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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双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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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儿看得清楚,听得明白,依照灵空长老解说方法,拈子看准棋盘,运劲扬腕,抖手打出,但是,打不准,棋子仍不能嵌进洞里。
灵空长老看斌儿经解说后,第一次扔棋子的情形,微微颔首,笑道:“娃儿,不要气,你这一扔,比老和尚初学时好多了。现在你还不能下棋,到后园用碎石当棋子,以树木做棋盘,练习纯熟后再来,这就是昨夜输给你的。”
斌儿听罢,就到后园去练习,他下定决心,非学会不可,由早上一直练到过午,整整三个时辰,手臂也酸了,还不停手,直等到灵空长老在窗口喝止,这才罢手。灵空长老看他这样好学,而又进步神速,甚觉满意。
饭后,斌儿到方丈室来,灵空长老又对他解说一遍,并纠正他的手法,着其再练。斌儿依照灵空长老指点,不断练习,晃眼问,十日过去,他已练得弹元虚发,子子中的。
他随老和尚下铁棋子,这时,已是得心就手。斌儿连日来棋局皆走下风,这日起,注意力已可集中在棋势上,一挽数日颓势、已可与老和尚互见输赢。
灵空长老在最末一盘棋终局后,对斌儿慎重地道:“斌儿,你对这玩意已全部学会,但非在必要时,不得在人前显露,更不可说是我教给你的,千万记住!”
斌儿甚感奇怪,心想这不过是一种游戏,何以如此严重?但一见灵空长老满面肃穆之容,忙答道:“谨遵大师训示。”
灵空长老默默注视着他,半晌才道:“嗯!好!你能遵守诺言,一并传给你吧。”
说着,抓起一把铁棋子,随手一扬,嗖嗖响处,十多颗铁棋子,俱都牢牢地嵌在棋盘之上,斌儿看得眼也直了。
灵空长老又向他解说发射的手法、劲力。教他从两颗练起,三颗、四颗的逐次增加。
这一晚,斌儿只学会同时扔出两颗棋子。他对此发生很大的兴趣,白天,他要为那些香客们解签语;夜晚,他才能专心练习,有几次,他一直练到天亮,也不感觉疲倦。
转眼又是十数日过去,他已能够一发七颗,每颗劲道相同。
这天早上,他很高兴的扔给灵空长老看,灵空长老微微颔首,表示嘉许,然后望着他问道:“斌儿!你可知道这叫什么吗?”斌儿连连摇头。
灵空长老缓缓说道:“这叫铁棋缥!二十年前,有一位侠士仗此成名,黑道宵小们闻名丧胆。后来他退出武林,除一二知己外,无人知他下落。老衲和他是方外知交,这副棋就是他送的,同时传了老衲这一手。如今教给你,你虽不会武功,但如学好了,在危急时一用,当可从容逃走,不过,遇上武功高强的,使出来反而遭害,祸福全在你自己了。还要警告你,不得以此在人前炫耀,也不准用它对付不会武功的人。”
斌儿一听,忙双膝跪下道:“赋儿谨遵训示,并请大师指引这位大侠,让我拜他为师,学习武艺。”
灵空长老一把拉起他,道:“你先起来,只要你有心学武,他日定当使你如愿。”
自此,斌儿对铁棋镖更加勤练,不敢稍懈。
这天,斌儿忽地想起,很久没见杨盛三一般小花子了,于是他一早出去,和小叫花们混在一起玩直到中午才回来。
当他走近寺院时,远远地望见寺前广场上围着一堆人,斌儿钻进入堆,只见一个五短身材,肥头肥脑,一身劲装的人,正在场中演练拳脚。一趟拳打毕,博得四周一阵彩声,这人颇为得意,双目向四周一扫,大声说道:“在下王瑞松,路过贵宝地,因盘缠用尽,逼得街头献艺,凭一些力气,两套粗拳,供各位饱饱眼福,各位随意赐助则个。”
斌儿暗道:“原来是个卖艺的。”
这时四周不少人向场中扔制钱,也有的扔铜板。
王瑞松一脸骄横,嘿嘿一声怪笑,道:“在场各位,哪一位有兴,请进场和在下对拆几招,不是我说大话,能挡得住我十招的,愿将所得银钱分他一半。久闻此地卧虎藏龙,难道没有人敢跟我王瑞松较量一番么?”
