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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琮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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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更好的融入皇室生活,章金鹏命人教授章漠涯很多本领,琴棋书画自不必说,上至百年历史、军政兵法,下至用人识人、察言观色,章漠涯皆有涉猎,就现下的情形,不用顾璋川多言,章漠涯就知道他在想一个人,一个女人,而且是心仪的女人。
  微微一笑,章漠涯道:“表哥?你在笑什么?”
  顾璋川霎时收敛心神,略有些尴尬的回道:“没什么。一些琐事。”
  “漠涯你记住,当顾璋川突兀的就失神笑、摇头、皱眉并在你询问他何事时应付的回答你说没事,那他心中必有大事!而且是一件足以影响他日后决策的大事,此时你不要追问,因为你追问也没有用,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你只需要安静的呆在他身边,陪着他就好。切记切记。”
  章金鹏的话猛然在耳边响起,章漠涯知道章金鹏不仅是顾璋川的姥爷,他还是驰骋官场几十年的精明老人,他看的太多太透,他比自己更了解顾璋川。想到此,章漠涯嫣然一笑,起身道:“瞧我都忘了,方才给表哥熬的药怕是凉了。”说着拿起放在桌案上的药碗,慢慢放在唇边,用嘴唇试了试温度,复而笑道:“不是很热了,表哥等我一会儿,我再去温温,免得失了药性,凭白添了苦。”
  未等她端药转身,顾璋川就伸手拉住了她:“不用麻烦了,只要不凉便可,你也别在我这里费心了,赶快回自己营帐,这随军转战千里对一个女孩子家来说本就不易,你要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莫要让我担心。”随后径自自她手中接下那碗汤药,端至唇间,一饮而尽。
  章漠涯无声的看着他,一双清睿的眸子定定的扎进顾璋川眼底,她仿佛要说什么又好像没有话要说,他不知她在想什么正要启口询问时,章漠涯接下他手中药碗,淡然一笑道:“好。漠涯会听表哥的话,好好休息,表哥于军务上也不要太过劳累,身体为重。”
  顾璋川温柔一笑:“我派喻冲保护你的安全,只要你不出军营,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呆在营帐中也行,自不会有人打扰到你。”
  章漠涯点点头,冲他轻松一笑,说道:“那漠涯就此告辞了,表哥早些歇息吧。”
  顾璋川道:“好。”
  目送章漠涯离开营帐后,顾璋川垂眸静思着方才章漠涯的话,想了片刻却未果,遂放弃想的念头,举步走到案桌前,拿起未处理完的奏本,将烛火的芯子挑了挑,打开细细看了下去。
  一本、两本、三本,渐渐地原本案上积累如小山的明黄色奏折逐渐减少,夜色深重,帐外隐隐有守卫巡逻的脚步声,待顾璋川批完最后一道奏章时,已经亥时三刻了。他慢慢后仰,倚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过度的疲累让那双清澈的眼眸布满了细小血丝,他抬手用拇指和中指轻柔的揉捏着太阳穴处,舒缓着额间的疲乏。
  “身子不好还这么操劳。”一个声音在帐内响起,音色低沉,像是被刻意压抑下的。
  顾璋川睁开眼睛望见来人,唇边划过一丝笑意,说道:“你怎么来了?你深夜入我营帐竟未有人察觉,过百万大军如无人之境,这当世之下除了文庄恐怕武功最高的就是你了。看来,我得重新布防,一会儿把你进军营所走的时辰和落脚点给我写下。”言毕,他缓缓合眸:“说吧,这次来,所为何事?”
  金色面具下,一双清冷沉寂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看着顾璋川,烛火与金光遥相呼应,一起雕刻在那双黑漆深暗的眸子里,熠熠生辉。依旧是那身黑色锦衣,依旧是冷漠如冰的肃锐,就那么淡淡的,与空气融合在一起,悄无声息。
  “我要带她出来。”无比平静的言语加上沉冷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病如山倒

  顾璋川安静的后仰,两手闲闲搭在扶手上,他呼吸轻缓,似在闭目静息。
  那人站在桌案前三尺处,不急不躁,耐心的看着顾璋川,吐纳无声,宛若营帐之内没有第二个人。
  良久后,顾璋川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调整了脖间的角度,使之靠在椅背上更加舒适,他慢慢开口道:“带她出来会徒增危险,信彦,当初决定把她放在总坛是你的主意,如今你要带她出来,如此朝令夕改,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楼信彦,天楼帮帮主,乾国除了那个鬼影文庄最神秘的江湖侠士,此时此刻,他就是站在顾璋川营帐内的人,也是一直装哑遮面隐藏身份潜伏在西川的雾十。
  楼信彦眨了一下眼睛,沉声道:“囚她,换个地方,也是一样。”
  顾璋川道:“我不同意。”
  楼信彦道:“我只是通知你。”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
  顾璋川闻声一动,淡倦的眼眸瞬间抬起,目色微厉,视于他:“你说什么!”
