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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 完结全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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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红色并非吉利,映在眼中是如焰如血,仿佛是要将整个生命燃尽一般,妖冶而绝望。
合欢的脸色也被君卿感染得有些低沉,拉着小君爷站起身,披上了件灰色的大氅,冰凉手指勾住了他的手腕拉推开庙门,望着满目的雪原,羽睫舒展:“走吧,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第26章
虽说离冬至还差了几个月,步行走在街道上还是会觉得冷风阵阵,鼻子里呼出的水汽在干冷的空气中化为朵朵升腾的白雾,昨天还穿着大布褂的店小二今天再看时也已经披了厚厚的棉衣,摸摸冻得红了的鼻头,动作麻利地在店外搬柴火,见君卿走来,乐呵呵地跑上前去打招呼。
早在两个月前小君爷欠下的“饭债”就已经还清了,要不是老板娘喜欢,刚至中年便挺起了“罗汉肚”的酒店老板早就把他打发走了,活没干多少不说,倒是赔了整整一橱子的碗筷,这几个月下来根本就是养了个“活祖宗”!
寒风中君卿恨不得把整个脸都塞到狐狸毛里,对着店小二勾了勾僵硬的嘴角算是回礼,刚走上没几步,便碰到了从东街回来的药铺大娘,肉呼呼的手里提了一袋子烤红薯,见君卿冻得就差眼睛没塞进去了,伸手往他的怀里塞了几个冒着热气的红薯,然后揉着小君爷的手一副看自己儿子的神情端量了半天,临走了才发现跟在一旁的合欢,便笑着问道:“哟~这是谁家公子啊?身子这么薄,可是冻着了吧?”
其实合欢并不是不冷,反而是已经冷习惯了,冰凉的小手被君卿揣在怀里捂了半天都不见热。红衣的公子眉梢下弯,一双含珠的眸子露出几分亲和的笑意:“大娘,我是公子家的远房,家在南方所以身子比较薄,不打紧的。”
大娘看着心疼,伸手要去摸摸合欢的脸蛋,动作到一半却被君卿拦下。小君爷嬉笑着说两人有急事赶时间,下次一定登门拜访,这才把热心肠的老妇人给打发走。
合欢勾了唇角,嘴边上落了三分的讥讽道:“小君爷,您知道我们要去何处?为何急吗?”
君卿当然不知道,这一路上全随合欢拉着自己走,只是见有人要碰那每晚都要被自己爱怜上无数遍的脸蛋心底多少有些不爽。
“我就是不喜欢别人碰你。”
神君做惯了连这随口就来的霸道语气都改不了,大氅里的手指收紧,握得合欢一阵皱眉,细长的眸子装作不经意间一瞥,这才急忙松了力道,只是那冰凉的指头还是在手心紧紧攥着,攥得红衣公子的一颗心都开始发颤了。
路过花街时,合欢留心去看了“思春阁”,不愧是京城第一的窑子,即使是在寒冬仍旧暖帐香闺,云烟佳人,茜纱灯高高的挑在两侧,翘起的龙凤房檐四角摆了铜铃,鸳鸯蝶粉的在阁楼上的几盏明灯下好不快活。
合欢想到了初见老鸨时的情形,浓妆艳抹的妇人拉着自己的手脸上一派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我们这个阁子啊····”
“京城第一”“天下第一”思春阁的盛名是要连圣上都垂涎三尺的。美女如云,公子若柳,就算是无了“天下第一美人”,思春阁还是思春阁,老鸨还是那个老鸨,一切不会有变化,就如同这天地间失了他合欢,依旧是仙人鬼三界,无人会记得,无人会留意····明年,想必是不会再有人给自己烧供奉了吧?
上扬的视线好似起了层白雾,街上嘈杂的喧闹声仿佛是蒙上薄纱,一切的一切都在渐渐远离,那些欢笑,那些背影,这片融进了多少快活的烟花之地····恍然回神时,是被手上那股子闷劲儿拽得生疼,生生的给疼了回来,小君爷那隆起的眉峰有一座小山那么高。合欢的伸手抚了上去,点点沁人的暖意从指腹流入了心底。
“你呀,可一定要记得我。”
若是连你都不记得了,那我在这世间过活得岂不是太寂寞了?
