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蜀山剑侠传外传-第2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太冲忙把丹田之气运足,面对盆中低喝道:“这里乃是青城教师朱真人门下弟子清修之所,因是舍亲逼施小技以博一笑,并非有心自炫。老配招呼已然打过,怎还再三相迫?真要见教,请在花山呷江边无人之处暂候三日,老朽事完,三日之内定去拜访,此地实不便代主延客。道友再如不肯相谅,苦苦为难,快请施展七二都天神法防身,以防忤犯,又重老朽不恭之罪。”说完那竹棍还剩一圈便将七枝香火绕完,驶行更速,并未停止。太冲厉声低喝道:“道友真个不知进退么!”随将修罗幢如法施为,照定当头竹棍只转了一转,棍上立即起了爆音,一股彩烟冒过散成粉碎。那五只鬼船按说相隔尚远,却也受了震荡,连那后半根竹棍一齐颠动起来。太冲知是对头逃时使坏,赶忙收法,先将竹棍和残屑依法取出,又去安定鬼船,事完已急了半身冷汗,暗道侥幸不置。因还要回去答谢村众,不能久停,虽料对头不致再有侵害,终不十分放心,指挥五鬼将余剩批把连筐运落门外,自守盆前,由左才作法,一次运入,堆向床侧,跟着遣送五鬼。惟恐对头万一还有诡谋伏在盆内,命左才仍自谨守床前,等自己来了再收香火法物,以防不测。匆匆先赶回场去答谢完了村众,再和半翁一同回房,才由左才收了法物盆水,总算没有弄出别的事故,心才安定。本要早走,经此一来,越发不能久延,便和半翁商量,明早即向主人告辞。
    半翁说:“二老和全村人恨不能常留岳父移家居此,这般快走,一定强留,其势又不好意思偷偷一走了事。既与那厮约下三天,岳父遁法甚快,何妨多住两日?至不济被他寻来,有甚可虑,非早走不可呢?”太冲答道:“令尊和贤婿夫妻以及一般新亲厚意,我岂不知?无奈旁门左道中人多是祸水,尤其我生不辰,赋命奇苦,似贤婿这等洞大岁月,不是前生修积有大福人,怎配享受?何况我又这样的苦命。我原算过,除却他年黔江之约,已然别无灾害,你看在你这里才享受了几天清福,便会无中生有,出来一个对头。再住下去,害人害己,一定无疑。至于左道中似我为人者实在太少,与之结怨固须留意,便接以恩礼,也防因他身上引起后患,简直招惹不得。适才用尽方法防他到此,怎可开门揖盗,等他自来,我岂不知在此久居,静候他年劫运,既可享受清福,与爱女爱婿和许多高明之士日夕盘桓,还可常时筹商,共御他年劫难,并助贵村兴革,彼此有益。偏生命中注定,违天不祥,不能不走,今晚所遇尤应早了,即便明日不走,后日起身万万迟延不得。好在异日有便必来看望,不是相见无期。来日方长,便应劫以后,不论免难或是兵解,想我不致迷昧夙因,终有长聚之日,何必在此数日之聚?贤婿《易》术高明,野樵先生尤为精深,明日你我三人一同占算,看此行所遇是否前仇,主何吉凶、能早打主意,应付足矣。”
    半翁方要答言,忽听阁下有人走上,推窗一看,正是野樵,笑道:“你来真巧,快请上来吧。”野樵进室,三人分别叙坐。半翁问他:“夜间到此,有什事么?”野樵笑指床前枇杷道:“适才舍妹扶侍二老归时,途中对我说起二老喜食此果,空中明星不曾坠完便即隐去,也许姻伯还有存余,适才忘了告知妹夫,与姻伯说上一声,如若还有,再见赠点。同时还有几位尊长托我相机探问,我知此物难致,已婉言推却。我也是个馋嘴,借着传话为名,自己却想要些,因此走来了。适才在场上,看姻伯未后似有什事情发生,收法时忽起黑云,颇觉太快。先恐村人无知,出什么差错,来时途中占算,始知梗概。姻伯大约后早必须动身,此事不特化忧为喜,对于将来还有助力,但去无妨,有益无损。批把这多,姻伯想系留赠亲家爱婿之物,小侄也可分润一些,自无庸说。早知如此,真不应使那几位道学老夫子扫兴呢!
