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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锦作者:药十九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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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乖乖地抬起手。那时他连仙号也不曾有,他双亲便唤他麟儿。
他小时,很多事,譬如更衣,譬如洗漱,又譬如梳发,都是他的娘亲亲力亲为,他爹总说这些事情底下的仙子去干便行,他娘亲便轻声道,麟儿还小。
昆仑仙境上卿霭氤氲,仙泽缭缭,春和景明,好一派雅致闲静。在火德星君看来,都不如他的娘亲那两弯柳眉看得舒服。
他年幼时在昆仑仙境上不受待见,明里暗里,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总带有七八分蔑视,对他指指点点,道他的存在便是有辱仙门。他心如明镜,知道这全是因为他是他爹和一个凡人诞下的种,可他终究是上古神兽,血液里流淌的皆是不凡之气,浑然不曾因此自卑自恶,反倒是更添了他几丝傲气。
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觉得,早晚这些道貌岸然的仙者们,会在他面前三跪九磕。
却还没等到那一日,他的父亲星陨了。
他从头到尾没见到他娘亲流过一滴眼泪,
直到天帝一道圣旨送入麒麟宫,说要将他接入天宫内抚养,他的娘亲跪下接旨。转身去他的房内收拾,身后天宫内的仙鹤童子沉着声道:“夫人不必忙碌了,天宫里的吃穿用度都齐全得很,断是不会委屈了火麒麟大人。”
他的娘亲一顿,微微颔首。
他踮起脚,对他娘亲伸出两支胳膊:“娘,给我穿衣。”
他的娘亲还是那个温婉的女人,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她蹲下身与他平视,对他笑道:“麟儿,去了天宫要乖。”
他微一蹙眉:“我不想去。”
他娘亲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乖,不要任性。”
这是他最后一次见他的娘亲。他是天地间最后一只上古火麒麟神兽,天帝护他护得紧,然而一方面,天帝对他的凡人娘亲却是大为不满,因而从不批准他回麒麟宫探视。
唯一一次准了,便是告知他,他的娘亲去世了。
他的娘亲虽是凡人,被他爹带上昆仑仙境后也得了仙魂仙体,也算是个仙人了。分明未到仙人五衰之时,他的娘亲却去世,仙魂四散,仙体亦陨。
天帝不告诉他原因,他亦不问。回了麒麟宫,在他娘亲的寝宫前,亲手挖了一座衣冠冢。
那时是他第一次觉得即便身为上古神兽又如何,连他娘亲的周全都无法护得。
凡人敬仰的仙境,也不过是个外表光鲜的不堪之地罢了。
天帝和三尊极是宠他,上古神兽的血脉本就所剩无几,这最后一只火麒麟,他们断然是得护住的。
然而这般宠爱,在他眼中,和凡人养那些猫猫狗狗没什么差别。
他对这种宠爱厌恶得很。
他时常逃学,到天医星君那一睡便是一天。整日一副恹恹样,又戾得很,见着谁都不爱多说半句话,点点头便算应了礼节打了招呼,他不是不知道背后有仙君说他怙恩恃宠,他也不在意。
到他五百岁的那天,他特意避开其他人的眼目,躲到人间的一处山林中待着,等着那三道天雷劫。
他课业不精,荒废修行,他觉得自己这三道天雷算是扛不下去了。
可是他反而觉得高兴,一想起昆仑仙境那些家伙若是知道他这天地间最后一只火麒麟神兽消失,该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第一道天雷下来的时候,他就被劈出了原形,第二道天雷后,他连原来的模样都保持不了,身形缩成小小的一团,身上的鳞甲和头顶的角都给退了下去,浑身灼伤累累。
他气息奄奄摊在地上,只等着那最后一道天雷。
混沌间,看到一双锦靴出现在他面前。再往上看去,便看见了一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看见他,眼中出现惊喜和心疼,弯下身把他抱在了怀中。
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心里骂道,蠢货。
天雷不可劈凡人,可是这道劫仍是会承在这少年的身上。后来他知道这少年替他挡下最后一道天雷,生生折了六十年阳寿,且在剩下的岁月,受尽病痛折磨,然而少年必然会对此原由毫不知情。
而他因了这少年,安安稳稳地过了五百岁的这个劫。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文 从头到尾只有小攻一个人被虐
第43章 番外 巫山沧海(中)
翠喜在山林小道边停着的马车前绕了好几圈,两手绞着手绢,最后啧了声跺了跺脚,回头对车夫道:“阿叶,你还是去进去找找吧,少爷这去小解怎么去了这么久?”
