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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飞-始皇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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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嬴政会是什么模样?”嫣翠试着挑起主子的兴致。
  化蝶却随口敷衍道:
  “不就是和你我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
  “不只这样吧?”尽管嫣翠是和化蝶一块儿长大,但对于化蝶一些异于常人的反应,嫣翠还是经常纳闷不已。
  “噢,是还有一点不同。”化蝶眼眸透出光采。
  “哪一点?”嫣翠倍受鼓舞,还好,她的公主到底还是有待嫁女儿心嘛!
  “他是个男人。”
  “我当然知道嬴政是个男人,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是……”面对化蝶那一脸无知的呆相,嫣翠说也不是、气也不是。
  化蝶等不到嫣翠回话便又把注意力移回书上。
  蛰伏梁上多时的嬴政,把化蝶主仆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知不觉地对始终背对着他的化蝶产生了一丝兴趣。
  自有“周公之夜”以来,他将夜袭的公主,不是哭得柔肠寸断就是寻死觅活,像化蝶这般平心静气研读医书的,嬴政绝对是头一遭遇着。
  “王,是时候了。”同行的樊于期提醒嬴政。
  嬴政理理神,依计夜袭化蝶主仆。
  厢房内倏地陷入一片暗黑,化蝶和嫣翠双双被制伏。
  “不准叫,否则我一刀毙了这女的。”嬴政以匕首抵紧化蝶的颈项,恫吓被樊于期制住的嫣翠。
  嫣翠吓得噤若寒蝉,反倒是化蝶没事人似地朗声道:
  “你的脉象很正常,呼吸也很平稳,可见你此刻十分沉着。”
  这女人怎么回事?被人挟持命在旦夕,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替挟持她的恶徒诊脉?嬴政暗愣。
  “不知死活的笨丫头,你给我听好:我要你在周公之夜行刺嬴政。”嬴政更加沉冷地对臂弯中的化蝶下令。
  “行刺?用匕首刺吗?”
  “对!”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很痛吗?”化蝶低叹一声,好象她被刺到般微微打了个哆嗦。
  嬴政再度暗愣。
  “废话少说,想活命就照做!”
  “不行,趁人不备太卑鄙了,不够光明正大。”化蝶不受威胁的直陈心中想法。
  光明正大还叫行刺吗?嬴政暗叫好笑。
  此时,厢房外有了骚动,嬴政为免节外生枝,决定走人。
  临走之际,他对化蝶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你惜命,就乖乖行刺嬴政;还有,不准张扬此事。我会在暗地监视你,是死是活,你自己斟酌。”
  翌日一早,尚未苏醒的秦国大街已扬起清亮的马蹄声,朝着皇宫疾奔而去。
  “王,邑国已顺利攻陷。”副宰相李斯人未下马便忙着向嬴政告捷。
  “邑王人呢?”嬴政和往常一样,没有明显的喜怒哀乐。
  “那贪生怕死的鼠辈一见我军压境、兵临城下,便吓得魂飞魄散、携家带眷的敞开城门出降求饶了。”
  “这么说来,我军是不费一兵一卒便取下邑国?”
  “正是。”李斯接着请示:“王,邑国既已投降,今晚与邑国公主的周公之夜是不是可免了?”
  嬴政静默片晌,冷漠如昔的下令:
  “不,照样进行。”
  照理是不必进行今晚的“周公之夜”了,但他想知道那个奇怪的丫头究竟会怎么做?
  第二章
  周公之夜是在李斯精心设计的“迎凤阁”进行。
  当黑夜再度拥抱秦国,化蝶和嬴政的周公之夜也随之揭开序幕。
  以往嬴政都把周公之夜当成消灭邻国的阴谋进行,除了野心便是无情的残酷,今晚却多了一份期待。
  这古怪的丫头会怎么对他?想着,嬴政不觉加快了脚步。
  为了让房里的一切动静一目了然、便于监视,迎凤阁的房门一向是大敞的,所以嬴政远远地便捕捉到化蝶的倩影。
  她面对敞开的房门端坐着,心无旁骛地埋首于昨夜那本《神农医谱》,完全没注意到嬴政已来到门外。
  嬴政三度暗愣。
  一个命在旦夕的姑娘家居然还悠哉地钻研医书?就算她不把蒙面恶徒的威胁当真,那也该是在忙着侍候他才是。
  敢情她是城府深沉、故做镇定,想令他放松戒备、疏于防范好趁隙行刺他?
