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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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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轻的脑袋歪了一下,双眼闪闪发亮。
成暃不禁笑了起来:“让我想想,拿什么带你出去。”
成暃找寻了一圈儿,觉得之前买书时顺便买的那只竹条小书箱正好可用。天气转凉,竹条是寒物,成暃怕冰到了阿轻,用毯子把里面铺的厚厚的,将几面的一根竹条抽去,阿轻进去卧着,觉得不闷气,又能看见风景,便甩了一下尾巴,表示尚可。
成暃背上书箱出门,熙熙攘攘的街市,还是十只眼睛都看不过来的繁华。离晌午尚有一段时间,但各种买吃食的小摊边人都不少,果点小吃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成暃也不禁咽了咽口水,感到阿轻在抓挠贴着他后背的书箱壁。
成暃赶紧放下书箱,将箱子抱在怀中,转到一处不显眼的墙角,悄声道:“李兄,京城之中,懂得道术的人很多,我前日刚刚碰见了一个,小心为上。”
阿轻的嗓中咕噜了一声。
不远处摊儿上的炸果子刚出锅,油香四溢。另一个小摊上的胡麻饼也正好出炉。成暃听到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几声。
他再拍拍箱子顶:“李兄,我离家时,先是花家里的钱,之后直到如今,都是托你和诸位狐仙照应。算来我长这么大,竟一次也未能靠过自己吃饭。”
一路行来,他见过许多像自己差不多年纪,已经赚钱养家的人。市集的摊位之上,更可见许多年不满十岁的小童,已在跑腿帮衬生意,成暃将自己与他们一比较,不禁汗颜。
只因自己从小只能待在小院里,便一直自伤自怜,从不曾想过自己未替家中做过半分事,跟染哥、其他兄弟们都不能比,一个吃白饭的,理当感恩祖父与父母的养育,有什么资格怨天怨地?
他本是只把进京当成自己挣脱牢笼,换种活法的唯一途径,但这段时间走过的路,见过的天地,让他对将来与此时应做的事渐渐有了清晰的决定。
成暃轻轻抚摸小箱顶。
“李兄,待我自己挣了钱,一定请你把街上这些都吃遍。好么?”
箱中的阿轻窸窣了一下,凑在竹条空隙处的眼珠雪亮雪亮。
成暃正要背回箱子,却听一个甚是耳熟的声音遥遥道:“咦,成兄?好巧。你在做什么?”
叶,叶师法?!
成暃噌地起身,拦在箱子前。
想什么来什么这句话竟非妄言。成暃紧紧挡住箱子,硬扯出笑容:“呃,啊,叶,叶真人,好巧。”
千万别发现阿轻,千万别发现……
老天一点都没听从成暃内心的祈求,叶师法一探身,径直看向了成暃身后的箱子:“成兄,这箱子是你的?里面怎么有只狐狸?”
成暃抖了一下,一把扯住叶师法:“叶真人!”
叶师法看着他煞白的脸,灿烂一笑:“成兄莫怕,我只是好奇而已,并无伤害你这位狐友之意。”俯身凑近箱子,双眉微微一敛,继而又噙起微笑,“这是……天狐?”
箱中的阿轻扑簌簌甩甩尾巴。
成暃轻声道:“他身体有些不适,正在休养。”
叶师法了然地点点头,轻轻将箱顶掀开一条缝:“竟是玄色的天狐,这样的毛色,我还是第一次见。”伸手摸了摸阿轻的头顶。
阿轻的耳朵抖了一下,歪头看看他,对此抚摸并没有不快的意思,还主动在叶师法的手心蹭了蹭。
叶师法站起身:“成兄的这位狐友真是太可爱了。是了,成兄你今日是去报名儒学科试的么?”
成暃一怔,对啊,算起来,今儿应该正好是九月十六吧。
叶师法扬眉:“难道成兄还未下定决心是否要考?”
成暃立刻道:“当然要去。只是一时忘了日子,多谢叶兄提醒。”万幸万幸,出门时,将身份文牒带到了身上。
叶师法笑道:“那我就不耽误成兄了。成兄如今住在何处?改日得闲,我再找你吃茶。”
☆、 第十二章
成暃遂将住处告知叶师法,与他道别后,立刻背起书箱,赶到朱雀大街上次的小楼处。只见人头攒动,比上回还要拥挤,侍卫与几位礼部文吏守在楼外,引着想科试的人列队入小楼录册。
侍卫示意成暃将书箱放在门口桌案上,朝箱子的缝隙处看了一眼:“里面好像是个活物?”