车夫阿叶嘴里叼着根麦秆,听翠喜这么一说,偏头吐掉麦秆,翻身下了马车,“行,我去看看。”
这时翠喜忽然高兴地喊了声:“不用了去了,少爷过来了。”
孟锦里怀里小心翼翼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兽,那小兽身上满是灼伤和血迹,染了锦里一身血迹和黑污,锦里也不在意,远远地他看见翠喜站在那等他,于是几步跑上去,对翠喜高高兴兴地说道:“翠喜你看,我捡到一只猫。”
他怀里的小兽听到后抬了抬眼皮,又阖上眼。
翠喜盯着他家少爷怀里抱着的那个东西,不自然地笑道:“少爷。。。。。。您当真确定。。。。。。这是只猫?”
锦里抱紧了怀中的小兽爬进马车,而后回头对着翠喜笑呵呵道:“你还不兴人家是只杂种猫。”
他怀里的东西又不安地动了动。
“可是,”翠喜微微嘟起嘴,在阿叶的扶拖下一面登上马车,一面喃喃道:“怎么看,这小怪物也不像猫呀。”
那时的火德星君趴在孟锦里怀中,一动不动,看起来极乖,其实压根是伤得太重,连抬一抬眼皮都困难得很。
那时他心里想,他倒是宁愿被认作怪物,也不愿被人当作一只猫。
孟锦里从一边的包裹里掏出一支水囊,倒出一点水在手心放在那小兽嘴边,垂着脑袋盯着膝上的小兽瞧着,轻声道:“来,喝点水。”
他膝上的东西仍旧恹恹地趴着,连眼睛都没睁开。
孟锦里便往他唇上抹了点水,让他的双唇变得湿润一点。
他一下一下抚摸怀中小兽的头顶,低声缓缓道:“乖,乖,待会回去了就找郎中给你看看,你再忍一忍。”
过了会他抬起头,向翠喜问道:“翠喜,你说我就叫他小溯怎么样?”
翠喜道:“少爷对小溯那只猫可真执着呀。”她家少爷早些时养过一只猫,也取名为小溯,少爷那时对那只猫喜欢得紧,只可惜那猫后来不知道上哪吃了什么东西,本来前一日还活蹦乱跳,突然就毙命了。
孟锦里只是笑了笑。
回到孟府,他差下人去请了郎中来,老郎中来了后发现原来是要自给给一只畜生看伤,顿时有些觉得受辱而不耐,可对方是孟家少爷,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僵着脸给那东西看伤。
可那东西,孟少爷说它是猫,他怎么看,也觉得它长得像个四不像。
听说这孟少爷是于那山林中捡到的,莫不是捡了什么妖孽回来唷。
话说后来孟锦里突发大病,正好也是在他捡回来的那东西兀自消失之后没两日,那时府中的人都说,孟锦里之所以好端端的一人变成了病秧子,怕就是当日捡回来的不知是何物的妖畜害的罢。
虽然每日都有给那小兽上药包扎,可那小兽的精神仍旧不济,而且他完全不肯开口喝药和吃食。
孟锦里把他搁在软垫做成的窝中,蹲在一旁摸他脑袋,略有焦急道:“小溯,你不吃药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他又将他抱在怀中,抱起那小兽时,他不安地动了动,就不再挣扎了。
“小溯,不吃药不吃东西活不下来呢,我想要小溯活下来啊。”
他怀中的东西心中冷笑一声,他是谁,他是上古神兽,既然没有被那天雷劈得魂飞魄散,那他就死不了。凡间的药和食物要他吃下,当真是辱他身份。
那时火德星君之所以乖乖地在孟府里待着,一方面确是受了重伤,被两道天雷劈到可不是开玩笑,所以他需要时日休整;另一方面,他对这少年说不上来是恼还是感激,他觉得这少年无知地为他挡下一劫并不值当,他对活下去并无什么期待,可他偏偏被一凡人救下,这凡人每日都将他揽在怀中,温柔地告诉他,他想要他活下去。
昆仑仙境上希望他好端端地活着的人,莫不是因为他是世间最后一只火麒麟神兽,反而这个少年相要他活下去,只是单纯地想要他活下去而已。
后来他见少年实在是焦急,也不能明说自己的身份,便做了做样子,喝了几口少年捧过来的碗中的药汤,少年立刻便高兴起来,笑得暖暖的。
他抬眼看了眼那少年,尾巴无意间摆动了下。
少年趁胜追击,又用手指沾了些吃食喂到他嘴边,他顿了顿,还是伸出舌头,将食物卷到口中。
那少年几乎就要雀跃起来。
那时的火德心里忽然觉得,便是要他食人间五谷,喝凡间的药草熬出的汤药,也值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赶在零点前更一章==
第44章 番外 巫山沧海(下)