  楼信彦直视他,那双淡漠的眸子幽若寒潭,冷冽无比:“我,只是通知你。”
  顾璋川眼角一紧:“通知我?!当初你来找我时,说出的话莫不是都忘记了?!”
  楼信彦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默不作声。
  “你想要离开她,我帮你做局!你想要脱离雾十的身份,我叫文庄祝你一臂之力!信彦,你我也算认识多年,你想要的一切,我何曾说过拒绝,何曾说过一个不字!”眼中泛起一丝薄怒,“不错,我曾经救过你,你用三件事还我,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该只是彼此利用吧!我将你我之间的情分看的高、看的重,还不是因为我当你是我兄弟,当初你来找我,想要退出西川,离开凤陌南,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用另外一个身份确保晟音的安全!我们好不容易骗过了她,将她放在安全之地,如今你深夜前来,兴师问罪般的告诉我你要将她放出,让她踏进浑浊不堪的局势中,信彦,你可曾想过后果是什么!”
  楼信彦举步上前,走到案边,拿起搁置在纸砚旁的笔,沾满浓墨,径自在素白笺纸上写着,他边写边道:“想过。”
  顾璋川微蹙眉,也不视于他的执笔之手和落笔之墨,只紧看着他:“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放她出来。”
  楼信彦的字如逸虬得水,矫若游龙,端看那勾画便就说不出的沉作痛快,他垂眸写着,丝毫不管顾璋川颇带锋凌的目光,只须臾间,他收起笔,自笺纸上扫过一眼后抬眸,将视线落在顾璋川眸底,沉声道:“因为,她病了。”
  顾璋川闻声瞬间挺直了身子,惊讶道:“什么!”
  楼信彦将笔放下:“她病了。”
  顾璋川轩眉一挑随后紧蹙成川峰:“怎么会病了?是什么病?何时生的病?可有见过大夫?大夫怎么说?”
  一连五个问题,顾璋川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这样焦急的心情怕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因为,自那个女子病了的消息飘进耳边,他心神皆慌,早已忽略掉原本应该深入骨髓的宠辱不惊、无欲则刚。
  楼信彦沉默了,来之前便想好只告诉顾璋川他想要带凤晟音离开,他不想瞒着顾璋川,顾璋川也从未隐瞒过他什么,楼信彦看着顾璋川眸间的疲惫和焦燥,他突然间就动摇了来之前坚定的心,他身边这两个最为重要的人,都是他的救命恩人,都身患重症,若是无药可医怕是时日无多,顾璋川喜欢凤晟音的事情,楼信彦亦看的清楚明白。
  看着他不语,顾璋川满脸忧色,急咳两声后道:“你说话啊!”
  楼信彦深深的看着他,片刻后低声道:“我带她来你的营帐。”
  顾璋川倏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子微微颤抖:“那她到底什么病?你把话说清楚!”
  楼信彦眼眸轻轻掠过一丝怅然,低低道:“带她去找夕远大师。”言毕,他冷然转身,离开了顾璋川的营帐。
  夕远大师!顾璋川脑海中噌的蹿出在望城城主府园中夕远大师和凤晟音的对话。
  “二位眉藏阴毒,额间隐有黑纹,敢问二位,可曾于近日碰到些邪事?”
  “大师说笑了,我们前几日倒是碰到些匪贼,中了迷香,幸得七少相救,哪里来的些阴邪之事?”
