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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名[星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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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的格局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早晨一上班,薛垣就注意到了异变:他的办公桌旁多了个座位。
  整个技术部都在同一间大办公室里,秦焕独占一个隔间,薛垣独占一张桌子,其他人则只能几人挤一张桌,跟图书馆自习室似的。
  现在,原本独属于薛垣的那张桌子被两张崭新的名职牌一分为二。一张是薛垣的,另一张是乔伊的,职务同样是代理首席技术官。
  薛垣没有感到意外。那天晚宴上秦焕说“空降部队”的时候,他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年度大戏。
  名职牌中英文对照,细看之下,中文同为“代理”二字,英文却有着微妙的差别:薛垣是“Deputy(副的)”,乔伊是“Acting(起作用的)”。
  秦焕大概是担心薛垣对此有不河蟹的想法,踱过来说了一句:“上一任的迟部长在任时,我的职务也是Deputy,挺怀念的啊哈哈哈。”
  秦焕是职场老江湖,时常在看似无意之间抛给下属们一些很难轻易接口的话。若回答得不够谨慎,就暴露了内心的小九九。
  比如他现在这句,就很难接。表示异议当然不行,果断附议也不大合适,稍显司马昭之心。
  野心侧漏的下属通常不太容易被上级喜欢。秦焕时常敲打自己手下这一帮自命不凡的年轻精英们:“你们这些年轻人哪,有干劲是好事,总想着升职是要不得的。”
  所以薛垣不予表态,微微一点头,随即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到了马上要召开的媒体见面会上。
  这场见面会是关于人工超智能的,技术部要向媒体和公众解释“人类软件计划”存在的价值。
  对于把人类与人工智能相结合这种设想,公众普遍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感,认为这有悖伦理,不够人道,也没有实际意义。
  薛垣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打印好的纸递了过去:“部长,我拟了一张单子,列了一些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您看看还需要补充什么。”
  “哦,哦。”秦焕一手接过,一手抚摸着自己光亮亮的脑袋,“我看这些就很好,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你应付媒体是老手了,自己随意发挥就行。”
  十点钟,薛垣准时出现在多媒体大厅。他穿了笔挺的军官礼服,左肩披挂着长穗饰绪,上尉衔黄金玫瑰领章熠熠生辉。
  每场媒体见面会的提问环节,都有一些事先安排好的“群众演员”提出事先安排好的问题,把时间占用得七七八八。不过若是运气不太好,便会遇到那么几个真刀真枪的提问者。
  前半程进行得很顺利。马上就要临近尾声时,发言权被一个记者抢去了。
  “薛先生,据我所知,即使是在技术部内部,对于是否要研发超人工智能,意见也并不统一。比如最近新任代理首席技术官的乔伊先生就是坚决的反对派。请问您打算如何协调这种矛盾呢?当您看到您的同僚都并不支持这个计划的时候,您是否还坚持认为,人类应该被当作软件来规划呢?”
  薛垣心中暗愠。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的拿手戏之一,就是把几句没有信息含量的话绕来绕去,说成似乎挺有深度的样子。等对方发觉通篇都是废话时,提问时间已经结束了。
  他稍稍沉吟一下,说:“马克斯·韦伯有一篇演讲《学术与政治》,我想您或许也知道。里面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所有自然科学提供的答案,都是回答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希望在技术层面支配生活,我们应该怎么做。’如您所见,我是一个技术官。我被预设的前提就是‘技术能做什么’。至于应不应该这么做、这么做是否有终极意义,那不是我要问的问题。”
  薛垣想以此收尾,忽然感觉到副官悄悄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这是个暗号,表示提问时间还剩最后一分钟,想办法把时间拖过去,别让人再提问了。