孟锦里将小溯的小窝就置于他床边,每日起床睁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朝床下望一望。往往他的小溯早就醒了,正懒洋洋地蹲在窝里,百无聊赖地歪着脑袋用后爪挠着耳后。发现孟锦里在看他,似乎不好意思了一下,立刻放下后腿,偏过头去避开孟锦里的目光。
这日孟锦里睡醒后,下了床,却没看见小溯。
他连衣衫都没换,蓬头垢面地在孟府里兜了四五圈都没找着。最后还被孟老爷撞了个正着,大声训斥了他一顿,让下人把他带回了寝房去洗漱更衣用早饭。
他心神不宁地过了几日,满心以为小溯不过贪玩跑了出去,肚子饿了便会回来。
哪知过了好几日,他床边的那棉布缝起来的小窝还是空的。
在之后,他突发了一场恶疾,好不容易才捡回了条命,却彻底成了个药罐子。
这样一番折腾,他也忘了小溯这事。
且说那时的火德身子早就养好了,万不用还将身形缩成那么一小团,可为了在孟锦里身旁待着,还是保持着孟锦里初见他时的形态。在孟府磨磨叽叽待了一个月有余,这段时日他和孟锦里几乎是焦不离孟,孟锦里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孟锦里歇在哪,他就蹲坐在孟锦里脚边,盘成一团。
等到他觉得自己作为一只上古神兽却是这种状态似乎不太对劲的时候,他已经有些不太想离开这少年了。
少年的眉眼他是越看越顺眼,一时都不大想回昆仑仙境。
可是不回去怎么行,他自受了天雷劫后就失踪不见,也在凡间磨蹭了太久,既然天让他活,他还得继续走下去。
黑灯瞎火的房里,他伏在沉睡的孟锦里床头望着锦里的脸庞一动不动。待天渐明,他坐直身,变换出了人形。
一身荼白衣衫,眉清眼淡,长发垂身,浑身透着股冷漠气,可此刻他面容称得上是柔和。
他又杵了半晌,最后看了看窗外天光初现,一捏手诀,从房中消失不见。
回到天宫,被左拥右簇地给送到天帝面前,天帝见着他无恙,老头子差点没喜极而泣,还特特召了天医星君来给他查看身体。
他已过了五百岁,天帝准许他回麒麟宫居住,他在麒麟宫里休整了几日,又去人间看了一回。
那时孟锦里病重在床,他隐了身形入房里看望他。少年脸色极是苍白,昏厥不醒,他趁着一旁伺候着的下人不注意,悄悄碰了碰孟锦里的额头。
这少年本不该遭此一难,此病之后,必然活不了几年,这全是因为他。
孟锦里替他挡了一道天劫,于情于理,他都该报这个恩情。
他要报恩,要活下去,也要让这个少年活下去。
最好是能够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因为他发现若有这个人相伴,往后的岁月纵然再无趣平淡,也是好的。
天医星君说,便是魂魄散了,他也有能力给救回来,世间唯有动情,无法可治。他淡淡地回了句,为何要治。
动了便是动了,既知情味,不苦不悔。
他发现自己想要变得更强大,变得更完美,能够有一天堂堂正正地站在那人的面前,不觉卑微。
后来相柳氏神族后裔叛乱,他主动请缨平乱,同去的仙僚中有木府星君,期间有次木府被偷袭,差点丧命,是他一手给救了下来,从此木府便欠了他一个天大的恩情。
带着相柳氏后裔的降书归来后,天帝封他为南方三气火德星君正神,毕竟他的功劳有目共睹,从此昆仑仙境上少有人不服于他。
只是他仍旧不知道该如何报恩。
说是报恩,他却是存有私心的,他想让那人有朝一日能够留在自己身边。
他是神灵,便是命中没有不测,也有天人五衰之时,可那也比一介凡人活得来得长久许许多多。凡人想要长生者无数,或炼丹或修炼,可是成仙之路何其难走,洪荒至今,凡人得道飞升又有几人。
有一日他在天医星君那,天医老头儿眯着眼笑得意味不明,干瘪着声音道:“话说那三山正神炳灵公因灭了魔族全族,西天三佛祖说他杀戮过重,罚他下界为人六世。”
这事火德也知晓,也不理会天医星君故意卖他关子,只是默默地等着下文。
天医老儿又摇头晃脑道:“你可知,下界历劫的仙者归位后,其之前的修为都是要作废的,也就是说他炳灵公之前逾万年的修为可就这样白白没了,可惜了咯。昆仑仙境上谁不知,他炳灵公眼里没有别的,只有修为,这下可好,等他厉了劫回来,恐怕连三山正神这个仙职都该保不住了,天帝便是有意护他,也敌不过众口。”
他仍旧不知天医星君同他将这些有什么用。
天医偷看了他一眼,又气定神闲道:“不过呢,他这修为也不是保不住。只要选一凡人,日日哺以几种仙山草药,不出两三年,那凡人的体内便能融下一颗元丹,他在下界之前将元丹存于那凡人体内,那凡人死后便会飞升为仙,只是若想到时候顺利再从那人体内取出元丹而不至于令他魂飞魄散,便要花上千年去养仙魂。”
