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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影谣(gl)-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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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我,还故意说这些?
是,我知,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为了你的……哼,你心里那地方就是天宫!你还想着有朝一日要回去!
燕王拂袖而出,吩咐关了寝殿的门,对女官长道:“王后有恙,静养。”
没有吩咐请御医,也没有吩咐炖煮汤药,只丢下这么一句,便再不入王后寝殿。
比鸿雁还要恩爱的燕王与王后,冷战了。
女官长是何等乖觉的人,自是知道哪些话可以传出去,哪些话不可以。所以她很快忘记了听到王与王后吵架的事情,亲自担下照顾“静养”王后的任务,每日定时向王禀告王后情况,更编了一套说辞,将宫里上下的嘴都堵得严实。
让女官长欣慰的是,王后还是如以往那般丝毫没有为难她。不吵不闹,也没有施展法术对她做什么;而王每日里只是听她回报,也不在此事上多加置喙。
服侍王后睡下,然后自己倒在外间小榻上的女官长再次感谢苍天,没有让她碰上难相处的主子。
女官长的呼吸渐渐平静绵长,床上的疏影睁开了眼睛。
北陵琇很清楚,若是派暗卫来监视她,她会逃得毫不犹豫。所以只有这个曾经在殷娘子手下吃过亏的女官长,才能让她不那么抗拒,也不会给她找麻烦逃走。
她的确不会现在逃。必须弄清楚,北陵琇这一次借题发挥,到底是为了试探出温先生托付给她的东西,还是真正的被南征迷了眼睛。
推窗而出,避开寝殿外暗卫的耳目,窜进书房。案上的折子还很多,被北陵琇拉来当膝枕时便知道,她喜欢把折子分门别类地摆好,例如,南征的那些,会专门放在笔架旁。
桌案边还放着几只木匣,其中一只上面雕刻着北蛮的吉祥花纹。打开来,里面是一卷帛书。
盖着君王金印的帛书。
北蛮八月兵犯朝泉易州,却被朝泉在独夜江打败,此事北疆皆知。而帛书上写的,却是只能君王知晓的秘密。
北蛮活捉了朝泉大将,此将乃朝泉皇族血脉,劝降则为勇将;纵使不降,亦是上好人质。即使朝泉不愿用财帛来赎他,杀了也能给朝泉留下个不顾血脉的坏名声。现在此事仍未公开,北蛮的意思,是结盟之后再用此将,到时两国兵力军威齐备,更有人质在手,南征必成。
而北陵琇的回信,是落在帛书末尾的一笔朱砂。
回不了头了。
疏影将帛书和折子整理成原本模样,悄然回到寝殿之中。
会盟是在腊月,还有月余时间把温先生托付给她的东西送还,或者带出来。
托付给疏影的东西,是一卷北疆边防图,若是疏影将它送回温临江手中,便无异于对抗北疆铁蹄的铜墙铁壁;若是温临江身死,他自是已寻了可托付之人来接应,而那人,泰半便是朝泉的边关良将。
温临江的计策,重在攻心。疏影若是不能带出此图,直接毁掉,便是给北陵琇心底种上一根刺——朝泉总有对付北珣铁骑的办法,而这个办法你永远不会知道。
这个计策要完全失败,只有一种可能——易水楼没保住温临江,梵铃没能逃脱,疏影没能带出边防图,疏影没能毁掉图,图落在北陵琇手中。
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同时做到这么多。
光是要从易水楼手上夺下温临江夫妻的性命,便要付出很大代价。而疏影很清楚,楼主没有传回任何消息,便是说明这趟任务已成。而她的任务,也要开始了。
“陛下,王后不见了!”
接过字条,内容与上回一般,字迹亦是坚定。可是这回,北陵琇却没有等待的耐性了。
露出个淡淡笑容安抚战战兢兢的女官长,不疾不徐行至书房,北陵琇才握紧了拳头。
“暗卫!”
“在。”
“都布置好了?”
