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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云,胡不归-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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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素向来以为,美女爱英雄,天经地义,谁曾料想,美女竟也有爱痴人的,他冷眼旁观一众优秀女子对笑澜的牵挂和用心,也见证了笑澜的努力和奋发,作为一个过客,笑澜的迷茫孤独他是切实知道的。所以,在情感一事上,他会去提点去相帮,对于他来说,笑澜也是一个奇妙的存在。
  毗卢遮那师傅端详子衿良久,才道:“难得子衿受尽委屈还有如此胸怀,能解救笑澜于危难,实在有一颗慈悲心。”
  得到了太师傅的首肯,陈子衿心中欢喜,生平难得为人所肯定,还是师傅的师傅,另一个赞许她的人是和师傅颇为相像的师傅的妹妹,师傅生得好看,可她的妹妹更显亲切,光着的脑袋非但没有丝毫的违和,反而添了一丝圣洁,只是这位华首师叔看起来远没有师傅那般锋利。感激笑澜带她来此,这些人和笑澜一样,没有人在意她是否有什么惊人的力量,朝笑澜投去感激的一瞥。笑澜见着了,默默转过头去。子衿原本喜悦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一些。
  尉迟炽繁也觉着陈子衿与杨笑澜的关系有些奇怪,便请了子衿到她房里。兴许是尉迟炽繁的关心太过和煦,像家姐,又像久违的母亲,这一份温情,击中了子衿的软处,令她难以克制在笑澜处受得委屈,说着说着,潸然泪下。尉迟炽繁坐到她的边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道:“还记得刚认识笑澜那会儿,和气的眉宇间总是有着愁绪,一开始总以为是因为离开了家,后来渐渐觉得她的来历奇怪,又有着许多的背负。你知道她的身份,为了掩饰这个身份,她一定有着诸多的矛盾,和旁人总是保持着距离。她的身份,让她必须要去学许多她不愿意学的东西,你是没有看见她努力刻苦的样子,有时我也觉得心疼。她一个女子,要上战场,要应付各式各样的人,皇宫里,总是充满着艰险。笑澜心里有结,所以……才会对你不那么客气……子衿,你喜欢她?”
  子衿擦了眼泪,面上带着霞色,她记得别人提到过,眼前这个温和的女尼在出家前和杨笑澜是有着一段深情的。尉迟炽繁微笑道:“她这个人,对于情之一事十分迟钝,待要她明白过来你的感情,需要不短的时日。让你受委屈了。”
  就在尉迟炽繁和陈子衿说着私话的同时,杨笑澜没有子衿那般好运,被杨素叫到了她原本的房间里训斥。
  “你和子衿是怎么回事?看她那样子,受了你不少气吧。”
  “没有。她又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是杨宁!”
  “没有?为兄不瞎,看得见她眼里的哀怨。笑澜,你到底在在意什么?在意子衿先认识杨宁?在意杨宁死了而你代替他?在意不知道子衿是不是把你当成替代?还是……你根本就是在意大家把你当做杨宁,以为大家是因为杨宁的关系才对你关心?还是说你依旧没有归属感?既想融入,又怕融入?
  你可知道,死去的杨宁绝对不会与我如此亲厚,也不会让我这样倾囊相授。
  你到达大兴的那一刻,杨宁已经死去,你现在认识的人,可能除了子衿,从没有见过他,在他们看来,只有你,没有他。这是你杯葛子衿的真正原因么?
  可是你不要忘记,她和杨宁不过相处几日,和你呢?”
  杨素的话,直指杨笑澜的本心,她是在介意。
  对于杨笑澜来说,自从来到这个朝代,她从来没有主动选择过什么,武艺是杨素让她学的,佛法是毗卢遮那师傅让她学的。杨素走后,是杨谅在推动着她刻苦练武,是独孤皇后的拒绝和所谓的使命推动着她去前线战场。
  她和每个人都交心,但是又保持着距离,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是在扮演一个角色,杨宁。只有陈子衿知道她的过去,她所有的秘密,对着陈子衿,她才是真实的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喜欢独孤皇后。因为独孤皇后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女子,她不用任何隐瞒。
  冒人之名,以及随之带来的谎言,欺瞒,给她带来了太大的压力和罪恶感。
  杨笑澜的沉默让杨素更为光火,他想到了世云的渺然,尉迟炽繁的出家,杨丽华的哀容,陈子衿的失落,怒气更胜。
  “当初我以为尉迟炽繁碰见你能解开心结,所以任得你们自行发展,可是你倒是好,趁我不在听了皇后的话娶了杨丽华,辜负了炽繁一片心,你当然不知道她对你的好感,你成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还到处招惹别人,你可以多情,多情很正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请你负点责任,有点担待。
  男人娶妻纳妾,至少会为此负责,你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又被皇后撺掇着上了战场,你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被皇后迷了心窍?把那女人的话当成圣旨了?
