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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霓裳(gl)-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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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方面,正因为无法再如儿时那般一眼看透她的心思,所以也就无法预料,若是好好把心里的种种顾虑的想法和她说了,会得到怎样的一种反应。
归根结底,所谓情&事,做不做,给不给她做,这些都不算大问题,纵然心里还有属于自己的纠结,但若她非要发生什么,其实自己也是怎样都无所谓的,只是目前,还怕她会逞强做出不顾自身健康的举动。
所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将这想法推迟到她彻底康复之后实行,那时再谈,若真要发生点什么,就……发生好了。
说到练儿的身体,倒是恢复很顺利,这也是近两日自己最欣慰的事,她之前那般不顾病情天天夜里往山上跑的举动,虽说令人感动,却也很是忧心不已,就怕有什么影响,毕竟症状虽有轻重之分,说起来终究是能要人命的病,也只有她敢这般不知轻重,万幸是还知道要按时吃药,总算没受大影响,仍然保持了日渐好转的步骤,自从我回来之后亲眼所见,痉挛发作的次数和强度都减少许多,只有一次,严重度相对刚开始时也算是轻微了。
不过,即使如此,如果触碰就会发现,那具身子依然会常常绷得很紧,有时会不由自主地用力,牙关偶尔也会发紧到影响说话,只不过练儿讨厌示弱,所以除非被看出来,否则总要笑吟吟满不在乎地掩饰过去。
她这样的性格,其实真是非常吃亏的,一般人根本瞧不出她受了多少罪,那医者只是会对她快速顺利的恢复连连感慨,叹寨主果然不同凡响;铁珊瑚也早早就放下心来,不再如最初那般如临大敌……就连最亲近最上心的自己,怕也多多少少有被那自如的言行举止麻痹到,无法准确估计出这个病的痛苦程度。
所以,在外人看来,这场凶险的大病,似乎就那么轻轻松松地即将过去了。
即将过去,既是还没完全过去,所以一天三次药还是必须吃的,不过很少再会牙关发紧到完全无法吞咽的地步,所以也再不用以那般亲密的状态喂服,而且……最近相处起来多少有些不自在,更不愿有太多肢体亲密,以免在不必要时勾动了对彼此的渴望,所以即使察觉到她肢体发僵,也不敢如往常那般自然的替她推拿缓解。
何况,练儿也……也没在如往常那般自然的叫我替她推拿缓解。
我们之间,似乎不知不觉中流动起了一层无形的隔膜,很薄,但确实存在,这是我个人的感觉,但想来她也不是没有觉察到。
原想是等她病彻底好后,再无后顾之忧地来处理,但终究还是有人先沉不住气了,这天晌午,惯例地吃过饭后用药,练儿突然撅嘴叫手酸,这也是肌肉紧绷导致的常有的事,刚刚吃饭时就见她有一口没一口吃得无精打采,自己也不疑有他,于是走到床沿边坐下,接过药碗来一勺勺吹凉了喂给她。
一人喂,一人咽,如此沉默地相对进行了一会儿,正在低头吹药时,冷不丁就听对面不耐烦地道:“喂,行了吧?不觉得这样子很不舒服么?”
可巧这时确实是在专心做事,突然被这么一问,手上一顿,下意识反问道:“怎么,哪里不舒服?是药烫了还是太急了?”
这一无意的反问不要紧,练儿顿时显得气不打一处来,倏地夺过药碗来咕噜噜饮了个底朝天,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搁,才抱臂开口道:“我到处都不舒服,你不准胡乱打岔,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对着我老不爱说话,连做事都带着不对劲,原来还想大约是心情不好随你去,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模样,看来真是不能把你太惯着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其实这几天她同样是不太对劲的,此时抢了个先机开口,却理直气壮地说成仿佛一切责任都在我这边,这已是令人啼笑皆非了,再听那口口声声地惯着,真是不想笑都不成,自己只得将手中汤匙放回空碗,苦笑道:“练儿,你在说……什么呢,这几日,不都是好好的么?”
“哼,什么好好的……”回答的是一声轻哼,对面少女仍是好整以暇抱臂的姿势,不悦道:“都说了不准胡乱打岔,哪里算好好的?明明到处都不对劲儿,我们话说得少了,你碰我像碰烫手的山芋,连每天夜里临睡时的亲昵都缩手缩脚像个木头似的,最是扫兴!这能算是好好的么?”
