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黄朝阳-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无药可救，少来烦我，”药剂师不耐烦地挥散笑气，剥下自己的窗帘布，然后驱逐他，“快滚回去。”
　　
　　“我会再来看你的，老友。”霍比卡恋恋不舍。
　　
　　“滚蛋。”
　　
　　……
　　
　　涂鸦六，重逢的酒吧
　　
　　这间除魔者酒吧名为“重逢的酒吧”，只招待隶属官方的战士与魔法师。霍比卡加入官南除魔所的时间并不长，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走廊上光线昏暗，向下延伸的梯级扶手上雕着华贵而古老的雕纹，代表着这间酒吧悠久的历史，缀满水晶的吊灯从天花板上往下倒垂，忽明忽暗。歌舞还未开始，霍比卡背着笨重的大剑、蹬着廉价的长靴，踢踢踏踏地走入，聒噪的脚步声一下子吸引了里面所有人的目光。
　　
　　当看清这人不过是个冒失的年轻人，大家没趣地将脸转了回去。坐在舞池下的，靠在吧台上的，倚在墙角的，都开始继续低声的交谈。
　　
　　“要来点什么？”戴着鹿角的调酒师问。
　　
　　“呃……苹果酒，”霍比卡说。
　　
　　“我以为你会愿意尝一尝我们的特调鸡尾酒，”调酒师道，“毕竟跑到这里来点苹果酒的人并不多。事实上我只见过你一个。”
　　
　　“那现在你见过两个了。我也要一杯。”一个声音在霍比卡背后道。
　　
　　那声音真有点耳熟，霍比卡回过头，然后发出愉悦的叫喊，“噢！噢！嗨！”
　　
　　那个亚麻色长发、同样背着一柄大剑的人在看到他的面容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眉毛愉悦地舒展开，“噢，嗨，亲爱的霍比卡，我可没想到你长成这样。我的意思是，我那天只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泥鬼。但我刚才认出了你的背影和大剑，想这应该是你。”
　　
　　“噢，亲爱的莫尔！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怎么样？你对我的样貌有什么积极的评价么？”
　　
　　“那当然值得赞美，”莫尔诚恳地道，“这太漂亮了。我的意思是，你生得这样高大威猛，却长了并排的三颗泪痣和一头柔顺的黑发，这真是菊花之神赋予的奇迹。”
　　
　　“噢，很高兴我们有同样的审美，那些心怀恶毒的人总是说我长得愚蠢又变态，”霍比卡开心地说，“老实说我对于如此健壮的你却有着如此纤细美丽的腰这一点也感到非常的赞叹！”
　　
　　“怎么？你们是在尝试分清楚攻受么？”被冷落的调酒师道。
　　
　　“我们是纯洁的友情，”莫尔纠正他道，“苹果酒。”
　　
　　然后他们端着两杯纯洁而廉价的饮料，找了靠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
　　
　　“你的任务完成得怎样了？”“你的魔法师找到了么？”然后同时发话。
　　
　　双方都愣了一下，又异口同声地，“呃你先问吧。”“那你先问吧。”
　　
　　然后他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并且粗鲁地碰杯以示庆贺，“我发现我们真投缘！”霍比卡说，
　　
　　“我也发现了！哈哈哈！”莫尔道，“还是我先说吧。我的任务完成了一半，下一批怪兽要在下个月圆才出现。你呢？”
　　
　　“还在找魔法师，”霍比卡道，“不过也不算闲着，我手上还有一个民间除魔所的任务。”
　　
　　“嘿，我也有一个。”莫尔道。
　　
　　“是么？你也为民间除魔所做无偿任务？”霍比卡欣喜道，“啊，对了！莫尔。斯托克！你是那个传说中的银章斯托克！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在北方某个民间除魔所阅读过你的战斗记录！是那里的村长推荐给我看的，那真是太精彩了！我完全想起来了！是你！用你的名字在很多小镇的除魔所里都能找到战斗记录呢！”
　　
　　“你知道么！”他兴奋地抓起莫尔的手，“当时被村长推荐的那份记录到现在还牢牢地印在我的脑子里！我一直将你当做使用大剑的前辈来崇拜着！你的声名在北方的村落里广为流传呢，能够认识你本人真是太高兴了！”
