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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声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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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霏探了探身子,突然低低的‘啊’了一声,我急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谁知袁霏缩了回来,苦笑道:“没事……只是身子麻了,全身扎得疼。”
我愣了愣,有点气恼地捶了他一拳:“你想死是不是!吓死我了!”
“应该没事了……”
袁霏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拉了我一把,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四肢同样又酸又疼。
“咱们快回寝室吧。”
“嗯。”
我俩并肩走了出去,当我发觉时,袁霏已经握着我的手走了一路。我的脸微微一烫,长这么大,除了父亲外是第一次被男生牵着走……两个大男生手牵手,感觉怪怪的……
稍稍缩了一下,袁霏的手立刻握紧,他紧张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我急忙摇头:“没事!”
袁霏握着我的手……也只是因为他害怕吧?我居然在这种时候想点有的没的……
我万般懊恼,垂着头默默地跟着袁霏。
其实,在夜晚的幽冷中,暂时逃脱了恐惧的阴影,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着,这种感觉并不坏。
回到寝室时,老大已经打着手电准备去找我俩。没想到那揪心的恐惧竟维持了一个多小时,此刻已经九点多了。
我还记得那个黑影来到我的床前时,我甚至不敢呼吸地僵在床上,也许只是短短几秒钟,但我觉得漫长得好似过了几个世纪。但今晚,相同的恐惧中却有着别样的不同……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袁霏,是因为他的存在吧?他紧紧地抱着我,那种安全的感觉仿佛童年记性中,每逢打雷闪电时我便躲进父亲的怀抱,因为那充实温暖的触感令我坚信不会再有危险。
奇怪的念头,却意外的并不排斥……
停了电的寝室总会过早地进入梦乡,不到十点钟,走廊上便没有人走动了。
我躺在上铺望着窗外的夜空,分不清是乌云还是我昏昏欲睡的缘故,并不清晰的点点繁星欲隐欲现。勉强张合着眼睛,即使对黑夜有着莫名的恐惧,生理上的疲倦依然会侵噬着理智,很快,我便有些恍惚起来。
忽然,我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我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睡意全无!
“萧雨……你睡了吗……”袁霏非常小声地唤了一声。
我痛苦地闭上双眼,手摸在胸口,感觉着它的剧烈起浮,恨得咬牙切齿:“死袁霏,你想吓死人啊!”
如果不是对面的老大跟老四已经睡着了,我真恨不得跳起来给袁霏几拳!虽然草木皆兵也是我的不对,但在你的理智一直面临崩溃的悬线,你又睡意朦胧、毫无警惕,却忽然被人碰了一下!那种感觉真像被人一下子丢进冰池里,彻骨的寒意包围全身,连心脏也随之痉挛,整个人像死了一回!
天……我真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
“你能跟我一起睡吗……”袁霏的声音微微哆嗦着。
我怔了怔,不禁想起之前的某个夜晚,当我神经质地将被子扔到床下时,全寝室只有他没被‘惊醒’……又不禁想起,每天的清晨,他都顶着黑眼圈、两眼泛满红丝……
我终于明白,他对夜的恐怖更甚于我。
我还记得当他在我耳边说‘你也能听到对不对?’时颤抖的声音透出的喜悦。许久以来,他都一个人独自支持着,聆听着别人听不到的声响,看着别人看不到的黑影。当他发现还有一个与他相同的人时,他强撑的坚强瓦解了。此刻,他向我发出了求救的讯息,也说明他最终信任了我,将我当成了‘同伴’。
我苦涩的一笑,我是该高兴还是悲哀?在最悲惨的情况下找到了最无助的战友,两个懵懂不安的人互相求索着片刻的心灵安宁……
我起身,抱起枕头,小心翼翼地从我的床铺踏到他的床上。我不合时宜地心想,若我睡在对面的上铺或者睡在下铺而不是正好与他并排时,袁霏会怎样向我开口呢?