  你是救了陈子衿,你可知你炽繁为何会出家,是,她是有心结,可更多的呢?
  为的就是你,不连累你,不影响你的仕途,你对得起她得真心么?
  你可以娶大公主,可是你对她怎么样?她照顾你,帮你,你又为了炽繁出家的事情迁怒她。
  又来一个陈子衿,如果你不喜欢你就别问皇后要人,娶回来折磨别人么?我看她跟了杨谅未必不如跟了你。
  真不知道为什么选中了你,你这样子的人,她们真是瞎了狗眼了,一个个地对你好,喜欢你,连那个皇后也是,听说你可能的死讯,一贯冷静不动声色的她居然变了脸色,她是真对你青睐有加。做臣子那么多年,从没见她对一个人是这样上心的。
  可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又救得了什么世,靠你能找到世云么?怎么找!我真是对不起她,一个是她妹妹,一个是她徒弟,全栽在你手里!”杨素也是动了真气,一股脑将话说尽,铁青着脸,若不是还顾念着笑澜是个女子,一定夹头夹脑地打了上去。
  杨笑澜给骂得眼圈儿红了,眼泪蓄在眼眶里不肯落下来,咬着牙,嘴硬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选中了我,我在家好好睡着觉,做我的学生,混我的日子,我也不想来!我本来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也没要你们来扶我!”
  “你这是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杨素气极,举着手颤抖着,只差一星半点,他就一个大耳瓜子抽将了过去。
  也算是杨笑澜福至心田,她终看清自己挣扎的原因,明白因自己的逃避和懦弱铸成了许多无法挽回的错误,越想越是心慌,越想越是懊恼,眼泪巴拉直掉。“兄长,是我错了……一直以来我都是在逃避。我讨厌用杨宁的身份,讨厌喜欢杨宁的人,还将之迁怒于她们。我是个多情又花心的人,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所以就连累子衿受我的气,兄长,对不起。”
  看着杨笑澜嘤嘤地哭,杨素心软,拍拍笑澜的肩膀道:“你能真的明白就好。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那些喜欢你的女人。我是不知道她们着了什么魔,但既然觉得和你一起,就好好地,你是我杨素的亲人,兄弟,你是时空的穿越者,喜欢个几个人又有什么了不起。为兄也知救世之路毫无头绪,师傅最近似是颇有心得,等过些时日,便有些信息可提供给我们。难为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鲜那个出炉


☆、第八十四回 醒悟 。。。 
 
 
  等杨笑澜从屋里出来去尉迟炽繁的房里找陈子衿,才知陈子衿已经先行回去了。尉迟炽繁见笑澜哭过,忙问是怎么了。笑澜低头,看着尉迟炽繁的出家人装扮,想去撒娇抱抱又觉得不妥,曾经,尉迟炽繁的怀抱是她的一片天。如果那时她就明悟了一切,两人此时会否有另一番不同的风景?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没有这样的如果。
  “怎么?被你兄长骂了?杨公也真是,你都这么大了,还骂你做什么。”
  “因为,我不好,确实该骂。”
  尉迟炽繁笑一笑,道:“唔,你确实不好。方才子衿也哭了,你呀,总是惹哭别人。”
  杨笑澜看着尉迟炽繁温柔地笑颜,心中一滞,“师姐,你也曾经为我掉了眼泪么?”
