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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青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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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煞神不禁纵声狂笑:

“正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打从山下过,除下面罩来,朋友!我要你以真面目相见。”

“没到除面罩时候,求我无益。”

“你就不用走了!”

蒙面人陡地一止步,冷然地说:“素不相识,深夜追踪,我怀疑你疯颠人。”

“老朋友啦,还说素昧平生,除面巾!”

“朋友长朋友短,像煞有介事,我问你,知我是谁?会于何时?”

“玄虚,裘腾岂易骗,我想你不曾忘怀孤云山之役,你,名列龙虎风云十二雄,谁不晓双环飞针鬼见愁廖钦!”

蒙面人一声冷嗤:“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我要问你一段往事。”

“何故?”

“伪造笑煞神符,栽赃,逼战,全是你拿手戏,毒害武林至尊,霸占孤云山,探古仙人洞府,夺不传之秘,陈帐新结,就地一算!”

这蒙面人不由微震,笑笑说:“要不是呢?”

“除面巾,真面示我,裘腾顿首谢过!”

“告诉你我不是。”

“不是就拉下面巾!”

蒙面人陡地纵声大笑。“数十年来没谁敢对我这般无礼,龙吟心声,雾闪八式,在我面前,说不上什么绝招,没见那怪物以佛音奇功相抗,也没走二十招,你或许比他强,但不见得赢得了我!”

笑煞神裘腾冷嗤地说:“别大言不惭,东南风急,吹歪了舌头没人赔,还是掌下见分明!”

“承请示我底蕴,咱们没理由拚命,好在六月六为期不远,落魂崖之会,我有意接掌龙虎风云聚英旗,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倒不妨一试身手。”

“何不现在?”

“意气之事,偏狭而无意识,落魂崖夺旗,其令也君一十。”

“你既否认是廖钦,可敢报个姓名!”

“老夫名不经传,报出来你也不知,再说,我老头子有份怪脾气,不听话!落魄崖当以真面目相见。”

笑煞神裘腾仅是猜测,既怀疑缚面怪物是搜魂灵猿候致远,连想到蒙面人必是三环飞针鬼见愁廖铁。

但问答之下,又似不类,疑云满激至准确定,好在六月六日落魂崖会期不远,错过今天又何妨。

于是冷笑说:“好!落魂崖以真面目相见,但愿你牢守江湖诺言。”

“言必行,行必果,江湖大义以信为先,何必在用话挤兑。”

对方微一举手,各自东西。

且说那怪人越荒而走,出脚向西南,越鲁山,趋南阳,经杀诚直扑秭归,千余里途程,那消整夜功夫,黎明时分已达。

余再添原擅轻功,自服鹤涎丹,习行龙步,练龙吟心声,功力大进,有一日千里之势,跟踪急迫,虽是可望而不可及,却始终保持起步距离。

他认准前行之人,就是人猿交配的怪物,轻功傲视武林的搜魂灵猿侯致远,更是暗中叫上劲,风驰电掣,紧随不舍。

怪人过秭归向西,直扑神女峰。

是慌不择路,还是有心行险,山道不走,直趋峰巅,神女峰头略一张望,陡地一耸肩,一线而下,向下落去。

旋风太保余再添见怪人下降处是个峭壁,光滑如镜,寸草不生,其深亦不可测,眼见怪人身形徽顿,略一张望,向左斜散,真是奇险奇绝。

千里追踪,安肯半途而废,时机一瞬,迟则必失行踪,提气舒身。如巨鹏展翅,神鹰下降,一点黑影,向下落去。

这种奇险之境,必得心气神合而为一,稍一不慎,即罹粉身之惨,余再添注视着怪人方向步位,已至其落脚处,足尖钟点突出的岩石上,双手扶壁,左看,怪人已自第二个落脚处起身。

他跟踪紧迫,足有半盏茶功夫,下降足有数十丈,仍未见底,所幸怪人身形已缓,似在认明标志,在一棵野松旁,陡隐身形。

这就峄了,山壁如削,无洞无缝,余再添手把松枝,四处张望,并没一丝痕迹,见左侧有个石笋。

突出尺许,灵机一动,轻抽紫薇奇珍,一点石笋,丝的,石壁裂开一个圆洞,虽是时交夏令,深山犹有轻寒。

这空穴来风,辽太肌骨,尤感阴森,轻咳一声,嗡嗡之声不绝,真是穷山恶水之区,神奇不测之境。

余再添一咬牙飘身入洞,轧轧连声,石洞已合,连先会儿一丝微光也没了。

他合目,再视,已经略可辨清洞中景物,这是个通道,借紫薇剑光看清壁上字,“蛇谷!”

