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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影谣(gl)-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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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会有劳什子的负罪感……当然,她若是在瑛王兄那个位置,走这步怕是比他更快。
琅王兄帮忙传信的话,璟王兄和琏王兄大概能拖住瑛王兄一段日子……北陵琇抬眼:“先生,琇还有多少时日可用?”
温临江细细思索,道:“二十日。”
二十日吗?比预计的紧迫了。若是时日再长些,她就能说服疏影……
“殿下?”
抬眼,提笔落下最后一行字,装入信封。
“无事。”
也罢,二十日,总有法子的。北陵琇靠上软垫,低声一叹。居然已是这样的在乎她,连最重要的事情也会为了她感到一丝动摇。
这实在太过危险,这种动摇,她本是连想都不该去想。
“殿下,”温临江拱手,眉目间一痕忧色,“若是为难,不必亲身涉险。”
“谢先生好意。”北陵琇起身,走到一个木架前。
木架上搭着一幅灰色布帛,她一伸手便将它拉了下来,布帛下是一幅绘在羊皮上的地图。
路线标记得十分清楚,但每一处都没有写上地名和方位。
北陵琇抬起手,轻轻抚着地图的每一条路线,犹如抚着某个人的肌肤和发丝一样温柔,“这里,只有琇进去过。”所以只有她,才能踏入,从而找到最关键的位置。
上次进去被疏影找到,却没有对她说出自己的目的。心里明明很清楚,疏影若是知晓了会如何,却依然不干不脆地试探着她的态度,结果自然是郁闷。
郁闷也好烦恼也罢,已经决定的事情,绝无回转可能。
“梵铃。”北陵琇垂下手,“替本宫跑一趟。”顿了顿,掏出腰间锦囊,“都写在里面,六日期限。”
动用梵铃便是绝密的任务。温临江不声不响,悄然退出大帐。
西塞已是深秋。
第四十章
秋声萧瑟,再过一段时日便要飘雪,家家户户都开始储存过冬的粮食,秋市和牧场越发热闹起来,行商走贩纷纷加快脚步,祈望着马背上的货物能够早些换成金银塞入褡裢里。牧民们也吆喝着将牛羊马匹赶回圈里,将帐篷迁往稍稍温暖的地方准备扛过酷寒的冬天。
疏影扛着沉重的箩筐踏入小屋,扬起一层薄薄的尘土。火塘中的灰烬还是上一回留下的,已被白霜打得微微泛起银光;床铺仍是上一回她离去时收拾过的样子,被褥都安静地叠放在柜子里,炕底没有任何火光。显然,九尾狐没有来过。
燃起火烧水,把箩筐里的粮食和用物一一放置完毕,屋子已被她弄得温暖起来。扣了门扉,她背起包袱又向雪山而去。山下的桃树叶已落尽,地面上见不到多少绿意,仰首望去,只有雪山的皑皑皓雪,墨色岩壁依然无改。
现在攀爬雪山对她而言再无年少时的艰难,哪一步该踏在何处,哪里是危险的积雪早就了然于心,速度自然越发快了,到达神殿时,也不再如年少那般需要平定内息。
可惜雪山女神不喜过多打扰,不然这里倒是训练堂中弟子的好地方。疏影一边想着,一边添起长明灯,细细清理落了灰尘的神龛供桌,又打来几桶雪在神殿外点火化了,将地面用力擦洗过一遍,才扛起包袱往久未造访的雪莲田而去。
静今日没有寄身雪莲,她方才在神殿那么久也没感觉到什么,看来是女神又带着静不知到何处游历去了。疏影检查一遍莲田,采下两朵开得盛的,打开包袱取出里面的绳子,翻身便下了崖。
这是静前些日子才告诉她的捷径。雪莲田下的悬崖并不是光滑险恶的峭壁,每隔丈余便有一块凸起的石头作为落脚处,只要轻功够高,从这里翻身跃下找准落点,就可以很快回到神殿。
换句话说,这不是一条人人可走的路,落错一步就万劫不复。想来,静也是看到她如今的功力,才放心告知了这条捷径。
把绳子小心地钉进岩壁,每隔丈余便作出标记。如此一来,下一次就可以攀着绳子从捷径上到雪莲田,节省许多时间,绳子记得常换就好。
她没有打算在这段悬崖上凿出一条小径,雪莲田是静悉心养护的,地方是雪山女神的,要改要修也必须由她做主。对于雪山,若是存着丝毫征服不敬的心思,都会招来严厉的惩罚——不是畏惧迦梨的神威,而是寄居此地,便该对天地造物心怀尊重。
回到神殿供奉了雪莲,外面却突然传来梵铃急切的呼喊。她踏出神殿,看见的便是梵铃气息不稳,浑身颤抖着跪在神殿外低头伏身向她求救。
北陵琇中了西博某个王族的咒蛊,若是寻不到解药,熬不过十三日。
“解药在哪?”
