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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纪之龙缘-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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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离开,商景便起身告知回去陪杜如渊。
  洛凌之也道:“天快亮了,越兄还是稍微小睡片刻,明日还要赶路。”
  孙奔伸个懒腰:“是,孙某也要回去补个觉,这段苦情的往事,来日再听不迟。”遂带着飞先锋和洛凌之一道离开。应泽亦威严地宣布他也去小憩片刻。
  众人离开之后,乐越吹熄蜡烛,躺回地铺,从怀中摸出昭沅,戳戳它荧荧发光的龙角:“恢复过来没?”
  昭沅的胡须微弱地动了动。
  乐越把它放在枕头边:“唉,上次是我连累了你,这次你怎么自己狂躁起来了?”
  昭沅无语。
  乐越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说老实话,我心里也难受。师父和师弟们还不知道怎么样,皇帝招我进京,不过是为了拿我做棋子对付安顺王和太子。还有父母之仇……可这些天,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要对付的既然都不是好东西,那么我们就不能和他们一样变坏。梦里面卿遥说的道在于心,虽然咱到不了那个境界,但不能被报仇烧掉理智。假如失掉理智,可能更报不了仇。”
  昭沅向他身边凑了凑,乐越拉拉它的胡须:“听我乐大侠的一番劝导,你是否感到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昭沅轻轻地嗯了一声。
  乐越枕着胳膊翘起腿晃了晃:“你现下一天猛过一天,说不定到了京城之后,就大展龙威,一招便将那个凤君灭了,那么就天下太平,万事大吉了,嘿嘿。”他拍拍枕边,“当然,这不可能是真的,但是,记着,我们还是很有前途的。所以,要顶住。”他感到一根龙角在自己的脸侧蹭了蹭,会心一笑,合上双眼进入梦乡。



  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拔营时,昭沅忽然发现定南王正站在不远处的营帐外,双手背在身后,肃然地看它。
  昭沅向他礼貌地笑笑,定南王缓步踱到它面前,取出一样东西,昭沅下意识地接过,是一块金丝绳串着的玉片。昭沅有些愣怔,定南王淡淡道:“此物佩戴在身上,据说有安神之效,不知对你是否有用。”转向踱开。
  再一日傍晚,队伍到达咸禄州地界,乐越向兵卒打听过,踏进咸禄州后,经过的第一座城名曰寿城,凌霜山就在它的边上。
  车马经由官道绕过寿城时,乐越掀开车帘向外看,果然见一座翠山立在斜阳下。据闻,前朝曾有位隐士隐居在此山中,效仿陶渊明,柴栏陋院内,遍种菊花。惹得不少人前往寻赏花,其中一品菊花唯独在此山中开得格外好,名为凌霜,于是这座山就改名叫了凌霜山。
  慕名赏花之人来往络绎,那隐士便不再是隐士,变成了入世的名士。后来此人中了科举,做了高官,在京城最繁华的所在拥有最奢华的大宅,却再难种出当日在山中隐居时那般好的菊花。十几年后的某日,他因巡查路经此地,到山中去看自己往昔的住所,茅屋早已残败,院中杂草遍生,不由得叹息道:“念画已无画,寻花再无花。”还将这句感叹题在山下潭水边的石壁上,于是无名之潭得名念画潭。
  乐越和昭沅直着眼睛听完这段典故,琳箐惊讶地向讲述这段典故的洛凌之道:“想不到你连这种事都知道,不比杜书呆差啊。”
  洛凌之淡笑道:“《四海异闻录》上录有这段典故,我只是恰好看过而已。”
  乐越担忧地瞄了应泽一眼,老龙正在闭目养神,对这个名字没起什么反应。乐越情不自禁摸了摸藏在怀中的阵法书和《太清经》,卿遥师祖曾经到过这个地方,说不定还有遗留过什么痕迹。
  乐越盘算了一下,他自己和洛凌之、孙奔三个凡人都不会使用隐身术,绝对不可能在定南王眼皮下面溜去凌霜山,但他实在是想亲自前去看一看,于是便叫停了马车,直接到了定南王车驾前道:“在下受人之托,有件要事需绕路去凌霜山下的念画潭一趟,不知王爷能否应允。”
  定南王居然很痛快地答应了,吩咐今天就在这附近扎营休息,明日再启程,并且没有派兵卒盯梢。
  琳箐奇道:“杜如渊的老爹真奇怪耶,竟然对我们如此放心。”
  乐越道:“因为杜王爷知道我们根本不会趁机溜走。”
  琳箐想起定南王送昭沅玉片的事情:“对哦,杜如渊神神叨叨原来还是随了他爹,这个定南王行事很古怪,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乐道道:“总之,定南王对我们绝对没有恶意,应该还是暗中帮我们的。其他事情,猜不透便不用再耗费心力了。”
  琳箐双眼亮闪闪地道:“乐越,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气势了!”
