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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甲·秋水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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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由得又惊又喜,暗付道:

“难道矮小老人家教自己的一招手法,还胜过本门的‘云龙十八式’不成?”

就在此时,突听苗道人敞笑一声道:

“马陵先生请住手,贵派‘云龙十八式,原来也不过如此,贫道领教了。”

倏地住手,纵身后跃,这话当然是说淮扬派徒有虚名,没有什么了不起。

马陵先生听他出言讥笑本门,心头虽然怒恼;但自己使出全力,未能赢得人家一招半式也是事实。他平日淡泊名利,原无争强好胜之心,闻言淡淡一笑道:

“道长高招,闻某佩服得很。”

徐少华究是年轻人,他已经看了半天,苗道人每一招手法,他只要使出“云龙十九式”来,都能把对方拿住,自然忍耐不住。口中轻哼一声道:

“你少在我师傅面前卖狂,我就可以把你拿下来。”

身形一晃而前,右手朝前一探,一把就扣住了苗道人的手腕,再一抬手,把苗道人一个人朝前摔了出去。

苗道人稀里糊涂,连看都没看清楚,就被摔出去寻丈开外。他究是久经大敌之人,身不由己的被人摔了出去,但到了寻丈开外,力道已消卸了大半,双足还没落地,身形一挺,翻了一个筋斗,呼的一声又倒飞回来,落到徐少华的面前。目芒飞射,沉笑道:

“名师出高徒,小施主果然要得!”

五指勾曲如同虎爪,掌根吐力,霍地朝徐少华当胸印来。

马陵先生看得吃了一惊,沉喝道:

“少华速退!”

哪知他话声未落,只见徐少华右手五指一拢,又扣住了苗道人当胸印来的右腕,再一抬手,苗道人一个人居然又呼的一声,朝前摔了出去。

先前徐少华抢出去,一把扣住苗道人手腕,马陵先生并没看清楚,只当苗道人不曾提防,才为徐少华所乘。

这回他眼看苗道人以虎爪印向徐少华胸口,他在出声之时,自然十分注意,哪知徐少华一伸手就扣住苗道人脉腕,一抬手就把人摔了出去,依然没看清楚徐少华是如何出手的?心中不禁大为惊异!

知徒莫若师,徐少华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儿有多少能耐,师傅自然最清楚也没有了。以徐少华的武功,根本连苗道人一招都接不下来。

第一次,也许是苗道人骤不及防,但第二次苗道人应该有了准备,绝不可能会被徐少华擒住。

以自己所学,连使十数招“云龙十八式”,还无法拿得住他,才和他交手了三十余招,还分不出胜负来,如今苗道人居然连着两次被徐少华扣住脉门;岂非奇迹?

苗道人两次被他拿住、摔出,还是弄不清自己怎么会被人拿住?又怎么会被人摔出去的?

两次。他所能感觉到的只是手腕一紧,随着有一股大力把他摔了出去如此而已!这股大力似有制住自己经脉的功能,不等它力道消失,你无法与之抗衡,所以必须摔出去快到寻丈光景,你才有挣动的机会。

这是苗道人第二次凌空翻着筋斗,又飞了回来,落到徐少华的面前,独目精光暴射,盯住着徐少华,怪笑一声道:

“小施主刚才使的是‘云龙十八爪’了?”

徐少华道:

“是又怎样?”

苗道人回眼一掠马陵先生,又是一声怪笑,说道:

“马陵先生果然秘技自珍,不肯赐教了。”一面朝徐少华道:

“咱们再试一招,你能再把贫道摔出去,贫道就服你了。”

徐少华微晒道:

“这个何难之有?你准备了!”

苗道人道:

“你只管使来好了。”

“只管使来。”表示他已经准备妥当,双掌化爪,悬提胸前,独目炯炯凝注着徐少华一霎不霎,自然要对徐少华的手法,看看清楚。

不仅苗道人如此,连身为徐少华师傅的马陵先生,也双目凝注,紧盯着徐少华,他虽没看清楚徐少华两次出手的手法,但他可以断言徐少华这一记擒拿手法,绝非本门的武功,是可以肯定的。少华从小就跟自己学武,他这记怪异手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徐少华朝苗道人微微一笑道:

“事情一不过三,但道长既然说出来了,在下就让你再见识一下!”