袁霏掀开被子,我把枕头往他的枕头边一放,立刻缩了进去,袁霏将被子盖到了我身上,顿时好暖和。
我笑了笑,将脑中的怪念头抛在脑后。
忽然腰间一紧,我正愕然间,袁霏已经把我搂到了怀里,像个孩子般把头紧紧地埋在我的胸口。
“喂……”我别扭的小声抗议着。
“幸好还有你陪着我……不然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沉闷的声音令我的心头莫名一紧,不由放弃了挣扎。那时,他带给了我安全感,至少,在他脆弱的时候,我不应该拒绝他……
寂静中有一个有力的心跳声,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他的呼吸扑到我的胸口,温暖中带着一点暧昧,我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起来,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丝骚动,却分不清是为了什么。
不知袁霏是否感觉到了什么,他慢慢仰起头,我心慌意乱地躲闪着他的视线,他却用手按住我不老实转动的脑袋,令我不得不正视他的目光。
“干、干嘛……”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萧雨……”
“什、什么……”
“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
“……”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憨憨地笑了一下,故作轻松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袁霏蓦然握住我的手,暖得烫人的温度从他的掌间传来,令我莫名地慌张起来。
正在我无所措从时,模糊中,眼前的袁霏倏然变大,待我回过神时,已经唇齿相依……
我呆呆地感受着唇上带来的湿意,下意识地想躲过,却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的缘故,大脑叫嚣着快跑!快跑!身子却像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
袁霏浅浅地吻了片刻便放开了我,借着朦胧的月光我隐约可见他正直直地注视着我,心,再一次慌乱地跳动起来。
“你……你……我……我从不知道……你是……”我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袁霏安静地注视了我片刻,然后翻过身去,背对着我,声音闷闷地传来:“抱歉……我只是忽然有些……你知道我不是……我有很多女朋友……”
“我当然知道……”我咬了咬残存着暖度的嘴唇,翻身到反方向,低低地说:“你是困糊涂了,快睡吧。”
“嗯……”
沉寂了许久后,袁霏又小声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我并没有睡着,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选择了沉默。
慢慢的,我的眼睛有些干涩起来。窗外依然昏黑一片,连月亮也躲入了云彩之后。老大这几天真得太累了,呼声震天,真怀疑老四居然会没被吵醒。袁霏早没了动静,甚至没有翻身,静的好似一尊雕塑。我也渐渐陷入恍惚之中,直至那恐怖的声音又一次清晰地仿若在脑海中盘旋:
‘滴答’
我顷刻间彻底清醒!它站在床边,就在袁霏的床边!
‘滴答’
它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又在寻找下一个猎物吗?那……它的目标是这个床铺的主人袁霏?还是睡在这个床铺的……我?
‘滴答’
身边的袁霏忽然翻了个身,一只明显颤抖的手紧紧地搂住了我,他的身体贴在我的后背,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紧张。
原来袁霏一直没有睡?
我忽然想到,他的憔悴是不是夜夜都在担惊受怕?那时,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令他依靠的身躯,他只能一个人躲在被窝中瑟瑟发抖,拼命维持着徘徊在崩溃边缘的残存理智,不安而惶恐。
“不要……”
耳边传来了袁霏微乎其微的颤抖声音。
“不要……伤害他……”
我一愣。
“……不要伤害他……求求你……”
袁霏的手搂得愈发之紧,我狂跳的心跳竟奇迹般渐渐平静下来,我缓缓睁开双眼,背对袁霏和它,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墙壁,仿佛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我的全部目光。
我忽然想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何会令袁霏如此害怕。回想从袁霏失常地跳下床铺开始,他便好象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不得安生。我是对未知的惶恐,而袁霏,仿佛是对已知的恐惧,也因此背负了比别人更多的压力。
我鬼使神差地翻过身,与袁霏过于紧密的依靠令我整个人都被他抱到了怀中,我的视线只能透过袁霏隐约看到床畔。
袁霏更加紧张起来,他紧紧地抱住我,我则瞪大了眼睛盯着床边!