  他们一面说话一面走,洛凌之照例少言寡语,孙奔竟也难得话不多,昭沅没有跟在乐越身边,还是随在众人之后与应泽一道走。
  乐越叮嘱它看着应泽,凌霜山是卿遥曾经到过的地方,假如老龙突然发狂,后果不堪设想。
  凌霜山看似就在城边,走起来距离却颇远。一路上,琳箐用法术仔细地搜寻四周,依然没发现妖精或地仙的气息。约半个时辰左右,他们终于到了山脚下,琳箐不禁道:“如果那蚯蚓的孙子已不在这里了该怎么办?”她抬手向天上指了指,“喏,蚯蚓说的没错,一路上盯着我们的可不少啊。”
  乐越抬头看,远处天空上隐约有几个黑点盘旋。以前,看见天上有鸟雀飞过,总觉得是件很惬意的事情。如今完全变了味道。
  乐越道:“让它们盯,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怕被人看的。”
  琳箐冷冷道:“可要是让我发现它们再滥伤无辜,别怪我的鞭子狠。”
  乐越四下望了望:“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念画潭。”
  孙奔悠然道:“这个就交给孙某吧。”打个唿哨,飞先锋拍打翅膀飞到半空,发出两声清亮的啼叫。
  少顷之后,四周和山上的树木突然都颤动起来,树杈上,石缝中,山壁悬挂的藤蔓上,冒出了一只只黄毛灰毛或大或小的猴子,探着头,瞪着眼,抓着耳,挠着腮,揪着树叶,荡着秋千向这里看来。
  飞先锋在半空盘旋了一圈,嘎嘎吱吱叫了几声,猴子们立刻吱吱咕咕地纷纷指向某个方向。两三只黄毛小猴从山壁树杈上跳下来,争先恐后向那个方向跑了几步,乐越等立刻跟上,转过几个弯,前方一条小路延伸进山壁形成的夹缝。右侧山壁的一处被削平,刻着念画潭三字。
  夹缝中有一条溪水潺潺流出,小路在溪水(…)探入,尽头是山壁环绕的一处空地。一汪潭水泊在其中,应该就是念画潭。
  原来这汪潭水是汪活水,盖因此地地貌独特,溪水从山石中流出,先注入了潭内,再由另一侧流出狭缝去。潭水因此格外清澈。
  刚踏进此处,昭沅就察觉到有灵气在潭水附近流动,而且气息好像不只一股。那几只引路的猴子跃到了山壁上,从藤蔓上摘了几枚浆果,蹲在潭水边洗了洗,谄媚地送到乐越等人的面前。琳箐没有接,盯着潭水边空旷的某处眯起眼:“有羽族的气息。”
  一道光束自她的指尖弹出,飞向那处,好像打中了某道看不见的屏障般飞溅开来,琳箐再一弹指,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竟然有破裂的声音,瞬间出现三个身影。
  三个身影都穿着黄褐色的衣服,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身量较高,俊眼修眉相貌清丽,一身薄衫像是丝绸质地,潇洒飘逸。另一个则个头不高敦敦实实,实着土褐色的粗布衣衫,满脸质朴。那名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相貌柔美,眼眶红红的隐约蓄着眼泪,抓着褐色的衣裙瑟瑟发抖,别有一股娇怯怯的味道。
  琳箐扬着鞭子:“喂,你们两只小鸟,赶快放开那条蚯蚓,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乐越大奇:“没想到邱老口中的孙儿竟然是孙女。”
  昭沅小声道:“是孙子,那个女孩子不是蚯蚓。”抬抓指向敦实质朴的褐衣青年,“他才是。”
  乐越顿感颠覆,那名相貌俊美的青年向前一步,拱手道:“几位上仙,不知你们因何事而来,恐怕对我们兄妹有所误会。我们在此是解决一些家务事。在下并没有为难这位邱兄的意思。”
  琳箐抬起下巴:“骗鬼呀,没做亏心事,何必要躲起来?”
  俊美青年冷冷道:“麒麟上仙此言差矣,最近世道不太平,我等感觉到有强大的灵力靠近,不知是敌是友,一时隐身躲避有何不可?”