“是。”
“别闹大了,抓回来,直接见我。”
“遵命。”
被套马索绊倒时疏影纵身而起,落地之前已经回了暗卫一箭,落地的一瞬间刀光闪过,地面上的渔网被削得七零八落。
动用了两队暗卫来擒她,很好。
她的暗卫训练得很不错,进退有序攻守合宜,渔网陷阱一样样地来,花样比易水楼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一口一个“王后恕罪”,明明被砍了腿脚还咬牙往前冲……北陵琇太了解她。
所以,栽在迷药和双重陷阱里时,疏影也没甚么不服气。
被捆成粽子扛回北陵琇书房时,她也懒得吭声;北陵琇一边给她解绳子一边点了她穴道时,她也没瞪人;北陵琇把她全身都摸遍了也没找出什么,叹着气问她时,她干脆连看也不看她了。
那卷图疏影没有带出来。
温先生既然已到了朝泉,那么再亲自画一卷边防图并不难。疏影这一回潜出,是为了给易水楼潜藏的部下提个醒,做好战乱起就转移实力的准备;另一方面,却是温先生所教,她留书出走,奋力潜逃,不管是否成功都没让北陵琇得到任何东西,心底的那根刺,便算是种上了。
“罢罢罢,我解了你穴道便是。”冷着脸拍开穴道,再把双刀往疏影手里一塞,“我知你心里怪我,咱们各退一步,就此揭过?”
“你知我为何逃吗?”疏影接过双刀。
“知道。”北陵琇后退两步拔出长剑,直指疏影,目光骤冷,“我想,温先生确是将后招留在你身上。今日你我一战,你赢了,我自去查,不再问你;你输了,就别再挡我的路。”
“你赢不过我。”疏影调息一下真气,双刀一分,杀气凛凛。
“那你可以试试,为了北珣疆土,我可以走到哪一步。”北陵琇冷哼一声,剑光暴起。
很久没有跟她再打过,却丝毫不陌生。
刀光盛,剑影纷,兵刃相错,杀气盘旋。刀过处撕风裂土,剑落处破金断玉,血滴无声,刀剑无言。交错的目光森森冷冷,纠缠的身影决绝无声。似怒,似笑,似恨,似情。
一声轻响,疏影手中一刀被北陵琇一剑挑飞,“笃”一声插进房梁,另一刀却扫过她臂膀,鲜血如注,她退后两步,在疏影第二刀逼近眼前时横剑护身,却在刀光到了面前时,手心一松,长剑落地。
几乎是同一个瞬间,疏影的刀转了方向,一刀砍向她身后的铜灯,灯柱断裂,“哐啷”一声,灯台狠狠地砸在地上。
没有侍女和暗卫敢进来问一声。
北陵琇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把疏影拉进怀里。
“让你砍成这样,消气了没?”
“没。”疏影抬头,刀未松,却也没再多加一刀,“你这样……不过是手段。”
“对,”北陵琇低头,吻着疏影的额,吞下一口鲜血,“可我知道,你明知是手段也不忍心。”
疏影沉默许久,挣脱出来点了她止血的穴道,才道,“你知我为何挡你的路。”
“知道,”北陵琇挑着唇角,慢慢坐下来,抚着胸骨咳了声,一口鲜血就随之而出,“我不跟你争你是不是挡得住……我只问你,腊月的会盟,你护不护我去?”
“你有暗卫。”
“暗卫?”北陵琇挑起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会带暗卫?”
“这招用过了。”疏影瞪她一眼,撕开她的衣襟和袖子,把药粉倒上去。
“谁,谁说不准用第二次的?”北陵琇被药粉疼得直抽冷气,“你要挡我的路,最好的法子就是跟着我,趁机把北蛮王给宰了,搅乱结盟嘛。再说,你还肯给我敷药,咳咳,我就知道你还吃这套。”
她说笑一般地道来,却是心知肚明,她说的那个“最好的法子”疏影一定想过,且很可能做得到——若是做不到,也多半为了保她安然出北蛮。
疏影光瞪着她不开口,北陵琇立刻抱了上去,“我说对了吧?所以,你会陪受伤又没人保护的我去的,对吧?”
