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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雪飘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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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跟阳间市集相似，但鬼市更为安静，货品多展示在店外的摊位之上，各家老板都安静的站在摊位旁，有客人走近观看，才会点头问好搭话……宁文来这鬼市也没几次，四下张望了半天，才找到一家饰品店铺……
店铺并没有人性化的名字，只是清楚的写著经营的种类，金器店，银器店，家具店之类……鬼域里最为便宜的，便是铁器，而後是铜器，银器，金器。宝石木器最为贵重……
先一步走到饰品店前，宁文低头看了一眼，脸上便有些失望，摊位上多是铁质，虽然制作还算精美，但冷硬的质感，总觉得并不适用，“书伦，你先买个发簪，等咱去人间，我寻块木头给你做梳子……”
“不用那麽麻烦，实在不行，我就把头发剪了……”
宁文摇晃了两下脑袋，“别剪，可惜了……况且你就算是剪了，隔天头发便会复原……在咱这，改变面貌可是不容易……”
“这麽说若是受伤，隔日也会复原？”要真是如此，倒也算是方便……
“没错，只要不是伤了魂魄，再重的伤，回来养上一夜便会复原……对了，书伦你看这个如何？”宁文拿起一个发簪，递到阿飘眼前。
发簪细长，一头嵌著个镂空的圆球，“挺好。”阿飘不懂这些，若非长发无法处置，阿飘才不会想到买这些东西……
“我看也行，挺适合你的。”发簪跟手里掂量了两下，没什麽重量，宁文满意的点了点头，掏出几张纸钱，递给店铺的老板……
“宁文，我自己……”不等阿飘说完，宁文已经付了钱，笑呵呵的将发簪塞进了阿飘手里。
“都是兄弟别客气，回去带上先给我看看就行……走吧，再去前面看看，你屋里还少个梳妆台……”
“恩，好……”阿飘莫名的有点怀念人间的日子，什麽都不用做，少了很多麻烦……
二人走了几步，便有一家卖家具的店铺，最便宜的梳妆台，也要三千纸钱，阿飘看著心里咋舌……普通官吏，一个月只有一万纸钱，好在跟鬼域不用吃喝，要不然还真有点吃不消……
铁质的桌台，上面架著一面椭圆的铜镜，桌台下面还带著两个抽屉，“书伦，我看就这个吧……挺好看的……”抹著光滑的桌面，宁文笑著说道。
阿飘点头，掏出刚刚领的纸钱，全数交给了店铺的老板，“不过这麽大的物件，怎麽抬回去？”整个都是铁质的，看著感觉就挺沈……
“这个简单……你抱著梳妆椅，坐上去……”
“哦……”阿飘一脸疑惑的抱起梳妆椅坐到桌台上，只见宁文，双手托在桌台两侧，连带著阿飘一起抬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回到了阿飘的房间……
阿飘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宁文从桌上抱了下来，“我说简单吧……等你习惯了用灵力，也能这样快速移动……”
尴尬的从宁文怀里退後一步，阿飘点了点头……
锵锵锵几声响动，三五个嵌著宝石的金器，从石阶上翻滚著掉落在地上……高大石阶之上，黑石的桌案里，是一张嵌满宝石的雕龙王座……一个满脸霸气的男人，侧靠在王座上，青紫色的长袍虚掩，健硕的胸膛裸露在外……男人此时剑眉紧皱，一双锐利的豹眼中，满是怒气……
石阶之下，跪著十几瑟瑟发抖的鬼仆……一个有些年纪的老鬼仆，小声跟旁边的年轻鬼仆耳语，“快去请单大人过来……”鬼域姓单，能称为大人的，便只有执掌判魂衙的判官，单亦雪……
年轻鬼仆一点头，跪著蹭到一边，找了个机会溜出了大殿……
男人居高临下，冷眼盯著地上的鬼仆，“说，昨天夜里，谁进了後殿？”男人声音厚重低沈，带著慑人的气势……声音一出，空旷的大殿便被震颤出嗡嗡的回响……
见地上没有回应，男人怒气更胜，长腿一抬黑石的桌案连带著上面的书册，随即翻滚著也从石阶上滚落下来……地上的鬼仆抖的更加厉害，一个个跪趴在地，根本不敢抬头……
