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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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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墨雨枢听到一人颠着碎步走进来,凑在凰帝耳边说了几句话。
凰帝说:“既然是甘晴,就让她进来吧。”
墨雨枢伏在地上,心里一惊。甘晴是如今凰帝十分宠信的臣子,虽然只是小小的拾遗,却有人称她为“若相”,即可与宰相的权力相衡。
通报的人下去了。凰帝将墨雨枢扶起来,又让她在椅子上坐好,甚至不知从哪弄了块沾了水的布巾,亲自为她擦去脸上的灰尘和泪痕,又耐心将她垂在脸侧的头发拨到耳后去。动作轻柔,与方才判若两人。凰帝捧着墨雨枢的脸,过了许久,轻叹了一口气。
墨雨枢不明白凰帝为什么而叹息,也不明白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凰帝此刻是不是换了一个人,她什么都看不见。
一个人走进来,墨雨枢听见她跪拜时衣物簌簌之声,随后她平静道:“见过凰帝。”
“起来吧,有什么事?”凰帝懒懒问道。
甘晴说:“是与凰帝来谈皇后的事情。”
“哦。”凰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讶异,“是朕娶皇后,你又要来同朕谈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红线
墨雨枢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只轻轻晃一下手臂,都会后背伤处痛上一阵,她只好僵硬地坐着。
从声音来判断,甘晴距她有十来步。尽管看不见,墨雨枢还是感觉甘晴的目光凝在她的身上,简直如芒在背,遑论她的背本来就火辣辣疼着。
“立后是大事,皇后的人选不可不慎重,望凰帝三思。”
“这件事,朕已决定。”凰帝淡淡说,也听不出喜怒。
“这样的姑娘,王畿城里一抓就是一把,凰帝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凰帝若喜欢这样的人物,下臣倒还有主意。”甘晴道。墨雨枢暗想,能这么直白地和凰帝说话,她和凰帝的关系只怕比传言中更要好。
“你有什么想法,愿闻其详。”凰帝语气没有丝毫愠色,听起来反而还是来了兴致。
“她是豳王的人,区区一个使者,也不是什么显贵千金,凰帝却要以她为皇后,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也是麻烦事。”甘晴说着,走到墨雨枢面前,手指轻轻挑起墨雨枢的下巴,“随便找个理由,对外就说杀了她,然后养在宫里。怕她跑,就把她的腿弄断。将来玩腻了,往井里一扔,也不会有人知晓。”
窸窸窣窣的衣物扫动,甘晴蹲下身来,隔着墨雨枢的裙裾攥住她的脚踝,手指在其上比划着:“脚筋挑断,很简单。”
凰帝笑道:“如此,岂不是教她恨我一辈子。阿晴,你的这个法子,用在别人身上还行;用在她身上,不行。”
“这又如何由得她。”甘晴干笑了一声,语气有些讪讪的。凰帝虽未直接驳斥,却也反对她的提议,甘晴只得作罢。
“盲药和哑药都只是暂时的,三五日后药性自除。”凰帝说道,“这是为了防出乱子。其余之事,待大婚之后再说。”
甘晴沉默了好一阵,低声问道:“凰帝为何要这样做?为她一个小小官吏,下这么大的工夫?”
凰帝却没有答话,只说:“朕累了,你退下吧。”
不知为何,上午天还晴了两个时辰,到下午鹅毛大雪又飘起来。此时离凰帝大婚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各个诸侯王藩王纷纷送来贺礼,与凰帝道贺,一时王畿皇宫内热闹非凡。
小宫娥刚端着澡具毛巾从内务府里出来,就被候在外面年纪稍长的宫娥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真是笨手笨脚,连领这些东西都慢腾腾的!这可是娘娘濯身要用的,你耽搁得起吗?”
小宫娥嘴一瘪:“是奴婢错了,阿素姑姑莫怪。”
阿素也不多说,领着小宫娥冒着雪往宫室走去了。小宫娥到底年纪小,好奇心管也管不住,忍不住问道:“姑姑,皇后娘娘是何等人物?奴婢竟从来都未曾听闻过。”
阿素往她的头上拍了一下:“管这么多干什么!皇后娘娘是天上神仙下凡,怎么会让你这种丫头听闻?”
小宫娥扁了扁嘴,低头不再说话。她伺候皇后入浴更衣,当然只为皇后脱了衣服就被年长的宫女赶出去去取澡具,她瞥到皇后的后背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痕,虽只有一眼,也看不真切,她却觉得模样倒挺像是拿藤鞭打出来了,因为她自己也挨过打……莫非皇后是在天上犯了错,被责打之后赶下凡的?