  霎时,嬴政面色转为森寒阴鸷。
  他决定以静制动,看看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还能佯作没发现他到何时?
  嬴政以为化蝶在他的监视下,不消多久便会沉不住气地采取进一步行动。
  然,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化蝶依然没有半点动静,反倒是门外的嬴政已等得不耐烦。
  好个定力十足的女人,在他的逼视下居然还能熬这么久不露出半点破绽,小觑不得。不过,他也不是小角色。
  嬴政瞪视化蝶的视线,除了森冷又多了几分杀气。
  此时化蝶有了动静。
  只见她倏地起身离坐。
  嬴政鄙夷的暗哼:怎么?沉不住气了?
  哪知化蝶不消多久又旋身回坐,手上多了一本《百草通典》,搭配着《神农医谱》研读,愈见专心一意。
  嬴政四度暗愣,几乎是看傻了眼。
  这丫头简直不可理喻!
  他不再以静制动,刻意撞门发出响声。
  化蝶没有动静。
  嬴政加了点力道再撞。
  化蝶还是没有动静。
  嬴政用力狠狠一撞。
  化蝶终于有了反应,兀然抬首。
  当那花般娇颜映入眼帘,嬴政双眸不觉迸射异样光彩。
  邑国的紫熏公主是个倾城绝色,所以他至今仍记忆犹新。眼前这张花容月貌几乎和紫熏公主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绝艳,却少了忧郁,多了股出尘灵气,更胜紫熏公主几分。
  波光潋滟的美眸、白皙如凝脂的雪肤、比降樱红嫣的朱唇、飘逸撩人心弦的云发,没有任何杂质的纯净气质,揉和成足以撩拨天下英雄豪杰的绝俗柔媚。
  嬴政猛地回神,气恼自己的失态──假如方才化蝶行刺他肯定会得逞!
  他含怒地冷瞪化蝶,化蝶正一脸困惑的直视着他,似乎在思索什么,又好象想确定什么,久久才笑逐颜开的轻声问他:
  “你就是秦王嬴政吧?”
  嬴政未发一言,在没搞清楚化蝶的意图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化蝶又自顾自的热络道:
  “如果你是夫君,请过来同坐,臣妾有事要相谈。”
  化蝶收拾书卷,俯身拉了椅子,态度极为友善诚恳。
  夫君?臣妾?原来这丫头打的是这番算盘。嬴政并未放松戒备,确定化蝶四周无暗藏凶器才入门就坐。
  化蝶面色转为凝重,语气严谨的直视嬴政道:
  “老实说,有人要臣妾今夜行刺夫君你,否则臣妾将性命难保。”
  “既是行刺,为什么告诉我?”想卖他人情、取信于他?
  “因为我……臣妾讨厌趁人之危偷袭别人的勾当,那太卑鄙下流。”化蝶坚持己见的重申。
  嬴政不知该说她是太过憨直还是不解世事,对化蝶的警戒猜忌倒是在不觉间消褪不少。
  “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着?”他有点好奇。
  “当然是行刺你。”
  “你不是才说行刺是卑鄙之事?”
  “那是在我……臣妾还没告诉你之前才叫卑鄙下流,现在就不同了。我……臣妾已经向你秉明要行刺你,如果你……夫君不小心提防而遭臣妾行刺就是夫君自己不对了,不能怪臣妾卑鄙下流。”化蝶自有一套独特的见解。
  他被行刺居然是他自己不对?“我明白了,你仅管动手,只要你够本事。”
  嬴政愈来愈觉得这个奇怪丫头有趣得紧。
  “臣妾还有一事相告。”此时,化蝶眸中少了几分凝重,却蒙上一抹淡淡的忧伤。
  嬴政捕捉到了,但他并未有动静。
  化蝶举起右手,紧握于胸前,深吸了一大口气才展开右掌,朗声的坦言:
  “请看……臣妾是个断掌之人。人说断掌女子『在家克父,出嫁克夫』。臣妾不希望夫君娶我之后有被骗的感觉,这会儿先向你说分明。我不该擅自以夫君、臣妾相称……我只是想……之后就没机会了,所以……不过刚刚是最后一次逾矩了……”
  化蝶极力掩饰泉涌的酸楚,奈何无力阻止眼前冉冉升起的氤氲热气。
  嬴政只是面无表情的冷瞪化蝶。
  化蝶以为他是不好当面给她难堪,明理的又道:
  “你大可以当下拒婚,不必顾虑我的感受……”其实她希望嬴政不会嫌弃她,可她无法放任自己做强人所难的要求。
  嬴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但并不是化蝶以为的顾忌,而是猜忌。
  他在忖度她这番话隐藏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然,对化蝶而言,嬴政的沉冷反而给了她一丝希望: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当你是不在乎我的断掌了。”
  这是以退为进的陷阱吗?嬴政狐疑的暗忖。
  见嬴政久久未曾离去,化蝶难掩欣喜,有点激动、有点胆怯的说:
  “我可以当你没走是不在意我的断掌吗?你若没摇头就算数了哦!”
