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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三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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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阑使公主性子的时候,是谁也不认的,动不动摆脸子,摔瓷破盏是常有的事。但是,每当在盛怒之下看到神若的时候,只要对方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她就会突然安静下来,再也不敢胡作非为。
  这就是神若秒杀的能力。
  神若待人接物懒散,行事总是一副逸逸然的样子,不喜 欢'炫。书。网'摆谱,也不喜 欢'炫。书。网'舞文弄墨,更不喜 欢'炫。书。网'附庸风雅。然而,当神阑在母亲的打压下,不得不抱着奇形怪状的乐谱没日没夜地加以练习时,神若会认真地坐在琴案旁摸索指法,一坐就是一整天。
  相当于靠着孜孜不倦才练得一手好才艺的神阑,他实在算得上一个乐界天才,不多久便把宫商角徵羽弄了个通透,一落指便是一曲高山流水,荡气回肠。
  阿阑,我教你,等你学会了之后,自然就不用再挨夫人的戒尺了。他抬起清明如烟的眉眼,不止一次地这样对她说过,每一次都准备好了十二万分的耐心,偶尔笑得很开心。
  平淡温馨的日子就像一幅画轴,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安静地展开,画面也是温暖的底色,但愿没有惊涛骇浪。
  然而,终有一天,画卷的轴忽然掉了,“啪”地一声,画面淹没在尘土里。在一只手捡起之前,属于后来的那部分,成了腐朽的褶皱。
  那一天是正月十五,普天同庆的元宵佳节,河流刚刚解冻,春回大地之始。神若晋升为神主——从此作为最高精神领袖,神殿之主,与最高世俗君主如同镜像般对立依存,共同辉耀着古老的神迹之城。
  当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轰动天下之时,被禁足府中的神阑,见管家执事们大为兴奋地奔走相告,且在天黑之际府里放起了烟花炮竹,显是出了什么大喜事在庆祝,不禁搁下手中绣了一半的花,纳罕道:“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呀?”
  甄夫人指派来监工的廖嬷嬷,一向尖酸刻薄,完全就不把神阑放在眼里,听她这么一问,不禁桀桀冷笑道:“三皇子如愿以偿坐上神主之位了,他无非是个贱婢所生,命还真是好啊!想当初那个位置本该是阑公主你的,只是这神迹对神主束缚诸多,一旦即位,必定绝情绝爱,终生不得嫁娶,即位之前,更是须得保留完璧之身,这男人看不出来是否完璧,女子可是无一幸免,一验便知!十五岁那年将你从青庐山庄接回来时,谁知道背后的绝爱咒竟已破损!阑公主,你自己当年究竟干过什么好事,又是何人所为,真的完全记不清了吗?”
  神阑大惊之下,手指蓦地被绣花针刺破,在白绢上洇开血腥浑噩的一团血迹,她把指腹含在嘴里好一会儿,只觉得痛不在指间,竟好似在心里一般。
  “嬷嬷,那些事,我是真的记不清了。”她这么抱歉,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抱歉。
  事实上,她的事又与这些人何干?何以自打她失去神主的资格后,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便已全部改变,变得针一般刺人?她甚至时不时会听到府里的一些丫鬟小厮们窃窃私语,说她胜似自己的母亲,风流成性,母亲是成天在外勾搭别的男人,还敢明目张胆,阑公主却是私下里秘密偷人,就连偷的是谁都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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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过往(四)
更新时间2011…8…30 0:46:39  字数:3335

 “三哥,你就不能不要当这个什么破神主吗?”见了他,她直截了当地道,“如今我们北世家只剩下你一个男丁了,你去做了那什么劳什子的神主,不能娶妻生子,今后我们家由谁来延续香火?继承祖宗的血脉?”