火德星君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可即便是那样,元丹早晚都要还给人家,那凡人至多不过做千年神仙,之后仍是要去轮回。”
天医老儿闷咳了两声,干干笑道:“若他有了另一颗元丹,可不就能继续当个逍遥神仙了么。”他抬眼看着火德,“仙者可以从自己的元丹中分离一部分,以法术做一个临时的元丹出来,而将它修炼成一颗真正的元丹,正好需要一千年。”
他又咳了两声:“我看你宫里的养心池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他知道自己是个冷情的人,又不如他娘亲来得温柔,那些年里孟锦里见了他,面上嘴上虽是恭敬,但他看得出来,他的眼里多少还是带着厌烦的。
天帝赐给孟锦里的仙号是静北真君,他却不大喜欢,仍旧唤他孟锦里。
曾经在他身旁时便想唤他名字,却是困于当时的身形,讲不得话。
冷声找了各种藉口在他身旁待着,知道那时他烦着自己,还是别扭着,拉不下脸表现出一丝自己对他的感情。
当门外仙鹤童子告诉他有一只朱厌妖兽堵在昆仑仙境北门外非要进来见他,说是有急事,他心下登时觉得大概是小明山出了事,着急忙慌赶过去,看到孟锦里房内躺着的炳灵公,他不用上前探气便知道炳灵公的元丹回了他自己体内,顿时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他这千年来,将从自己元丹中分离出来的一部分置于养心池内,日日泡在那池水中打坐修行,为的不过是给孟锦里塑一颗元丹,偏偏只差几年,他孟锦里竟是如此不省心,作个什么大义凛然的样子,非要这时将元丹还给炳灵公。
明明只差几年。
他救回了孟锦里,衣衫上被他的血迹染红了半,刺眼得很,他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先将他扔到养心池里去。
天医星君老头儿走得慢,他几乎是连拖带拽把天医星君给扛到了麒麟宫内,天医星君看了看,对他道:“啧,魂魄倒是没事,这池内的仙气将他魂魄给封在了体内,不过要醒来恐怕又得折腾上些时日。”
他放下了一颗心,只要还有救就行。
这之后,他仍是每天在池水中打坐,那人安安静静地躺在池底,看起来似乎只是睡着了,那人现在近在咫尺,他忽然觉得心里一阵暖盎。
他从来都觉得喜欢上一个人这种事,甘之如饴,不苦不悔。
这期间,木府星君和司命星君都来过麒麟宫,木府蹲在池边望着水底的孟锦里不耐道:“静北啊,你说你在小明山后山埋的那坛酒我没给挖出来,就等着你醒了后自己去挖出来找我同饮。”
司命也在一旁点了点头:“我也要喝。”
还有炳灵公也来过,只是没有机会进来罢了。
容箜仙子来养心池通报时,火德正从水中的石台上站起身,哗啦一声响动,转身缓缓上了台阶。
容箜俯了俯身道:“大人,三山正神在宫外求见,说是想来看看静北真君。”
火德连眼皮都没抬,淡淡道:“让他滚。”
容箜顿了顿,便又躬身道:“容箜这就去让三山正神离开。”
“容箜,”火德唤了她一声,抬起头盯着她,“本正神说的是,让他滚。”
容箜愣住,又道:“。。。。。。容箜知道了。”
她又出现炳灵公面前时,连一贯灿烂的笑容都撑不住,僵着脸对他道:“正神大人,我家大人说。。。。。。让您滚。”
容箜心里喊苦,暗道大人您这是存心要折煞奴家啊。
炳灵公脸上看不出喜怒,转身便走。
孟锦里来麒麟宫思过时曾带来过一根烟杆,给火德没收了。后来孟锦里离开时也早就忘了这回事,火德便暗自留了下来。
那烟杆保存的很好,漆过的杆身泛着光泽,火德坐在亭中,往烟斗里塞了些捏碎的烟叶,弹指点燃。
他对着烟嘴吸了一口。他向来不待见烟味,更是从来就不曾吸过一口,这一口下去,立刻呛到喉咙,他咳了一声,捂住嘴,生生咽了下去。
缓了缓,吐出一口烟雾。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同谁讲话,打量着手中那柄烟杆,轻声道:“这味道又苦又涩,真不知道你为何那么喜欢。”
容箜曾经小心翼翼地问过他,如果静北真君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他还要继续每天泡在这池水中,对着一具无望的躯体,日复一日地打坐修炼么?
