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镜成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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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北尧战事已经迫在眉睫，皇上也不敢再拖了。现在已经封了元帅，明日就出兵。”
　　
　　“何人带兵？”
　　
　　“大将军陆海宁。”
　　
　　“消息可准确？”
　　
　　“回黎小姐，朝上伺候的小李子和奴才交情不错，奴才就是向他打听的。他天天伺候着皇上，消息绝对错不了。小姐若是不信，等等便知真假。想必这事一会就会传遍的。”公公说的诚恳，沙薇也清楚这事假不了。这陆海宁虽是新皇登基后才提拔起来的，但在朝中已有一定的威望。三年前与北尧的战乱正是他带的兵，可为战功赫赫。此次皇上令他攻打北尧是在情理之中。可这场战，到底还是麻烦！
　　
　　找了个托词从大厅出来，沙薇来到雁翎宫外的一处花园。成片的柳枝将她融进了绿意之中，可心绪丝毫放松不得。一阵风来，清气飘然，她停下脚步，“可是琉璃？”
　　
　　“丫头好厉害。只是这满脸愁容却伤了气氛。”雪白的身影跃然入眼，柳枝相衬更显婀娜。眼波一动，好似春水微漾，笑言，“可是圣旨扰了我家丫头？”她淡笑回应，颇显沉重，只道了‘明日出兵’四字，琉璃已明了在心。
　　
　　“今次还是陆海宁？”
　　
　　她点头，“此人定然要防。而且既然要做，就做的周全些。我打算在军队里安插些人，为保万一。你可有人选？”
　　
　　“想要人还难吗？直接在军队里找几个机灵点的，何必大费周章把外人拉进来，那样岂不多生枝节？”琉璃拂去逗弄脸颊的柳条，“丫头放心，此事交予我就好。人家定帮你办的妥妥帖帖的。”沙薇自然相信，他办的事从未出过差错。然而心始终静不下来，“你说，此次能有把握吗？”
　　
　　琉璃先是轻愣，然后笑了，笑得风华绝代，“这话可我不像我家丫头说的。”他摇身走近，白皙的指尖一点绛唇，“到今天这地步，丫头还不明白吗？要知道所谓的‘把握’，全凭你的‘执念’。你若动摇了，这局就输了。”半晌之后，她终于点了点头。没错，她还不能放弃。只要没到最后一刻，就有挽回的可能。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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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曳的烛光中，御赐金甲粼光生辉，陆海宁手握长剑细细凝看。像是掐准了烛火的律动，闪烁的那一瞬间，长剑霎时被拉出半鞘。利刃的寒光投映在金甲上，他的眼神竟带着战场上的杀意。此时，家仆正好进屋，瞧见主子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冷笑，立刻深深埋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将军，您要见的人，带来了。”说着，一个身披黑衫的男子快步走进屋，道了一声‘见过将军’。陆海宁侧头一撇，只听见‘唰’的一声，剑入鞘，一股寒气送算隐了下去。
　　
　　支开了家仆，陆海宁在桌边坐下。用白瓷玉壶倒了两杯清酒，“如今你已是兵部侍郎，再非我的部下，礼便罢了。坐下喝酒吧。”话音刚落，男子将身上黑衫解下。映着烛光，是个年有四十的男子。名为孟重日。现在虽为兵部侍郎，一年前还只是陆海宁手下的一名小卒。如今风光哪是昔日可比？恩情先不说，这份甜头他可记得。
　　
　　“将军说的是哪里话。若非将军提拔，下官怎能坐到这个位置。”他奉承的笑笑，“明日就出兵了，下官祝将军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客套话就不比说了。孟侍郎，你说说本将军平日待你如何？”
　　
　　“自然是好。下官这个头衔还是靠将军才得来的，这份恩情永不敢忘。日后若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自当效犬马之劳。”陆海宁听完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好，本将军现正有个难题。指望着孟侍郎能帮点小忙。……侍郎大人，你可会帮忙啊？”