  “姑娘莫要与老衲言语玩笑,若是姑娘不想说,老衲不强求,只是,二位阴毒入心脉,中毒已久深,恐怕。。。。。。”
  恐怕!顾璋川心中震惊,身子一晃险些栽倒,他用手扶住桌案,勉强稳住身形,一双星眸霎时浮上一层氤氲。
  她不是溟濛吗?既然她来自溟间,为何还会中阴毒而不能自愈?那颗救命药丸晟音给了楼信彦,她给他是因为她笃定自己无事还是真就将自身性命看的轻贱。顾璋川苦笑不已,这世间蝼蚁尚且偷生,更可况是人,有谁会把自个性命不放在心上的?一连串的疑问如同星星之火,在顾璋川本就苦楚的心底燃烧成片,灼烈着他刚刚平复的心情。
  顾璋川淡淡垂眸,瞥见了楼信彦留下的字迹,细细看去,上面不仅是落脚地和时辰,他还对行军、扎营等军中布置进行判断和修改,寥寥数语道尽个中乾坤,无论攻守皆天衣无缝,而那酣畅淋漓的笔墨书法更添了一番遒劲气韵。
  顾璋川哑然失笑,楼信彦总是这般面冷心热,他喜欢不动声色的帮他助他,也习惯在黑夜中洞穿一切。
  三日后,楼信彦将凤晟音交给了顾璋川,凤晟音跟随顾璋川百万雄师开始了南下的旅程。
  凤晟音确实病了,病的原因就是在望山山下遇见溟王那次,事后因为无大碍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了,甚至上次在醉乡楼见到彼岸都忘了提及让彼岸就她一命,现在的凤晟音印堂发黑,目色涣散,十分虚弱,否则她定会跳起来捶胸顿足,追悔上次自己为何不叫彼岸施法相救。
  顾璋川自楼信彦怀中接下沉睡的凤晟音时,心头是又喜又急,喜的是他终于能再次跟她在一起,数十日不分离,加上师父吴煊的金针,想想那晚楼信彦把她送来的想法是对的,起码自己能保她性命暂时无忧。可是顾璋川又着急,急的是凤晟音在淮城对他的态度,那神情分明是两不相欠、各行其路,他无法对她讲明一切,怕她拒绝,怕她疏离,可现在,她已经开始疏离他了。顾璋川抱着凤晟音走向自己的营帐,心底苦涩万分,因为这份疏离,还是他先给她的。
  鬼医吴煊仔细把着凤晟音的脉象,肃穆的辙痕印刻在他苍老的眼角,他指间轻动,凝眸细辩,不消片刻便冲顾璋川说道:“凤姑娘的病,老夫无法治。”
  顾璋川疏朗的眉随着吴煊的话便是一紧,他急声道:“难道没有其他法子,师父可否先凭金针吊其性命,我这就去取《医道古方》,上面近千种治病的法子难道还不能救她?”
  吴煊自凤晟音脉上收回手,打开药箱,慢慢道:“《医道古方》上面有近千种治病的法子,怎么你看了那么久就没有找到如何医治你病的良方?”吴煊似是无意的抬眸看了顾璋川一眼,随后不再理他,自顾自的用金针撩火,扎于凤晟音几个主穴上。
  这一声轻斥,让顾璋川登时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抹颀长的人影落寞独立,略带绝望的黑色瞳眸里划过凤晟音如雪般苍白的脸,比上次见她时更凄然了几分。顾璋川沉沉低叹,这种束手无策让他心悸不已,不是今天便是明日,有可能他还未曾离去,她便香消玉殒,枉他还暗自担心牵绊了她日后的幸福,原来,他与她早已同命相怜。
  吴煊手底极稳,眼神专注,气定神闲,落针快准,果断无比,只须臾间他便下完针,回眸看了一眼自己心爱的徒弟,吴煊略含深意的说道:“不要想太多,也不必自责,师父自能保住凤姑娘一时无忧,只是,她中毒太深,又耽搁太久,为师只能用金针吊其性命,却无法根除这阴毒。”
  顾璋川忙收敛心神,深望了凤晟音片刻,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右手自前袍一撩,跪在吴煊面前,目色凝重的看着他,肃容道:“师父待徒儿恩重如山,徒儿本该一生侍奉师父,敬孝膝前,但因身患痼疾,恐不久于人世。。。。。。”
  吴煊未等顾璋川说完,一把摁住他的肩头,制止住他,苍老的眼眸并未失去半分神采,依旧精光熠熠的紧盯他眸心,沉声道:“莫要再说了,师父待你好,不为所求,若是你有事相托,师父定会尽力助你。师父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徒弟,师父把你当做亲人,不论你要师父做什么,哪怕再苦再难,师父也绝无推辞。”
  顾璋川眼中蓦然一震,随后热气浮灼眸间,他神色微微有些动容,强忍着喉间不断向外涌出的苦楚,躬身叩拜道:“师父,徒儿请求您能收晟音为徒。”
  吴煊一双深睿的眼睛,一瞬不瞬的锁住顾璋川,他低低一叹:“川儿,为师看着你长大,你我之间,如父如子,你以为你想什么,为师不知道吗?你让我收凤姑娘为徒,一来你想用她溟间的身份保住我的性命,二来你想一旦将来你兵败西川,我是凤姑娘的师父,凤陌南也会看在她的份上给老夫几分薄面,留下老夫的性命。”
  顾璋川抬起头,刚要作答,便被吴煊再次打断:“你让师父把话说完,三来你想给凤姑娘一个身份,毕竟她从面上还是凤家的人,留在军中多有不便,若是再生事端,怕是仗还未打就内起波澜。四来你也想给章漠涯一个交代,用师妹的身份让她莫多想。为师说的可对?”