  神若笑:“妹妹,你太死板了,那什么五大世家,在我眼里就跟泡沫一样,迟早得消散掉。你别看他们现在威风,我觉得要不了多久,五大世家就会跟突然崛起一样,又突然消失掉。”
  她心下一凛,有些不敢置信道:“三哥,你在说什么呢?五大世家虽然不过存在二十年,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再说了,神主更是历代以来,便跟神皇一样并立存在,除非神迹帝国有一天真的灭亡了,不然我想,定不会如你所言。”
  神若懒得再说话。他在所有人眼里,一直都是一个谜,身世不怎么好,可是谁也不敢得罪他,就连神阑的母亲甄夫人,尽管习惯了对别人颐指气使,在他面前却总是有所收敛。
  就算看不惯他,想弄死他,也一定是暗中进行,绝不敢当面暴露自己的野心,她至少还不会忘记其他几位夫人是怎么死的。
  “你一定要当那个神主吗?”她问,“刚把我赶下台的那个位置,坐起来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外界都在传得沸反盈天,说是神若破了她的绝爱咒,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绝对不是。她爱他,敬他,从来都在兄长的范围之内,绝无逾距之举。
  “以后我就搬出这幢宅子了,阿阑,你自己好生保重吧。”那一次回去,本来就是与之告别的,神若说得淡然,谁也休想从他眼里看到任何伤感神色。
  “不!我不许你这样!”她说着把七弦琴往案上一摔,铿锵地一声响,数根琴弦陡然支离破碎,愤然站起身,盯着他道,“今日你若是踏出这个府门一步,我便与你割袍断义!”
  神若狭长的双目眯了眯,忽然有些冷意道:“阿阑,你这是在逼我吗?”顿了顿,“我可从来不知道,你竟是这样无理取闹的女子!”
  “无理取闹!”她蓦然抬头看他,眼底的神色竟有些刺痛,看到她流泪,他便走过去想要替她擦掉,不料却被她侧身躲开了,他的手僵持在半空,只听她清冷道:“原来,在三哥眼里,我从来不过如此,跟你心中所谓的宏伟抱负而言,一个小小的阿阑算什么呢?千万个我,只怕都比不上神殿之上,众人对你的那一声山呼万岁吧?不对,神主可不能说万岁,多么寂寞的一个职位呀,走上去之后,一辈子就那么完了,生老病死,什么都在千重帷幕之后,我就想不清,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喜 欢'炫。书。网',二哥也是,四哥也是,明明知道,还要坐上去,结果都死于非命了!现在就连三哥你,我原以为一直脱出红尘世俗的你,都是如此利欲熏心吗?”
  “你不懂。”他叹一口气。
  “我怎么就不懂了?”她大声反驳道,“其实有很多事情,阿阑看在眼里,并非不谙世事,什么也不懂,可是我宁可装作不知道,假如那样可以保护你的话,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可是事到如今,我只想单纯地问问,我这样像个傻子似的被苦苦欺瞒着,究竟算个什么?三哥,在你眼里,阿阑真的只能算个可悲可笑的小丑吗?”
  “不是的。”震惊于她口中的话,神若眼底蒙上一层阴郁之色,到了这种时候,他仍旧不愿给出多余的解释,只管起身离去。
  眼看那个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心中恐惧跟愧疚一齐涌来,怔怔地立着,下唇咬出血来。
  “三哥!”终于,她崩溃般追了出去,在庭院里叫住了他,精致的银丝罗袜,却狼狈地踩着冰凉的青砖,少女花容失色,钗鬟散尽了美丽的忧伤。
  她奔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哭得抽抽噎噎,说得断断续续:“我知道,刚才我的话说重了!假如有朝一日你为了所爱之人脱身独去的话,阿阑毫不犹豫放你走,除了祝福不会多言其他,可如今你是想飞蛾扑火啊,忘了二哥跟四哥是怎么死的吗?他们都是因为坐上神位而遭人暗算的!除非我死了,否则实在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你走上那条绝路,却像个旁观者一样无动于衷!”
