。别无动静。方想:“这么好的月色,清光普照,微波不兴,夜色如此幽静,怎会有什精怪作祟?分明隐弟想我前去,张大其词。”同时发现左近芦草中泊有四条大船,人物多是幻景。郑隐不时手持宝剑,用本门隐身法去往湖边,远近凝望,每到山脚一带,更是全神贯注,仿佛有什切要之事神气。暗忖:“湖上除却水大而外,灾民多已救起,这么大一片水面,不见一只舟船停泊,看去并无丝毫警兆。隐弟如何看得这么重,连本门最具威力的太清禁制俱都施展出来?并在一旁,现出四条大船和人物的幻影。道人师徒均带邪气,神情鬼祟,决不是什好人。隐弟和他们却甚投机,是何原故?如说真有猛恶水怪,不应面带喜容。”越想越怪。
    正想传声询问何故如此,忽见郑隐和道士交头接耳,手指湖中,低声谈论。心想:“已有太清仙法禁制,难道还怕外人听去?”心念才动,猛又瞥见斜刺里天空中飞来一道青光,看出乃正教中的飞剑,方料有事。郑隐忽然把手一扬,紫郢仙剑脱手飞起,电也似急,朝那青光迎去,面上立现急怒之容。青光本在湖水上空飞行,略一盘旋,紫光电驰飞至。立有一个道装少年飞出光外,一面手指青光应敌,一面大喝:“何方道友,无故为难?何不出来答活?”郑隐藏身法坛之上,也不理睬,一味催动剑光上前迎敌,朝那青光进逼不已。少年似知紫光威力大强,不是敌手,连唤数声,未听答应,怒喝:“同是救灾除害,何故量小欺人?后会有期,行再相见。”说罢,将手一招,青光回飞,身剑合一,破空飞去。郑隐好似气极,人去以后,又指仙剑穷追老远,如非来人功力尚高,几为所伤。
    无垢本不放心郑隐为人,料知有事,便不再发话,静心观察下去,一面连用仙法侧耳细听。只听郑隐气愤愤说道:“我们准备得好好的,差一点为这厮所误。就这样,也恐打草惊蛇呢。今夜许未必成功,你看如何?”道人诡笑答道:“道友不必多虑。今夜月华虽好,不到子时,那东西不会出来,何况我还另有准备,包你成功得手。但你答应我的事情,也须践言呢。”郑隐笑答:“我生平言出必践,你这妖道为何如此讨嫌?”道人诡笑不已。无垢越看越似好邪之徒。暗忖:“丈夫夙孽既重,并还具有恶性。双方不知怎会结合一路?决不是什好路道。听口气,颇似有什精怪潜藏水内,要到半夜才行出现。现已亥初,何不静候下去,到了子夜,看明再说。”于是细心查听下去。只见郑隐和道人说罢前言,未再开口,神情却渐紧张起来。正觉水中精怪无非蛟蜃之类,能有多大气候,就凭一口紫郢剑,当时便可了事,何值小题大做?君山左近满布埋伏,连方圆百余里的水面也在仙法禁制之下。
    无垢正在寻思,忽见那四条法力幻化的大客船满载人货酒肉,在君山前面芦苇中开出。船头上并还设有香案,另有老少四道人装成法师,披发仗剑,分立其上,相貌与坛上道人师徒一般无二。看情势,仿佛装作行法除妖,诱那怪物出水之状。不多一会,船便开出老远。湖面上仍是平波千里,水天一色,上下一片空明,不见一丝动静。船也停住,一时法器频敲,鼓乐之声大作。跟着,船上抬出好些洗剥净的猪羊。再细一看,原来船上人物虽是幻象,那些猪羊却有一半真的。由四条两丈来长的木排载着,仿佛怪物颇有眼力,真假互用,以防警觉,再看郑隐,已仗剑立在台口,手掐灵诀,注定湖中,毫不旁瞬。
