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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云,胡不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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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丽华嗔道:“休要胡说,孩子还在这里呢。”
  萧美娘笑道:“陛下可是总想着要为你再找户好人家呢。”
  杨丽华略一失神,说道:“我这辈子就这样带着娥英,不会再嫁了。”
  “哪怕对方是如何的卓尔不群也不嫁吗?”萧美娘见杨阿五一脸忿忿,意指那杨家四郎。
  杨丽华也笑了,说道:“父亲大人可是属意阿五。”
  杨阿五还在想着那个杨四郎嫌她年纪小,正愤愤不平着,听杨丽华这么一说,道:“姐姐,阿五不依,谁要嫁给那什么杨四郎了,让他娶个老太婆去。”
  三女皆是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除了皇后,偶看很中意晋王妃萧美娘,传说中,此女乃是真正的乱世桃花~~


☆、第十一回 身份危机

  当杨笑澜屁颠屁颠又忐忑不安总觉得有啥事情要发生地跟着独孤皇后一行进了永安宫,宫内炭炉烧的正旺,除去了裘衣也十分温暖。独孤皇后不言不语,笑澜只看着自己破损的袍子,那一刀不深亦不浅,恰恰好划破所有的衣衫又止步于表皮。拔开破衣服看去,手臂上隐约可见一道印痕,幸而没有出血。妖,实在太妖了。
  独孤皇后以眼神阻止了雨娘的呵斥,饶有兴致地看着杨笑澜近乎无礼的举动,她倒要好生瞧着,这杨笑澜究竟可以无礼到何种程度。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头发束起戴着小冠,白色染血的冬衣裹得紧紧,足上蹬着小靴子,比起同年的杨俊略高,多一分娇柔少一分轩昂,认真查看自己手臂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成年人的神气,俨然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大人。江南烟雨,和风细柳下长大的孩子就是不同,端的是细滑如脂,人比花娇。若说是个女子,也不为过。女子?独孤皇后并没有放过这个看似有些荒谬的念头,笑道:“雨娘,找一身合适笑澜穿的衣服来给他换上。”
  “不用了吧。”杨笑澜忙出言制止,古代的衣服没有惊鸿帮忙,她是绝对穿不好的。若是让宫人相帮,那多半是要穿帮的,冬天衣服厚,她并没有束胸,B cup再怎么缩水,也比A大啊。
  可是她阻止又有个什么用,雨娘看一眼独孤皇后,照旧拿了件宫里制好的新衣来,白色锦服上绣着梅花。
  “再添个炭炉来,免得笑澜换衣时着凉。”独孤皇后丝毫没有要让杨笑澜到屏风后更衣的意思。
  什么?这是要让自己当众换衣服嘛!杨笑澜汗颜,她不会穿好不好?
  见笑澜不做声响又不动,独孤皇后笑容更甚,道:“还不帮她更衣。”语气里的坚决是不容置疑的。
  眼看着两个宫人上前就要帮忙,杨笑澜一挣,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独孤皇后笑出声来,道:“笑澜是在害羞吗?宫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笑澜涨红了脸,鼓着腮帮子,一副可欺的模样更是可爱,独孤皇后倒有些不忍逼迫于她,挥退了宫人,又命雨娘关了宫门在外面守着。整个宫里立时便只剩下杨笑澜和独孤皇后两人,而笑澜的表情显然是在无声的呐喊,“你要做什么。”
  独孤皇后走到笑澜的跟前,伸出手掠向笑澜的脸,还啧啧道:“薄粉敷面。”
  “那么大风,怕吹坏了脸。”笑澜解释道。这是护肤好不好,又没有上妆。
  那双温暖的手沿着脸颊慢慢下滑,若是情人的手则使人有些心痒,可这独孤皇后虽巧笑倩兮,但蕴藏无限的杀机,笑澜只觉有一种知名的诱惑,既想她赶紧挪开,又想她继续下去,委实矛盾。当手指触及笑澜的嘴唇时,她心里漏掉了半拍,就想张口咬去或伸出舌头舔上一舔,可若是咬了未免太过情/色,只得又忍了。谁知那双纤纤素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一下子扯开了笑澜的腰带。衣衫半解之余又划过笑澜的胸口。
  “笑澜真是粉妆玉琢,江南的水土如此之好,竟连这胸都将养的如此温软么?”皇后的语调配合着这动作非但不觉得猥琐,反而如此妩媚。
  袭胸啊……调戏,赤/裸裸的调戏!居然被皇后调戏了!这算是性骚扰吗?同皇帝陛下投诉皇后性骚扰有用吗?被性骚扰倒算了,可关键的是,她不会系腰带啊。笑澜苦笑道:“皇后陛下,臣不会穿这衣服,更不会系这腰带……”
  独孤皇后依旧笑得灿烂:“嗯?杨四郎,或者我该说,杨四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可知这死字是怎么写的!”
