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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纪之龙缘-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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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越再后退两步,从六岁起第一眼见到的那个洛凌之就是假的,这不可能。就算凤君的理由当真,也没必要这么做。
  凤君轻叹道:“也许,你救下本君,你我结缘,亦是天命早已安排。那些恩怨纠葛的债孽,注定在此代消融。”乐越木然地皱眉。
  凤君的嘴角再度缓缓漾起笑意:“乐越,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想起,十几年前,清玄派中,你与本君的初次相见么?洛凌之从何而来,你依然不明白?”
  乐越捂住额头,眼前金星乱冒,脑中最深的角落处一扇封锁已久的门轰然打开,昔日情形,再现眼前。
  当年,当年。还是十几年前,他六岁的时候。祖师的祭典,他初次来到清玄派。
  清玄派的规矩森严,知客弟子毫不客气地告诉他不要乱走乱摸,激起了他心中反抗的情绪。
  祭典开始之后,天空上突然阴云密布,狂风顿起,电闪雷鸣,白昼变成了黑夜。
  在场众人都以为有妖孽趁机聚拢,打坐诵经抵抗。
  乐越趁机偷溜进了通向内院的月门,七拐八绕,竟闯到了清玄派的后山。
  后山有一座灵气竹林,按照清玄派秘传的阵法布置,四方八大埋着可以吸取天地精华的法器,林中灵气充盈,是仅供掌门人打坐修炼的场所。四周有诸多弟子把守。
  乐越到达竹林时,发现竹林外的清玄派弟子都像睡着了一样躺倒在地上。竹林中七彩光晕流动。他蹑手蹑脚地走进竹林,只见竹林中央的莲花台上卧着一只硕大的鸟。
  那鸟双目紧闭,周身七彩绚烂,光芒忽明忽弱,弱的时候竟变成了纯白色,三根长长的尾羽垂在身后,煞是好看。
  乐越情不自禁向那只鸟走近,想摸摸它的羽毛。
  这时天空上炸雷响起,一道无比耀眼的电光直劈下来,乐越只觉得眼前瞬间一亮,下意识想护住那只鸟,接着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莲花台上,身边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白衣,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散着,周身并无佩饰,乐越却觉得眼花缭乱。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清雅绝伦的面容,那人斜入鬓角的长眉微微皱起,眼角微挑的双目中琉璃般的眼眸望着他,乐越在里面清晰地看到了呆呆的自己。
  “你是清玄派中的孩童?为何能为本君挡下天谴?”
  乐越只听得懂前半句,分辨道:“我是青山派的,跟清玄派没关系。”
  那人喃喃道:“青山派,清玄派分出去的门派,也就是鹤机子的门派?”
  乐越立刻道:“那是我师父!”
  那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你家住何处?父母是何人?生于哪年哪月?”
  乐越答道:“我不知道爹娘是谁,师傅把我捡回来养大的。”跟着报上生辰。
  那人本无血色的面容损失更加苍白,突然呛出一口黑血。乐越大惊,那人抬袖擦去血迹,抬手抚向乐越的脸颊:“你……你叫什么?”
  乐越只觉得脸上被触碰到的地方冰凉刺骨,有些害怕地缩了缩:“我叫乐越。”
  那人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虚弱的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看向天上:“天意……什么是天意……天命,天命究竟是什么?”
  乐越很不解,伸手拉了拉那人的衣袖。
  那人垂首看他,神情复杂。乐越情不禁自问:“那你是谁?你叫什么?”