我看到了!是一个人影,但仅仅是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我依然无法看清它的面容,看不到它面部的棱角,看不到它四肢的立体感,只有一团模糊的黑色。好象它并不存在,只是一团黑色的烟雾,所以没有任何凸凹,只有仿佛会将人吸入其中的黑……
我的眼睛渐渐酸痛起来,我的意识很清醒,但我的眼睛却好象薰入呛人的烟雾般,不由自主地想闭起来。
我艰难地半眯着眼睛,我想看清它的模样,我总觉得如果我能知道它是谁便能解开一切的谜团,一切便可以结束!可是,眼前却越来越模糊,怔怔地看着那团黑色,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吸入其中……
在意识消失前,我喃喃地道出了心中的困惑。
“你是谁……”
……
……
第七章
待我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而我,又一次躺在了校医室的病床上。
对我来说,就像太困了睡着一样,沉沉地睡了一觉,一夜无梦,然后睁开了双眼。可是,从老大他们嘴里听到的却绝不是这样。在我‘睡着’以后,袁霏当即吓得大叫我的名字,惊醒了老大和老四。而那个东西……随着寝室其它成员的惊醒而消失不见,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但是,他们却怎么也唤不醒‘熟睡’的我,最后急得叫来了管理员,又一次惊动了整个寝室楼,浩浩荡荡地抬着我送到了校医室。大梦初醒的校医半夜三更被唤回学校,却怎么也诊不出我出了什么问题,最后只好说观察一晚上再看看。
听老大说,袁霏急得差点打电话叫救护车,最后被校方拦了下来。呵呵,他们已经不敢再惊动任何社会机构了吧?两宗离奇的凶杀案,同一个寝室的两名被害者,然后是唤不醒的第三位寝室成员……如果校方没有封锁消息、本着人道主义将我送往医院救治,拿学校岌岌可危的名声换取一个学生的平安,那倒真是奇怪了。
“好点了没有?”
袁霏双目通红,满脸胡扎,模样落魄得好似天桥下的流浪汉,全无帅哥形象。我好笑地用手摸摸他的下巴,大概弄痒了他,袁霏的神情明显放松,微微地笑了起来。
“老六,你昨晚梦游吗?怎么睡到老五床上了?”吴凡狭促地笑着说。
袁霏的脸刷一下红了,我想我的脸也一定通红,因为两颊火辣辣的。
“吴凡,你不是说今天还要去查档案吗?萧雨应该没事了,咱们先办正事。”徐平淡淡地插嘴道。
“哦,好的。我看老六应该没事了,袁霏,你好好看着他。”
袁霏点了点头,老大便和老四离开了校医室。他俩的身影刚消失,袁霏便立刻紧抓住我的手,俯在床畔,将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微微颤抖着。
“我以为你……幸好没事……”
想到昨夜他惊恐之余却仍在为我向‘它’乞求平安,我的心头一暖,下意识地轻轻反握住他的手。
“我是下一个?”我小声地问。
“不是!”袁霏更加大力地握住我手,呼吸微微加粗:“从现在起,我不会离开你半步,我决不会让他碰你!”
“袁霏……”
难以言喻的感动袭上心头,就算此刻那个东西出现,袁霏拔腿而逃,我也会感激他在这一瞬带给我的无限温暖与安全感。在他满含关切的目光注视中,我本能地感觉到我与他之间多了一道无形的羁绊,似是友情,又似亲情,更似……
不知怎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傻傻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我现在没事了,趁着这会儿是上课时间快回寝室吧,要是等到下课,咱俩走在校园里又成观赏动物了。”
袁霏还是不放心的问东问西,我啼笑皆非的有问必答,他才最终放下心来,扶着我下了床,好似我是垂危病号。
我心中暗笑,但心头暖洋洋的。
穿好鞋正欲出去时,校医正巧回来。公事化地给我复查了一遍,敷衍性地开了几片维生素,让我注意休息,便放我离开了。
我不禁好笑,校医的目光闪烁,好似心虚一般。心想他水平有限,诊不出我的病情,大概颜面扫地了吧?难怪从进屋开始他便没有与我的目光对视过。
离开校医室后,我问袁霏:“校医是不是觉得特对不起我?”
