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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魅神迷作者:红河(苍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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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没有人可以得到崆犵之血,正是因应天道。那些贪图崆犵之血的蠢材,归根到底也不过是被天道玩弄於股掌之间,注定以失败收场。」
  罗诩听完这一席话,已是出了满身冷汗。
  「多谢君上教诲,属下万分惭愧。」
  罗诩说罢,又有疑团涌上心头,便试探道,「君上既然不打算要那崆犵之血,留下他必然是另有深意?」
  「深意?」
  牟纶将酒杯放下,抬手放在膝头一下下地拍打着,蓦然轻笑,「我瞧那崆犵的原形颇对我的眼光,而且听说崆犵可自行将身躯增大缩小,便驯服了作为我的座骑,想来有趣得很。」
  罗诩一怔,若是其他人说出这种话,他定会以为对方是在痴人说笑。但是他这位主子……所做过的常人所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事,这也早已不是第一桩了。
  叹息过後,罗诩越发在意起一件事:「君上决断,属下不敢置喙,只是属下担心,若日後君上骑乘崆犵外出,被他人撞见并且认出了崆犵身份,恐怕又将掀起风波不断……」
  「喔?崆犵既为我的座骑,若真有什麽事,我自然是要站在他一边的。至不济,他也会用一招绝杀与敌人同归於尽,无需我操心。」
  牟纶一脸无谓,双眼微眯了眯,「我倒是也想看看,谁会在我眼皮底下向我的座骑出手呢?」
  「……」
  
  「来,最後一块,吃了吧。」这样说着,牟纶将花糕递到诛月嘴边。
  诛月脸上飞速闪过一道阴郁,但还是依言张口咬下花糕,咀嚼了一阵,有些艰难地将之咽了下去。
  「真不错,看来你很喜欢呢,下回再带来给你。」牟纶面上笑得和蔼,心下却是坏笑连连。
  他其实是知道的,诛月这会儿根本是食不知味,难以下咽。因为就在他来之前,诛月才刚刚填饱了肚子。
  正如他曾对罗诩所说过的,那天之後,他又暗动手脚送了几个魔到诛月面前,第二次诛月还是如法炮制,而从第三次开始,诛月便不再自残作假,而是直接毁尸灭迹。
  至於这毁尸灭迹的法子,最最彻底的,自然就是──吃了尸体。
  反正崆犵本就是杂食动物,生冷不忌,吃个把魔对他而言当然不在话下。只是,在他刚刚吃掉一个壮实男性的情况下,再来吃什麽花糕,就着实是有点难为他了。
  即便如此,他却依然没有拒绝牟纶喂的东西,只要牟纶给,他便吃。
  而牟纶对此自然是不胜满意,心情好了,便又忍不住想欺负对方一下。
  「嗯?刚刚看错了,原来盘子里还有一块。」牟纶笑嘻嘻地将那块花糕捻起来,在诛月面前一晃,便看见诛月苦闷地闭了闭眼睛。
  牟纶哈哈一笑,道:「既然这才是真正的最後一块,不如我们一起吃。」
  说罢,张口将花糕咬住一半。诛月想也不想地凑上前来,咬住了露在外面的另一半。
  其实牟纶知道,诛月此举并无杂念,而他的本意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然而当那微热的嘴唇轻触上来的刹那,他却忽然起了兴致,抬手扣住诛月的後颈,制止他从自己唇上离开。
  花糕被咬断,陷进了两人口中。
  与此同时,进入诛月口中的,还有另一个人的舌尖,温热而又湿润,辗转厮磨,将那小小半块花糕迅速地融化成了汁液,丝丝甜腻在口腔之内蔓延,仿佛要自人的喉咙一直滑到心窝里去。
  牟纶松手放开诛月,端详他的面容,并无多少表情变化,无嗔无喜,只有那一双金灿的眸因淡淡雾气而越发显得艳丽起来。
  「诛月。」牟纶唤道,低沈的嗓音充满磁性。他凝视着诛月的眼眸,静静地,又一次趋近而去。
  四唇再度相覆,诛月蓦然眉尖一动,猛将牟纶推开,站起身跑到湖岸边,阵阵干呕。
  可能性有两个:他是被自己吻得作呕,抑或是吃饱了撑得作呕……
  牟纶自然将答案归为後者,上前走到诛月身旁,在他背後轻轻拍打,直到他缓和过来。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牟纶看见他脸上的歉意,便知道自己果然没有想错答案,於是心底最後那一丝不快便也释然。
  「你在这里住了也有好一些时日,从不曾出去走走,也该是会有些闷了。」