斌儿心里暗道:“这人狂得可以,看样子他非碰钉子不可。”
陡然,人群中一道红影射进场中,斌儿定睛一看,原来场中多了个十二三岁,一身红衣的小姑娘,长得极为秀丽,圆圆的脸,一双大大的眼睛,眉目间流露出一种骄气,背后拖着两条小辫子,摇摆不定。
小姑娘俏生生立在王瑞松面前,不屑地道:“哼!此地没龙没虎,倒出了我这么个小姑奶奶,怎么样?大话少说,我们来较量较量。”话声甫落,引得全场哄然大笑。
斌儿觉得这小姑娘说话太过刻薄,心想你才几岁,又能有多大本领,敢和这肥壮如牛的王端松较量?
这时,王端松可有点进退两难,一个大人怎好和一个小女孩较量?赢也不威风,输了更是丢人。虽然对她说的话尖酸刻薄有些不悦,但仍不愿与她动手。于上,讪讪一笑道:“小姑娘不要说笑话,要较量,找你家大人来,我王瑞松不能让人说以大压小,专门欺负人,你还是出去吧。”
小姑娘瞪他一眼,冷哼着道:“哼,凭你也配和我家大人较量?如你不敢和小姑奶奶比,就少吹大气,赶快夹着尾巴滚!”
王瑞松这下可忍不住了,转对众人道:“各位请作见证,拳脚无眼,这小姑娘如有闪失,可别怪我王瑞松心狠手辣。”
四周响起一阵嘘嘘之声,王瑞松听着,甚不是味,但是话已出口,只有硬着头皮,转对小姑娘道:“好!动手吧!”
小姑娘也不答话,一招“猛虎出洞”,一拳向王瑞松面前打来。王瑞松想不到小姑娘说打就打,第一招差些就着了道儿,急向右边一闪,堪堪躲过。
场外暴起一阵掌声,小姑娘娇笑一声,招式倏地一变,改拳为掌,“鬼王拂扇”,打向王瑞松左肩,王瑞松一个转身,“推窗望月”,想和她硬拼,小姑娘“回身摆莲”连闪带打,王瑞松忽地使出一招“叶底偷桃”,指向小姑娘下体……蓦然……
“嘘……嘘………这家伙下流!”
“嘘嘘……”四周嘘声迭起,夹杂着一片喝骂。
原来,与妇人女子动手过招,绝不能向下体攻击,这是武林大忌。
小姑娘气得双颊通红,拳掌像雨点般向王瑞松打去,两人一来一往,转眼就是五十招。小姑娘已累得娇喘吁吁,出招迟缓,显然已落下风。
王瑞松憋足了满肚子气,一见机不可失,忙踏洪门,走中宫,双掌一扬,向小姑娘胸前打去,眼看小姑娘就要伤在掌下,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团灰影扑来,将小姑娘推倒一旁,这团灰影也跟着跌落一边。
王瑞松双掌走空,定睛—看,原来是个小男孩,此时正从地上爬起来,只见他满脸英挺之气,年岁似与小姑娘相仿。
原来这小男孩正是斌儿,自小姑娘进场起来就替她担心,直至小姑娘力怯不敌,慢慢退到他站处不远。旋见王瑞松双掌堪堪就要打中,遂不顾自身危 fsktxt。cōm险,拼力猛推倒小姑娘,自己也立足不稳,跌倒地王瑞松这气可大了,跨前两步,陡地十指箕张,猛向斌儿抓去,这一抓,端地是又疾又狠。
“啊……”场外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认为斌儿难逃毒手。
眼看双掌已临斌儿面前门,他急中生智,向旁一滑避过。
王瑞松一抓落空,倏地变抓为打,一翻腕,向斌儿肩头劈下。
斌儿这时已有恃无恐,见王瑞松掌到,不慌不忙,使出一个怪步,一闪身已到王瑞松身后,抡起小拳头,向他后腰擂了一拳。