  尉迟炽繁笑道:“若要说眼泪,还是笑澜落得多一些。”
  “师姐,你取笑我。”
  杨丰来报说陈子衿只带着嫣红就走了,也不肯让侍卫跟着。
  杨笑澜急道:“闹什么脾气。”和尉迟炽繁告了声罪,戴上面具一路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去。独孤皇后特意关照过笑澜,如今身份不同,出门多带些侍卫总不会错。
  且说陈子衿带了嫣红,也不坐车,就想慢慢踱步。方才尉迟炽繁的话,她多多少少都听了进去,杨笑澜能有今日的成就也经历了一番折腾和努力,将心比心,同为异类,她着实能够明白笑澜心里的苦。只是,这个人总是怀疑她喜欢那杨宁又算什么。正叹息着,街对面走来一众人挡在了两人面前。本能地后退了几步,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一身紫色常服的汉王杨谅带着两个随从,边上是故作潇洒的柳原,杨笑澜曾经跟她说起过,柳原一直想娶大公主,为她捷足先登,故而一直对她有着相当的恨意。真的见着了真人,陈子衿不由得为大公主庆幸,就算笑澜再别扭也好过这个面无四两肉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猥琐男人。
  “陈子衿,怎么,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柳原语出轻佻。
  陈子衿不悦,冷着脸一声不吭。
  杨谅笑道:“柳七,怎生无礼。她现如今可是杨四郎的女人,四郎是我母亲面前红人,若是惹怒了四郎,那是要你好看的。”
  “那杨四郎,小时候长得跟娘儿似的,戴着个面具,就当自己是男人了。”柳原不屑。“还不是和乐平公主成婚那么多年,半个仔都没有下。”
  杨谅又笑,道:“那杨四郎在榻上,莫非也戴着面具行事不成?指不定不戴面具雄风不在呢。这一点子衿当是最清楚不过了。哦?子衿。”
  陈子衿别过脸去,思索着怎么才能脱围而出。
  只听柳原又道:“我看杨四郎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是不成的,若是他无法满足你们,我倒是愿效犬马之劳。”许是说着高兴,竟伸出去向陈子衿拉住。陈子衿握紧了拳头,一躲再躲。
  “啪”的一声,一条马鞭打在了柳原的身上,替陈子衿解了围。
  “谁!”柳原吃痛,随从禁戒。
  白衣、黑马、面具,还能是谁?还能有谁?
  自是那战场上的阿修罗王,杨笑澜。直到了柳原和杨谅的面前,她才勒马停下,目光如电扫过柳原和杨谅,硬生生令得他们吓出一分寒意来。带着血的牙齿和指甲又浮现在了眼前,杨谅打了个冷颤。
  杨丰下马捡起笑澜的马鞭,恭恭敬敬递给笑澜。笑澜接了,只问陈子衿,“方才他可有碰到你?”
  陈子衿摇摇头。
  杨笑澜骤然跑马,只见柳原不知被什么东西勾着了,先是跟着马跑了几步,又跌倒在地,被拖了一段路程。等笑澜策马回到众人面前,柳原已是满头满脸的伤,还被拖出几道血痕来。笑澜施施然道:“真是抱歉,没曾想柳七郎会抱住我的马腿,只是走在街上怎么都该张开你的狗眼看看,谁是可以惹的,谁是不可以惹的。刚才只是小惩,你该庆幸你的运气不错,如果真的碰到了子衿。”
  “你能怎么样!”柳原嘶哑了喉咙怒道。
  “哦~~~”又是啪的一声,马鞭抽到了柳原的脸上。“你该问,我想怎么样。”
  “杨宁,天子脚下,你敢妄为?”杨谅怒不可赦。
  “你也知道是天子脚下,当街调戏民女,论罪,该如何?我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否则,哼。”别转了头去,将陈子衿拉上马来,同杨丰说了句“嫣红你带。”双腿一夹,也不再理僵在当场的杨谅、柳原,离了开去。
  “出门怎能不带人,你呀,就知给我惹祸。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出门就要带上面纱,遮起来,不许给别人看到。知道么?”
  陈子衿异常的乖顺,只点点头,没有丝毫的反驳,没看见杨笑澜在她的颈后露出一个笑容。
  回了府,杨幺低声在杨笑澜耳边说些什么,又将几张纸条递给她。杨笑澜点点头,让他请大公主到大厅一叙,顺便让子衿先行回房。
  “某时某刻,四郎往大兴善寺,见华首。
  某时某刻,四郎宿公主处。
  某时某刻,四郎往大兴善寺,见华首。
  某时某刻,四郎与陈子衿争执……”
  “落雁,我倒是不知道,你已经爱我爱成这个样子,爱我爱到须得将我的一言一行记录下来。”杨笑澜手一抖,将纸条抛在落雁的面前。
  落雁跪在大厅中,没有想到自己的行迹会暴露得如此之快,只磕着头,想求得原谅,又见杨笑澜没有表态,就去抱杨丽华的脚,她知杨丽华心善。
  杨丽华没有将她踢开,只任她跪在那里,双眉紧锁。
  杨笑澜问:“谁派你来的?”