  牟纶轻叹一声,揽住诛月的肩膀,「这魔界是什麽模样,想必你到现在都还未仔细看过。改日我便抽空带你出去好好看看,如何?」
  诛月脸色微沈:「牟大哥与我同行外出,倘若被其他人发现我的身份……」
  「若我会顾忌这种事,当初便不会将你带来这里了。」牟纶漫不在意地道。
  诛月无言般地沈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重新开口,字字千斤地说道:「牟大哥,若这世上有一个只有我找得到的地方,我带你去,我们一同隐居起来,可好?」
  「当然不会不好,只是我身为魔君,掌管魔界一方,不是说退就能退了的。这事还是以後再说吧。」
  牟纶游刃有余地应付过去,笑着眨了眨眼,「这魔界你还没好好玩过,你先看你何时想出去活动,告诉我。我答应你,届时无论魔务再繁忙,我也要放下一切,先陪你玩个尽兴再说。」
  诛月回视着牟纶的目光,眼底深处千涛百转,终於应了声「好」。

☆、魔魅神迷 04

  牟纶说要与诛月一同游玩魔界的承诺,终究未能实现。
  缓缓行走在落月岛上,脚下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牟纶沈默不语,那俊朗的面容犹若冰霜凝结,却是看不出丝毫喜怒。
  罗诩追随於他身侧,勉勉强强掩住了脸上的忐忑,低声说道:「崆犵的绝杀之术,看来确是不假,想必他们全都已经……」
  话到这里不再继续,也无需再继续。事实已经清楚分明地摆在眼前。
  血、血、血,到处都是血。却没有见到一具尸身,连半块残骸都不见。仿佛一切都凭空消失,只留下满地血迹,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何其惨烈的恶战。
  牟纶拧住眉心,蓦然感觉到脚下传来隐隐震颤,愈渐剧烈。
  「君上!」罗诩惊呼。
  这落月岛,竟是要整个陷落!
  如此事态,便是连牟纶也难以补救。即使他可以补救,他也没有这个心思。松开了眉头,便就此转身离去。
  回到了自己的魔宫,进入大厅,方走几步,蓦然转过身来,一掌甩了出去。
  罗诩被甩得腾空飞起,後背重重地撞在墙壁,几口鲜血便喷了出来。魔君的一巴掌,并不仅仅只是一巴掌而已。
  罗诩靠着墙跌坐下去,还来不及喘口气,便看见魔君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抬起了左脚,足尖朝他的喉咙踩了下来。
  登时呼吸不畅,连喉骨都快被踩碎了一般,双手抬起来却又放下,不敢反抗,也心知反抗亦是徒劳。
  牟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底的人,微微眯起的双眼似笑非笑,他说:「罗诩,你有什麽话要说的麽?」
  罗诩咬了咬牙,竭力挤出破碎的声音:「属下……知罪……」
  「喔?」
  牟纶挑眉,「你倒是说说你何罪之有?」
  他稍稍放轻了脚下的力道,罗诩赶紧急喘几口气,才断断续续地接着道:「属下明知那些魔党意图谋逆已久,却……却将崆犵的所在透露给他们,致使发生了……落月岛一役,崆犵也……」
  「我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我要将崆犵驯服了作为我的座骑。」
  牟纶截过话,冷冷一笑,「是我记错了,还是你不小心忘记了,嗯?」
  「属下……不敢忘……」
  罗诩攥紧双拳,旋即又松了开来,「属下只是担忧君上对那崆犵看得过重,而若日後……若被更多人知晓了崆犵的存在,前来争夺,更甚者若是有其他魔君也……属下不敢让君上为一只崆犵而犯险,如此……得不偿……」
  最後一个字尚未出口,忽被牟纶以脚尖顶住他下颚,将他的嘴巴闭了上去。
  言尽於此。
  「说完了?」
  牟纶缓缓道,「像你这样全心全意为主子着想的人,的确不多了。而如你这样明知会忤逆我意,却还敢在我背後自作主张的人,也不多了。有了第一次,便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罗诩,你认为我还会不会给人第二次背叛我的机会?」
  不!属下没有背叛,也绝不会背叛,属下只是──罗诩心中呐喊,奈何却是发不出声来。双目圆睁,通红的眼角似要滴下血来一般。
  牟纶对其视而不见,慢条斯理道:「既然你对主子都这麽『赤胆忠心』,不妨去投奔别的魔君吧。正巧上回伏陵同我说他缺个人手,你便到他那里去,祸害他去吧。」
  如此戏谑般地说罢,牟纶放下了脚。罗诩连忙扶着墙站起,满脸焦急大汗,嘶哑地道:「君上!属下只愿追随君……」
  「嗯?」