  “你所说的,我岂能不知?”他低声应道,不知为何语气有些颤抖,突然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大力地将其拥进怀里,哑声道,“阿阑,我欠你的,总有一天会还给你。”
  那是他唯一一次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给她温暖的怀抱,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他都是一副抱一下就会死的样子。
  神阑完全处于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呼吸困难,深深埋首不敢复言,贪婪地享受着那千金难得的片刻温情。然而,美梦总是容易清醒的,这个拥抱仅仅持续了那么几秒,神若就绝情地将一脸愕然的她推了出去,拂袖离去。
  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架起的锋刃上,绝世的舞步,每一步都鲜血淋漓,停下来时,他会感到更茫然更痛苦,自己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究竟该何去何从。
  “假如有朝一日你为了所爱之人脱身独去的话,阿阑毫不犹豫放你走,除了祝福不会多言其他……”
  真的……可以做到那样么?他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角,却依旧有红珊瑚似的血液从指间蜿蜒流下来,淅沥地滴落到雪白的衣襟上。
  呵……人的身体竟然,这样脆弱么?举起手来,在眼前看着,指间鲜血淋漓,年轻的白衣神主却忽然笑了起来,眼神冷淡,充满了轻蔑。
  时间仿佛突然间停驻,连天地都仿佛空寂无一物。天色黯淡得犹如黄昏提前到来,朱门一分一分被她阖起,终归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
  此后长达六年,直到神阑被楚国打上耻辱标签遣返之日,期间他们没有见过面,神主是注定忍受漫长孤独寂寞的一类人,生死皆在那千重帷幕之内,万扇殿门之后。
  他不能走下那个高高的祭台,她更加无力迈上那个神圣的禁地,唯有一次,那一天还是她离开神迹的日子。神若已然即位两年之久,她接到出城为质的诏书,遵照礼仪必须向神主请辞,寻求神灵的庇护。从空无一人的大殿穿过,只有那些帷幕在风里飘飘转转,恍如隔世。
  他卧在帐后的榻上,只有一个恍恍惚惚的背影,侧向内壁卧着,如墨的长发与松垮的白袍深深纠缠在一起,散落在长榻边缘,如同堆砌的雪。顺着他的肩背,白袍微敞,依稀可以看到黑暗图腾的一角,在他象牙白的肌肤上张牙舞爪,气势凌人。
  他似乎睡着了,呼吸均匀而舒缓,毫无防备,不带戾气。一侧的床头上,摆着一柄熄灭的精巧宫灯,灯芯烧得焦黑,宫殿内光线暗淡。奉衣圣女神璎和执灯圣女神珞均无踪影,偌大的神殿内只有那单薄如苇叶的一人。
  神阑顿住脚步,望着他的背影,眸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要走了。”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来 自'炫*书*网'另一个时空,遥远陌生得可怕。她的袍袖被风扬起,飘飘洒洒,跟经帷垂幕纠缠在一起,连无形的空气中,都仿佛灌满了什么力量,在尽力挽留她的脚步。
  “你多保重。”
  吐出这句话,仿佛生命里有什么终于卸下,然而依旧有泪水从颊上滑落,无声地消失。像这样的泪水,她为他流的还不够多么?在他的心里,终究是连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你哭了?”帐后之人忽然睁开了一直微阖的双目,翻身坐起,神色冷厉地问了一句。他的声音不似从前那样轻柔好听,变得喑哑低沉,仿佛这两年里历经了世事的沧桑,然而那语气里的漫不经心,分明是神若所特有的。
  神阑挺直了自己的脊背,道:“我没有,是风吹进眼睛了,我说过不会再在你面前哭的,那样的我太懦弱了,会被你瞧不起!”
  他闻言一愣,既而如释重负地大笑了起来。
  风吹进殿内,帷幕如光流转,送来光明的同时,却又给人心底添了几分无力的苍白阴郁。
  “三哥!你就真的不愿再见见我吗?从五岁那年开始,在青庐山庄的十年,我是一个人,你只是偶尔来看看我,十五岁那年,回到神迹的北世家,你做了神主,我仍旧是一个人,好不容易挨过了那两年,现在陛下让我出城为质,去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不了解的地方,去跟一些陌生人打交道,甚至可能嫁给楚国的君主为妾,我仍旧是一个人,这究竟是为什么?”仿佛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氛围,她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番话,全身颤抖,似乎再多呆一刻,就会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去看看他!
  “为什么三哥你还能一直这样看着呢?看着我们之间距离越来越远,关系越来越淡,却至始至终都能无动于衷吗?”