　　
　　这个问题倒把孟重日给问住了。刚才那番豪言壮语说白了就是客套话，若真有什么大事，他哪承受的了啊。可眼前的人他实在不能违抗，一时间该如何是好，他也一下没了分寸。犹豫片刻，又不敢直接答应下来，只好小心的问了一句，“不知将军所谓何事？”
　　
　　陆海宁示意他上前，在他耳边轻说了几句话。声音太小无法辨识，却看见孟重日的脸色越来越差，然后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还是陆海宁从容不迫，坐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如何？这个忙，侍郎大人帮是不帮？”又沉默了好一会，孟重日才渐渐回过神，声音嘶哑，双目惊恐，“将军，你这是在害下官啊。”
　　
　　“这怎能是害？事成之后，你的好处还会少吗？”
　　
　　“只怕，只怕事还未成，下官就已经没命了！”
　　
　　“放心，顶多受点苦。本将军定有法子保你周全。”可这种大事哪里是一两句话就能安下心的？孟重日只觉眼前黑暗，烛火之光也丝毫温暖不了。尽管事成的好处不少，可他并非如此贪欲之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怎么可能拿自己来开玩笑。这忙，是万万忙不得的。可陆海宁似乎技高一筹，他人如何想想根本无关紧要。早在孟重日来之前，他就考虑了万全的对策，不怕他不答应。
　　
　　他淡定的将手放在孟重日的肩上，掌中使了不少力。在还未得到回答之前，他就先开口。语气好似平日笑谈，可每个字都踩在了点上，“孟侍郎，这个忙到底帮还是不帮，你可想清楚再回答。不然答错了，可就无法挽回了。”话音刚落，孟重日就是一颤。“……将军怎能如此为难下官？”
　　
　　陆海宁笑声冷冽，“本将军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啊。……你想想，这事可是大逆不道。弄不好，就是本将军都得脑袋落地。现在你知道了这事，又不肯帮，本将军只得自保。让你把这秘密带到地下去了。”
　　
　　“将军饶命啊！下官，下官受你之恩，这事是绝不会说出去的。”
　　
　　“侍郎大人啊。你好歹在在官场混了一段时间了，怎还如此天真？这‘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道理，你会不懂？”
　　
　　见他不说话，只垂着头，陆海宁知道自己已经赢了。起身吩咐家仆准备回房。想了想，又回头对仍跪着的孟重日道，“该怎么做我自会通知你，你最好别耍花招。本将军虽不在皇城中，可有的是人替我盯着。若是想活命，就好好办事。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波澜乍现（1）
　　时间比沙薇想像中流逝的更快，转眼又是一月。这一月倒是平静，可暴风雨临前的气息她还是能感受到的。至少，枯黄的落叶已经散落了满地。不同于它们的洒脱，沙薇心头百转千回，久久安宁不下。轻举妄动会坏了局势，但一味的等待实在折磨人。正所谓‘心不由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黎姐姐，你看青林这样写对吗？……姐姐，你在想什么？”昭和公主刚写完一首诗，却发现身旁的人魂不守舍。唤了两声才有回音，“公主恕罪，不小心想到了一些事。”
　　
　　“什么事？好玩吗？能不能告诉青林？”
　　
　　“今后若有闲时，倒是能和公主聊聊解闷。只是……”她迟疑一会，“只是公主，您这个‘姐姐’可不能再叫了。”
　　
　　“这是为什么？”
　　
　　“您贵为公主，这样称呼民女不合身份。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不仅是沙薇遭罪，说不定连公主都会被责‘不懂规矩’。明白吗？”沙薇细心解释，昭和公主却不以为然，“青林才不怕。我是公主，连父皇都不会怪青林，所以没有关系的。”
　　
　　小孩子天真，自然不懂皇宫的险恶，但沙薇不会不懂。这个地方，一句话都能要了人性命。可公主待她犹如亲姐姐，她也不想扫了公主的兴致，只得妥协一步，细语道，“听公主的。但至少答应我，这‘姐姐’只能私下称呼，人前绝不能言。否则，只怕皇上都保不了我。”