袁霏好笑地扬了扬嘴角:“错了,是因为校内正盛传咱们寝室的人沾上了类似咒怨那种不干净的东西,沾之则亡,老少咸宜,来者不拒,反正把咱们几个说成比非典还厉害的病原体了。”
我顿时哈哈大笑:“幸好出事前电话没响,不然就是2006年度午夜凶铃豫北校园版。”
袁霏也哈哈大笑起来,我也笑得更加大声。我与袁霏的笑声在寂静的校园中显得格外响亮,已有不少人从窗口望向我们,正在操场上体育课的班级更是集体向我们行注目礼。我与袁霏则搭着对方的肩,大笑着从众目睽睽下走过。
仿佛是一种无形的默契,只有308的人才明白的默契:如果别人以为我们308的‘幸存者’应该在惶惶不安中渡过余下的时间,那我们偏要证明给他们看,我们不仅没有被恐怖打败,甚至还在嘲讽这些不幸,嘲笑那些旁观的好事者,嘲弄那些在等待观赏我们下场的人群。
这就是人性,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因为彼此不相识,因为这份危害没有波及到他们,他们便以猎奇的心态去静待事态的发展。那么,我们为何要配合他们的想像去表现出惶恐与害怕?为何要让他们有机会感慨地长叹一口气,说‘看,他们是多么的不安’?
看着友人一个、一个遭遇不幸的痛苦他们不会明白;那种在黑暗中等待未知事物的恐惧他们不会了解;他们更没有体验过理智在崩溃边缘徘徊时的歇斯底里;也不知道堵塞在喉中的尖叫便是瓦解一切支撑的契机;对死亡的无力更是他们无从体会的经历。
犹如一道无形的沟壑,将我们与他们划分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明明在同一片天空下,说着同样的语种,却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更没有相知的心灵交流。
哪怕,他们确实窥出我们的不安。
回到空荡荡的寝室,我的目光一瞬间停留在袁霏床铺下方、穆木床铺上方墙壁的水渍上!
所有撕心裂肺的记忆全部涌出,出现在孔令林床铺旁的水渍、出现在小灿床铺旁的水渍……为何我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它确实站在了袁霏与我所睡的床铺旁,可是,下铺便是穆木的床!那慢慢渗出的水流向了穆木的床!这才是它的目标!
“穆木呢?穆木呢?!”
我像疯了一样抓住袁霏拼命摇晃,我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更不知找到穆木又要如何,我只是在本能地拼命大叫着!
袁霏似乎被我的紧张感染到,他的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老大今天早上给他打过电话,穆木说他坐今天的车回家,应该会回来收拾东西。”
正说着,穆木便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到我俩时愣了一下,便低下头一声不响地掏出钥匙打开储物柜收拾东西。
“穆木!”
我失控地一把抓住他,穆木吓了一跳。我对着他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最终只能大叫道:“快跑!你快跑!”
穆木被我抓得变了脸色,气恼地一把甩开我:“你发什么神经!”
“你是下一个!你是下一个!”
我已经顾不上说出这些话会令穆木不安,但我只能将危险的讯号传达给他。明知就算说出来我们也束手无策,明知穆木就是因为害怕它才连着数天逃离学校,明知穆木知道后也于事无补,可我不敢再将这个讯息隐瞒下去。我怕又有一个人出事,哪怕我猜错了,哪怕下一个死的是我或袁霏,我也不想再发生小灿那样的事!
也许说出来的一瞬间这个悲剧便能发生转机?也许穆木会因为提高了警觉而避过这次危机?也许被人揭穿的一霎那便不灵了?也许真的会有片刻的奇迹出现?
只在短短一瞬间,我的脑中便转过千百万种假设,好的、不好的、可怕的、充满希望的……
“你在说什么?”穆木大概被我慌乱的神情吓到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混蛋!你想吓唬我吗?!报复我这几天一个人逃掉吗?!”
“不是!不是!”
我拼命摇头,穆木想甩开我的双手,我却不敢松开他,我怕我一松开他便万劫不复。而他也渐渐急躁起来,牟着劲想甩开我,我与他在无意识间已经扭做一团。
袁霏被我俩的激烈反应吓到,慌忙在旁拉架。
“你听我说!!!”
我一声狂吼,穆木终于稍稍停止了挣扎,我急促地喘着气,哆嗦着说道:“你听我说……这个水迹不是偶然的!我查过,没有渗水的地方,在308没有,在501更没有!你也知道这面墙就是这幢楼的外围!我见过那个东西,第一次它出现在孔令林的床边,水渗向了他的床,他出事了。第二次它出现在我和小灿的床铺,水渗向小灿的床,小灿出事了。第三次它出现在你和袁霏的床,水渗向你的床……”
穆木忽然一脚踢在我的小腹上!力道大得令我整个人都撞向书桌,重重地摔倒在地。
“萧雨!”袁霏急忙奔到我身边,愤怒地冲穆木大吼道:“你疯了?!萧雨是担心你出事!”