  落雁摇头哆嗦着,不肯回答。
  杨笑澜哂道:“这是一个要求活路的态度么?你倒是深谙坦白从严,抗拒更严之道呀。公主想怎么处置?”
  “夫君打算如何处置?”
  “唔……打杀了就是。”杨笑澜说得轻描淡写,已见过她手段的侍卫并不觉得惊讶,可杨丽华是第一次看到她冷酷的一面,尽管她听说过笑澜如何处置那个树林里的猎户,但是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在她的记忆中,杨笑澜是一个温和的少女,圆润无角,可她现在却发现,这个少女不知从何时起,已然变成了一件利器。
  落雁涕泪纵横,扑倒在笑澜面前苦苦哀求:“郎君,请饶我一命,你……你不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吗?”
  “方才我问了,你没有答。现在我不想知道了。那不重要,我不在乎。”
  “郎君,落雁对你一片痴心……”
  “痴心什么的,我不需要。”杨笑澜招一招手,杨幺就将落雁给拖了下去,结果怎么样,她不在乎。
  杨丽华听着落雁传来的呼声良久,才开口问道:“夫君是何时发现落雁有问题的?”
  杨笑澜答道:“刚回来就发现她一直在向别人打听我,我自知没有如此非凡的魅力能让人如此惦念不忘。”
  杨丽华笑一笑,道:“夫君,还真是大不同了。”
  听出杨丽华语气里的异常,杨笑澜向她看去,杨丽华的眉宇间有些淡淡的疏离。拉着杨丽华进了房,摘下面具,笑澜问道:“公主是觉得刚才的处置不妥?”
  “不敢。夫君的杀伐决断如此决然,妾身不敢妄加评判。”
  “公主,你不高兴?”不过是处置一个卧底,为何杨丽华会有这样的反应?笑澜思索了近几日所为,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可以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嘛?如果有做的不好不对的地方,你说我改。”拉着杨丽华的手,眨着双眼,一脸无辜。
  凝视笑澜片刻,见她的眼眸依然像从前那般清澈,甚至,多了一份以往不曾有的坚定和释然,杨丽华叹了口气道:“兴许是妾身多虑了,总觉得这次回来,有些不太一样。不,应当说你走得这段日子,那些侍卫的存在就叫我惊叹。让我不由得去想,你到底是不是那个曾经的笑澜,是一开始就看错了,还是你变了。”
  “公主占了人家的身子,就想用这些话来打发人家,不想负责了么?公主公主,你可是不要我了?”
  “你……你又胡说。我没有不要你。你……哎。”
  “那就好。”拉近杨丽华,贴了贴脸,又亲了一亲,笑澜才道:“公主是觉得,我对于落雁的处置太过残忍?”
  “我只是……没有想到。”
  “是我从前太好欺负了,所以柳原、杨谅才一次次的欺负我,还记得曾经我在得玉楼被打的么?记得我被一箭射中么?宫里面,杨谅几次挑拨,你也都看在眼里的,是不是?我不能,也不可能总是躲在独孤皇后和兄长的庇护下,也不能总是让公主为我操心。对敌人,也许我不会向过去那样手软,但是对着公主,我依旧是当日那个笑澜,记得么,那时我在皇后处学习,你总是会送我到宫门口。杨谅有时说些难听的,你也会好言相慰。我与从前不会有什么不同,若真要说差异,今儿给兄长骂哭了。”
  “怎么?”
  “兄长说,我不是个东西,负了你,负了师姐,负了子衿。我只一味受着你的好……”
  “笑澜,如果不是我,你一定会和你师姐在一起吧。你有没有恨过我?”
  “恨你做什么?之前就同你说了,我娶你,纯属自愿。”
  “那么……除了同情,你对我……可曾有一份真心?”这个问题,压在杨丽华的心头许久,不知怎地,就问了出来。
  “这天下,谁会不爱你杨丽华,公主,你该不会忘记,有人哭着喊着打破头也要和你成亲吧。”
  “那是因为我是公主,是陛下的女儿。”
  没有想到大公主也会在意这一点。细看杨丽华的眉眼,她独有的妇人的端庄和温婉令得她看起来煞是柔和,笑澜说道:“我虽多情,但也不算是个轻浮的女子,将自己交给你,自然是因为欢喜你。那么,你是因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才待我如此之好?只因我是你的夫君,你才这般纵容我?”
