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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 完结全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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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还是不语,他侧着脑袋将捆住供纸的绳子扯开,细细的草绳把瘦的只剩骨头的手指勒出几道淤血。
君卿蹲下,明知道合欢是在烧供奉还是故好奇的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合欢已将黄纸点燃,望着眼前灼烧的火焰淡淡道:“供奉。”
“谁?”君卿把手凑过去居然取起了暖。
合欢不和他计较,身子往边上挪了挪也伸出了手,两只手腕,一个挂着的是繁华雕琢的锦袍,一个是磨破了边的粗布衫,一个纤细瘦弱肌肤是不健康的灰白,一个保养良好肤质柔和细腻。
合欢觉得自己掌心有些热了,缓缓对君卿答道:“给自己烧的。”
第6章
下界来的神仙不懂凡人的习俗,看着合欢低垂着眸子一声不吭地烧着黄纸,君卿心里纳闷儿这是闹哪出?
“为何要给自己烧?”
说话间居然听到了庙外有“淅淅沥沥”的声音,大半夜的下起雨还让不让人睡觉,小君爷心里盘算着回头找老龙王算账去。
合欢随手不知从哪里牵出根乌黑的木棍,捅了捅已经烧得差不多的纸堆回道:“没什么,应个景儿罢了。”
小鬼魂说得淡淡,好似一碗清茶,不苦不甘,品不出半点滋味。
耀眼的火光将他身上披着的那件灰扑扑的布衫映得殷红,削瘦的下巴在锁骨上打出半轮暗影,君卿忽然觉得这景象有些似曾相识。心中忽而升起莫名的牵挂,直直地捣在心口上发疼,心疼却无法触手去怜惜,只能缩着身子站在另一边看着人影飞散,大红的花瓣簌簌落下,在湖泊上打出一圈圈涟漪,有什么东西从水中探出了头,眼睛幼圆铮亮,好似孩童般天真无邪。
君卿记不起来了,或许是哪一年的事情,总之是好久好久之前发生过的吧。上次产生这种感觉是在自己母亲圆满的时候,他拽着那个带着凤钗玉珠的女人哭得稀里哗啦,样貌教好的君夫人笑着抚开了儿子的手指,君卿眼睁睁的望着她化作了无数片淡粉的樱花瓣,在一阵飓风后消散得无影无踪。而站在一旁的自己只能撕破了嗓子去哭喊,然后颓唐地望着满地凋零无能为力,还弱小的两只手臂什么都挽回不了。
可如今呢?等到手臂够长够结实,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人珍惜的了。
得到得太容易,所以不会在乎逝去的。
君卿用袖子抚开了身边的稻草向后躺了下去,嘴里叼着根还带着青色的草梗眼睛望着头顶脏兮兮的顶棚也不知是对着谁喃喃道:“以后我给你烧。”
合欢背对着小君爷,圆润的指尖在火苗上拂过来拂过去,嘴里哼都没哼一声,只是表情比刚才缓和下很多,僵硬的嘴角无声勾起露出两对可爱的小酒窝——我的忌日,你又怎么会记得?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身边早没了昨夜那个小鬼魂的身影。
想也是,鬼魂又怎么可能在白昼出现呢?
君卿心里暗笑自己犯糊涂,起身推开了庙门,春光乍现,满目的翠青色,鼻息间被草木的芬芳所填满,闻得人神清气爽。
想不到昨夜那场春雨居然有滋润万物的功效。君卿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在四周寻了一圈,总算找到一条小溪洗了洗脸,溪水清冽,撒欢儿的向东流着让人好不喜欢。对着水中的倒影整理好头发和衣裳,再次站起时依旧是那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
兜里虽然没盘缠但凭着自己这副皮相还蹭不着饭吃?
自信满满的小君爷挺着笔直的腰板往山下走,再走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城门了。两个瞪着大眼的侍卫老虎似的等着两双铜铃大眼,目光凌厉地审视着每一个入城人,他们一身亮青色的戎装,腰间别着套了牛皮鞘的宽刀,背后是张扬的艳红披风,老远的一看便能认出这是皇家军,是专守京城的军兵。
昨夜和小鬼聊到几乎天亮,那小鬼提议若是寻珍贵之物不防去京城,凡天下所有珍奇都会聚集在那里,何况君卿寻的是那么贵重的东西一定首先被奉为宝物呈给皇帝才对。君卿觉得有理,一大早饭都没吃便京城走。
只是入了京城门一向鄙视凡间的小君爷更加厌恶了。仙人都好静,习惯孤僻的处着,可偏偏这个京城到处都是熙熙攘攘,乌烟瘴气的在眼前混杂成一片。君卿捂着鼻子,生怕吸进一口浊气。
选了间茶楼走进,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正午的食客偏多,三桌两桌的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君卿无奈的环顾一圈,热情的店小二肩上搭着白色布兜,手脚麻利的给君卿清理出一张靠窗的餐桌,乌亮的漆木桌椅在光照下泛出一层油光,君卿皱着眉头身心交战了好一会才勉强坐下。
小二拿来了菜单殷勤着,“这位爷,我们店新上刀招牌菜‘糖焖凤爪’,您看要不要试一试?”