  想逼他表态?太天真了!嬴政鄙夷的冷哼,决定继续保持缄默,以静制动,看这丫头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化蝶等了片晌,见嬴政并未摇头,真当他是不在意她的断掌。
  霎时,她的双眸盈满泪水,气势磅礡的淌落双颊:
  “我终于找到愿意接纳我的人了……”
  嬴政五度暗愣。
  深埋心底,以为永远无法实现的心愿突然得以实现,化蝶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我好高兴……好高兴……”
  化蝶毫不掩饰心中的欣喜激动一个劲儿地嚎啕猛哭,脸上的脂粉早已模糊污脏一片,样子十分狼狈不容见人,她却未加理会,愈哭愈凶。
  嬴政有生以来头一遭见着把脸哭得这般脏兮兮的姑娘家,尤是这丫头还是个有着沉鱼落雁之貌的绝世美人。
  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嫌恶,反而暂时忘却了猜忌,不自觉地探出手想替她拭泪。
  门外适巧传来的脚步声硬生生阻止了他。
  进门的是照例端酒来的婢女,她不敢稍稍抬头,战战兢兢的替他们斟了两杯酒便匆匆退出。
  嬴政端了其中一杯给涕泪纵横的化蝶,冷中见柔地命令:
  “喝!”
  他自己也将满杯酒一饮而尽。
  酒中有毒!酒方下喉,嬴政立即感到强烈不适。
  他机警地想将毒酒吐出,怎奈毒性发作得极为快速,转眼已令他肢体麻痹、眼前发黑,终至动弹不得。
  完了!这回他死定了!
  即使不是死于毒酒,也会被这丫头刺杀身亡……
  在迎凤阁外候命的李斯心中一直悬着疑问。
  邑国既已投降,王为什么还执意进行今晚的周公之夜?尤其今夜的邑国公主又是个替身?
  寂静的夜色里,突然扬起惊天动地的吼嚷──
  “有没有人在?快找御医来,秦王中毒了!”化蝶面对敞开的房门,朝阒黑的夜色使劲求援。
  王!?李斯和一样待命的樊于期脸色丕变的疾奔迎凤阁。
  “王──”李斯手持利剑,杀气逼人的冲进房内,映入眸底的是伏案不动的嬴政和站在嬴政身旁的化蝶。
  见着来人,化蝶面露喜色的道:
  “你来得正好,秦王他──”
  “你竟敢对王不利!”李斯听不进化蝶的话,一把攫住她的素腕,狠狠地将她甩到地上,点了她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对身旁的樊于期道:“请樊统领把这凶手押到『禁苑』监禁待王发落,并全力追捕共犯。”
  樊于期和李斯合作无间,于是,化蝶便含冤莫白地入狱。
  少顷,杜御医赶至迎凤阁,仔细替嬴政诊断确定是中毒后,立即调了解毒剂给嬴政解毒。
  “王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这种名唤『魂不归』的毒药毒性猛烈,中毒者很快便四肢麻痹、动弹不得,然后意识模糊、昏迷而死。”
  “王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李斯最在乎这点。
  杜御医笃定的回报:
  “李大人请安心,王他福大命大,有人及时替王点了穴,并除去体内毒性,保住了王的性命。方才我已让王喝了解毒剂,只消安歇一宿便没事了。”
  “不是王自行点穴祛毒吗?”李斯质疑。
  “是那丫头做的。”喝了解毒剂,已能说话的嬴政平淡的道。
  托那丫头之福,他神智始终保持清醒,所以知道一切。
  李斯闻言,斟酌片晌才道:
  “那女人这么巧正好懂医术?这搞不好是以退为进,取信于王的一种手段。”好个化蝶公主,心机居然如此深沉,她究竟是何居心?
  嬴政眼神转寒,冷冷地下令:
  “全力追捕犯人,若那丫头也是共犯,本王要亲自处死她!”