    太冲道:“这个无妨。每筐批把大约重四十斤左右,现有十九筐半。此果虽不致和岭南荔枝一样,离树两三日色香味三者俱败,但也不能久搁。两位老人病起初愈,也不宜太食过量。我想送给二老四筐,小婿夫妻三人每人两筐,赵兄四筐,下余由赵兄代为分送诸位老长亲,如何?”半翁道:“既然堂上病后不能多吃,我夫妻三人所得大多,只取两筐,下余用来分送村众,以免吃不许多糟掉可惜。”野樵道:“那么一来转倒难于分派,给谁的好?不比送给诸老和你我两家,有个说词。他们吃得已不少了,要不……”太冲插口道:“这个无妨。果虽易腐,小女却有法想,只是不能过于久搁罢了。贤婿仍照我活分留吧。”半翁终觉独食许多于心不安,明日仍按年辈分送了三筐出去不提。
    当晚因太冲、左才后早即行,俱都殷殷惜别,直谈到了天见曙色,互劝安歇了两次,又把太冲后早赶往花山呷与对头相见斗法的机宜应付熟计了一番,半翁、野樵两郎舅方始各自告归。次早起视,太冲已然行法,隔夜将机把暗中分别运向房内。半翁夫妻问安时禀告父母,学诛夫妻听说大喜,忙命取食。半翁乘机代乃岳致意辞别,说与人有约非走不可,再四挽留,只允再待一天。好在事完之后,还来多聚。学洙夫妻见留不住,又命半翁与野樵商量,告知村众,全村设筵公饯。当日又热闹了一整天,席终各散。湘玄因老父明早远离,自是心酸。夫妻三人连同野樵去至太冲房内聚谈了一夜,太冲再三催歇,四人知他师徒不会再睡,坚欲送别,都不肯走。天将明前,赵氏早命人备了一席样式不多,酒菜精美的饯行宴,另外还备办了许多路菜程仪。太冲力说:“自己此后孑然一身,凡百无须,程仪要它无用。”赵氏再三劝说,只允把路菜带去。半翁、湘玄知他实情,并未客套。
    容到吃完,天已大亮。左才便去收拾随身包裹,内中只粗布衣服和一些散碎金银。除几件紧要法器和修罗幢,师徒二人晴带身旁外,连法器箱和内中好些法器宝物俱都留给湘玄,没有带走。太冲虽不肯以法物取那不义之财,生平却善经营,多居年积着实不少,来时满船东西俱陪送女儿作了嫁妆,行时仅剩两个光人,行李萧然。湘玄见状不禁痛哭起来,太冲笑道:“痴娃儿!你那日和我说,将来还想与贤婿同证仙籍,怎不达观至此?天已大亮,二老我席前已然告辞,他留我午饭后走,我已婉谢,虽未说定,总算交代,再如不走,不特二老要来送别,恐惊动多人。昨晚盆水我还留了点心,以便那厮躲我,好去根寻,此时借它上路。你等我走后,盆水还原,急速将它泼在于地上去便了。”说罢,命左才背好包裹,朝半翁等四人分别谢勉。湘玄忙用双手按定盆边,太冲施展遁法,手指处盆水忽然越长越粗大,冒起一幢水柱,顶陷一三尺方圆大洞,水仍突突上冒。太冲先使中指沾了两点水,向楼窗外弹去,紧跟着手拉左才一同纵入,晃眼被水包没,水也跟着平息还原,人却不知去向。
……(本卷结束) ……
边塞英雄谱 (蜀山外传之二)
第一回嘶风驰电雪艳马蹄尘冷月昏灯霜腾龙股剑
     边塞英雄谱第一回嘶风驰电雪艳马蹄尘冷月昏灯霜腾龙股剑
    自从清兵入关,奄有华夏,到了康熙、雍正两朝,叛乱悉平,根深蒂固。当时的一班旧臣遗民渐渐感觉处境日危,存身不住,没奈何只得怀着耿耿孤忠、满腔热血,流亡转徙到西北、西南等一带边塞地方去隼路蓝缕,开辟草莱,明以佃渔畜牧为生,暗中却仍奉着前明的正朔,等到生聚有了成效,财富日充,才渐渐号召亲友,招集流亡,欲等机会一到便图匡复大计。
