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水岸-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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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若旸摘下耳机，随手扔进置物盒。然后顺手打开音响开关，低沉阴郁的音乐立刻填满车内小小的空间。
　　次日依旧是晴空万里。北郊郁郁葱葱的森林公园附近，一座高尔夫球场占据了大片绿地。高总坐在休息区的篷房里，面前的圆桌上放着一壶刚沏好的普洱茶。不久，一个身材魁梧带着墨镜的男子来到他身旁坐下。
　　高总看了他一眼，将手机递到他面前：“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墨镜男接过手机看了一下，是一封邮件，内容是：“二十万，打到之前的账户。这是最后一次。”
　　“只有一封邮件，不太好查啊……”
　　高总抬起一只手掌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尽快查出这个人来，钱不是问题。”
　　墨镜男盯着手机思索了一会，一咬牙，说道：“五万！”
　　“成交！”
　　假期间城市的街道空空荡荡，开起车来有一种不太真实的畅快感。薛莉达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开到西郊梁家的别墅。
　　一走进后院，就见花房外面摆了十几盆新到的鲜花，梁雨桐正蹲在地上忙碌着。薛莉达小心地绕开花盆和地上散落的泥土，走到梁雨桐身旁。
　　“又买了这么多花。”
　　“是啊，快来帮忙。这些花盆太小了，得换一换。”梁雨桐兴致盎然地递过来一双手套，指了指旁边地上的一堆大号花盆。
　　薛莉达戴上手套，学着梁雨桐的样子一点一点地把盆里的花连根取出，移栽到大号的花盆里，再搬到花房中腾好的空地上。
　　二十来平米的玻璃花房里，比起上次看到时更显得热闹。进门就是大片尚未至花期的茉莉和玫瑰，更多的是薛莉达叫不上名字的各式奇花异草。春日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屋顶尽情地洒在每一片叶尖、枝干和花瓣上，整个花房溢满温润潮湿的花香。
　　薛莉达放好一盆花，回到梁雨桐身旁蹲下来，抬眼瞟了瞟她额头挂着的细密汗珠。“怎么不叫园丁来帮忙？”
　　“难得他老婆放七天假，就让他陪老婆孩子出去玩玩。”说着，梁雨桐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薛莉达，“莉莉姐，今天征用你做园丁，行不？”
　　“行啊，有工资没？”
　　梁雨桐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工资没有，不过待会你可以吃到我亲手做的甜点。”
　　薛莉达笑着点点头：“听起来不错，不过……要是不好吃，能退货吗？”
　　“不能！”
　　正聊着，隐约听见一阵沉闷的雷声。薛莉达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要下雨了。”
　　梁雨桐扫了一眼面前剩下的十几盆花，有些担忧地轻轻皱眉：“不行，得把它们搬进去，这些花不能淋雨。”
　　两人立刻动手，把来不及移栽的盆花陆续搬进花房。
　　午后忽降的一阵急雨，宣告着今年的雨季悄然来临。搬完最后一盆花，两人躲进花房，都累得气喘吁吁，不住地抹着额头的汗水和雨水。花房进门的杂物架上摆着一部座机电话，梁雨桐拿起电话拨通内线。
　　“和叔，给我送把伞来，我在花房。”
　　“好的，就来。”
　　和叔匆忙来到一楼杂物间，王妈正在那里整理成堆的各式雨伞，以备主人随时取用。
　　“和管家，要用伞么？”
　　“桐桐要送把伞到花房。”
　　“哦，我这就去。”说着，王妈抱起两把伞就往外走。
　　和叔急忙招手：“哎，不是那把。”
　　“不都是伞么？”王妈笑着说完，急匆匆地走向后院，和叔摇了摇头，继续在伞堆里翻着。
　　梁雨桐从门边的角落里拿出两把小木凳放到过道上，两人就在百花簇拥的狭小过道中坐下。雨点放肆地敲击着玻璃顶棚，发出清脆的声响。空气中混和了鲜花的芬芳气味，在凉爽的天气里格外清新香甜。
　　薛莉达望着花房外面被雨水浇得湿透的草地，随口问了句：“五一不想去哪玩玩么？”
　　“这种时候，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吧。”梁雨桐略显无奈地笑了笑。