他只是缓声回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是他的巫山,他是他的沧海。
从此不见云水。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赶上零点之前=^=
第45章 第四十章
我是被冻醒的。
有意识时便觉得浑身发冷得很,一个吸气,就被倒灌进鼻腔的水给呛到。我立刻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沉在水中,慌张地晃动四肢划拉起来,几个猛蹬腿后脑袋冲出水面,扑腾到一方石台前胳膊撑在台面上稳住自己,下半身还在水里泡着。
刚刚呛了好几口水,一时咳得眼冒金星,胸腔都疼起来。
缓了缓,我开始打量四周,一抬头,便看见一女子手上捧着茶托,又是惊又是喜地看着我。
“静北真君!”她低喊了一声,泪光涌入双眼,“你可算醒了!”
我仰头望着立于面前亭台中的她,顿了好半天,沙哑着声音唤了她一声:“。。。。。。容箜仙子。”
她将收拾了一半的茶壶茶杯重重搁在石桌上,一边转身一边急声道:“你等等,我这就去告诉正神大人。”
我浑身乏力,差点从石台上滑下去,赶紧又往前蹭了蹭,哑着嗓子急急喊道:“稍。。。。。。稍等!烦请先把我拉上去!”
容箜恍然,赶紧又回过身来几步跑下台阶,将我拉出水面。
我摊坐在石台上,一手撑着一级台阶想站起身来,奈何双臂都疲软无力,她便扶着我,将我托起来,搀着我步上台阶。
这时我才渐渐回忆起来,这里,不就是麒麟宫内的养心池么。
前事缓缓回拢,我想起我最后的一丝记忆,便是那火德星君将我扔进了这池水中。
我靠着亭柱坐着,容箜蹲在我身旁施了个术法令我浑身变得干燥,而后她欢喜笑道:“ 静北真君你在这等一会,就一会,我马上去清正神大人过来。”
说着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起身就急奔离去。
我脑中还有些含糊,只道自己当时分明就是将死之态,这会怎么又会好端端地从那池底爬了上来。
亭内有些微水气徐徐萦绕,我正迷迷怔怔地盯着水雾发呆,听闻到脚步声,便侧头看了去。
来人荼白长衫,黑发绾得随意,大概步子太急,盘起的长发大多都披散了下来,他五官仍是冷的,唯有眉眼间透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一路莲花伴着火德星君的脚步遇泽开落,待他快走到亭台下时,却是顿住了脚步,仰面看着我,而后对着身后跟着他的容箜吩咐道:“快去请天医星君过来。”
容箜应了声,便快步离去。他这才登上了亭台的台阶,一步步走得缓,一反方才那副急匆匆的模样。
我随着他的身形移动着目光,脑袋还是木沉沉的,一时理不清楚他为何在这里,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里可不正是他的地盘么。
“。。。。。。正神大人。”骨子里的奴性此刻显现出来,我恭恭敬敬地唤了他一声,如果不是身体疲软,我该是笔直地站在他面前躬身拱手。
火德蹲下身来,一时无话,他显得有些局促,左看右看了会,才定睛到我的脸上。他抬手为我拨了拨耳旁的发,放柔嗓音说道:“醒了。“
我笑了笑道:“凤凰是浴火重生,您看我这算不算浴水重生?”
他皱起眉,很快又恢复成平常的神色,“你声音哑得很,少说点话。”
而后他站起身,弯腰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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