没错,练儿说得是事实,因怕她乱想更多,所以睡前那惯例的唇齿亲昵是不能推脱的,又怕禁不住起火,于是,只能动弹不得的当自己是块死物……如今被她揪出来兴师问罪,难免一时大窘。
但同时,练儿确实是认真的,这是她少有的正色质问,所以窘迫之余,自己也吸了气端正回答道:“是,是有些问题,是关于……那天早上的事,搁在心里几天了,原想等你病好再说,若一定要现在谈,那也无妨,看练儿你的意思好了。”
这么一说,对面的少女就好似松了口气,练儿不再抱臂,而是放松一笑,道:“就知道你有话要说,早说不就结了,等什么等,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没头没脑地等了,再说本来嘛,那天的事你也该给我个交代了,这两日我又没有催你和我欢好,你躲躲闪闪做什么?”
原先不觉得练儿说话有多大胆,自从讲到这方面后,才惊觉她说话真是大胆到没边了,捏了捏微微发烫的耳垂,我翕唇道:“练儿……这……不对,所谓欢好,其中之意各有不同,你懂得这些我确实很诧异,但,你所谓的欢好,却并不能等同於……我所求之事……”
“哦?那如何不同,你倒是说来听听。”她仍是勾着唇角好整以暇地问道,态度端得是不急不躁,再一次令人微感意外。
稍停,略整理了一下语句,正要开口道破心中玄机,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敲门声不大,轻轻地,却连绵不断显得并不犹豫,这段时间能够接近这里的人并不多,会敲门的就更少了,寨中人或多或少都知道练儿病情,没什么事是断然不会来打扰,我俩对视一眼,一个起身开门,一人更衣,默契地决定将这场谈话暂时推迟再说。
去栓拉开门,外面站着的正是那在路口处执勤的哨兵,她见门打开,不安地看我一眼,迟疑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开口道:“竹姐姐,前……前坝那儿出了点事,有人闯山上来了,正闹得不可开交,这事旁人实在不好做主,听说,听说寨主身体已快无恙了,不知可否方便请她老人家……”
“有什么不好做主的?”明知道练儿其实能听见,但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我皱了眉轻声回道:“来者莫非是个武林高手,你们都对付不了?”
“那,那倒不是。”哨兵期期艾艾道:“就是几个普通的山里人,身手是没什么身手的,不过就是闹得厉害,百般劝阻都不听,寨中又有严规,不得对普通百姓动手在先,所以姐妹们很是吃瘪……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普通山里人?普通山里人到咱们这儿来闹什么?他们又是怎么通过明月峡山腰小道的?原本岗哨呢?”我奇道,心中甚是不解,且不说百姓不会轻易寻山贼闹事找死,就明月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重重盘守,更不会轻易让普通人冲到腹地。
这时候练儿已经略收拾停当,着了挂在床头的那件白衣镶黄边的薄衫走过来,闻言挑眉道:“什么人胆敢进寨捣乱?好大胆,走,咱们瞧瞧去,路上再仔细说来听听。”说完一牵手,拉了人就要迈步往外去。
别的且不说,单见这件薄衣,就不能让人放心,也顾不得外人在场,我反手一把扯住她,小声急促道:“别,这事我去看看就好,又不是什么高手,不劳你出马,好好地给我休息就好,别忘了你……你还在静养中,受不得惊着不得风。”
“和你在一起早什么惊都受了,还怕风?”她倒不管别人怎么看,白过来了一眼,又笑道:“我如今可是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而且看今天天阴,没什么太阳也没多大风,倒正适合出去散散步,不成么?”
所谓软硬兼施不过如此,何况当着寨兵面前自己不好太拂她面子,看看外头天气,也正如她所言的那般,就考虑一下,折身去拿了件衣服,又带了把油伞,回来道:“多披件衣服,那倒还可以。”
她见我举止,当然知道这其中用意,顿时满面春风,还嫌不够,得寸进尺地笑道:“披服就披吧,这带伞做什么?外面又没落雨又没烈日,是犯傻了么?”
