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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过继千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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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转过回廊,便见三个丫头头上顶着水盆跪在磁瓦之上。
另有两个姨娘,两个丫头站在屋外,刚要报出杨晔的名字,便见杨晔示意她们闭嘴,几人只能垂首干立在一边。
中秋已过去一月,但天气仍有些余热,又在午间,太阳正毒辣的时候,三个丫头皆是眼冒金星,口干舌燥。中间一人忽见了杨晔,心神一晃,本就酸涩的手一松,那水盆就呼喇一声倒了下来,从头淋到脚。
“作死的,不知道夫人在睡觉,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苏清词的奶娘张妈妈在房中叫道。
另一个心腹丫头左媚儿也出声喝道:“再给她换一盆水,多加两个时辰……”
左媚儿掀开帘子便看到杨晔负着手站在那里,一时也喊不下去,忙变了脸色满脸堆笑道:“老爷,您回来了。”
屋子里张妈妈听了左媚儿的话,忙又进里屋推了下将醒未醒的苏请词,“快,夫人,老爷来了。”
苏清词一听,就要迎出去,忽瞥到穿衣镜中自己的样子,又有些犹豫,慌忙的梳妆打扮。
张妈妈手忙脚乱的帮忙拿衣服。
外边杨晔扫了眼瘫在地上的丫头,看那丫头有些陌生,算不上美艳,只是十分清丽,此时软在地上,几缕青丝黏在脸上,泪光点点,皓齿轻咬朱唇,身上的衣衫又被水浸湿,越发显出玲珑身材。
左媚儿见杨晔打量地上的女子,谄媚的笑道:“老爷,是来看夫人的?夫人一直等着你呢。”当下又挺起自己的胸脯,扭动腰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杨晔。
杨晔皱了下眉头,又打量了其余两人,那两人也是清秀女子,各有风情,都哀哀的看向他,便开口说道:“你们先起来吧。”
“多谢老爷。”三人彼此牵扶着站起来,身姿摇晃,娇弱无力,更引得杨晔怜惜不已。
“这是怎么了?青天白日的就罚起人来了?”杨晔又向左媚儿发作起来。
“老爷,这也是有缘故的。夫人少了一个金镯子,又只有她们三人进了夫人的屋子。除了她们,再没有旁人了。”左媚儿说道。
杨晔转向那三位女子问道:“你们可曾偷了夫人的镯子?”
三人又跪下来,中间一身水迹的女子抬头申诉:“老爷明见,奴婢三人是老夫人刚送给夫人的,对院子里大地方还不熟悉,哪里能知道夫人的金镯子是放在哪的。”
杨晔听了,也深以为然,猜想定是苏清词不满石氏送了三个丫头过来,存心作祟。
左媚儿唯恐杨晔被三人迷惑住,便将杨晔向房里拉,“老爷别晒到了,快进屋里来。”
杨晔伸手将左媚儿推开,原本见左媚儿为人活泼也曾喜欢上几日,后见她与苏清词越发契合,想着有其主必有其仆便也将她讨厌上了。
“放肆,你也敢对我动手动脚!”杨晔喝道,又向房中叫道:“我来了有一会,你还在屋里装什么祖宗?还要我进去跪见你不成?”
屋里的苏清词尚未上好装,只将白粉扑了一下,那胭脂口脂还未用上,听杨晔大发脾气,又不肯就这样出去,便忙慌用手指随便涂上口脂。
“好啊,原来我们杨家还有一位活着的老祖宗供在屋里。”杨晔见苏清词没出来,叫大叫了一声,抬脚将一盆放在廊下的菊花踢倒。
苏清词见杨晔实在是不耐烦了,便只得硬着头皮出来。
帘子掀开后,苏清词便微微侧着脸出现了。
杨晔见她煞白一张脸也是唬了一跳,越发厌恶起来,“老夫人给的人,就算你不喜也不应当苛待。你也算是大家子出来的,如何不知道这是在打长辈的脸!”