  乐越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不对,蚯蚓兄看起来蛮健康的,反倒是那个女孩子好像被谁欺负了一样。
  琳箐嗤笑道:“很会找理由,可惜你的真身清楚地暴露了事实——你们两只小画眉是打算躲起来把这条蚯蚓当口粮吧。”
  画眉青年的神色变了变,一直在偷偷擦眼泪的少女突然跳了起来:“这位上仙,拜托你不要这样说!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阿邱的,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他……”
  少女脸上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哽咽不已。画眉青年转身面向她,冷冷道:“千意,听了麒麟大神的话,你该明白了吧?你与他任谁看来都没有好结果,趁早断绝此念,对大家都有好处。”
  少女咬住嘴唇,用力摇头。蚯蚓青年挡在她身前,挺起胸膛:“紫树史,我相信意儿绝对不会伤害我,就算有朝一日被她吃(?)掉,我也心甘情愿,请你成全我们吧。”
  琳箐抓着鞭子被晾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乐越叼着一枚浆果拉她退后两步,塞给她一枚果子。



  昭沅小声问:“雄画眉和邱老的孙子是不是情敌?”
  琳箐闷闷地咬了一口果子:“看样子有点像。”
  飞先锋嗯嗯地点头。
  洛凌之深思道:“在下倒觉得未必,看他的样子,不像心怀妒恨,倒像严厉的长辈管教晚辈。”
  孙奔道:“我赞同洛兄。”
  琳箐哼道:“说得好像你们两个很懂一样。我就觉得是情敌。”
  孙奔露出牙齿:“要不要赌一把?”
  琳箐一个斩钉截铁的“好”字刚要冲出口,那厢名叫千意的画眉少女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画眉青年紫树的面前:“哥哥,求求你!答应我和阿邱在一起吧……”
  紫树冷冷道:“决不可能。”
  千意泣不成声。
  孙奔露出得意的微笑。
  琳箐别过头,假装没看到。
  蚯蚓青年也跪下一同恳求,紫树的态度依然强硬。乐越几人都跟着倍感纠结,唏嘘不已。应泽咬着浆果品评道:“情这个东西,很是无聊。”
  紫树甩开千意恳求的双手,向这方躬身道:“让几位看笑话了。”
  琳箐马上道:“啊……没有,应该是我说抱歉才是,方才有些误会……”她好奇地看向蚯蚓青年和画眉少女,“问句有些唐突的话,这究竟是……”
  紫树简洁地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数月之前,他的妹妹千意羽翅受伤,跌落在附近,被念画潭边修行的蚯蚓邱常救起。邱常为她敷药疗伤,悉心照料,千意竟然因此对邱常渐生情愫,请求兄长准许她嫁给邱常。
  紫树垂下眼帘:“我们兄妹与邱兄本是异类相克,舍妹与其的姻缘定然没有好结果,因此我极力反对。舍妹离家出逃,我来抓她回去,因此争执起来。”他顿了顿,问道,“不知几位到此何事?”
  乐越道:“我们是来找人的。这位邱兄可认识一位名叫邱茗的老人?”
  邱常躬身道:“邱茗是家祖。”
  乐越犹豫了一下,走到邱常面前,从怀中掏出那颗邱老留下的珠子。珠子在递到邱常面前的刹那发出荧荧的光彩。
  邱常的脸上变了颜色:“这……这是家祖的本命灵珠,为何会在阁下手中?”
  乐越道:“令祖已经故去了,托在下等将这颗灵珠带着邱兄,他还让在下转告邱兄,望你潜心修炼,早日得道成仙。”
  邱常颤手接过灵珠,终于问出了乐越意料之中的问题:“家祖他老人家一生为善,从无仇家,敢问因何亡故?”
  乐越沉默片刻,艰难地开口道:“我们见到令祖的时候,他已经遇害,只留下魂魄给我们报信。”
  邱常颤声道:“敢问,家祖替各位报的是什么信?”
  一旁袖手而立的紫树面无表情道:“看这位少侠的神色,邱兄的祖父应该是亡于我羽族之手。”
  蚯蚓青年和千意的脸一瞬间都失去了血色。
  紫树继续道:“几位大神之中有龙神。令祖前去报信,不可能是别的事情。实不相瞒,我也已收到消息,凡几位大神经过之处,都要暂且躲避。听闻前方道路,凤神已派手下清扫。龙凤大战迫在眉睫,邱常,所以我才一直说,你和千意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有好下场。”
  他绕过僵立的邱常,拉着千意后退几步,千意踉跄地随他退到一边,抬起茫然的泪眼看向他:“龙凤大战关我们什么事呢?我们不是凤凰,阿邱也不是龙……”
  紫树残酷地望着她:“你觉得邱常的祖父身亡是凤凰亲自动的手?”