夜里,凰后宴饮前来道贺的各处使者,直到二更过了才返还长乐宫,带些微醺醉意,随手拔去头上簪着的花,将阿素叫了过来。
“皇后呢?”
“回凰帝,娘娘在次间里歇息着。”见凰帝口中称皇后,阿素也改口叫娘娘了。
凰帝一点头,就走进次间去。碧纱橱夏天时才刚让匠人用漆重新抹过,如今闻来还是有些淡淡的树漆香味。她撩起几重妃色帐幔,低头去看,墨雨枢正在床褥间沉睡。
即使在梦中,墨雨枢的神情也不太安详,好像梦见了可怕的事情。凰帝在床沿坐下,红烛的光透过纱帘,朦胧摇曳。凰帝侧身望着墨雨枢的睡颜,过了许久,伸手在她的头发上抚摸。墨雨枢才沐浴过,发间带着香料的味道。凰帝倾下身,深嗅了几口。然后她伸手到被子里,捉出墨雨枢的手腕来。
五六年过去了,比之十四五岁,她的手腕似是显得纤瘦结实了些,在一点烛光下看,带些光泽,也显得苍白。凰帝侧头,轻轻勾起嘴角。那年墨雨枢将牡丹花递到她面前时,桃红色的花衬得她手腕极白,似是被白绸子裹了一层。
她从袖中取出一条红绳,系在墨雨枢的手腕上,不松不紧,既不会从手腕上滑下去,也不会因为让墨雨枢察觉到它的存在。
凰帝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就起来,叫人去准备车辇。瑶国惯例,迎娶皇后,是头一日半夜去皇后府上接人,墨雨枢在王畿并无住处,凰帝便派人将她送去豳王旧日住所暂时安顿,只待到时候接入宫中,完成大婚。
天还没亮,墨雨枢便被人催起来,睡眼惺忪地任由宫人为她穿衣打扮,双眼无神,似失了魂魄一般。凰帝进来看了她两回,见墨雨枢并无异状,只嘱咐宫人两句便离开了。
听得凰帝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墨雨枢慢慢攥紧了衣袖。她做了一夜噩梦,梦里俞灵犀还是温柔地同她讲话,凰帝那张美艳却跋扈的脸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后背的伤仍有些疼痛,正如她口不能言,目不能视的绝望。
一切都被凰帝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墨雨枢无处可逃,连挣扎都没有余地。
她坐到车上时,已经不指望自己能活着离开王畿了,但至少要让豳王知晓自己在王畿内遭遇了什么,只要想个办法给豳王传信……
墨雨枢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件事情,也不知车辇将自己带到了哪里。有人为她打起车帘,然后有人掺扶她下车,一个老妪的声音说道“娘娘万福”。
娘娘个鬼。
老妪搀扶着墨雨枢走到一处房间中,让她坐下来,然后附在她耳边说道:“墨大人,老身乃是豳王派来的,特来救你出去。”
墨雨枢精神一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豳王是怎么知晓王畿城发生的事情的?莫非是同行的随从有逃出来的,给豳王报了信?墨雨枢来不及想这么多,摸索着抓住老妪的手,在她手心写了几个字。
她写道:“我已哑言,愿回禀王上,无以为报。”
老妪说:“大人请放心。这回一定是能救大人出去的,大人只需按照老身所说来做就是了。先稍安勿躁,等到接应的人来了,老身就带着大人逃出王畿。”
老妪出去了,墨雨枢独自坐着,心里七上八下,种种问题郁结。就算快马加鞭回禀豳王,从豳地到王畿往返最快也要有七八天,豳王怎会如此神速就安排了来救她的人?更何况,此处是王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只为救她墨雨枢一个小小使者,豳王怎会估算不出其中利害。
墨雨枢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不过这几天碰到蹊跷的事情太多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傀儡
墨雨枢不知道时间几何,只记得自己吃了两顿饭,风吹得窗户纸哗哗地响。她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等待。空等,苦等,也不晓得是在等死期或者生机。
于是她也在想,自己和凰帝的过往。自己究竟有什么惊世骇俗的特质,能让凰帝做出如今这等事情。
她并非美得无与伦比,也没有什么才华。她只是诸侯王身边的一个官吏,就算稍微得势些,却不抵家中落魄。
凰帝到底是为什么,图什么……
墨雨枢的思绪又飘回几年之前。小时候她就有些畏惧凰帝。凰帝比自己大三四岁,在她未至十八岁,还是长公主的时候,在后宫一干女子中就鹤立鸡群。且不说越发美丽的容貌,那般气势就已经凌然众人,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她。有时长公主来看望豳王,墨雨枢都是规规矩矩地道一声“长公主万福”,躲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长公主似乎是向豳王问过墨雨枢的名字和籍贯,但是时间久远,墨雨枢也记不清楚了。那时候她就天天惦记着广储司的俞灵犀,长公主同她又没什么关系,她自然未放在心上。
这样沉思了不知多久,墨雨枢听见有人谈话,声音很低,听不太清楚内容,只隐隐听到“带她逃走”“车马都备好了”“手脚利落些”“切莫留下痕迹”的语句,谈话人之一是个女子,墨雨枢听她的声音有些熟。失明不过两日多,她辨声的能为倒是提升了不少,想起来那是甘晴的声音。
豳王派人来带墨雨枢离开,甘晴怎会掺和进来?以豳王的能为,不像是会买通甘晴的。墨雨枢越想心越往下沉。她茫然站起身,想要逃,却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一个瞎子又是哑巴的,连腰牌都不知何时遗失掉了,自己能逃到哪去?