　　“是啊，你又不用上班的。”梁雨桐现在是全职太太，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家种花养草。薛莉达不免有些羡慕，但一想到梁家的现状，又感到胸口憋了一股闷气。
　　薛莉达想起苏婕几天前说起过同乡校友的聚会，于是尽量找些轻松的话题：“你们学校的同乡聚会，你也不去玩玩？”
　　梁雨桐漠然摇了摇头：“我谁也不认识，去做什么？”
　　“不认识？”薛莉达不由得感到奇怪。
　　“嗯，”梁雨桐将手肘搁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一个都不认识。”
　　薛莉达沉默着，脑中努力拼凑着过去曾与苏婕闲聊的内容。她明确地记得苏婕的毕业院校是浙江大学，专业是国际经济学，按毕业时间推算，恰好比梁雨桐高两届。而梁雨桐毕业回昆明是2002年，因为那一年梁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很显然，苏婕是雨桐的师姐。
　　可是梁雨桐刚才的话令她陷入困惑，细细回想起来，确实从来都没有听这两人提起过对方，这是为什么呢？同校同系，又同是昆明人，而且还都在地产圈子里，她们没有理由不认识。甚至在某些同行聚集的场合可能两人都见过面，但在自己印象中却翻不到任何这两个人互相交集的片段。到底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还是这两个人都在刻意回避某些事？
　　越想越觉得蹊跷，薛莉达满腹狐疑，却忍住不再发问。
作者有话要说：　　和管家的确是姓和，嗯。

　　☆、第二十六章　礼物

　　
　　不一会，王妈撑着伞来到花房，将手中抱着的一把黑色雨伞递给梁雨桐。
　　“小姐，伞来了。”
　　却见梁雨桐抿紧嘴唇摇了摇头：“我要我的那把。”
　　“啊？不是这把……”王妈愣了愣，急忙说：“我去换。”
　　看着王妈又急匆匆地走远，薛莉达不解地问：“你还非得用专属雨伞啊？”
　　梁雨桐回头朝她一笑，俏皮地点了点头。雨滴顺着她额前的发尖滴落下来，滑到湿漉漉的脸颊上。她抬起胳膊，用袖子在脸上随意抹了一把。
　　“咦——越擦越脏了。”薛莉达嫌弃地撇着嘴。
　　梁雨桐斜了她一眼，脱下手套，手背在脸上来回擦了几下。再低头看看手背，果然蹭了些泥污。抬眼一看，只见薛莉达已笑得合不拢嘴。
　　“不准笑！”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哼！”梁雨桐嘟起嘴，将头撇朝一边。
　　薛莉达清脆地笑了几声，轻轻摇着头：“幼儿园的小朋友，玩泥巴把自己玩成了泥人。”
　　“你才是泥人！”梁雨桐忽然伸出双手在薛莉达脸上揉了几下，薛莉达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揉成了花脸。
　　“喂！我说你怎么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不是说我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
　　这时，王妈又急匆匆地撑着伞返回花房，手里递过来一把青色直杆雨伞。
　　“小姐，伞。”
　　梁雨桐这才心满意足地笑着接过：“谢谢王妈。”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你去吧。”
　　王妈点头离去。
　　“这把就是你的专属雨伞？”薛莉达从梁雨桐手中拿过伞，撑开来仔细观察了一番，却没发现有任何特别之处。
　　“很普通吧？”
　　“我还以为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神伞……”说着，薛莉达故作畏怯地将伞拿远了些，握着伞把的手轻轻转了转，抬眼看着梁雨桐，“里面有机关？”
　　梁雨桐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起码也该是一把漂亮的花伞呀……”　
　　“这把伞可救过我的命。”
　　“真的假的？”
　　梁雨桐神秘一笑。“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该干活了。”
　　两人继续动手，把剩下的盆花移栽完。等到收拾停当，雨势已经减弱了些，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梁雨桐撑起伞，与薛莉达并肩走回屋子。换了鞋，洗净了脸和手，梁雨桐又将薛莉达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这是我自己的房间。”
