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坛城有多远-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半天过去,才旦升格觉得自己带上了一个大包袱,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等到偶然遇上了葛莎其其格,他叫她替自己照顾一下顿月。
葛莎其其格是赶著要去见雀倍琼布仁波切,遇上顿月,她很开心地带著顿月一起去草原东边靠近一条清净河流的地方,那里岸边有一座玛尼堆,仁波切在那里与几位喇嘛讲经。
顿月知道她怀孕了,怀的是自己的骨肉,但是面对她时只字不提,装作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对她依然摆出不喜欢的态度。
那条不知名的小河流的岸边,离河床约有三四米距离的地方,沙砾与野草之间,许多玛尼石散落在地上,颜色各不相同,五彩缤纷,大小也都不一样,不过,石块的表面都刻著硕大的六字大明咒藏文,比较大的玛尼石堆成一座石堆,顶端还插著一对尖锐且坚硬的犛牛角,五颜六色的经幡像一件袈裟,加持在它们身上。
雀倍琼布仁波切和五位喇嘛在岸边坐著,正在平静交谈。
葛莎其其格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谈话约有两三个小时之久了。她担心贸然上去,会打断这个有意义的谈话,只推著顿月的轮椅慢慢靠近,然後站在喇嘛的身後,不说话。
仁波切把话说完了,注意力悄然无息地转移到来者身上,问道:“最近过的怎麽样?”
葛莎其其格不知道这是在问谁,顿月同样也不知道,但都回答了。
顿月先说:“和以前一样……”
葛莎其其格尾随著,说了一模一样的一句话:“和以前一样。”
顿月平时不喜欢她,发现她说自己说过的话,心里非常不高兴,回头瞪了她一眼。
仁波切面带和蔼的微笑,“你们看起来都很健康。”
坛城有多远 14
第十四章
今天出行的活动已经结束,五位喇嘛立起身,向仁波切合十低头行了一个礼,说了一两句话,就缓缓散去了。
仁波切准许他们离开,随之看了看顿月,对他说:“你哥哥本来也可以一起过来的,我给他时间休息,不过他像著了魔似的,非要学习,非要在一年的时间里完成必学的东西,看样子是急著要带你去大医院啊……”
顿月听了,微微低头,没有感动而只是低声埋怨:“干嘛要那麽拼命……”
雀倍琼布仁波切微笑起来,一脸和蔼亲切:“他的的确确是真的在关心亲人,不想亲人再错过动手术治疗的时机。有这样的哥哥,你很幸福。”
顿月没有高兴起来,只喃喃:“幸福这类的话,您应该对他和其其格说才是,他们两个就要结婚了……”
仁波切的目光转移,落到葛莎其其格身上,“要结婚了麽,怎麽不早点说呢?”
葛莎其其格有些害羞,对著仁波切,她还是扬起唇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仁波切又说:“结婚的日期定下来了没有?”
葛莎其其格回答:“还没有呢……”
仁波切说:“到时候,提前一两天告诉我吧,我给他放几天假,让他安心结婚。”
葛莎其其格含笑著垂眸,一脸的害羞。
顿月心里面,却在生著闷气。
仁波切张口,开始把话题引入医学的范围,与葛莎其其格谈起了医学领域方面的问题,但不全部都是学术,大部分的闲谈都十分轻松随意。
大半天过去,话题戛然而止,仁波切要回寺院里去了,葛莎其其格用敬语对他说了一句‘路上走好’之後,没有打算回去。
她见今天天气不错,想与顿月多呆一会儿。
然而,在这片高原上的大草原上,天气一向非常古怪,即使是蔚蓝无云的晴空,也会在人们不加注意间,突然一下子变脸。
仁波切一个人骑著一匹马,缓缓朝著阿布雨堪寺的方向行走,走了一段路以後,忽然勒马停步不前。
身为某一位菩萨的转世灵童,他对天气的变态尤为敏感,他的直觉在告诉他──有一阵大风准备要来了,并且还伴有龙卷风。
在道别时,葛莎其其格曾对他说不会那麽早回去,他知道他们还在草原上晃悠,便调头,骑马跑了回去,想要抓紧时间通知他们快点回家去避风。
葛莎其其格带著顿月在草原上散心,对他说说笑笑,没有注意到吹到身上的风突然间变得不太对劲。
直到看到远处的几棵矮树在风中都弯了腰,她才停下来,意识到草原上的风变得没有平时那麽温柔,而是一副凶悍的气势。
“糟糕,今天只有半天是好天气,再不回去,过一会儿要是下大雨或者冰雹就不好了……”她喃喃著,推著顿月,赶紧往牧民的小村子赶回去。
顿月只感觉到风加劲了,没看到天色变暗也没看到远处飘来乌云,由此心定,不慌不忙道:“只是刮大风,要过很久才会下大暴雨,你不用著急,到家了都未必下雨呢!”