男人身形一晃，立到阶下，一脚狠狠的踩上一个鬼仆的脊背，“你们都是聋子吗？”脚下用力，男人连著踏了几脚……被踩踏的鬼仆紧贴在地上，闭著眼睛，哼都不敢哼出一声……
“一群废物……”男人怒吼，抬脚便踢飞了一个鬼仆……那鬼仆被踢出去老远，直接撞到了大殿的黑石墙上……
就在男人要踢第二个鬼仆的时候，一个声音断了男人的怒气，“王上……”声音未落，一团白影闪到男人面前，来人穿著判魂衙雪白的长袍……精致的瓜子脸上，一对柳眉微微皱起，“怎麽了？发这麽大脾气……”
男人看清来人，冷哼一声，闪身离开了大殿……跪了一地的鬼仆，放松下来，此时都瘫坐在了地上……
一个老鬼仆凑到单亦雪身边，躬身一礼，“单大人您可算来了……”
“王上因何发这麽大脾气？刚才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这……王上问昨夜谁进过後殿……小的们不知，所以……”
“我知道了，你们把大殿收拾好就下去吧……”单亦雪交代完，闪身进入後殿……不出所料，後殿也是狼藉一片……书案，桌椅全部倒在地上……
男人立在殿中，手中握著一个木盒……单亦雪走近男人，伸手抚上男人的手臂，轻声询问，“怎麽了？”
“你说呢？”将木盒递到单亦雪眼前，男人脸上依旧挂著怒气……
看清木盒，单亦雪扑哧笑了出来……那盒子单亦雪认得，平日里，盒子里装著数枚红果……并非一般果子，而是鬼域罕有的一种奇果，名叫魂果……
“你还笑？昨夜我看还有十颗……现在一颗都没了……”
“没有就没有……反正我也不稀罕吃那东西……”
“你……”男人眉毛一挑，脸色更加低沈……
“王上，您忍上几日……下个月……”不等单亦雪说完，男人低头一吻，封住了单亦雪的樱唇……
狠狠的在那薄嫩的唇上吸允了几下，男人这才放开，眼中的怒火更胜……“你知道我忍不了……不吃魂果，你就跟个冰坨子一样……”
第四章 伴侣
怀里纤细的身子，搂的越紧，越觉得冰凉……轻叹一口，男人眉头锁的更紧……
轻轻依靠在男人怀里，单亦雪眼帘低垂，脸上挂著苦笑，“王上……世间男女无数……”
“闭嘴……除了你，本王谁也不要……”
仰头，炯炯有神的眼里，满是深情，让人难以直视……有此深情，心里本该万分庆幸的，但单亦雪心里更多的还是无奈……没有魂果，任何的碰触都只是冰凉……鬼就是鬼，就算拥有多麽真实的实体……身子上没有温度的事实，依旧是无法改变的……
“又在乱想什麽？”拉开距离，男人抓著单亦雪的双肩，探寻的目光，上下游走在眼前精致的瓜子脸上……
摇头，尽量自然的一笑，“魂果的事，王上不要追究了……”
“你这话什麽意思？莫非你知道谁盗了魂果？”
单亦雪轻轻点头，“阎宇长老回来了……”
男人恍然大悟，“难怪……本王还以为谁有这麽大胆子，那个老不休……”
“王上，阎宇长老，怎麽说也是上代鬼王……您怎麽能这样说……”
男人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那个老不休既然回来了，你就把判魂衙给他管理……”
“恩，也好。光是引魂衙的事，我就分身乏术……”
“就你多事，找个引魂使暂代便可，非要亲力亲为……还有那个新来的，那两个老不休的事，以後你少管他们……”
“王上……您嘴上说不管，还不是……”话不等说完，唇便又被封住……熟悉的气息在口中蔓延，单亦雪识相的合上了眼……并非爱管闲事，只是心里对两位长老的事……莫名有种感同身受……甚至还有感激……
鬼域虽不像神界那样，视感情为禁忌……但总是有所顾忌，如今能这般光明正大的跟爱人相拥，也全都是托了两位长老的福……
坐在梳妆台前，阿飘笨手笨脚的摆弄著头发……折腾了好一会，才束好发髻……虽然这几天习惯了实体的身子，可是手脚还是有些笨拙……
宁文站在一旁，盯著镜子里的阿飘，眼神渐渐复杂了起来，“书伦，有个事……”宁文说话没什麽底气，心里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
“什麽事？”疑惑的看向宁文，阿飘一脸的不解……
宁文尴尬的抓了抓头，“那个，那个……以後，以後你若是挑选伴侣……”
“伴侣？”引魂使两人一组，自己的伴侣不就是宁文？还要另选？阿飘不太明白。
“那个，伴侣就是生活在一起……”宁文头很低，脸上有些不自然……
“生活在一起？宁文你在说什麽？”莫非是指夫妻？阿飘站起身，眼神有些奇怪的看著宁文……难道鬼还可以娶妻？
