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理学院诡异事件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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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林先生！”他心下大喜，转过身去道谢，可身后哪有什么树林和林先生，只有灌木丛和石阶路。
　　随后陈应之的身影出现朝他喊道，“周顺你怎么走这么快！小心点不要脚抽筋了！”
　　林子宁送了周顺出去，着着结界外的周顺和周伴们打招呼，转身便撞进一个高大壮实的怀里，青蛟顺手抱住他。
　　“放开我！”
　　“你也想跟他一起离开的对吧？”青蛟小心翼翼问他，近来人鱼的首领青蛟觉得自己近来诸事不顺，蔚为沮丧。
　　林子宁的手被箍得难受，他现在十分生气，前些日子想找青蛟把事情说清楚了，青蛟却躲着在西海不敢见他，气得他一怒之下回了人间，青蛟又不知作什么神经，派人来找他，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想些什么。
　　他在青蛟怀里艰难地取下自己的眼罩，“之前我要说的事，我已经想好了，我不是你们人鱼族的，当年说好的，你也反悔了，这种事，我无法接纳。”他的手在瞳孔前微微合拢，再展开时手上多了一枚孔雀石绿的鳞片，“你好自为之，还有，快些将我的眼睛还给我。”
　　青蛟大惊，忙松开林子宁，接过他手上的鳞片顺势又给他送回眼中，哀求他道，“子宁，你不要这样冲动，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林子宁偏头望向远处，语气很是生硬，“我的意思很清楚了。如果你不还，这只眼就算瞎了，我也不会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事后周顺和秋无意提起，秋无意侧卧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大沙梨啃得沙沙作响，他自己也说过，来秦镜家的原因只是为了来吃水果。这两年夏国农业人口下降，水果价格一路走高。秋无意懒得多花钱，便一直来秦镜家。
　　他怀里一只狐狸也卧着呼呼大睡。听周顺说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个是人鱼的地盘啦，在凤冈山，有通往西海的结界。能走进去说明结界最近有变化呢。”
　　“人鱼？”周顺有些好奇，他是看到过一次人鱼，但没想到人鱼是住在大山里头的。
　　“怎么可能是住在大山里啊，只是结界有个出入口布在那里罢了。他们的老巢才不可能在凤冈山，你想想那个抠得要死的山神，怎么可能嘛。”
　　提到山神，秋无意怀里的小狐狸睁开眼，水汪汪的眼看着两个人聊天。
　　“凤冈山还有山神？”
　　“每座山脉都有山神，不过凤冈山地夏国龙脉，那个山神比较大牌，也是个超级难搞的家伙。”
　　一时周顺八卦之心又起，可惜秋无意没有心情再说下去，转而改了话题想与在看仔细看稿的秦镜闲聊。可是秦镜没理他，准确地说自周顺进门以后他便没再说一个字。
　　秦镜最近烦心事不少，据陈应之说，他的姐姐秦竹小时候在凤冈山玩耍时不慎跌倒摔到了脑袋，总是容易昏厥。最近似乎又犯病了，连着三天三夜没有醒过来。
　　此时他深深地叹口气，把手上的一沓原稿纸扔桌上，揉揉眉心，对周顺说，“不改了，就这样。回去对刘睿说，贵刊爱登不登。”
　　周顺不知他又发什么疯，忙好声好气劝道，“这不好吧，秦老师，你看，虽然宋二只是个普通角色但是据读者调查他的人气非常高甚至超过了男主角他要是就这么死了。。。”
　　“我说了不改！“秦镜手一拍桌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再啰嗦一个字也没有！”起身干脆地上楼，连周顺不停的道歉声也不理会。周顺觉得有些委屈，眼眶里眼泪打起了转，秦镜以往脾气再怪，也没有朝他大声说过一个不是，他心想主编看了又要骂他了。
