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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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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以为如何。”杨妙真问道。
    “咱们流求缺铜,缺铁,诸位心中都有数。虽说子曰那边也有铜,却不足敷用,冶炼也有些困难。”韩平笑道:“如今吕宋既有好铜,为何不取来为我所用?”
    “韩终和,那苏禄与邻国之战,是你挑起地吧?”半晌无人言语,还是陈子诚先开了口。
    耶律楚材看了陈子诚一眼,目光中有惊讶之色,以他眼光,自然可以看出韩平在此事上肯定是使了力气地,只不过他不曾想到,一直看上去象是个学究般的陈子诚,竟然也看出这一点。
    他却不知,赵与莒最为重视地便是教育,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将陈子诚放在淡水初等学堂这个位置之上,便是因为他实是义学一期少年中实力最全面者。
    注1:高雄被命名为竹林,是因为高雄这个名字是日据后的音译,原名“打狗”,是汉人依据土人发音而音译,其实是竹林之意…………查来的。
    注2:吕宋岛名,自然是赵与莒取的了,而当时菲律宾南北两分,北方为麻逸,其实是奴隶社会之初,还不能说有强大的统一国家,可见此时人赵汝适《诸蕃志》一书。南方为苏禄,则是有国家的。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一三零、以夷致夷有何妨
     更新时间:2009…4…19 11:12:56 本章字数:5085
    “韩终和,那苏禄与邻国之战,是你挑起的吧?”陈子诚再度质问,语气腔调,与上回一般无二。
    韩平面上颜色不变,他扯了扯自己的胡须,扫视众人一眼,然后颇自傲地点头道:“正是。”
    “只让苏禄与邻国交战,只怕还供应不了你要的俘虏……麻逸诸部,恐怕用不了也要打起来了?”陈子诚又问道。
    “不错。”韩平面不改色:“小弟在吕宋呆了两年,也算小有成果。”
    陈子诚猛然一拍桌子,勃然变色道:“这算什么成果,大官人派你去吕宋,是为教化而去,却不是让你如此胡作非为……”
    “伯涵学兄,你虽才华出众,手段却不够果决,故此前往宜兰的是世彬学兄,而不是你。”韩平打断了他的话,捻须冷笑了声。
    义学少年之间也少不得争执,但象他们二人这般当众不留情面的相互指责,却是极少有的事情。而且义学之中虽是鼓励竞争,却要求竞争得有礼,不可为此失了仪态。
    “大官人自有识人之明……”陈子诚说到此处,突然哑口不语,韩平再度冷笑:“那大官人让我去麻逸,难道说不是识人之明么?伯涵学兄,你是知晓的,当初大官人问我志向。我便说大丈夫当学汉班定远,异域逞英豪,又当如唐王长史,一人灭一国。大官人素来知我志向。又将我安置在麻逸,你以为此非大官人之意么?”
    或许是出于对后世曾做过许多恶行的那些东南亚土人地厌恶,赵与莒将心思果决的韩平派到麻逸,他原本只是想给那些土人添些麻烦,却不曾料想韩平搅起了一场几乎席卷整个菲律宾的大战。就象他派出探险船队原本是想去引进中南美洲的优良植物品种。却没料想放出了一群烧杀抢掠地猛虎一般。
    赵与莒种下了种籽,可种籽能否按着他所设想的那般成长,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韩平如此反驳,让陈子诚颓然坐了下来,缓了缓,他有些迟疑地道:“大官人待土人向来宽厚。常怀仁义之心,为何……为何……”
    “伯涵,你太迂了。”就在这时,杨妙真突然说话道。
    陈子诚看了杨妙真一眼,摇了摇头,默然无语。杨妙真目光扫过众人,她自觉口舌笨拙,无法开解陈子诚,见着耶律楚材时眼前一亮:“晋卿,你执事最为公允。你且说说。”
    耶律楚材苦笑了一下,杨妙真倒真会找事。不过看看周围,能让陈子诚服气的,只怕也只有自己了。
    “《竹书纪年》中载,帝禹夏后氏八年春,会诸侯于会稽,杀防风氏。”耶律楚材没有直接说对与错,而是引了一个典。然后才道:“以禹之仁。尚有诛防风氏之事,土人愚顽。显戮亦无不可,何况其内部纷争,便是韩终和不去挑动,只怕也免不了相互厮杀吧。”
    听得连耶律楚材都赞成韩平之做为,陈子诚却仍是心中不服,他摇头道:“只怕我们妄自揣测大官人之意……”
    “伯涵,你还忘了一件事情。”一直观察众人的李云睿突然说话道。
    “何事?”