默忖这里面必有奇险,但既来之则安之,奇珍在手,又有何惧。

他通过三道石栏杆,洞已开朗,宽约数丈,淙净之声,来自两侧,想是涧流分歧,行经谷底,好奇的向左一张。

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由毛发皆竖只见水沟中万头钻劲,全是长虫,见有人来,血信连吐,嘘嘘不已,蛇目怪张,作势欲起。

不知怎的,却不敢越出这条水沟,仅在里面裘腾怪叫。

余再添忙后退道中,仍然向前,一块石牌当路,高有三尺,横约一丈,横栏道中,上书:“后退者生,前进者死!”

旋风太保余再添嗤然冷笑,跨步超过石,进不十丈,陡闻嘘的一声,腥风四起,群蛇当路。

两条巨蟒,头如斗,目如灯,血信吞吐,势欲噬人,怪异之声,不绝于耳,任你天大能为,遭遇这种万毒蛇阵,也不由张惶失措,觳觫不已。

余再添陡地—亮紫薇剑,并气向前,直扑右面这条巨蟒,那为首两蟒,陡地仰首怪啸,巨目光闪。

群蛇相应,异啸连声,万头钻动,作势欲起,全是尾部着地,上身昂起,高低错落,巨细不一。

蓦地,一声钟鸣,声震山谷,群蛇无声,似在仰首静听,一声巨音下,接着当当当三声微响。

蛇群竟然全伏下身来,蠕蠕而动,后面的已开始退走,居然不乱章法,一瞬间走个一条不剩。

余再添惊异的前后察看一周,知道群蛇受制于人,听令退去。

前进数丈,左转,突现亮光,已出通道,怪啦!竟是方圆数十丈的一块平地,麦浪金黄,已届收割之期。

虽无桃园传述之雅,其静则过之,不闻鸡鸣,闻犬不吠,不见人踪,不见村落,仅左则有个石塔,高仅五尺,矗立那儿,异常刺眼。

他惊疑光线何来,注意察看之下,方知是个通天窟,思怪人如入洞,必在塔中,故飘身扑过来。

直上五层,陡闻人声:“狂徒!你仗着持有蛇谷秘图,绕圈子由紫灵台入我锁心塔,意欲何为?”

音至苍老,但听得出是个女人,余再添默忖来人必是怪物无疑,大概费??不少事才转过来,否则,不会才到,听语气这是见面第一句话。

就听有人答……

“不错!我是持秘图由紫灵台来,因无防蛇之策,不得已出此,你这蛇谷又不准人来,遇上群蛇……”

“现在改了,准明入不准暗进,先会小白禀告有人入谷,群蛇阻路,我就令蛇阵退下,老身如出谷在即,故而一切放宽。

“为明心迹,不欲妄开杀戒,但尔想不利于我,仍难逃群蛇啃骨头之惨!你!怎么来怎么去,快走!”

“我还没有说明来意,就下逐客令,不适合吧!”

塔里发出叮叮之声,阵啦啦金属撞击有声,音至响亮,余再添诧异的神头一张,不由怔住了,背塔门而立的,正是那高大怪物。

迎门是个老婆婆,一身皂衣,鬓甲红花,身形有点伛偻,白发飘扬,状至愤怒,独目乏光,已常狰狞。

配上那满面皱纹,一脸黑斑,女人家偏生个狮子鼻,招风耳,两支獠牙外露,奇丑,奇怪,奇恶。

这独目婆子手持铁杖,脚下拖了一条铁链子,叮叮之,发自手中杖,哗啦响声来至背后链,陡断喝:“住口!老瞎婆一生言不二价,替我滚!”

怪人冷冷一笑:“仙子!你……”

瞎老婆子独目怪张,寒光暴射,根根白发,无风自动,一声冷哼:“你犯了忌,若非有言在先,叫你滚!哼哼,你小子早就喂了长虫!”

“我喂了长虫,你就别妄想出谷了!”

怪人似乎不愿与这恶婆子多言,递过一束信物,瞎婆子不由一阵激动,哎了一声:“她老人家圆寂前,还没忘了老身。好!我答应了,但是我丑言在先,你得代师门承诺一件事。”

“什么事?”

老婆子嘴皮连动,不知说了什么,怪人似是无可奈何,颔首道:“你必坚持己意,到临了招来麻烦,可别怨我!”