  顾璋川缓缓点头,自唇边低声吐出一个字:“对。”
  “唉。”吴煊长叹一声:“川儿,你这又是何必,你处处为别人着想,总想自己承担的多些,让身边的人更快乐更幸福,可你知道吗,那些关心你在乎你的人只要看到你开心,他们就很幸福了。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抗起来,你可知,为师看到有多心疼,为师宁愿你抛开身边纷扰的军政要务,痛痛快快的同晟音在一起,潇潇洒洒的到世间走一遭,也不枉来这人世。至少,当你回首往昔时,不会痛恨,不会后悔。”
  “可是师父,我的病注定了我无法给晟音幸福,我怎么忍心去跟她在一起然后撒手离开?”
  吴煊淡淡摇头:“那你就忍心伤害章漠涯吗?漠涯是个好姑娘,晟音也是,两个同样品质优秀的姑娘,你宁愿选择伤害章漠涯也不愿伤害凤晟音,这又是何道理呢?依为师看,选择那个你喜欢的,并尽自己最大努力使其幸福或曾经幸福过,让那个你不喜欢的去选择她自己的生活,这样不是最好的吗?难道非要弄得三败俱伤,到最终没有一个人幸福,你才觉得幸福吗?”
  顾璋川暗暗咬牙,蹙眉思索着吴煊的话。
  吴煊自凤晟音身上一一取下金针,插于布囊中,放置在药箱里:“为师的话虽说只是片面之词,但也不是信口胡说,为师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哪个都是追悔没有早些认识没能多呆一刻,像你这般苦了自己也无法让对方快乐的做法,为师确实不能苟同,你且细细想想。至于收徒之事,为师答应你,凤姑娘两个时辰之后会醒来,如何决断,你自己拿个主意吧。”说罢,吴煊收拾好药箱,离开了顾璋川的营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拜入师门

  寂寥黑浓的夜将千山一碧的□□深深掩盖,冰雪消融,春意盎然,顾璋川负手闲立于营帐外,静看崇山峻岭、无边夜色,零落几处危峰兀立,如剑锋直刺苍穹,顾璋川淡淡回身,向身后大军刚走过的山谷望去,狭长而曲折,间或如刀削般的绝壁暗藏其中,顾璋川深敛眸心,若是将来兵败,退至此处反扑凤陌南的追兵,也可乾坤倒置,重掌优势,只是退守山谷只是缓兵之策,没有及时供应的粮草,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身边光影突地一暗,顾璋川转身望去,只见章漠涯一身桃红色春衫,正笑盈盈向他走来。顾璋川微微一笑,如清波皓月,温雅舒朗,将这凝翠妖娆的月光山色堪堪比了下去,暝沉暗茫,只余他唇角那道优雅的弧度。
  “表哥。”章漠涯柔声行礼。
  顾璋川浅笑道:“照顾晟音之事,辛苦你了。”
  章漠涯道:“表哥说哪里话,晟音是表哥的师妹,又是个女儿家,与亲与理,我照顾她都是应该的。”
  章漠涯这番话说的,话中有话,她的意思很明白,与亲凤晟音是顾璋川的师妹,将来也就是自己的妹妹,与理这整个军营中只有顾璋川带了女眷,她不来照顾难不成还要那些个男人来照顾吗?
  只是顾璋川下意识的将凤晟音放在了第一位,他首先想到的是照顾二字,其次是凤晟音何时能醒来,而章漠涯话中的隐语,他并未深思,“有你和师父在,我自然放心。晟音她,醒了吗?”