  李斯必恭必敬的领命:
  “属下一定尽速逮捕犯人。不过,属下还有一事向王请命。”
  李斯刻意斜睨杜御医,杜御医旋即识相的告退。
  “说!”嬴政十分冷漠。
  李斯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的秉明正事:
  “如果那化蝶公主是共犯,自然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不是,王打算怎么处置她?”李斯进一步说:“属下是指周公之夜一事。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王如果不在这段时间内有所决断,等到天亮就得面对是否册立那冒牌公主为妾室的问题。”
  “这事交由你全权处置。”嬴政话落便准备休息。
  “属下遵命。”李斯识趣地退到门外守护。他深谙主子多疑的个性,绝不会在别人面前真正酣睡──即使如他这般的心腹大将。
  确定李斯暂时不会再入室后,假寐的嬴政便缓缓起身,开启床下的秘道。
  潜入秘道后,嬴政先前往秘室更衣,换上黑色蒙面夜袭装,再沿着秘道前往监禁化蝶的“禁苑”。
  已经被解穴的化蝶正伏案挥毫,神态极为闲适,彷佛身在自己闺房之中,一点也没有大难临头的忐忑惶恐。
  蒙面的嬴政虽不若平日那般身手矫健,还是顺利制伏了化蝶。
  “不准大声嚷嚷!”这女人居然在挥毫?
  “原来是你。”化蝶很合作,小小声的说,且没有反抗,彷佛早已料到他会来找她。
  嬴政精明的注意到这点,“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难道她已看穿他的身份?或者将他误认为共谋的接应人?
  “嗯!”化蝶老实回答。
  “何以见得?”他扣住她纤颈的手随时有掐死她的可能。
  “因为你说过如果我行刺秦王失败,你就会来取我性命。”
  嬴政闻言,弥漫于化蝶颈项间的杀气褪去不少,不置可否的反问:
  “这么说你是行刺失败被关了?”
  “才不是,我是救了秦王被关。”化蝶更正道。
  “此话怎讲?”嬴政不停揣测她话的可信度。
  化蝶简单扼要的把今夜的事说了一遍。
  “你为什么不趁机杀他,反而救他?”嬴政心中存有和李斯相同的疑虑,想确定化蝶和那下毒之人是否同伙?她救他究竟是何居心?
  “我讨厌趁人之危。”
  “难道你不怕死?”这丫头死到临头怎么还如此神色自若?是当真胆大包天,还是认出他的身份故意作戏?
  “意料中事,怕又如何?你本来就计划无论我行刺成功与否都要杀我灭口的,所以我就想:反正我不管杀不杀秦王都会死,那又何必行刺和我无冤无仇的秦王,让他替我陪葬呢?”
  嬴政再度为她出人意表的话暗愣,另一方面又质疑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你不肯行刺秦王是怕会牵连邑国吧?”他以可能的原因试探着。
  “糟了──”化蝶闻言突地惊呼,神情不再闲适地慌乱起来,“怎么办?我已经告诉秦王我要行刺他,万一他迁怒邑国……天哪……我怎么没注意到这么严重的问题?不行,我要向秦王解释清楚,来人哪──”
  化蝶心急如焚的拉开嗓门大叫。
  嬴政见情况出乎意料的失控,外头已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赶紧推开化蝶,匆匆隐入秘道逃逸。
  早已尾随嬴政来到“禁苑”门外暗中守护主子的李斯,直待嬴政顺利离开才现身化蝶眼前。
  化蝶一见李斯便急急的恳求:
  “这位大人,请你帮帮忙让我见秦王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向他解释,求求您,大人。”
  方才在门外把化蝶的嚷叫尽收耳底的李斯,以凌厉的双眼梭巡化蝶半晌才道:
  “你是待罪之身,凭什么见王?”他应该没听错,她的叫嚷中确有提到她向主子表明行刺一事。
  世上会有这么蠢的刺客?或者那是想令王掉以轻心的手段?
  “我是有说过要行刺秦王,可是我还没动手,怎么能算待罪之身?”化蝶努力为自己辩白,想说服眼前的男人让她见嬴政。
  两名禁卫兵适巧进门,见到李斯颇为讶异,连忙拜见:
  “属下参见李大人。”
  “谁要你们来此?做什么?”
  “是王遣小的来押解这位姑娘,王要亲自审问。”
  李斯暗忖片晌,便退到一旁,道:
  “既然是王的命令,你们还不快动手?”