这一拳虽无劲道,打上去也不疼不痒,可是却赢来场外如雷彩声。
玉瑞松的脸色由铁青慢慢转红,气得暴跳如雷,狠命地向斌儿扑去。
斌儿左脚一滑,又来到他背后,一拳打在他屁股上,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片刻之后,斌儿忽地往人堆里一钻,东躲西闪,已然到了场外。这时,他已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王瑞松本就急怒攻心,现见斌儿要跑,哪能放过,放开大步,随后便追。
这时,白沙寺方丈室里,灵空长老正与河洛一剑朱剑夫在下棋。朱剑夫刚带着爱女,从鄂城返来,准备逗留数日,即行北返。
他们一边下棋,一面闲聊,朱剑夫夸赞斌儿,劝师兄收到门下,灵空长老早有此意,但因对斌儿心性不甚了解,而且一旦收徒,须得觅地授艺,所以近一月来,还没让斌儿知道他就是铁棋镖龙去德。这时却劝朱剑夫将斌儿带走,免得虚度光阴。
朱剑夫偶一回头,见一旁爱女不知何时走开,敢情是小姑娘不懂此道,溜走找热闹去了。
正在朱剑夫发现爱女走开这一刹那,听得寺外人声嘈杂,乱哄哄的,有些异样。其实寺外早就乱成一片,不过两人原先只顾下棋,不曾留意。
知女莫若父,朱剑夫深知爱女自幼娇生惯养,刁钻无比,现听寺外嘈杂,一推棋盘,起身道:“师兄!我们到外面去看看。”
说着先一步抢出方丈室,直奔寺外,灵空长老也跟着走出。
朱剑夫一眼就看见爱女愣在一隅,甚感奇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今天怎地如此安份?”遂缓步过去,叫道:“敏儿……”原来红衣小姑娘,正是朱剑夫掌上明珠。
敏儿一见父亲走来,一个箭步扑进父亲怀中,哇地一声,大哭不止。
朱剑夫忙问她怎么回事,她似有无限委屈,越发哭得伤心。
灵空长老这时也走过来,笑道:“敏儿,不要哭,这么大的孩子,不怕人笑吗?”
敏儿这才止住哭泣,顺手一指,哽咽着道:“那人欺负我,若非那个小孩,恐怕就会见不到……爹爹了……”
朱剑夫早就看见一个大汉追打一个小孩,不过让人挡着,看不出是谁,这时听敏儿一说,大声喝道:“住手”!
这一声,中气十足,有如旱地奔雷,立将全场的人群镇住,大家回过头来,向着发话的方向看去。
王瑞松也停止追扑,心里暗道:“这人好精湛的内功。”。
朱剑夫拉着敏儿在前,灵空长老在后,缓步走来。斌儿一见也忙迎了过去,向朱剑夫一揖道:“朱大侠好!”
朱剑夫见救爱女的竟是斌儿,不觉奇怪万分,师兄说他不会武功,但对自己的女儿功力,却知之甚稔。斌儿既能救爱女,内中必定另有文章,这时也无暇多想,摸摸斌儿的头顶道:“小哥儿,谢谢你。”
说罢,转向王瑞松微一抱拳,道:“在下开封朱剑夫,请教贵姓大名,因何与小孩一般见识?”
的确是一派大侠风度,令人肃然起敬。王瑞松虽然狂妄,但照子甚亮,人的名,树的影,朱剑夫一报万儿,王瑞松大吃一惊,暗道要糟!惹出河洛一剑,吃不了就得兜着走。于是,讪讪笑道:“原来是朱大侠,小子王瑞松,因盘缠用尽,迫得卖艺度日,刚才不合一句惹恼这位小姑娘,才动上手。”
敏儿在旁一撇嘴道:“爹!别听他的,他说武汉没人能挡他十招,目中无人,女儿看不过才和他较量的,过了十招他又不服气!”