心中有些气不过,一边举伞和她走在一起,一边赌气回敬了一句道:“说了你也不懂,挡些紫外线总可以吧?”一语出,却是自己先失笑起来。
于是,近乎一月之久后,第一次陪她在白日里迈出了幽居之所,在淡灰的天空下,两人一起撑着伞,不慌不忙地走在绿意丛生的山间小道上,去解决一件不算麻烦的麻烦。
普通人来山上寻衅闹事,怎么听,这都只是件不算麻烦的麻烦。
从没想过这件事居然能保留在记忆里,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还得为明天努力……OTL
当初晋江君吃评不吐渣,如今却偶尔会后台显示删了几条……看到了反而更……客官们若是发现评没了一定与作者君无关啊~~T_T
☆、闹剧
…
一路而下,走不多久,就渐渐步入了寨兵聚居的区域,绕过沿途一间间鳞次栉比倚山势而建的木屋草房,还没等真正走到目的地,那块平时操练用的笑平坝,就远远看到了黑压压攒动的人群,听见了一阵阵喧哗之声,那沸沸扬扬时高时低的争吵,仿佛正在上演一幕市井闹剧般,令人不禁眉头大皱。
我和练儿互看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满情绪。
其实此时心里已多少有了些数目,就在来时路上,那前面的哨兵早对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来话长,自明月峡扎根落脚以来,众人虽汲取教训,不若当年定军山那般大肆张扬,但日子稍久,方圆百里之内仍是渐渐有了些名气,又因为驻扎险地的还是清一色娘子军,难免被传得神乎其神,名声在外。
如此虽有些风险,却也有好处,最明显一点便是招兵,蜀地女子多性烈,此地又是武曌生地,女子好强古有遗风,听闻有这样一个寨子,四里八乡大镇小村中身负各种无奈的女子,凡有几分血性骨气的,许多都会甘冒奇险来投……当然,她们身世各有不同,投寨原委也各有不一,有人想报仇雪恨,有人只想安身立命,好在这种事情,当年在定军山就已发生多起,寨中众人自有一套法子,当下轻车熟路地各种安排试探,最后若觉得是诚心实意,可生死与共的,便留下,反之则赐银劝离,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这么安排本已算组织严密了,不过世上事往往没那么简单,可能是因在本地落脚不久,名头又不如定军山时那么大,于是威慑力也远不如前,所以这次,竟有几个胆子大的山里百姓,仗着对此地的山势地形熟悉,绕过了羊肠栈道,直接摸上山寨来想将一名本地女子带走,好在虽避过了山中哨卡,却一入寨门就被值岗发现,这才免了出事。
在杀人不眨眼地山贼窝中暴露了行踪,本该是吓得魂飞魄散才是,却不知是山里人的血性使然,还是知道这山寨不对百姓先动手的严规,这些人非但不畏,居然还百般纠缠起来,或讲理或耍泼或哭闹,一定要带人走,寨中姐妹说了没用,又不好动手,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没辙了,才想到劳动寨主出马。
话虽如此,原先还是不太理解她们这么做的原因,毕竟评理讲话可从不是练儿强项,旁人也该是明白才对,如今远远见了这阵势,才隐约明白,这干寨兵恐怕是被胡搅蛮缠久了,却被规矩束缚,敢怒不敢动手,这才想到请寨主大人出马也怒上一怒,练大寨主一怒,到时候什么规矩都束不住,统统会抛到九霄云外。
心中明了了,难免好气又好笑,好笑得是果然谁都知道练大寨主是个爆脾气,好气得是练儿大病未愈,她们却把挑人动怒的事往她面前推,虽说是无奈所至情有可原,但总令自己心里不是个滋味。
于是走着走着,缓了脚步,轻轻扯一扯身旁之人,用伞一挡,低声道:“练儿,我看那边吵吵闹闹的,怕都是些耍嘴皮子的事,一会儿你交给我处理就好,若是泼皮无赖,你不出去和他们一般见识,省得烦心。”
这提议换成是平时,恐怕只会适得其反,不过眼下倒不同,因练儿最讨厌麻烦,尤其是她不感兴趣的麻烦,这种人头攒动的琐碎争吵,只怕是看到就头大了,是以自己这么一说,她就瞥眼看了看我,又瞧瞧那方越来越近的人群,虽有些不太情愿,却最终还是道:“好吧,这种事你是比我耐得住性子些,就由了你,等你不中用了,我再出面也好。”