君卿不懂他是在诓自己,顺势点了点头,然后依着菜单又点了几道青菜,要了半碗米饭。点完后悠闲的喝着刚刚泡出来的菊花茶,倚在窗框上丝毫没想到自己根本没钱去付账。
第7章
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小君爷正靠在窗边品着菊花茶,耳边蓦然传来一阵嘈杂,不远处有一桌被人群围起的小圈,圈子里不时发出几声哄闹的欢笑。君卿好奇却又不屑于起身去探究竟,叫了店小二来打听才知道是有说书的。
那说书人的声音透过人群传了过来,断断续续的,君卿随失了法力耳力却极好,居然也听出了个大概。无非就是哪朝哪代又出了昏君佞臣,听着听着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荣靖。
刚刚还懒散地靠在窗边的身体马上挺起来,耳边又是那说书人的一声故作惋惜:“想那荣靖王天生俊逸,本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公子哥,算起来连如今那‘思春阁’里的上邪公子都差他几分!”
上邪,君卿还算知道,早就听说现人界有一样貌姣好的小倌,原来叫做上邪。心里惊奇这样一个给人玩耍的男子居然起了个如此风雅的名字,但转念又积怨小君爷他天生丽质,怎么能拿他与一个卖身的男人相比?!
隐忍着怒气再去听时,说书的已经将荣靖王的生平讲了大半。
“想当初那荣靖王本无谋朝篡位之心,但却偏偏出现在被捅了一剑的皇帝身边,而且屋子里就他们两人,你说谁能不信他是凶手?后来啊就有当朝的士兵传出话来,说是皇帝不是荣靖杀的,是妖怪!”
说到这里,围观的人群不觉发出一声唏嘘,个个都是绷着脸凝神去听,只有坐在一旁的君卿举着茶杯慢悠悠的吹了吹热气,水雾打在睫羽上润得更加乌黑,引得几个刚进门的贵妇小姐用扇子遮着脸颊小心翼翼去偷瞧。
君卿不在意,放下茶杯,那说书人的声音又辗转而来。
“那妖怪本是荣靖养的一条锦鲤,时间长了居然能化出人形!以前还经常有人看到那个化了公子的妖怪在荣靖家做客,后来时月久了妖怪起了谋朝篡位之心便假意让荣靖去杀了皇帝,可惜皇门外被拆穿,倒是荣靖一剑捅死了那鱼精!要不说荣靖放弃了白白得来的皇位,自个儿去山上归隐了,可惜到现在还没人能知道他最后怎样···”
说书人声情并茂地讲了好一阵,最后留给人一个悬念自己倒是端着茶杯不急不慢的品起了茶水。
君卿暗地嘲笑,这都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这说书讲得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似的,什么“最后怎样”五百年一个凡人早就化为枯骨了,如何来“最后”?
摇了摇头,君卿对自己上次玩笑似的下凡忽然有了点悔意,怎么说也是天上第一的君爷,落得凡间成了这些凡夫俗子嘴里的杂谈心里多少会有不舒服。
店小二推荐的那款“糖焖凤爪”第一道被端上桌,浓香的蜜汁淋在肥厚的凤爪上绝对是种说不出的诱惑。君卿用筷子夹起一根,动作优雅随意,入口的肉质软嫩,汤汁甜中带咸,凤爪脱骨易食,不愧是‘招牌’。
君卿吃得喜欢,暗自决定要把餐馆的主厨破格提携到君卿府,以后日日做给他吃。索性他只是想想,这要真传出去,要羡煞多少苦心修行的人?
凤爪好吃,价格却贵得惊人。店小二在知道君卿无钱付账后一改满脸讨好的笑容,直接把他请进了后厨,正好让君卿认识了自己那个未来掌勺的凤爪大厨。
“饭钱是三两银子加二十文铜钱,您就死了心在这里做它3个月再走吧!”
