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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影谣(gl)-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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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片草原中,依着一座矮矮的山坡,一顶白色帐篷刚刚扎起。
香喷喷的羊肉已经烤好,乌娜细细地将火用灰盖小些,身边等候已久的美人刀光一闪,羊肉片片整齐地码在雪白盘子里端了去,从这里到帐篷,短短几步路又是一阵喧闹,为了乌娜刚烤好的羊肉,美人们可不怎么在乎形象问题。
藏在暗处的鸦杀堂得到的是乌娜小心留下的一份食物。当疏影看到殷娘子捧着空锅子眼巴巴望着她时,不禁有点头痛。
“这里安全,不用吃这么快。”乌娜用心烹煮的菜肴,让他们一刻之内就吃光了,牛嚼牡丹也太……
“堂主,您不知道,”殷娘子心酸拭泪,“我连杀招都出了,就抢到一块肉。那些饿死鬼……”
“汤呢?”
“残照只帮我抢了半碗。堂主,您看……”
看了眼还在烟火中忙碌的乌娜,疏影冷冰冰转头回来,瞪得殷娘子和身后隐藏的弟子们头顶冒凉气:“各凭本事,怨不得人。”饭再好吃乌娜也只有一个,若是惯得他们都随心去多要,岂不累垮了她?
碧蓝的天空中没有多少云彩,日光倾泻,炊烟渐渐散去,美人们的笑语珠玉琅琅,倒映日光的湖水轻轻荡漾,偶尔会见到苍鹰飞过,留下一道影子随风而去。
在这样明媚的日光下,连风里也含着青草的芬芳。
像是夏日的第一声云雀啼鸣,上达天听。那是吃饱喝足的楼主取出了帐篷里的长笛,笛声婉转着欢悦的心情,在天地间回荡,飞扬着追逐风声与水的清澈。然后,渐渐平静下来,带着一点清冷一点慵懒,却将每一个人都包容在乐声里,笑着看着,不离不弃。
美人们靠在楼主身边,微微笑着聆听。
他们或许都曾有过难以愈合的伤,也都随时想对楼主刀刃相向,却从来也都明白,他给予了他们什么。
笛声歇,乌娜擦着眼睛,唇角却扬着笑。
“怎么?本楼主的笛那么难听,都哭啦?”楼主打趣她。
“才不是。”乌娜摇头。
“你听了笛,总该回报本楼主什么吧?”楼主朝后一靠,“不如……”身边几个美人笑容未改,兵刃在阳光下一闪。楼主皱了下眉,改口:“乌娜,唱支歌儿吧。”
“啊?”乌娜局促起来,“楼主想听什么?”
“就唱那首吧。”楼主的笑容里渗入了一痕怀念,“我教你的那首。”娘亲留给他的那些歌儿里,最适合这个时候唱的那首。
于是乌娜站起身,在美人们的掌声里红着脸儿,迎风而歌。
北疆女子的声音不若南方的朝泉姑娘那般柔软纤弱,乌娜的歌声嘹亮又清澈,明朗得就像灿烂的日光。
碧天苍苍,晴日初升;绿野茫茫,绵延远乡。
雄鹰扬兮,儿郎威武;鞍辔齐兮,威名四方。
田猎骅骏,儿郎英武;吾愿偕汝,生死同往。
原野无垠,随汝徜徉;恋汝胸怀,广若北疆。
田猎骅骏,儿郎英武;骤骝逐风,电掣流光。
原野无垠,随汝徜徉;恋汝胸怀,广若北疆。
“堂主,”残照悄然来到疏影身边,“有人过来了。”
“什么人?”