宁文一把拉住阿飘的手，口气有点急躁，“我，我想做你的伴侣……我，总之书伦你以後选伴侣，可不可以优先考虑我……”
手上冰凉一片……阿飘呆愣愣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宁文壮著胆子，探身靠近阿飘，“书伦……我……”
眼见著宁文越来越靠近自己，阿飘猛然惊醒……一把将手抽回，阿飘下意识的後退一步，“宁文，你……我，我是男人……”阿飘脸色并不好看，心里还隐隐有些怒气……
“那个……对不起，书伦……我……”宁文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退後一步，脸上挂上了歉意……对上阿飘眼里的失望，宁文心里有些後悔……
“请你出去……”宁文想解释，但阿飘现在什麽都不想听……一切来的太突然，太意外……阿飘虽然没有前世记忆，对情事也懂的不多……可是最起码的阿飘心里还知道，别说同为男性，就是异性……一个鬼，怎麽去谈情说爱……
“书伦……你别误会，我不是有心冒犯你……我……”
阿飘背过身，不愿去看宁文……心里很乱，数百年来，头一次经历如此的尴尬……阿飘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人长的好看……这几天跟你相处，我很开心……所以，所以我心里害怕，有一天你跟了别人……”宁文低著头，自言自语一般……
阿飘长叹一口，转身无奈的看向宁文，“宁文，我们是搭档……你若说这样的话，叫我以後如何面对你……别说我是男人，就算我是女人……我们都是鬼……”
宁文上前一步，使劲摇了摇头，“在鬼域无关男女……反正都无法繁衍後代……像是鬼王跟单大人，阎宇长老和珂长老……鬼域里有很多成对的伴侣……”
“单大人跟鬼王？宁文你在说什麽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书伦，我以後再不这样了……就今天，我想你答应我，以後你选……”
不等宁文继续，阿飘转身就朝外走……阿飘彻底被宁文弄糊涂了，脑袋里乱作一团……
宁文身形一晃，挡在了阿飘面前，“书伦你别走……我，我走……你别生我的气，以後我真不再这样了……”宁文说完，黑影一闪，没了踪影……
阿飘站在原地呆呆的愣了半天，抬手摸向胸口……身上冰凉，胸腔内没有鼓动……回想宁文说的话，阿飘突然觉得好笑……伴侣？心都没了，要伴侣何用？
晃眼间，阿飘十天的假期到了最後一天……後来的几天，宁文还是每天一早就来找阿飘，一样带著阿飘到处闲逛……但两个人莫名的生分了不少，宁文言行十分小心谨慎，阿飘脸上也多了几分冷淡……
“书伦，这几天，你有再练习使用灵力吗？明天我们就要去阳世办差了……”宁文立在窗前，有些担心的看向阿飘。
“有，不过还很生疏……”阿飘摊开右手，暗聚心神，好一会，雪白的引魂掸才出现在手里……漆黑的高帽也随即出现……
宁文点了点头，“这样便可以……你休息一会，我去趟判魂衙……”宁文是去领引魂的书册……书册上记著人间亡故之人的名字，生辰八字以及地址和引魂的最後期限……
引魂使虽说有数百人，但阳世每天亡故之人众多……故而每组引魂使都会被分派几片固定的区域，这些区域里，但凡有亡故之人，便会在引魂名册上提前显现……四十九天便是最後期限，若是在此期间，新死之人的灵魂，没有被引进鬼域，便有可能成为像阿飘之前一样的游魂……
第五章 命数
从宁文手上接过引魂名册，阿飘随意的翻动了两下……猛然间，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阿飘眼中，那，竟是小零的名字……
阿飘一脸的不敢置信，反复观看确认……名字一样，生辰一样……
“宁文……这名册可会有错？我的朋友怎麽会在上面？”一把抓住宁文的袖袍，阿飘脸上满是焦急，声音暗哑的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只可惜鬼没有眼泪，阿飘心中再怎麽难过，也没法宣泄……
宁文看了一眼名册，惋惜的摇了摇头，“名册绝不会有错……”鬼域纸张罕有，记录用的名册多是以鬼王法力生成……上面显现出来的，都是天机，绝不可能出错的……