“西博……西博王宫,要用咒蛊巫师的血作药引才,才有用,”梵铃低着头,十指紧握,几乎要哭出来,“西博知道了……要殿下把西塞交出来才给解药,殿下死也不肯……宫里的密探也没法……把药送出来。”
当然,这样麻烦的东西,除了主人就不该有人知道……若是在易水楼,恐怕连解药的存在都不会被其他人知道。
潜入西博王宫寻找解药的这件事疏影并没有考虑很久。十三日不长不短,她所要做的只是找到巫师,取药放血,然后赶回来。
一下雪山她就奔向易水楼的联络点,取了一匹快马和半月干粮便出发。
联络点的部属在此处就是要保证刺客们的生活方便,不论任务或私事,只要是楼里的刺客来了要什么,他们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得妥妥帖帖。所以易水楼的刺客不出任务的时候,哪怕是想躺着过日子,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对于这位联络点的掌柜来说,鸦杀堂主是稀客——从没有在任务之外见过她。以她的地位,本该是过着让联络点的人每日打理伺候大小事务的日子,可是除却任务,她从没在这里要过什么东西。偶尔见她扛着箩筐包袱匆匆走过,也不会到进来歇歇脚。
比起享受现成,鸦杀堂主似是更喜欢如寻常人那般用银钱买卖需要的东西来生活。
活得这样严苛的鸦杀堂主今日居然来向他要了马匹干粮……掌柜差一点就想出去看看天上的日头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或者外头是不是突然开始下刀子了。
好在他是易水楼的人,深深懂得易水楼的规矩和该有的智慧。所以他什么也没问,甚至在疏影离开之后,他就开始忘记鸦杀堂主来过的事情。
“梵铃,如何了?”
“影姑娘去西博了。”梵铃垂首,低声回答。十指握了又松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师兄轻轻一握,终是沉默。
矮几后的北陵琇只手支颐,轻轻放下笔,“先生,开始吧。”
如她所料,只要是梵铃说的,疏影就不会先跑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性命垂危。
这个谎言并不完全是假的。西博王族的确向她下过咒蛊,但温临江对此早有防范,她身上至少藏着八种可以反噬施术者的东西;梵铃也在六天之内为她找到了西博最后一种咒蛊的药性和解法,就是为了防止万一……万一疏影真的来看她,中咒蛊的样子,可以装得更逼真一些。
十三日之内取下西博,然后再跟她慢慢解释吧。
“铃,”回到自己帐里才拉住自家师妹,温临江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久违地将她拥进怀里,“可以了,你做得很好了。”
“师兄,”揪着他的衣襟,梵铃的声音闷在他怀里,“我真的,真的很讨厌说谎……可是我骗影姑娘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犹豫。”
“……对不起。”他的心,竟然开始疼痛,“走到如今,我已不能让你抽身。”
“最后一次?”抽抽鼻子。
“嗯,最后一次。剩下的,我来。”
后面那些更加血腥肮脏的,更多的谎言更黑暗的阴谋,统统由我来。你只要保护好殿下和自己,就够了。
梵铃把头埋进他怀里,更紧了一点:“那很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她忽然抬起头,眼睛里还有一点点泪花,“我武功比你高,所以,还可以帮你和殿下做很多事。”
所以,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担着了。
温临江心底有什么深深一动,然后,微微笑开。
“好的。”
他不该忘了,梵铃的天真早已消失在沙场和岁月之中了。那个好吃又沉默的小姑娘,已经只剩下了一点点影子,站在他面前的,是殿下身边最可信赖的暗卫。
挥动旌旗,铁骑踏出滚地风雷,戎装扬剑,在萧瑟中狠狠地划出金戈血气。深秋的淡淡日光,也因为军队的铠甲轰鸣而透出了森冷寒意。