朱剑夫轻声喝止道:“小孩子多事。”
又转对王瑞松脸色一沉,道:“这就是王朋友的不是了,走江湖,何得口出狂言,开罪武林朋友?过去不说了,你还是快走吧!”
王瑞松这才捡起家当,狼狈而去。
朱剑夫一手拉着一个,随灵空长老走回寺里,坐定后向敏儿问道:“你将经过情形说说看。”
敏儿早先让父亲轻声喝斥,满肚子委屈,一直鼓着小嘴,现经父亲一问,万分委屈地将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朱剑夫道:“敏儿,快谢这林公子。”敏儿骄纵成性,不愿向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子道谢,兀自站着不动。
斌儿忙接口道:“斌儿应该谢谢朱大侠,若非朱大侠早来一步,斌儿定逃不过王瑞松毒手。”
二老见斌儿谦虚,暗暗赞许,灵空长老哈哈笑道:“斌儿不必客气,谁也不要谢谁了。”
朱剑夫庄重地道:“小哥今年几岁?武功不弱,不知令师何人?”
斌儿诧异道:“我十一岁了,不会武功,正想拜师求艺呢!”
敏儿听他说不会武功,自己从小学艺,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搭救,而且比自己还小一岁,内心更觉不服,因此种下尔后处处刁难斌儿的心态。
朱剑夫从他举止上倒信得过,但刚才见他在人群中闪避时,滑溜非常,尤其步法更是可疑,当下面容一整,沉声问道:“小孩子不得说谎,刚才你用的什么步法?”
斌儿大吃一惊,讷讷地答不出话来……
斌儿这一迟疑,朱剑夫更不放过,双眼射出两道精光,像是要贯穿斌儿心底,他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强抑心头狂跳,故作不解地道:
“什么步法?斌儿怎么不知道?我人小,躲闪灵便,没那姓王的肥得像只猪,笨得似条牛,我在人堆钻,他自然抓不着我。”
朱剑夫一想也有道理,但还是不放松地问道:“那小女在危急时,小哥如何解救的?”
斌儿暗道:“这朱剑夫对我用的步法已起疑心,我如不答,他更怀疑,但如答复不好,泄露秘密……”他不敢再想,忙答道:“在她危急时,正在我面前不到两步,当时心里一急,也顾不了许多,尽力一推,我也站不住倒在地上,朱大侠你看,我的衣服还沾满泥土呢。”
这话没半句不是真实情形,朱剑夫亦无话说。灵空长老一旁微笑,他知道朱剑夫的用心,不过他认为问得有些过火,遂和缓地道:“师弟和斌儿都不必客气,什么小哥大侠的,听来刺耳。朋友讲究推心置腹,往后师弟叫他斌儿,斌儿也喊叔叔或者伯伯,两个孩子以姐弟相称,这样才不见得生分,师弟以为如何?”
朱剑夫道:“师兄吩咐的哪会有错。”
斌儿偷偷一瞥朱剑夫父女,上前两步,一揖到地,道:“斌儿拜见朱伯伯。”
转身又向敏儿喊了一声:“朱姐姐。”
灵空长老道:“斌儿,带着敏儿到后园去走走,不过小姐弟俩可不准淘气。”
斌儿答应一声,领先走出。来至后园,见敏儿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心想:“我救了你,你反给我脸色看,我又没有开罪你?”因而也赌气不说话,等敏儿走过,自己跟在后边,默默地走着。半晌,斌儿再也忍不住了,何况他迭经变故,懂事得多,看在灵空长老份上,忍气喊道:“朱姐姐……”
话甫出口,就被敏儿喝止道:“谁是你的姐姐!”