自己笑了笑,不置可否,继续拉了她撑着伞慢慢走。
即使是慢慢地踱步,到达那纠纷的中心也要不了多少时间,等我们倆踏上场坝子的平地,就有人喊了一声,人群顿时避让两边,各自行礼,在和对方做口舌之争的女兵们也都纷纷噤口低头,只余下被围在圈子当中的几个外人还在高声嚷嚷。
之前听那哨兵说起详情,却唯独没提到来者的具体容貌年龄,如今一看,却是三男一女,果然是山里人打扮,也是山里人体格,男的魁梧粗壮不消说,连那女人也是膀大腰圆,站在一起,显得自有那么一股子横劲儿。
其实之前说都在高声嚷嚷,也是冤枉了他们,那三个男人并没怎么说话,只是一个个握紧手中爬山的铁家什,显得很有些紧张,尤其是其中比较年青的一人,紧张之余还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不停在人群中扫来扫去,鼻尖冒着汗,黝黑的面皮上透着可疑的……红。
留意到这细节,不由得暗暗皱眉,就再不往前,拉着练儿原地并肩站定,微微斜伞,遮去了我俩大部分真容。
相对他们三人,那膀大腰圆的女人倒显得无畏许多,看年纪大约三四十上下,就是最常见的山中妇人打扮,鞋上沾泥,挽袖过肘,叉腰外八字,整个一个标准的……悍妇架势。
这位悍妇之前泼辣地以一敌众,对峙时嗓门一点不弱,而且也不笨,如今见旁边人都不再理睬她,纷纷肃色向一个方位行礼,眼珠转了两圈,想来已是明白了过来,就哈哈一咧嘴:“总算来了一个能做主的,我就说和你们这帮小妮子是讲啥讲,白费!”说着嘴里嚷道:“大王,您可要讲道理啊!”就作势要往这边扑过来,却被左右两边当即一把拦下。
此人见被挡,又骂骂咧咧胡搅蛮缠个不休,看在旁人眼里,莫说是练儿,就算我也觉得有点不耐烦,当即扬声道:“说话就说话,哭闹不休作甚?你好好说话,我们听得见便是,扑过来是自找罪受,莫忘了,你们如今能安然无恙,全拜寨中规矩庇佑,而这规矩就是你眼前之人所设,惹恼了她,只要一句话,这规矩说变就变。”
这番话,无疑是一种告诫,甚至是一种警示,警示对方要知道轻重,而对方也真是识趣,那悍妇当即脸色几变,最后换了一副低眉顺眼的表情,连声音也柔了许多,果然站定不动了,只顾弯腰赔笑道:“哎、哎呀,大王就是大王,说起话来气度不凡啊,咱们乡下粗人懂得不多,您老千万不要怪罪,如今四里八乡都知道你老是那是替天行道啊,是锄强扶弱,规矩最好,从不会对老百姓动手的,那是高义啊!”
一串拍马之言,常人听了或者会受用,但入了自己耳中却只会十分反感,见她似乎还有意要继续说下去,也顾不得留意练儿表情,赶紧打断道:“好了,多余的话就不用讲了,据说你们偷偷摸上山来,胆子实在不小,这可算是触了山寨规矩的,若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恐怕捧得再好听,也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那三个大男人听了这话,不约而同一抖,面面相觑之后,捏着铁家什的手越发紧,这妇人却似乎并不很畏惧,闻言立即换上了愁苦表情,哭丧着脸道:“哎呀,我们规规矩矩的老实人家,终年靠山吃山,除了一把力气什么都没有,不是迫不得已,哪里敢来得罪各位女英雄啊,这不都是为了家人才豁出去的嘛,就是那个死丫头,死丫头,最不叫人省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又想扑进去人群,却还是被拦住,只得用手频频指一个方向骂,顺那方向看过去,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中,有个少女尤显得和周围人神情不同,脸上见不到半点义愤和反感,只有……躲躲藏藏的惊慌。
我看到她时,练儿也早就顺着视线看到了,当下不假思索地就点人道:“你,出来,别猫在那里,怎么回事?来说清楚。”
被这一点不要紧,那少女几乎要哭出来,我明白练儿其实没恶意,甚至是必然护犊的,不过见不惯手下畏畏缩缩而已,在她而言,畏缩之举全然不可理解,自然也难有体谅之举,于是只得替她补充说明,正好铁穆二人就在那少女旁边不远,自己便朗声道:“没关系,出来了别人也不能轻易拿你怎样,珊瑚,九娘,麻烦你们护着她出来,以策万全。”