纤细的手腕很快便被反擒住,冰冷的脸颊贴上了一片散着暖意的胸膛,柔软的毛绒蹭得鼻尖发痒,真是一种令人生出想要放松四肢温暖怀抱。君卿不敢用力,生怕一把将那脆弱露骨的腕子捏碎,怀里的身子实在是太单薄,单薄得好像下一刻就会化成一缕云烟飘散掉,怕啊,所以更加的小心翼翼,更加的不知所措。
合欢犹豫着抬起了手臂,虚掩着揽上了君卿的肩膀。记忆之中上一次相拥是什么时候?火光冲天的夜晚,那一次,是生死别离的瞬间。
小鲤鱼犹记得几年一场春暮,绿柳红花,青石桥下几条锦鲤游过,眉目清秀的燕儿倚在窗边,搭在窗棂上的是荑手纤纤,他望着街道犹似自言自语般喃喃着:“其实,我不是一定要等那人,只是等上了,就等不了别人了。”
世人嘲笑燕儿傻,自己也知道这小狐狸很死性子,但是无法张嘴去笑,因为啊,自己和他是一样,等了,寻了,就无心再去看其他,纵然沿途的风景再美,不是他,就不可能在眼底留下分毫。
····只是啊,这五百年的执着和执拗,真的值得吗?
…………………………
为了赶进度继续开双更,还是10点和14点更文,具体能撑到啥时候双双也不清楚,总之争取在12月到1月之间把文文更完吧,算是给自己和大家的新年礼物~!亲们也要多多支持合欢哟~
第27章
丽湖。京城最富盛名的游湖,相传是太祖皇帝为自己心爱的妃子所造,可惜红颜薄命,湖水刚刚引进的第二年,美丽的妃子便因疾而终,太祖皇帝为了纪念她特地取名为“丽”。这湖水随人,镜子似的水面下是一滩如女子般娴静温婉,平日里无波无澜,即便是到了春游之际也是泛泛的粼起几浔的微波,看在眼里如绸如绢,甚是讨人喜欢。
湖的两端由一段石桥连起,白石板铺路,蚣蝮为栏,玉质的游龙被松雪掩盖,伸手去抚开,蚣蝮一身精雕细琢的鳞纹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会骤然腾云升空。
传闻“龙生九子”却不是个个都与老龙王那样头长犄角面带触须,说起来那蚣蝮还是老龙王偷情留下的怪胎,几百年前王母祝寿时君卿曾见过他一面,明明是龙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却和小厮似的唯唯诺诺,垂着脑袋跟在自己兄弟身后,一身白袍加身明明绝贵不凡,却让他生生传出了一股寒酸劲儿。
“你啊,就是总把人看得太低。”
走在身前的合欢回过头,远处高耸迭起的山坡上白雪皑皑,衬得一身红衣更加鲜明。有人面带微笑,眉如墨画,秋水为瞳,嘴边两朵深黑的酒窝直直撞到心底。微凉的指尖触碰在小君爷失神的脸上,温润如冷玉,而他,眉目弯弯,笑得那么明媚俏丽。
落雪无声,恍惚间犹如定格。
许多年之后,小君爷再次来到桥边,时值夏日,那被白雪覆盖的蚣蝮早已露出原貌,远处的山坡绿茵如毯,明净的丽湖还是一派安详。如此的胜景在君卿的眼里却是黯然一片。犹记得当年,这片大地银装素裹,眼前有一抹红衣翻扬,高山鸟啼,万物无声,就是在那一瞬间,一个傻瓜似的痴情人便误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了。
灰色的大氅再次被拉紧,君卿掉了头躲开了合欢抚上来的另一只手,迈开步子擦过了他的身侧,待到把人甩在了身后才用掩饰的语气道:“快走吧,一会要变天了。”
苍白的手骨攥紧了垂在身侧的衣襟,夺目的颜色如同指甲将皮肉戳破流出的鲜血,许久才平稳了胸口的气息,合欢既好笑又可恨的抬起头寻着君卿的背影:傻子,没有我,你要到哪去?
桥下的湖水被冻结,有人裹了毛靴站在冰上凿洞,洞口裂开,泉水冒着热气蒸腾出一小圈的白烟,那人又将鱼线小心翼翼的放下,手指冻得又肿又红,哆哆嗦嗦的跪在岸上,神情间充满了期待。
“他叫荣安,是住在这里的秀才。”
合欢不待君卿去扶,熟稔的从桥上跳下,一身红衣落地,脚下的软皮靴发出了“啪”的一声响,身子还没站稳便对着不远处喊:“荣安,这么冷还打鱼呢?”
荣安抬起头,伸手推开了头顶上大大的毡帽,憨憨地笑着与合欢打招呼:“是公子啊,你身子不好,这么冷的天怎么出来了?”