　　
　　“父皇都没办法吗？青林是公主也不行吗？”
　　
　　“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谁都不能违背。公主能够答应吗？”稚气的小嘴憋着想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沙薇会心一笑。不止作为公主，即使与普通人家的孩子比，昭和也是极懂事的。如何不讨人喜欢？
　　
　　“说起父皇，今日怎么还没来看青林呢？”经这么一提，沙薇也才注意到时辰。皇上平日只要一下朝定然来雁翎宫，如今快近午时了，连通传的太监都没个身影。再算算这一个月的时间，心头突然一紧。
　　
　　“公主莫着急，怕是朝中有事耽搁了。若是担心，大可让下人去问问。”琢磨了片刻，提议道，“说起来，珑儿姑娘的姐姐不正好在皇上身边做事吗？正好命她去打听，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
　　
　　“对对，姐姐说的没错。”昭和想了想，对着一旁的奴婢吩咐道，“你去把本公主的意思告诉珑儿，让她打听一下父皇在做什么？怎么还不过来？一定要快！千万不许耽搁。”她催促着，那女婢也不敢怠慢，匆匆往门外跑。细想来，皇上多半是为了照顾昭和，才把珑儿放到雁翎宫来，没想到这层关系竟也能利用上。再看一旁的昭和，眼巴巴的望着门口，根本就没了写诗作画的兴致。年幼丧母，又换了陌生的环境。父亲每日的看望想必对她是分量极重的。沙薇忽然有些胸闷，这等人的滋味不好受，等不到的滋味更煎熬。
　　
　　很快，奉命去打听的珑儿回宫了，却是神色惊慌的跑进来。脚步不稳，口中直呼‘大事不好’。昭和公主还未反应过来，沙薇这里已是寒意一阵。直到她到近前，公主回神紧张的一下站起来，“怎么回事？可是父皇出事了？！”
　　
　　“……不……不是……皇上，皇上没事。”
　　
　　“不是父皇？那为何这么惊慌？”
　　
　　珑儿想要回话，可跑了一路，气喘嘘嘘，说出的话根本没人听得懂。还是沙薇沉着一些，低声道，“珑儿姑娘，别吓到公主。先平静一会。”这一说，才令她这才喘上一口气。沙薇从桌上倒了杯水，起身递去。许是前次的事还记忆犹新，珑儿怯弱的避开了她的眼神。见她喝了水，稍许平静了些，沙薇才开口，“发生了何事？”
　　
　　“北尧，战事大捷。”
　　
　　昭和不解，“打胜仗是好事呀。怎么是‘大事不好’？青林还以为父皇出事了呢。”
　　
　　“皇上是真龙天子，自然无恙。只不过此时怕是烦恼着呢。他……”珑儿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犹豫许久，很是动摇。想必内容足以一鸣惊人。直到昭和又催促，她‘唰’的一下跪在地上，“回公主，这些话实在大逆不道，又是奴婢在门外听见的。若是有什么差错……”
　　
　　“青林不怪你就是，说下去。”
　　
　　“是。奴婢过去时，皇上正和众大臣在商议此事。好像与捷报一起传来的还有一封信。究竟写了什么奴婢并不清楚，只知陆海宁将军打了胜仗，却带着大军，拒不还朝，怕是要……怕是要造反了。”
　　
　　“造反？不会的，陆将军打了胜仗，应该回来找父皇领赏，怎么会造反呢？珑儿，你是不是听错了？”本来这事就不可置信，这么一问，珑儿也没了把握。倒是一旁的沙薇淡淡的说了一句，“想必是真的。”
　　
　　“黎姐姐，你怎么知道？”沙薇没有直接回答公主的话，这话也说不清楚。目前的一切都还在意料中，战事大捷，陆海宁拒不还朝，只怕接下来还有文章。天知道她现在有多紧张，却必须把握着自己的身体，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颤抖。“珑儿姑娘，可还听见其它？”
　　
　　“这……”
　　
　　“无妨，照实说吧。”尽管沙薇安抚，珑儿的不安好像仍无法释怀。想了又想，才结结巴巴的回话，“是……是尚书令。御史台弹劾了尚书令。”一瞬间，沙薇明显感到呼吸停滞了一下。可还是强压下心绪，沉声道，“是何罪名？”
　　
　　“结党营私，蓄意谋反。”
　　
　　“骗人！”昭和大呼，“景鸢叔叔才不会做这种事呢。一定是你听错了。……不行，青林这就去问父皇。”说着，就要往外冲。还好被一旁的沙薇拦了下来才没有闯出大祸。