  那人冰冷的手指再度抚上他的脸:“九凌,你记住,我叫九凌。九五之数的九,凌之于上的凌。”
  凤凰一族,雄为凤姓,雌为凰姓。以九为姓者,唯有凤君。
  冷冷的手指点在乐越的眉心。
  “今日遇见本君之事,你需暂时忘记。我欠了你相救之情,亦因此结缘。从今日起我会在你身边,看着你的种种作为。倘若你能通过我的试炼,我便让你登上九五之位,成为凌驾世间所有凡人之上的君王。”
  乐越双手紧紧扣住头,踉踉跄跄不停后退。昭沅抓着乐越的衣襟挂在他胸前,心中一片冰凉。
  它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乐越遭遇危险时,总会有一道七彩的光芒盖在它的金光之前保护乐越。
  那是凤君与乐越之间血契的法力。
  乐越他根本不是没被凤凰族发现的和氏血脉。他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与凤凰结缘。凤凰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它当成对手,它遇到乐越之后与乐越一同遭遇的种种只是凤凰在试炼乐越。
  在凤凰眼中,它这条小小的护脉龙根本是个不必重视的丑角。
  昭沅的龙鳞开始一片片脱落,曝露在外的皮肉本应疼痛难当,它却没有一点感觉。
  它的一切感觉都已丧失。
  乐越是凤凰的,和它没有关系。连血契线也要断掉了。
  琳菁、商景都怔愣住了,应泽一言不发地立在云端。
  琳菁喃喃向九凌道:〃我一直觉得洛凌之不对劲,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你真是太阴毒了。皇帝、安顺王、慕祯,还有小凤凰都是你的棋子,被你随意摆弄。你真能装,竟然连我、老乌龟和老龙一起骗过。〃
  九凌淡笑不语。
  应泽慢吞吞道:“唔,本座一开始就看出他是一只小凤凰。琳菁跳起来:〃是真的还是你怕丢面子放马后炮?如果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应泽傲然道:”本座向来输得起,没必要说这种谎言。小凤凰如此处心积虑跟在卿遥的徒孙身边,到底想做什么?本座觉有有趣,所以一直未曾点破。这也未尝不是对本座后辈的考验。“他一甩衣袖,将昭沅从乐越怀中甩出:“区区小事,就让你如此萎靡,实在太丢龙族的脸面!这只小凤凰机关算尽,也不过和一样与乐少年定下了血契。此刻才是较量的时候,你为何先软了骨头?!”
  昭沅被包裹在一团金光之中,抖了抖,身上又有几枚鳞片扑簌簌掉下来,鲜红的皮肉曝露在外。
  琳菁忙用法力将它护住:“它都这样了你还让它怎么振奋啊?一定是凤凰暗中动了手脚把它阴成这样的。卑鄙无耻!”
  凤桐懒懒道:“琳公主,留意你的言辞,君上若要对付它,何须等到现在。不过是龙族的脱鳞换角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琳菁愣了愣,突然一扬眉,从百宝袋中抽出一把匕首,丢向乐越:“乐越,昭沅在脱鳞换角,说明你们一心同体,它要变成大龙了。你只要割断你和凤凰之间的血契之线,他们依然是输!”
  匕首自动落进乐越的右手中,乐越握着它,几次举起,却怎么也砍不下去。
  琳菁跺脚道:“乐越,快砍啊!”
  乐越握住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九凌温和地望着他:“你若不喜欢我,或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护脉神,可以试试砍断血契之线。”
  乐越的右手缓缓垂下。琳菁恨得咬牙,难道乐越真对凤君有了情谊,下不了手?凤桐拖长了声音道:“琳公主,不用白费心机。如果那条龙都能与乐越一心同体,君上与他缘分纠葛这么多年,岂不更该一心同体,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仿佛证实他这段话一样,咣当一声,乐越手中的匕首落地。他猛地抬起头,直视九凌:“血契之线如此重要,你却放心让我砍,是不是因为琳菁的匕首根本砍不断?”
  九凌淡淡道:“你若这样以为也罢。”
  乐越挺直身体:“凤君能否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告知在下?”
  九凌微笑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乐越道:“我想知道的是整件事情的真相。几百年的灵固村,和、慕、百里三家的恩怨与今日种种的关联。还有。。。灵固村的凰女白芝,应该与凤君有些关系吧?你扶持凤祥帝,并不是因为爱上他的母亲,而是因为白芝,是不是?”
  九凌注视着乐越的目光模糊起来,唇边的笑意带了一丝感慨。
  “乐越,每次见到你,总让我想起一个人,到底是血脉相连,你真的很像他。”
  乐越的嘴角抽了抽:“阁下不会是说我像凤祥帝吧?”