    日子一久,风声自然难免有些泄漏,一则地介逻荒,官府畏事苟安的居多,知道他们实力雄厚,动惹不得,好在天高皇帝远,风声既没吹到上边去,乐得装聋作哑,只盼他们在自己任上不闹出大乱子来,就算万幸,哪还管得许多!二则这班人多是聪明才智之士,允文允武,义气干云,江湖上的英雄豪杰互相都有个结纳,纵有一两个好大喜功的官儿,还没等到收拾他们,自己先出了乱子,大则杀身,小亦裂名。前车之辙,后车之鉴,前任出了事,后任益发胆寒,哪里还敢过问!
    这班人也颇恃重,知道时机未至,只要当地官府不过分贪暴或是设法侵害,无故也不轻易去和他为难。自从闹过两回事,官府知难而退,两下倒也能以苟安。虽然明柞当亡,壮志难酬,毕竟能够安居耕读,无忧无辱,有时驰马鸣镐,一泻千里,见首神龙,行踪飘倏,有时游行市上,酒酣耳热,倦怀故主,浩歌代哭,也无人敢来盘诘。
    这班人的居处多在边省深山穷谷,人迹难到之区,大都自为部落。当时江湖上最著名的叫作“南王”“北周”。“南王”名叫人武,本是前明嫡系宗室,隐居云贵南疆的云龙山中。“北周”单名一个澄字,祖父周怀善,原是前明督帅袁崇焕手下大将,明亡以后,因避新朝罗网,率领全族亲友和旧日一干忠勇袍泽,间关逃往新疆天山东北挨近塔平湖的白马山中隐居,已历三世。周澄之父早丧,自从乃祖去世,因为山中地利天时都极优美,取用无尽,加以上下一心,把一座双辉寨整理得和铁桶一般。周澄幼承祖训,志切匡复,想和江湖上多通声气,又在哈密、镇西两地设下镖局,益发威名远镇,以致引出许多激昂慷慨、可泣可歌的事迹。其中头绪繁多,且待作者一枝秃笔慢慢将它写来。
    且说雍正未年,哈密近郊的驿路上来了一辆双套骡车,内中坐定老少二人,车沿上跨着一个身体高大的骡夫,不住把手中一根长鞭挥动起呼呼响声,人强骡壮,驾得那车和风驰一般,在沙迹上往前站跑去。那老者年约五旬上下,虽是商人打扮,却生得庞眉大目,丰额广颐,胸前长须飘拂,仪表着实不俗。那少的一个年才十二三龄,面如冠玉,骨秀神清,身上穿着重孝,坐在车厢以内,不时攀住老者肩头问长问短,意思好似有些不耐,老者也不时回首温言抚慰。青布车篷上满是黄沙遮盖。骡夫想是连日赶路睡眠不足,把一双眼睛熬得通红,跨在车沿上,只管挥鞭催骡前进,一言不发。不消片时,已由西门绕过南门走向荒漠之中,那骡夫才将长鞭插向身后,微一松缰,让二骡略缓一缓步,然后两手往上一伸打了一哈欠。
    那老者伸手一拍他的肩膀道:“莽兄弟,这几日真累苦了你了。”那骡夫气忿忿地回首说道:“只要把这位小爷送到了地头,人累有啥!这都是死鬼朱老五害的,平白地引进这几个奸细,送了头子一条好命,害得两辈弟兄们死亡殆尽,我三人也无处安身。昨日如非遇见镇边镖局那两位朋友送这两匹好骡子时,我们这时怕还没离开杨树镇呢!别的不打紧,我们如被崔家老贼跟踪追来,凭我三人,官私两面都打人家不过。寨中火起,主母殉节时再三将小爷托付我两个。如要出了差错,就算把命饶上,仗什厚脸到阴间再见人呢?目前人心难测,三道岭那里虽是头子家至亲,一则多年没有通信,二则他已早投了敌人。莫不要我两个辛辛苦苦把小爷保送到汤水里去,那才叫丢人呢!依我想,镖局那两位朋友虽是初交,人却侠气,昨日再三劝我们投奔白马山去。虽然他们还不知我们的底细,恐怕还有些肝胆呢。”