自称是豳王派来的老妪进屋,手忙脚乱地扒下墨雨枢的外衣,又另外替她披了件衣服,搀扶起她:“姑娘,我们快些走,有人来接你了。等把你带出城去,自会有人接应,送你回豳地。你可千万保重啊。”
墨雨枢想要推拒,不对劲,整个事情都不对劲。豳王不可能知道王畿中所发生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花这大工夫来带她走。但她说不出话,无法问出自己的疑惑,那老妪力气又极大,几乎是扯着墨雨枢往外走着。走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墨雨枢听到马的响鼻声,老妪说:“行了。”
她扶着墨雨枢登车,却没有跟着上车。
车内似乎很宽敞,而且已经坐了好几人。墨雨枢寻得空位坐下时,嗅到空气中脂粉的味道,这几个人可能都是女子,但是她们只坐着,缄口不言,气氛古怪之极。
车轮碌碌响了起来,马车不知向何处而去。墨雨枢坐的这个地方十分不好,北风从不知哪个缝隙中灌进来,吹得她难受;偏巧她这件衣服的袖子还短了一截,风直往袖笼里灌。
“天色晚了。”车中的一名女子忽然说,“快要出城了。”
“今晚的事不知能不能成,我有些怕……”另一女子忧心忡忡地道。
马车却忽然停下来了。墨雨枢听到一个颇为威严的男子声音问:“车内是何人?”
车夫讨好道:“这位官爷听小的解释,车里都是我家的女眷,今天老爷带着她们上城,这不,天晚了,要赶紧带她们回去哪。她们怕羞,经不起一个个排查,官爷就行个方便……”
“女眷?”军官冷冷问道,“不行,一定要查。以前也就放你过去了,如今事关当朝皇后,必须要查个清楚。”
车外闹哄哄的,聚来了好几名官兵差役;哗啦一声,车帘被掀了起来,墨雨枢感觉冷风扑面而来,惹得身旁坐着的女子不满娇呼。一阵可怖的沉默后,军官说:“兀那女子,是不是瞎子?”
车夫急忙辩解:“这……这丫头是老爷年前才买的,天生的又聋又瞎,老爷可怜她,将她买下……”话音未落,忽然有一名差役惊呼:“她是皇后,她手上系着如意线!”
如意线是王畿的风俗。皇帝立后纳妃,待嫁的女子多是出身显赫之人,出嫁前便在手腕上系了红线,意味把福泽栓住,免得跑了。而且只有皇家才有这规矩,平民百姓滥系如意线,是要被治罪的。
墨雨枢愣怔着去摸自己的手腕,果然,在短了一截的袖子下面,系着一根丝绳。这线是何时被系在手腕上的,她一无所知。但她知道,这就像是道不祥的烙印,让她一辈子都逃不出王畿了。
来不及多想,王城军队的行事速度快得令人赞叹。那军官早让人将墨雨枢抱下车,押解起车夫和车中一干女子,随后遣人去宫中复命。一片混乱,墨雨枢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着疼。她感觉到有人用披风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又听见那军官对她说:“下官来迟,请皇后娘娘恕罪。”
墨雨枢不能说话,当然也没法治他的罪。随后又是马蹄声,车轮声交替响着,墨雨枢不知道自己又被带到了哪里,偏又无端觉得悲哀。她如同傀儡一般,只能由人操纵,连自己的命运都看不清楚。
后来墨雨枢终于被安顿在一间稍微暖和些的房中了,她不想躺下,也不想坐着,但偏偏有一群人将她按到榻上,为她盖上厚厚的毯被,非要劝她睡上一觉。她并不敢睡着,生怕一觉睡过去,稀里糊涂就丧了命。
墨雨枢躺了不久,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皇后可有受伤?”