马陵先生眼看徒儿从容说话,颇有二师兄的风度,心里着实嘉许,因此也特别注意他如何出手:

徐少华话声甫出,右手也随着朝苗道人右手腕抓去,就是这么简单。

站在他对面的苗道人这回自然看清楚了,心里还在暗暗冷笑:“好小子,这算什么擒拿手法……”

右手一圈,五指钩曲,正待翻起朝徐少华反扣过去!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突觉脉门一紧,全身力道再也用不出来!

不,身不由己的随着徐少华抬腕扬手,一个人又稀里糊涂的腾空飞起,被摔出寻丈之外:

马陵先生这回当然也看清楚了。他精研本门“云龙十八式”,积数十年经验,对擒拿手法自是极为精湛,但这回也看傻了眼,这样简单的手法,竟能扣住苗道人脉门,毫无反抗的被直摔出去,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

但他毕竟不失为擒拿手法的大行家,依稀之间,只觉徐少华这一记简单的手法之中,似是含蕴了极为精微莫测的变化,只是想不出如何变化?也说不出它的玄奥之处来。

苗道人在摔出寻丈光景,便已施展千斤坠,双脚落到地上,独目放光,口中发出一声阴笑,稽首道:

“小施主果然绝艺惊人,贫道甘拜下风!”

徐少华还并无所觉,马陵先生忽然大喝一声:“苗道长岂可暗箭伤人?”

挥手一掌朝徐少华身前斜劈过去。

苗道人大笑道:

“贫道只是试试这位小施主的内力如何而已,贫道失陪了。”

双足一顿,一道人影腾掠而起,疾如流矢,眨眼已在十数丈外,瞬即消失无踪。马陵先生一言不发,跨上马背,循着大路驰去。徐少华眼看师傅神色有异,不敢作声,跟着上马,只是默默的跟在师傅马后行去。两匹马驰了将近三里来路,徐少华忍不住问道:

“师傅,我们不跟附近民家借宿吗?”

马陵先生冷然道:

“前面有一座山神庙,咱们只要坐息一宵即可,何用去打扰民家?”

徐少华应了声“是”。

约莫又走了半里多路,一座小山脚下,果然有一座小庙。

马陵先生一马当前,驰近庙门,首先一跳下马,拴好马匹,就推门而入。徐少华相继下马,把马匹拴在一起,就跟着走人。

山神庙多数是没有庙祝的,总共只有一进大殿,小天井中草长没腔,马陵先生已在殿前石阶上坐下来,看到徐少华走入,就沉声喝道:

“少华,你刚才扣拿苗道人的一招擒拿手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马陵先生平日对门人虽然不假词色,但也从无疾言厉色,今晚他因徐少华使的手法,不是本门招式,心头自是十分气恼,这句话,口气就问得很重。

徐少华心里一害怕,慌忙双膝一屈,跪到地上,嗫嚅的道:

“弟子使的这一招,是一个矮小老人家教给弟子的。”

马陵先生道:

“他是什么人?”

徐少华道:

“弟子不知道。”

马陵先生沉哼一声,又问道:

“他一共教了你几手?”

徐少华道:

“那位老人家只教了弟子一招。”

马陵先生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徐少华道:

“就是爹生日前一天的晚上。”

二师兄生日前一天的晚上,马陵先生心头突然一动,不禁想起那晚大家喝酒之时,曾经发生过一件怪事。

二师兄的两个侍女琴儿、剑儿手中捧着的酒壶,接二连三的斟上几杯就没有酒,甚至连放在桌上的拼盆和一盘炒鳝背都会不翼而飞,而且还有人在二师兄耳边说话,莫非教少华一招擒拿手法的,就是这位高人不成?

因为徐少华刚才使出来的这招手法,实在太奇妙了,绝非出于普通高手。心念这一动,就颔首道:

“你站起来,把经过说给为师听听。”

说话之时,神色已经稍霁。

徐少华站起身,只好把那晚自己从爹书房走出,听到有人在墙头“喂”了一声,有人朝自己招手,自己跟踪追上山顶说起,矮小老头如何传自己一招手法,一字不漏的详细说了一遍。

这一段话,马陵先生愈听愈觉惊奇,他现在证实这位矮小老头就是在二师兄晚寿宴上拿去拼盘和炒鳝背的那位高人。

第二、他(矮小老人)说的:“我老人家和你们淮扬派一位掌门人是老朋友。”

又说:“我看他练‘云龙十八爪’总嫌它有破绽,才创出一记擒拿手法……送给你们淮扬派,叫它‘云龙十九式’,你们那个掌门人也同意了,可惜的是他在回家途中溘然长逝,没把我老人家创的第十九式传给他儿子……”

他口中的本派掌门人,该是师傅无疑了。(徐少华祖父)师祖(少华的曾祖)研创出“云龙十八式”,传给师傅,也只有师傅是从黄山回来,在返家途中急病死的。

这么说,传少华这招擒拿手法的矮小老人,会是师傅的朋友!