    “秋风清前去探访东胜洲,已经快二年,若是顺利,他们原本半年之前便该回来,即便不顺,今年他们也该回来了。大郎说的那东胜洲特产之中,你记得么,橡胶、金鸡纳霜,还有诸如此类许多种,都只能在热带气候之中种植。大宋国土,唯琼崖可以一试,只是琼崖有官府,除非咱们大官人身登大宝,否则如何去种?”李云睿道:“它物先且不提,便是那金鸡纳树,大郎说它之效果,比咱们地黄花蒿酒还要好,你且想想,此物能救多少人!”
    陈子诚一愕,兀自辩道:“杀其人,夺其地,掳其财,岂是君子所为?”
    “孔子诸少正卯之行径,岂是君子所为?”李云睿冷笑了声:“遇君子而君子,遇小人而小人。”
    虽然明知他这是狡辩,可是陈子诚一时之间却无法反驳,他们这些义学少年,原本就不是以孔仁孟义教出来的,读些《论语》、《春秋》的,还是他们学成之后自学。
    见他仍是如此固执,杨妙真也不理会,只是问韩平道:“你有多少把握,需要多少人手?”
    “今年有三百人足矣,十足的把握。”韩平极自负地说道:“昔日班超只用三十余人,我要三百余人,已是愧对古人了。”
    “如今流求正在开发流南、竹林两地,耽罗也需防着,淡水事关根本不能动人,基隆那里想从子曰手中带人走极难,你去宜兰,寻着世彬,向他要五百人。”杨妙真见再无反对意见,便最出决断:“只须记着,咱们人去不是为了拓地,而只是要占着铜矿,休要胡乱与土人争斗!”
    韩平听得给他五百人用,更是欢喜,虽说在他想来,以着流求护卫队的战力,面对那些土人,三百人便足以横行麻逸了。
    “且慢,且慢。”陈子诚又出言道,他站了起来:“韩终和,我记得你初至麻逸之时得了一场大病,险些失了性命,是不是?”
    “水土不服,原是难免……”听他这样问起,韩平撇了撇嘴道。“咱们流求护卫队,都是经过心血训练而成,若是战阵之上失利阵损那还罢了,可若是因为水土不服而折损,那却不应该了。”陈子诚道:“麻逸极热之处。较之流南、竹林更为湿热,四处皆是密林,多有蚊虫瘴疠,咱们虽有黄花蒿酒。却也难保万一。这五百人送去,若是为着并非急切的铜矿而损了,只怕得不偿失!”
    听得他拿出这个理由来反对,众人倒是一时语塞。
    正这时,一直没吱声只是看热闹地方有财说话了:“此事我老人家倒是有法子。”
    “哦?”众人都看向他。这种事情,请他来也不过是为了尊重他这个管家身份罢了,他一向是插不了嘴地。
    “咱们这不是有泰雅武士么,他们习惯在密林之中作战,又生长在这湿热的流求,比起咱们这些陆上来人。自然更适合麻逸气候水土。如今他们与咱们亲善,招募些泰雅武士,送至麻逸便是。”
    “此计甚善!”耶律楚材拍案叫绝。
    虽说如今流求北部土人中,平埔人几乎与移民合而为一,除了语言风俗尚有些差别外,他们的生活方式与移民几无两样,而泰雅人则与移民密切合作,对那些不服从流求公署的土人进行压制。但泰雅人过于勇猛好斗,又有杀戮之习俗,随着周围部族地降伏。他们几无用武之地,虽说不敢招惹移民。却必定要与降伏的诸族冲突,这却是流求公署不愿见到的。
    “老方,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见自己的提议原本要胎死腹中,却因为方有财一句话而峰回路转,韩平脸兴奋得发红,对方有财赞道。
    “那是自然。哈哈哈哈哈。”方有财得意地大笑起来。笑了两声,又觉得这形象不象是话本中那足智多谋的孔明。却有些象那奸滑地曹阿瞒,便止住笑声,捻须眯远,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我老方心里自有沟壑,你们这些小子,还须得跟着我老方多多学习才是。”
    唯有陈子诚肚子里仍是一肚皮郁闷,这与耽罗不同,当初他支持攻下耽罗,那是因为有赵与莒明确地指令,可挑起吕宋土人内乱,赵与莒却没有明确指令,故此他觉得,或许是韩平等人错误领会了赵与莒的意思。
    挑起吕宋土人内乱,流求乘机制之的计策便被定了下来,此后一个月里,便是忙着招募泰雅武士。果然如阿茅所言,这些泰雅人勇猛好战,听闻要远征异邦,无不踊跃报名,短短时间内竟募得千余人,远超过此前所想。因为人数多了的缘故,流求公署原本想裁汰一批,后来听得说有未被选中者竟然引为奇耻大辱自尽之事,这才罢休,决意将这土人分为两批,准备先后送至吕宋去。