最好的办法其实还有一个,把她打成瘫痪就好。
疏影的拳头握了又松,最终还是在北陵琇在怀里晕过去时抱起了她。
把北陵琇打成瘫痪和找机会杀了北蛮王之间,疏影还是比较喜欢后者。
第七十章
疏影不见了。
没有留书,没有痕迹,只余锁在密室内的面具和旧衣。北陵琇终于见识到了易水楼暗杀之首的手段。她甚至让暗卫放水,漏了几次暗杀的刺客进来,次次凶险,疏影却都没有像过去那般突然出现。
少不得要编一套“天女王后伤病复发,闭关辟谷休养”的谎言应付宫里宫外的人。
这回好像是真的惹恼了她。北陵琇在批折子的空隙时,会忍不住这么想。
但也许是疏影没有取走面具和旧衣的缘故,北陵琇并未因她的突然消失而心慌意乱,心底里总有种隐隐的确定,她不会真的离开。
所以燕王陛下依然一派淡定地处理政事,即使跟朝臣吵架跳脚摔东西砸臣子时也没有失控地加大力道。唯一的苦恼大概就是久违的失眠又开始慢慢缠上来,安息香都没了作用,只能瞪着眼睛默默数铜壶水漏,一夜到天明。
两个人的被窝睡习惯了,果然由奢入俭难。半夜里摸到空荡荡的另一半床榻,就算是用炭火烘暖的寝殿也觉冰冷。北陵琇翻起铜镜,那里面映出一双需要用脂粉来遮掩失眠痕迹的眼睛,沉默半晌,终于叹息一声。
睡得再糟糕,被窝再冷,她也没动过随便拉别的女人来暖被窝的心思——那张床上,不想沾到其他的什么味道。实在躺不下去的时候,便起来练剑,累了,便到密室去,摩挲着面具苦笑。
相思入骨已自知,她却是连把酒疏狂图一醉的资格都没有的。北山九尾狐还可以狂可以醉可以借埙抒怀,燕王北陵琇不可以。
当年做下选择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把面具放下,北陵琇步出密室,外面正响起第一声鸡啼。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疏影迅速收回望着奉歌王宫的目光抬起眼睛,屋檐下,窗台上斜斜倚坐的楼主就这么大喇喇撞进了眼里。
因为温临江的那件委托,楼主竟弄到了几套朝泉衣装,现在就穿着套白衣绣墨竹的书生袍,竟是难得的规矩整齐,没像以前那般偏爱敞着衣襟卖弄风流,折扇合起轻轻打着拍子,却又未束发扎巾,若是寻常人这么穿定是不伦不类,偏是他穿了,乌发流泉,只添了三分寻常书生没有的邪气,一笑,逼人眼目。
她听不懂楼主念的朝泉话,但看他笑容轻佻不减,便知那不是什么正经,于是也不搭理,只管静听吩咐。
温临江的委托完成,楼主也趁着疏影缠住北陵琇的那段时间,安排人把易水楼暴露过的据点都撤了痕迹,变得更加隐蔽,只留下外人看不出底细的乌娜商队。为了防止万一,易水楼还借着完成委托,顺手把桩子插进温临江所在的易州城。若是那位真想不开要灭了易水楼,至少还能往朝泉方向跑路。
现在易水楼需要的,就是培养易州城的桩子,安下家底的时间。而安家和布置暗桩的工作自有安排好的堂主率领属下去忙活——只会杀人的堂主不是好领导。
于是楼主清闲起来便四处转悠,冠冕堂皇道巡视产业,一路过得十分滋润。
这处奉歌城内小小的酒楼自是鸦杀堂据点之一,疏影已在此住了好些日子。残照见她回来,便一口一个“堂主”地拖她共同商议埋新桩子和布置人手的计划——倒不是他做不来这些事,只是能偷懒的话,谁肯多花力气呢?
疏影本想说她现在已经不是堂主了,但一想到残照的性子,若是真惹急了他,这现任堂主会立刻以堂主令把这位子丢回给她。反正推脱不得,倒不若少一层麻烦,帮忙就是了。
正是忙碌之后略略喘气的时候,楼主此时巡视而至,时机确是找得很准。
楼主习惯性东拉西扯了一通,才端起茶碗饮了一口,皱皱眉表示这酒楼的茶太差。站在旁边的疏影只当东风过耳,不去记没必要的废话。
“你跑出来,就表示那位没放下南征的意思。”茶碗在桌上轻轻一放,楼主折扇轻摇,微微笑着看向疏影,“我前些日子去了趟北蛮,那边没跟朝泉断商道。”
商道不断,边关不锁,表示北蛮并未与朝泉彻底交恶;如此,与北珣结盟南征一事,便值得玩味。
“本楼主都知道的事儿,那位不可能不知,”楼主继续道,“北蛮想两边讨好,她胆子大,倒也敢接这盘子烫手羊肉。不过这么一来,北疆怕是真要乱一乱。”