小二是这么说的,但当他亲眼见识到那位面容清秀,身姿和神仙似的小君爷接二连三的从整柜的碟子砸到整摞的瓷碗,然后偌大的厨房都被掩埋在百花花的瓷片里后,完全拜倒在了自己爸妈苦口婆心教育的那句——“人不可貌相”的至理名言之下。
夕阳西斜,火烧般的映红了半边云彩。
街道上匆忙赶晚市的人们驻足了脚步,个个都偏头往一个方向看,男人们屏气凝神,女人们则是面若桃花,不出一会,从街道尽头那家“翡翠楼”中颤颤悠悠走出一个手里提着篮子的人影,由远至近渐渐清晰。
那人一身蓝衣,薄薄的轻纱套在肩头飘飘忽好似神仙下凡,额上剑眉轻蹙,星子似的眼瞳里泛着不输于身后彩霞的精光,无意间抿起的薄唇总让人觉得这人无时无刻不在笑着,脸上总挂着笑不好,因为想生气都会令他人会错意。
明明现在的君卿心里已经憋了一团怒火,却在人们的顾盼中不得不硬挤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悠然得好似逛花园,任凭脑子里把拥挤人人群看成各色的蝴蝶蜜蜂。
第8章
几个时辰前,店小二实在不忍再看君卿祸害那些器皿,打发了他去往城西头送外卖。只是这一出门君卿就觉得自己像只走进百兽园的小白兔,周围不管男女老少四面八方齐齐射来一道道灼热的视线盯得他浑身发颤,迈步的腿都软了。
好不容易找到地址,只剩下粗喘的小君爷几乎是没了半条命。姑且不计那些年轻丰韵的少妇小姐,光是菜市场的老大妈就差点让君卿直接丢了饭菜奔回天山。
活了几千年还从来没这么怕过女人,这回总算是明白西海小龙子醉酒时和自己说的“女人如老虎”是怎么个回事了。
挠了挠满头的乌丝,君卿看着小二给的图纸,左瞅瞅右看看,走的路线明明是对的,可为何·····
仰着脑袋,小君爷那黝黑瞳眸底映入了三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大字——“思春阁”,为何我送菜的地方居然是间窑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思春阁乃是京城第一的窑子,阁外一句句娇声嗲语,撩得心头发痒,这脚还没进屋身子就先酥了一半。
“公子~今晚来奴家房嘛~奴家好想你啊···”“这位公子生的好俊俏,就让奴家来服侍你好不好?”“公子····”
君卿站在思春阁前,里头不断传出的娇喘淫语一浪盖过一浪的袭来,眉头皱了再皱,原本板着的脸更是在不觉间挂上了两团淡淡淡的红晕。
明明天界的仙女公主不知比这些胭脂俗粉强上千倍,可这····难道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吗?
心下多了几分败感,脚步刚一跨进门就被鬼魅般四处窜来的女子包住,恶俗的粉脂香铺面而来,着实把君卿吓了一跳,直直的挺在墙板上动都不敢动。
“哎哟~这位公子好面生啊~不会还是个雏儿来尝鲜吧?”
带着玉镯子,穿着粉色荷叶裙的女子先开口,媚眼抛得到处乱飞。
“姐姐你说笑呢?若是真这样,我们可要伺候好这位公子,让他知道好处多多来啊~”
扮相比刚才那位更纯真一些的绿衣女子掩着嘴巴娇声笑着,五指如葱,涂了艳红的指甲却如妖精般骇人。
空隙间又上来几个姑娘,互相打着玩笑,各自推搡却终是没人真的敢上来近君惜的身。
“哎哎,姑娘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人群后响起巴掌声,花娘们纷纷嬉笑着散去,惹得君卿一脸茫然,正看到朝自己走来的老鸨,大约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从扭动的身姿看来还算是风韵犹存,只是脸上扑的粉足足有半指厚,走至君卿身前,一双贼亮贼亮的小眼微微眯缝起来,上下打了三个来回,白绸质地的手帕掩着嘴就笑出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翡翠楼新来的跑腿~”
君卿很不满这个称呼,只是他还不好发作,隐隐绰绰的闻到了这老婆子身上有股不同寻常的香气,抿着嘴唇听她“咯咯”笑着,黑漆漆的眼瞳不露一处的细细端详面前的女人。
“您这是打算在这里呆到半夜?”老鸨笑够了伸手掐了下君卿的屁股,君卿身子一僵,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有法力,现在的小君爷再怎么发威也只是只病猫。
老鸨满不在乎挤着自己那对快要被皱纹塞满的眼角笑道:“别看我~你要想找姑娘也得等送完饭不是?喏,哪儿呢~”
说着指头移向楼上的台阶,君卿顺着方向抬头去看,整整一栋被大红木削好的圆柱子上仅仅只有一间房,被黑漆漆的雕花门掩着看不清里面的虚实。
“快去吧,客人一会就到了,他还等着呢~”
老鸨伸手推了君卿一把,扭着腰肢又一头扎进身旁的粉蝶中。君卿手里揣着篮子,等到真的走上台阶后,手摸在门面上居然有些踌躇。
这么好的房间,应该是给花魁的吧?只是现在身处凡间,这京城第一窑子的花魁会长得如何惊艳?