  薛垣会意,立刻把话题拉扯回来继续绕:“此外还有一句话,也是我个人非常认同的:没有哪种道德可以同时用来调节性|爱关系、商业关系、家庭关系和政治关系。对我来说,判断一件事的道德很简单:当归技术的归技术,当归政治的归政治,当归上帝的归上帝。我不能为上帝代言,也不谈论政治,我只能从技术的层面回答您的问题,而技术本身是无所谓善恶的。所以,结论仍然是那句话,我只考虑技术能做什么。至于其它,另有别人来裁决。谢谢大家。”
  他把语速计算得刚好,堪堪卡着提问时间的最后一秒钟说完。
  记者被他的车轱辘话绕得有点晕,稍稍迟疑了一秒。等醒悟过来他根本就没有回答问题,想要再次追问时,副官上前一步宣布:“提问时间到此结束,非常感谢诸位的参与。请到外面的茶歇区用一些点心,稍事休息。”
  待摄像师和录音师撤去了场内的器材,薛垣站起身,径自从主席台侧面的通道离开。特勤拉动一排铁马,阻挡住后台入口,防止粉丝突围。
  一进后台休息室,薛垣立刻扯散领带,松开外套的扣子。副官赶上来,替他除去饰绪和皮带。
  军官礼服是收身款型,衬里之中有一大排收束加固带。任你大腹便便虎背熊腰,也能硬给勒成猿背蜂腰的九头身模特。
  薛垣的身材原本足够俊俏,但副官生怕他上镜后不够出彩,每次都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腰带扣进最里面一个扣眼,把薛垣活活勒成二胡卵子状。所以每次刚一完场他便火速撤退,名义上是回避粉丝,实际是怕腰断而死。要在镜头前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真心不容易。
  脱了外套,薛垣站在穿衣镜前照了照,幽怨地对副官说:“我的身材越来越像双节棍,我怎么想都是你的错。”
  副官毫无认识错误的自觉:“长官,古谚有云,上镜胖三斤。为了您的公众形象,您就忍了吧。据我观察,您的努力已经收到了良好的回报。”
  “什么回报?”
  “联邦的姑娘们都在传颂您的镜头形象啊。(唱)我想要一个像伊万这样的男人~昨天我在新闻上看到了他的身影~他是那么有魅力~使我不禁想要……”
  “让我静静。”
  “那我今天下班以后还能去找您喝酒吗?”
  “我说了,让我静静。”
  薛垣和副官的私人关系不错,没事的时候经常一起喝喝小酒、打打小牌。
  但今天下班以后,他不想受任何人打扰。
  回到自己的住处,薛垣打开电脑,登上一个网站。
  这个名叫“荒芜之花”的网站是为了掩盖黑客事件而制作出来的幌子,主页就是那幅配诗火山图。
  短短几天工夫,这里被打造成了一个诗歌爱好者翻译交流论坛,很多人发帖留言,其中有一部分是技术官们披着马甲来充人气。
  薛垣登录这个网站另有目的。他要钓鱼。
  他在网页上挂了个隐蔽性很强的木马,每个在线ID的地理位置都会出现在他电脑里的一张电子地图上。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的ID是“蔷薇骑士”,发帖时间固定是晚上六点。帖子内容都是长诗《金雀花》中的某一段,自然,还是出自薛垣的译笔。
  这个ID警觉性极高,每次在线时间极短,很难被电子地图追踪定位。最近这两天,ta觉察到了薛垣在捉ta,没有出现。
  薛垣是故意让对方觉察到这一点的。敌人暗藏我方明,他必须逼得对方有进一步动作,才会露出破绽。
  他用伊万这个名字注册了网站,对自己的IP地址也丝毫不加掩盖,公然大模大样蹲守在“蔷薇骑士”的主题帖里。
  这完全就是在用嘲讽脸拉仇恨。如果对方是一个心气高傲的人,绝不会对这样红果果的挑衅无动于衷。
  果然,六点刚过,一个新帖子飘在了主题列表最上方。依然是一段译诗:
  你这从容的金雀花啊,枝叶芬芳
  默默点缀着,这荒芜的风光
  不久之后,你也将同样
  在残酷的地火中,走向消亡。
  不过这一次,蔷薇骑士没有立即下线,而是转跳到了站内短消息界面,在那里停留了稍许。
  几秒钟后,ta所在的地理位置出现在了薛垣的电子地图上。
  与此同时,“叮”的一声,网站提示薛垣有新短消息。
  发信人是蔷薇骑士,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场景薛垣再熟悉不过,就是他现在所看到的自己的房间。从视角来看,拍摄者差不多就站在他旁边的位置。
  “…………”
  薛垣做了个深呼吸,后退一步,以尽量小的动作环顾四周。
  室内陈设简单,全部家具一只手就数得完:一张书桌,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把座椅和一个三层置物架。每个角落都一目了然,哪里也没有藏着人。
  至于会不会存在着隐藏摄像头之类的东西,要等明天拿了探测仪来才能确定。
  今晚暂时不要待在这里为妙。思来想去,既能陪他聊天解闷,又完全没有作案嫌疑的,就只有一个人选。
  祁涟竟还没睡,破天荒在玻璃温室内转来转去,似有所待。
  薛垣用虹膜和指纹刷开门禁。听见开门声,祁涟开心地跑过来。
  “你是在等我吗?”