“这……这怎麽可能……”眼前依稀还能浮现出小零的笑容……若是金凤，阿飘想来并不会意外，金凤好管闲事，最爱拼命……可小零……名册一页上写著一个人的命数，阿飘不死心的翻页……除了小零的生辰，卒日。名册上，竟没有小零的死因……
“宁文，这是怎麽回事，为何死因没有写在上面？”对照其他人的记录，独独小零这页上，大半的空白，缺了死因……
宁文疑惑的拿过名册，看完也觉得奇怪，“按说不会没有……我们找单大人问问吧，或许真是名册有错也说不定……”见阿飘著急，宁文也只好尽量说些宽心话……但其实宁文见过没有死因之人，这些人多是魂飞魄散，或是死因蹊跷……
阿飘连连点头，心里莫名的燃起了一丝希望……
阿飘还不会快速移动，宁文迟疑的搂上阿飘的腰……阿飘心里著急，也没在意……黑影闪动，阿飘再看的时候，已然到了判魂衙的後门……
几丈高的墙壁，全是大块白玉堆叠……顾不上仔细观看，阿飘径直朝开著的两扇白玉门走去……阿飘认得单亦雪，进了判魂衙的大殿，阿飘眼神快速寻找……大殿里站满了白衣白裤的新死之人……入眼全是雪白一片，阿飘看著有些眼花……
一个鬼仆见二人一身的黑袍，以为是来领差事的，“二位大人，引魂名册放在侧殿……”
不等鬼仆说完，阿飘上前一把抓住了鬼仆肩膀，“单大人呢？单大人在什麽地方？”
鬼仆一惊，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朝一旁指，“单大人在侧殿……”
“书伦，你别急……”宁文上前开口，话没说完，眼前人影就没了……阿飘直奔侧殿而去，一路上，引起一片骚动……
宁文紧跟在阿飘後面，心里也有些紧张……阿飘平时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少有如此慌张……紧张之余，宁文心里莫名的有些发酸……
侧殿里，一身雪白长袍的单亦雪，端坐在殿中的白玉书案内，正翻看著书册，核对底下判魂使的判决……判魂衙有两个侧殿，其中一个，便是判魂殿……判魂殿里有块硕大的白石镜子，此乃判魂镜……一般新死之人，在那镜前，生前所为便会一一展现……判魂使，也是因此来判定下一次转世的时间……生前行善越多，判决时间便会越短，相反则时间很长……鬼城里，甚至还有住了近百年，等著投胎之人……
听到殿外有响动，单亦雪抬头观望，见阿飘匆匆而来，脸上淡淡浮上一笑，心里猜到了阿飘的来意……
“单大人……”阿飘快步来到石阶之下，躬身一礼……随即抬头向上，刚要开口，便给单亦雪挥手制住……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名册上没有显现，便是藏著天意……你不要心急，时间到了，你自然会明白……”居高临下，单亦雪清脆的声音，隐隐透著威严……但，眼神里装的却是了然的理解……
“可是……小零他，他到底是因为什麽？他怎麽会？”心里太多的疑惑，阿飘苦著脸，求助的望向单亦雪……
单亦雪笑而不答。看到随後跟来的宁文，单亦雪眼中笑意更深……天意之中，藏著的，更多的便是这鬼域里的缘分……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揭晓……
“书伦，单大人这麽说，咱等著就是……”凑近阿飘，宁文小声道。
有些失望的低下头，阿飘欲哭无泪……想起跟小零朝夕相处的每一天，阿飘心里刀绞一般……心虽不再跳动，可感觉还在，痛苦还在……甚至小零身上的温度还在……
附在半耳身上，自己最爱窝在小零怀里……暖暖的，比太阳的温度还来的舒服……小零多变的表情，爽朗的笑声……甚至连小零的味道，这会都涌到心上……
没有温度的身子，更加的冰凉，寒气从心里不断的向外涌动……阿飘身形有点不稳，脚步摇晃了一下，被宁文托住……
“书伦……”扶住要倒的阿飘，宁文脸上急成了一片……阿飘脸上惨白一片，恍惚间，实体的身子，有些透明……情况非常不妙，灵力依靠的是灵魂和精神的力量，阿飘如今动摇了心神，随时可能香消玉殒……
单亦雪没想到阿飘会如此……紧张的从石阶上走下，走近阿飘，“你啊……”看著阿飘直直的眼神，单亦雪也狠不下心了……执起阿飘的手，渡了些灵力……
阿飘脸上缓和了一些，恳求的看向单亦雪，“大人……求您告诉我……”
长叹一口，单亦雪没了办法，“好吧……”虽然小零的事，算不上天机……但总还是不该提前泄露的……可若是不说，怕是不用等几天，阿飘就得活活急死……在人间魂飞魄散还可以聚魂，若是在这满是散魂碎魄的鬼域，散了魂魄便不可能在聚集……