  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如果换做别人,早就抖霍霍的跪下来磕头求饶。但是对于杨笑澜来说,这还真是个问题。经过那么多时日的学习,她很习惯的就想着,“死”这个字怎么写?她到底会不会写。以至于完全忽略了那一句杨四娘。
  独孤皇后见她愣愣地出神,半天没有声响,脸上也没有丝毫见惯了的惶恐的表情,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死这个字怎么写……呃……”
  这杨笑澜话音刚落,她自己便察觉到不对,而独孤皇后终于按捺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倘若此时有他人在场,一定对此万分震惊。从不对任何事物假以辞色,十分善于控制情绪的皇后,竟笑得如此不顾形象。殿外的雨娘依稀听到皇后的笑声,又是诧异又是欣慰。
  可惜杨笑澜并不晓得这些,她只知道,这位皇后同志笑起来真是十分好看,千娇百媚百媚千娇之中带着一分放纵和无忌,所谓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莫不如是。被这美妇人一笑,本算不得什么,可是在会不会写字上她对于任何嘲笑都有条件反射性质的抗议。
  独孤皇后见杨笑澜撅起了嘴一脸不甘的说道:“笑什么嘛,这个字人家会写,我都抄了好多遍经书了。”又是一阵大笑。这是在撒娇吗?明明她已经揭破她女子的身份,可她全然不在意此,反而纠结于会不会写那个死字。这个孩子,分明和杨俊一般大小,可杨俊,别说是老三,就连最小的杨谅都懂得体察父母的颜色,装得懂事贤德,而这个杨笑澜,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完全浑然天成的痴痴呆呆,让她觉得新鲜有趣。当下故意肃容道:“笑澜不打算为本宫解释一二?”
  皇后故意遣走了宫人,只留下两人,分明是有备之举。历史上的独孤皇后和隋文帝堪称二圣,照杨笑澜的观察,估计是皇后提点较多,这杨坚有时看向皇后的眼神,分明是有些惧怕。笑澜一咬牙,跪了下来,沉声道:“笑澜自来大兴,被大兄逼着学文习字,请恕笑澜方才失礼之罪。”
  “无怪,笑澜应当知道,本宫指的是什么。”
  “此乃母亲大人遗愿,还请皇后殿下恕罪。”
  “起来说话。”
  “是。”杨笑澜也不将衣服拉好,直直站了起来。如果皇后真如此英明,那必然不甘于只做一个皇后……转念间,一个故事呼之欲出。“皇后想必知道,笑澜乃是庶出,我母亲是江南女子,仰慕父亲又因私自委身于他,空留余恨。母亲从小便希望我是男子,能像父亲一般顶天立地,建立不世功勋。然而自古女子限于闺阁,不管才学如何,能力如何,总被埋没。女子的宿命似乎只是嫁人生子。笑澜不愿如此,母亲也不希望笑澜如此,故而一出生时便改了宗碟,给了笑澜男子的身份。母亲临终时曾对笑澜说,希望笑澜到大兴,随着大兄一起一统河山。笑澜这才千里寻亲,投奔大兄,蒙大兄不弃,授以武艺。若皇后陛下要降罪的话,请降罪笑澜一人吧,此事与大兄无关……”
  “好一个兄妹情深啊,如你所说,杨公自然知晓其中乾坤,知而不报已是其罪难恕。难道杨公真想瞒天过海不成?”独孤皇后语气严厉说道。
  笑澜听不出喜怒,但直觉今日一定可以顺利过关,又道:“皇后殿下且请息怒。大兄自然知道无法瞒过皇后殿下的法眼。世间女子皆聪颖,鲁钝的怕只有男子罢了。”
  “听闻你是毗卢遮那师父的徒弟,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是毗卢遮那师父见笑澜有些慧根,便收了笑澜做关门弟子,笑澜记得毗卢遮那师父曾说,要笑澜以杀止杀。”
  “毗卢遮那师父也知你的身份?”
  “是,师父乃是佛陀转世,自然知晓。”
  独孤皇后凝视杨笑澜良久,这少年不慌张不惶恐,一如救她时那般淡定,她突然想起这少年与刺客打斗时也不忘反驳对方,说她不是妖妇。朝中大臣对她的看法,她心如明镜,他们怕她。她自小熟读史书,通军事晓政务,可因是女子的关系,终不免要嫁给一个男子。若非如此,现如今这金銮殿上的……“一统河山?令堂真如此说?”