苏清词心下一跳,用眼神示意了张妈妈一下。又恨杨晔丝毫不给她脸面,冷落她不说,就连一点尊重也没有。当着下人的面就对她训斥起来。那石氏比杨晔还小上许多,哪里当得上“长辈”。
张妈妈扯了下一颗心犹挂在杨晔身上的左媚儿,两人又同其他两位姨娘连拉带抱的将那三人扯了起来。
那三人也是通了人事的,哪里看不出杨晔对她们的怜惜,不愿放弃这次机会,便又哭闹起来。
“咱们姐妹不能走,倘或就这样走了,背上偷窃的罪名,也就认了。只是连累了老夫人的名声,奴婢们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哭声恍若杜鹃啼血,又有恰到好处的清泪洒在面上,杨晔怜弱之心又起,“放手,今日便还她们一个清白。我倒要看看夫人每日是如何断案的。”
苏清词抬头斜了那三人一眼,又觉察杨晔在看,忙又侧过头来,“老爷,待我梳洗之后,再出来吧。”
杨晔心中厌烦,“不必,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我今日就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
悲喜交替
苏清词心中一凉,早上听着苏府的消息,还暗笑小杨氏犯了起出七出之条,如今便又轮到她了。
“张妈妈,问问她们招了没有?不管招没招,只放了她们吧。”苏清词叹息一声说道。
“不必。”杨晔挥手说道,然后坐在廊下,“我们杨家从不包庇黑心之人,也从不冤枉半个好人。”
苏清词低头应了,又示意张妈妈。
张妈妈暗中掐了当众女子一把,“当着老爷、夫人的面,你就承认了吧,也免得再受苦。”
那女子一声娇呼,依旧咬牙不屈的说道:“奴婢真的没拿,不光我,其他两个姐妹也是同我一起,她们也没有拿。”
左媚儿手下也暗中用力,又低声说道:“你哪里能为她们作保?既然不是你,你就说说是她们两人中的哪一个?”
那女子咬牙摇头不语。
杨晔一时欣赏起那女子的傲骨,便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姚音韵,这是女婢的妹妹姚乐韵,还有雁奴。”姚音韵,也就是那一身水迹的女子说道。
杨晔见她多有袒护其他两个女子,更是十分欣赏,“镯子是什么时刻丢了?丢之前又有何人看到又是谁发现丢失了的?”
左媚儿放下姚音韵,跪在一边回道:“是奴婢今儿早饭时放在东屋的,她们三人摆饭,进了东屋。随后奴婢再去看,那镯子就没了。”
杨晔目光如炬的看向左媚儿,“夫人的东西你岂敢乱放?更何况老夫人给的人,你怎能让她们去做那些粗实活计?还有只有你一人自说自话,谁能给你作证?我看,便是你偷了也说不定。”
左媚儿一惊,慌忙跪下来,“老爷,奴婢就算是死,也不敢偷拿了夫人的东西。夫人的东西多少金贵的,都在奴婢手中管着。奴婢怎会看上那镯子?”
“你也无须喊,只叫人将这个院子里各个角落搜一番,有没有,又在谁哪,大家都能看清楚。”杨晔挑眉说道。
左媚儿语塞,只看向苏清词。
苏清词忙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许是丫头们混忘了。都撩开手吧,别惊动了老夫人,又惹得一家不睦。”
杨晔瞥了眼苏清词,“你要是能明白这个道理才好。”
当即站起身来,“折腾一番,总要给老夫人一个说法。反正我正有事要回老夫人,便一同去说了。”
又上下扫了苏清词一眼,“你也是当家夫人,弄成这番邋里邋遢的模样,到了苏家姑母必又会嫌我们杨家薄待你。好好收拾一下,过两日我们回去瞧一瞧姑母。”
“是,是。”苏清词连声应着,脸上的笑怎么也掩不住。杨晔肯跟她回去,是不是又要对她好了?这样想着,刚才杨晔训斥她的话,她也不放在心中了。
杨晔看她煞白一张脸,又带着笑,十分可怖,便转身带着姚音韵三人离开。
苏清词冷眼看了那三人一眼,又换身回房去换衣服。
杨晔先让姚音韵等去换衣服,便又带着她们去了石氏那里。
将事情说了一番,石氏见杨晔与姚音韵已经有了些情意,心中满意,便又宽慰了杨晔几句。
待到杨晔说出带着苏清词去苏家一事,石氏也并无异议,满口答应,又定下日子,安排马车赠礼等事。
苏清词梳妆之后,也忙赶过来赔礼道歉。
石氏又把不在意的话说了一通,反而安慰了苏清词,叫她借着回娘家好好散散心。
苏清词见石氏还有些眼力劲,便也不说话夹枪带棒的,与石氏闲聊了几句。
临走时,见杨晔向一边走去,忙说道:“老爷,致之有几日没见到你了,他又写了许多张大字,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杨晔有些犹豫,心里牵挂着姚音韵,怕她一会冷,一会热,别生了病;又想着许久不见杨致之,也是不该。
石氏看着两人各自变幻的脸色,轻声一笑:“老爷是该去看看,杨家诗书传家,可不能荒废了致之的学业。”
“是,如今我有事,晚间再过去。”
苏清词心中大喜,也忘了与石氏的芥蒂,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亲热的叫声母亲。
从石氏那离开,苏清回去一边又将自己收拾一番,等着杨晔过来;一边叫了小厮去通知苏老夫人一声。
苏老夫人得了苏清词的信,想着杨家终归是要低头的。
“老夫人,到底是一家人。杨家还是想着和苏家好的。”孙妈妈腆着笑脸说道。
苏老夫人微微摇头,又问向红袖:“大老爷回来了吗?”