  “嗯。因为昨天晚上你来了,我想,说不定今天晚上你也会来。”
  薛垣不知该说什么,走近他两步,忽然蹙起眉:“你怎么还是一身消毒液的味儿,我给你的香水呢?你没开始用吗?”
  祁涟有点不安地瞟了一眼床角的香水瓶:“嗯……我打开闻过了。”
  “不喜欢?”没想到这家伙还挺挑剔。
  “跟你的味道,不一样。”祁涟小声说,语气隐隐有些倔强。
  “我用的香水是自己调的,给你的是品牌货。”
  “…………”祁涟不做声。
  薛垣有点哭笑不得。地球时代的香水奇货可居,但凡是个有点知名度的品牌,就有可能在拍卖行炒出个天价。若他把这瓶香水送给别的什么人,对方必定会像中了彩票一样兴奋。
  但祁涟不喜欢它的原因居然是,跟薛垣的味道不一样。
  似乎在祁涟心里有着这么一个定式:薛垣的=好的。
  无论是食物、香水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跟薛垣的不一样,不管到底好还是不好,反正就是不行的。
  跟一个涉世未满100小时的家伙相处,你没法较真。
  “行啦,我下次给你带我用的。”薛垣哄他,“这个你也留着吧,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说着,他往自己手腕上喷了一点。
  这瓶香水制造于2011年,虽保存得很好,经历了一百多年的香氛还是有些走样了。前调中橙花明亮的香气已变得模糊不清,反而有一丝稍显苦涩的清芬淡淡地凸显了出来。
  金雀花的香味。
  它本是这款香水中一个若有若无的陪衬,甚至不会为人所注意。谁知经过了上百年的岁月淘洗,芬芳半褪,独独它的味道完整地留存了下来,恬淡而纯净。
  By Kilian的调香师卡丽思·贝可儿曾说:“情|欲不生的爱意,便是甜蜜的救赎。”
  那或许就是金雀花的救赎吧。
  但薛垣的思绪马上又转向了不愉快的方面。黑客,网站,还有刚才收到的照片。
  他把香水扔到一旁,打开笔记本电脑,细细研究起那张照片。
  照片被软件处理过,Exif信息中的各项参数都被抹去了,无法得知拍摄时间。
  但薛垣有一种独特的方式来判断日期:照片中书桌的一角摆着一只俄罗斯套娃。它看上去只是普通的装饰摆件,似乎从来都没被移动过。但事实上,它的位置每天都在变化。
  薛垣在这个套娃的底座上选取了一个点,把整个桌面精细划分成一个坐标系平面。每天设置一个坐标点,把套娃放在相应的位置上。
  书桌的面板是可活动的。要拿桌肚里的东西,只能掀开桌面,也就必须先移走桌面上的套娃。
  如果有人动过它,即使小心地回复原位,也不大可能完全与他之前所设定的那个坐标点相吻合。
  这个习惯源于他的小学时代。他常常担心父母会趁他不在家时偷翻他的东西,就用这种方法设置了一个检验机制。那时他的口袋里总是揣着一把游标卡尺,每次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去测量套娃的位置,不然不能安心。
  薛垣一直把自己这个举动视为受害妄想症的一种表现,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派上用场。
  他很快就在电脑上建了个模型,计算出照片上套娃的坐标点。是他六天前设置的坐标参数,分毫不差。
  这说明了两件事:
  第一,他的书桌没被人打开过;
  第二,这张照片拍摄于六天前,即是网站遭入侵、无形之墙被发现的那一天。
  为什么这些事全都发生在那一天?