　　
　　“噢，嗨！”莫尔丝毫不介意他的热情与激动，腾出另一只手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可从来没出名过。只是做这行的时间久了，知道我的人稍微多一些而已。比起什么银章斯托克，两年前那个独自剿杀了桑山狼妖的黑发大剑才更有名吧，鉴于你这头柔软漂亮的黑发——那正是你吧？”
　　
　　霍比卡泪眼汪汪地抬起头，这让他那三颗泪痣更加明显了，“嘤嘤，你竟然听说过我，比起你的丰功伟绩来说这并不算什么。之所以‘独自剿杀’也是因为当时我找不到魔法师的缘故。况且在那之后，我也并没有做过什么出色的任务了，甚至没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大家都只跟你一样说‘那个黑发的大剑’。前辈，说到这个，你还有自己其他任务的战斗记录么？我十分真诚地乞求观摩。”
　　
　　“那当然可以，”莫尔忍不住又往他脑袋上扒拉了一把，“我很荣幸有人对我的拙作感兴趣。只是你别叫我前辈，这是非常充满距离又令人心碎的说辞，噢，让我觉得我不再年轻！”
　　
　　“好吧，亲爱的莫尔。”霍比卡听话地改口。
　　
　　……
　　
　　涂鸦七，贫民窟的王子
　　
　　廉价租屋的女房东玛莎一整晚都听到来自楼上的惊叹声，“噢！噢天哪！菊花之神在上！这太帅了！噢！瞧他这个灵巧的转身！噢闹！这块石头扔得太对了！就是这样！揍它！对！揍它！”
　　
　　她在朝早时分拿着锅铲踹开霍比卡的房门，“下个月房租加五十个金币，霍呆！”
　　
　　“什么！为什么！”霍比卡尖叫道。
　　
　　“因为你害老娘梦到被操（和谐和谐）死的驴！”
　　
　　霍比卡抽泣着把自己蜷缩成庞大的一团，窝在墙角数他所剩无几的金币。民间任务绝大多数都是无偿的，他也从来无意收取酬劳，而这次未能完成的官方任务他只拿到了一半的订金。一直身处漫长的贫穷中的他一边流着宽面条泪，一边往笔记本上划拉地址，准备上门访问几个熟识的客户，继续为他们做保安。
　　
　　大部分的战士和魔法师都没有把除魔作为自己的正职，绝大多数的民间任务都是无偿的，而官方任务虽然有偿，但却是严格按照任务的艰难程度与除魔者的章级来进行划分。圣章的酬劳理所应当最高，金章也还算不错，至于银章与最次的红章，那便有些欠佳了。许多章级魔法师都无法仅仅依靠任务酬劳来养活自己。除了很少一部分享誉盛名的圣章，大部分的战士与魔法师都另有职业。他们战斗，只是因为对战斗的热爱，勇士的荣誉，以及最重要的——保卫这块大陆的责任。
　　
　　霍比卡的本职工作是保安，而且是一位高级保安，他主要服务于那些身份显贵的王室成员以及富可敌国的商人，在特殊时期保障他们的人身与财产安全。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进出过太多纸醉金迷的高档场所，目睹过太多权欲熏心阴诈诡谲的斗争，结识了太多显赫尊贵的特权阶级。有些人越是接触这些东西，越是被这种人间天国一样的繁华与富贵所感染，竭尽全力地想融入其中，成为特权的一份子。有些人，比如霍比卡，却越来越觉得疲惫与厌倦。
　　
　　他的满足感与自信并不来自于财富与权力，他更多地享受那种因为制服了肆虐已久的怪兽而被村民们欢呼围拥的荣耀，或者是默默无闻地消灭了一群暗中作乱的妖魔之后那种“虽然没有人知道我做了这种事情但是我自己觉得自己很伟大”的自我感慨。
　　
　　除魔是他的兴趣，也是他的爱。但他以前从来没想过将它发展成为全职的职业。只是最近几年，当他越来越多的被自己的本职工作恶心到之后，他甚至有一点点地犹豫。如果，我能成为一个全职的战士呢？虽然成功的人很少，但是如果呢？
　　
　　这样他就能天天做他所热爱的事情。
　　
　　也不对，万一天天做了以后，同样厌倦了怎么办。很多人都说摧毁你的兴趣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它成为职业。
　　
　　再况且如果不够出名，没有接到足够的有偿任务，养不活自己怎么办？
　　
　　霍比卡作为一个典型的外表狂野粗糙内心多愁善感的怂货，总是陷入思考的忧愁中。
　　