斌儿碰了个钉子,将未说出的话咽回肚里,无趣地捡起一把小石子,一颗颗打出去,这是他近日学的铁棋镖连珠打法。
敏儿可没留意他这一手,要知道了,非得扭着灵空长老教她不可,因为她早从父亲口中知道,这一手是灵空长老独步武林的绝技。
敏儿走到一棵树下,靠着树干静静地呆了一阵,觉得很不是味,娇哼一声,双脚一点,拔起八九尺高,站在一根横枝上;二次纵身,已掠到另一株树上,轻灵的身子,优美的姿态,羡煞一旁的斌儿。
可是他很有骨气,绝不在脸上露出丝毫痕迹,瞥了一眼,仍是百无聊赖地练习他的铁棋缥。
二人俱是小孩,这一赌气,一个练自己的轻功,一个练他新学的铁棋镖。
灵空长老与朱剑夫二人,海阔天空地正谈得高兴,话题又转到斌儿身上,朱剑夫说道:“师兄要是最近无法传授他武功,那就暂由小弟带返开封,先教他一些基本拳脚,打好基础。一方面免得大好时光白白放过,一方面也尽一些心意,报答他解救敏儿恩惠,师兄以为如何?”
灵空长老颔首道:“能得师弟如此提携,这是斌儿莫大造化。虽然我们两个是不同门的世谊,除了内功一道略有不同外,一般拳脚功夫无甚差别,万流同宗,斌儿多会一家武学有利无害,愚兄先替斌儿谢谢了。”
他们这一决定,影响斌儿以后极大,也是两老始料所不及的。
晚餐后,灵空长老问斌儿道:“斌儿,你不是想要拜师学艺吗?过两天,朱伯伯带你回开封,教你武艺,你可愿意?”
斌儿甚是作难,朱剑夫对他一连串的追问,使他耿耿于怀,再者这位朱姐姐刁蛮成性,不好侍候。这一去,寄人篱下。不去吗,机会难得。那天夜里,他从窗口看到朱剑夫从数丈高树顶跳下,连一点声音也没有,而且那种威势,使他敬佩不已,如果想学艺报仇,就只好忍辱负重。这念头一闪而过,斌儿上前,双膝跪下,口里说道:“斌儿拜见师父!”
朱剑夫忙一把拉起斌儿,揽进怀里道:“斌儿不必拜师,我不能收你为徒,以后会有武功比我更高的人收你做弟子。我带你去,传授些基本功夫,在正式拜师前跟你打好根基,将来对高深武功,较为易学。”
斌儿忙谢道:“谢谢朱伯伯爱护,斌儿顽劣,又是叫花出身,一身之外,另无他物,伯伯什么时候走,斌儿就什么时候跟伯怕去。”
说罢,掉头望望灵空长老,脸上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情,知遇之恩,心里感激,自然流露,看在灵空长老眼里,不住将头连点。
这日清晨,一骑骏马奔驰在汉口至开封的官道上,马上坐着三人,一个四旬开外的中年汉子,精神抖擞,他是开封威镇镖局总镖头河洛一剑朱剑夫,坐在前面的是他的爱女朱敏,坐在马后的正是斌儿。
朱剑夫和敏儿都是骑马能手,坐在马上,很是平稳。斌儿则只擅操舟,不懂骑术。虽然生来胆大,可是坐得极不舒服,屁股不住地移来移去,像是怎么也不对劲似的。
朱剑夫早就感觉到了,他有心磨练斌儿骑术,未加理会。走了半天,他因不愿使斌儿太累,始道:“敏儿是姐姐,骑术又比斌儿好,你和斌儿换换,让斌儿坐前面来。”
敏儿撒娇地道:“爹爹就不疼敏儿,他是男人,应该让我。”
斌儿忙插嘴道:“朱怕怕!不用换,斌儿坐得很好,前面还是让姐姐坐吧。”
朱剑夫见两人都不愿调换坐位,只得罢了,笑道:“不换也好,我们赶一程,到前面新沟打尖,休息一下,这半天也太累了。”
不一会儿,到了新沟,这是一个小地方,打过尖又继续上路。
出了新沟北街口,朱剑夫道:“你们两个骑马,我老人家跑路,敏儿可不准放马太快,斌儿不会骑,摔下来可不是玩的。”
斌儿连道:“不,不,我陪伯伯走路,朱姐姐一个人骑吧。”
朱剑夫笑道:“你走不快,我这只老腿还跟得上马跑,你怎能呢?”