  内心里那个执念经过这么多年死灰般的时光沉淀,越积越厚,似乎快要把心壁压塌了,有个声音在内心里叫嚣着,驱使着她情不自禁向他走去。
  “别这样,时辰到了。”他低叹一声,温言提醒于她,同时也是提醒他自己。
  高大的雪白屏风后面,脚步声戛然而止。
  听到了吗?他在毫不留情地宣判:止步吧……止步吧!而你,你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她脸色铁青,疯了般大叫一声,掉头向外跑去,“嘶”地一声清响,雪白的长袖解不开缠绕的结扣,硬生生撕裂成片。
  如果你问我,愿意跟我一起死吗?你猜我会怎么回答?可是你说,别这样,你在嫌我无理取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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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醉囚(一)
更新时间2011…8…30 0:51:37  字数:3166

 夜半梦醒,她不由苦笑,摁着自己的心口低低道:三哥啊,你原想让我嫁于楚湮,只恐世事没那么顺利啊。
  沉如死水的宫殿里,忽然响起了寂寥的天风,这碧落城地势较别处要高,即便闩门关窗,半夜的时候仍旧会有风漏进来,满室雪白的帷幕随风鼓舞,月色如潮水般涌进房内,雪亮的光芒倾斜着打到床头帐幔上,添了几分清冷的味道,她怔怔地发了会儿愣之后,忽然感觉口渴有点想喝水,于是掀开雪白的纱帐,披衣下了地。
  “啊!”冷不防一个人影一闪,她便被人扣到了怀里,那个人滚烫撩人的气息倏然逼了过来,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被人扛起,又重新扔回了床上,脑子完全陷入了一副瘫痪的境地。
  “阿颜……”压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嘴里喃喃唤着一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已不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虽然未从开口相询,也知道这是他生命里一个极其重要的女人的名字。
  此时不禁有些明白,只是在她明白的这个过程中,羽樽已经抓住大好良机,甚利索地将她的外衣剥了开来,他像是喝醉了酒,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味,眼神既凌乱又深情,在她发蒙那会儿,一个炙热的吻压了下来。
  她脑子里顿时一阵天旋地转,活到今天,她总算明白了,这男人要是喝醉了酒,那就跟两足禽兽差不多,饶是羽樽这样的冰山,以往在她面前装得彬彬有礼,生疏冷漠,一喝醉就跟所有一晌贪欢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个淫虫帅得没天理,而且更懂得技巧罢了,虽然是霸王硬上弓,却仍是有条不紊,优雅得令人发指。
  “我……”刚要开口说话,他却是拿捏到了火候,趁机毫不犹豫撬开了她的唇舌,几番辗转,她已是窒息难耐,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身子更是烫得厉害,止不住就发起抖来。
  “阿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不明白么?”喃喃地,他低问她,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滞。
  “我不是你什么阿颜!”她心下惊怒交加,好不容易挣出手来,“啪!”地一声,扬手便恶狠狠掴了他一记。
  这下打得不轻,羽樽的全部动作陡然一顿,霍然抬起头来,眼底怒意翻涌,分明就是主子对侍寝女人的不满:“你找死!”
  “你才找死!”神阑气势汹汹地犟了句嘴,伸手还欲打他,却被对方猛地抓住,他几乎是带了丝恶魔的邪笑,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手指摸到她的脸上,“哪来的女人,够劲道啊,想是徽州那些小子们送过来的吧,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不管你是谁,今儿伺候好了爷,回头府里有的东西,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没有的,我也去给你找。”
  “我要你的命!”她怒火中烧。
  “那可不行。”羽樽低笑,“你再这样不听话,我今晚就要了你的命。”
  他说得似是而非,神阑羞得面色绯红,几乎缓不过气来。这时羽樽已经有些急不可待了,也懒得再跟她废话,一手压住她动弹不得,另一手则去解她里层的衣服,白色的丝袍本就很单薄,经他这么一扯,竟至松散无疑。
  “淫贼!我三哥会杀了你的!”
  他几乎是以一种调情的语气淡淡发问:“你三哥是谁?”
  “神若!”