成暃干笑道:“是学生家的猫,病了,带它出来瞧大夫。请大人离它远些,莫抓了你。”
侍卫呵地一笑:“如今猫也跟人似的,病了得找个大夫看。”未再多注意箱子,示意成暃进入厅内,命后面一人暂候。
成暃进了一楼厅中,见上首有一排长案,案后端坐三名官员,左右两人绯红官袍,头戴进贤冠,冠二梁,当中端坐那人官袍色紫,冠有三梁,竟就是上次与成暃说话的那位大人。他望着成暃道:“哦,是你这少年。下定决心来参加科试了?”
旁边的小吏告知成暃,这位就是主持本次科考的礼部尚书严大人,左右两人是礼部许侍郎和负责新开儒学科的礼部员外郎宗大人。
成暃恭敬行礼。
严尚书微微笑道:“初试筛选,本当由宗员外主持,只因儒科新开,今日乃首日,皇上特命本部堂前来看看,不想又遇见了你,倒是和你有些缘分。”示意小吏将成暃的身份文牒递上。
“勃海郡人士,这般年少。来考儒学科是为感皇恩,助朝廷治天下,还是为己身荣达?记得上回你和本部堂说不想应试,怎的又来了?儒学,学为致用,你既为儒生,又有何抱负见解?”
成暃行礼道:“回禀大人,学生感念皇恩浩荡,赐天下儒生学子此次科试。学生得蒙应试,已感激涕。学生本无用之人,幼被批命不祥,长于深宅之中,蒙祖父与父母恩典,恩师教导,入圣人门下,习教化之学。应试之时,曾有犹豫,是因为……学生心中,此前并没有大人所说的抱负。学生虽背得‘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凡天下国家者有九经。’诸篇章,但只是将圣人的词句记在了心中,见解仍是圣人的见解。学生见识短浅,尚无因此而生其他衍悟。所以,既想应试,又觉得自己可能不配应试。”
严尚书捻了捻胡须:“也就是说,你看见开了儒学科试,想来应试,又没有对国事的见解,怕一旦入选,进了朝廷,做不好应做之事,所以有些犹豫,可是么?”
成暃低头。
严尚书呵呵一笑:“到底年轻尔。进来了这么多儒生,这种话本部堂倒是头次听。”看向左右,“你二人以为如何?”
许侍郎道:“回大人话,下官觉得,此生话语,听来虽有些科试只为功名之意,但却也实在。”
宗大人到:“下官在这般年纪时,亦尚在懵懂。此生坦荡说出,此诚也,乃君子之德。诚必自识道。识而有悟,悟则而知用矣。”
成暃忙道:“大人谬赞,学生万不敢当。”
严尚书抚须笑着望向宗大人道:“本部堂只是奉旨在此看看,查考之试,还是由你来吧。”
宗大人便随即问了几段经史之句,着成暃答解,但见他应答如流,可见经册皆烂熟心中。再又点了些文赋相关,见其应对虽不算华彩峻隽,倒也清新别致,且答对敏捷,格律工整,灵气是有的,不由得暗暗颔首,窥严尚书神情,虽不形于色,目光中,亦隐有欣慰之意。
其实成暃一进来时,严、许、宗三人就对他十分看好。本朝原尊黄老之道,学儒的官员在朝中能晋身上位者寥寥,儒学生经年不得志,年少者习儒的更少,从早上到现在,三人所见者大都是胡子大把的老头或半截老头。郁郁者必多愤愤,一旦得志,入朝后还不知道会怎样。三人想为儒官一系多招揽些人才,似成暃这般年少,自幼习儒,心性单纯的少年,简直是意外发现的璞玉。
只是严大人身为尚书,只能泛泛言语几句。许大人身为侍郎,亦不可太明显。嘉赞勉励之事,便都由宗大人包下了。
宗大人又让成暃笔答了几题,见其字迹,亦很清灵秀逸,当即便道,勃海郡试子成暃初试通过,着书吏录上。
成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过嘉赏时,仍像在做梦。
严大人含笑向他道:“不必再惦记笔砚大小短长矣。望下一试,能见你着锦佩玉。”
书吏扯了扯仍傻愣着的成暃,成暃方才清醒过来,立刻连连行礼谢恩,在三位大人关爱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出了厅堂。
背上书箱,听着耳边旁人的道喜声,成暃仍觉得这不像是真的。头一次有如此多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且多是充满羡慕与赞叹,成暃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抱着嘉赏,背着书箱头也不抬地钻出人群,冲出朱雀大街,匆匆扎进小巷,直到快到住处,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从衣袋里找寻钥匙,正要开门,邻家的老太太突然冒了出来。
“小哥儿,你可算回来了,我正要问你个事儿。你家的狗,怎么会爬树?”
