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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破青山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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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流今恹恹地听着,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春思一样。其实,本来就是怀春了吧?
所谓的“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的感觉,这时总算是体会到了,偶尔开始后悔与埋怨,当初自己干嘛要鼓励凌辄努力啊勤奋啊一定可以在第二年成为骁骑卫的?要是他现在也和自己一样闲人一个,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啊!可以今朝看梅明朝看李,灼灼夭桃,如烟迷柳。花开满枝,鸟鸣塞耳,爱怎么样怎么样,现在这样隔着一堵宫墙,望不断天涯路也望不见彼此的,才真真磨人。
大概是小小的离别使得相思更加刻骨,于是两人在阮流今的专用房间里一见面就拥吻到了一起。
连阮流今都带着急不可耐的神色。
阮流今靠在凌辄怀里,就这样腻在一起,恨不得变成连体婴儿。
十日的别离才等得到一次的相见,怎么可以不珍惜。
阮流今把玩着凌辄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轻轻地在凌辄的胸膛上蹭了蹭。
突然间听见身边的青年抽了一口气,说道:“小阮。”
“嗯?”怀中的某人用慵懒的、漫不经心的语调应了声,都不知道是在回应他还是无意识地哼哼。
“你再动我就要硬了。”严肃的语气。
“……”阮流今瞬间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人,原本清冷的肤色变成了绯红。
“小阮……”这回是郑重的语气。
“……”阮流今还在脸红中。
“小阮?”
某人将头埋在凌辄怀里,假意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啊……困。”
凌辄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你这家伙……”说着便抱紧了怀中的人,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熏香的气息,慢慢地睡了过去。
阮流今和凌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唤来小真服侍二人小小地洗漱完毕,凌辄道:“晚上去你府上吃饭吧?”
“咦?”阮流今眨眨眼,不解地看他。
凌辄轻轻地笑:“好像很久没有去你那里了呢。自从你开了兰筝阁以后,每次我都在兰筝阁用饭或是在外面,突然想起来好久没尝到你家王厨娘的手艺了……啊……王大娘一定也十分地想念我。”
阮流今受不了似的翻个白眼。
凌辄心情甚好地拉了他出门。
在兰筝阁大堂叫上了凌辄的随从,凌辄道:“你去告诉家里一声,我今晚不回去了。”
待得那人走后,阮流今看着凌辄,一脸奇怪地问:“不回去你住哪?”
凌辄一脸的伤心:“你连住的地方都不给我提供一下吗?”
阮流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噌——”的一下子脸就红透了。
凌辄笑起来,不知道多开心的样子。
“你会答应的吧?”凌辄的语气还是有一点点的忐忑,又是开心又是忐忑,仿佛阮流今摇头他便是从天门掉进了地府。
阮流今狠狠瞪他一眼,由于脸红根本就没有什么威慑力,更像是别扭的小孩子:“大爷不会小气到连屋都不给你住……至少给个马棚啊什么的……”
“……”鉴于他同意了,凌大少心情非常好,就不和他计较了。
安业里,阮家别院。
二月初五,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么美丽的明月,而且还有寒冷的夜风,在外面摆宴相当于自虐。阮流今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晚饭摆在了内厅,阮流今无论如何都在脸红,凌辄一句“你真的愿意吗”还没有说完就被恶狠狠地打断:“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说完脸又红了一层。到最后,简直颤抖地筷子都要拿不稳了。
凌辄看着他忐忑的样子都开始心疼了。
现在就紧张成这个样子,那等一下是不是得晕过去?
饭后,二人在院子中慢慢地散着步。
凌辄一脸担忧地问:“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那今天就算了吧?”说完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今日好不容易阮流今流露出那个意思,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阮流今摇摇头,“我前些天决定要对你好一些。”
“小阮……”凌辄简直高兴得不知所措。
阮流今又反而有些退缩了:“我……我确实很害怕。”
“不要害怕……这是非常美好的事情呢。”凌辄摸了摸小阮的头发,宠溺地笑。
阮流今转头瞪他:“你这色鬼!”