  千意的目光终于变成了绝望,摇摇欲坠地身体再也站不稳,跌坐在地。
  应泽眯眼看了看紫树:“小辈,你不是寻常的画眉精吧。”
  紫树躬身一揖:“晚辈紫树,乃咸禄州羽灵之首。”
  应泽微微颔首:“果然,怪不得此地如此不隐蔽,这条蚯蚓还能留着一条小命。”
  此话一出,捧着灵珠僵立的邱常似乎有了点反应。
  紫树继续躬身道:“并非所有羽族都想参与此事。晚辈大胆说一句,龙凤恩怨本与我等无关,大部分羽族都不想被卷入其中。”
  琳箐向上指了指:“可天上那些是怎么回事?”
  紫树面无表情道:“大部分并非全部,凤凰乃羽族之首,护脉凤神又把持凡间气运,某些羽灵有心攀附本在情理之中,(?)如我虽是咸禄州羽灵之首,亦可能勉强让本州之内羽族与他族之间不起冲突,但如果真有一意孤行执意参与的,我亦不便阻拦。”
  琳箐道:“有道理啊,如果我是你,可能也会两边都不想得罪,选择明哲保身。”
  紫树拱手道:“多谢麒麟大神体谅。”拉起千意,“我与舍妹先告退了。”
  千意定定地站着不走,流着泪的双眼仍然痴痴看向邱常。紫树用力把她扯到身边:“邱常,从今后你与舍妹便当作从未相识吧。”
  邱常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千意的手臂:“请紫君应允我和千意在一起。”
  紫树皱眉道:“邱常,且不提你与千意异类相克,单说你与羽族之间新添的血仇,就不该说出这等疯话来。”
  邱常挺直脊背,一字字道:“杀我祖父者,既非千意,也非紫君。我只与那凶手有血仇。我和千意真心相爱,就算异类相克又如何。”
  一瞬间,他淳朴的脸上焕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
  千意露出不敢置信的喜悦,挣脱紫树的手扑入邱常的怀中。
  “阿邱阿邱,就算天塌地陷,就算我被逐出羽族,就算凌霜山和整个世间的山都倾倒,就算念画潭和所有的潭水都干涸,我也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紫树的整张脸都绿了。乐越昭沅淋箐皆静然(?)。
  应泽哼道:“小情人真是肉麻。”
  孙奔抱着手臂感叹道:“这位画眉兄,看来你是拦不住喽。”
  紫树满脸阴沉复杂的神情,沉默不语。
  千意又拉着邱常双双跪下,哀求地看他:“哥哥。”
  紫树喃喃道:“你被一时的情感冲错了头,希望来日不要后悔。”
  邱常坚定地道:“我不会后悔。”
  千意紧紧挽着他的手臂:“我也绝对不会,念画潭会保佑我们,让我和邱常永远不分开。”
  紫树捂住额头,长叹一声:“也罢,我只当没你这个妹妹,日后你是生是死,与羽族再无关系。”又冷冷盯着邱常,“你既然不顾异类相克,执意要和千意在一起,倘若今后出现问题,也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他一甩左袖,附近潭水边的一块石头变成粉碎,“但你若别有居心,或有朝一日敢负千意,这块石头就是你的下场!”
  邱常连连应允。
  紫树复长叹一口气,向乐越等人躬身一礼:“几位大神,容我先行告退。我会尽力担保咸禄州羽族不参与此事,也望几位若与凤族开战,不要牵连无辜羽族。”
  琳箐立刻道:“放心吧,我们不是凤凰,无辜连坐这种缺德事才不会干。”
  紫树道了声谢,看也未看跪在地上的千意与邱常,化做一只画眉,振翅离去。
  邱常搀扶着千意自地上站起。洛凌之微笑道:“千意姑娘的兄长虽然声称与你再无瓜葛,却又对邱常兄说了那番话,可见对你的关心。”
  千意拭去泪痕,露出羞涩的笑容:“嗯,我知道哥哥他一向嘴硬心软,他最疼我了,才不会真的不管我。”
  一路走来,总算碰见了一件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事,乐越也颇欣慰,但想起邱茗老者,心中又有些沉重,便向邱常抱拳道:“念祖之事,归根结底是由我们而起,实在抱歉。”
  邱常郑重地把珠子收进怀中:“祖父之仇,我一定会报。他老人家在给诸位报信之前已经遇害,与你们并没有直接关系。我一定会查出凶手究竟是谁!”