疏影为楼主添上茶汤,垂手恭谨听下去。
“易水楼能保住些人,不会灭。本楼主只要你们记住,保住的人里,须有乌娜。”
疏影扶肩垂首,坚定应答。
“遵命。”
若起烽烟,乌娜是最不容易在乱局中活下来的弱者,但她不是满手血腥,所以死在战乱之中就只当是偿还一世杀戮的刺客;她只是寻常人,是易水楼之中唯一手还是干净的人,她不需偿还什么。
这桩楼主的委托,易水楼所有堂主接得毫无犹豫,尽管乌娜对此,一无所知。
北珣燕王四年,腊月初一,王驾至北蛮都城会盟。
把暗卫和随行人员仔仔细细盘查了三遍,没发现疏影潜入的痕迹;而北蛮这里,也没有听到任何刺客来暗杀王的消息。
没有疏影在,北陵琇不由兴味索然,连北蛮王精心安排的宴席歌舞也没能让她略抬一抬眼皮,连带着对北蛮朝臣的游说试探也没了敷衍应付的耐性。好在这回跟随而来的臣子也不是吃素的,桌面上虚与委蛇这一套玩得驾轻就熟,察言观色须臾立刻替她接了对方的话。
北蛮学得几分朝泉的花招排场,却似乎并没学到这花招排场下的真本事,她带来的臣子虽远及不上蔺相如或卧龙先生,可要对付北蛮的文官,还是绰绰有余。
臣子稳妥能干,她也就乐得清闲;任双方臣属在宴席中言谈机锋试探风云,她只坐在后面镇个场子就好。
第一日的会盟,就在宾主尽欢的气氛中圆满结束——虽然没有谈拢一条国家大事,只是在彼此立下马威而已。
第二日会谈,在北陵琇的示意下,北珣臣子开启了唇枪舌剑升级版,通过不断质疑,终于让北蛮王拿出了一点诚意。
北陵琇如愿看到了那个密信中提到的朝泉俘虏。关押在王宫地牢之内,用锁链铐住手脚,夺去了兵器和铠甲,而且,动了刑。
尽管已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依然能在火把的光线下看到,的确是十分年轻的朝泉人。骨架修长,四肢匀称,虽是发丝散乱满脸血污,半面还被烙上了奴隶印记,北陵琇也能想象得出这年轻人在朝泉可能是多少春闺少女的梦里人。
那杆从他手里缴下的铁枪满是污黑,就插在牢外一个土坑中,坑洞里灰烬满布,想来是焚烧过许久。一旁的牢头禀告道,这铁枪上本有彰显主人身份的银雪龙纹,但已俱被火焚化;不过从他身上夺来的珠玉等物,也很有效地证实了他朝泉王侯的身份。北陵琇瞥了眼那杆挺得笔直的铁枪,眼睛眯了眯——能使动这样的兵器,武艺非同一般,心下立时一叹,倒真是物似主形。
让北蛮动刑而不是收买,这朝泉小王侯的骨头比她预想的要硬得多,所以,她也就不再费那力气去问话套交情。
能俘虏这样身份显贵又武艺惊人的小将,自是有布置极深的内应襄助,如此一来,北蛮果然是有两面讨好的底气。明日的会谈,才是双方讨价还价的真正战场。
会盟是比决裂要麻烦得多的苦差事啊。
又一次失眠的北陵琇翻身坐起,沉沉吐了口气。下得榻来,打开一线窗户,窗外银装素裹,云影轻薄,月色正好。思量片刻,顺手取了镜前龙钗绾起散发,披上外袍便踏出寝殿,低声斥退想要随侍的宫人,慢慢行到寝殿外回廊中,选了景致最佳处悠悠然一坐,静静欣赏。
没有北蛮侍卫和暗卫潜伏在此,是真的服从她不许跟随的一个命令,还是给刺客创造机会?北陵琇无声一笑。
她敢亲身至此,便是表明北珣有应对最坏结果的后路和报复的手段。她活着对北蛮利大于弊——至少会盟期间是如此。北蛮王应该清楚此节,所以这两日都没有刀兵胁迫她签下什么不公平的结盟书,可是这时候还闹这出……对了,多半是想趁机刺探她的暗卫。
银月从云影后缓缓步出,北陵琇仰首望去,四下寂静,月光映雪,似是一片琉璃世界,心底顿时略松。也罢,要探就探吧,她的暗卫若是这么容易就被人摸出底细来,队长便该换人。
夜风掠过,檐角有积雪簌簌滑落,须臾静止。
北陵琇调整一下姿势,很镇定地收回看到了什么的目光,乖乖用背对着身后阴影里一点锋刃锐光。
“姑娘为何而来?”想想而已就真有刺客进来了……不对,这刺客的杀气未免太弱些,到了身后却不行动,似乎也不是为了刺杀她。暗卫们没有第一时间跳出来,是真的没发现这小姑娘,还是……被什么人阻住了?