    老者道:“莽兄弟,你不能因为这次上了自家人的当,便说头子亲友中没有一个好人。刘四先生投降敌人,当时并非得已,所以他只做了两三年的官便告了终养,舍去家乡田园不要,来到这种穷荒偏僻之所,还不是为了避祸二字!头子为人就坏在他性子太以刚直,虽然明里和他绝交,断了亲戚关系,女主人还不是暗中不时派人送信送礼问候?小爷是他嫡亲外甥,岂有不肯收留照看之理?那两位镖行朋友虽然侠气,外人毕竟总要差些,何况他们又不知我们身后还有乱子哩。我们还是照主母意思做去吧。”骡夫闻言答道:“你们平时都说我少心眼,主母死时说大主意要你拿,我不过因这回事教人太寒心了,就算那两个恶贼是敌人派出来的奸细,拿头子那等待他,也该稍微发现一点天良,怎便下此毒手,将全寨一网打净呢!反正我既受了主母重托,这条狗命就算是交给小爷了。事便依你,如出了错,死不怕,死后见不得人,须没我莽兄弟的事。”说罢,重又拔出身后长鞭,迎风一抖,嘘的一声,那两匹健骡又翻掌亮蹄,飞也似往前跑去。
    这一段路原有穷八站之名,再行四五十里,一过二堡草地便入戈壁。弥望黄沙,漫漫无际,偏偏又当仲冬时分,劈面冷风贬人肌骨,穷途跋涉,益发显得景物荒凉,情致凄枪。车行之间,老者偶一回顾,车厢那少年已不知何时沉沉睡去。老者恐他受了风寒,忙将他围身的一件新青布面的狼皮褥子扯开来与他盖上,叹口气道:“休看他平日舞剑抡枪、蹿山跳涧,像个将门虎子,这般昼夜不歇的长途赶路还是头一遭哩!年纪到底太轻,哪里禁受得住这般磨折!”正在自言自叹,忽听骡夫“噫”了一声道:“越往前沙越深,本就难走,再要一下大雪,今天还是赶不到三道岭了。”
    老者探头出去一看,一轮淡淡的白日影已不知何时隐去,暗云低压,寒风如割,灰沉沉的天幕似要压到头顶上来,片片雪花顺着风势打到脸上,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忙回头打开一只箱子,扯了一件皮披风出来给车中少年盖上,顺手又带了瓶酒,拍着车夫的肩膀说道:“这雪少时恐怕还要下大,虽是冷酒,过一会也见效用,你且喝几口挡挡寒吧。”车夫闻言,忙将缰绳一扯,右手长鞭挥动,“呜”的抖了一抖,任二骡扬蹄喷沫往前跑去,然后插鞭回手接过瓶去,嘴对嘴,“骨朵骨朵”一口气喝去了小半瓶,才笑对老者道:“我正觉口干舌燥,适才迎风张嘴,想接点雪来润它一润,谁知雪花看去虽大,落口便化成没有丁点,好叫人不耐烦!竟不知昨晚走时你还藏了这瓶好酒呢,喝在肚里凉冰冰的,爽快极了。来来来,你也喝上几口!”说罢,将酒递还。
    老者只喝了两口,笑对骡夫道:“其实我知你好喝酒,随时都代你备得有。并非不愿你喝,只为长途千里,到处伏着危机,你为人心直口快,又含着一肚子的冤忿,为怕误事,不得不拦住你些。这时已在荒野之中,四无人烟,不怕闯祸,这瓶烧刀子你还不至于喝醉。我酒量有限,你都喝了吧。”骡夫满面堆欢,接酒随喝随说道:“你终是不放心我。你看我在路上与人多说过话吗?今天风雪这大,三道岭已去不成了。趁它雪未垫厚,我们赶到一棵树,找个人家投上一宿,明天看雪势如何再行定夺吧。”