  章漠涯是个聪敏的女子,她一下子从顾璋川的问话里察觉到一丝异样,却不知道异在何处,只道:“还没有。”
  话音刚落,营帐内响起瓷碗跌落盘中碰撞后所发出的清脆声,顾璋川同章漠涯对视一眼后疾步走向营帐,匆忙撩开帘帐,向里一望,脸色微变。
  “怎么起来了也不唤人进来?!有没有伤着?”他大步流星走到凤晟音身前,拿起她的手上下翻看是否划伤,声音微寒,目色冷峻,似是恼了。
  自凤晟音看到顾璋川的那一刹那,她就怔住了,思绪有些凌乱,跟不上现实的步伐,昏迷之前还在楼信彦那里,怎么一下子时空转换变成了顾璋川?大脑微微迟钝,她像是做错事的孩童一般,挨了训斥后垂下眼眸,喃喃低语道:“我,我只是口渴,杯子没端稳。”
  顾璋川冷冷瞥她一眼,轻斥道:“以后这种事情,交由下人来做,你身子没好,只能卧床静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军营。”
  “嗯?军营?”凤晟音被顾璋川几句话给弄糊涂了,她刚要反问并驳斥他限制自己的行动时,手心一阵掐痛让她猛然扼住了想要说的话。她眼角余光无声扫过,不意外的发现了一抹营帐内不应该有的桃红色。
  顾璋川低低一叹,无奈道:“师父跟随军队南下,你病了无人照顾,我便托人将你送到军营来,两个时辰前师父给你把过脉,说要静养,我前脚刚出去,你后脚就整出些事端来。”
  师父?顾璋川说的人是鬼医吴煊?凤晟音看着他,配合的点头说了一个“哦”字,然后拿起茶壶重新倒了一杯,旁若无人的饮了起来。
  “晟音。”一个声音在顾璋川身后响起。
  凤晟音饮完茶抬眸望去,只见那桃红色衣裳明滟轻动,正缓缓自暗处走来,一个女子,翩然嫣笑,如风拂梨花后飘零的浅舞,柔美莹洁,她亲和的笑着,那般无害,那般自然,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凤晟音呆了呆:“你是。。。。。。”
  章漠涯笑而不答,只淡淡将视线往顾璋川身上一落,复而再看向凤晟音,随后悄然站定在他的身后,十分亲近。
  顾璋川微笑道:“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表妹,章漠涯。”
  凤晟音牵起嘴角,不自然的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章漠涯似是没有看见,她绕过顾璋川的身子来到凤晟音身边,掏出绣帕,拿起凤晟音的手,轻柔的擦去手上水渍,关切的问道:“快让我瞧瞧,有没有烫伤?这起来倒水怎么都不披件披风,我那儿倒有一件,是雪缎的,明儿个我就取来,妹妹先用着。”
  凤晟音起的急,只着了件素白中衣就下了床,在她看来这倒没什么,可在章漠涯看来,这只能说明一点,顾璋川和凤晟音的关系十分亲密,不然,一个大姑娘家怎会让外人给看了去?所以,章漠涯心急意切的想要讨好她。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凤晟音不想跟章漠涯有过多的牵扯,也不想欠了她的人情,于是她抽回手,笑着说道:“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有狐裘,只是起的急,忘记披了。”
  狐裘?章漠涯心中一滞,原来是闲雪缎不够档次,章漠涯柔柔一笑:“那也好,我那里正好有个狐狸皮做的暖手抄,送给妹妹刚好衬着狐裘披风,也算不瞎了这宝贝。”
  凤晟音颇感无奈,只好口头应下。
  顾璋川似笑非笑温柔视于凤晟音,一双清眸隐含笑意却暗夹忧心,他未曾细听章漠涯的话,亦不知她最后送给凤晟音的到底是什么,他的一颗心,早已悄悄系在凤晟音的一颦一笑里,便是千金重的奇珍异宝也无法撼动他专注的目光。
  一连七天,凤晟音都拒绝见顾璋川,并离开了顾璋川的营帐,同吴煊住在一起,顾璋川为此十分不解,几次去找凤晟音都被她用一句话打了回来:跟师父在一起方便医治。这看似合理却又有些霸道的理由弄得顾璋川好生郁结,他明知道凤晟音在是小性子,故意不理他,却不知道原因,关于收徒之事和以前的疏离,吴煊前几日曾跟凤晟音解释过,对于顾璋川以前的行为,她也表示理解,并说不介意,可转过头来,她依旧不理他。顾璋川心头焦急,想找凤晟音谈谈却次次遭遇闭门羹,朝堂之上心机谋略游刃有余,断不能出现如此束手无策的情形,顾璋川心情烦闷,连着几日同将士们行军议事都阴沉着脸,不苟言笑,一改往日温雅浅笑的和煦神情,让众人讶异不已,纷纷使眼色给崔峤,暗暗询问,崔峤也模棱两可,两手一摊,频频摇头表示不知情,级别较低的将士不敢过问只好用眼神催促他去开口,崔峤无奈,只好冲着顾璋川身后的律岩挤眉弄眼。
  律岩站在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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