两人回屋的时候丫鬟已经收拾好了客房,凌辄进客房时看了阮流今一眼,可惜了是媚眼抛给瞎子看,阮流今根本就是直接进了房间,只留给他一个翩翩的背影。
凌辄只好无奈地转身进屋。
“吱呀……”非常轻微的门打开的声音,阮流今猛然睁开眼睛坐起来,看向门口。外间点了一盏微亮的灯,被屏风隔得很暗很暗,依稀看见一个人影进来了,然后听见一声非常轻微的声响,是门栓落下的声音。
凌辄走进来,看见阮流今竟然已经坐在床边了,穿着洁白的亵衣,在微弱的灯光下看向自己,凌辄突然间就觉得自己的血液沸腾了。
已经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是很快,但是一下一下跳动得非常厉害,每一下,都像是狠狠地撞上了胸腔。凌辄小心翼翼地抚上阮流今的脸,低头去亲吻那美好的嘴唇,像是对待不可多得的珍宝。
四唇相贴的时候阮流今呼出一口气,像是满足的叹息。
凌辄一一吻过怀中人的眼角、眉梢、额头,又向下来亲过脸颊,最后到嘴唇,反复地舔舐,然后撬开牙关长驱直入,一一舔过对方敏感的地方。阮流今被他的唇舌弄得战栗不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一只手伸进了衣内,在腰腹一带缓慢地抚摸和揉捏,然后向上抚上胸膛。阮流今扭动着去躲避那只手,然而又有另一只手伸进了亵裤,热热的握住了他已经半硬的器官。有力的唇舌堵住了原本要溢出的呻吟,使得那声音听上去更像是呜咽。
“唔……别……”一不小心露出的声音让人充满了特别的遐想,简直是能把人全身的虫子都给勾出来。
凌辄听见这一句,登时有些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连动作都粗暴了很多。
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踢到了床的另一头,火热的手在身上移动,所过之处皆是难以忍受的麻痒。阮流今被他弄得又痛又舒服,伸手抱住他的背,深深地叹息。
凌辄的手伸到了后面,按压揉弄,慢慢地挤进一指,阮流今闷哼一声,有些痛苦的样子。凌辄便亲吻他的唇便柔声道:“放松……不会痛的……”同时去抚弄他的前面。
阮流今强忍着不适,准备再忍一忍的时候,凌辄的手指却退了出去。
凌辄重重地亲了他一口,放开他下了床。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小瓶子,凌辄声音暗哑地说:“是……治伤用的膏药。”
阮流今这时早就已经被撩拨得按耐不住了,凌辄一回来就立刻粘了上去,抱住他不住地磨蹭。
凌辄回抱住他,滚烫的掌心贴上裸露的肌肤,忍不住低声的喘息。
包裹了药膏的手指慢慢地进入,旋转点按寻找了最为刺激的那一点,凌辄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舒服吗?有特别的感觉的时候要和我说一声喏~”
阮流今满面羞涩地点头,几缕额发贴到了脸上,看上去越发的妩媚动人,“呀啊——”阮流今突然惊叫起来,透着几分诱人的沙哑,难受地说,“我……”凌辄俯下头去亲吻他的嘴角,慢慢地移到耳边,带着笑意道:“嗯……我知道了。”



第二十三章
只能模糊的看见对方的面容的微弱光亮里,触觉以及嗅觉就更加的敏锐。
全世界都是彼此的气息,恨不得溺死在这样的氛围里。
凌辄抱住他细细地亲吻,吻到耳朵附近的时候,暗哑地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流喷进了耳道:“我开始喜欢你的时候是十三岁那一年……你带我去城郊放风筝,那时我就在想,有一天我一定要告诉你,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喜欢你。”
阮流今不满地抱住他的头,凑上去亲吻他的嘴角,气息不稳地说:“少……废话……”
凌辄失笑:“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感觉比以前和任何人都要好,我是最好的。”说完不知道他手上做了什么动作,引来阮流今失控的尖叫。尽管努力地不发出声音,却还是受不住凌辄这样的使坏,那声尖叫被压抑地发出来,只显得更加地撩人。
在心慌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又听见凌辄说:“后来我也隐约感觉到你对我的意思,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发觉你喜欢我的呢?”阮流今这时怕是连他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凌辄也是知道这一点,又一边细碎地吻着他,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其实这也不怎么重要……”
手指已经加到了三根,被撑开的感觉很奇怪,前后夹击更加令人难以自持……阮流今凑上去与凌辄接吻,一边亲一边听见那人的呢喃:“小阮……小阮……”像是来自心底的遥远的呼唤。略微放松的空档里,手指就被坚实的炽热代替了,长驱直入埋进身体深处,正好撞在最有感觉的那一点,阮流今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叫得太大声。
然后便是最原始也最心动的交缠,仿佛要吸走灵魂一样的律动。
身体仿佛无比契合,灵魂如同是粘合的纽带,最美好的滋味都是你带给我的。
如同对方是彼此海洋里唯一的浮木,紧紧地抱住,晃动摇摆,惊涛骇浪,云端天堂。
次日凌辄便要入宫去当值,他要走的时候阮流今还睡得迷迷糊糊,脖子上还有明显的暗红色的标记,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尤为暧昧。凌辄觉得此刻的自己心软感动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昨天晚上再来一次,下次一定要温柔的细心的对待他,希望小阮不要这么累。而且他醒来的时候就要一个人面对清冷的早晨,自己竟然在这样过后的早上走得无影无踪,小阮应该会很伤心吧?这种表现显得自己多么的恶劣啊!!