  牟纶打断了罗诩的说话,挑眉向他斜睨而去,笑道,「你莫非以为,你还能活着在我面前游来晃去?」 
  罗诩心里一沈,当下明白,他只有两个选择──要麽走,要麽死。
  他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麽,然而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垂手,躬腰,向牟纶行了深深一礼,就此头也不抬地离去。
  之後,牟纶径直回了寝室,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旋即一甩手,茶盏摔得支离破碎,在地上散开一张斑斑驳驳的图画,谁也不知那是什麽,抑或什麽都不是。

☆、魔魅神迷 05

  千年之後
  谁的力量越强,谁的话语就越是有分量──尽管表现形式各不相同,但在六界之中,普遍都多多少少依循着这一规则。其中尤以魔界为甚。
  作为魔君而统治魔界的六人,自然更是强者中的佼佼者。
  饶是如此,正因那一规则的存在,仍然有不少人想要通过战胜魔君,来验证自己的力量。若有幸成功,从此还可立足於魔界的巅峰,呼风唤雨,何其威风。
  所以自古以来,魔君遭到挑战的事情便时有发生,就算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以惨败告终,但总是会有那麽些不肯死心的人。
  其实在魔君而言,一般不会介意有人前来挑战,若碰上有意思的对手,反倒算得是个乐趣。
  然而这样的对手毕竟还是极少数,况且那种事也始终是挑战了魔君的权威,所以,哪怕他自己觉得无聊、觉得麻烦,也还是会出手解决。
  若对手不止一人,而是一个组织,且留下残党在逃,魔君则会派手下实施追杀剿灭。
  前些日子,魔君越戎之处便出了这样的事,那些残党被追杀时一路逃窜,闯入了牟纶的领地。
  牟纶与越戎一向交情匪浅,便顺手派了些人前去帮忙。
  於是两边魔君的部下难得地连手行动,却不料,那些残党虽不耐打,逃窜的本事却极其狡猾,最後竟是一路领着他们追出了魔界。
  两日後,只有一人回来,且身负重伤。他被带到越戎面前,只说了两个字──「牟纶」,之後便咽了气。
  越戎跑来找到牟纶将此事一说,问他是否知晓这是怎麽回事。然而牟纶其实也是莫名其妙,为何越戎的部下临死前要叫他的名字?
  胡乱猜测也猜不出结论,此外,那麽多人出去了却只有一人归来,其中原委也着实值得探查。
  反正都是闲来无事,於是越戎与牟纶便一道离开魔界,循着那些人当日留下的踪迹,亲自去找寻线索。
  而他们所去到之处,正是人间。
  上一回牟纶造访人间,也是因为有事要办,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早已忘记、也或许他从来就不曾记住过,人间是什麽样子。
  此番再临人间,牟纶自然无甚感想,专心查事。
  他与越戎进了一座树林,那些人的踪迹便来到这里,但也就此停在这里。不知何故,就如同是凭空消失了般,线索完全断去。
  如此异状,令两人越发觉得大有蹊跷,只是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查下去。
  两人漫无目的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思索,一边交换意见,不知不觉便走出了树林外,站在了一座悬崖峭壁之上。
  举目眺望崖下,可见到滚滚人潮。纵使相隔遥远,不过以二人的眼力耳力,依然听得见那些声嘶呐喊,看得见那些刀光剑影。
  原来竟是一场大战。
  凡人之战,与魔自是大不相同。当然,也不会比魔的战斗更有趣,无非就是砍杀、砍杀、砍杀。
  牟纶对此兴趣索然,正欲收回目光,却不期然地被人群中的某一人吸引了注意力。
  那人身在战场後方,跨坐於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并未出战,看来应是负责指挥战斗的将帅人物。
  那人身披一副镶银鎏金的铠甲,煞是英武。然而更为惹人注意的,还是他脸上那副银色面具。面具只有上半部分,人的鼻尖以下并未遮蔽。
  单就这露出的小半张脸来看,这人肤色很白,双唇薄而有形,看样子倒更像是个翩翩佳公子,而不是在战场上挥大汗、洒热血的武将。
  此外,那副面具并非只是简单的面具,更像是一副头盔,头盔两侧吊角飞翎,上方无帽,而是长长的白色发丝飘洒而下,仔细看来,那却是植於头盔上的假发。
  一副头盔式面具,如此华丽繁琐,就不知这是面具的主人为了美观,抑或是有别的什麽原因,譬如……这人是个秃头?