　　薛莉达只点了点头，本想顺口问点她和孙航的事，但还是忍住。
　　“你先坐一会，我去弄吃的。”梁雨桐冲她轻轻一笑，转身离开房间。
　　薛莉达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陈设，房间不大，有可能是梁家最小的一间卧房。漆成白色的木床铺着整洁的浅色床单，枕头和床单都是素雅的款式和花色。白色实木书桌和柜子靠在另一侧的墙边，窗户也不大，浅绿色的丝质窗帘静静地垂在一边。整个房间十分素雅，没有任何繁琐的装饰和贵重的摆设，完全是普通人家女孩的闺房。
　　书桌的架子上摆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薛莉达一眼就看见一只小巧的水晶球，那是去年自己送给梁雨桐的生日礼物，摆在架子上最显眼的位置，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令周边灰头土脸的小摆件黯然失色。
　　当时梁雨桐正在国外进修，薛莉达恰好从老友于远那里听说梁雨桐正要过生日，就托于远顺道带了礼物。一年过去，就连她自己也几乎要忘记了这东西的存在。
　　架子上某个角落里，还摆了一个小相框，里面装着梁雨桐身穿学位服的照片。照片上小美人，眉清目秀，惹人怜爱，只是那张脸上的笑容很浅，浅得几乎察觉不到。
　　薛莉达还依稀记得梁文昊给她看过梁雨桐小时候的照片，那笑容明媚如春光，无忧无虑，能照进人心底。那时照片上的梁雨桐，才应该是她最真实的模样吧？而现在的她，只有将心神投注于后院小小的花房，与那些沉默又和善的植物朝夕相处时，才偶尔可以找回儿时单纯快乐的眼神。
　　梁雨桐回到二楼时，端来了自己亲手做的焦糖布丁。薛莉达正在小卧房的窗边站着，望着外面发呆。
　　“给，这就是你今天的工资。”梁雨桐把装着布丁的盘子放到书桌上。
　　薛莉达回头朝桌上看了看。“这么小气！”
　　“不吃算了。”梁雨桐抱起手倚在书桌边，目光无意中朝架子上扫去。
　　薛莉达笑着走过来，两指拈起精致的不锈钢小勺，轻轻剜了一小块布丁放进嘴里。口感细腻柔滑，香气独特，就算不爱吃甜品的人，也很难抗拒这甜蜜的滋味在口中融化的一瞬间。
　　梁雨桐转过身来，双手拄着桌边，朝薛莉达手中的布丁努了努嘴：“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多少人想吃还吃不着呢。”
　　薛莉达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像那么回事，卖相也不错。”
　　梁雨桐轻轻笑着，透亮的眼睛注视着薛莉达。“下次给你做提拉米苏，今天材料没备齐。”
　　“行，我记下了，可别想赖账。”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薛莉达一皱眉，作势要把布丁放下。“这么麻烦？那不吃了。”
　　“很简单，只要你上次买的那盆茉莉开花了，我就兑现。”
　　“这算什么条件？”
　　“我怕你虐待它呀！”
　　“放心吧，我照顾自己都没这么用心呢。”
　　梁雨桐含笑点了点头，满足地看着薛莉达将布丁一口一口吃完。
　　过了一会，薛莉达将空盘放回桌上，朝那水晶球又看了一眼，问道：“这个你喜欢？”
　　梁雨桐偏着头打量了一会水晶球，轻轻一笑：“这次回来重新收拾了这间屋子，我总要找些顺眼的东西来装点一下。刚好从箱子里翻出这个，觉得还挺好看，就请上架了。”
　　“瞧我这记性，今年的生日礼物还没送你呢。”
　　“那快补来啊。”梁雨桐一脸期待地望着薛莉达。
　　“回头补给你。”薛莉达面带愧色笑了笑，又朝架子上指了指，“上面那一排，是你哥送的吧？”
　　梁雨桐仰头看着架子最顶层，淡淡应了一声：“嗯。”
　　薛莉达瞥见梁雨桐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便赶紧伸手从架子上随手拿了一个小摆件。“这个呢？”
　　“这个是远哥送的。”
　　薛莉达刚准备开口再问，梁雨桐就抢先说道：“这上面没有别人送的东西了。”
　　迟疑了片刻，薛莉达仍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那……”
　　“孙航，他从来没送过我礼物。”梁雨桐仍望着架子，似乎早已知道薛莉达想要知道什么。
　　沉默片刻之后，薛莉达缓缓转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莉莉姐，你就别为我操心了。”身后传来梁雨桐的声音，仍旧是淡淡的语气，却令薛莉达心中被揪得更紧。
　　“桐桐，”薛莉达转头望着梁雨桐，神色严肃，甚至有些冰冷，“我答应过你哥哥，一定会照顾好你。”