  九凌缓缓摇头:“不是。你像他的兄长,太子和熙”和熙与乐越的模样并不像,但都有同样清澈的眼神,同样开朗的笑容,同样的豪爽,同样的容易情绪外露,不懂韬光养晦。与他那个擅长权谋的母亲一点都不一样。
  辰尚很喜欢和熙,大概龙族都欣赏这类的少年吧。辰尚总是说,如果和熙继位,应朝将会出现另一番崭新繁荣的气象。
  九凌总是倾听不语。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个孩子将会成为一个牺牲品,偿还他祖先欠下的孽债。
  这是九凌选定的。
  “乐越,你猜的不错,白芝的确与本君有些关系。她算是我的姑母。”
  乐越皱眉,据他和昭沅在梦中所见,白芝虽然有凤形,但不算是凤凰,更像拥有凤凰神力的某种器灵。眼前的凤君九凌却是如假包换闪闪发光的大凤凰。
  九凌接着道:“更确切来说,她是由我姑母的精魂所化”他望向应泽,“此事要从太古仙魔大战时说起。”
  应泽的神色微微变了变,继而继续面色冷漠地负手立在云端。
  九凌悠然道:“应龙殿下似乎忘记了当时的一些事情。仙魔大战之时,奉天庭之命辅助你的青凤使就是我族中的一位前辈。我的姑母恋慕他,在斩杀魔族首领贪X(这个不认识,上老下日,上下结构的字,不会念,打不出来)时,青凤使身殒,姑母痛不欲生。仙魔大战之后,天庭要将无法斩灭的魔族镇压在人界地下,需要一件灵器做镇封之物,于是姑母自愿成为祭炼灵器的仙引。”
  应泽的眉端跳了跳,一些零星的片段又在心中翻涌起来。
  青凤使身殒。
  青凤使。。。
  “使君,使君。。。”
  “将军。。。”
  一个青色执剑的身影从眼前恍惚闪过,应泽勉强稳住心神,压抑躁狂的情绪,那个影子依然无法变得清晰。
  那厢九凌在继续讲述。
  那件灵器需要金、木、水、火、土五行至高的灵气练就。九凌的姑母是白凤凰,精魄阴寒,祭炼土行。九天玄女座下的一位灵芝仙抽取魂魄祭炼土行。加上金行的法器、天池的仙液,用太阳星的真火锻造三十六昼夜,炼成了一把宝剑。以凤凰之血画做凤形,封存在剑之中。刺剑平时隐于无形,以作灵芝仙的本体为护养。假如魔族破土,则会在紧要关头斩杀妖魔。
  灵剑集合天地灵气淬炼,出炉时,便诞生了自己的魂魄。
  因融合法器的仙引中,九凌姑母的灵力最强,故而这个魂魄的形体更近似于凤凰,与九凌的姑母容貌相近,九天玄女为她取名为白芝。
  乐越不禁想到,在梦境中,白芝化为长剑的时候,那声低低的长吟。
  “使君啊,你终于回来了。。。”
  那是凤君的姑母对青凤使延续了千万年的最后一丝思恋吧。
  乐越到:“而后就与我和昭沅在梦中所见的一样,和氏、百里氏与慕氏的祖先到灵固村中求药,何老和百里臣盗走了灵芝,导致妖魔出世,灵固村覆亡。白芝用仅剩的力量阻止何老的孙儿出生,被昭沅的父亲打得烟消云散。所以你做了护脉神后,就故意掀起应朝动乱,夺了护脉龙神的位置,以此作为报复。”
  九凌道:“和氏一族背负了太多孽债。灵固村乐氏在那件事之后,遗留了一点血脉未绝。”
  乐越的心猛地跳了两跳:“谁?”
  九凌道:“是村中一个妇人的孩子。据说和氏和百里氏的祖先盗取灵芝逃命时,被这个孩子看见,尾随出了村子,因此捡了一条性命。”
  乐越追问道:“这孩子的母亲是不是叫乐九娘’”九凌微微摇首:“这就无从查证了。我也是无意中得知这个村子的事情。因为和畅的母亲就是灵固村后人的血脉。”
  乐越讶然,昭沅也挣扎着从微弱的光球中抬起头。
  乐越下意识四下寻找师父和师叔的踪影,他直觉这件事或许和青山派此代弟子都从乐字辈有关。
  但满场人中,没有鹤机子及三位师叔的影子。昨晚从密室出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迂他们。难道师父和师叔他们还在看守慕祯、重华子及清玄派众人。
  乐越不及细想,九凌接着道:“应该说,应朝的动乱就是从和畅的母亲开始的。本君在见到她之前,并不知道这些秘密。”
  九凌的姑母在远古时被祭炼一事乃天庭机密,生在千万年后的他只知道有位姑母早夭,对实情一无所知。
  在应朝太祖开国之后,九凌受封护脉凤神,奉天庭诏命,率领数名护脉凤族,同辅助辰尚。
  安稳无事地过了三百来年后,后宫之中,突然来了一个可以看见护脉神的女子。
  那女子笑盈盈地向他道:“先生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护脉神?”