“皇甫非尘囚禁之处。”
不管她心里一瞬间多少念头滚过,身后那少女的声音已低低响起。
几乎是同一瞬间,北陵琇肌肤如被针刺般微微一疼。她怔愣须臾,随即展颜。
多日以来蒙着阴霾的心,此时却似破出浓云的银月般亮了。
原来如此。她的暗卫,还能被谁阻住?
那个朝泉俘虏竟然有救兵。北蛮王可是信誓旦旦说朝泉那边已认定他死了,这小姑娘却能千里迢迢跑来救人,她是朝泉朝堂的人,还是只为私?
“姑娘是他什么人?”这么想着,便问出了口。
“护卫。”
两个字落入耳中,北陵琇眼底有什么闪过,心里便无端柔软了几分。
“护卫……吗?”曾几何时,那个人也做过这样的事情,虽然从不肯担下这名。
即使是此时此刻。
北陵琇微微侧过脸看着身后的小姑娘,抑或是小姑娘后面不知何处的谁,眉目弯弯,眼睛里似是含着初融春雪,月下看去,竟是有一丝妩媚的。
“好吧,我告诉你。”
直到那小姑娘顺着她说的方向离去,北陵琇的笑容也没有消失。懒懒向廊柱上一靠,她望着天边的月,缓缓道:“她跟你很像,对吧?”
方才如雾一般包围着她周身的杀气消失了,北陵琇再也没能感觉到任何气息,四下静寂,没有回答。
“还是……不原谅啊……”
慢慢合起双眼,不知是该嘲笑自己,还是可怜自己。
当她睁开眼睛时,已躺在寝殿榻上。摸了摸有一点刺痛的睡穴,北陵琇揉揉眉角,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是重新绾发梳妆时,她比起前几日更加用心了些。
女为悦己者容。
更何况,朝泉俘虏大概已被那小姑娘救走,而且这事儿北蛮恐怕还没发现——不然王宫不会这么波澜不惊——今日的讨价还价,她这边的赢面更大了。
第七十一章
北蛮王的身体很不好了,多年征战,已经在他体内埋下了伤病的种子,他端酒的手已无法控制住微微的颤抖;而另一个毁坏他健康的凶手,则是时光。
属于老人的褐色斑点和深深皱纹蔓生在他的面容上,与一道横过面颊的刀疤一起扭曲了他脸上的肌肉,环绕毛皮的厚重王冠也无法遮住他稀疏花白的发。
而他的年纪,甚至还没有她逝去的父王大。北陵琇如此想着,慢慢饮下北蛮王敬来的第一杯酒。
借着举袖饮酒环视一周,并未发现那名日前与她带来的臣子激辩的北蛮丞相。
有些奇怪,这会子可算是谈判的关键时刻,北蛮最能干的文臣却不在场。
“女娃儿,你是在找他吗?”
一声闷响,北陵琇轻轻放下酒杯,声色未动;身旁的臣子陡然握紧双拳,深深呼吸了一下。
人头在地毯上打了个转,死不瞑目的双瞳正正对上她的眼睛;即使披头散发血污满布,仍能看出北蛮丞相刚毅的五官。
“巧言令色的弄臣,也敢违逆本王的旨意!”北蛮王狠狠一拍桌案,“大胆至极,死有余辜!”
杀了本国最有能力的臣子来威胁对手?
北陵琇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有没有把擅长下慢性毒药的委托递给易水楼,结论是没有——密查使的任务里,也没有暗里使毒损坏北蛮王脑子这一项。
“女娃儿。”北蛮王抬起眼睛看向她。
他的眼睛还没有十分浑浊,那么,脑子应该还是好的?
“本王戎马一生,最是厌烦这些个搬唇弄舌虚伪之事。今日,本王便直说了,”北蛮王冷笑道,“女娃儿可知,本王还有多少寿数?”
“本王不擅医道,但观国主气色,若想如金雕那般换羽展翼,难。”北陵琇不紧不慢回道。
“敢说实话,的确有胆色。”北蛮王狠狠咳嗽几声,再开口嗓子便哑了些许,“本王的性命是不长了,可是夙愿还未了却。”
北陵琇微微挑眉。
“本王没有继承人,家族血脉很快就会断了。”
于她而言,这真是可喜可贺……突然想到北蛮王当年掀起的那场风波,北陵琇垂下眼帘,迅速展开数个假设——他是想要琏王兄来继承北蛮?还是想要她把琏王兄母妃的墓迁来北蛮?
“这个弄臣,”北蛮王一指地上丞相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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