  “是,笑澜不敢欺瞒皇后。依笑澜所见,陈朝国主荒淫无道,沉迷享乐,又仗着长江天堑,自以为安枕无忧,不出四年,我朝必可攻入建康……”
  “笑澜请讲……”
  “然则,打江山易,守江山难。魏晋以来门阀势力日盛,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很多有用的人才就此埋没。若能采用一种制度,使得寒门中人也能为朝廷效力。”
  独孤皇后眼睛一亮,道:“那该采用何种制度呢?”
  “科举。每地每年保荐推举几人参与科考,考那些人的德行、政务与文采,提倡读书人以诗赋获取功名,又能鼓励寒门读书才有出路。人才是第一生产力!”
  “好一个人才是第一生产力!杨笑澜啊杨笑澜,有如此见解,巾帼怎逊于须眉。”这高门士族又是世袭又是互相推举,这些年来势力只增不减,牵一发而动全身,让杨坚和独孤皇后实在头痛。笑澜此法虽不够完善,但确是动摇门阀势力的根本之举。独孤皇后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她还能给她更多的惊喜嘛!“笑澜敞着衣服,不嫌冷么若是着了凉,怕杨公又要一番折腾了。”
  独孤皇后语气转柔,杨笑澜一改方才的慷慨陈词又是一呆,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取过放在一边的衣服,递了过去,笑道:“今日全赖笑澜救我,衣服破了,换换吧。”
  杨笑澜一僵,道:“皇后洪福齐天,若臣不在,必定也是安然的。”
  独孤皇后咯咯一笑,道:“那笑澜真是我的洪福呢。赶紧换了衣服吧,莫冻着了。”
  杨笑澜挠挠头,道:“我……不会穿。”
  “那且让本宫为笑澜更衣吧。”
  这话听得杨笑澜浑身一颤,所谓明媚妖娆莫不如是。这独孤皇后简直就是苏妲己和女娲的化身,白素贞的转世,狐狸精的祖宗。待到那双浩如映雪的手搭上笑澜的衣服时,笑澜又是一抖,道“我自己来。”战战兢兢脱去了割破的白袍,穿上新衣,可是这腰带,却怎么也系不好。
  独孤皇后见状细心替她系了腰带,又为了正了衣衫,仔细端详了一番,方才满意。这感觉远比初嫁杨坚,新婚燕尔时来的美妙。讶异的情绪一闪即逝,皇后说道:“笑澜的打算是,日后随杨公上战场?”
  “正是如此。”
  “笑澜现下年少,日后来了月事,怕不会那么方便吧?”
  月事?对了,月事!自从来了隋朝一年不到,一次例假都没有来过,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杨笑澜摇摇头,不会啊,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或是伏羲兄妹,踩个脚印也会怀孕。难道因为时代变了磁场变了,所以就不来了?这年代又没有卫生巾,如果来了例假,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这事情还得去问毗卢遮那师父。
  对上独孤皇后探问的眼神,杨笑澜笑得苦涩:“那也是无可奈何的吧,想成就惊人之举,必定要有所牺牲。”
  “笑澜指的可是婚事?”
  呃……“臣并不想成亲,这婚事就是利益结合,实在无聊。况且为何男子可一妻多妾,女子非要从一而终?太不公平了!”先结婚再恋爱,娶了正妻还能纳小妾,纳了小妾还能去寻花问柳,虽然正妻地位较高对小妾奴婢可随打随骂,可地位高成独孤皇后这份上,还要被人说是妒妇。作为现代人的杨笑澜实在接受不了。
  “笑澜还真是与众不同呢。”这话简直说到独孤皇后的心底里了。纵然自己才比天高,貌若射姑,终不还是男人背后的女人,还要容忍丈夫临幸她人。暗叹一声,说道:“既如此,笑澜且放手一搏。”言罢,又是一阵轻笑,道:“笑澜似乎该称本宫义母呢。”
  义母?杨笑澜头皮发麻,不知道安禄山叫杨贵妃义母哇?怎么又想到安禄山和杨贵妃了……“皇后看起来那么年轻,倒像是我的姐姐,义母,我实在叫不出口诶……”
  “笑澜可真是会哄人开心呢,日后常进宫来陪我吧。”独孤皇后内心欢喜,只觉这杨笑澜可比那几个亲生儿女好玩多了。当下召回了宫人,又吩咐雨娘给笑澜好吃好玩的,领着她去找杨素。
  走出永安宫,杨笑澜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和皇后说话,比练武还累。怪不得武打书里会说,越是漂亮的女子越是会骗人,可今日她算是过关了嘛?有惊无险,有惊无险,阿米豆腐。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杭州爬十里锒铛呀~~五云山透气呀~~~估计没时间更新了。拜谢各位支持!