葛莎其其格道:“谁会知道後来是下雨还是下冰雹?怎样也得赶紧回去!”
可惜他们是步行出来,不是骑马,行走的速度再快,也远不如飓风的速度。
飓风只须一秒锺,就扫荡了整个草原,劈天盖地的,不管是人还是牛羊还是植物,统统都躲不过。
肉眼所见的范围内的绿草,全都因为飓风的袭来,被迫折腰,地皮几乎快要被整个儿掀起。龙卷风跌跌撞撞却一直挺著粗腰,从南部来,以极快的速度横过草原,地面上拔地而起的东西,不论树木还是别的什麽,都被卷进风漩涡中,抛向天空。
天变脸很快,在大风刮过後的短短几分锺内,突然变得很阴沈,黑压压一片,空间似乎正在被压缩,让人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道它这是怎麽了,竟然不止这一点暴怒,魔王巨大利爪般的闪电划过黑压压的天空,坠落大地,只是一瞬间的电光石火,看起来却异常恐怖。
草原上随之响起了女子的惨叫声,葛莎其其格伏在草地上,把脸埋在胳膊,轰隆隆的雷鸣在头顶上炸开。
顿月倒在地上,他的轮椅倾倒在他的身侧,因为赶路赶得太急太快,致使轮椅的左侧轮子突然脱离,他由此跟著轮椅一起倒下了。
葛莎其其格手忙脚乱地要扶住他,但一个巨大的闪电划过,天地间一瞬间闪过的诡异亮光令她畏惧,下意识惨叫著伏在地上。
雀倍琼布仁波切骑马往前赶,龙卷风在他身後追著他,距离他有三千多米,如果速度慢下来,他就会被龙卷风淹没,他也意识到这一点,因此加快马速,宁前不停。
前方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他赶上了上去,发现是葛莎其其格与顿月,便勒住马,脱口叫道:“龙卷风要来了!赶快跟我走!”
葛莎其其格马上爬起来,跑到顿月身边,弯下腰,准备要扶起顿月,要带他一起上马。顿月没有接受,脱口道:“三个人的重量会增加马的负担!这样它会跑不快!只能带一个人走!”
葛莎其其格道:“顿月!你先跟仁波切走!我靠跑的!草原上应该还有回去避难的牧民,他们会带我一起回去!”
顿月没有回答,只冲仁波切说:“她怀孕了!是……是顿珠的骨肉!您得要马上带她走,确保她的安全!”
仁波切立刻向葛莎其其格伸出手:“赶快上来!别耽误了!”
葛莎其其格心里很著急,却也很踟蹰,回头,看著顿月。
“赶快走!顿珠以後的幸福还要靠你呢!别犹犹豫豫的!快上马!快上马啊!你是顿珠心爱的女人!你要是出事了,他以後怎麽办!”顿月急道。
“顿月……”葛莎其其格怔住了。
顿月急忙对仁波切说:“求您快带她走!带我未来的嫂子快点走!”