一直跟在身旁的小君爷眉头隐隐皱了皱,荣安对他抱以同样的笑容,低着头继续去看那冰窟窿,一对柳叶眉舒展开,鼻梁骨细瘦,下巴尖尖,一副读书人的穷酸样。
君卿不屑的用鼻子“哼”出一声,合欢见他一脸的自诩清高,心里暗笑:也不知是谁每天都住在破庙里还嘲笑别人。敛了敛嘴角,牵起君卿的手,无意间的动作却惹得小君爷心里一阵窃喜,急忙将那冰凉的小手给握紧。
“公子,你先回屋坐坐,我钓了鱼今天就开荤。”
还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样,但这次看来小君爷的心下却不觉得厌恶,合欢对荣安笑着点了点头便拉着君卿朝湖边的小草房走去。
草梗铺盖的屋顶被落雪压得好似要塌下来,垂在房檐下的几根稻草结成了一道道透明的冰柱。屋门是面黑色的桐木板,乍眼看来是比那红漆庙门还要破旧,从门外打量便是如此,屋子里便更不用说了。
君卿翘着腿坐在冷冷的板凳上,对着正翻看碗柜的合欢问道:“你经常来?这地方怎么会这么破?”
“吱嘎”一声合上了碗柜的门,合欢回道:“不常来,他只当我是同僚,每次来都会招待一番,读书人,祖上没基德,就算再用功也就这样了。”
祖上没基德?
这话在小君爷耳中听得煞是刺耳,荣安,荣安,既然是姓“荣”,莫非?
原本还是只是猜测,待到对上合欢那对狡黠的黑目时顿然了悟:“他是荣靖的后人?”
“你说呢?”
合欢捻起摆在桌堂上的馍馍,撕下一块塞到君卿嘴里,小君爷毫不犹豫张口咬上,不料养尊处优的软舌被又硬又冷的面食磕得发疼。张嘴“哇”的一声就吐在了草纸上,抬眼见合欢,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怎么会如此落魄?”
好歹也是自己的后人,这荣安再不济也应该是个县衙知府吧。
“荣靖本就不该有之人,是君爷强造出来的,百年后您倒是怕拍屁股走人了,可这荣靖犯下的是弑主之罪没有让他断后就已经是给足您大面子了。”
君卿听得眉头紧锁,心里有些发亏无意间的一趟玩闹后果居然是这般不堪。不敢再去看门外正闷头苦干的荣安,却见合欢伸手将一袋子沉甸甸的银子悉数塞到了卧房里那个灰扑扑的枕头里,临了还不忘拍平。
“这些年你不会都这么干吧?”
君卿起身想去看那枕头,却被走出卧房的合欢推了出去,坐到了凳子上,拍了拍手好像完成了项大事,对向小君爷时眉梢轻佻,“我不帮他,难道要君爷您来吗?”
第28章
“我不帮他,难道要君爷您来吗?”眉梢轻挑,一股子讥讽之味。
君卿用食指摩挲着虎口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口中虽苦,却有一股堵不住的疼惜一遍遍撞击着心房,庙里那破了边的蒲团,颓败的粉墙,被撕裂了的幔帐还有那扇掉了漆的木门,名动天下的“上邪公子”居然会住在破庙里,传出去非笑死人,不知道的一定以为是在听笑话吧?可是这人却真真用了自己去还别人的,五百年前的不够,还要去还五百年后的,就算是以德报怨也不必如此辛苦吧?
合欢,你当真这么爱荣靖吗?爱到连他死后的事情都要照料到。
再见到荣安时,憨秀才手里已提了串小鱼。瘦黄的脸蛋被冻得通红,却丝毫掩盖不了那股子兴奋劲儿,他对着坐在桌堂上的两人抖了抖自己的战利品,道:“两位公子,这下我们能吃到新鲜的啦!”
合欢点了点头,露出和善的笑容,君卿却很想踹荣安一脚骂他“有辱家门”,可毕竟是自己不对,也只能硬着头皮扯了扯嘴角,然后挨近合欢耳语道:“你当真要在这里吃?”
“是呀,每年都是这样的。”
小君爷再次扫了一眼整间屋子,虽然破旧但收拾得却也像模像样,只是·····
“这些鱼可能是他准备过冬的。”
看着越说底气越不足的小君爷,合欢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没关系,那些银子够他吃一年的了,而且你若不吃,那下次来用什么理由?”