☆、第十二回 感冒发烧

  谁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碗口大的疤?那是被杀,痛苦一瞬。
  而杀人者呢?虽说人命如草荠,有天生反社会,残害生命之余冷漠带快感,但是大部分人,尤其是现代人,杀人意味着坐牢意味着以命抵命,有些人会呕吐,有些人会恐惧,有些人会在脑海中重现当时的情景,有些人……会发高烧。
  坊间流传近日里杨素的上柱国府异常忙碌,人进人出,宾客盈门。
  缘何?
  皇帝皇后新认的义子,杨素的四弟自初一午宴回府后高烧不止,连御医都束手无策,药石难救,一时间看病的探病的直将那上柱国府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坊间多谣传。事实是这样的,那日午宴过后,杨笑澜直奔大兴善寺,没同任何人打招呼就冲到了毗卢遮那师傅的跟前,只问:“师父,师父,为什么我那个没来?”
  毗卢遮那即便是佛陀转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没来?
  “就是那个,那个啊……”杨笑澜涨红了小脸,例假?大姨妈?一月一次的?那个在古代应该怎么说?噢!“月事,月事!怎么没来?我在家的时候,已经来了好几年了,还挺规律的,怎么到现在,快一年了,一点迹象都没有?”
  毗卢遮那师傅是一头黑线,隋朝啊,哪个女子会把月事这种事情挂在嘴边?那么隐晦、避忌的事情,到底是未来过来的人,居然能如此大声问得如此理所当然。只是她为什么没来,他怎么会知道……但是毗卢遮那师傅是谁?大日如来啊,最擅长什么?打机锋,说佛法说禅呀。于是乎,他一派淡然地说道:“笑澜很想来……月……事吗?”
  杨笑澜一愣,这年头连个卫生巾都没有,如果来了月事她该怎么办?坐在马桶上一个礼拜不起来?还是自制卫生巾?用布包着……什么吸水?煤灰?草木灰?她貌似还要上战场,来月事可能有经期综合症,人还特别容易烦躁……这不是要她的命么?“不想。”她很坚决地说,不想。但这是每个女性成长必经之路,来月事代表着发育,万一来了,她该去找谁来问这些问题呢?尉迟炽繁么?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要说自己的身份,怕是只是皇后知晓了。可问皇后这码子事情,想想就觉得很是惊悚。
  “既如此,现在此番不正是随了笑澜的心愿嘛。心念起,万事皆起。”毗卢遮那师傅说得一脸正经。
  相处数月,杨笑澜对毗卢遮那师傅这个道貌岸然的样子是半分不信,毗卢遮那师傅对外是有道高僧,对着笑澜,简直就是老顽童再世。师父,你就忽悠吧你。没好气的给了毗卢遮那师傅一个白眼,想起自己被喷了一脸的血,便一刻不停的打道回府,洗干净自己是当务之急。
  于是乎,爱干净的杨笑澜在大冬天,没有空调,暖炉炭火尚未将房间烘热的情况下,急吼吼的脱光衣服跳进浴盆里,一不小心被吹到了风,着了凉,阿咻阿咻两个喷嚏一打,当晚就立刻感冒发烧了。碍于笑澜的身份,自然不能找医生来搭脉问诊,只能根据她21世纪人的自身经验,捂着被子,喝热水吃得清淡多睡睡挨过去。也不知是哪个天煞的,将这杨笑澜发烧的事情加油添醋绘声绘色地说了出去,就发生了之前客似云来的状况。高颎、苏威、晋王、秦王、史万岁、贺若弼等都派人送了礼,独孤皇后也遣人来探视过。
  在没有纸巾的古代,感冒也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十条八条手绢轮番上,都抵不住这鼻涕的汹涌而来,还没等到来月事,倒是先给鼻涕来了个下马威。幸好这上柱国家里有钱又有权,手绢可无限量供应,否则杨笑澜可就成了被鼻涕淹死的穿越第一人。只见她坐在床榻上,一边用手绢一角代替纸巾堵住塞住的鼻孔,一边往通红的鼻子上抹油,还嗷嗷直叫,这样子滑稽透了。
  以至于听着杨素解释风寒的缘由已经觉得好笑,特地来探望她的尉迟炽繁一进门,看着鼻孔里拖着长手绢的笑澜,难掩笑意,笑出声来。