“哦……”马陵先生几乎惊叫出声,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那是他年轻的时候听师傅说过,他老人家曾和一位风尘异人结为忘年之交,那时师傅才不过三十出头,而那位异人胡子已经花白,少说也有六十几岁,生性嗜酒,自称黄山不醉翁,难道少华遇上的竟会是这位老人家?

徐少华眼看师傅听完自己诉说,只是口中“哦”了一声,就没再开口,好像陷入沉思之中,一时自然也不敢开口。

过了好一回,马陵先生忽然点着头道:

“一定是这位老人家了!”

徐少华问道:

“师傅认识他吗?”

马陵先生神色庄重的道:

“你遇上的可能是你师祖的忘年之交,这位老人家如论年龄,还高出你师祖甚多……”

徐少华惊奇的道:

“师傅,你说他是祖父的朋友?”

“唔!”马陵先生颔首道:

“这位老人家自称黄山不醉翁,是师傅年轻时游黄山遇上的,当时已经有六七十岁了,据说他嗜酒如命,滑稽突梯,游戏风尘,和你所说,一模一样,不是他老人家还会是谁?”

徐少华道:

“师傅,弟子把这一式练给你老人家看看……”

“不!”马陵先生立即手掌一竖,截着说道:

“这位老人家既然要你连二师兄都不可告诉他,自然是只传你一个人的,为师自然更不能看了,记着,你得蒙这位老人家垂青,传你一招手法,这是天大的福缘,可遇而不可求,你要好好用功,把这招手法研练纯熟,据为师看,这记手法虽然只有一招,但其中含蕴着很多精微变化,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尽悟,唯有勤加练习,慢慢的才会领会它的奥妙,不可等闲视之。”

徐少华应了声“是”。

马陵先生道:

“时间不早了,你也坐下来,咱们就在这里坐息一宵,等天亮了,就好上路。”

师徒两人这就在石阶上盘膝瞑坐,渐渐入定。

马陵先生一觉醒来,头脑还有些发胀,但他立时感到不对!

他明明记得自己师徒两人是在山神庙过夜,如今自己竟然躺卧在一张软绵绵、香喷喷的锦褥上,绣帐流苏,嵌贝镶玉的红木雕花大床之中!

自己怎会睡在如此豪华的床上?

这是什么地方呢?

他迅速翻身坐起,目光还未转动,就已听到一个娇脆悦耳的女子声音说道:

“马陵先生醒来了吗?”

马陵先生急忙举目看去,只见一个长发披肩,双肩如削,一身薄罗轻纨,曲线玲球隐约可见的女子,俏生生站在床前!

这女子有一双弯弯的眉毛,灵活得挤得出水来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红菱般嘴唇,和红馥馥的粉红脸,这时正笑面如花,凝眸睬视着自己!

马陵先生只目光一注,像这般活色生香的香艳镜头,他可不敢多看,赶紧移开,问道:

“姑娘是什么人?这又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抿嘴一笑,说道:”

“小女子叫柳飞絮,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见到主人,自会知道,小女子可不敢说。”

马陵先生举足跨下木床。

柳飞絮立即柳腰一弯,娇声道:

“小女子给你穿靴。”

她这一弯腰,就有一股非兰非麝的甜甜幽香,冲进马陵先生的鼻孔,直沁心肺,你就是不想闻,也不可能拒绝。

马陵先生今年不过五十出头,看去不过四十许人,一生从未娶妻,平日不苟言笑,是个以君子自命的人。

凡是这样的人,都会谨守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教条,偏偏这时候竟会有此艳遇!

他说了句:“不用,闻某自己会穿的。”迅快的取过薄底软靴,伸脚套入,站了起来。

柳飞絮娇声道:

“小女子是奉命伺候马陵先生来的,应该由小女子给你穿才是,怎好让你自己穿呢?”