爱怜地亲了亲阮流今的嘴角,凌辄轻声说道:“我会想你的。”
阮流今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轻轻地哼了一声。
凌辄叹气,复又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下,转身走出门去,于是他也就没看见他身后的阮流今睫毛颤动着,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朵和颈项。
阮流今还是觉得很羞耻,只敢偷偷地拿眼角去瞄他,等他出去以后又把头埋进被子里,接着睡去了。一面又觉得自己非常的没用,做都做过了,你还羞耻个屁啊!!
这一日,凌辄的心情是非常的好。
跨马行过鼎门街,慢慢地朝着皇城的端门行过去,笑得春风满面,一路觉得洛阳的人们格外的友好,街道旁的槐树和榆树及时叶子还没长好呢,在凌少爷眼里也是非常地有生机啊……看那即将出芽的嫩绿看那即将抽枝的……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想起前一日晚上与阮流今的亲密行为,凌辄就觉得非常的开心,这种喜悦是言语不能形容万一的啊。
阮流今稍微有些红了的脸,羞耻得紧闭着的眼睛,努力抿起还是忍不住要张开的嘴唇,身体应该也是泛出美好的粉红色……即使这些昨晚并没有看得真切,仅仅是在凌辄的想象中就已经有让人要留鼻血的冲动了。
不过这世上既然有“否极泰来”这种情况,自然就有与之相反的事情,比如说“乐极生悲”,当然了,凌辄遇见的事情没有乐极生悲这么严重就是了。
凌辄甫一入宫,孟九便跑过来说:“大将军出宫了哦~去了秦州。”语气真是奇怪的雀跃,颇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大将军出镇了你高兴什么?
“嗯?为什么?”凌辄问道。大将军为什么会去秦州,这对前途一点用处都没有吧?远离天子,出镇秦州,这种事情根本就是自己断送掉自己的仕途吧?好吧,这说得太夸张了,但是,这样的行为确实令人费解。陛下也不至于让这样重要的亲信远走啊,何况江风舟还是陛下的师父。
孟九摇摇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反正从今天开始,你和王镛就要合力暂代大将军的事务了,等下你到了屯所就会看见任命状了。”说完,又不怀好意地笑着,“你就等着被陛下操劳到死吧。”
……
原来在为这种事情幸灾乐祸。
凌辄一进屯所就碰上王镛丢给他一张明黄色的帛书,从帛书上缝着的白绸子上大大的“上谕”两个字就可以看出这是皇帝陛下给他们的任命书了。
凌辄愁眉苦脸地问王镛:“大将军干什么去了啊?”
王镛转了转没有被人刺瞎的左眼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啊……昨天下午突然就跟陛下请命说去要去上邽。”
凌辄结果圣旨看了看,恭敬地放在了屯所墙边的暗格里,看王镛一眼,笑道:“啊……那个以后还请王将军多多关照了哈……”说得十足的讨好意味。
王镛却是不领他的情,一记眼风挑过来:“你想偷懒是不行的。年纪小就当将军的人很少很难得,你为什么不能多多珍惜一些呢?”
凌辄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心想年少居位的人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啊。
“赶紧准备一下,待会就要去陛下那里述职,然后去营中看一下。”王镛只留给凌辄一个俊美的背影。
凌辄在心中默默流泪。
大将军啊……为什么陛下会同意你出镇秦州啊?出去一个骠骑将军已经很夸张了好不好啊?