　　
　　沙薇用力拉着她，“公主，您不能去。”
　　
　　“为什么！他不是姐姐的师父吗？青林很喜欢叔叔，青林要去帮他。姐姐不帮吗？”
　　
　　不帮？若真不帮，她又怎会在这里！早就知道出兵不会有好结果，师父身为主战派只会遭罪。可她的劝告师父不信，发展成这样只能小心应对。现在正值风头，不能出差错。她没有更多的‘机会’来反悔了。
　　
　　“公主莫慌，事情还没有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但你现在去问皇上，结果只能更糟。”昭和一脸茫然，“青林不懂。”沙薇深呼吸，平静下心情拉她坐下，“后宫不得干政，您这一去只怕会落了他人话柄。再说这事还未有结果，闹大了节外生枝，更不好收拾。况且是珑儿听来了，您将这话抖出来，岂不是至珑儿姐姐于死地吗？”
　　
　　刚才只顾着公主，这一分析才让珑儿晃过神来，“公主饶命啊，奴婢，奴婢还不想死啊。”
　　
　　“……对不起，青林刚才没想这么多的。”
　　
　　沙薇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公主担心洛大人，只是千万答应沙薇，定要沉住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只会把事情闹大，说不定还让洛大人多了一个蛊惑公主的罪，那样就更麻烦了。明白吗？”见昭和眼眶湿润的点头，她又转向跪着的珑儿，“珑儿姐姐，你也记着。今日之事，只是公主想见父皇才派你去打听，你……”
　　
　　“奴婢，奴婢什么都没听见！”不愧是宫中的人，这点的确精明的很。虽然还不够谨慎，为了贪功惹祸上身。不然听见这种事，根本就不该往公主这里回报。但也多亏了她，沙薇才能如此快的得到消息。说到底，只是这皇宫太黑暗了，根本就不适合过日子。
　　
　　出了雁翎宫，沙薇绕了些道，来到众臣议事之地。恰好见着了正准备出宫的杨太傅。他神色沉重，身旁的两位官员也不敢与之搭话。不一会儿，就已经快步走远了。瞧准机会，沙薇缓步上前。虽然事情很快就会被传开，但朝中情形只有知情人才会懂。师父定不会相告，让琉璃打听也不现实。她思量再三，唯一想到的只有杨太傅。此人个性直爽，与洛景鸢又有一定交情。最重要的是他不拘小节，不会多想，这样便不容易节外生枝。否则把柄落到有心人手里，只会更难收拾。
　　
　　“杨太傅！”沙薇叫住他，后者颇为惊讶，“黎丫头，你怎会在此？”
　　
　　对待杨太傅拐弯抹角反倒坏事，沙薇并不避讳，直奔主题，“杨太傅，沙薇有事请教。还望您不吝赐教。”
　　
　　毕竟在官场待了这么多年，经验不是说说而已的。这一提，他一下就明白了。脸色立刻沉下来，“黎丫头，老夫知道你要问什么。可这事你还是不管为妙。老夫也不追究你究竟从何得知，快些回去吧。”说着就欲迈步离开，沙薇显然更快一步。
　　
　　“事关师父，沙薇不能视而不见。还望太傅相告。”
　　
　　“哎，你这丫头，怎么跟你师父一样固执。”他焦躁的斥责，无奈的一摇头，“老夫这是为了你好啊。若真是跟这麻烦事扯上关系，谁都救不了你。听话，快些回去，就别管了。”她自然知道杨太傅是好心，可若问不出所以然，事情就只能止步不前。狠下心，她倔强的跪了下去，“求太傅相告。”
　　
　　这下可把杨太傅给急着了，忙伸手去扶，“黎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可这女子固执的很，怎么也不肯听，真是令他为难极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向心直口快的他憋着难受，但若真牵扯进这丫头又叫人于心不忍。磨了半天，终道，“黎丫头啊。这后宫不得干政，况且你还只是宫外女子。朝中之事，你要老夫如何与你说？还是快些回去吧。”
　　
　　“请太傅体谅。沙薇也只是担心师父，这是人之常情。实在不敢有干政之心。”
　　
　　“老夫和你师父一样，几乎是看着你长大，这自然知道。但……”他还是犹豫下来。果然，推拖不是他的性子。见丫头又执着，泄气的一甩手，“哎！也罢。这事迟早会传遍的，老夫早些告诉你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记着，千万不能鲁莽行事。若是扯上关系，就连皇上都帮不了你。”
　　
　　“多谢太傅，沙薇自然知道。”
　　