  “不,自然不是。你是笑澜,我……我爱,爱你才会日夜牵记你,为你伤心,为你流泪,为你牵挂,为你担心。”
  感动之余,笑澜依旧知道两人总还隔着一层秘密,有一天她或将离开的秘密。“公主,我们是亲人,是家人,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你务必好好保重自己,可以吗?”
  “你不在了?去何处?”杨丽华见她说得认真,不觉有些惶恐,双手紧抱着她,似是怕她立刻会消失一般。
  “不去哪里,袁相士曾经说过,我的寿命……你一定会活得比我长久,所以,如果我比你早走,不管如何,请你好好照顾自己。”
  杨丽华说好,这个请求让她沉重地有些透不过气来,幸而笑澜及时吻住她的嘴唇,在唇齿相依之间,她才能清楚地感觉到笑澜的存在。
  笑澜的请求,让她害怕。
  


☆、第八十五回 论政 。。。 
 
 
  自从大街上教训了柳原、杨谅,陈子衿也乖觉了许多,想起街上那次遭遇,心下有些戚戚然。那日,她方明白,杨笑澜之前关照她务必要带着人出门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不知道,那次相遇,是不是造成了杨笑澜和杨谅之间更深的矛盾。她向来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尤其是眼下的杨笑澜。故而,见着笑澜时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独自走在院中散步,发现这驸马府的精细不下于陈朝,惊叹之余也无心赏玩,却见树荫下,鸡翅木的躺椅上歪歪扭扭躺着一个人,瞧这睡姿不用看那锅罩似的面具,便知是杨笑澜。热天里,在自己的府中也要戴着劳什子的面具,陈子衿有些同情她为了掩饰身份所需经历的努力。走近了才看到笑澜正眨着眼睛看着她,那双眼含着水,闪着光,微微有些心动,想转身离开,被笑澜叫住。
  “见了我怎么像见了鬼,见过鬼大白天出来暴晒的么?”
  陈子衿转过身道:“才没有。”
  杨笑澜招招手,屁股往边上挪一挪,让陈子衿坐到她的身边,指一指边上小几上放着的茶壶,问:“要不要喝茶?”
  子衿取过茶杯,细看叶片,倒是比先前陈朝皇宫里的还要细致一点,“那时也饮茶?”
  “自然是饮的,初来时没料到此间的茶是加调料喝的,居然还是咸的,差点吐了出来。后来托了公主的福,狐假虎威,才得以觅得好茶叶来喝。”
  “大公主是个好人。”
  “那是,我眼光一流。”
  “唔,大公主的眼光就稍差了一些。”陈子衿故作沉吟,道。
  “那是不及你陈子衿,欢喜什么温和的江南少年……”
  陈子衿低头顿了一顿,才道:“我没有……”
  “嗯?”
  “没有欢喜,只是,少时一份难得的温暖记忆罢了,如今人都不在了,你又何苦如此。”
  陈子衿难得的温言良语,笑澜心里有些微酸,否认道:“我又没有说什么。”
  “你呀,一直在说,你明知……”
  “什么?”
  “没什么。”陈子衿摇头道:“那日,我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是我没有听你的话,太过莽撞,该等你一道走才是,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也许是乍见面时陈子衿的冷脸太过刻骨铭心,以至于她只要稍稍露出些许温婉,笑澜便大乐不止。这会儿笑澜倒没有欣喜的心思,只觉得依旧有些泛酸,坐起了身子,一侧贴着陈子衿的背脊,就在她背后说道:“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除了刚遇上你那会儿,我老是对你恶狠狠的,连你救了我之后也是,是我的不是。”
  “救你时没问你的意愿,兴许,你真是不想活了呢。”
  笑澜扑哧一笑,道:“子衿,能不能不要那么可爱?你一下子变温柔体贴了,我还真是不习惯,总是会想,你这是讽刺呢,还是讽刺呢,还是讽刺呢。所以,温柔体贴这种活儿还是交给别人去做,你就做你的冷面冰心别扭子衿就好。”
  子衿需想上一想才能完全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待明白过来,白她一眼,道:“我可是诚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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