凌辄追上王镛,问道:“陛下怎么可能会同意这种请求?!”
王镛面无表情道:“好像是大将军说陛下若是不允,他便辞官了。后来陛下实在是无奈地同意了吧。”
凌辄追上王镛,问道:“陛下怎么可能会同意这种请求?!”
王镛面无表情道:“好像是大将军说陛下若是不允,他便辞官了。后来陛下实在是无奈地同意了吧。”
“大将军为什么一定要去上邽?”
王镛回头看他一眼:“这大概是将军的私事或者陛下突然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做,故意让大将军做出自行离去的姿态也不一定呢。”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竟然妄自揣测圣意,又道,“这种事情你我还是不要知道得太清楚啊。你我还是多多花心思在骁骑营事务上的好。”
凌辄垂头跟上,不敢再说什么。就算是平级,王镛在资历上还是比自己要强上很多的。
烈帝一瞥眼看见站在身侧的凌辄,他垂着头面无表情的样子另烈帝心里面其实有那么一点想要笑出来。
昨晚江风舟请命出镇的时候说:“凌辄其实是很有资质的,但是实在是很懒惰,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地锻炼一下。”
陛下低头想了想,想象着凌辄愁眉苦脸的样子,以奏折掩面,肩膀小小地抖了抖,不小心冒出一声轻笑。
江风舟看见皇帝陛下的反应,大将军觉得自己收到了打击,是的,陛下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认真地考虑这件事情吗?但是我们敬爱的皇帝在想什么呢?如果是正经的事情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吧?
“陛下!”江风舟无奈道。
“嗯?朕在考虑呢。”烈帝答道。
江风舟翻着白眼道:“可是陛下考虑的事情和臣说得真是同一件事情吗?”
烈帝抬头看大将军一眼,道:“将军,你失仪了。”
“是陛下失仪在先吧?”身为师父的大将军毫不相让,或许陛下的恶趣味性格也有大将军的一份功劳呐!
烈帝道:“凌辄。”
凌辄低声应道:“陛下。”
“大将军因故出镇,你应该要担负起大将军的任务,为同僚分忧。”
“是。”仍然是垂首低眉的样子,平静的声音。
“嗯。”陛下沉吟,“那么,你就去查看一下卷宗吧,把豹骑和佽飞的都看一下,骁骑营与金吾卫向来有所交集,合作甚多。”
凌辄瞬间张大了嘴巴,又立马闭合,眼角发抖的垂首道:“臣,遵旨。”
“嗯……”
陛下声音好像有些抖?凌辄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去吧~”陛下道。
凌辄行礼告退。
陛下终于忍不住的爆笑出声:“哈哈哈哈…………”真有捶上面前桌案的冲动!
王镛在一旁僵硬着脸色,道:“陛下。”
龙朔四年春,秦州府建成。除陇西郡太守贺兰熙升为秦州别驾外,其余太守皆司原职,前任散骑员外郎端木谦出任陇西太守,另设治中及诸曹从事。
二月初七日,一队人马慢慢的步出东阳门。
端木谦回头看过逐渐远去的城楼,从未想过这竟是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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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机括早已开始了的转动,或许由于年久失修,锈迹斑斑,还发出了“咔咔”的你我都可以听见的声音。
————————————第二卷杯上写芙蓉完——————————————



第三卷 青袍送玉珂
第二十四章
柳熙年第一次见到凌阮二人的时候是在他十四岁的那一年。
在久远的记忆里,已经忘记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挨了爹爹的骂,他赌气跑出家门,一路沿着鼎门街往南,在榆树和槐树交错的阴影里,一路奔跑经过宣风里、淳风里,跑过通津渠上的大桥,路上偶尔碰见一些人,但是他们一般都是要去一个里坊以南的大同市的,买花遛鸟,各有乐趣的悠闲的看着一个少年满腹怨气地跑过去。柳熙年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竟然没有人追出来,娘亲、管家大叔、家丁……一个都没有。于是柳熙年更加生气,跑的头也不回。
十四岁的柳熙年还没有世家公子的气度,还不会摆出波澜不惊不动如山的姿态,只是生气了便要找东西出气,气伤了自己触怒了他人也在所不惜。
觉得所有人都这么讨厌,每个人都很让他生气。
爹爹刚愎自用,娘亲助纣为虐,其他人没有渔翁之利也一样作壁上观。
为什么……没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呢?