　　“啧啧，这叫孽做多了。”秋无意等楼上传来啪地关门声后才悠闲地来句评价。手上梨核顺手扔进垃圾桶，“走啦，难道还要杵在这里受他的晦气嘛，我请你吃好吃的去。”秋无意捞起又昏昏欲睡的小狐狸，那狐狸一听有好吃的，又兴奋地睁开又眼，在他怀里猛蹭。
　　秋无意懒至极，和周顺在学校饭堂二楼的咖啡厅里解决晚饭，那小狐狸抱了草莓松饼吃得十分开心。服务员过来客气地说道，“先生，宠物是不能进来的。”
　　秋无意手一挥，往小狐狸身上布了个结界，立时小狐狸就没影了“说什么呢，哪里有宠物？”再见那桌上不见了狐狸的身影，服务员连忙道歉。
　　“刚才真是太大意了。我说小顺儿，你别想太多，秦镜他姐姐旧疾发作了，现在情况不太好，你别怪他。”
　　周顺脑子里纠结着，秦镜喜怒无常他是习惯了的，比起来其实更关心秦镜笔下的人的死活，他用叉子戳得好好的一块牛排乱七八糟，让秋无意看了食欲全无。
　　四月天还有点凉，不一会儿，陆临冬走进咖啡厅里，手里给秋无意拿了件外套。
　　“你好。”周顺还有印象，朝他点点头，问道，“要吃些什么嘛？”
　　“他不用吃东西的。”秋无意也没道谢，让陆临冬坐下。又对周顺说，“你回去就和你上司讲，秦镜脑子又抽了，他能理解的。”
　　“不是，不是这个原因。”周顺想要解释，忽然他脑子里的小灯泡一亮，“他是不是簪花阁的那位吵架了？”
　　秋无意呵呵两声，“若是这么讲，他状态不可能好起来。柳潇潇跟她爹一个模子出来的，净是些自私的家伙。”
　　这时小狐狸歪了头，似有些抗议地吱吱两声。秋无意用余光扫它，“怎的啦，我哪里说错了？你全都记起来了？”
　　那小胖狐狸委屈地摇摇头，爪子指指盘子示意吃完了。瞪大萌萌的眼睛，撒娇的蹭蹭他。
　　“哎呦，吃完了就知道来讨好我！”
　　臭骂避不可免，刘睿肝火一向旺盛，好在今天陈应之在，陈应之见不得刘睿骂周顺，顺势和刘睿对战起来。周顺闷闷地没了干劲，趴在桌上看那堆原稿。
　　过了几日，出版社又组织去凤冈山东脉的温泉带去泡温泉，陈应之安慰周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许多知名作者也应邀而来，秦镜的姐姐仍在病中，便没有过来。
　　周顺自那日秦镜莫名的发火之后，就再没见过秦镜了，后来仅有一次去要稿子，也是被告知在簪花阁里和柳潇潇在一块儿，不见外人。周顺很是失落，却固执地认为是因为自己没能和作者处理好关系，工作没有做好。回到编辑部里一直给刘睿鞠躬道歉，反而令刘睿不好意思了，他知道十成十是那秦镜的怪性子作祟，哪有人能抵得下。
　　此时周顺独自坐在廊下，看着外面的夜空发呆。屋里同编辑室的几人在玩纸牌游戏，周顺没那个心情。陈应之在他旁边坐下，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开心点，最近都没什么干劲啊。人嘛，都是有事业低谷的，何况你才刚工作没多久，肯定会有不顺的。像秦镜这样的作者还算好的了。”陈应之说道。
　　周顺乖巧地点点头，“嗯，我没事的。谢谢陈编。”陈应之有点想再说些什么，不知怎么开口，思来想去还是摸摸他的头，“好啦，别想太多，一会儿一起来玩牌。”回屋里去玩纸牌了。
　　也许是陈应之的安慰起了作用，周顺情绪渐渐平复，晚春山里的夜风有些凉，拂面却很惬意。他靠着柱子渐渐地有些困倦，一会儿便起了睡意。
　　院子里的水池里，什么东西扑腾几下，周顺迷糊中见一个青衣女子从那水池里爬上岸，朝他走来。可惜他动弹不得，连声音都无法发出。那青衣人巧笑倩兮，从袖里伸出的手上放着一枚青色鱼鳞，轻轻放至周顺手里。
　　再一晃眼，人便消失了，周顺只见手心里一片鳞片，不知是何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这日周顺踏入秦镜家门时，秋无意和秦镜二人脸色皆变沉重，他尚未脱完鞋，秦镜便阴着脸开口，“把那东西交出来。”
　　“什么？”要是可以转换身分，这话他比较想和秦镜说，黑着脸叉腰气冲冲地对他说快把稿子交出来什么的。脑补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能。
　　“你收了一片鱼鳞？快交出来。”秦镜脸色阴沉，手上的笔在桌上大力地顿了好几下，口气甚差。
　　周顺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忙从包里翻找出精心用锦袋装着的鳞片，“老师你说的是这个吗？”