雀倍琼布仁波切怕这样耽误下去就来不及了,立刻骑马到葛莎其其格身边,然後弯下腰,向一边侧身,一只手环过她的腰部,将她抱上马背,只对顿月说一句‘遇上骑马的牧民,我会叫他们过来救你!你要撑住!’就立刻快马加鞭,往前驰骋。
顿月看著他们很快就消失在了灰蒙蒙的前方,心里一点也不後悔做出这样的抉择。
顿珠说过,那是他的女人。即便知道女子腹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他仍然打算要迎娶她为妻──这在顿月心里,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了顿珠深爱著这个女子,因此,虽然不喜欢她,但在这种危急时刻,他不希望她发生不测而让顿珠从此失去幸福。
他唇角溢出苦涩的微笑,往後自己会怎样,他并不知道,只是不想再成为顿珠的负担,宁愿对未来发生的事情什麽都不知道,怎样也都不希望顿珠为一个女人伤心,为一个女人而沦丧自我。
大龙卷风距离他不足一千米,闪电也被它给吸进了风漩涡中,他回头,看到它渐渐靠近,没有挪动身躯,即便是挪动也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选择了放弃挣扎,听从天意。
无情的龙卷风肆意地扫荡过这片草原,然後往西北方向偏移,避过了牧民的小村子。
雀倍琼布仁波切骑马安全地来到了葛莎其其格的家,让葛莎其其格小心翼翼地下了马。
葛莎其其格双脚著地後,请求道:“求您赶快去草原,带顿月回来!”
雀倍琼布仁波切调头,脱口:“你快进屋里去!我找几个人进草原看一看!”话音刚落,他策马奔了出去。
两个小时过去了以後,顿珠急急忙忙地离开阿布雨堪寺,往家里赶。
天气发生剧烈变化时,他呆在寺院里,心里担心著家人,却又不敢贸然离开寺院。
等天平息下来了,散去了阴霾,他立刻放下仁波切布置的任务,跑向家的方向。
他气喘吁吁地跑过草原,在半途,恰好遇上骑著马过来的才旦升格和仁波切,以及几个陌生的男子。
他急忙跑了上去,先向仁波切合十,微微低头行礼,才张口问才旦升格:“阿爸!你们要去哪里?”
才旦升格答道:“有龙卷风来过了,所以出来找找在草原上失散的亲人朋友。我和仁波切主要是去找你弟弟,他知道他在哪里。”
顿珠微微吃惊,脱口:“顿月不在家里?!!!”
仁波切说:“我在外面的时候,其其格带他来见我,回去的时候就遇上了坏天气。”
顿珠脱口:“他和其其格都在草原上!?”
仁波切说:“不,我应你弟弟的要求,先带其其格回到家里了。”
顿珠慌了,脱口:“您为什麽不先带顿月回去?他的腿……”
仁波切无可奈何道:“我原想两个都一起带上,但你弟弟说的对,三个人同骑一匹马,会增加马的负担,减弱马的奔跑速度。他让我先带其其格回来,是因为她怀有身孕。”
顿珠可不管葛莎其其格有没有怀孕,他只担心顿月现在在草原上的情况,只急著要去找他回来。
他对才旦升格说:“阿爸!我也要一起去!我也要去找顿月!”
才旦升格没有拒绝,大方道:“快上马来吧!”
顿珠很快就爬上了马背,坐在才旦升格的身後,跟著他们往东南方向前进。
他们找到了原来顿月呆著的地方,但那里除了绿草,其他什麽也没有,顿月以及顿月的轮椅不知去向。
坛城有多远 15
第十五章
三个人保持著镇定,继续在附近一千米的范围内寻找。
在这个范围内奔跑了十分锺,才旦升格在某一处发现了一张轮椅,一张缺失了一只轮子的轮椅。
很显然,这是顿月的轮椅。
但周围,却不见顿月的身影,顿月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只剩下每天都坐著的这一张轮椅孤零零的倒在绿草间。
顿珠立刻从马背上下来,跑过去,扶起轮椅看了看,回头对才旦升格说:“阿爸,这轮椅……!”
才旦升格牵马走近,仔细端详了一遍轮椅,答道:“应该是他的。”
顿珠立刻在周围几百米的范围内寻找顿月,但都没有顿月的身影,他尝试著呼唤,也都没有任何人回答。
他焦急了,连连问才旦升格‘怎麽办’。
才旦升格骑上马,带上他,又到别处去找。
找了很久很久,连带他们路上遇到的骑马的牧人也跟著一起找,到了傍晚,他们在草原里的一处,陆续再度相遇到了一起。
顿珠焦急地问他们:“有没有顿月的消息?”