　　梁雨桐挪开视线，嘴角轻轻扬了扬，目光却透出一丝掩藏不住的疲惫。“我这不是过得挺好的。”
　　“桐桐……”
　　“莉莉姐，”梁雨桐走到薛莉达身边，微仰起头朝她轻轻笑着，“我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也挺好，他有他的追求，我有我的自由。”
　　“他的追求？他的追求就是拈花惹草！”薛莉达终于忍不住挑破话题。
　　“莉莉姐……”
　　“他身边那个女人，我已经不止一次见到了！更早之前还见过另一个，说不定还有第三个、第四个！可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怕你难过。原来这些……你都知道？”
　　梁雨桐缓缓点头：“我知道，都知道。”
　　“为什么？”薛莉达心中狠狠一颤，眉头紧锁盯着梁雨桐，“为什么你宁愿把自己托付给这样的人？！”
　　“莉莉姐，他……没你想的那么坏……”梁雨桐抬眼望着薛莉达，神色变得有些凄楚。
　　“你还替他说话？”薛莉达按耐不住心头的怒气，双拳紧握，微微颤抖起来，“要不是你爸爸身体不好，我早把孙航的破事告诉他了！”
　　“别告诉爸爸，好吗？”梁雨桐上前半步，轻轻按住薛莉达的双手，目光中带着几分乞求的神情。“你也知道，哥哥走了以后，爸爸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我了。”
　　薛莉达眉心颤动了几下，努力舒展开来，反手握住梁雨桐的手。“桐桐，我和你爸爸、你哥哥一样，都希望你能每天开开心心，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梁雨桐沉默了片刻，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当年我结婚的时候，爸爸高兴得哭了很久。如今能让梁家像个家的，就只剩我和孙航的这段婚姻了。我不想让爸爸再受一次打击……”
　　薛莉达静静听着，从梁雨桐眼中不难捕捉到心如死灰的绝望，但她的嘴角却仍挂着浅浅的微笑。这样一抹笑容，不经意间在薛莉达心上狠狠划了一刀。
　　“桐桐，”薛莉达递出一个坚定的眼神，“我答应你，不会告诉你爸爸。但我也不会忘记你哥哥的嘱托。”
作者有话要说：　　梁雨桐：某人你把本小姐雪藏这么久也是够了！
　　作者：……（已狂奔逃出十公里）

　　☆、第二十七章　风波

　　
　　长假结束，每个人又重新回到紧张的工作状态。
　　锐风广告AE刘玲终于等到了吴若旸的答复，佰世已经同意签订广告投放合同。于是刘玲趁热打铁，这天下班就邀请了唐总、薛莉达、吴若旸和叶涵吃饭，以作答谢，顺便商讨签合同的事。
　　离开公司时，薛莉达提议坐她的车，众人知道薛莉达最近犯胃病不能喝酒，于是都没有开车，一起坐了薛莉达的车前往刘玲订好的餐厅。
　　席间，薛莉达向刘玲挑了挑眉，笑着说：“为了这事，吴经理可是费了好大劲，你得好好谢谢她。”
　　“对对，吴经理，来，我敬你一杯！”刘玲拿过吴若旸的酒杯倒满酒。
　　“别客气，我又没帮什么忙。”
　　吴若旸推不过，只好接过酒。
　　饭后，刘玲给每人送了一份家乡的茶叶特产，都用方形礼盒装好，再装进细长的手提袋中，而且每份茶都不一样。
　　唐总打开自己的那份，两个方形礼盒里分别装的是两种不同的沱茶。他仔细闻着茶香，叹道：“好茶呀！”
　　刘玲笑着问：“唐总，送这个不违规吧？”
　　“没事没事，哈哈！”
　　吴若旸被刘玲和薛莉达灌了几杯酒，虽然没醉，但双颊已泛红。叶涵不放心让她自己打车回家，正想提出和她一路，只听薛莉达说：“打什么车呀？我把你们一个个送回去不就行了。”
　　唐总啧啧两声。“那你今天可得绕城一周了。”
　　薛莉达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众人坐在薛莉达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叶涵住的酒店离得最近，薛莉达先送叶涵回了酒店，接着送吴若旸回家。吴若旸下车时，薛莉达抢着帮她拿外套和包，目送她进了大门才返回车上。
　　等到车子重新发动，唐总忽然发现后座还有一个装茶叶的手提袋。
　　唐总问道：“这怎么还有一袋茶，谁忘了拿？”
　　薛莉达转身看着后座，面无表情地说道：“Esther的。”
　　“这么粗心，你明天带给她吧。”
　　“嗯。”
　　“看看她的是什么。”说着，唐总好奇地将手提袋里的放在上面的礼盒取出，打开一看。“刘玲真偏心啊，送Esther的是班章古树茶。”
　　薛莉达微微笑着，眼睛不时往后视镜里瞟。
　　唐总小心地打开礼盒，抬起来细细地闻了闻。“好茶！”