　　秦镜接过那袋子，取出鳞片手狠狠握成拳，“以后那些乱七八糟人给的东西别乱接。”他缓缓松开手，鱼鳞化作粉末从手里飘出，很快就消隐无踪。
　　秋无意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青蛟还不知道吗，这说不定这还是山神指使的，你再不娶他女儿估计能把其他人给吃了吧哈哈哈。”
　　“你废话别那么多，吃完水果快去上课。”秦镜下了逐客令，秋无意哼哼几声以示不满。
　　周顺不知哪儿又触了他的霉头，秦镜一日也是态度冷冷的，连笑都没笑过一次。写完稿子巴不得他快走，连错字都不高兴改。
　　后来周顺听秋无意说了，那鳞片是人鱼一族给人鱼王选祭品所用，一旦收了那鳞片，便表示他同意了与人鱼王相见，若是人鱼王也看得上他，就要一直留在人鱼族中生活。人鱼住在传说中半仙与半妖之地西海，那里是传说中几界交汇之处，其领土宽广似能延至太虚。
　　那日他见到的林子宁便是现时人鱼一族的“祭品”，到现在将近两百年，现任的人鱼王青蛟将他当成是宝贝含嘴里怕化了捧手上怕摔了，这阵子不晓得闹什么别扭，非要回到人类世界中来，因此人鱼一族才会有希望选择新的祭品。
　　“据说呀，是人鱼王找别的母人鱼要生小人鱼，这林子宁不高兴了，觉得自己两百年时间给白搭进去了。”
　　周顺听完，觉得自己可以去试试买彩票，说不定能中五百万大奖回老家结婚去。秋无意见他那苦恼的表情乐了，“哎，我怎么看别人能有机会长生不老都能高兴得跳起来，你就还一副苦瓜脸？”
　　“长生不老有什么好的？”周顺脱口而出说道，“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是。。。”他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来，陷入沉思状态，那日所见的林子宁其实并不开心，脸上尽是落寞。
　　秋无意告诉周顺，秦镜最近心情不好令他躺枪实属无意，秦镜的姐姐秦竹虽然断断续续醒过几次，却是昏厥时间长于醒的时间，情况也是时好时坏。
　　这边人鱼一族又居然来撬他墙角，恐怕脾气只会更暴躁。
　　“撬墙角？人鱼也要编辑吗？”周顺反问，难道那帮甩着鱼尾巴的也需要执笔作文章出版作品吗？
　　“你干脆改名叫马鹿或者是阿呆好了。”秋无意好气又好笑，“自然不是为了这个。人鱼之所以需要祭品其实是需要借用有力量的人类，而有足够的纽带关系可以化为人形。这是半神半妖族的宿命。
　　人鱼族里除了人鱼王全都无法凭借自力化出人身，如果新的人鱼王无法找到合适的人类，他们既失去了来到人类的结界，也不能化为人形出现于人界，只能待在西海了。”
　　林子宁祖上也曾有着强大的力量，后来家境没落，渐渐散失了，而他却属于返祖的一代，因此能成为人鱼一族在人界的纽带，令人鱼族人能幻化出人腿来。
　　两日后周顺上班时收到了一封加急函，里面是洛京最高级的温泉酒店招代券，一干编辑看了都眼红。
　　“矮油小顺儿你看你工作都没作完，这个不如来孝敬我吧？”刘睿探过头来看，“红枫亭温泉大酒店，啧啧，一个晚上顶你半个月工资吧？谁寄来的，怎么连个姓名都没留？”
　　他正撺掇周顺把券送给他，额头被一本厚重的字典击中倒地，陈应之黑着脸，“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最近不知为何，刘睿完全不和陈应之吵架，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话也不敢多说半句，就怕惹陈应之哪里不高兴。下午还会很狗腿地去给陈应之泡茶泡咖啡端甜点的，整个编辑部都觉得这人不太正常。
　　周顺翻翻信封，瞥见左下角有几片青色的鱼鳞纹，领悟这是人鱼族的来信。正巧这时不知谁开了视频看新闻，在播放梨园坐部伎头牌将和著名现代作家秦镜订婚的消息。周顺捏着信看电视里发表会上两个身穿正装的佳偶，对着镜头笑得很是明朗，心情有点消沉。这几天报纸也好新闻也好，都在播报这个消息。
　　“诶，秦镜要在年底完婚了？这么快，小顺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摇摇头，坐回位置上闷头写策划。秦镜最近脾气并不好，哪儿来的可能跟他说这些。周顺仔细想想，肯定是因为要结婚了，却被自己整天催稿催得心烦所以态度变得那么差。一时思绪乱飞，也不知到底要做些什么。