　　他长途跋涉地穿越繁华的市中心，去到城市的另一边，他的新朋友莫尔的家中。这位与他同样在金钱上甚为窘迫的红章战士，是这个城里的原住民，与他的母亲一起居住在一个简陋但干净的小楼里。他的母亲显然并不知道儿子兼任战士的事情——这种危险的职业总是受到来自亲友的激烈反对，他们都希望有除魔者来保卫自己的安全，但不希望那是自己的儿子——十分开心地将这位高大健康的小伙子迎接进来。
　　
　　“小莫他出去买肉排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喝杯茶。”和蔼的老太太说，对霍比卡柔顺的黑发表达了与她儿子一样浓厚的兴趣，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赞美道，“你真是个漂亮的小伙子。”
　　
　　“能够得到您的喜爱与赞美真是太荣幸了，尊敬的斯托克太太，”霍比卡对她行了个吻手礼，感情真挚地说，“您的美貌才是令在下窒息。”
　　
　　“噢，小莫也常这么说，”斯托克太太欣喜地说，“他常常说跟我待在一起令他不能呼吸。”
　　
　　“那一定是因为与我相同的原因，”霍比卡真切地说。
　　
　　等莫尔回来之后，名正言顺地从探望朋友变成蹭饭的霍比卡表示愿意帮手做饭，莫尔当然乐得轻松，但是他们齐齐被“怎么可以让客人辛苦真是一点节操和廉耻都没有”的斯托克太太敲了脑袋。然后斯托克太太自告奋勇地去楼下院子里摘菜，留下被勒令不准轻举妄动的霍比卡，抱着双臂蹲在厨房门口，看莫尔展示他的厨艺。
　　
　　这位帅哥穿着家居的灰色麻布长袍，亚麻色的长发被随意地捆扎在脑后，低头煎肉排的时候，一缕发丝便从他额角耷落下来，遮挡了他修长的睫毛，坠在高挺的鼻梁上，他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头避开它，那动作看起来真是性感得要命。
　　
　　难怪他有专用的圣章魔法师呢，霍比卡想，无论对战士还是魔法师来讲这种性感都是致命的。
　　
　　“噢，亲爱的莫尔，”他站起身发出真挚的感慨，“你真像贫民窟里的王子。”
　　
　　莫尔挑了挑眉——那动作真是帅死个人——切了一小块肉排塞进嘴里尝味道，“你是在说你自己么？我这边是平民窟，你那儿才是真正的贫民窟。”
　　
　　“好吧，”霍比卡。穷逼。扬先生没所谓地耸耸肩，十分骄傲地，“我们都是。”
　　
　　“对了，你的青梅竹马的搭档艾利先生，他也住在这附近？”霍比卡发出疑问。
　　
　　莫尔探头望了望自己的母亲，确认她并不在这里，于是道，“小时候住在附近的街上。二十岁那年成为金章之后就搬出去了，他从那时候开始做全职的魔法师。”
　　
　　霍比卡把嘴张得比盛肉排的盘子还大，“二——十——岁——金章——全职——”
　　
　　“我都快二十三了，还只是个红章呢！”他哭丧着脸哀鸣。
　　
　　“嘿！瞧你这说的，你难道要二十八岁还是银章的我去死么？”莫尔朝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但显然没有生气而只是在趁机抓挠他头发罢了。
　　
　　“噢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亲爱的莫尔！”霍比卡顺势一个熊抱扒住他的腰，“我觉得你帅爆了！我昨晚通宵将你的战斗记录看了一大半！实在太丰富了，一晚上根本看不完！尤其是泡泡村和玛勒戈壁的那两次战斗，真是太精彩了！而且我发现我们很多战斗时的细节习惯上都十分相似，比如扔石头和挥沙子。但你的诱导偷袭技真是太完美了，上钩的猎物没有任何一个能够避开！那种出人意料的回旋攻击需要一个十分完美的、柔韧和敏捷的腰！”
　　
　　莫尔哈哈大笑起来，显然那也是他引以为自豪的技巧，“我也见到你的一些颇为熟悉的小细节。而且，你在对付力量悬殊的猎物时那种颇有耐心与毅力的迂回战法令我惊叹，”他回敬道，“你非常擅长根据猎物的体质把握攻击的节奏。”
　　
　　霍比卡震惊地继续长大嘴巴，“你……在哪里看到……”
　　
　　“我今天去除魔所跟梦想家汇报工作时，顺道查阅了你这次的官方任务战斗记录。虽然只进行了一小部分就中断了，但已经足够看出你的攻击特色。”
　　
　　霍比卡发出一声幸福的呻（和谐和谐）吟，“你专门去查我的战斗记录！噢，我太高兴了，我们彼此研究对方的记录，彼此深入地了解，这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实在太让人兴奋了！为什么我们没能早一些认识……嘿！我们要不要考虑接个吻庆祝一下？”