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为了一点点的小事情而有着满腹的委屈。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并没有接触到很大的事情的机会,于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在那时候的人的眼里也成了滔天的大事情。
委屈、愤怒、怨恨……所有的情绪都混杂到一起,使得少年奔跑着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多么强烈的疲倦。
他沿着鼎门街跑出了定鼎门,在城门外的原野上撒丫子,跑得直冲冲。
这样的冲劲,恐怕是看见了前面有一棵树,想要停下来的时候估计是已经撞上了。
他没头没脑地冲,自然是要出事情的。
他撞上了一个少年。
一瞬间天旋地转,几番变幻。
于是那少年就和他一起倒在了河边的草地上,又滚了几滚……他还压在少年的身上。
这时的柳熙年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想去理会被撞倒的少年,甚至看向少年的眼神都有些恶狠狠的。
只想着赶紧爬起来离开……要么打一架也是好的。
那被撞倒的少年又岂是好相与的。他被人撞上了还被肇事者瞪了狠狠的一眼,一下子怒火就上来了。于是他一翻身,压住了柳熙年,双手掐住柳熙年的脖子。
柳熙年立马反抗,抬腿踢过去。
——这就打起来了。
两个人打成一团,还夹杂着大声的喊叫。


阮流今带着家丁一路找过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鼻青脸肿,被家丁们驾着拉开。
飘逸绝伦的柳公子以鼻青脸肿仰面朝天的姿态看见了日后名声很大的“京城第一美”。
那时候阮流今还是个基本上没长开的小屁孩,腮帮子还有些鼓鼓的,是很让人想要捏一捏的可爱。
阮流今看一眼被家丁们从地上扶起来的柳熙年,又看向了另一边也被家丁扶着才能站稳的少年——便是十三岁时候的凌辄。
故意做出成年人的表情,像是简直受不了了一般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大少爷,您到底是要怎么样啊?是不是骁骑营预备役实在是太轻松了,在预备役里挨打挨得不够,还要出来挨是不是?”
柳熙年看着那边的两个人,那个和自己打架的少年好像还挺委屈,但是又好像不仅仅是委屈的样子,那抹有些窃喜的笑意在柳熙年眼中怎么看怎么碍眼。
——怎么就没有人出来找我呢?
阮流今恶狠狠地瞪着凌辄,然而被瞪的人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觉悟,反倒是有些嬉皮笑脸的。


柳熙年越发觉得伤心委屈,连管家大叔来问他缘由他都不想说话了。
问了半日,柳熙年终于说出自己是宣风里柳家的孩子。
管家带着家丁,将柳熙年送上牛车,慢慢地载回了柳家大宅。
管家并没有任何的不善的言辞,只是简单地叙述了一下事实,并且为自家少爷打伤柳熙年的事情表示了十分的歉意。
柳颂瞪一眼柳熙年,但是儿子此刻确实是受了伤,也不好怪罪。何况夫人就在一旁盯着自己,眼神是如果廷尉大人一有动手的迹象她便要扑过来护子一般的凶狠。


第二天柳熙年便知道了前一日和他打架的少年的名讳。
大司马家的长子,骁骑营预备役队员,如果今年通过了考核的话将会是史上最年轻的豹骑——凌辄。
因为他的父亲,领着他去了凌府,拜访大司马凌凯,为昨日他的鲁莽行事而赔罪。大司马府的大公子凌辄傲气地不可一世,恨不得用鼻孔看人呢!柳熙年用眼角瞥他一眼,没说话。
廷尉虽然是九卿之一,终究是没有武帝建国时封的八公来得显赫(大司马为八公之一)。
廷尉柳颂以恭敬的声音解释着昨日的经过,并且为自家孩子的鲁莽表示了深切的歉意。
柳颂干咳一声,对柳熙年道:“还不快向大公子道歉!”
柳熙年不甘心地看自家爹爹一眼,僵了许久,终是低头向凌辄说了声“对不住”。
凌辄终于垂下了高昂的头颅,看向站在下首的柳熙年一眼。
凌凯看见一巴掌拍上了凌辄的后脑勺:“愣什么!赶紧说原谅人家!!”
凌辄扁着嘴看父亲一眼,委委屈屈地说:“没事,我也有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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