随着娇滴滴的话声,也直起腰来。

马陵先生这一站起,就和柳飞絮对了面,虽欲勿看,也不可能躲得开。

这回马陵先生是穿好靴才直起腰来的,目光正好由下而上,看到的先是她洁白光致而修长的玉腿,绯红肚兜,和被包裹得鼓腾腾的胸脯,虽然只是目光一瞥,亦足以令人销魂蚀骨。

马陵先生别过脸去,一脸正经的道:

“姑娘请出去,请你贵主人来。”

柳飞絮一怔,幽幽的道:

“马陵先生可是嫌小女子丑陋,不堪侍奉君子吗?”

马陵先生没有看她,只是仰着头道:

“不是,闻某用不着人来伺候,所以请姑娘出去。

柳飞絮道:

“马陵先生大概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了,小女子奉命而来,进来了,不到时间,是出不去的。”

马陵先生听得奇道:

“这是什么所在?”

柳飞絮朝他嫣然一笑道:

“马陵先生如果不相信,可以过去看看,这扇房门是不是打得开?”

马陵先生听得更奇,暗道:

“难道她进来之后,房门外面反锁了不成?”举步走近房门,伸手拉去。这一拉,才发现这扇髹漆光亮的木门,竟然是一道厚重的铁门!

马陵先生不禁一呆,凛然道:

“会是铁的!”

柳飞絮柔声道:

“你不妨再看看四周墙壁?”

马陵先生没有作声,伸手朝附近一堵墙壁上摸了一把,漆着白色的粉墙,果然也是铁壁!这回他不再躲避,而作刘桢平视了,目光直注在柳飞絮的脸上,冷然问道:

“柳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飞絮朝他嫣然一笑道:

“小女子说出来了,只怕马陵先生也不一定会相信……”

马陵先生道:

“你不知道?”

柳飞絮点点头道:

“事实如此,小女子只是奉命来伺候你的,主人没有交代,我怎么会知道呢?”

马陵先生道:

“柳姑娘的主人到底是谁?”

“其实主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柳飞絮怕他不信,接着又补充道:

“我是奉师傅之命,到这里来的。”

马陵先生道:

“那么柳姑娘的令师又是谁呢?”

柳飞絮眨动水汪汪的美目,偏头问道: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马陵先生道:

“如果令师没有交代柳姑娘不准说,柳姑娘说出来又有何妨?”

柳飞絮娇媚一笑道:

“马陵先生,你很会说话,就是因为师傅没有交代我不准说,我才敢说出是师傅要我来的,不然,你追根究底的问下去,教我怎么说呢?”

她和他相距不过数尺,说话之时,口脂微闻,芳泽暗度,煞是撩人!

马陵先生道:

“柳姑娘那就请说吧!”

柳飞絮轻嗯一声,眼波一抬,说道:

“我师傅……就是黑煞神苗飞虎……”

第 五 章

“黑煞神苗飞虎?”

马陵先生从未听说过,自然不会和自己有什么梁子。

但此人外号“黑煞神”,会不会就是用“黑沙掌”,暗算徐少华的那人呢?尤其姓苗,不由使他想起坚要领教自己“云龙十八式”的苗道人来。

这就问道:

“令师是一位道长?”

柳飞絮喜道:

“马陵先生果然认识师傅,无怪师傅曾说:“他和你并不陌生!”

马陵先生哼道:

“这么说来,果然是令师出的花样了,他把闻某劫持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柳飞絮道:

“不,这不是师傅的主意,我听师傅说,是这里的主人要见你。”

说到这里,不待马陵先生开口含笑道:

“好了,马陵先生且请宽坐,小女子给你沏茶去,顺便要他们给你准备酒菜。”

说完,翩然朝右首靠壁的木橱走去。

她这一转身,薄纱如云,纤腰丰臀,款段多姿,悉呈眼底。

只见她打开橱门,一手拉开下首一只抽屉,取出纸笔,很快的写了几个字,又把抽屉推上,才回过身来,浅浅笑道:

“我已经要外面的人替你去沏茶了,另外也要他们整治酒菜,大概再过一回,马上就可以送来了。”

马陵先生道:

“你既可以传递消息出去,就告诉他们,闻某要见此地主人,酒菜不用准备了。”

“唷,那怎么成?”柳飞絮娇声道:

“这抽屉外面,只通厨房里的下人,如何能和主人说话?再说,主人要什么时候接见你,只怕连师傅也无法预料,酒菜已经去准备了,你已有三天没进饮食了,自然要填饱肚了再说。”

“什么?”马陵先生一怔,问道:

“闻某已三天没进饮食?难道我昏睡了三天,今天刚醒过来吗?”