红袖摇头,“还没,大老爷身边的小厮说了,半刻钟之后大老爷就会回来。”
苏老夫人歪在榻上,手中的佛珠也放下来,支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夫人?”孙妈妈低声叫道,心里也疑惑苏老夫人怎么还是一点喜色都没有。
绮罗按照大杨氏的吩咐又过来了,与苏睿轩玩了一通,果然见苏睿轩身边的奶娘手中并无大杨氏送来的点心。
便将手中偷偷藏着的一个拿出来,“这个给弟弟吃。”
“我的小姐哟,这玉石做的东西如何能吃得?”孙妈妈连忙抢过来,捏在手中,见是软的,才知道是点心,“这点心做的倒也精致,跟玉做的一般。”说着将点心递给苏老夫人看。
苏老夫人看了一眼,又接过来,见是一个小兔子般的小巧点心,笑着问绮罗:“这是哪得来的?”
“娘亲给的。”绮罗说道,又看向走路摇摆的苏睿轩。
苏老夫人捏着点心也不说话,又交给孙妈妈,孙妈妈拿了点心便出去了。
苏老夫人又逗着苏睿轩玩了一会。
绮罗见苏老夫人比起前两日心情愉快了些,但此时虽在同苏睿轩玩笑,却也有些走神。
果然不一会便有人报苏清远来了。
苏老夫人忙叫苏清远进来,又让人将苏绮罗和苏睿轩各自送回去。
绮罗乖巧的叫了一声苏清远,随后便被何妈妈牵着走了,思量再三,也不猜不出他们在想什么。
却说,苏老夫人将人全部遣出去,又叫孙妈妈守着门,便与苏清远密谈起来。
“生意谈得如何?”苏老夫人问道,又伸手示意苏清远先喝口茶水。
苏清远吃了一口茶,便急着放下茶盅,说道:“娘亲,那些夷人甚是可恶,凭我怎么说,他们也不依。送的那些礼物,他们也不肯收,只说要舅舅家同意了,才能与我们立下协议。”
苏老夫人捻着手中的佛珠,“他们夷人本就是这般死心眼。”思量之下又问道:“你舅舅家还是不肯松口?”
苏清远点头。
苏老夫人忍着怒气略闭了闭眼,“说是一家子骨肉,一谈到那银钱,就将关系撇得远远的。自家人的银子,他们也好意思赚!”