　　“的确啊，这两人怎么看怎么郎才女貌，”何佩从平板电脑上翻出几张两人合影，其中有一张穿着传统服饰的，周顺觉得十分熟悉，只是除了一片梨花林再也想不起其他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周顺收拾好行李，请假去了洛京郊外红枫亭温泉。这酒店果然名不虚传，装饰富丽堂皇。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身着传统服装，大堂的装潢也十分传统，据说这家酒店，连墙上挂着的卷轴工笔画也价值不菲。
　　晚上的时候下起雨，周顺泡在室内温泉，看外面哗啦啦的雨一直下。这时一尾青鳞翻浪，一个高大的身躯从水底探出。
　　周顺被他泼了一脸水，和青蛟对看半晌，周顺幽幽吐出一个字，“人渣！”
　　青蛟手撑在台阶上，把散落额前的长发捋到脑后，露出那张妖冶艳丽的脸，朝周顺甩甩鱼尾巴得瑟地说：“我不是人。”
　　“鱼渣！”
　　“你和那秦镜待的时间久了，也学会吐槽人了是吧？”
　　“我有说错吗？”
　　“事情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不过，的确是我欠考虑了。”青蛟很是后悔，“为了不让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你且听我说。。。”
　　原来，那林子宁本是两百年前，国子监下属的白鹿书院继承人。彼时正逢新任人鱼王继位，在人世寻觅能结下约定的凡人。亦就是古早神话里的“祭品”。
　　林子宁在凤冈山里结伴与书院的同行一道在山中的林家别墅游玩，夜里在溪涧见到了青蛟，那时青蛟没有化做人形，只露出了上半身在水上，他当时只是刚好从西海到夏国来，探出了半个身躯看月光。深秋水寒，林子宁当他是落了水的游人，连忙脱下了身上那厚羊毛比甲欲为他遮暖。
　　“兄台快快披上，待在下请家仆给你取衣裳来。”
　　青蛟对上那双水亮明眸，不由心下一动。伸手递给林子宁一枚青鳞。林子宁不曾看过志怪聊斋，不明所以，却不自主地伸出手去接。
　　“后会有期。”这人声音低沉，语调还挺愉悦。
　　只见青蛟由溪中一跃而起，留给林子宁的只有背对明月一尾青蓝色硕大的鱼尾身影，和他的手心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枚鳞片。
　　林子宁回书院后，翻看了好些经书志怪，终于看了些关于鲛人的记载。可那日所见，与书上记的有所差异。书中的描写，道人鱼皆是女子，那日所见，虽长相阴柔俊美略有些女相，但身形声音俱是男子。
　　他仔细看了那鱼鳞，又请教家中老仆，老仆告知那有点像锦鲤的鱼鳞，可就是略大些。
　　林子宁便去后院的池子旁看那一池锦鲤，也没看出来什么。他这几日无心念书，整日想着人鱼之事，无心念书，已经被父亲请去相谈，心下决定不想再理会这种事，可不知怎么的，就是静下不心来。
　　他正在那池边发呆的时候，一条大鱼尾巴叭地从湖里冒出来，扇了他一脸一身的水，那人鱼从那池里探出身来，朝他笑笑。
　　从那以后，林子宁几乎每晚上都能在各种地方见到他。有时在浴池里，这人鱼也能毫不知羞耻的冒出来。
　　“这位仁兄，不知道到底有何贵干？”林子宁及时跳出浴盆，披上浴巾。
　　“叫我青蛟就行了。”青蛟的大鱼尾一大半露在了外头，摆动几下，“别害羞，不该看的都看过啦。”林子宁有些无语。
　　林子宁读书有青蛟作伴，渐渐也就习惯了。有时青蛟夜里抱来酒壶，与他浅酌一番。冬日里还会烫好酒给他暖手，难得有几次喝开了怀，却不慎睡得日上三竿，又免不得被他父亲一顿责罚。
　　林子宁领了骂，心里还是期盼青蛟来，青蛟会给他说许多他所不知道的所见所闻，他头一回知道，人生不只是念书，不只是功名，还有许多种他所羡慕却又无法实现的活法。
　　他告诉林子宁，因为人鱼一族乃半仙半妖的族类，化作人形艰难，必须有具灵力的人与人鱼王缔下结约，人鱼族才能化身为人类。
　　“作为交换，你也可以变幻出人鱼尾巴来。”
　　“这就不必了。”林子宁备好行装，他过两日要进洛京城里参加会试，这时候心情正不大好。
　　考取功名几乎是夏国文人千年以来的传统，尤其是作为四大书院之一的白鹿书院的继承人，洛京上下皆知道这林家少年郎在前两次考试中都夺得头筹，这次院试也将他看做状元的热门人选。