对上一旁收拾鱼身的荣安,那副认真得要命的摸样让小君爷心头发颤,合欢撅着嘴指了指他道:“喏,人家干得多认真,你不去和他说说话?好歹这也是你的子孙。”
顶着一副极其无奈的眉眼,小君爷挪着身子在荣安身旁蹲下,捂着鼻子忍受着一股子腥臭味,几乎是一句话皱一下眉头,只是脚步分毫未动,惹得荣安一阵苦笑。
合欢见两人攀谈得还算合来,便披了君卿那件大氅推开门走了出去,直到浓厚的鲜香味传遍了大半个丽湖才迟迟归来。
君卿伸手替他接过大氅,见合欢的脸色比早上时还要苍白许多,忧心忡忡的问哪里不舒服。合欢对他摆了摆手,小君爷便再没有多嘴只当是冻着了,恰好荣安也摆了碗筷招待两人入座,早就被这鲜美的鱼汤引得直咽口水,急忙拉着合欢的手凑过去,狼一般的两眼放光。
饭食吃得很快,三个人一碗鱼汤,一盘青菜,几块石头馍馍,凑凑合合的也就这么过了去,倒是话聊了不少,君卿最关心的还是荣安的家人,也对他提了荣靖,可五百年间朝代都换了不知几十个,就算是荣安有心,一路上传下来似乎也没有多少可以说的。倒是合欢,君卿从没见他话这么多过,先是问荣安明年准不准备考举,又问生活得如何,说着说着就谈到了婚嫁上,君卿也好奇,荣安虽然不大但也是二十四五的人,按理说早应该成家了。被问到亲事,憨厚的秀才红了脸,挠挠自己的发间解释着其实早以有相好的,只是自己功未成名未就,不好意思去提亲。
这可急坏了小君爷,一拍大腿便豪气冲天道:“说!你想做什么官?要多少财产?本君爷统统许给你!”
这可吓坏了一贯老实巴交的荣安,直勾勾的望着君卿,过会儿后又去看合欢,合欢还是含着笑,手下却狠狠将君卿的大腿掐出一块紫淤,对着荣安问道:“到底是哪家姑娘有如此厚福?”
三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聊天上,不觉间屋外已飘起了雪片,鹅毛般轻盈,铺得遍地都是,合欢拒了荣安一再相送的纸伞,拉着君卿道了谢便匆匆离开了那间小茅屋。
雪落枝头渐渐堆积成一块松糕的样式,软皮靴底下“咯吱咯吱”的响声回荡在空静的湖畔边,仿佛整个天下都再无其他,只有相互牵着的掌心还在不断交换着热度。
“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喜欢一个花娘!”
小君爷的口气中溢满了老子对儿子般的不满,合欢抿嘴不语,只是看着脚底下被两人踩出的一深一浅的脚印。
很多事也许当时听来只当是无聊,但若真放到了自己身边,怕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君卿还记得那日里同老鸨谈论西城边秀才的事情。又穷又酸的秀才攒了多少盘缠才够逛一次窑子,偏偏就遇上了那坐在门槛上哭泣的花娘,螓首蛾眉,腰肢纤婉动人,花娘那埋在发鬓里的彩珠晃得秀才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待到美人含着一双沁水秋眸去望他时,手足无措的秀才慌了神,笨拙的解释着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最后一个音节吐出,尴尬得再无人接话。
夜半月升,云影淡开,秀才弯下了腰伸手拭去了一张俏脸上的珠泪,淡淡一声叹息:“有什么苦是过不了的,莫要难为自己才好。”随后一抹艳红的唇角弯了起来,两人相视而笑。
“其实····”走在身畔的合欢顿了顿声,再开口时的话语仿佛绕上了千万丝感慨:“有那么一个人,笨笨的,在你不高兴的时候不知该如何安慰你,只会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用拙劣的言语逗你开心,也挺好。”
一句不带半点韵味的“挺好”道得小君爷心都颤了。他握紧了合欢的手,如同是在许诺一个不为人知的约定。
“知道我为什么不要伞吗?”
合欢反握住了小君爷,仰起脸时一改方才的阴霾冲他灿然一笑。
“不是因为他只有一把伞所以你不忍心拿?”
君卿傻傻的对向他,在那汪的黑瞳中,他清楚的寻到了自己的倒映。
“才不是。”合欢俏皮的对他吐了吐舌头,脑袋歪向一边,轻轻靠在了君卿的肩头:“我是在想啊,如果我们就这样不打伞的走下去,让雪花落在头顶上,是不是就像已经走到了白头?”