    老者还未答话,猛听马蹄之声夹着銮铃响动,从远处随风吹到。这时雪势愈大,粘天衰草、匝地黄云全被遮没,虽只片刻工夫,地上积雪已有二寸来厚,雪花如掌,从暗云中“沙沙沙”往下落个不住。有时风力稍大,雪被风一卷,便成了万顷银涛,怒涌惊飞,前路茫茫,只是一白,数尺以外便难辨物。二人俱是久在江湖,一听便知前面来了单人单骑。此去较大的驿站虽有七八十里,可是中间还有一碗泉、罗家窝子等处尽可歇脚,并且前途十余里便是一棵树,绝好打尖投宿之所,那人的马如此快法,估量过罗家窝子正是刚下雪的时候,中途除了一棵树,还要再赶七八十里,到哈密才能歇脚安身。这般风雪交加的严寒天,为何见站不停?单人独骑冒险长征,如非有绝大的急事,便是个有本领的能手,越来越觉来人形迹可疑,说不定还许是当地的一个独脚强盗,趁着大风雪天出来拦劫行路商旅也未可知。
    老者想到这里,决计以虚为实,早加防备,和骡夫一打手势。骡夫知道老者恐来人路数不对,投鼠忌器,想先礼后兵让人一步,便跳下车来,照着江湖上的规矩,将鞭梢折转,打了个如意结,插向身后,左手挽着辔头,右手刚刚将头套骡颈一抱,停车相待。说时迟,那时快!铃声汤汤,蹄声得得,已由远而近,雪花如潮中,只见离车丈许以外的侧面一骑快马,马背上坐着一人,身披着一领带帽兜的大红披风,从去路那一方风驰电掣般跑将过来。那马通体纯白,如非马背上人衣服是鲜红颜色,几辨不出是马是雪。马本高大,昂首驰奔,绝尘飞驰,鼻掀口张处,团团热气雾也似蒸腾而起。马上人两足扣镊挺立马背之间,稳如山岳,那领大红披风被风吹起与肩相平,露出一身黑缎子密扣急装,越显得英姿飒爽。真个人是英雄,马是良骥!二人只这停车一顾之间,马影便自消失,只见前面一朵红云冲开起千层雪浪,眨眨眼工夫没了影子,不禁又惊又佩。那骡夫首先脱口叫了一声“好”。
    一算那马来的方向,在车旁斜出丈许。这一带虽是戈壁沙漠之区,又是一条直道没甚歪斜,可是路旁沙窝子甚多,一个走歪了路,车轮陷在里面便不易拔出,又在雪天,更是危险。估计那马必然在这条路上走惯,定不会错,自己的车必是在中途勒肚带时走偏了些,幸而发觉还早,彼此一商量,比准马行的方向,拉着骡子上了直路。一看车篷罩上积雪已有三寸,骡身也成了白色,雪被骡身热气融化,遍体热气蒸腾,勒口和尾巴上结了许多冰丝。幸是当地土产健骡,耐惯寒冷,否则休说雪中奔驰,便冻也冻死了。二人同时动手将车棚上的积雪扫去,又将车后的毡布打开搭在骡背上面,匆匆整理停当,重上征途。
    这时前途积雪愈厚,车在雪上甚是难行,二骡已不能似先时那般急驰。骡夫见那雪越来越大,雪花如掌,密舞翻飞,再有两三个时辰赶不到歇脚之处,连人带车怕不都葬在雪里!心里一着急,拿起酒瓶,“骨都骨都”把余酒喝了个净,将瓶往车后一甩,跳下车来,拉着前套的骡嚼子便往下跑去。费了好些气力才跑出十来里路,忽觉车轮被什东西胶住,停车过去一看,地上面积雪已有半尺多深,车轮已被冰雪冻结,不禁叫不迭的苦,再看老者,已然缩人车中卧倒,只剩两只附有冰雪的乌皮靴底微露在外,暗骂:“好狡猾的东西!也不下来帮我个忙儿。”过去一拉车帘,刚伸手一拍老者的腿,老者忙欠身坐起,低语道:“小爷周身火热,迷忽忽的,许是冻病了呢。车怎么停了?”骡夫闻言大惊答道:“这可怎好!小爷生病,如今车轮又被冰雪冻住不能转动,还得走一路收拾一路,多晚才到站呢?”