　　他自己本身对这些并不执着，只是不走这条路，他也实在不知道人生会是什么模样。
　　青蛟猛地拉住他的手，“不如且随我去那西海？那里有我的族人，我们可以去那里生活。西海除了人鱼，还有修仙得道尚未飞仙的人，也有诸多江湖门派，还有许多奇特的小国，与夏国相比实在是热闹许多。”
　　林子宁性子冷清，青蛟从他眼里总是看不到热情，他似乎对这种已被安排好的未来没有反抗。青蛟忽觉自己可能失言，双手抬起做投降状，“就当我胡言乱语吧。”
　　“你若是觉得，在这里过得无聊了，就快点可以回去。”林子宁转过身去，故作不悦。
　　“我不是这个意思。”青蛟平常总是嘴皮子利索，这会儿有些说不明白了，他支吾半天。
　　“那你是几个意思，既然这人界如此无聊，你又何必委屈自己留在这里。”
　　青蛟被他这么一说，气血上涌，话不经脑直截说道，“子宁，我便明白告诉你，留在夏国是因为你，我很久没有回西海去了，你若是不高兴，我便在夏国一直陪你。”
　　“为什么？”林子宁问道，“你要是要找能和你结约的人，这样的人可多了去了，有名气些的，河东道李家秋家，山南道张家，这都比我们林家强多了。”
　　“可是我只喜欢你。”青蛟说道，“在凤冈山那日，我便喜欢上你了。”青蛟一直记得月光下脱下厚比甲递给他的少年，明亮的满月光映着那少年脸庞，那情景怕是再过千年也记忆犹新。
　　“瞎说什么，莫要扰我温书。”林子宁因他那突来的告白一时词穷，转过身去，青蛟能看见他那红透了的耳垂，眼里不由得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三日后会试，林子宁心里却一直想着青蛟、西海之事，笔下不知所云，可也还算顺利中了贡士，最后殿试中未能及第，只取了三甲。旁的家庭若是能得进士必是轰动一族上下，林父见了喜报，给了报喜的些赏钱，背手叹了口气，就回书院去上课了。府上上下冷清一点喜气也无。
　　林子宁独自在池塘边等着青蛟，却一直到了晚上也未能等到。他郁结得不知做些什么，在看书时只觉那些孔孟之道甚是无聊，去庭院散步也无法消解内心的苦闷。
　　夜里入梦时，终于看见了他。
　　他终于化出人腿，在梦里朝他笑道，“子宁，我虽喜欢你，但是我也想化出双腿来，你上次说的对，我去找了李家的千金，她还说要给我生好多小鱼。我来和你告个别，带她回西海去，不知何年才能与你再见，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吧。”青蛟轻笑，“你们人类啊，寿命实在太短了。”
　　“你。。。”梦里白光很是耀眼，那人携着着一粉衣轻纱妙龄少女，笑着朝他挥挥手消失在视野里。
　　“青蛟！青蛟！”
　　“喂，怎么啦？快醒醒。”
　　感觉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林子宁终于从梦里醒来，青蛟坐在他床边一脸担扰地看着他。
　　林子宁坐起来，室内只点了一盏灯，青蛟起身开窗支上窗架，散开一点闷气，“你说你大晚上的不开窗也不开门，想闷死自己吗？”
　　见他走起路腿脚麻利，不像是鱼身，从衣裾下露出的俨然一双人脚，林子宁回想起梦境，一时以为这人真的已和别人相约，忙下床来。
　　“你。。。你。。。”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让青蛟忍不住噗哧地笑出声来。
　　“觉得很奇怪是吧，我能走了，“他笑眯眯地捏捏林子宁的脸，“我本来就能化成人型啊，我本就是仙，自然是能化成人型的，只是并不完整罢了。”他撩起头发，露出一双鱼鳍状尖耳给林子宁看。
　　“你没娶那李家千金？”
　　“说什么呢？对了，你殿试如何，好几日没见你了。”
　　“你说过，想和我订契约？那现在就来订吧！”林子宁突兀道，一把抓起青蛟的手，语气有些哀求，“带我去你所说的西海。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
　　“你是认真的吗？”
　　林子宁执着青蛟双手，一脸认真点点头，眼里不知为何还泛着些水光。青蛟不明所以，有些结巴，“这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