    赶在台风季还未来临地四月,在两艘海船带领下,第一批五百泰雅武士被送到了麻逸。
    这些泰雅武士如今装备有流求铁场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武器,无论是长矛还是砍刀,都是用上好的钢制成地。经过六年地摸索,流求铁场已经能直接用高炉炼钢,有着初步实用的烧结、炼焦、回转炉、竖炉、喷煤等诸多系统,所出产地钢材,质量已经超过一般铁匠敲打出来的锻钢了。
    麻逸不过有两千余户人家,土人的首领称为达图或者哈拉,势力范围则除了吕宋北部之外,还包括周边诸小岛,象是三屿、白蒲延、里银、东流等。有五百泰雅武士,已经足够韩平使用了。短短数日之间,他便扫平麻逸,将土人首领达图圈禁起来,以他的名义号令诸屿,第一件事便是开辟道路,在密林之中修出一条通往吕宋岛铜矿地道路出来。
    “都小心些。”
    阿茅转身向后边的泰雅武士道,他还是争取到了来吕宋地资格,并且成为泰雅武士名义上的首领,实际上这些丛林中的勇士每一个都比他要强悍,他能做的,其实只是将韩平的话语翻译成泰雅人的语言。不过很快就连这件事情都不必他来了,因为韩平的语言天赋再一次展露出来,不过与这些泰雅武士相处了一个多月,他竟然已经能与他们进行简短地交流了。
    泰雅武士地真正首领,是个叫铁木的,他沉默少语,目光冷酷,听得阿茅地话,只是做了个手势。
    他手还未曾放下,立刻变成了推搡,阿茅被他推得飞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他正要喝骂,却发现自己方才站的地方,竟然多了一根箭矢。
    “海胆!”阿茅叫了一声,抓住自己的腰刀,抬头向林间望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铁木却伸手将标枪掷了出去,半空中传来一声惨叫,一个矮小的人自枝叶之中掉了下来。
    那人掉落之后,大腿上还插着铁木掷出的标枪,却极凶悍地翻身而起,咧嘴向着众人咆哮。他身材矮小,几乎刚过铁木之腰,一双圆眼,眼珠为焦黄之色,正是被土人称为“海胆”的深山土民。
    吕宋其余土人都算温顺,唯有这种土人,桀傲凶悍,竟有猎人为食的恶习,又喜欢暗箭伤人,故此泰雅武士驱赶的修路队,已经受了他们数次侵扰,不得不专门出来清剿他们。
    铁木冷冰冰地走向这个“海胆”,缓缓从腰间拔出刀来,那个海胆绝望地嘶吼,但喊声嘎然而止,因为铁木已经一刀砍下他的头颅,一脖子血喷了铁木一脸,铁木却未丝毫变色。他拎起那个“海胆”的头颅,将之挂在自己腰间,然后喃喃说了声。
    “他说这附近必然有海胆的巢穴,他要带人去寻找。”阿茅对韩平道。
    看了地上的鲜血与无头尸体一眼,韩平嘟囔了一声:“可惜,这些海胆虽是好猎手,却不是好劳力,否则必然驱使他们来开矿。”
    铁木静静立着,等待韩平的命令,韩平挥了挥手,用泰雅人语说了声:“杀光。”
    铁木立刻带着二十余个泰雅武士离开队伍,他们赤着上身,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韩平寻了个木桩坐下,见阿茅有些手足无措,便向他招了招手:“阿茅,过来。”
    阿茅颇有些沮丧地跑到他身边,在方有财身旁的时候,总是被责骂,在韩平身边,倒是不被骂了,但阿茅也发觉,自家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比不得韩平他们这些人聪明,比不得铁木他们勇武,几乎是一无是处。
    “阿茅,你将这尸体带去给那些麻逸人看,让他们干活利落些,若是再偷懒,便如同这尸体一般。”韩平没注意阿茅的心思,他命令道。
    听得自家有事可做了,阿茅于是又变得快活起来,他拖着那死尸的脚,一跳一跳地自树根与藤蔓间穿过,来到队伍的最后方,将尸体往地上一扔。那些懒洋洋的麻逸土人惊恐地看着他,他寻了两个最看不顺眼的,一人过去给了一腿:“努力干活,偷懒者死!”