    老者跳下车来细看了看,走向前面,手挽车辕往前用力一带,连车带骡滑出去好几步,果然车轮不转,忽然急中生智道:“雪天奇冷,我们把轮上的冰敲了,走一会它又冻上,还是不成。我曾见过雪橇滑走起来比车还快,上路时我怕路上冷找不到柴火,带了许多整根木柴和干草在车后,取来我们试试。”骡夫忙将车后柴草取到。老者先用草把骡的四蹄包上,又打了些草索揣在怀里暖着,然后取了几块宽厚木柴,用草索把它扎成两根三尺多长的排子,并取出怀中草索,扎在车轮底下,前端翘起,叫骡夫先拉着骡子缓缓前走,试试行否。骡夫拉骡走了一段,果觉顺溜非凡,那骡也不甚觉着吃力,正自高兴赞美,忽见老者将身上雪一掸,又要坐上车去,骡夫道:“你怎这般怕冷?草绳不结实,好容易弄好,添一个大人上车,震断了又得费事。”老者笑道:“莽兄弟,你懂些什么!两套大车用几根草索,就把排子扎住了么?那不过当时绾住一些,这时轮底排子早被冰雪胶合,铁一样的结实。还不随我上来,任骡自走要快得多呢!”
    骡夫闻言还不甚信,及至往车底一看,不但轮索冻合,便是那几根木柴扎成的冰排,空隙之处也被雪填满,变成一片平滑晶莹的冰板,这才叹服道:“无怪头子和主母都那么信服你,你是真能想主意!”说罢,也跨上车沿去,一抖缰绳,业已被冰冻硬,不受使用,好在那骡受过名手训练,颇知赶路,无须过分鞭策,只口里“吁吁”两声,便奋蹄踏雪往前奔去。先一段路因为车轮之下绑有雪排倒还轻快,偏是那雪越垫越深,车子虽不显得难拖,那绑了草的骡蹄雪附上去微一得着暖气,便融结成冰,于是越附越厚,走了十多里路,骡蹄上的冰雪竟结成五六寸厚尺许方圆的冰块,累累赘赘,如何还能快走?
    骡夫和老者担心车中少年的病况,冰天雪地,又无法弄些汤水与他吃,只好把衣服被褥给他盖得厚些,眼巴巴只盼早些赶到宿食之处才好想法,正在愁颜相对,忽觉车子愈走愈慢起来,骡夫大骂了一声:“讨打的畜生!”抽出身后冻结的长鞭便要打去。老者忙一把拦住道:“我们三人的命一半都交给这两个骡子身上,怎么随便乱打!它跑得周身直冒热气,天又这样冷,哪能经得住打?车慢不是雪积太厚,便是冰排出了毛病,还不快下车看看去!”骡夫闻言,忙跳下车一看,地上的雪已七八寸,八只骡蹄上俱都带着一大团冰雪,骡蹄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2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