老婆婆震声长笑,慑人心神,一字一字地说:

“麻烦?我不信有何麻烦,撞山杖下,我还没遇过敌人,这是信约,否则我何必要你代诺。”

怪人改了语气说:“前辈!你虽足不出塔,江湖事似乎知道很多。”

老婆子没答话,摄口一声长啸,白光一闪丁窜进一条白信,人信耸语,交付互换,白信穿窗而出。

老婆子铁杖一举,叮的一声大震,恨声说:

“老鬼首途,但愿我能制得了他,为苍生造福,也就是我功行圆满之期,你走吧!我当如期而至。”

旋风太保余再添听到这儿,知道再也没有什么可听的了,他立即决定不愿在谷中与怪人照面。

因为是友是敌,仍难分明,万一上手,招来万毒蛇阵,这麻烦可大,不如先行一步,峰头等着他。

余再添想到这儿,急飘身下了塔,出削壁石洞,翻至峰顶。陡见右侧山腰人影一闪,直扑虎牙山而去。

余再添看清身影,正是那怪人,想来既有曲径可达蛇谷,当也捷径山,故跟踪扑了出去。

虎牙山面对江流,虽不甚高,但其隐僻,仅见兽迹,不见人踪,这怪人扑至半山腰里,毫不怀疑的直闯入一处林海里。

林深处有座古墓,占地颇大,怪物趋前击掌为号,三响三闷,对墓蔸朗声说:“中原豺虎,蛮荒鬼踞,此时不出,永居斯土!”

哗啦!墓门大开,白影院现,墓中走出一个人来,双目深陷,闪闪绿光,一头乱发,形如败革。

白袍长过足踝,拖拖拉拉,全不成个体统,右手持着招魂幡,左手拿哭丧棒,一蹦,一跳,活脱脱的是具僵尸。

虽说是白昼,体丰林茂华,密不透光,乍入其中,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若非是一身白袍,目射绿光,根本就看不到,看到了,谁也想不到是个人。

这形似无常的僵尸,沙沙的发出人语:“天心人意,每相抵触,天意好生,人心爱杀,怎么,时辰到了么?”

听。不但是人话,而且语含深意,颇令人费解。

怪物开了口。

“神君三十载古墓深修,洞澈幽冥,上察天心,想必乐于锄奸,以消劫运,可真功德无边。”

这僵尸俯首沉思,双目神光微微动,一声长嘘:

“想不到啊!世间有比我更恶的人在,这真是天意么,罢了罢了!想不到数十年潜踪,仍难逃劫!”

“神君!局势日非,浩劫迫在眉睫,这正是你积善还真之遇!”

“也可能是我积恶孽报之果!”

“神君之急是?”

“不!请出示佛旨!”

怪物抖手飞出一束纸柬,僵尸打开一看,面现喜色,缓缓的说“除此而外,我不管别的么?”

“别的事有别人管,神君降伏此獠已足!”

“但古墓多年,不解现状,对手功力如何,一无所知。我想……”

“神君一出江湖,自能查明底蕴,依约,可独善其身,也可要约……”

这形似僵尸的白衣神君突然一声长笑,其声甚厉,入耳刺心,令人震惊不已,半响才缓缓的说:

“我不愿古墓终身,也不想求得什么,但愿出手顺利,归隐海外,于愿斯足,就这么吧!请留名。”

“再见有期,当得奉告,在下冗务太多,就此拜辞。”

怪物举手作别,扑出林来。

薰风阵阵,长林外蓦传人声:“前辈别走,余再添有事请教!”

怪物倏地一打千斤坠,脚踏实地,傲然地说:“余再添!我三番救助,对你来说,仁至义尽,你千里追踪,意欲何为?”

“你知道我跟踪你?”

“离空洞时就发现你!”

“既如此说,你是故意引我来此!”

“也可以这么说。”

“何意?”

“蛇谷石塔,林中古墓,你均在场,老夫言中之意,你必然不会了解,当知我用心所在。”

“详情不明,大体尚知,前辈为消浩劫,不惜奔波千里约请助手。”

“你明白就好!”

“但我没看出有何风暴,也没有看出有什么奇恶异能之人现身江湖。”

“那是你阅历不够,你伯父已估计到并不单纯,江湖惨动在酝酿中,暴风雨前夕,每多冷寂,消饵于未然,尚恐难得如愿。”

旋风太保余再添微一沉思说:“是的,劫运将生,莫不应于六月六日落魄崖之会?”

“算你猜对了。”

“我并不关心龙虎风云聚英旗谁属。”

“但你关心伪造笑煞神符,暗算武林至尊,勾起江湖轩然大波之人!也就是你志在必得的仇家!”

“两件事可混为一谈?”

“你无法拆开?”

“既然如此,我想探询伪造笑煞神符暗算至尊的是谁?”