　　他忍不住又取出手提袋里最下面那个礼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却并不是沱茶，而是另一个盒子。
　　叶涵趴在阳台的窗户边，向远处夜色中的点点灯火眺望，尽管她仍记得吴若旸说过：“隔了那么多高楼，就算站在你房间的阳台上也不一定能看见。”
　　静谧的夜空下，城市的脉搏在缓缓流动，站在阳台上却听不到那些沸腾的喧哗声，只有初夏的暖风从耳边轻轻掠过。
　　叶涵算着时间给吴若旸发了短信，确认吴若旸已经安全到家，这才离开阳台回到房间里。她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对着浏览器首页的搜索框静静看了一会，抬手抚上键盘，轻轻敲下三个字母——LES。
　　第二天上午，总经理办公室里，高总说机房那边没有查到任何线索，还安慰吴若旸说邮箱串号一事未必就与方案泄露有关。
　　吴若旸沉思片刻，无奈地摇摇头。刚起身准备离开，却又忽然停住脚步，转身问道：“对了高总，听说和泰的新项目……已经停工了？”
　　高总没有抬头，不屑地哼了一声，接着吐出四个字：“罪有应得。”
　　吴若旸不太愿意过问和泰的事，但是和泰对眼下正在调查的事情来说太过敏感，资金链断裂这种事情绝非偶然。
　　“和泰又怎么会缺资金呢？”
　　“这种事，你就别操心了。”高总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昆明地图，“虽然方案我们不可能要回来，但这次总算老天有眼，给他们个教训。”
　　恐怕此刻佰世绝大多数人都和高总一样，对这样的消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吴若旸暗自叹了口气，正要再说什么，高总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高总举着手机，静静听了几秒钟，接着说了句“知道了”就立刻挂断电话。然后起身收拾起桌上的文件来，头也不抬地说了句：“你先去忙吧，回头再说。”
　　几分钟后，唐总提着一盒茶叶来到高总办公室门口，却见高总抱着公文包匆匆忙忙地走出来。
　　“高总……”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我现在赶着去机场。”说完，高总拍了一下唐总的肩膀就转身往电梯间走去。
　　唐总愣了一会，本想把这事踢给高总，眼下看来是没指望了，只好又提着茶叶转身离开。回到自己办公室，他立刻拨通吴若旸办公室的座机。
　　吴若旸椅子还没坐热，就接到唐总的电话。她带着一脸疑惑离开办公室，在茶水间外的走廊恰好碰见叶涵。
　　叶涵见她脸色不大好，不解的问：“怎么了？”
　　“唐总找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吴若旸皱起眉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他好像很不高兴。”
　　叶涵端着水杯站在走廊上，目光却一直跟随着吴若旸离去的背影。
　　来到唐总办公室，吴若旸一眼就望见桌上装茶叶的细长型手提袋。
　　唐总冷着脸指了指那个手提袋：“这是刘玲送你的东西。你怎么能那么粗心？”
　　“哦，我忘了拿。”吴若旸随口应了句，又抬眼看着唐总的神色，越发感到莫名其妙。
　　唐总盯着吴若旸看了一会，慢慢伸手从纸袋里取出第一个礼盒，放在一旁，又取出第二个礼盒，打开盒盖。吴若旸这才看见盒子里装着的，是另一个做工精美的暗红色方形木盒。
　　唐总将那个红色木盒取出，举在手中抬了抬，对吴若旸冷冷一笑，然后忽然将盒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沉声问：“这是什么？！”
　　吴若旸心头一震，从唐总的神色和这茶叶礼盒的来路，已经大致可以猜到八分。她望着那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忍着一股郁气慢慢走近桌前，将红色木盒拿了起来。
　　盒子侧面有精致的金色扣子，吴若旸打开扣子，将木盒掀开。摆放在木盒里的，竟然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卡地亚新款手表！
　　吴若旸顿时脑袋里轰的一声，怒火涌上心头。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唐总面色不善地望着办公室门口，说了句：“叶经理，现在不方便，你等会再来。”
　　叶涵也不顾唐总不满的神色，径自走进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