　　
　　然后他们就一起听到从厨房外面传来的尖叫声，只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斯托克太太将手里的一捧青菜夸张地挥洒了一地，“莫尔——斯托克——！你并没有告诉我这一位漂亮的小伙子是你男朋友！不行——！即使是比他漂亮百倍的小艾尔也不行！我要抱孙子！孙子——！”
　　
　　“噢，妈妈，”莫尔淡定地一边继续煎肉排一边提高音量安抚道，“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只是在说笑，您别这么容易激动好么？我说过多少次了，您有时候这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简直让我不能呼吸。”
　　
　　“胡说！有人告诉我，你不能呼吸是因为妈妈我的美貌！”
　　
　　“什么？谁说的！”震惊的莫尔。
　　
　　“噗！”霍比卡。
　　　　　　　　　　　　　　　　　　　　　　



☆、涂鸦八到十一

　　涂鸦八，红章战士的过去
　　
　　周五的晚上，霍比卡背着大剑哼着歌，蹲在城门外数着过路的耗子，等他的战友。
　　
　　莫尔姗姗来迟，十分歉疚，“抱歉，我将大剑藏在菜窖里，但我妈妈今晚心血来潮在那里腌泡菜。”
　　
　　那的确是一把散发着浓浓的泡菜味儿的大剑。
　　
　　霍比卡兴奋地摘下自己的装备给他闻，“嘿，我的是土豆味儿！因为我住的地方太小，所以也把它放在房东太太的菜窖里。”
　　
　　被虐待的两柄大剑碰撞着发出苦闷的低泣声。
　　
　　“走吧，”莫尔道，他们将连夜启程去附近的一个小村落执行无偿任务，那里传闻有猎杀村民家畜与幼童的贪食兽出没，当地村民向民间除魔所请求了帮助。
　　
　　“这个任务算你的还是我的呢？”奔跑中的霍比卡问，他们不得不加快步伐，原因一是他们买不起坐骑，原因二是周一的时候莫尔还得赶回来上班——他是一家武学馆的指导教练。
　　
　　“算你的吧，”莫尔说，“我的记录上有够多这样的任务了。”
　　
　　“记我们俩的名字吧，”霍比卡兴奋地说，“很少有任务是两名战士共同完成的呢！我们将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
　　
　　“那样的话一个风之妖就足够卷走我们的时代了！”莫尔大笑道。
　　
　　法术系的妖魔真是战士的硬伤呢。霍比卡一边奔跑一边忧愁地叹息，“如果我们这次也遇到像风之妖那样的妖魔怎么办？”
　　
　　“召唤艾尔就好了，前提是我们能活到他赶过来——你懂的，他比较忙，可能正在千里之外执行另一个任务。”
　　
　　“你以前每次都是这样召唤艾利。肯特先生的么？”霍比卡羡慕地问。
　　
　　“以前我的任务他都会全程参与，”莫尔愉悦地回忆道，“不过自从升上金章之后他就开始很忙，有些不太需要魔法师的任务我就没有通知他了。他现在是能够力挽狂澜的风之圣章魔法师，跟我一起做一些小小的任务有些浪费他的才华。”
　　
　　“真好，”霍比卡更加羡慕地，“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在这里，真是令人感动的情谊。”
　　
　　“是啊，”莫尔笑道，“我们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一起成为除魔者，更没想过一见到陌生人就会脸红的胆小的艾尔会成为现在这样的圣章。不过艾尔真的是个天才，而且很勤奋，他值得他现在的一切。”
　　
　　“你也会成为跟他一样的圣章，你也值得那一切。”霍比卡带着嫉妒的酸味儿说。
　　
　　“哈哈！”莫尔回头使劲揉了一把他的大脑袋，“那不可能，我知道自己有多少分量。我可不需要你这样的小鬼来安慰。”
　　
　　霍比卡捂着脑袋认真道，“我并不是安慰你，我是真的这么想。而且你不能叫我小鬼，我比你小不了几岁。”
　　
　　莫尔又往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对战士来说几岁的差距也会非常大，我走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小鬼，我很看好你，你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圣章的。”