  九凌诧异。后宫嫔妃中本不应该出现这种人的,他立刻报奏天庭,查那女子的来历,却不想竟查出了灵固村之事,由此追溯到上古。
  “本君当时,十分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女子因为生了皇子,在后言之中被太子的母亲算计,屡屡遭受欺辱,便流泪向他祈求道:“我不求仙君能助我得恩宠做皇后,但求不要让我皇儿和我一样被欺,请仙君保他一世平安富贵,拿我今生来世所有的福寿换都可以。”
  乐越道:“所以你就帮助凤祥帝杀兄夺位,你也篡夺护脉神的位置,”九凌轻叹道:“欠了债便要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乐越总算明白凤神一族厉害在何处了。那就是,从凤君到手下的小凤凰们,各个都以为自己站在天理的一边。占了天理就能为所欲为。
  九凌道:“这便是你想知道的事情的全部了,慕氏一族,本君给过他们机会,可慕延的儿子太不争气,这也无可奈何。现在,”他挥袖示意四周,在场的其余人仍处于无觉无识的定身状态。“待解开他们的定身法术,你就是应朝的下一任皇帝,可以趁这片刻的时间,想一想今后该如何做。”
  乐越立刻道:“老子平生最烦两件事,一是被人耍,二是任人摆布。宰了我我也不做这个皇帝!”
  九凌好脾气地道:“你不做皇帝,这条小龙怎么办々它与本君现在都和你连着血契之线。你不做,损失最大的可不是我。”
  乐越气堵得胸口将要炸裂。
  九凌道:“皇帝已死,慕氏父子已败,如今只剩下你可以坐上这个位置。你一向太过意气用事,如今该懂得考虑大局了。”
  乐越紧攥拳头,刚想反驳,杜如渊出声道:“越兄,他说得不错。应朝眼下除了你之外,已经设有可以继承皇位的人.,如果你不做皇帝,应朝就会至此终结,各方势力为了建立新朝,必定要有一场延续数年的战乱,祸及天下。”
  凤桐跟着慢悠悠道:“你虽然是被君上引导着,接受种种试炼,但事情也全非君上的安排,终究还是你自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眼下的局势是你亲手造就。所有的责任,你也应当担得起。”
  乐越心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就在那一瞬间之后,他斩钉截铁道:“好,我做。”
  九凌微笑起来。
  乐越看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颜,冷冷道:“凤君不怕我做皇帝之后,砸了凤族祭坛,改服易帜,重尊龙神,”九凌含笑道:“真是孩子气,本君选中了你,你做了皇帝,于本君来说已是完成了护脉神的司职。护脉神享受的乃是世间凡人发自内心的敬拜。祭坛或图腾供奉之类,我其实不太执著。”
  乐越定定站了片刻,突然闪电般抓起琳箐的匕首,斩向他和九凌之间的血契线。
  铮的一声,万箭穿心般的剧痛从手臂处直捣进心中,乐越强忍住已经冲到喉咙口的惨叫,抽起一边嘴角笑道:“我猜得果然没错,的确砍不断。”
  九凌轻轻一笑,从容地挥了挥衣袖。
  在场众人醒来。
  钦天监监正再度高声问:“请问乐皇子,假如你承继帝位,是否会改祭礼,换服色,易皇旗?”