  这搓样给尉迟炽繁看了去,笑澜已觉坍台,偏偏尉迟炽繁还笑个不停,她更觉懊恼。师姐,至于么至于么,有那么好笑么。
  尉迟炽繁的这个笑容,她自己没有察觉有何异样,杨素在一旁冷眼看着,颇有些感慨,自从受尉迟世云之托照顾尉迟炽繁至今,哪有见过她笑得这样毫无芥蒂没有心事?就算见过少女时期的炽繁几次,也只是清清淡淡的笑,自从先后嫁给宇文家那两只之后笑容里更是不着笑意。而今,本以为心如槁木的她竟也能在笑澜面前笑得像个真正的少女,杨素诧异之余也是大感欣慰。倘若杨素知道独孤皇后见到笑澜,也是笑得如在风中摇曳一般,估计得惊悚得把眼睛和下巴一起掉落了吧。
  这一个笑一个愣,杨素的存在感顿时有点差,便说道:“今儿上朝那柳彧这匹夫上表奏至尊,近代以来,都邑百姓每至正月十五日,作角抵之戏,递相夸竞,至于糜费财力。请求陛下禁绝上元灯会……”
  “什么!皇帝怎么说?这老百姓能在太平盛世难得一乐实属难得,何至于要取消?柳老头脑残吧。”一听这要禁绝灯会,杨笑澜就有些急了,她可是和尉迟炽繁说好了,要一起去看灯会的。什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若是禁了,她还有什么热闹可看!
  早就经由笑澜解释脑残一词,尉迟炽繁自然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听她这么说好笑之余又觉得大为不敬,说道:“柳公清廉又正直,勇于执法又不惧权贵,很是难得。此番考虑也是为了大隋,开源节流,节约为本。笑澜切莫这样说他。”
  笑澜道:“是啦,师姐。柳公不脑残,柳公只是有点……迂。”
  “笑澜所言甚是,柳老头简直迂腐至极。”对于柳彧,杨素并没有好感,他相貌潇洒文才出众又武艺高强善于领兵,这朝堂之上,能让他敬服地恭恭敬敬称一声“公”的,也就是尚书左仆射高颎和散骑常侍牛弘。兼之他为人亦正亦邪,柳彧之流,还真是难入他法眼。他对于杨笑澜大感欣赏也是因为两人性情相投,皆是不屑世俗礼教,狂妄又骄傲的脾性。“上元热闹游艺各有利弊,幸而陛下未置可否,故此今年的上元,应该还会似往年那般热闹吧。”
  笑澜嘿嘿一笑,道:“那就好。”
  “怎么?你们的上元没有灯会?那天街上一定是聚戏朋游,鸣鼓聒天,燎炬照地,还有人戴兽面,男为女服,倡优杂技,好不热闹。”难道到了笑澜的年代,就不再过上元节了么?
  “有是有这个节日,但是也不放假,只吃个元宵。没有灯会,也没有杂耍。”笑澜暗叹,她那个年代,大家忙着过西方的节日,情人节、圣诞节,传统节日最多变成商家敛财的手段,丝毫没有过节的气氛。
  “既如此,上元那日,你好生玩耍。玄感还同我说,那一日要找你一同喝酒,他对你这个四叔倒是不错,从没见他叫他老子喝酒呢。”杨素说道。他也没有想到,笑澜人缘极佳,连高颎都对她赞赏有加。
  “哈哈,他们都怕你,见到你逃也来不及呢。”想起那日三个孩子在杨素边上的窝囊样,笑澜就觉得好笑。“不过那天,我怕是不能和玄感喝酒。”
  “哦?你有约了?”
  “我要和师姐一起去看灯呢。”笑澜看看面露难色的尉迟炽繁,道:“师姐,你不会忘了吧。”
  “我一身出家人的装扮,和你一起看灯,怕是不妥。”
  “换身衣服不就得了,师姐,亏得你还天天念经,□,这个道理还不明白?什么装扮皆是空,既然是空,又有何不妥?”成日里随着毗卢遮那师傅念佛听经,笑澜这□空空的说辞是越发熟练。
  杨素笑道:“上元节可是艳遇的好日子,笑澜带着你师姐,可就少了许多艳遇的机会。”
  “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哪里还需要有什么艳遇。师姐在,正好挡煞。”笑澜拉过尉迟炽繁的手,边摇边道:“师姐,你不能骗我,不能耍赖啊。”还呜呜两声,配上这拖着鼻涕的手绢,更显可怜。
  尉迟炽繁只好柔声道:“总得等你病好吧……你也不能这样上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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