残照的声音像是忍着笑,“您的好友。”
第三十三章
喝完酒的时候落日正好,迦梨懒懒倚着岩石,金黄的眼睛里流淌着属于静的清澈欢欣,怔怔望着火红的夕阳徐徐而下,漫天艳红绛紫,连河流也像是盛满了流动的火焰。
最后一抹余晖徐徐收敛。
迦梨合上眼睛,身形渐渐模糊在夜幕之中,当第一颗星子睁开眼睛时,湖岸边只剩下了一缕隐约的雪莲香气。
来去都悄无声息,完全没有传说中那种动辄天降花雨、万物膜拜的神奇景象。但这位任性的神祇留下那一缕香气,已然让疏影安心——静的修炼很顺利。
这一晚,九尾狐对着洁净的月色轻声哼唱北珣歌谣,身边的疏影拨弄琴弦,一起看着月色下缓缓流动的河水,和岸边随着微风流荡的花草芬芳。曲声断续,九尾狐会轻笑扳过疏影的脸,交换许多缠绵细碎的吻。
只有两个人,没有朝堂算计,没有刀光剑影。即使不说话,也明白这一刻的安然喜乐多么难得。九尾狐甚至觉得,这就是她除却野心之外最大的愿望。
……如果疏影的眼睛不是老追着那缕香气的方向的话。
九尾狐知道自己这心思太小气。那个什么“静”已死去那么久,连尸骨都化成了雪莲,更何况疏影会与她要好,就表示心里并没有把静当作情人的意思……
但还是很不舒服,如鲠在喉。
她骨子里还是那个骄傲的帝姬殿下,看上眼的东西就是要蚕食鲸吞独占到手,谁也不给觊觎。明知这样不对也改不掉。
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吻她,即使明明清楚她冷得几乎没有欲望,也要温柔又蛮横地纠缠,最好能让她上瘾,沉溺在里面离不开。
别说静已经死了,就算迦梨任性妄为到逆天改命让她活过来站在疏影面前,也别想她乖乖地认输放手。
哪怕要用铁链锁着疏影,也不放。
对于九尾狐这些阴暗又曲曲折折的心思,疏影唯一能想明白的就是……九尾狐很不喜欢迦梨大人。不过以迦梨大人的脾气,如果真在乎这种“不敬”,她俩恐怕早都到地狱去了。
只要没有关乎性命的问题,疏影就懒得去思考许多。随心而行,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反正九尾狐吻起来味道很好,而楼主又很鼓励她去钻研这方面,做刺客不是修仙,只要不太过分搞坏身子损毁功力,那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只是她多年冷清惯了,欲念实实翻不起多大波澜,落在九尾狐眼里,却不免扭曲,成了“疏影不够在乎我才对我冷感”。
一个想得太多,另一个想得却太少。于是乎这个误会……越发大了。
朝阳升起,九尾狐还在揉眼睛就听到了梵铃的暗号。疏影醒得比她更早些,用锅子烧热了水,和净口用的青盐一起递过来,安安静静替九尾狐洗了脸;九尾狐则拉了她转身,替她重新梳了头发。
能做的不过是如此。疏影手里的巾子粗糙,手劲再轻也不免抹得几分疼痛;九尾狐会的,也不过是把疏影的长发理顺,然后粗粗编成一条辫子。但彼此心意和顺安然,没有刻意的逢迎讨好,虽然没有多少体贴细致,却是一种非常舒服的心情。
这让离别也少了许多怅然。
分别的时候九尾狐突然抱了疏影,满意地感觉着她的杀气一闪而逝。噙着得意的笑,她在疏影耳边摩挲半晌,低语:“咱们在一块吧。”
“……不是已经在一块了?”疏影迷惑。
“去跟你们楼主说吧,你接了我的委托,做我的贴身护卫,一辈子。”
“不行。”疏影的声音很冷。
九尾狐的力气骤然大了几分,却没有弄疼她。疏影隐约明白她在生气,试着抬手拍了拍九尾狐的背,慢慢道:“你那太复杂,我去了,更麻烦。反正,我在,你死不了。”
她会在她有危险时奋力相救,却不会把麻烦牵到易水楼去——而且,不会为了她离开易水楼。
九尾狐沉默良久,几不可闻叹了一声:“好。”将心比心,自己不是也不会为了疏影放弃现在的事情?所以没立场责怪她什么。松开怀抱,指尖却溜到疏影胸口,按着她的心脏,怦怦跳动得平稳,“但是这里,不许再有别人。”
装着我就够了。
疏影面无表情,低头看了看她按着自己重要脉门的手指。她不是笨蛋,当然听得懂九尾狐的意思,但是……这家伙不要命了?在折断和回答问题之间犹豫片刻,她选择了后者:“本就没谁。”停了下才认真道,“你再不收手,就晚了。”
杀气刺得九尾狐识相收手,却没让她胆子小些。她重新抱紧了疏影,不容置疑地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跟以往一样,味道很好。疏影想着,也有几分莫名其妙。