  “是!”
  化蝶千百个愿意,她正愁着见不到嬴政呢!
  第三章
  化蝶人还没见着嬴政,响彻云霄的喊冤声已先穿帘而至:
  “秦王,秦王,请听我说,我是──唉啊──”
  许是祸不单行。化蝶过于心急,进门之际,一不留神被门槛绊了一跤,以狗吃屎之姿扑倒于地。
  化蝶做梦也没想到再次觐见嬴政会是如此尴尬的场面。这显然也在嬴政意料之外,他──几乎当众笑场,幸而长年的修练让他及时改以闷咳掩饰。
  冷眼旁观的李斯实在很难把跌姿极其不雅的化蝶和城府深沉联想在一起。
  “秦王,请听我说,我是说过有人要我行刺你,可是我还没动手。而且这事和邑国无关,请不要牵连无辜的邑国。”化蝶顾不得自己沾满泥灰的狼狈模样,急切激动地向嬴政解释。
  化蝶的认真,得到了嬴政的响应,他神情淡漠的冷言:
  “邑国如有这狗胆就不会投降本王。”
  “耶!?”化蝶一阵诧异──邑国已臣服于秦国?
  值此,樊于期传回了捷报:
  “王,今夜的刺客已全数逮获,是楚王派来的刺客,请王发落。”
  嬴政冷酷无情的立即下令:
  “把他们凌迟至死,曝尸城外,不许收尸也不准立碑。”他从不轻饶行刺他的刺客。
  “是。”樊于期旋即退下照办。
  “我很恐怖?”嬴政寒着脸斜睨化蝶。
  化蝶肯定的用力颔首:
  “是很恐怖。”
  霎时,嬴政的眼神更形森寒,化蝶却未留意,自顾自的轻叹:
  “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想暗杀你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你如果不杀鸡儆猴严惩刺客,只怕刺客会更为猖獗、防不胜防。”
  “包括你?”
  对于化蝶这一番话,嬴政颇为动容,不过他并未因此动摇。
  化蝶没有回答,而是天外飞来一笔的问:
  “今夜的行刺事件已水落石出了,与我无关是吧?”
  嬴政和李斯都未置是否,化蝶自行当他们是默认,接续道:
  “那我算是救驾有功对不对?”
  想讨人情?嬴政眼神透出阴鸷的杀气。
  化蝶浑然未察的再问:
  “我可以邀功吗?”
  这就是她救他的目的?嬴政很清楚化蝶的企图天经地义,内心深处偏是无法自已的憎恨着。
  化蝶继续唱独角戏,一双清澄的水眸直勾勾地瞅住嬴政: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请你逮捕要我行刺你的蒙面恶徒,这么一来我就不必行刺你了。”
  “你不想行刺我?”若无禁苑一见,嬴政会认为这是化蝶以退为进的阴谋,然,此刻他的心情是昂扬的。
  化蝶坦荡荡的摇首,实话实说:
  “我想在秦国长住,如果杀了你,我在秦国就无立足之地了。”
  “你这是在暗示本王该立你为妾室?”意料中的企图,不过此刻嬴政并不是那么嫌恶化蝶这个企图。
  “不是不是!”化蝶赶紧澄清,“我不是非嫁你为妾室不可,我只是不想回邑国……我想留在秦国自力更生……”
  “你的意思是你不屑当本王的妾室?”不知怎地,嬴政就是极为不悦。
  “不是不屑,是不配。”化蝶加以更正:“一来,我是个断掌女人,你可能会有疙瘩。二来,我其实不是──”
  “紫熏公主!”嬴政截断化蝶未竟的话,斩钉截铁地硬是封住化蝶的嘴:“本王可以允许你留在秦国,不过你要有所建树;此外,我最艰恨欺骗,不论是什么理由,只要欺骗本王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我……我知道了……”化蝶心头一惊,暗地庆幸自己还未招供真实身份,否则只怕已人头落地,还会牵连无辜。
  虽然她不想继续欺骗嬴政,怎奈情非得已,眼下只能先维持现状,以紫熏的身份生活。
  嬴政很满意化蝶的识相,转而对静候一旁的李斯下令:
  “今后紫熏公主便是本王的贴身侍女,她的活儿就交由你发落。”
  “是。”李斯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化蝶不敢置信的抖着声音向嬴政再三确定: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在秦国,而且不必行刺你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如果你没有建树,本王就把你遣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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