牧人很遗憾地摇了摇头。
“仁波切……”他回头,把希望寄托在雀倍琼布仁波切身上。
“最可怕的猜想是,顿月怕是被龙卷风带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只能为他念经超度他的亡魂了。”仁波切满腹遗憾道。
顿珠一点也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脱口:“还没有找到尸体!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发现,不能证明顿月已经命丧龙卷风!我们……我们再找一找,说不定他躲避在某个地方。”
他很坚定,但牧人们已经没有能力再这样找下去了,只遗憾地拒绝。
才旦升格面对这样的空手徒劳,尽管很失望,也很担心亲生儿子的下落,然而,在没有顿月任何的消息以及天快要黑了的情况下,他还是毅然忍痛选择了先回家休息一晚。
“草原很大,短时间里没办法跑完的,大家也都累了,先让他们回家吧。”他这样对他说,然後,望了望左侧的草原,轻叹一声:“但愿顿月能撑得住……”
顿珠根本不愿意放弃继续寻找顿月,在没有征得养父同意的情况下,他骑上了养父的马儿,朝著一个方向飞奔,靠著自己的直觉,继续寻找顿月。
才旦升格见状,冲他大喊一声:“顿珠,回来!天黑了你就很难回家了!”
仁波切怜悯一叹,平静道:“让他去吧,不让他按自己的决定找个痛快,他是不会放下心来的。”
才旦升格回头,看了仁波切一眼,低头无可奈何地叹息。
顿珠骑著马,往前驰骋,在草原上几千米的范围内,再度认真找寻了一遍,但是结果让他几近崩溃,他甚至几乎快要发疯。
除了倒在草原上某一处的孤零零的残缺轮椅,跟顿月有关的行迹丝毫没有。
他筋疲力尽了,马儿也跑不动了,他却根本不甘心。
可是光靠不甘心,根本没有用,结果仍是空手徒劳,什麽收获也没有。
夜幕降临的时刻,枣红色的蒙古马立在草原的一块地之上,喘著粗气,顿珠骑在它的背上,低垂著头,双手紧紧握著缰绳,咬著牙,泪珠落在马颈的鬃毛上。
後来,他回去了,把那一张残缺轮子的轮椅一起带了回去,放置在卧室里,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它。
晚上,葛莎其其格急匆匆地跑来了,跑进他的卧室,看到熟悉的轮椅,整个人怔住了,不由喃喃:“顿月他……到底……”
顿珠失神著,没有发现她进来,没有听到她说话。
她缓缓上前,伸出手,摸了摸轮椅,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湿润了。
顿珠的目光被她阻隔,他立刻站起来,脱口:“你出去!不要来打扰我……”
葛莎其其格含著泪,轻启唇:“如果那个时候,我让仁波切先带他走,那麽回来的就不是他的轮椅了……”
顿珠听著这句话,不知怎麽的就生气起来了:“你知道是这样为什麽还先回来!龙卷风来了,你可以跑,跑著找地方躲避,可是顿月不能!他的脚残废!”
葛莎其其格缓缓闭上眼,但眼泪还是溢了出来,滑过她美丽的脸庞,“他称我做嫂子……叫我一定要给你幸福……可是,我也希望能给他幸福,一妻二夫不是不可以……”
顿珠渐渐握紧了拳头,微微张口:“不可以!一妻二夫不可以!我不允许跟我结婚的女人去碰他……!”
葛莎其其格说:“如果不是你这麽固执,我们之间早就圆满了。”随之,她缓缓张开眼,看著前方,补充:“他只是你弟弟,你不需要管他的婚姻……”
那只是小的时候……
所谓‘弟弟’,那只是在儿时……
我们都长大了,懂得了爱情,从身体成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是我的弟弟……而是我的爱人……
他是我的爱人……
顿珠心里在说著这些话,心里越发悲伤,泪水忍不住蒙湿了双眼。
──我为什麽不试著向他告白,为什麽要装出一副喜欢女人的样子来欺骗他,为什麽要对他说其其格是我的女人,为什麽不告诉他我只想和他在一起直至终老!
他懊悔不已,男儿泪滑过了脸庞。
片刻,他对葛莎其其格说:“你回去,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明天,我还会出去找他,找不到活著的他,也要把尸体找回来!”
葛莎其其格轻轻叹出一口气,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没有回答就缓缓走了出去。
顿珠也没有送她下楼,仍然一个人呆在卧室里,呆呆地看著顿月留下的轮椅。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上家里的几只藏獒,骑马出去了,去寻找顿月的下落。他身上,只带了一壶解渴的水,没有带任何干粮,他也一整天没有吃东西。
到了傍晚的时候,他带著藏獒,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仍然是没有发现顿月的线索。
踏入客厅的刹那,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雀倍琼布仁波切的面庞,立刻怔住了,停步没有往前走。
仁波切坐在客厅里,脸色很平静也很严肃,问他道:“今天怎麽不回寺里去,继续完成我交代下来的任务?”