成暃的脑壳和脚下正都还飘忽着,听到这话愣了。
老太太拄着拐杖,眯眼盯着他。
“就是你家那条黑狗,天天蹲在树杈跟墙头上,专看我家鸡。有四五只都吓得不下蛋了。你那到底是条什么狗?”
成暃张了张嘴,他背后的书箱很平静。
☆、 第十三章
成暃连作揖带道歉,好不容易才安抚了老太太。回到屋中,一放下书箱,阿轻噌地从书箱里跳了出来。
成暃摸摸它的头:“李兄,对不住,方才那阿婆说你是犬,是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神不济,你不要介意。”
阿轻抖了抖毛皮,伸展了一下四肢,表示自己对凡人的无知甚是洒脱。
成暃又轻声道:“但你……莫要吓她家鸡了。老人家,养几只鸡不容易。李兄你也别……”
阿轻哼了一声。
成暃替那老妇说话便罢了,竟质疑他会偷鸡,让他有些不爽。
看看罢了,要偷早偷了,至于等到现在么?
它背转过身,成暃的手又覆上它头顶:“李兄,是我错了,我知道以你品行,必然不会做偷窃之事。”
阿轻的喉咙中咕噜了一下,抬了抬下巴,示意成暃也搔搔这里,方才的事他不介意了。
前半日经过了这许多事,一松下神,成暃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乱叫,他喂阿轻喝了些水,将它抱到床上,见它的肚皮有规律地起伏,方才轻手轻脚退出卧房。
刚到厨房门前,一道黑影咻地从他身边掠过,跃上了灶台。
灶台上的饭菜都罩着禁制,唯有成暃才能取出。
阿轻用前爪碰了碰禁制的光罩,向成暃甩甩尾巴。
成暃道:“李兄,对不住,今日你还不能用饭。”
阿轻眯起眼睛,前爪再在光壁上重重一拍。
成暃温声道:“大长老说三五天不能进食,今日方过了三日。还是等到过了五日更稳妥些。”
阿轻又一爪重重击上光壁。
成暃走到近前,伸手抱住它:“李兄,别这样。身体最要紧。再忍两天就好了。要么,这两日我也不吃饭了,陪着你。”
阿轻翻起眼皮盯了他一眼,蹬开他的手臂,奔出厨房。
成暃追了出去,却又到处找不见阿轻的踪影,他不禁望向院墙,该不会……
他走到墙下,正试图攀爬,听到身后侧方有簌簌声,一回头,见一颗黑茸茸的脑袋从墙下矮树丛中冒了出来,冷冷的目光与成暃触碰后立刻移开,再度没入树丛。
成暃走到近前,蹲下身,阿轻别开头,背对他卧着。
成暃轻声道:“李兄,这里地面硬,乱叶枯草硌腹,回屋中睡吧。”
阿轻纹丝不动,紧闭着双眼,听着许久后,成暃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阿轻继续卧着,过不多久,成暃的脚步声又渐近,在它身边停下,将它抱起。
阿轻的身体落到柔软的棉垫上,继而暖暖的薄毯轻轻覆上它的毛皮。
它头顶的毛尖轻轻颤了一下,是成暃的手指碰到,又收回。
成暃又站起了身,脚步声渐远。
成暃回房,看了一会儿书,肚子太饿眼前的字有点双影,终于还是没扛住,到厨房扒了几口饭。
回到书房,桌上书不见了。
成暃左右找了找,又到了矮树丛边,阿轻仍像刚才一样卧着,似乎书的事,它一概不知。
成暃便回到房中,再取了另一册书看,过了约一个时辰,成暃起身如厕,待回来,那本书又不见了。
成暃就再找了一本,看了一会儿,暮色渐重,成暃准备到外面去抱阿轻进来,门吱的一响,阿轻甩着尾巴走了进来。
成暃一喜:“李兄,你回来了?”