九尾狐为什么会想跟她相好,这是她一直觉得奇怪的事情。她对人太冷淡,本以为跟九尾狐做成朋友已是很大的突破;九尾狐亦是,看起来随性开朗,却暗暗跟人保持着距离。两个人是怎么走到如今这步的,她从没明白过。
只是,跟九尾狐在一起,她知道了很多过往不懂得的情绪。而且两个人一起的时候,不管带不带情欲,都很舒服自在。所以疏影也就不去费那个脑子——她也没有寻常姑娘那么多的闲暇去思考这么细致纠结的问题。
望着九尾狐的远远离去,疏影摸摸双唇。被蹭破了一点,风一吹有些刺疼,心里却有种暖暖的感觉流转着。
于是她转身,随着熟悉的那声鹰啸的方向走去,也就无法看到九尾狐走得老远,脸上也没有消失的笑容。
很是美丽,也很是满足。
九尾狐带着几分甜蜜的酸涩回到梵铃面前,接过她递上来的信函,重新回到北珣帝姬殿下的身份,继续去完成她要做的事情。
疏影则回到楼主的帐篷复命,说明阿实被伤的原因。
护短的楼主当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为了不让刺客楼被灭得连灰都找不到,疏影少不得半真半假地交代,是自己的旧日恩怨找上门才让阿实吃了亏。现在已经处理完毕,无需劳烦楼主出手。
不得不说,跟九尾狐交往久了,多少学到些撒谎的本事。楼主仔仔细细盘问一番,都让她面无表情滴水不漏地一一挡下。最后楼主挥挥手,让她亲自去照顾阿实作为连累属下的惩罚,疏影垂首领罚,安安静静退了出去。
因为挂心,疏影才想起静的那些八卦。迦梨大人虽然性子古怪又高傲暴躁,但对于硬骨头的众生宽容度都很高,不会真的痛下杀手,给些苦头做教训也就完了。阿实伤成那样,想想就明白是他不愿意泄漏自己行踪触怒了迦梨大人的结果。
也就是有这种把握,疏影才没有在昨晚就追着阿实去。果然等她到了阿实的帐篷里,那孩子已经能坐起来喝汤了。医堂弟子表示,阿实被马儿背回来时内息莫名错乱,冲撞血气逆流,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后吐了口淤血就昏昏而睡,错乱的血气就此归位,像是啥事都没发生过。
虽然几个医堂弟子对阿实这次古怪的伤情很感兴趣,但碍于人还没死不能用来解剖研究,他们只能表示遗憾——当然很快就被鸦杀堂堂主冷眼瞪了出去。
而醒过来的阿实则捧着头表示昨晚发生的事情像一场记不清楚的梦,也就免去了许多麻烦。至于这件事唯一让疏影感到有些难堪的就是她尽心尽力地送汤递饭,倒把阿实吓得不轻,以为堂主表情柔和是因为将他从此看成了废人来给他送最后的晚餐,没等到太阳落山就从床上逃走继续去站岗了。
北陵琅瞅着北陵琇微微红肿的唇,“你跟人相好了?”
“是。”忙着观察粮草运输路线图的北陵琇眼都不抬一下。
“女人?”
“嗯。”
北陵琅沉默片刻,狠狠叹了口气:“一个坑里摔两回,让阿璟知道了,你不挨鞭子才怪。”
“过去也许会吧,”北陵琇低哼,“今时不同往日。大家彼此彼此,璟王兄才不会动小妹。”
想起奉歌那位天天缠着阿璟,连禁军都赶不走鞭子都抽不跑的牙石国叛军头子,北陵琅头更痛。
那个混蛋是他耍了点手段透过某些事情引荐给阿璟的,目的是联合叛军把现在的牙石王族给灭了,然后阿璟就可以接收牙石的势力还可以开疆拓土……对,现在这事儿进行得非常顺利,最多再两月牙石就要改朝换代。
但是啊但是,那混蛋竟然狮子大开口,指定要阿璟和亲“嫁”给他(……)才肯将牙石版图归于北珣。
虽然早就听闻牙石民风开放,但是开放到同性嫁娶都合法在北疆来说还是很惊世骇俗的。这也就是牙石虽可称大国,却没有多少国家愿意与之结盟的原因。
总而言之,阿璟还能想着这家伙现在地位非同一般对于北珣的版图十分重要所以没有痛下杀手已是非常对得起大局了……毕竟被个认识不到七天的人半夜偷爬上床差点强了去的经历不是任何男人都能理智以对的。北陵琅由衷钦佩。
而那个混……不久以后的牙石国主,叫做水银(天晓得谁给他取的这个鬼名字)无孔不入,被阿璟踹出府门以后堂而皇之在璟王府附近包下了整座客栈,据说站在屋顶对着王府唱了三天情歌……被阿璟派人放火箭烧掉了阁楼才算消停。不过依然不屈不挠地滞留奉歌进行追人大计。
坦白说,水银各方面都极为出色,在牙石男男女女追求者众;开出的条件也相当诱人,能抓着阿璟的软肋屡屡纠缠而又不至于真正惹动阿璟杀机这点更是值得一赞,但要阿璟就此舍身饲虎,北陵琅觉得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还是会过意不去。
“小九,”北陵琅叹气,“阿璟那边暂且不论,你要明白,就算是帝姬,也给不了她名分。”
北陵琇的手顿了一顿,终于抬了下眉眼:“小妹知道。”
“你舍得?”