送出战书的那一刻起,北陵琇的铁骑军就等于接到了命令。
西博的最后一张王牌,精锐尽出的雄师,将与北珣西塞城铁骑军在雪山脚下的江边决一死战——为了替性命垂危的帝姬殿下一雪耻辱。
雪山上空最接近天顶诸神,传说中就是在雪山上空,神灵降临凡尘,化身为英雄创立了西博,并且最终延续血脉成为王族,而雪山也是西博王族最容易获得先祖神灵庇佑的地方——虽然如今已没有多少人愿意费尽周折到那里去进行祭神大典——当看到温临江写的北珣战书选择的决战之地时,西博王的笑声震动了整座宫殿。
所以他没有如以往那般杀掉使者祭旗,过于喜悦的他甚至赏赐了使者不少黄金。
一直被北珣帝姬欺负得默默无语两眼泪的西博,王族和战士们士气久违地高昂起来,连王宫内苑也满是欢乐的笑声,似乎胜利已然来到。
疏影潜入西博王城时也感受到了这样的气氛。宛如过节一般张灯结彩的街道,寻欢作乐更胜以往的贵族,还有王宫彻夜不息的灯火笙歌,这让她更加确定了北陵琇被下咒蛊的事。
必须抓紧时间。
王宫的警戒很难突破,但暗行潜伏本就是她的行当;巫师的宫殿也不难寻找,抓个宫人问话敲昏了就好。
一路摸到巫师的宫殿屋顶,从窗户倒挂翻身入内,垂挂着层层金银线绣经幡的殿堂香烟缭绕,名贵的熏香和长明灯内的香油交织成一种令人头晕的气味,太过浓腻馥郁。殿堂中央供奉的咒蛊之神被缀饰着珠玉的纱帘遮掩,看不清到底何种样子,神像脚下盘膝而坐的侍童浓妆艳抹,脑袋点点,似醒非醒。
若是神明需要富贵场所才肯庇佑众生,与禄蠹有什么两样?迦梨女神曾一脸不屑地说过这样的话,所以雪山神殿里没有任何称得上宝物的东西。
炼丹的药房离殿堂并不远,浓烈的药味充斥着丹房。咒蛊是最特别的毒物,所以巫师特意用一个格外精致的盒子装着,旁边的盒子里便是一瓶瓶排列整齐的解药……说实话,虽然咒蛊的盒子周围有许多咒符一样的东西护卫着,可是解药的盒子却很是稀松平常,取药比想象中容易许多。
不,是因为没有药引子,解药就无法生效的缘故。疏影收起药瓶,目光中已染杀气,转身向内殿而去。
内室,舞动的人影让她定了脚步。身披华衣头戴宝冠的巫师正在屋中且歌且舞,吟唱着听不懂的咒文,屋子中央横放一榻,榻上垂着五彩斑斓的纱帐,朦胧的光影中,帐子里那窈窕曼妙的女体却格外清晰。
疏影默然片刻,知道了这是什么仪式。
楼主在跑到西博来凑夏日祭典的热闹那段时日,那个勾搭他的郡王就举行过这种仪式。
天魔之舞。巫师与帐中的女子一同起舞,对女子施法,然后将这女子用那五彩帐子裹着献给主人,让主人“采补”,再由巫师杀掉女子,用她的血给主人沐浴,便能使主人获得……呃,(和谐文明,人人有责)。
楼主把这事儿说给美人们听了,然后整个易水楼都知道了。
都这个时候了,西博王族还有心思弄这种仪式……即使是疏影,也明白了某人为什么对西博王族那般鄙视的原因。
就在巫师挥动木杖,铃铛纷纷作响的那一瞬,疏影手中的利刃贯穿了他的心脏,另一手抓起一枚铃铛射向帐中女子的穴道,她连哼也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原本不想动用到这东西……可这女子若是不管,必因巫师之死赔上性命。收好血的疏影思索片刻,拉开窗户,点起了梵铃给她的一支信香插在榻边,再用巫师的血匆匆划下一个“救”字,才从窗户悄然离去。
王宫里的北珣密探出不了西博,但是她相信他们有救这女子的能力,因为他们是北陵琇的部下,便该有这样的能耐。
解药已到手,赶回西塞城为她解毒……时间足够了!
第四十一章
指尖轻轻点着含苞的雪莲,雪山女神双眸半合,无尽温柔:“静,离了这雪莲,吾为汝还魂。”
“此行违背生死大道,你会受天谴的。”雪莲微微颤动着,似是轻轻贴着她的手。
天谴她早已见识过,并不畏惧。雪山女神叹息了:“草木太脆弱,寄身过险。”
“若劫,也是修炼之途。”静的回答依然平静。
“吾早有言,雪山湖底寒玉才该是汝寄身之所,为何一再拒绝吾?”指尖力道陡然重了几分,像是想要一把掐碎它一般。
花中的静似是浑然未觉,“雪莲由我尸骨滋养而生。寒玉虽好,终非我所有。”
“笑话!修炼成体,那就是汝的。”肉身毁坏要找寄体化身修仙的话,寒玉比其他的资质都要好,别人求都求不到的珍宝,她就这么弃如敝履?!