敏儿一路上,早想找机会作弄斌儿,以满足她骄傲妒嫉与争宠的心里。这时见机不可失,忙转对斌儿道:“斌弟弟!我们两人骑马,和爸爸赛赛脚程!”
一声斌弟弟,他感到很奇怪,这刁蛮的朱姐姐,几天来都以“喂!喂!”来叫他,今天何故如此温顺?他觉得这朱姐姐真是变幻无常。他只好爬上马后座,但人小马高,攀上马背很是吃力,敏儿好心地在马上伸手拉他一把,道:“斌弟弟一点能耐也没有,连马背都爬不上来,回到开封家里,非得下苦功不可,让姐姐来教你。”
言下颇为得意,斌儿只微微苦笑。
朱敏待斌儿坐好,一声:“斌弟弟坐稳!”便放缰往前疾奔。
朱剑夫跟着凝气提身,一路追去。
朱剑夫的轻功很是了得,马蹄起处,沙尘滚滚,而他遥遥追去,却一丝尘土不见扬起。看他脚尖轻点地面,悠闲飘逸,已到踏雪无痕之境,远远跟在马后,不即不离,好似不费一些气力。斌儿坐在马后,紧紧地把着马鞍后座,诚恐一个把持不牢,就得摔下马去,弄得一头大汗。
敏儿一手提缰,一手拢着耳后秀发,趾高气扬,频频回头后望,高声喊道:“爸爸!快啊!”
如此疾奔,眨眼走出二十余里。朱敏满以为这一气狂奔,必可使斌儿惊呼求饶,到那时再放松缰。谁知斌儿虽是第一次纵骑驰骋,累得满身大汗,却一点儿表示也没有,朱敏一赌气,心道:“你要强,哼!非要你好看。”
她抬头游目四顾,见前面官道左边,是个小小丘陵。中间隔着一道深沟,这沟深约丈余,敏儿心道:“纵马飞越,看你不摔下来才怪。”
于是一领缰绳,带转马头,向左边深沟跃去。这马忽然发现深沟,一声啼嘶疾跃而过。这突然之变,斌儿在马后全然不知,在马儿纵跳之时,一个把持不住,跌下马来,好在丘陵上青草很厚,并没摔伤。
敏儿见斌儿重重地摔了一下,但没听到他叫喊,又见他僵卧不动,心知摔得不轻,心里也有点着慌,急忙就马背上一跃,落到斌儿身旁,问道:“斌弟!摔伤没有?’,斌儿这时才呀地一声大叫,敏儿以为他真的摔伤,心里甚感难过,上前两步,连忙伸手搀扶斌儿,岂料斌儿大声喝道:“姐姐,快走开!”
一把抓住敏儿,用力一带,双双滚出数尺,敏儿一跃而起,深怪斌儿不应如此无理,狠狠地盯他一眼,摹见斌儿面色铁青,两眼发直,她皱皱眉头,又顺着斌儿眼光看去,不禁一声惊呼,躲向斌儿身旁,双目注视着两丈开外。
这时,正有一条五尺多长,粗如树干的大蜈蚣,全身金光闪闪,两眼圆睁,百足齐举,缓缓爬来。
敏儿虽是自幼学武,胆大过人,但究竟是女孩儿家,哪儿见过这么大的毒虫?一时吓得双腿发软,紧紧地靠着斌儿,倒是斌儿较为镇定,一手抓着敏儿,双目紧盯着张牙舞爪,作势欲扑的大蜈蚣。
后面的朱剑夫,见敏儿和纵马向左跑去,也急忙忙半转身向左纵来,但已是慢了一步。正当他纵过深沟时,连闻斌儿敏儿两声惊呼,心说“要糟!”接连两纵,来到二人身旁。他发现大娱蚣已距二人不足一丈,朱剑夫虽有一身武功,怎奈手无寸铁,也是束手无策,这种毒物又不能空手相对,若抱着两个十多岁的大孩子,是否能逃出大蜈蚣毒钳,很难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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