“不舍得。”北陵琇侧过脸,没让北陵琅看到自己的苦笑,“可是她舍得。”
疏影没把名分放在眼里……说得更老实些,她根本就觉得名分是麻烦。虽然不甘心,却只能承认——自己才是担心没名没分随时会被抛弃的那个。
咬牙切齿咬牙切齿,北陵琇很阴暗地希望璟王兄赶快被那个水晶……啊不水银拿下,然后她就可以怂恿他制订新的婚嫁律法了。
北陵琅看看妹子的反应,再看看妹子手下那片地图,开始默祷。
西博的粮饷通道看来十拿九稳,至于路上的守军和将领……请保重。
第三十四章
一月之后,北陵琅一骑快马潜回了奉歌,进入北陵璟府中劝解。
到达王府时正是清晨,乔装成王府门客的北陵琅见到了哥舒威和楚涛,两人正在北陵璟的院落前愁眉苦脸团团转。
昨日夜里水银在客栈外头的大街上放了整整一个时辰烟花,闹腾得很乐,终是把璟亲王骗了出去。开始还听着两人拳脚兵器和双方侍卫互呛的声音,后来却只见亲王殿下被水银扛在肩上挟入王府,一阵风似的刮进内院关门落锁,须臾灯就灭了。
北陵琅觉得自己的头发立刻白了好几根。
“你们都是死的吗!为何不进去救阿……殿下?!”完了完了,这会子阿璟铁定已经把水银砍了!牙石……战争……小九的计划……
看了片刻这个突然没上没下的“门客”,楚涛被他一眼瞪过来,竟然遍体生寒,不由得乖乖吐实:“殿,殿下吼了,不许人进去,否则杀无赦。”
这不废话嘛!哪个男人愿意让属下看着自己被……不对这不是重点!北陵琅抹抹脸,抢过哥舒威佩刀一脚就踹开了院门。既然人已经被杀了,这罪名绝不能让阿璟来背——反正他现在是个“门客”,要扛也是他来!
哥舒威和楚涛对望一眼,跟着冲进去,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松松披着长袍大氅的璟亲王殿下散着头发站在门边,右手里还托着一杆旱烟,悠悠然一口白烟袅袅,一向凛然毒辣的凤目竟含着几分慵懒潋滟的味道,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别吵,他还没醒。”
台阶下的三个人还没来得及惊艳就一齐风中凌乱了。
这天中午,北陵琅怀着诚恳的态度略略问了一声兄弟的身子是否需要某些生肌清凉的药膏,被北陵璟狠狠一眼剜得立刻低头忏悔。铁面璟亲王冷哼一声继续处理手里卷宗,自信满满地鄙视自家兄长:“本王身为北陵子孙,岂可屈于人下!”
北陵琅大汗,但是很快就自豪起来——原来水银你……放心吧,阿璟是个最肯认账的,你嫁过来阿璟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那阿璟,牙石的事儿还得你伸把手。”涎着脸嘿嘿一笑,北陵琅赶紧递上北陵琇托他送来的计划书。
北陵璟皱了眉。牙石过去有天险地势,对外又掩饰得好,竟无人得知内部已腐朽到了不堪的地步。国主一味地迷信长生炼丹,又有众多后妃外戚把持朝政,律法难为行,以致内政一年不如一年,经济亦到了坐吃山空的地步,才会导致民心不安最终生变。只是水银虽打下了江山,却不是坐江山的料子,对这么一个烂摊子根本无能为力,才会想到献土归顺。
水银的眼光是极毒的。牙石现在光剩了个大国的华丽架子,若不大破一番,至多一年,内忧外患爆发起来,便连这版图也保不住了。到那时,国土分崩离析,子民流离失所,周边其他部族更会趁机浑水摸鱼,便会成了北疆大乱的导火索。北疆一乱,对岸的朝泉岂有不趁火打劫的?