“娘亲,你说这事怎么办?我见不到舅舅,杨家的管事又推说这事他们拿不定注意。”苏清远也是一脸气愤,“娘亲,你不知那杨家的管事,当着我的面还摆起老爷的谱来。”
苏老夫人屏住怒气,又思量了一下,“你先别急,先将这事放下,等过了几日,杨晔来了,你跟他说。”
“娘亲,杨晔素来不管这些俗事,又嫌那些金银俗物污了他的眼睛。他如何能拿得了这个注意?”苏清远不解道。
苏老夫人泰然自若的笑道:“你不知道那些不通俗物的人,实际最是好哄。他嫌弃那俗物脏了他的身子,自然也不会在意,更不会让那些金银之物毁了两家的关系。到时候他来了,你先别提,喝下几杯之后,再哭给他看。咱们孤儿寡母的过日子不容易,他是你表兄,理当帮你一把。再说,他虽不管事,到底是杨家的老爷,他性子又倔,答应了就必定会做到。到时候不用你说,他替你闹了一场,你舅舅自然会拉你入伙。”
苏清远一听果然在理,“还是娘亲老谋深算。”
苏老夫人摇头,面上依旧没有喜色。倘若是往年,这事只是说一声便好,哪里用得着费上这么多心思。如今,她向杨老太爷捎了信,杨老太爷也是打着太极,假装听不懂。
苏清远见苏老夫人另有算计,便轻声退了出去。
原有几个丫头一心想飞上高枝,便暗地里与孙妈妈交好,更有口舌伶俐的,早暗地里认了孙妈妈做干娘。
是以孙妈妈不过出去半个时辰,便又回来了。
“老夫人,那点心是大夫人做的。只给了大小姐,又听说照着一般模样,又找人造了十二个小小的玉佩。”孙妈妈说道。
苏老夫人捻着佛珠,忍不住叹息一声,大杨氏果然心思玲珑,只是不再正道上。
“那丫头是如何知道的?”苏老夫人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丫头跟外面跑腿的小厮相熟,那小厮每常替着府里的丫头们跑腿买些吃食小东西。一来二去,便见到大夫人的陪房进了杨家的古董店,又听着古董店的伙计说了这事。”孙妈妈说道,又疑惑道:“奴婢是猜不透大夫人要那些生肖的小玩意做什么。”
苏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老东西,你吃过的盐比她们吃过的米还多,你能看不出?”
孙妈妈忙低头立在一边,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苏老夫人又叹息一声,“叫人看好了睿轩,至于绮罗,也别拦着她过来,只是她身上的荷包,玉钩等,都要看紧了。”
“是。”孙妈妈应着。
苏老夫人起身向佛祖上了一炷香,这些手段,都是她见多了,用过的,大杨氏竟敢在她眼皮底下使坏。
又庆幸菩萨保佑,让绮罗提前拿了一枚糕点过来,也让大杨氏早早露出马脚。
傍晚,大杨氏过来伺候苏老夫人吃饭,小杨氏因绫罗病好了,便也来了。
苏老夫人待大杨氏并无不同,只是面上依旧没有多少笑意。
大杨氏疑惑苏老夫人为何还是不见笑脸,盘算着杨家应该把消息捎进来了。
苏老夫人打量了小杨氏一眼,当下决定,只要杨家还算仗义,便放过小杨氏,倘若杨家还是执意不顾骨肉亲情,那她也就不留情面了。
当天晚上,苏清词看着镜中重新焕发青春的脸,又摸了摸高高耸起的颧骨,一时高兴一时叹气。
“还没来吗?”苏清词问道。
张妈妈应道:“我的夫人,别急,老爷一准过来。”
苏清词坐立不安的转了两圈,“我是不是显老了?”
“再没有比夫人更漂亮的了。”张妈妈奉承道,一张皱成核桃般的脸满是讨好。
苏清词又向外张望,催促道:“快将致之带过来,让媚儿在二门外等着。”
张妈妈应了,又出门吩咐。
杨致之被带了过来,身后的丫头手中用盘子捧着一叠字大字。
苏清词拿过来,略数了一下,又细看了看,见没有什么毛病。
杨致之看着苏清词一脸诡异的兴奋,小脸皱了皱,“娘亲,我悃了。”
“再等会,白日里没睡午觉?”苏清词问道,见杨致之点头,又要骂丫头,又怕杨晔来时听到,便将此事放下,想着明日再处置了她们。
左媚儿在门外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天已大黑,回去又怕苏清词怪罪,只得坐在门槛上等。
许久才有个小厮过来,左媚儿便上前问道:“小哥,老爷如今还没回吗?怎么只有你一个回了。”
那小厮见是左媚儿,脸上的表情就带着些不耐烦,“老爷早在外面的书房歇着了,这是叫我回来告诉夫人一声的。”
左媚儿呀的叫一声,又低声问道:“老爷可是一个人?”