柳飞絮道:

“是啊!师傅把你送到这里来,光是路上,就赶了两天一晚。”

马陵先生心中暗道:

“赶了两天一晚的路,这会是什么地方了?”

心中想着,只听木橱中响起叮叮响声。

柳飞絮娇声道:

“好了,是茶沏来了!”

她迅疾走近木橱,拉开抽屉,端起一个茶盏,俏生生的走近几前,把茗碗放到几上,轻启樱唇,说道:

“马陵先生请用茶了。”

到了此时,马陵先生也只好暂时忍耐,依言在一把红木雕花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目光一抬,说道:

“柳姑娘,你也请坐下来。”

她如果站着,看来岂不更是诱惑?所以才要请她坐下。

柳飞絮嫣然笑道:

“小女子是奉命伺候你的,哪有坐下来的道理?”

马陵先生道:

“你只管坐下来,我想和你谈谈。”

柳飞絮看他正襟危坐,连看都不敢多看自己一眼,她自然知道,他坐下来之后,目光如果平视,岂不正好看到自己小腹之上?她粉脸不禁微微一红,低头道:

“小女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告坐了。”

侧着身子,和他隔了一张茶几坐下,才道:

“不知马陵先生又要问我什么了?小女子知道的实在不多。”

马陵先生道:

“柳姑娘不知道的事,闻某问了,也是多此一问,闻某问出来的,自然是柳姑娘知道之事,只不知柳姑娘肯不肯说?”

“马陵先生请用茶!”柳飞絮眨着眼睛,淡淡一笑道:

“小女子知道的,自然会说的了。”

“好!”马陵先生随手取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才道:

“姑娘随令师傅有多少年了?”

柳飞絮举手理了下披肩长发,说道:

“我从小是师傅抚养长大的,好像从七八岁就跟着师傅了。”

马陵先生道:

“令师外号黑煞神,那一定精擅‘黑沙掌’一类功夫了?”

柳飞絮水样眼波神光不禁一动,点着头道:

“是的。”

马陵先生获得证实,接着问道:

“柳姑娘可知十天前令师以‘黑沙掌,打伤我徒儿的事吗?”

这话单刀直入,问得柳飞絮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微微摇头道:

“我没有听师傅提起过。”

马陵先生是什么人?她的神情哪会看不出来?颔首道:

“柳姑娘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

口中虽说“算了”,但却接着问道:

“柳姑娘既然跟随令师多年,平日是否听令师说过,和什么人有仇呢?”

柳飞絮道:本书由fsktxt。com提供下载

“我不详细,师傅不喜门下弟子问东问西,所以谁也不敢多问。”

马陵先生道:

“令师门下有好几个徒弟吗?”

柳飞絮道:

“两个,我还有一个小师妹……”

刚说到这里,木橱中的铃声又响了!

柳飞絮迅快站起身来,说道:

“酒菜来了!”

她走近木橱,拉开抽屉,端出一把银壶,和一盘盘的莱肴,用一个银盘托着,走近中间一张小圆桌,一一放到桌上。然后放好杯筷,拉开一张椅子,娇声道:

“马陵先生请来这里坐,小女子给你斟酒啦!”

手捧银壶,在杯中斟满了酒。

马陵先生确实感到肚子饿了,也就不再客气,站起身走近小圆桌,在椅上坐下,柳飞絮手捧银壶,就伺立在他左边。

马陵先生看她雾一般的轻纱中,裹着几乎全裸的洞体,不觉攒眉道:

“柳姑娘我看你应该是一个好女子,为什么要穿上一袭轻纱呢?”

“应该是一个好女子”,这几个字钻进柳飞絮的耳朵里,比重重的掴她一掌还要厉害!

她从没想到过自己是一个“好女子”,心头不禁一酸,娇躯忍不住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一双挤得出水来的美目之中,也不由起了一层雾水!不自觉的低下臻首去,幽幽的道:

“小女子是奉师傅之命,伺候你来的,你如果喜欢……小女子就……就可以侍候你……”

马陵先生勃然作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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