心下君卿生了几分激动,胸口挺起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将门推开。
第9章
那扇桃花木门后的装潢果然是不出所料的高雅精致。
水晶穿做的珠帘隔开了卧室和客室,一张圆形的八仙桌,几个矮凳,桌上摆放着简单的白底儿蓝纹茶壶,还有一套质地精细的小茶杯,帘子里松软的被褥叠得整齐,却让人一眼看去便想要裹着滚到床上从此赖在温柔乡里不肯出来的冲动,只是这房间本就很大,寥寥无几的几样东西虽说不上寒酸却也难免觉得空旷。
“是来送饭的?”
珠帘被玉指挑起,一声悦耳的轻吟听得人底发虚,急急地走进门想要看清到底是如何的美人。
只是人家似乎不怎么待见他,还是隔了层帘子,语气听不出任何变化:“放在桌子上就好,你出去吧。”
小巧的篮子自然是遵照人说的摆到了桌上,人却不迟迟不走,半会后还没听到关门声,帘子后忍不住又出声了,“怎么还不走?”
君卿大大方方地端坐在矮凳上自己给自己到了杯茶水,咋了咋舌,理直气壮地说:“钱还没给。”
帘子后传来一声轻笑,笑声轻巧,如同雨后水珠滴落叶尖,泛着浊世所不曾见的晶莹:“钱记在账上,回头一并给。”
“不是饭钱,”君卿的嘴角绽露一丝邪笑,他望着那道珠帘,眼眶火红,恨不得将它一把烧掉。
“是跑腿的钱。”
“这个你得向你家掌柜的要。”话语中有些无奈。
“这个不归掌柜的管,”君卿挑高了唇角,起身走向帘子,一手掀开:“这个是我自己看着办。”
圆形水晶珠子一粒连着一粒悬在眼前五光十色十分耀眼,不知从何传来一缕幽香,窜入了蓝衣公子的的鼻尖,他屏住呼吸,眼前的人懒懒地靠在小床上,一身白衣盛雪,红唇嫣然,乌丝垂肩,闪亮亮得愣是泛出了几道明光,那人脸上稍有惊色,黑亮的眸子瞪得老大,挺直的鼻梁像是玉雕般精巧好看,独独载着这一切的张瓜子脸实在太小太瘦,硬生生的把本来可爱秀气的五官给显出几分削薄。
但·····
君惜的眉头皱起,手指杵着下巴凝神盯着面前人好半刻,心中诧异道:怎么这么眼熟呢?
思来想去,聚精会神间没看到坐在床上的白衣少年早就已怒气外露,走下床,一脚踹上君卿的腰侧,只是下一刻便被稳稳接住。
尴尬的伸着一条收不回来的腿,身子不稳的晃着,眼看就要撞上墙边那盆墨兰时被君卿一把搂进怀里,小君爷点着怀里人的鼻子笑得极其欠揍:“哈哈,我记得你是谁了!你是那天庙里的···”
“上邪,董大人来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门外老鸨的喊声打断了君卿未说完的话语,呆呆的望着挣脱出怀抱的白衣少年,好一会才从嘴里拌拌磕磕道:“你,你就是那个第一花魁上邪?”
上邪不愿搭理他,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君卿觉得自己好似被雷公劈中,满眼金星:“可,可你男的啊?!”