  “蔷薇骑士”又为什么要发这张照片给自己,仅仅是为了回击他的挑衅吗?
  薛垣合上电脑,托着下巴沉思。
  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的住处变得不安全了,会干些什么呢?
  应该是在第一时间确认和转移最重要的东西吧。
  或许这就是蔷薇骑士的其中一个目的。薛垣的房间里有种ta想要的东西,但ta没有找到,于是就用了这么一招,想让薛垣自己暴露那件东西的隐藏处。
  如果对方打的是这种算盘,那么ta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他的房间里隐藏着的那个秘密,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或者说,那个秘密就隐藏在屋子里那些普通至极的物件之中。就像桌上那个俄罗斯套娃一样,即使呈现在旁观者眼中,他们也意识不到,他们真正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可能是看出他的神色过于严峻,一直乖乖不做声的祁涟终于忍不住询问:“出了什么事吗?”
  薛垣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活物。
  “你的《小王子》呢?已经看完了?”他转移话题。
  “还没有。”祁涟摇头,“我特别喜欢现在这一章,就停在这里了。”
  《小王子》翻开倒扣在床上,薛垣顺手把它拿起。这一章的故事讲的是,小王子遇到了一只漂亮的狐狸,想和他做朋友。但狐狸告诉小王子,要做朋友,就必须先驯养对方。
  「我的生活很单调。我去捉鸡,人来捉我……所以我有点腻了。不过,要是你驯养我,我的生活就会充满阳光。」
  ——故事里的狐狸如是说。
  这本书薛垣小时候也读过,如今重见,忽而又萌生起了一点点当初的童心。
  他半开玩笑看着祁涟:
  “我说,你喜欢我么?”
  “喜欢。”祁涟无比认真。
  “想跟我做朋友?”
  “想。”
  “嗯,老实说,我的生活也很单调。我黑别人,别人黑我,我也真是有点腻了。所以……”他欠了欠身,凑近祁涟的脸,“请你驯养我吧。我也会驯养你,这样,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就都会充满阳光了。”
  后来薛垣明白,这话不能随便说,因为它是一个魔咒。
  就在他不经意说出口的那一霎,这个魔咒已悄然加诸于他和他身上,与命运难解难分。                        
作者有话要说:  

  ☆、驯养

  虽然只有一张单人床,两个人侧身躺着,也能容得下。
  睡觉前,薛垣把外套脱了下来,铺平放在旁边。明天一早他直接从这里去办公室,制服弄得皱巴巴的不好。
  他只穿着衬衫上了床,钻进薄薄的被子,与祁涟相对而眠。
  “你睡觉会不会踢人?说不说梦话?”他问祁涟,“我睡觉很轻,还有起床气。如果你吵醒我,我会狠狠打你。”
  “一定不吵醒你。”祁涟像作出保证似地说。他对这种情形很新鲜,兴奋得像第一次去郊游的小学生,不停冒出问题:
  “在‘外面’生活,是自己一个人睡觉吗?”
  “不一定。有的人自己一个人睡,有的人和别人睡一起。”
  “像我们现在这样吗?”
  “差不多。——呃,有时也会做些其它的事,你以后就会懂了。”
  “哦。”
  祁涟安静了不一会儿,又继续发问:
  “你在外面的时候,会和别人睡在一起吗?”
  “会啊,不过已经是十七八年以前的事了。”
  薛垣回忆起遥远的童年时代,他和弟弟每天晚上都不好好睡觉,打着手电钻在被子里玩扑克,输的人被对方弹JJ。
  弟弟总是输,被弹得嗷嗷叫,薛垣严肃地训斥他:“小声一点!被妈妈发现的话,我以后就再也不带你玩了!”
  弟弟薛域比他小两岁,和他一样有一头金发。他依稀记得弟弟长得挺可爱的,露齿而笑的样子也算得上好看——如果不考虑他当时正在换牙,豁着嘴巴的话。
  心里忽然生出一阵微微的触痛。
  那家伙,如果还活着的话,今年二十四岁了。他会长成什么样子?和小时候相像吗?