    无垢见皓月当空,清波无际,宛如一片其大无垠的碧玻璃,当中浸着一团银光,月华皎洁,分外鲜明。方想:“这么好的明月清波,如非黄河救灾不能”猛瞥见停船之处,相隔里许水面上,现出一条黑影。初出现时,宛如一段长大的黑色巨木,粗约两抱,浮沉水中,时隐时现。刚看出那东西周身乌鳞,似是蛟龙之类,紧跟着,最前面又现出了一段。前后约有三数十丈长短,尚未现出头尾,怪物已将出水。郑隐仍如未见,却把目光注定在君山左方,离山十余丈的水内。而怪物现处和停船所在,又都在禁圈之外,正不知是何用意。怪物出现以后,也不兴风作浪,只在船前里许左近浮沉涌现,不进不退,似这样盘旋了一阵。船上所幻法师均似着忙,将剑乱舞,口诵经咒,手掐法诀,向外连扬。为首一个更用宝剑砍下一个猪头,插在剑尖之上,朝前乱舞。鼓乐法器之声,也更紧急。怪物头尾均沉水内,也未兴风作浪,只是逗留下去。
    又隔有半盏茶时,忽听呼隆一声,一个似龙非龙头具三角的怪物突自水中冒起,当时湖中波浪随同怪物起处,涌起一根三四丈高的水柱。怪物前半身立现水面,单这前段便有二三十丈长短,后半仍沉水内。刚一出现,便朝那四条大船冲去,其行如飞,晃眼邻近。怪头高昂,一张满布獠牙的铲形血盆大口已然大开,微一张闭之间,口里所喷出来的水气与瀑布相似,长达二三十丈,月光之下,其亮如银。船前一带波涛汹涌,骇浪山立,声势十分惊人,猛恶已极。为首道人竟和真的一样,装得手忙脚乱,手中灵诀扬处,剑上猪头便已飞起。吃怪物张口接住,停了前进,昂着前半身,咬着猪头,大嚼起来。后尾也在远方现出,与头作乙字形,浮立水面。单这一头一尾,便似两根一两抱粗,七八丈长的黑柱,挺立水中。那条怪尾作蒲扇形,看去更大得惊人。这一头一尾,东西相对,连那中间长身,约达七八十丈以上,看去委实
    怪物已然出水发威,船上幻化的法师全着了忙,各把真猪真牛,用宝剑切成大块,朝怪物口中掷去。怪物每次吃完,必要喷水发威,等船中猪牛抛起,方始暂停。吃完之后,又复作势前冲。眼看猪牛快要吃完。船前一带,随同怪物头尾摆动之势,洪水暴涨,惊涛山立,形势越来越猛恶。滨湖一带,没有淹完的人家房舍,本来半现水上,吃那惊波急浪连番猛击,纷纷崩塌。总算内中人已逃散,未伤生命。这等形势之下,郑隐仍和没事人一般,只把目光注定山脚湖水之内,对于怪物直如未见。近山数十里的水面,因有禁制隔断,禁圈以外只管狂涛汹涌,风浪猛恶,圈内依旧清波平匀,宛如明镜。
    无垢以为君山脚下定还藏有一个比这个还要厉害的怪物,丈夫为防同恶相济,不易诛戳。但是君山孤立水中,四外并无人家田舍,那诱绊怪物的停船左近,离岸不远,时候一久,洪水高涌,岂不多少也要伤害一些生灵?心方不解,猛瞥见君山左近水面上有一团银光,在水面上移动,当是怪物出现。定睛一看,那银光初出现时,约有茶杯大小,贴着水面,不住游行往来,其速如飞。这时禁圈之内一片晶明,银光一现,宛如一个其大无比的玻璃翠盘,当中放着一粒夜光明珠,在内滚转,银辉四射,光彩晶莹,顿成奇观。郑隐目光便随着那团银光来回乱转,全神贯注其上。隔不一会,银光忽然离水而起,直朝天空皓月射去,当时暴长,精芒流照,与皓月争辉。那东西始终不曾兴风作浪,银光以外,并未现出别的怪物,光华也强而不烈。大片湖面立时闪动起亿万银鳞,万顷清波,竟被映成一片银海。刚看出那银光是一粒宝珠,心疑是怪物所喷内丹,乘着月明之夜吸取月华。正待运用法宝,朝水中观看,那团银光,已冲霄直上,飞入高空。紧跟着,水面上又现出了一粒,色作纯青,冷滟滟的。在湖面上电也似急转了几个大圈,倏地离水而起,流星赶月,直朝先那一团银光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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