终于不耐君卿的罗嗦,上邪一甩手将门推开,忽而又转了身,媚眼如丝描绘出无限风情,唇角上挑露出一个勾人的弧度道:“这位公子,也没有人说过花魁就必须是女人啊~”
第10章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滚滚,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镶边的金丝胭脂盒被盛着酒水的金樽打翻,玉琼佳酿混上了胭脂薄红,泛着浓郁香气淋漓在桌边,晕出一片流水落花图。
帘外,佳人婉声轻吟,倚在床边的一双细眉尾梢上挑,额间的朱砂痣一晃一晃得如同一粒镶在眉目间的茱萸玉翎,蓝衣公子垂着眼瞳观戏似的透过面前的水晶帘子去看酒桌上的两人。
那个被称作是京城第一“花魁”的上邪正伸手解着自己的衣带,白衣滑落脚跟,动作如流水而下。他背对着君卿,挡住了坐在身前油肠肥肚穿着艳俗的男人。君卿默声打量着,不用想也知道此刻那个被老鸨千万般讨好的“董大人”脸上是何种表情。
所谓偏偏少年,如龙似凤,就是要美得让人分不清男女。只是要做到如此,必须是刚柔并集,不能太烈,也不能太柔。
可京城是何等宝地?珠光宝气,美人如云,天底下一切难得之物皆汇于此。而这“思春阁”的第一招牌也必定不可小觑,甚至有传闻上邪乃妖魅之物,只是来人见这杨柳细腰,薄肩窄臀,肤如凝脂,犹似白玉的双腿在面前晃啊晃,谁还在意他到底是妖是人?早早的便投进了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眼前齐腰的乌丝盈盈摇摆,上邪一指挑起身下肉呼呼的下巴,激动得脸颊发红的董大人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搂过纤细的腰肢,一双熊掌似的淫手上下不断揉捏着两团细腻的臀瓣。
上邪故作惊喘,好似流风拂过心头,激起无限旖旎。
一旁的小君爷端着身子靠在床边,无波无澜的一张脸看起来平平静静。
眼下两条白花花的长腿蛇一样缠上了旁人的腰身,然后扭着身子,让人难以启齿的私密处摩擦在顺滑的布料上,涨红了脸的董大人伸出自己的舌沿着白玉胸口一路舔舐,待到要张口去咬那两粒红豆时却被上邪止住,董大人面有难看,上邪轻声哼笑,双手捧起了他的头颅,粉唇捻下,那肥耳厚唇的人终于又咧开了嘴角。飘飘然的表情让君卿看得心里犯恶。
“啧啧”的水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尤为刺耳,蓝衣的公子收起一直按在膝盖上的手指,挺身站起。上邪听到了动静,斜斜的挑着眼尾去望他,嘴角含笑,三分挑逗七分蛊惑,君卿揭开帘子,眉间朱沙红痣闪动,眼露威光,压低的嗓音含了层层怒意道:“够了。”
话梅枝的窗户半掩,凉风袭进,不知是谁先动了身牵了谁的手,乱了谁的情。
上邪半眯起眼瞳仰着下巴去看君卿,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打出一片氤氲,君卿伸手抹了他留在嘴角的一道银丝,告诫着顽童般:“再吸下去他就没命了。”
挣脱开钳住的手腕,上邪从仰倒在酒桌上的男人跨上站起,还是垂着眼瞳,弯腰拾起了落在地上的白衣,脸上毫无羞怯地在君卿面前一件件穿起:“我本来就是要取他性命的,莫非你看不出?”
君卿不语,身子却挡在那位还沉醉在温柔乡中的大人面前屹立不动。
上邪整理好衣衫,依旧是白衣垂地,潇洒脱俗。
“我的事,你管不得。”
临了转身要走,小君爷急急地跟了出去。
楼下的茜灯初挑,红怦怦的映出一片歌舞升平,鸳鸳燕燕得好不快活。扑了厚粉的老鸨不知从何处蹿出,见了上邪身后的君卿掩着嘴笑起来:“哟,这位公子还真没走?怎么要点我们家第一花魁?那还是要等董大人···”
“他在里面。”上邪对着老鸨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然后从兜里摸出几块碎银子塞到她手中道:“今晚麻烦嬷嬷了,我带这位公子先走。”
老鸨收下银子揣进怀,嘴角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
第11章
夜幕,华灯初上。
街道两旁到处都是忙忙碌碌准备晚市的小贩。空气还是带着湿冷,不时有两三个孩童互相追赶着从身边嬉闹而过,脚步溅起的污泥打在湖蓝色的衣摆上白白毁了小君爷一身自命一尘不沾的高雅装束。
进了巷子,白衣的公子听到身后断了脚步声转头去望,身后空空不见人影,再放远了看,低矮的灰土墙上身着蓝衣的男子正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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