    这一句简单的麻逸土话,他学得极流畅,那些麻逸土人给尸体吓住,便开始努力伐木耕地起来。
    因为此地植物生长极快的缘故,为了不让开辟出的道路没两天就被藤蔓爬满,他们在开出之后,都要用犁翻一遍,在土中撒上砂子盐碱。
    麻逸土人较为懒惰,但在凶悍的泰雅人慑服之下,这条通往后世“碧瑶”的路,还是一天天在向前推进,而南方苏禄国送来的俘虏,也一个月比一个月多,现在虽然还没显现什么,不过在半年之后,当道路修通、在碧瑶开挖铜矿的同时又发现了金矿,韩平一时之间,取代了义学一二期的那些少年,成为淡水初等学堂最经常用来激励后进的名字。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一三一、巧计可使狼变羊
     更新时间:2009…4…19 19:55:55 本章字数:5093
    大宋嘉定十六年九月,临安城,一次预料之外的日食使得人心惶然不安。
    最为不安的就是天子赵扩本人,自从皇子赵坻夭亡之后,他的身体就彻底垮了,几乎整日卧病,便是偶尔好转,也只能坐在庭院里晒晒太阳。维持朝政运转的,靠的便是皇后与史弥远,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天子本人也习惯了。
    他原本想内禅于皇子赵,可是却又迟疑不决,毕竟他是亲眼见着皇祖父孝宗内禅之后,他的父亲光宗皇帝是如何冷落于他的。但突如其来的日食,让他甚为不安,总觉得这似乎昭示着什么。
    而虽然御医都竭力掩饰,可是他也意识到,自己这具身躯,已经到了它的极限了。
    “宣……宣史丞相来。”
    这天他的精神好了一些,靠在榻上休息了会儿,然后传出旨意。
    这个旨意传到史弥远手中时,史弥远正为着国库之事发愁,近来虽说庆元、泉州、广州三府的市舶司收入激增,可是随着与流求贸易的扩展,本土的丝绸行业却受到极大冲击,不仅仅税收远较往年要少,而且那些因为竞争不过价廉物美更为华丽的流求锦的织户,纷纷破产。连带着种桑养蚕的农户,日子也变得艰难起来。民间已有呼声。要求官府严禁流求锦输入,可比这呼声更强烈地是大宋朝堂之上朱紫朝官的呼声:市舶之事关系重大,不可因噎废食。况丝锦之业,不比铜钱,不应禁止。
    而且,根据史弥远所知,来自种桑养蚕的农户地反对声,正在变小,因为有海商拿着巨额钱钞,正在乡间里落大量收购生丝。这生丝也将销往流求。
    不过让史弥远很是头痛的问题在于,与流求的贸易确实增加了大宋的收入,但朝廷的支出象个无底洞一般,将这些收入增加又吸了过去。各路粮饷,山东东路忠义军的恩赏,想到这些要花钱的地方,他心中便是一阵烦躁。
    “到处都是要钱要钱要钱,我哪能变得出钱来,说不得又只好加发楮币了。”
    以史弥远之聪明,自然知道滥发楮币实际上是在饮鸩止渴。但是,他别无所择。若想改善大宋财政状况,唯有开源节流,开源便要加税,升斗小民已经是无可盘剥,要加只能加在官绅富豪身上,便是史弥远这威权势熏天,也不敢拿他们开刀。
    节流便要减少各军州粮饷,或者是削减百官俸禄,这更是史弥远不能取的招数。稍有不慎,便是众叛亲离。^^
    故此,他能做地便是发楮币,他执政十数年来。楮币滥发已经成了顽疾,至少他自己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一直到天子病榻之前,他还仍然在想着空空如也的官库问题,天子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倒有些奇怪:“史卿,你为何一副心思不定的模样?”
    史弥远心中一凛,当初秦桧同样权倾朝野,可便是在家中闲居。也不敢穿颜色接近于黄色的衣衫。自己在天子面前竟然心不在焉,这实在是太不谨慎了。他躬身行了礼。然后道:“臣在思忖江淮之事,前些时日有奏章说,江淮被水,饥民待抚。”
    “江淮水患……前些时间又日有食之……”天子赵扩极是伤感地说道:“朕无道,故此天降警示……”
    “陛下何出此言,本朝自仁宗以来,未有一帝如同陛下这般常怀仁德者。”史弥远这话说得出自至诚:“天象灾异,自有定数,岂是天子之过耶?”