  千意担忧地抓住邱常的手臂。
  琳箐扬着鞭子道:“不管是谁,授意此事的是凤凰,我们定然会杀他们个落花流水,替你讨回公道,你放心啦。”
  千意的神情中露出怯意,岔开话题道:“是……是啊,此事,可以从长计议。现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你做什么我都会陪伴你。对了,几位大神是否还急着赶路?你们快些走吧,我听哥哥说起过,这一带的土地去天庭禀报一个什么重大人物的消息,可能战事最终连天将都会卷进来,希望你们一路平安。”
  乐越和昭沅神色僵硬地瞄向应泽,他们害怕老龙发狂,没有告之沿途的土地去天庭禀报应泽行踪之事。没想到画眉少女为了赶他们离开,随口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应泽正背着手端详一旁的山壁,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也许这句话他未曾留意听到。



  乐越跟着心中一紧,应泽端详的那块山壁上好像隐约刻有字迹,不会是昔日卿遥师祖在此处留下的痕迹吧?听千意竟然对几位大神说出如此失礼的话,邱常十分紧张,却见乐越对千意的话浑不在意,反而立刻扭头看向一边,他有些奇怪,便也向那处看了看,释然道:“大神对石壁上的题字感兴趣?那是十几年前一对情侣留下的字迹。”
  乐越闻之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只要与卿遥师祖无关便万事大吉。
  他也凑过去看那块石壁,削平的石面上凌乱地刻了不少句话,有两行最为清晰。其中一行刻痕娟秀,曰“君为松柏,妾为萝蔓,相依相缠,不离不散”。旁侧一行则字迹刚劲,刻道“今生唯愿娶阿萝一人,永不分离”。看得乐越一阵肉紧。
  但跟着旁侧的几行凌乱的刻痕却只有那个娟秀的笔迹。
  “昔言不离今却散,为那般,可笑可笑,莫叹莫叹”。
  “松柏无情,藤萝已断,从今后,万般皆散”。
  “过往种种,是幻是空,但见刻痕,无限嘲讽”。
  原来,这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故事。
  乐越微有唏嘘,琳箐恨恨道:“这个世上人渣男总是那么多!”
  在场的所有雄性集体沉默。
  片刻后孙奔道:“这位邱兄如今与画眉姑娘喜结连理,居然还留着这些字迹,也不怕不吉利。”
  邱常道:“我们不像凡人那么讲究,看着这些字,反而提醒我们要真心诚意对待自己喜欢的人。”
  乐越端详着字迹道:“看来这两人都是江湖中人,而且武功不低,字迹明显是用剑刻上去的,一气呵成,飘逸流畅。可见两人或是世家子弟,或出身名门大派。”
  邱常道:“他们的来历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当年他们的确都佩戴着长剑,衣衫也都很精致,确实不像普通的凡人。”
  邱常接着说,两人在石壁上刻字立誓后就离去了。一些时日后,那个女子独自回到这里,很伤心地哭了很久,砍坏了一些树木,最后留下一段刻字。后来,她又来过两次,每次都刻下一段字迹,而后便再也未出现。直到两三年前,那女子又来到此处,看着这些刻痕很久,最后,很平静地离开了。
  琳箐阴森森地道:“不知道抛弃她的那个男人现在怎么样了?”
  邱常道:“山壁有灵性,映下了他们的样子。”看向应泽,“可能这位上君方才已经看到了。”
  琳箐诧异:“咦?老龙你看到了什么?有好东西也不告诉我们一起看。”
  应泽慢吞吞道:“是你们法力未足发现不了,反倒怪本座?”
  说罢(?)走到近前,手在石壁上一拂,壁面上渐渐浮现出一男一女携手而立的虚像。
  虚像的面目蒙眬,只见那男子一身石青长衫,俊逸风流,女子身着碧绿衫裙,妩媚婉约。二人站在一处,让人不由自主想起“神仙眷侣”这个词语。
  昭沅抬爪子揉揉眼,它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尤其那个男的。
  乐越也脱口而出道:“怎么这么眼熟?”
  应泽道:“唔,自然眼熟。”石壁上的虚像一变,却是一名女子独自站着的情形。邱常道:“这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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