阿轻一跃跳上书桌,抬爪一拨,啪,砚台中的墨汁泼满书页。
成暃正要抢出书本,阿轻再一抬爪,桌上所有的书册纸张全都浸在了笔洗翻出水中。
阿轻挺了挺胸脯,歪头看成暃。
成暃叹了口气,向它伸出手:“李兄,桌上甚湿,莫染污了你的毛皮,快下来吧。”
阿轻像尊神像般任由成暃将它抱起,成暃取热水帮它洗了澡,仔细梳理毛皮,待毛皮干透,方才喂它吃下药丸,将它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阿轻窝在被中,听成暃打扫书桌洗漱的声响。
都收拾好,成暃熄灯到床上躺下,没有再碰书本。
☆、 第十四章
次日,阿轻好像已经不怄气了,起床后,成暃抱它到院中,晒着太阳,替它梳毛,阿轻眯缝着眼睛,相当受用,梳毛完毕后又滚来拍去和成暃玩耍了一时,太阳越来越暖,它打了个呵欠卧在藤椅的软垫上。
阳光下它的肚皮轻轻起伏,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毛絮沾在耳尖上,成暃帮它摘去,它也一动不动。成暃不禁微笑起来,觉得自己也有点困了,站身走动了一下,回到屋内,又翻出一本书。
一道黑影噌地掠了过来,成暃吓了一跳,手里的书已被夺去,阿轻叼着书页甩头,再用爪按住,哗啦啦,书顿时被五马分尸。
阿轻抬头看着成暃,爪按在书页上,狠狠抓刨,书页顿成了一堆稀巴烂的废纸。
成暃望着地上,表情有点伤心,片刻又变成平和,蹲下身,揉揉它头顶:“好吧,我先不看书了,陪你玩。”
阿轻抖抖毛皮,跳到一旁,成暃取扫帚来扫书页的碎屑。阿轻扯烂的这本是他上回在书坊中,意外发现的注解珍本,很难寻到,以往看这本书的时候,他都洗干净手,小心翼翼地翻。
他叹了口气,拎着簸箕出去倒掉,刚转回来,又听见嘶啦嘶啦的响动。
成暃一进屋,不禁僵住。
阿轻蹲在一大堆散落的书页碎纸上,像打地洞一样前爪后爪噌噌噌地飞快抓刨蹬,碎屑乱舞,摆着书的架子全空了。
阿轻咬住一块书壳,似乎属于昨天成暃初试通过,得到的那套礼部手抄典册。
阿轻爪一挠,头一扭,嚓,书壳稀烂。它吐掉嘴里的纸片,眯着眼睛看成暃,胡须稍上还挂着一片纸屑。
成暃长长叹了一口气,走到近前,俯身摘下阿轻胡子上的纸,再把它毛皮上的碎片一一拂去。
“李兄,对不起,是我未能好好照顾你,总在分心做别的事,才让你如此不快。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就,不再看书了。”
成暃再度将屋子打扫干净,陪着阿轻到院中去,替它梳毛抓痒,陪它说话玩闹,仍和以前一样。
但阿轻知道,不一样。
成暃打扫那些书纸的时候,很难过。他伤心了。
第二天,天才刚亮,阿轻察觉到身边的成暃起身了。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不想让它发现。阿轻就没有动,听着成暃穿衣洗漱,脚步极轻地离开了厢房,而后,是小宅的大门开合的声音。
阿轻跳出被窝,盯着门外。
连着过了快一个时辰,太阳都升的很高了,成暃还没有回来。阿轻想,管他呢。它在卧房转了一圈儿,成暃的衣物都还在。它又到厨房去转了一圈儿,灶上的饭菜都是满的,禁制已经没有了。阿轻这才想起,今天是五天过去的日子,它可以吃饭了。
饭菜中,有一大碗热腾腾的鸡汤。阿轻凑到近前嗅了嗅,觉得不是很有胃口。
算了吧,等一时再说。
它跳下灶台,出了厨房,到了前院,眯眼看了看天。
嗯,早晨的太阳不错,就在这里晒会儿暖吧。
它在前院正当中正对着大门的位置卧下,太阳越来越高,一只不长眼的苍蝇嗡嗡地凑近它,阿轻一阵心烦,一尾巴将它扫开,忽然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逼近。
它噌地翻身坐起,而后又卧下,摆出一个舒服晒太阳的慵懒姿势,闭上双眼,听到大门嘎吱开了,成暃的气息挟着一股浓郁的香气进了门内。
“李兄你怎么躺在这里?早上地面寒,别冰到肚皮。”
阿轻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睁开眼,成暃手里拎着一个竹篓,向它晃了晃:“今天你可以用饭了。快,咱们进屋吧。”
蒸饺、米糕、小笼包、卷饼、茶叶蛋……
喔喔喔,香香香!