“娃儿!我早告诉过你,无人作证之前,不能说,说出谁也不信!”

“谁是作证之人?”

“最后去崆峒二人中的一个。”

“你是指与那蒙面人同行的白发老道?”

“娃儿!你第二遭猜对了。”

“传龙虎风云聚英旗,约聚落魂崖,争夺龙虎风云十二雄,重地武林至尊,这传令之人又是谁?”

“那就是伪造笑煞神符,暗算武林至尊之人!”

“你仍然不愿说?”

“当然!但六月六日之会,你将一切了然,何必急在一时。”

“你是谁?是……”

“我是我!我也有一份,也是秘密,同样的不愿说,就让你胡猜吧!”

“你引我来此,就单是告诉我这种言而不宣,空空洞洞的几句话?”

“还有秦玉娥的事!”

余再添不由心中一阵跳动,激动的说:“什么!还有我娥姊的事?”

“你曾否看到东海三老中人?

“这与他何关?”

“你知长兴三凶?石岛一怪?”

旋风太保余再添烦躁的说“我问娥姊的事,你扯得太多。”

“告诉你,长兴三凶原居东海,行为不检,被东海三老驱逐出境,途中,迷魂手胡谦采花作案,巧遇冲天雁秦英。赏了他两支暗器,结下仇怨。”

“我明白了,三凶应青锋会之邀,踏入中土,要报复这与石岛一怪无关,并且,青锋会也不应袖手。”

“三凶一怪住处不同,但全是海岛二霸主碧涛神鳌老魔门下,当然不能说无关,东海三老与任何地方武林无怨,但与这海外恶霸结有不解之仇,这是先世仇,青锋会么,哈哈……不作左右袒,言明在先。会中弟子与所约之人有梁子自行解决。”

余再添紧张地问:“他们与东海及秦英约战何时?”

“石岛一怪单约秦英会与神女峰!”

“何时?”

“今日傍晚时分,我因事不能分身,但会与玉娥姑娘有约在先,必要时,代他父女解厄,这就烦你代劳。”

旋风太保余再添一耸肩就要走。

“慢着!计算途程,还赶得上,第一,候在神女峰巅,暂勿出手,侯秦英不支时再替下他。第二,不要赌掌力,用紫薇奇珍,出其不意……”

余再添冷笑说:“我还有自信。”

“别自信,海外及蛮荒群丑,匿迹消声数十年,再入中原,自有所仗恃,所谓天下三大奇功,也不见得能操胜算,自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小心应付为宜。”

余再添微一颔首,扑转神女峰而去。

日影西斜,已至峰下,峰腰急如筲箭般飘落一条人影。

余再添忙隐身树后,以察来人,晃眼间已至面前,来的正是他青梅竹马之友,天誓山盟的秦玉娥。

余再添飘身而出急叫:“娥姊!我在这儿。”

秦玉娥陡止步,惊喜之下,一把抱个满怀:“啊!添弟!这莫非是梦!”

“娥姊!师叔现在何处?”

“在峰腰隐身,以候来人。”

“娥姊你下来作什么?”

秦玉娥拭了额角汗说:

“端阳节前,我出崆峒找你,巧遇昔日江干救你怪人。他曾有急难代为援手诺言,故陈述家父与海外群凶的约战经过,请为解厄。他说:他如遇上你,当告知经过,否则,亲身解围。添弟!是那位前辈告诉你的么?”

“是的,我要见见师叔。”

秦玉娥迟疑地说:

“他老人家明知不敌,恐不愿人助,还是到时再出手为好。唯一值得可喜的,他老人家已认清青锋会真面目,这一场纠纷完了,将毁符脱帮,我们的事……”

秦玉娥说到这儿,不由脸泛朝霞,余再添立即欣喜的说:“他老人家当然不会再仇视我。”

“添弟!这是个必经之途,我下山就是候你及怪人,你找个隐身处,相机行事,将来的事再说吧!我要回去,免得他老人家焦虑。”

日影渐移西下,红霞满天,余再添见山腰人影移动,知是秦英父女踏上了峰巅,他一长身,向山腰扑去。

就在他起身当儿,陡见人影一闪,落入树后,余再添立即轻叱道:“什么人还不现身?”