  牟纶想罢,自己便哑然失笑,笑容却又旋即淡去,隐隐变得深邃起来。
  为何……他会觉得那人身上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这感觉是怎麽来的,他却又说不上来,就是有那样一股迷迷糊糊的感觉,在心头萦绕盘旋,挥之不去。
  然而,对方只是个凡人,他与凡人素不曾打过交道,又何来熟悉之说?
  他摇摇头,暗道自己大概是误入了一个谜团,便打算斩断思绪,以免想得越多,越是迷惑深陷。 
  就在此时,那人倏然侧过头来,牟纶霎时心头一震,脸色微变。
  相隔如此距离,以区区凡人的眼力,断然不可能看得见站在这里的两人。然而那一刹那牟纶却真的感觉到,他被看见了,并且是以紧紧盯住的方式。
  但这感觉也只是一瞬之间,旋即便又消失不见。他看见那人开口与身边人说着些什麽,似乎那人之所以转过头就只是为了与旁人说话而已。
  真的仅仅只是这样麽?牟纶静静思忖,疑窦始终难消。
  「所以我才喜欢来人间,凡人实在有趣得很。」越戎突如其来的话语将牟纶的思绪拦腰斩断。
  朝他看去,只见他笑着托住下巴,漫不经心般地说道,「凡人在六界之中最为弱小,而人间如此大规模的战争次数,却是六界之首。凡人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究竟还想强求一些什麽呢?」 
  牟纶只是沈默,凡人的心思他不了解,也没有兴趣了解。
  「不过这人间除了战争多,有趣的玩意也不少。」
  越戎又道,「反正目前线索已断,再查不下去,倘若真是有人针对你而来,那麽他或他们迟早都是要来,你也不妨在魔界慢慢等着,乐得清闲。
  至於现在麽……既然来也来了,走吧,我便带你在人间转转。人间你来得少,大概不知道吧,人间有的美酒比起魔界也是丝毫不逊色呢。」
  说着转身就走,全然不理会牟纶是否会同意或拒绝,又是否会跟着他走。
  不过,若反过来换作牟纶站在越戎的立场,其实也是一样。
  此刻牟纶仍有些在意那个凡人的事,但若认真说来,整件事根本毫无头绪,亦有可能从头至尾只是一场误会、一个错觉罢了。
  又听越戎这番说法,他便索性不再多想,相随离去。
  
  人间疆域辽阔,这个地方在打仗,那个地方却是一派祥和,歌舞升平。
  既为游玩,自然是游玩那些太平之地。
  这一趟人间之行,牟纶也算对人间有了更深一层了解,正如越戎所言,人间的确有美酒,有美食,有美景,当然,还有美人。
  人间有个奇妙的现象──人们喜欢结伴泛舟,在湖川洞庭之上随波飘荡。
  而这其中最有特色的,还是那些金碧辉煌的画舫,一船公子佳人,所过之处,但闻莺歌,但见燕舞,教旁人好生艳羡。
  青楼──托越戎的福,牟纶在人间又晓得了这麽个新鲜玩意。其实女子麽,在魔界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况且也不必花钱买。
  不过,人间女子与魔界女子,到底是有些风情不同的。
  何况这两人并非意在寻花问柳,不过是寻个开心,关键是要有好酒喝,有好戏瞧,顺便瞅瞅美人唱歌跳舞,不是美哉妙哉?