阿轻一口叼住一只小笼包,咕噜咽下,舔舔胡须。成暃捋捋它后背:“李兄,嚼的细些,你刚进食,得细嚼慢咽,要不肠胃难以承……李兄!”
阿轻一仰脖,喉咙口的茶叶蛋一个跟头翻进了胃中,它冲成暃一甩尾巴,凑到成暃手中的碗边,咂了一口鸡汤。
“李兄,喝汤的时候慢着些……”
所有的碗、碟全都空了,阿轻满足地打个饱嗝,任由成暃帮它擦了擦嘴和前爪。
成暃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李兄你刚用饭,饭食不能太油腻,故而今早没有买油饼那些。明日我再买回来,也不会像今天这么晚了。我没想到用大银人家找不开。”
没让阿轻吃饭令它受委屈了,成暃一直很歉疚。初试通过奖赏里的锦囊中,居然有两锭如意银锭,成暃非常惊喜,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挣到的钱,他打算让阿轻吃顿好的,特意早早出门,想赶在阿轻起身时就让它吃上。没想到哪个摊子都说,这么大的银锭子不敢收,成暃团团乱转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街上一家金银铺开了门,在铺中将一个锭子兑换成了散银和钱,这才买上了吃食。
成暃揉了揉阿轻圆滚滚的肚子:“要么,等晌午或下午,咱们再上街去。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
阿轻一个翻身跃起,跳到地上,拖出那个小书箱,掀开盖子跳了进去。
成暃的嘴角抽了一下:“呃,李兄,早饭尚未消化,再出去是否……”
阿轻爪一勾,往箱内一缩,砰,箱盖合上。
成暃无奈地站起身:“好吧。”
☆、 第十五章
京城的大街上,好吃的实在非常非常非常多……
光是各种不同的鸡就……
油酥鸡、吊炉鸡、白斩鸡、烧鸡……
另外还有其他各种数不过来小吃,成暃拎着吃食包的双手快要断了,总算又发现了一件事。
“原来李兄你爱吃咸的。”
书箱中的阿轻嗯哼了一声。
逛得太远,成暃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向路上行人请教,岂料询问的人也不甚熟悉京城,非常热心地指错了方向。到后来,越走,就感觉越偏僻,成暃想转到别的街上去,顺着曲折小路,反而行到一个非常荒凉的所在,前方似已无路。
成暃打量了一下,像是某个户人家的废宅。京城为官者运多跌宕,往往前一瞬还是紫袍金鱼,宝马香车,下一刻便要成边塞的一抹游魂或是菜市口的一滩新血。京里的人也多迷信风水术数之类,所以废宅也特别多。
这座宅邸很大,他们此时是在后园的院墙外,墙已塌了半边,成暃探头向内看,枯草乱藤中,竟开着一簇簇的菊花,纯白金黄浅紫,如同在褴褛破布上织出的锦纹,一种奇异的绮丽。园中还有一座小亭。
成暃便和阿轻商量:“李兄,要不我们就在这里歇歇脚吧。”
阿轻没发现四周有什么不好的气息,便在书箱中簌簌甩甩尾巴,表示同意。
成暃遂顺着那塌处的缝隙进入园内,原先的主人对这后园布置十分讲究,破败许久,只是墙角处的枯藤乱草较多,内里仍很幽静别致。
几丛成暃叫不上名字的树,叶如云霞,亭旁小池中已无锦鲤,浮满枯叶,倒也应和秋意。
成暃进了亭子,阿轻从箱中跳出,一人一狐对着独特秋景,饱餐一顿。成暃觉得自己撑得都坐不住了,帮阿轻揉揉肚子,自己也揉了揉,片刻后,成暃与阿轻同时张嘴:“嗝——”
成暃不禁笑了起来,轻轻抓抓阿轻耳后的绒毛。
“人生者,饭可食饱,衣可御寒,屋可遮风雨,便是满足。”
阿轻抖抖耳朵,抬头看着他。
成暃看了看亭外:“其实我也想过,我是否不适合科试入仕。我没有什么抱负,倘若侥幸得中,可能也做不好官。而且做官,很危险,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
阿轻坐直身体,点点头。
成暃接着道:“可是,我又很想能榜上有名。从小到大,唯独念书这件事,我做得还算好。且只有在读书时,我很开心,也没有衰到谁。若是读到的书,能让我做到些帮得到别人的事。能让我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孝敬祖父和爹爹,大约就是圆了我此生最大之愿吧。李兄你是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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