“一切都是命数……顾小零便是你们的新上司……”
“新上司？小零？”阿飘不敢置信的看著单亦雪……心里说不出是什麽感觉，有心疼，也有惊喜……宁文之前说，过段时间会有新上司，阿飘当时还不理解……现在心里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且还多了些，多了些以前不懂的东西……莫非这就是单大人所说的缘分？
看著阿飘这会挂上的傻笑，单亦雪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後别再这麽心急……万事都有个因果，顾小零一身为善，自然会有善终……不过你最好做了思想准备……顾小零被五雷轰顶，形神俱灭……”
五雷轰顶？形神俱灭？小零怎麽会……
第六章 第三人世
阿飘蜷缩在床上，一夜的辗转反侧，心里想的全是在阳世的生活……原以为可以就这麽过去，但是那些记忆，其实都被下意识藏在了心底……因为无力改变，就只有选择忘记……
数百年来，四处游荡漂流……战乱，饥荒，人间的种种都看了个遍……天大地大，却无处安身……所幸最後还是安顿了下来，认识了金凤，而後相继又认识了小零和於蜚……
心里一阵阵揪疼，回忆犹如洪水一般涌出……最後的那段日子，是阿飘数百年来，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但，一切都无法再来了，这一次，真的死了……莫名的，阿飘头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可怕，不是痛苦，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心里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了……仅有的那些小幸福，已经全部化为了乌有……
脊背有些发寒，阿飘身子更加的蜷缩……紧紧的抱著手臂，心里依旧装满了无助和绝望……身体更加的冰冷，冷到彻骨，冷到感觉整个人都被冻结了……
锵锵的锣声，和随之而来的敲门声，将阿飘从回忆的漩涡里拉了出来……不得不面对现实，这里是鬼域，是死後的世界，而自己是引魂使……强打精神，坐起身，阿飘朝门口回了一句，请进……
宁文推门进屋，对上阿飘苍白的脸，和那仿佛哭泣著的眼，心里很不好受……宁文也是一夜无眠，心里始终放不下阿飘……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阿飘依靠在自己怀里，几近透明的身子……莫名的害怕，害怕再看到阿飘的那种模样……
“抱歉，宁文，你等我一下……”晃悠悠的下床，阿飘朝梳妆台走去……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映衬之下，脸上的惨白更胜……看著镜中自己的面容，阿飘无奈的自嘲一笑……
“书伦……”宁文上前一步，从後面抱住阿飘，大手一把遮盖上阿飘的眼睛……别这样笑，不要这麽痛苦的笑……“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宁文知道阿飘的痛，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过来的……
世人都总有一死，但没有人能潇洒面对……尤其是至亲之人，就算知道可以在鬼域相聚，但心里依旧很痛……过往如同云烟一般，一世的亲情，友情，任何的情缘，都如戏一般……过去便是过去了，亲人重入轮回，只留下自己还记著那短暂的一世……
宁文的手还是一样的凉，但此时，却有著丝丝的温暖……不是宁文有了温度，而是自己身上好冷……不自觉依靠进宁文的怀里，阿飘的心，一点点沈了下来……眼睑上覆盖的大手，轻抚到了脸颊，耳鬓上也传来一片柔软……
虽然闭著眼睛，但阿飘知道，宁文在亲吻自己……无法拒绝，因为是自己先投入了人家的怀抱……心里五味俱全，阿飘更加的迷茫了……
宁文的吻很轻柔，安抚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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