是凰帝的声音。墨雨枢不自觉地用手指勾住手腕上的如意线,
“回凰帝,没有。”不知是谁的声音。
“都查清楚了吗?是谁指使?”
“这……下官正让人加紧去审。那帮人在城外山坡上挖了一个土坑,下官臆断,假如皇后被带出城之后,可能就会被……”
尾音收拢,意味却不言而明。墨雨枢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所谓豳王派过来的人,竟然是来杀她的。她又想起听到甘晴的声音,莫非主使者是甘晴?
凰帝和甘晴这两个人倒真有意思,与她墨雨枢本毫不相干,此时却一个要立她为后,一个又费尽心思要杀她。
凰帝久久不语。过了片刻,她说道:“现在伺候皇后更衣,朕提前迎娶。”
扑通,谁的膝盖跪在地上:“凰帝,万万不可!今夜非是吉时,提前迎娶,只怕……”
凰帝一声冷哼,惊得那人不敢再说话:“吉时?尚书,朕问你,若不是朕派兵去寻皇后,皇后现在岂不是已被活埋在城外!这便是吉时?”
尚书也许是被凰帝的气势慑到,竟半天说不出话来。凰帝道:“叫人过来,为皇后更衣;另外通知宾客,大婚提前。”
尚书讷讷地说声是,凰帝又径直朝着榻上过来。墨雨枢心里发慌,忍不住往里缩了缩,却奈何凰帝一把撩起床前重重帐幔,将她扶起来,整个揽在怀里。凰帝身上的脂粉味被北风一吹,带些凛冽的香气。
“朕早就说过,你永远别想离开王畿。除非死。”凰帝凑到墨雨枢耳边低语,手中抚摸她发梢的动作极尽温柔,墨雨枢却能想象得到凰帝冰冷的眼神。她不安地挣扎着,张开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可是她拼命地想要说话,她一定要问,哪怕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墨雨枢抓住了凰帝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下两字:“为何?”
这两字中包含太多的意味,为何要娶她为后,为何要这样对她,为何不让甘晴的人将她拉到城外一埋了事。她有无数的不解,无奈不能一一问清。
然而凰帝却没有解答,只是站起身,从她身边离开了。墨雨枢徒然伸手一抓,也只抓到手中凛冽的香气。
作者有话要说:
☆、金簪
雪又下大了些,红灯笼上也积了雪,被火光一照,显出喜气而冰凉的橘黄色来。
王畿皇宫前的大路上,来看热闹的百姓挤在道路两边,伸长了脖子要看载着皇后的翟车。然而他们的脸上,多少都有些疑惑的神色。
迎亲被凰帝临时提前了一天也便罢,居然没人知道这皇后是什么来头,只猜测不是王畿中的官宦之女,也许是个诸侯国中的平民女子。
天方蒙蒙亮,听得远处鼓乐之声,辂车同仪仗、卫队浩浩荡荡地过来了,旌旗在寒风中猎猎飞扬。女官和侍从在前引导,使臣和朝廷重臣也骑着马,簇拥着皇后所乘翟车,而翟车之上,装饰着黄金的车饰与鸟类华羽,朱红布幔遮得严严实实,无从看到皇后的面容。
也许是由于时间仓皇提前,这队伍近看来颇有几分狼狈:有的使臣大概是睡梦中被叫醒去奉迎皇后,衣服没穿整齐,还有人跑得太急,鞋子都跑掉了,此刻只光着脚,还有女官头上簪着的花歪了,也浑然未觉,简直不像迎亲的,像是打仗回来。
而在皇宫大殿之中,等候的宾客和使节也是大眼瞪小眼,却只敢偷偷去看御座上头戴冠冕的凰帝,不敢交头接耳半句。
凰帝我行我素是出了名的,不过连大婚都这般马虎,既未提前册封,朝野上下竟无人知晓皇后的名字,又乱改婚期,让众人难免有些微词。与此相较,女帝迎娶女后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随着天色渐亮,雪越来越大,雪片有拳头那般大,从正殿的门外望去,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