树后一阵轻唰,不闻人声。

余再添以为约会之时快到,这条人影可能是个马前卒子,无关重要,见无人答,并没人树后荆丛里搜索,转身扑上了峰腰。

余再添峰腰藏身处,距峰顶不太远。大声说话可闻,这点距离,举步即达,并且对着来路,监视来人,真是再方便不过。

陡地,山脚下人影晃动,在那崎呕的山路上,快捷如飞,一瞬间上了峰头。

余再添生恐迟了发生变故,秦英如不幸,秦玉娥绝不会生离神女峰,故就洞口左右一张望。

当他排臂欲起,蓦闻一声轻哪,一股异香扑鼻,头一昏,软软的瘫坐洞口,再也动弹不得。

他心里十分的明白,但是头痛如裂,而且四肢绵软,眼前直冒金星,空自焦急,无可如何。

耳听峰顶发出叱喝声,一阵阵金铁交鸣。一声声呼声刺耳,足有半盏条工夫,狂吼声中,一夹着一声尖锐而凄厉的叫声,紧接着倏然已声如断金石,又是一声惨叫,接着一阵狂笑,震得群山皆应。

就如一阵暴风雨一般,既来的匆忙,去得亦突然,最后似有一声低叱,结束了这场纷争。

神女峰头,又转入沉寂,清夜猿啼,异常凄厉,再不闻人声,再不闻打斗,一切恢复了自然。

旋风太保余再添头暴青筋,汗如雨下,气结喉干,头欲暴裂,他听到他娥姊失望的凄叫,也听到她娥姊绝命呼声。

他竟受制于人,不能一伸援手,无异坐视爱侣力竭声嘶,遭受宰割,心头这份难受,非笔墨所能形容,人间修事,莫过于此。

阴雷四合,凉风阵阵,飘落丝丝细雨,余再添感觉一阵清凉,通身舒畅,陡翻身坐起。顾不得口干舌苦,急腾声扑上峰来。

瞻前顾后,不见人踪,焦急大呼:“娥姊,娥姊!”

娥姊!娥姊传来山谷回声,夹杂着猿声哀啼,令人肠断。

余再添峰顶搜寻,痴迷乱走,心神似已丧失,不住的狂呼娥姊,除那山谷回声,猿啼欲嘶,见他娥姊,除非梦中。

哈当一声,火星迸射,一支断剑,被踢出老远,余再添略定心神,俯身抬起,剑柄镂月,正是他娥姊所用的那支碧月长剑。

先会儿仅有不祥之感,如今,事实证明,剑断人安在?

左侧,泥土逞黑色,俯身,一段血腥气味,竟是一滩鲜血。再一留神,点点滴滴,满地皆是。

一排小树后,似又高出许多,他疾扑过去,注目一看,一阵急剧眩晕,倒于就地,嗓门一甜,哇哇哇连吐数口鲜血。

眼前是一场黄土,石上有字,左是冲天雁秦英之墓,右是孝女秦玉娥之墓,竟是以内家金钢指一类功夫书就,这怎不使余再添咳血倒地?

余再添悠悠醒转,墓前再拜,默祷:

“娥妹!娥姊!都为我一时大意,瘫痪洞中,致不能即时援手,如今骨理荒山,人天遥隔。我好恨啊!魂也有知,当信我复仇,以慰情魂。”

余再添悲诉墓前,肝肠寸断,泪下如雨,往事如烟,幕幕呈现眼前,舟上疗伤,清夜互语。

他抱膝坐在墓前,如醉如痴,直至天色黎明,才怀着那支断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神女峰。

他一身血渍,尚未清结,否则,神女峰头,又将多添一个冤魂。

余再添怆怀往事,心神不属,归途竟然迷失了方向,延山趋西北,竟摸入了大巴山脉,向孤云山方向而去。

巴山亦曰巴岭,起自陕西西乡县境,东接三峡,绵亘千里,峰峦千叠。

旋风太保余再添哀伤之余,误西北为东北,翻山越岭,扑向归程,他脑中一片空白,直然而进。

一直走了一整天,还没出山区,天已傍晚,这才发现迷失方向。

余再添性本急躁,又恋念着再旺大哥伤势,脚下加紧,转向东行,以山岭挺拔,异常难行,虽具上乘轻功,但总不能飞渡百丈,超越群峰。

深山,鲜有人居,无处问路,夜幕低垂,星月无光,万山丛里,莫辩东西,急得他一声狂啸,震惊西岳,满鸟惊飞,狼奔易驰……

却不料这一声狂啸,又引来生死冤家,山腰人语:“啊!这不是在神女峰那小子么?发的什么狂,扰人清梦!”

余再添陡止步,厉声喝问:“什么人夜发狂言,不要命的出来一见!”

山腰上黑影连闪,飘落三个人来,虽在黑夜,但其目力极强,已看清来人,全是四旬左右年岁。

为首之人,面包铁青,浓眉阔腮,状至凶恶,左一个身材较高,一张长脸,五官不俗,但双目不定,看来异常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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