顿珠微微低头,轻轻启唇:“我……我出去找了顿月……”
仁波切早已猜到他是为了这个才浪费了这一天的时间,虽然有些无可奈何,但对他依然很严格,“你担心他是应该的,但,这件事不用你插手,你父亲会想办法找他回来的,你必须用功,不然你就无法在自己规定的时间里完成学业。”
“我知道,我……我明天就回寺里去。”顿珠答应了一声。
“我已经为他祈祷了,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啊。”仁波切随之安慰他。
但,顿月在龙卷风的天气里失踪这事,对顿珠打击极深,并非一两句安慰就能解决得了的,他心里仍然无法平静下来。
珍宝丢失了的心情,谁都无法理解,丢失了爱人也是一样。
後来那几天,他的睡眠远不如以前那样好,他根本睡不著觉,只能彻夜亮著灯,不停地翻开医学书籍,直到深深的疲劳强行拉他进入梦境,勉强让他睡上两三个小时。
才旦升格只坚持找了四天就完全放弃了再继续寻找的念头,因为不管再怎麽找,偌大的草原里都没有顿月的踪迹,连一具尸体也没有见到。
宗嘎为此哭泣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虽然不哭了,却是在悲伤之中沈默,做什麽事情也失去了兴趣,直到第五天才稍微缓过来。
他们还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儿子支撑著整个家,尽管,他不是他们夫妻俩人亲生的儿子。
……也许顿月真的不应该来到这个人间,只是错误的投胎和轮回,现在被召唤回去了而已。
──夫妻俩人只能这样彼此安慰著自己。
雀倍琼布仁波切最近那几天,都有暗暗看著顿珠的举动,知道他失眠,也知道他并不能完全放下对顿月的担心。
他没有指责他,毕竟他这样是人之常情。
作为上师,作为活佛,他履行了自己对学生的承诺,每日为顿月念诵平安的祈请文,每日念诵此祈请文几百遍。
但在他在阿布雨堪寺里一间修行室里,念诵经文的第三天的夜晚,在宝殿里刚刚以彩沙绘制完成并且放置在金刚玻璃罩下的五彩耀眼光华四射的坛城,竟然在僧人们的眼皮底下瞬间消失了。
那是一个直径一米有余的圆,里面,圆中套著方形,方形之中又套著圆,是非常完美的几何图形,经过训练的僧人们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用五颜六色的彩色细沙,以及一支锥形金属管,不辞辛苦,绘制成的宛如宫城剖面图的绚丽耀眼的神的城郭。
平面的城郭里,通常有菩萨、神明本尊画像,以本尊之名为坛城命名。如,所绘的是文殊菩萨,便命名为文殊菩萨坛城。
虽然它对大地而言是极小的,却是整个宇宙的象征,代表著极乐世界的所在。
在金刚玻璃罩下,它就是一个缩小化的瑰丽的宇宙。
本来,它作为密宗之物,将要迎接快来临的严密的佛事活动,可突然间莫名的消失了,令在场的几位喇嘛惊慌失措。
原以为是灯光下一时产生的错觉,但喇嘛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端详,才发现它的的确确是在玻璃罩下完全消失无踪了。
根本没有人动过它,甚至挪动过它,胆子再大再厉害的小偷也是不可能在大家的眼皮底下一声不吭又这麽迅速地把它偷走的,除了鬼神……
因为担心这是不吉利之相,喇嘛慌慌张张地奔进了活佛的修行室里,尽管是鲁莽而不庄重,但已经没有什麽可比坛城忽然间自己消失这样诡异的事情更重要的了。
这个时间点上,顿珠仍然处在丢失顿月的这份沈痛的心情之中,像前一晚那样,没有睡意,而静悄悄的这座楼里,外面要是响起什麽声音,几乎都能传进来。
碰巧,他听到楼下传来的有些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以自己活了这麽多年所收获的常识,直觉在告诉他,今晚寺里发生了急事。
反正也睡不著,也闲著,干脆跟著去看看是什麽情况好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