“那为什么是我?!不是你?!”
穆木疯狂的大吼声令袁霏一怔,他继续失控地大叫:“屋里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它要挑上我?!凭什么是我?!玩游戏你们俩也有份!为什么你们俩没事?!凭什么?!”
面对穆木疯狂的吼叫,我与袁霏都沉默了下来,应该如何回答他呢?不知道……面对一个在死亡面前失控的人,语言的力量显得多少苍白无力。
“穆木,这里每个人都很危险,都害怕被选中的那一刻……”袁霏的声音中透出一丝隐怒:“可是,请你在最后也保留一丝身为人的尊严!不要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出来!”
“哈!我丑陋?你们俩个咒我死还指望我心平气和的谢谢你们吗?!”
穆木粗暴地拉开抽屉,将他的东西倒在床上,风卷残云一般收拾着行李:“我再也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一分钟!你们就在这里继续扮演你们同生共死的感人戏码吧!我不奉陪了!”
“小灿出事的时候,警察说过不许咱们离开本市。”袁霏定定地说。
“那你去告发我啊!”
穆木重重地甩上储物柜的门,他的表情如同中邪一般,张狂之中带着冷笑。
“小灿也离开了……”袁霏意有所指的慢慢说道。
是的,小灿也离开了……可是他也没能逃过这个诅咒……
穆木的手一顿,但马上又利落的将旅行包的拉链拉上,片刻不停的当即背起行李往外走。我呆呆地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穆木在我身旁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我,面无表情地说:“老六,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如果换了是你,不会做的比我更好,也许比我还绝。”
“住口!要滚就快滚,萧雨才不是你这种人!”
袁霏像是想保护我一般将我紧紧地搂进怀中,瞪着穆木的目光仿佛与他有着深仇大恨。穆木的眉头皱了一下,狐疑地看了看我和袁霏,我下意识地觉得他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只是哼了一声,便拉开门走了出去,重重的摔门声令我莫名地一颤。
我的微颤令袁霏将我搂得更紧,他用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萧雨,不要管他了,这种人不值得你付出关心!当初是他积极的提议玩那个游戏,出事后第一个逃跑的也是他,现在又这样攻击自己的朋友!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有什么下场都是他自找的!”
“别说了!别说了!”
我一把推开他,将自己缩成一团,用手捂住了双耳:“不要这样……不要互相攻击……互相埋怨……不要这样……我不想看到变成这样……”
“对不起!萧雨,我不说了,对不起!”
袁霏不住的向我道歉,看着他愧疚的眼神,我的眼眶迅速湿润,无力地垂下了头。我无法告诉他,我的沉默并不是我的伤心,而是我无法反驳穆木……
因为在它站在我床前的那一夜,我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卑劣。我又何尝不是在心中狂吼着为什么不去选择别人而来选择了我?我又何尝不是在知道下一个目标不是自己时暗松一口气?是的……我跟这个抛弃难友的穆木没什么不同,也许,比他更卑鄙也说不定。
如果这次的目标真是我……我会做什么?也许,我的攻击会比穆木更疯狂……也许我会大声的诅咒袁霏他们跟我一样不得好死,我会将人性的阴暗与丑陋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
你满意了吗?看着卑微的人类丑陋可悲的真面目,欣赏着我们面临恐惧时的百般丑态,你是否满意了呢?而你,要到何时才会住手……
午饭的时候,吴凡和徐平一无所获的回来了。袁霏将穆木离开的事大致说了一下,隐去了他临走前的失态,以及我揭示出水渍含义的这件事。不过,我想老大和老四都对这个水渍产生了怀疑,因为老大看着水渍直皱眉头,而徐平也安静地注视了许久。
我们四人在其它人的指指点点中打完饭回到寝室就餐,虽然我打了自己最喜欢吃的菜,却毫无胃口,机械地拿着筷子戳来戳去,半天才木讷地吞几口。
忽然,袁霏将我饭盒里的鱼块夹走了几块,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袁霏责备地瞪了我一眼,便低下头开始剥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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