静顿了一顿,雪莲微微摇晃,似是摇着头,“迦蓝,我只是不想离开这里。”
“汝唤谁?!”指尖暴起寒气,雪莲四周碎石崩裂无数。
生气了,静只能心里叹,“……迦梨,你别瞪我嘛。寄身寒玉的话,就要到湖底去,很久很久才能离开一次对不对?那就看不到疏影了。”
“汝已非人,本就不该与她多见。”迦梨冷冷道,终是敛了三分怒色,“汝就是放不下,才会到如今还不能凝体。”
“求别说这事……”不带这么一箭穿心的!静几分哀怨地咕哝着:“从小看到大,哪那么容易放下啊……”那可是在她死了之后,帮阿爹走出阴霾的好孩子呢。
望向迦梨,静摇动着雪莲送出花香,编织着凡人听不见的歌声围绕雪山女神,让她的目光重新变得安宁平和。
迦蓝曾说她资质远超一般人,只要放下了红尘俗世一心潜修,遵从鬼道凝体重生再修仙本该是极容易的,可她没有告诉迦蓝,她离不开的除了疏影之外还有神殿,那是遇到迦蓝的地方,她舍不得。就是这般的放不开,修炼才没有多少进步。
说到底,她毕竟走过了一世红尘,便难以丢下这一世的执迷。
迦蓝轻抚着雪莲,直到飘荡的花香渐渐沉寂,四周流离的微风也安定下来,才慢慢收拢双手,望向神殿的方向。
已不会有下一任祭司了。这片土地上的凡人已忘记了她,卷宗典籍中的只言片语并不足以构成信仰和虔诚,没有“相信”的侍奉,祭司便无从谈起。
放在千年前,她大概还会为此伤心欲绝或是大发雷霆……但如今,就连那时的上天众神也远离了这座凡世,现在的凡人所信仰的“神”已没有多少是真正的神祇,有的甚至只是凡人欲望的一种寄托。相信着伪神的凡人,已不能成为神殿祭司。
神祇与凡人彼此离弃,而被放逐在雪山的自己,如今也只是因一点执念才没有离开;而唯一的一点执念,却要借由凡人的手才能完满。雪山女神轻轻合拢了手指,为何那个时候,她会同意了区区凡人的提议?
半晌,她轻身而起,踏着雪花落向鸦杀与女祭司的坟冢。指尖一拂,雪便下得更大,掩去了坟冢前摆放了多日的雪莲。
她想,大概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孩子的眼睛,那里面深深地藏着与她同样的东西。雪山女神微笑起来,指尖掠过眼前的雪花,纷飞的细雪立即连成了大片大片的鹅毛,卷着风挟着云落得越发紧。
努力吧,敢于直视吾的,微末血裔的狐族后代。只是不要忘了,汝所面对的人与吾所面对的人,完全不同。
疏影从马背上落地时趔趄了下,扶着马背才站稳。连续几日奔波让她面色更加苍白,衬得一身风尘仆仆的落拓,目光却依然藏着锋锐。
王城发出了永远找不到凶手的通缉令,她没有在任何人手里吃亏。是这几日的风雪和凝冻的土让马匹失了前蹄,才会让她摔在冻得硬邦邦的石头滩上——换成寻常人,这一摔不会只是肋骨裂开两根而已。
客栈换马的速度很快,女掌柜为她紧急处理固定肋骨也很快。匆匆灌下一口还未烧热的水,疏影又翻身上马疾奔而去,追出来的女掌柜瞪着踏碎满地薄雪的背影望尘莫及,几分不满地喃喃:“怎么急得跟夏月雷似的?说了会请大夫来开药,这么一会子都等不得……”
“掌柜的,真不用跟楼里报一声?”跟在旁边的小伙计问。
“堂主吩咐了不报,别自作主张。”一眼瞪过去,小伙计摸摸鼻子不敢开口了,牵上那匹被换下的马儿往马厩走去。掌柜施施然转身,展开让客人一见就欢喜的笑容,开始忘记鸦杀堂主来换马的事情,以及堂主身上有伤的事情。
这几日的雪落得比预料中大。疏影盯着不断落下的雪片,微微喘息着钻进羊群。离开客栈又连着奔了两日,不休息一夜是撑不住了。
她很幸运,这条路上还能碰到赶着羊群避雪的牧民,虽然他们没有多余的帐篷给她用只能躲进羊群之中取暖,气味什么的自然很糟糕,但总比冻死在外头好;更何况这家人还分了她一碗热羊奶,温暖可以缓解身上的疼痛和疲劳。翻开斗篷紧紧裹住脑袋和身子,挨着四周毛团团的羊,疏影满意地闭上眼睛。
大概只过了两个时辰,她醒了过来。
刻意放轻的脚步簌簌而近,一个,两个,三个……十二个。呼吸略略粗重,不是什么高手,但这种脚步声,是经过训练的人……军队?