铁穆二人闻言,彼此对看点头,都挤到那少女身边,一个挡在前面,一个陪着她慢慢走出人群,果然那悍妇见人走出来,就不顾一切想冲上去,却被挡在前面的铁珊瑚板着脸一亮青锋剑,唬得倒退了一步,愣了一愣,随即开始号泣起来,边哭边骂道:“你这个不知父母大恩的不孝之女啊,我把你辛辛苦苦拉扯大,平时好吃好喝,不亏待你半点,却谁知道你偷了家里财物不算,还要离家出走啊,一个姑娘家家,你把名声都给败光了啊,你把家里的脸都给丢尽了啊!啊呀——”
她在那儿哭天抢地,被骂的那少女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浑身都在抖,抖到最后,却突然高声道:“父母大恩,女儿不敢忘!却也不愿就被那么卖了,你们那晚在窗下数钱说话,别以为我没听见!这几年,娘你对乡里乡亲那么多知根知底的提亲不管,口口声声说是为女儿好,却原来是待价而沽,价高者不问青红皂白就可得,女儿不甘,女儿不认!”
“呸!”面对这番意想不到的抢白,那妇人赶紧啐了一口,骂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岂能容你自己做主?嫁给大户做小也好过受穷,人家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是做爹娘的辛苦!否则这十几年把你养得细皮嫩肉,拿来做什么!”
这番对峙至此,已经是水落石出,想来周围的人应该比我和练儿知道的更早些,所以有那么一瞬,自己很奇怪为什么这些寨兵还愿意和他们讲理,却旋即就明白过来,在这里,确实是做父母的那方更占道理。
女子命贱,看着师父和练儿太久,几乎把这一条给忘了。
争执仍在继续,比例是一句对十句,那少女虽然试图抗争,却似乎完全辩不过自己母亲,而妇人身边的三名男子也一改之前畏缩,对那少女指责不休,而旁边其余女兵,虽然满脸气愤反感,能帮助说的话,居然也不多,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句,只有铁珊瑚在努力指责对方的卖女求荣之举,道:“她就是应该逃,怎么了!”
偏头看看练儿,虽是阴天,伞仍在她脸上投了一道极淡的阴影,她的表情是困惑,不解,还有掺杂着不悦的不耐烦,在那不耐烦愈发浓重之前,我转头对人群道:“闭嘴!”
吼这一声的时候,不知不觉灌了点内力,于是人群果然就闭上了嘴,包括那名悍妇。
满意于耳边的清静,接下来,便示意那少女道:“你过来,近前说话。”见她犹豫了一下,随后在穆九娘的鼓励下还是走到这边,而铁珊瑚在旁边,小心的提防着闹事之人。
当距离缩小到只有两三步时,轻轻摆了摆手,于是穆九娘拉她停住了脚步,借此机会,自己仔细打量了这女孩一眼,确实生得不错,可惜现在脸色煞白,眼中噙泪……打量过后,以全场都能听见的声量,我问道:“现在,我来问你几句话,你必须好好听,好好想,听清楚了,想清楚了,再来回答,你可明白?”
那少女连连点头,虽还有些微微发抖,但已举袖抹去了眼中泪水。
“好,你听着。”我缓缓吸一口风,开口道:“这个世道,女子如物,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许多人认为便是正道,你家人要嫁你或者卖你,若你从了,后半生或郁郁寡欢,却没准能保衣食无忧,如今你为求骨气落草为寇,或是顶天立地了,却从此要自食其力,受操劳之苦,甚至有性命之虞,也许不知何时就要血溅五步,你,可想清楚了?”
她果然在想,却没想多久就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我没读过书,却也不想做那茅厕蛆虫,宁可守着一堆粪土也要偷生,死不怕,就怕生不如死,求寨主收下我,只要是自食其力,我什么都会学,肯做!此心意已决,绝无反悔!”
随着她决然磕头在地,不足为何,暗暗松下了心,自己笑道:“好,今日一字一句,你要记得才好,还有,我可不是寨主,不过你的话,寨主她也都听见了。”
环顾四周,旁人脸上的神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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