第29章
思春阁换了花魁是年前几个月的事情了,涂脂抹粉的老鸨摇着丝绢扇站在红漆铺的大门槛上对一众人将自己手边穿着雕花玉袍的人往外一推,台下顿时惊艳声四起。原以为这天下是只有上邪才能称得上“绝世”却没想到这闺阁分明是深藏不露,居然还有如此俏丽的佳人埋在了里面不为人知。
但若是思春阁的老顾主们对此人应该并不陌生,有钱有势的款儿爷们更是对这“新花魁”早有耳闻,甚至不少已经是入了他的香闺,吃了他的甜酒,占了他的身子。
青色的幔纱帐盖在头顶遮住面容,身穿龙凤锦袍的绝世美人垂首弯颈跟随在老鸨身后,不一会儿便有红衣的小厮跑上前高喊:“哪位爷愿来给公子挑帐?”
所谓的“挑帐”就是第一个来掀盖头的人,和新娘子出嫁一样,窑子里出了新花魁也是要有人来给掀盖头的,而这掀盖头也不是白掀,依着道儿里的规矩势必要成为第一个被邀进佳人香闺的幸运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新出的花骨朵谁不想来尝个鲜?自然是有银子的出手要阔,有身家的要顶得过众人的嚎头,说白了,那被掀盖头的花魁就像是赌桌上的奖品,谁赢了就归谁,自个儿是没有立场的。
再看思春阁前人挨人,人挤人,有不少是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但更多的还是那些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不消半会,价码就被嚎到了天上,拼钱呗,谁不会?
原本小君爷也是想要去凑热闹的,但一抬腿想到自己囊中羞涩,再看看身旁的合欢,脸上丝毫没有动容,于是极其无聊的神君只有打着呵欠搂着小鲤鱼由着人群把两人挤到墙角旮旯的份儿,待到回头时,连那青衣美人的一条衣带都消失在视野中再也寻不来。
“真可惜,我原本还想看看接替你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故作惋惜的君卿在合欢面前摇头叹息,一声声好似肺都要给掏空了,仿佛站在上面的是自己家的小美人。
合欢好笑的着看着他自艾自怨,暗地里又把这虚假的神君鄙视上一番才道:“你怎么会不知?当初也不知是谁把人给认错了还一直骂他是傻子。”
这天底下的傻子很多,但能被推拒为“第一美人”的傻子却只有一个。
“燕儿?”
回想起自己与那小傻子的初遇,君卿的嘴角不觉扯出一道微妙的弧度。然映在了合欢眼里那就是小君爷在偷偷窃喜,玉藕似的小手狠狠在那傻笑人的胳膊上使劲儿掐了下,疼得君卿红了眼眶才算满意。
“当初上邪第一,燕儿第二,就算是顺位如今也该是燕儿坐上那头牌位置了。怎么,小君爷这就动心了?”
本想说可惜这抢人是没你的份儿,却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合欢硬是把说到一半的话强行收尾,只是语气上转了个弯儿却巧妙的转移了听者的注意力。所以说这花魁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要会说,巧说,更重要的是要说到人心坎。
隐隐嗅到了酸酸的醋味,君卿心底暗喜却不敢直言,只得急忙摇头否认,“不是不是,我哪儿敢呐,我就是想,这燕儿的脑子都没长利索,处事还及不上你半分,老婆子怎么就能让他出阁呢?”
谈话间两人都没有注意前方那已经被炒得热火朝天的竞赛,一声高过一声的筹码报价,喊出的名物更是令人啧啧称奇,西域送来的黑珍珠,出自蛮夷之地的血玛瑙,从塞外进献的碧玉蟾···一张小小的红毯台子上摆满了寻常老百姓见都没见过的奇珍异宝,宝贝斗完了就开始比金砖,比银条,可谓是花样百出。
合欢同君卿两人都不在意那些珠光宝气闪煞人眼的珍品,当年的上邪所收到的“掀头礼”是比这要大开眼界得多,而君卿,作为一个官还不小的神仙,对于这些凡俗之物更是嗤之以鼻,一分一毫都不曾入他的法眼。能让两人还死死盯着的就只有那站在红毯中央,柔似扶柳的青衣人。
燕儿好像比以前更消瘦了些,青纱盖住了面容让人猜不出此刻这只小狐狸的神情,只是那身子抖得和筛子似的,却被老鸨死死的按住了手腕逃也逃不开。
还是合欢先开口叹声:“燕儿,他不该混迹于此。”
这惊世容貌生在了如此单纯愚钝的人身上,未必是件好事。
第30章
思春阁前,各家的王公贵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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