    赵扩摇了摇头,不想再就此问题深说下去,他看了看史弥远,见史弥远如今也是须发皆白,脸上明显出现了老人斑,他闭上眼,靠着榻,长长叹了口气。
    “史爱卿,如今你也老了……”
    这话说出之后,史弥远双眉一撩,心中突的一跳。
    旋即又听得赵扩说道:“朕也老了,你身体尚好,朕却不成了……”
    “陛下安心养护龙体,自有康健之时,臣问过御医,都说陛下只是一时体虚,慢慢静养,自能康复。”史弥远心中一松,劝慰道:“陛下富有四海,天下有的是奇人异士,陛下又泽被苍生,天必赐福与陛下。”
    赵扩眼睛亮了亮,但又摇头苦笑:“史卿总爱说些好听之语劝我。”
    两人沉默了会儿,御医端上一壶药,有内铛将药接了过来,尝了一口之后,再轻轻吹气,让那药温度降下来,待得适宜之后,才递给宫女,宫女服侍赵扩饮下。
    整个过程之中,史弥远都没有做声,殿里回响的,是天子轻微的咳嗽声。
    大殿时充斥着浓郁的药味,即便是在这药味之下,也掩饰不住一股属于死亡地腐朽气味。因为外头是阴天的缘故,殿中显得很暗,天子赵扩力行节俭,坚决不肯给皇宫窗户装上透光性能好的玻璃,未到刻钟下午六点之后,又不肯点燃马灯,故此才会如此。
    史弥远淡淡地在心中赞了一句,又把目光移到天子身上。**
    “史相,朕有意内禅,卿以为如何。”
    低低咳嗽了一阵子,天子赵扩抹去嘴边的药渣,抬起头来看着史弥远道。
    “什么?”史弥远心中一凛,天子意欲内禅?如今天子膝下唯有一个皇子,那便是向来与他关系不睦的皇子赵,内禅,也就是要将皇位传与这个赵。自己在后宫之中当太上皇享福了。
    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
    “陛下春秋方盛,又是英睿仁厚,为何会想到内禅?”遇到这个问题。史弥远觉得绝不可听任,他向一个宫女使了下眼色,那个宫女悄悄退了出去,没多久,她又转回来,除了史弥远,根本没有谁注意到她地短暂离开。
    “朕不服老不成啊,史相。朕原本便不是什么好天子,累得你在外替朕背骂名……我看儿英武,不类于我,不如把帝位传与他,免得误了天下大事……”
    说到此事时,赵扩话语有些断续,他原本不是一个聪明之人,如何措辞来说服史弥远,让他极为困惑。
    “此事万万不可。”史弥远还没有说话,一个声音先在门口响了起来。声音尖锐高亢,赵扩听了之后,在榻上转了个身,面对着墙壁,以背对着来人。
    来的正是他的皇后杨氏。
    虽然也已经年纪大了,但杨皇后保养得仍如三十余许一般,她脸上带着薄嗔,一双杏目瞪得老大。
    迈着快捷地脚步来到天子御榻之前,她扫了周围的内铛、使女与御眼一眼,用鼻音哼了一声:“出去!”
    这些人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出了大殿。大殿之中只剩下天子、史弥远与她。史弥远与她交换了一个眼色,杨皇后咬着唇,坐在天子榻前。
    “陛下。”
    “你如何来了,朕有病气。莫传与你了。”听得杨皇后呼唤,赵扩不得不转过头来,淡淡地说道。
    “陛下还是在疑臣妾么?”杨皇后悲呼一声,眼圈便红了,珠泪盈盈,自两腮边落了下来。她久掌后宫,原本养出了一国之母地气质,但在天子赵扩面前。却还如当初二人在太皇太后吴氏身边初会时一般娇怯。
    这神情让天子有些不忍。但又想起夭亡的儿子赵坻,那丝不忍便散去了。
    “臣妾……冤啊!”见天子不做声。分明是默认了,杨皇后呼了一声,泪如雨下。
    她接皇子赵坻接入自己宫殿之中,结果皇子却莫明其妙夭亡,举世俱疑心于她,唯有她自家才明白,她真的没有谋害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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