　　
　　“我想与知己的你一起成为圣章。”霍比卡嘀咕着。
　　
　　莫尔笑着换掉了这个话题，“好了我的知己霍比卡，鉴于我们的路还很长，跟我聊聊你的过去吧，我还没有见过你其他的战斗记录呢。”
　　
　　“呃……最初的那一年很难熬，”霍比卡回忆说，“没有积蓄也付不起房租，当然也没有魔法师，好不容易完成了一个初阶任务，却没什么名气，接不到新的任务。不过幸好有路德欣赏和向我们那里的民间除魔所举荐我，后来我就做了那个剿杀桑山狼妖的任务，那让我成为了红章。之后有一些官方除魔所来找我，邀请我加入他们，但我看不惯他们所的行事作风——他们收纳一切的章级战士，并不因为看中我的能力，而只是看中我的章级，他们只在乎商业效应，在乎市民是否买单战士的名气，而并不在意执行任务的真正质量如何。我拒绝了，很多次，于是后来他们都不再找我了。”
　　
　　他停下来粗重地喘了几口气，跑了这么久，终于有些累了，“我找了保安的工作，继续在各地民间除魔所做一些零散的无偿任务。格雷——我的老友，是一位略通魔法的药剂师——偶尔会来帮助我，但大多数时候我还是一个人执行任务。在战场上渐渐结识了一些朋友，大多都是战士，像林恩前辈和茉莉小姐，我想你应该听过他们的名字，他们都是圣章。还有一些独立执行任务的民间魔法师，你懂得，他们对坚硬系和近身攻击的妖魔总是很头疼，所以我们偶尔也自由组合一下……后来我遇到了小樱桃。”
　　
　　“小樱桃？”莫尔奇怪道。有谁会叫这种名字。
　　
　　“恰里小樱桃，是个年轻的民间魔法师，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未成年，”霍比卡说，现在他也陷入那种愉悦的回忆里去了，“他有一头长长的金发，瘦瘦小小的像个小姑娘，总是一蹦一跳地跟在我后面，非常可爱。他的攻击方式一开始有些生涩稚嫩，但是他进步得很快，而且与我很合拍，不，非常合拍，再没有其他魔法师能够那样。后来……”
　　
　　“后来怎么样？”莫尔问。
　　
　　霍比卡抽泣着说，“后来他长大了，越长越高，越长越不可爱，掌握的法术越来越高阶，脾气也越来越坏，再也不肯一蹦一跳地卖萌，还总是嫌我慢地踹我屁股。甚至有一次趁着夜深用法术压倒了我，企图做一些不符合他年龄的事情。嘤嘤，人家分明是上面那个……”
　　
　　“噢，这我可一点看不出来，”莫尔说，“他成功了么？”
　　
　　“当然没有，”霍比卡恶狠狠地说，“我吃的米可比他吃的盐多，我果断地抽出大剑扔向他。他被砸晕了，晕了整整两个礼拜。”
　　
　　莫尔震惊地睁大眼，差点停止了奔跑的脚步，“菊花之神在上！他只是个可怜的对你的屁股有爱慕之心的孩子，你没有必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我知道错了，”霍比卡抽泣着说，“我想对他说抱歉，可是摇了他两个礼拜他都没有醒。魔法师真是脆弱的生物，嘤嘤。”
　　
　　“……我想，他应该醒过，但是被你又摇晕过去了。后来呢？”
　　
　　“后来他的家族找到我们，要把还在晕迷中的他带走，说要继承家业。我才知道他原来是一个知名的种植园家族企业的小少爷，离家出走做了魔法师。他们说我不能阻碍他的光辉前程，我盘算了一下他的治疗费，觉得那会相当地高昂，所以还是丢回给他老爹老妈算了。然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再后来，林恩前辈问我要不要考虑加入他所在的官方除魔所，我跟梦想家见了一面，你懂得，他是位和蔼并且尊重除魔者意志的主任，出乎意料地是他对我古怪的战斗方式竟然十分认同与欣赏，我受宠若惊，所以就来了。”
　　
　　“……这真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故事，”听完了全过程的莫尔，认真地感慨说，“我指的是小樱桃的部分。”
　　
　　“你是指我不得不离开我可爱的小樱桃？”
　　
　　“我是指你竟然为了逃避治疗费而丢弃可怜的小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