那小厮瞥了眼她,“看你说的,老爷一个人谁来暖被?是新到的一位娘子,姓姚。”说罢,摔手走人了。
左媚儿骂了句狐媚子,一跺脚走回院里,琢磨着怎么告诉苏清词这事。
苏清词见帘子掀起来,一张脸就笑了起来,见是左媚儿便不住的向她背后看去,见没人便又收回视线,只有些责怪的看向左媚儿。
“跟老爷的阿柱说老爷在外书房歇息了。”左媚儿低声说道。
苏清词浑身一冷,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跌坐在椅子上。
“送少爷回去,叫人把少爷身边的妈妈丫头都叫过来。”苏清词冷声说道。
众人应了是,分头送人叫人。杨致之打着哈欠被带走。
“你过来。”苏清词向左媚儿招手。
左媚儿浑身一颤,一步一挪的移到苏清词身边。
拔下头上的金簪,苏清词便向左媚儿身上长刺去,“废物,这点子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左媚儿跪下来哀求:“夫人,这事不怪我,我等了半天,老爷都没回来。”
“那你不会早早的去外书房截着?”苏清词叫道,一张脸因扭曲,脱离了一些脂粉。
左媚儿忍住痛呼,咬牙忍住不敢再叫。
“一边跪着。”苏清词喝道,又见张妈妈带着杨致之身边的丫头妈妈来了,也不细问,直接吩咐道:“按照老规矩办吧。”
张妈妈应了,带着那群人在苏清词屋外跪在磁瓦上。
山重水复
事不凑巧,杨晔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今日答应了苏清词要看杨致之的课业,姚音韵听了便催促杨晔过来,又说了许多来日方长的甜言蜜语,杨晔听了更不愿从那温柔乡出来。
只是见姚音韵坚持,又说了许多替杨致之着想的话。杨致之感动于她的善解人意,又不想让她不安,便顺着姚音韵的意思,到苏清词这边来了。
进了院子,就见几个看守的婆子在向里面看热闹,又有杨致之的哭声传来。
原来没有熟悉的妈妈丫头,杨致之便闹着不肯睡觉。
阴沉着脸进了院子里,见了一院子的丫头婆子跪着。
苏清词那里得了消息,知道杨晔来了,忙又迎了出来。
“老爷……”苏清词叫了一声,见杨晔盯着一院子的人看,杨致之也早被杨晔叫人抱了出来。
“将少爷送到老夫人那里。”杨晔吩咐道。
“是。”一婆子得了话,便抱着仍在哭闹的杨致之向外走。
苏清词示意张妈妈截住,“老爷,母亲他早已休息了,何必再去吵她?”
“谁敢拦着?”杨晔喝道,又瞪了眼张妈妈,“你是苏家的人,我叫不动你?”
“老奴不敢。”张妈妈畏畏缩缩的退到一边。
“老爷,这些奴才办错了事,妾身才罚他们的。”苏清词说道,扫了眼院中的人。
那些人忙应着是。
杨晔惦记姚音韵,又见灯光下苏清词脸上斑驳,便不耐烦跟她多费口舌:“你的人,你自己管着便是。只是我们杨家的人由不得你按照苏家的规矩办。你既不想要他们,便叫管家重新给他们安排差事便好。”
苏清词张口结舌,杨晔这是与她将关系划分的一干二净了,“老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我哪里有功夫与你对口对舌,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杨晔不屑的说道,转身便又向大门走去。
苏清词晃了一下,见杨晔就这么走了,脸上的泪便落了下来。
“夫人,是不是叫她们起来?”张妈妈试探的问道。
“跪着,全都给我跪着!”苏清词叫道,也不叫人跟着,又自己回了屋子。
屋子里只有左媚儿还在跪着,她听了外面的声音,心想今晚上指不定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苏清词摘了头上的发钗,眼角看了眼左媚儿,“脱衣服。”
左媚儿双手颤抖的脱了外面的半袖,又将短襦解下,只穿着一件杏色裹胸长裙,露出来的背上早就是满满的新旧不一的伤疤。
苏清词咬着牙拿着发簪往左媚儿背上刺去,嘴中咒骂着,“狐媚子,就知道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
左媚儿攥紧拳头,咬牙不敢吭声,只等了苏清词累了,歪在榻上,才敢低声哭泣。
“柜子里自己拿赏钱,那个金镯子也赏你了。”
“多谢夫人。”左媚儿声音发颤的应道,又穿了衣服,扶着门走了出去。
张妈妈见她出来,又见衣服后襟渗透了血,慌忙进去服侍苏清词睡下,却不过问左媚儿一句。
石氏那边与杨老太爷在绣床之上也说起了话,略听他说了几句便又理出了一条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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