  所有人都屏住气,等待回答。
  乐越道:“如今先帝刚刚驾崩,这么大的事,容后再议吧。”
  他没吃过猪肉,但看过猪跑,戏文话本中的皇上每遇到大事时,常用“容后再议”四个宇来拖,挺好用的。
  立刻又有官员道:“此事关系社稷,国不可一日无君,乐皇子即将承继大统,却是拖不得的。”
  澹台丞相道:“先帝驾崩,丧仪未举,乐皇子若欲先尽孝道,可先居皇子位,领国事,择臣下暂为辅助,再承大统。”
  乐越一天之前还是囚犯,这个皇子不过是众臣叫的,没有正式拜宗庙,加封号。澹台修这样说,一来是替乐越解围,二来也是为他登基铺路。
  群臣不由得叹服,所谓人不可貌相。一天前,澹台修还紧紧抱着安顺王的大腿,巴巴地上书建议安顺王削藩归拢兵权,女儿都差点做了伪太子的妃子。现今乾坤一转,他立刻咻地倒向这边墙头。这才是境界。
  于是群臣都不说啥了,只剩下比较喜欢撞南墙的钦天监正依然执著地道:“那么,皇子袍服上纹饰当如何'”太子与皇子的袍服上,都是要绣凤凰的。场上一时又都静了,不少臣子袖着手在心中道钦天监既傻又缺心眼,“乐皇子”显然不懂礼制,才会打马虎眼,连礼部尚书都不吭声,你揪着不松偏让他下不得台,不是给自己来日找不自在么’旁人不好替乐越解困,都等着他作答。乐越道:“本皇子未能及时救驾,先帝驾崩,我内心愧疚无比,因此只要备丧服便可,上面不用任何纹饰。”
  钦天监监正退下。
  九凌在半空中微笑看着乐越:“你应答得甚好。”
  百宦跪拜,山呼海蹈。乐越站在玉阶上向下望,内心只有一片茫然。
  从离开师门到今天,苦吃过,风浪见过,仗也打过,他始终以为路是靠自己的脚走出来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而今他却知道了,他不是英雄大戏的主角,而是备选的棋子,自始至终都是被人捏着一步步在棋盘上走动,任凭摆布,浑然无知。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能否实现。
  众官再请乐越选择登基前暂时辅政的臣子。乐越选了定南壬暂掌兵权,在群臣意料之中。选择文臣时,乐越看向杜如渊。
  九凌温声道:“任用臣下,均衡之道,也是一门学问。”
  乐越皱眉扫视群臣,这些人他连官位都搞不清楚,更不知道名字,要如何挑选。
  太后颤巍巍道:“哀家为乐皇子举荐一人,澹台修居丞相位数载,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实为良臣。”
  澹台修忙出列推脱。
  乐越道:“多谢太后,就请澹台丞报今后多多教导我政务了。”
  澹台修叩首。
  九凌道:“教导二字不需用,只道让他日后多为你分担朝务便可。”
  琳箐摸着腰间的鞭子柄,觉得手很痒。
  商景低声道:“小麒麟,小不忍,则乱大谋。”
  琳箐很想大声吼,都这样了,我们还谋个鬼啊。她强忍住憋闷之气,松开握住鞭子的手。
  诸事议毕,乾坤已定。
  众官开始筹备崇德帝的丧仪与乐越的登基仪式,有内府宦官前来叩问乐越:“先帝已停灵澜瑞阁。风乾宫还没有修整,东宫已损,殿下今日暂驾何处?”
  隐身在他身后的九凌又淡淡道:“祟德帝驾崩,你将为新帝,凤乾宫耍打扫修缮,准备迎接新帝。”
  乐越向宦官道:“我在乐庆宫住得挺好,就还住那里吧。”
  宦官叩首领命。
  乐越又道:“我现在去祭拜先帝,不知是否方便?”
  宦官抬起头怔住,九凌的声音又在乐越身后响起:“等你换上皇子的袍服,再去祭拜,可能会更好一些。如此询问宦官,似有不妥。”
  乐越道:“也罢,我还是先回乐庆宫吧。”
  宦官再领命。
  宫婢宦官上前服侍,定南王派出一队亲兵跟随,到了乐庆宫前,乐越停下脚步:“能不能让我们在乐庆宫中清静自在地休息一会儿'”众宫婢宦官立刻跪地告退,乐越的目光扫到某个方向,九凌淡淡笑了笑,停在宫门外,乐越跨进宫门,确定他没有跟随,小心翼翼地将昭沅藏进怀中。九凌看着殿门合拢,踏云而起,凤桐在半空中向他行礼道:“君上。”
  九凌道:“你暂时回梧桐巷吧。”
  凤桐躬身:“君上,我是来辞行的。”
  九凌蹙眉:“为何?”
  凤桐神色从容道:“大局已定,一切都在君上的掌握中,凤桐对君上已没有什么作用了,所以想回到山林去,自由自在过几天清闲日子。”
  九凌道:“是否因为凤梧之事,外加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实情,你怨恨本君?”
  凤桐道:“凤桐不敢。君上所做的一切,都自有谋算。凤桐明白,家兄的个性太过固执,不像我看得这么开,因此才有这个结果。我留在凡间多年,实在倦怠了,请君上准我离开。”
  九凌静静站了片刻,道:“也罢,便遂你意愿吧。”
  凤桐跪在云上,向九凌拜了一拜,化作红色的火凤,向着远方而去。
  九凌俯视脚下,宫殿巍巍,瑞气流动,远处万里山河,一派壮阔气象,他静静矗立良久,向梧桐巷的方向而去。
  乐越回到乐庆宫中,即刻命人取来香炉香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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