　　他拉起跪着的人儿避到高台之后。又朝四周张望了一会，才压低声音道，“与北尧之战大捷，陆海宁那小子却胆大包天，拒不还朝，现今已是朝敌。原本朝中就有许多人眼红你师父的位置，这下倒好，全部都振振有词的参奏起来。说你师父勾结陆海宁，意图谋反。”
　　
　　“可是因为师父是主战派？”
　　
　　“不错，他们妄言你师父是故意主张出兵，让陆海宁带兵离朝蓄意造反。再严重点，只怕还要牵扯上北尧啊。”
　　
　　“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不足以信服。想必皇上也看得清谁是谁非。”
　　
　　“事情坏就坏在御史台也来掺和一脚。”杨太傅说着颇是烦躁，“今日早朝之上，当着众大臣的面弹劾你师父，据说还掌握了证据，证明你师父勾结意图造反的陆海宁。”
　　
　　沙薇霎时警惕起来，“证据？”
　　
　　“他们截获了飞鸽传书，据说正是你师父与陆海宁的通信。御史台监察百官，任何事都可直接禀报皇上。所以那封信老夫也没有看过。如今已面呈圣上过目，结果如何还未明了。皇上只下了圣旨，软禁你师父于府中。只怕这会你想见也见不到了。”
　　
　　“……弹劾师父的，是何人？”
　　
　　“御史中丞，赫连翌。”听到名字，沙薇倒吸了一股冷气。心中暗叹，该来的，总会来的。见沙薇不再说话，杨太傅叹了口气，“听洛小子说你搬出了洛府？如此正好。这段时日断不可与你师父再有来往。至于宫中，你也少来。与公主说说，近日就呆在家中吧。”
　　
　　沙薇想了想，“杨太傅，你认为事情可有转机？”
　　
　　“想来麻烦啊。”这是最保守的回答了。他再次叹息，“你师父自小与皇上交好，老夫在教太子时，就已经接触过他了。以这小子的性子断不会做这种事。清者自清，想必皇上也会查明的。……黎丫头啊，老夫告诉你不为其它，自己小心些。”沉重的说完，转身远走。只留下沙薇心绪混乱的站在宫殿阶下。
　　　　　　　　
波澜乍现（2）
　　她知道事情不止这么简单，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翌日，便传来了更加麻烦的消息。那时她正于屋中，和琉璃谈论着如今局势，没想到青岚竟匆匆而来，还撞倒了屋门的一盆秋菊。屋中两人同是一愣，在她拼命喘气时，琉璃倒了杯水递过去，“你这小妮子还真是学不乖，没看见人家和丫头气氛正好吗？被你破坏了如何赔我？”
　　“……我，我有急事！”
　　“人家和丫头的事也是急事呀。坏蛋，我可记住你了。”
　　“琉璃，莫开玩笑。”见青岚一股脑儿把水灌了下去，差点又呛着，沙薇忙起身帮她抚了抚背，不料青岚却推开了。她强忍着咳嗽，道，“来不及了，小姐，岚儿……岚儿有事告诉您。皇，皇上他……还有大人，他们……”
　　“皇上他们怎么了？”青岚说得断断续续，根本听不出什么结果。沙薇扶她先坐下，“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她用力的深呼吸，迫使声音稳定下来。然而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沙薇和琉璃不约而同的怔住了，“皇上被行刺了！”
　　一阵异样的沉默后，琉璃先反应过来。他颇显惊讶，嘴角难得没有笑意“丫头，我可不记得有这场戏呀。”沙薇回望了一眼，心里也在打鼓，这个戏码远远在她的意料之外。琢磨了一会，再次看向青岚，“岚儿，你从何得知？可清楚情况？”
　　“详细的岚儿也不懂。是今一大早，弥婕妤派人走通关系来府中传消息的。那时岚儿正好路过弥夫人屋外，偶然听见此事。”她回忆着那时的话，“昨晚似乎正是弥婕妤侍寝，半夜就来了刺客。没想到这刺客武艺极高，皇上被刀剑划伤了手臂。还好禁卫军最后把那两人给抓着了，不然真不知后果如何。”
　　“刺客被擒？是何人？”
　　“这……他们……”青岚支吾着，竟是琉璃抢先回话，“看这副样子，八成只有一个结果了。弥婕妤又派人来府中传消息，定和洛景鸢有关。我说的可对？”
　　沙薇心里隐约有答案，倒是青岚很排斥，“大人是被冤枉的！他绝不会做这种事。”
　　“岚儿，你冷静些。我自然相信师父。所以先将你所知之事告诉我。”
　　她用力点头，一蹙眉，沉声道，“我听见他们说刺客被抓后立刻就拉去严刑审讯了。从他们的武器、打扮都可以判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