  几日悠然时光就这麽度过,越戎忽说有事要办,自行离去。
  牟纶的玩性也已散了,本该回去魔界,却又不经意地想起了那件事……那个人。
  几日来,这件事就像是他心头一个看不见摸不着、而又始终拔不出来的小刺。他本以为这样的情形很快就会随时间渐渐消失,没想到却事与愿违。
  牟纶素来性情多变,面热心冷,除了那些对自己有用的,其他物事一向都是想抛则抛、说放就放,由来甚少为了什麽牵挂多日,耿耿於怀。
  偏偏当下就出现了这样一件事,自然很难叫他对此视而不见。
  既然不能无视,那麽不如就去正视了它。且让他,好好地细看一番吧。

☆、魔魅神迷 06

  牟纶双手抱怀斜倚在圆柱上,作为一个最最单纯的观众,看着听着眼前的情况。
  这里是位於城南的大宅院,曾经是本地富贾的行庄,新近腾了出来,作为军中大帅与几位副帅的宅邸。
  这个房间正是大帅主卧,圆桌旁,几名将帅商讨着接下来的战事安排,不时有些激烈争论,房间里几乎一刻也未静下来过。
  他们在此地是为守城,几天前那场大战正是守城之战。
  那位戴面具的男子,也在这些人之中。他就是这些人的大帅。
  即便此刻身在自己房内,他却依然没有将面具取下,只卸了战甲,半靠半坐在竹榻上,全无在谈论正事的模样,反倒显得有些淡漠慵懒。 
  尽管如此,其他人却也不曾指摘他什麽。
  他甚少开口,就算开口也只有寥寥数语,却是字字珠玑,令其他人如闻天音,纷纷露出钦佩眼神。
  不,并不只是钦佩,更有敬畏,甚至模模糊糊的不安……
  他们在恐惧自己的大帅,虽然不知这是为何。
  而对於牟纶而言,令他最为在意的并不是那人说话的内容,而是语气。
  那人声线低沈,充满男性气概,然而语速却比一般人慢上许多,几乎让人以为他是怕别人听不清楚似的。
  语调更是异常温柔,温柔得不可思议。就连「打杀」这样的字眼,从他口中说出来,都如同是清风絮语一般,悦耳动听。
  纵然说是温柔,但与情人朋友间那种甜腻示好的温柔却又并不相同,这种温柔是优雅的、清冷的,甚至有些遥不可及。
  牟纶忽然笑了,笑得很大声,但这些人并没有闻声朝他看过来。他隐了身形,掩了声音,凡人不会知道还有一个魔站在这里。
  有趣,实在个有趣的人。牟纶还是头一次知道,有人可以如此温柔地说话,而又丝毫不会教人以为他柔弱,反倒被他无形无息地压制了下去。
  那张面具之下是怎样的容颜,牟纶是越来越想看一看了。
  夜色愈渐深沈,整座城中一片静谧。不知更鼓敲过第几声,会议总算告一段落。
  闲杂人等都离开之後,房里就只剩下了牟纶,与那个人。
  固然很想即刻掀开那人的面具,但猝然间如此举动恐怕又会吓着凡人,牟纶正思量该如何在对方面前合理地现身,却不期然地听见一声:
  「久等了,牟大哥。」
  当下错愕万分──天上地下茫茫六界,总共也就只有一个人曾经这样叫他!
  他难以置信地瞪直了眼,只见面前那人抬起手,将面具摘了下来。
  满头长发立如瀑布一般垂洒而下,发丝之间金辉闪耀,好似吸收了正午时最灿烂的阳光。
  那张脸,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那副端正优美的轮廓。至於陌生的则是……
  其实简而言之便是──他长大了。
  千年之前,曾经唇红齿白的少年,如今已俨然是个俊美公子,眉梢更飞扬了,眼角更修长了,鼻梁更挺直了,唯有双唇还是那般薄薄的,沈静优雅。
  其实这些年来,牟纶也曾偶尔想过,既然当年并没有找到诛月的尸身,那麽或许他有可能还活着,哪怕这个可能性再低,总归还不能说是绝无可能。
  所以,此际目睹诛月「死而复生」站在面前,牟纶固然惊愕,但很快也就平静了下来。
  为何这个人曾令他感到莫名地熟悉,至此,缘由便已清楚明白。
  与此相比,更为值得奇怪的反倒是,为何他当时竟会将诛月当作了一个凡人?因为,他并未在诛月身上察觉出丝毫的异样气息,不管怎麽看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那麽,这却又是怎麽回事?诛月明明是魔神,为何竟会「像」个凡人一样……甚至还在凡人军中领兵作战?
  牟纶此时有太多太多疑问,不过事到如今,这些都可以慢慢来了。
  「诛月。」
  他念出这个睽违已久的名字,有些感慨地笑起来,「诛月,真是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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