  在这些纷乱的念头里,困意渐渐涌起。薛垣沉沉闭阖了眼眸。
  ……隐隐约约,有被注视着的感觉。
  很像几天之前在宴会厅里那两道满怀恶意的视线,但又似乎有所不同。
  薛垣在一瞬间驱散了睡意,凌厉地陡然张眸。
  并不是梦境。他切切实实捕捉到了那两道视线。
  就在温室外面,隔着玻璃墙,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站在那里。
  乔伊抱着双臂,好整以暇注视着面前的两个人,像在观察笼子里一对很有趣的动物。
  薛垣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了。
  不论谁被人这样观瞻,感觉都不会太愉快。如果匆匆忙忙跳起来整理衣服,气场上立刻就输了对方一大截。
  如果含羞带怒高喊“你看什么看别过来雅蠛蝶啊啊啊”,从此以后妥妥的是万受之王。
  薛垣当然不是受。
  他坐起身,对乔伊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慢条斯理穿起衣服。
  乔伊本想让薛垣尴尬,薛垣不领受,这份尴尬便像回旋飞镖一样打回到了乔伊那里。现在的情形不再像是他隔着笼子看动物,倒像是静候在上级的门口准备汇报工作。
  衣物穿戴妥当,薛垣正了正领带,又调整了一下袖扣。转过身的时候,忽然发现祁涟居然醒着,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外面那家伙,什么时候来的?”薛垣小声问。
  “很久了,一直站在那里看我们。”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会狠狠打我。”
  “…………”
  薛垣按下墙上的指纹锁打开了门,对乔伊勾了勾手指。
  乔伊在门边站定,没有往里面走。
  “我听了你昨天的发言,很精彩。”他用右手指尖在左手掌心里轻击几下,“你现在是身体力行,到这里来‘深入’研究技术问题了?工作到了如此公私不分的地步,真令我肃然起敬。”
  薛垣微微一笑,无奈地摊摊手:“所以大家都说,称职的技术官是没有私生活的。不过没关系,你以后或许也能慢慢学着适应这种高强度的工作。”
  乔伊不接他的话,四下环顾一番:“这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了。——Killian,你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满意吗?你的技术官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工作,会很辛苦的。”
  薛垣知道,乔伊想诱导祁涟说出“不满意”,好拿去人权委员会上做文章。不等祁涟开口,他便出声制止:“Killian,你不需要回答。”他转向乔伊,“他的直属上级是我,直接对我负责,不允许与无关人员接触。另外,这个地方——”他指一指门外的金属牌,“是人工超智能项目的实验室,只有项目组的人可以入内。这一次没关系,你想尽快熟悉环境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以后还是注意一点为好。”
  祁涟安静地坐在床上,听着这两个人和颜悦色地对掐,还以为他们确实是在谈论工作。
  薛垣回过头对他交代:“我现在要去办公室了,晚一点再来。如果有别人来看你,不要理他们。”
  “好。”祁涟点头。
  薛垣走向门口,彬彬有礼对乔伊做了一个“请走开”的手势,把门重新锁好。
  “早安,Killian!”
  如往常一样,安娜准时出现在了屏幕上。
  祁涟对她点点头。
  薛垣跟他说过,“早安”是再见的意思。虽然他发现这个词在别人那里似乎并没有这种意思,但既然薛垣这么说了,他就很听话地不再使用这个词。
  祁涟没什么心理问题,也没有需要向人倾诉的事,于是每天的辅导都变成了聊天。话题的主角,就是那个唯一与祁涟和安娜都有交集的人。
  就这样,薛垣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爆了许多料。
  “你有很多时间和他在一起吗?”祁涟有点羡慕。
  “不瞒你说,我们交往过一阵子。——唔,‘交往’就是指两个人彼此喜欢对方,花很多时间在一起相处。不过,我们没有交往多久就分手了。”
  “为什么?因为不喜欢了吗?”祁涟问。他还没有“隐私”这种概念,想到什么就无所顾忌地说出口。
  安娜笑了笑:“不完全是。至少从我单方面来说,还是挺喜欢他的。不过呢,喜欢对方但不能在一起,这种情况也是很多的。原因很难解释,只能说,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祁涟沉默了一下,无法理解“各种各样的问题”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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