掀开一点斗篷朝外望去,隐藏在浓黑夜色中的人影正在靠近牧民家的帐子。越近呼吸便越是重,脚步加快,身上的皮甲和刀鞘碰撞着,轻声作响。
就在第一个人试图掀开帐门时,手腕被什么缠住了往后一拖,人便倒退几尺摔倒在地;未及呼痛,手腕再被那诡异的什么一扯一带,手里的刀刃就对准了自己脖子。身后的其他人惊呼一声“什长”朝他跑来,却在看见他狼狈模样时生生钉住脚。
疏影裹在灰暗的斗篷里,指间三分力道压下,被挟制的什长顿觉寒气凛凛的刀锋就要透肉,浑身立刻哆嗦起来,结结巴巴求饶。
流散成寇的逃兵。疏影心下了然,不欲多作纠缠,沉声道:“滚。”
“是是是……”什长连声答应着,感到颈上手腕松开挟制,立刻跳起身带着人匆匆逃离。
疏影握了握指掌,几分疑惑。不是她想的那般追杀而来的西博军队,但他们身上的皮甲样式又分明是西博的……确切地说,是离西博都城不远的那些城镇的——为了使刺客更好地潜入每一个地方,这些“细枝末节”的情报易水楼一直没有遗漏。
近王都的城镇,算是王都的第一道防线,为何会有逃兵?尤其是在这个时期……事情有些不寻常。
“北陵琇拖着咒蛊也要去报复”的念头一闪而过,疏影拔步追上逃兵,一箭将跑得最慢的那个皮甲穿透了钉在地上,吓得他魂不附体时抓起人就发问。虽然逃兵回答得颠三倒四,但好歹在天亮前把她的疑惑解开了;一掌劈昏他,回到帐子前悄然牵了马撒蹄而去,天色正熹微。
西博王都附近的城镇前些日子被北珣军队偷袭,西博军损失惨重,士气低落,很多人临阵倒戈或是逃之夭夭;而逃兵口中的“前些日子”正是北陵琇中咒蛊之后不久。难道是她的军队为了报仇雪恨?不,人还没死……若死了,开战不会只这么点动静。
想不通……唯一确定的,是北陵琇还在等解药。加紧一鞭,忍住奔腾的气血朝西塞城方向而去。
如果没有换最后一次马,事情就会简单得多。
很久以后这个念头在疏影心底匆匆掠过,她的容色只是越发沉寂。已发生事情,不会再有任何如果。
天气越发恶劣,雪似是故意要拦着路一般不见小也不见停。这样的天行路,马跑不快,更容易疲累,勉强支撑得不偿失。
伙计卸下鞍鞯辔头为另一匹马安上,细细加上一条毛毯。疏影沉默地坐在客栈中喝下滚热的羊奶茶,把面饼塞进嘴里一口一口填饱肚子。这里不是易水楼的联络点,但只要掏出银钱,换马和休息不成问题,唯一不如联络点的,便是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太嘈杂。
习惯了泯然众人,也没觉得嘈杂有多么难以忍受,七嘴八舌的喧嚣议论左耳进右耳出就好。疏影嚼碎了最后一块面饼,用茶将满嘴的干涩慢慢咽下,缓缓调整气息时,邻桌的议论就这么撞进了耳朵里。
“真的?这话可不敢胡说啊!”
“用天神的名字起誓!千真万确!那位帝姬殿下……王族这回……”
“嘘!轻声些!天神保佑……”
“就在雪山?怪不得我叔叔的邻居说他们镇子最近来了不少外村人……对对对,就是雪山附近来的!”
“军队都过去啦,谁还敢呆在那儿?”
“对呀,不跑的话,肯定会被王城军抢光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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