翟车到后,众女官随即将皇后迎出,引着皇后往殿中走去。皇后身着袆衣,头遮红缎盖头,看不清面容,一手持金如意。宾客列坐大殿两旁,气氛虽喜庆,却带些古怪。王畿中的臣子,好奇为何若相甘晴未在场;诸侯派来的使者,都瞧着豳王的使者窃窃私语,因为豳王的几名使者个个鼻青脸肿,神色古怪,好像刚被人揍过一顿。
女官搀扶着皇后至凰帝阶前,示意她跪拜。皇后却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无奈何,几名见状的女官过去,硬把皇后给按在地上,勉强对着凰帝磕了个头,也不呼万岁。凰帝并未计较,施施然下座,亲自搀扶着皇后至宫内搭起的帷帐中去饮合卺酒。
喜秤挑落红缎的盖头,墨雨枢用力眨眨眼睛。这些日子以来,眼前都是吞噬一切的黑暗,随着盲药的药劲慢慢消除,似乎有了些微弱的光感,红烛火光在朦胧的视野中窜动,而距自己不足两尺的地方是凰帝这个女人笑盈盈的脸,容光焕发。
墨雨枢的眼睛还有些难受,不能久视。于是她闭上眼睛,不想去看凰帝那张得意的脸。
入夜了,众宾客不少推脱不胜酒力告退,一时间殿中冷清了许多。大雪应景一般,又下大了。几名宫女凑在墙根处小声说着话。
“哎,喜秤可是你递过去的,你一定看清楚皇后的容貌了。怎样,她生得如何?”
“生得还不错,只那一眼,我也看不清。不过,底下不是都传开了么,皇后又哑又瞎。”
“当真?凰帝怎会看上个瞎子?”
“我也不晓得。不过既然又瞎又哑,我们也没必要怕她,伺候不周,她也说不出来。”
“说的是。”
宫女窃窃私语的声音转眼就被淹没在风雪声中。墨雨枢呆呆坐在凰帝寝宫的床榻上,仰头望着梁上结着的红绸。
尽管眼前还有些模糊,寝宫中铺天盖地的红却让她的眼睛有种被刺痛的感觉。城门前悬挂的大红灯笼,俞灵犀的头颅……墨雨枢感觉到泪似乎流了出来,慌忙用衣袖擦擦,然后摸索着把金簪从头上拔下来,偷偷握在手心。反正皇后满头的珠翠,少支金簪,也不会让人察觉到。
凰帝走进来时,龙凤双烛正静静淌着蜡泪,墨雨枢却伏在床榻上睡着了。凰帝轻笑,墨雨枢头上还戴着沉重的凤冠,不知道怎么还能睡得着。她走过去,将墨雨枢扶起来,又为她卸下凤冠,又把蜡烛拿近了,就着火光细细去看她。
墨雨枢嘴唇紧紧抿着,闭着眼睛,也不动弹,任由凰帝上下其手,一看便知是在装睡。凰帝见她脸色苍白,睫毛在面上投下淡青的阴影,妆也花了一些,大概是哭过,心中反而生出些怜惜来。暗想所谓洞房花烛夜,对她温柔些好了。
当真正的吻落在脸上时,墨雨枢猛地睁开眼睛,再装不得死人了。如果之前的事情她可以骗自己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梦,那么现在,噩梦成真,她无法再骗自己了。
凰帝身上的香气让她眩晕。就连豳王身边打扮最妖娆的姬妾,都没有将自己弄得这么香,仿佛深吸一口,都会沉醉其中。墨雨枢右手放在身后,攥紧了手心的金簪,锋利的那头深深戳入肉中,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方才她一直都装睡,做出柔顺逢迎的模样,好让凰帝减轻戒心。她本来是打算用这簪子自戕,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凰帝紧接着就急不可耐一般,整个人都伏在自己身上,墨雨枢向后一仰,两人整个都倒在床榻上,她被凰帝压得严严实实,簪子竟不知往哪刺去了。
既然无法自戕,索性就刺君好了。墨雨枢眼见凰帝的脸都快要黏到她脸上了,手似乎也不太规矩地从领口探进去,心里一横,举起手中金簪,朝凰帝后心一刺。
凰帝反应极快,手向后一抓,拖住墨雨枢的手腕,将她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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