  听到那个名字的刹那,他的身子陡然一僵,眼底情欲褪去,竟比被人抽了一耳光还要清醒几分。
  “滚开!”她已是带了十分泪意。
  这时显是看清了身子底下是什么人,羽樽再无了先前气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抬眼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光打量了她一眼:“是你自荐枕席了,还是我……”
  “我这样子像是自荐……吗?!”神阑怒火燎原,抓起一个枕头砸到他头上,羽樽的青丝当即乱了一乱。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一扫,嘴角微微翘起:“不太像。”
  鉴于他这个带着暧昧的表情,神阑惊觉般低头一看,脑子顿时抽了,闪电般拉紧被子盖在身上,滚了一滚,指着外边怒喝:“出去!你给我滚出去!你这个淫贼!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羽樽笑了一笑,便走了出去。
  ————————————————————
  晨昏未醒之际,大丫鬟云齐执灯入殿,一眼望见阑公主正满面愤恨地坐于榻上,不禁错愕道:“小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神阑抹了把眼泪,收敛了怒容道:“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话快说。”停了片刻,瞅见云齐清秀的眉目间掠过一丝浓重的愁云,不禁叹息般道:“再说了谁真心实意待我,我心里又岂会一无所知?有什么事还请但说无妨。”
  云齐笑了一下,深深看她一眼道:“我方才在走廊上撞见一个人,此人正巧从小姐房里出来,真真吓人一大跳。”
  神阑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坦然迎上她的目光:“你不曾问问那淫贼,何以醉醺醺地误闯人家姑娘厢房么?”
  云齐一愣,随即道:“此贼好生厉害,我可不敢问,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是敢问的,而且那个人当时也在场。”
  顿了顿,“今天是我家夫人的祭日,我们本是前来延请小姐同赏祭祀烟花的,顺便将主子回府之事知会一声,免得翌日仓促不好应对……谁、谁知道,他倒自个儿来扰人清梦了。”说到后来,饶是冰山姐姐云齐,都不免支支吾吾的面上飞霞。
  “那个敢于诘责羽樽失德之人,是谁呀?”神阑跟她随口搭着腔,思绪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是我!”话音一落,唐疏桐就顶着一张仿佛人人欠她银钱万两的臭冷脸,不请自入,夜墨色的披风挂在肩上,感觉每走一步就想冻杀千里似的。
  “你来作甚?”神阑刷地起身,更加没个好脸子。
  唐疏桐登时倒竖了柳眉,火冒三丈道:“我就知道,你为了神若之事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好啊,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么?若非神若有所求,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如今你既已负他,莫怪我撒手不管,索性便死你的吧!”
  “那还真是巧了,”神阑漠无表情道,“你若真搭错了哪根筋要救人,我还怕自己有生之年还报不了你的恩情呢。你当初抛置我三哥不管都那么彻底,现在故技重施,对我而言毫无意外可言。”
  唐疏桐恼羞成怒,半人半鬼道:“几年未见,你嘴皮子上的功夫倒是精进不少,既然你这么想我,那我再多加解释也是毫无意义,这个中缘由,看起来还是不要告诉你的好。”
  个中缘由?神阑的脸色白了白,她隐隐觉得,自己的身后,不对,所有人的身后,都潜伏着一双幕后黑手,在她跨上那辆出嫁马车时,早已布好一张完美无缺的网,每一个交叉点上是无妄挣扎的人,自以为是地纺锤不休。
  “唐姑娘,”云齐劝道,“有什么话还是好好说清楚吧,将小姐蒙在鼓里,只怕会滋生更多的误会。”
  唐疏桐冷笑道:“误会什么!我亲眼所见,三更半夜的,羽樽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就从她房里出来,还是一副衣冠不整的状态!铁板钉钉的事情,用得着我们去误会么?”
  神阑蓦然大笑起来,唐疏桐浑身冒着煞气,望向那个几近癫狂的女子。只见她似乎唤醒了内心的另一个灵魂,带了丝邪气,容光焕发,明绝艳绝。
  她取下架上白色鹤氅,披在肩上,走到妆镜台前,坐下来抬眼端详镜中容颜。
  “羽樽么,”铜镜流光,簪绾青丝,她兀自一笑,“皇天可鉴,我跟他之间清清白白,我已是楚国的太子妃,又岂肯朝三暮四?你等若是认定了我的所为,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话说回来,我十四五岁上就敢于做的事,偷情也好,狎风弄月也罢,现在一个有夫之妇,出门在外谁也管不着,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大惊小怪什么?”
  她辛辣坦白的一番话,说得另两人已是面红耳赤,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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