牙石归顺,北珣就得先抽出手来把牙石的烂摊子收拾好。
“阿璟,若是日后牙石反了呢?”看起来似乎是双方都很满意的结果,不过谁料得到以后的事儿?先顺再反的先例在如今这乱世比比皆是,水银现在是需要北珣的力量帮忙,等到牙石稳定了,他的野心可就不好说了。
北陵璟打开桌角的一份卷轴,“这点本王自然想过。可还记得史书所载?北疆众部落本就属我北珣。若非百年前君王失道,也不会落得如今四分五裂的地步。”
北陵琅不置可否。史书嘛,哪国不是这么写的?谁都说百年前北疆属于本族,不过就是这百年前的诸侯,如今的国主族长们找个征战四方的理由罢了,名正言顺嘛。
瞥见北陵琅神色,北陵璟冷笑一声:“本王知道你不屑这些说法,只有一句话,若北疆再这么四分五裂地乱下去,就等着让朝泉捡便宜吧!”
这块大陆上,唯一能与朝泉抗衡的,也不过是北疆和西境。西境百年来已被战乱分裂成数十小国,加上朝泉各种手腕分化,如今要再一统山河抗衡朝泉,已是不能了。
“摔死在前头的狼骨头还没化,我知道。”北陵琅挥了挥手。他自是记得的,百年前的西境便如现今的北疆,诸国部族因无法一统而无对抗大国的力量,只能向朝泉纳贡称臣。那名动一时的五云国,只因得罪了苍朝皇商便被当时的朝泉皇帝算计得国力衰微……至今仍然只能坐在西境小小一隅,失了争霸天下的力量。
国无强力则民无尊严,国土崩裂则子民无依。没有归处的鹰飞得再高,最终也只能摔死;失去家园的牧人走得再远,牛羊再多,也不过是为别人劳苦。一朝烽烟起,没有故土依靠的子民只能成为最方便的炮灰和被掠夺者。这乱世之中,哪真有那么多无私为别国子民考虑的君主?
这就是北疆乱世之中,每一个王族子弟都应当早早看清的残酷现实。
北疆若不想步西境后尘,除了一统各部族,建立真正的王朝国体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所以打从水银献版图的那一刻起,北陵璟就定下了防止牙石翻脸的预案。
北陵琇提供的计划倒是与他的设想不谋而合了。
掐着牙石的钱粮牧场,商道矿产,任他水银本事再大心机再高,想翻身也是妄念!治国与理家倒是颇有相通之处,谁手里掌着钱箱的钥匙,谁说话才有底气。
“阿璟,你能管得下来?”若他没记错,阿璟从小就只对律法感兴趣罢了。
“本王是做账房的吗?”北陵璟抬抬手,一指外面,“本王只管修出能定住牙石这盘乱棋的律法。其余琐事……哼哼,王府不养吃白食的。”
北陵琅安心下来。小九不派人,只让温临江列出大略的治理之法供阿璟幕僚参详,显然是放心把牙石这摊子托给阿璟处理。
也就是说,他可以暂时休息一阵子,回到“婆娑”了。心情大好的北陵琅翻身上马,踏着一路星辰离开奉歌。
一路悠然,直到发现河岸的荒芜草丛间亮起的一盏小小灯笼,北陵琅愣了片刻,然后咧开笑容,猛地加快了速度。
他知道,她来了,就在那里等着他。
每一次他离开,她从来不会折花相送,携手难离;每一次他归来,她也不会惊喜莫名,热烈相迎。但总会有一盏灯,为他照着她的所在。
北珣是他的故土,而她所在的地方,便是他的家。
疏影隐着身形静静站在树枝上,弯弓搭箭,瞄准马队之中重重防卫的目标,耐心等到对方进入箭矢范围才松开弓弦,利箭破空而去,斜斜穿入目标脖颈,余劲不歇,将他掀翻下马钉在地面。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马队当即炸了锅。她并不忙着逃离,只将身子更加贴紧树木,让浓密的树枝遮去自己身形。这些人只是江湖小帮派,还没有军队那般强大的搜索能力,躲过一刻就能安然脱身。
等到吵嚷的马队走得老远,疏影跳下树来。马队的人带走了那具尸体和箭矢。倒也不怕。她的弓是绝世少见,用的箭却皆是寻常——总不能让人查出了什么来。拆开长弓隐入腰间,拉上斗篷摘下面具,一步步踏出树林,残照早已牵了马候在那里。
最近接到的两三宗任务都是这样的江湖帮派仇杀。时势动荡,江湖也免不了时时争抢地盘势力,除却光明正大的决斗外,暗杀、嫁祸、复仇等亦是盛行不衰,比起庙堂上那些杀人不见血的任务,虽然一样见不得光,却是简单利落得多。
了结了这一宗,连续多日的奔波终于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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