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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一寸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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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节那天,蒋云澹和宋致朗约了华滋去看花灯。
  刚刚黄昏后,华滋带着碧云与蒋云澹和宋致朗在码头边汇合。
  似乎全城的人都出来了。小孩子手里拿着糖人一边跑一边笑。商贩们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在码头边散步。
  月亮似从海上升起。水波上泛着粼粼蓝光。大概有了梧城就有了这码头吧。码头是用巨大的木材修建起来的。两排木柱从水里立起来,撑出一片木质平台。上下几层有木梯连接。四周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
  从码头往右边上去是一排的吊脚楼。窗户用木棍支了起来,露出女子绝世的容颜。不少跑船的男人上岸第一件事就是往这些吊脚楼里跑,然后分文不剩地离开。
  烟花巷,断人肠。
  夜幕刚刚降下,花灯出来了。打头的是龙灯。后面有狮子,有蚌壳。欢欣鼓舞的人一路跟着花灯,比表演的人还尽兴。喝彩声一声高过一声。还有人往花灯里扔烟花或者鞭炮。突然而来的巨大声响让人群一惊一乍。
  再后来,一些人干脆朝着漂亮姑娘扔起了烟花。周围的人就开始起哄。姑娘一面躲,一面笑。
  花市灯如昼,十里繁华,相望无边。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离别

  过完元宵以后,蒋云澹和宋致朗都定好了出发的日子。穆夫人说华滋年纪也不小了,叫华滋不用再去上学,以后要多用心女红,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大小姐。
  华滋只得遵从。
  外面的世界发什么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年前,天地巨变,国号就换了一个,说是以后的国家是所有人的国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成为了历史。
  可是梧城到底偏远,受到的影响并不大。听说东边靠海的那些城市里,甚至在华滋印象里一直是草长莺飞的江南,来了很多西洋人。他们高鼻深目,金发碧眼,浑身长毛,行走在尚穿着长袍的中国人之间。
  华滋还以为梧城将一直是安好的,是不被打扰的。
  那天,华滋听见说城里新来了一位市长,说是总统任命的。华滋不是很明白市长、总统的含义,她猜度着就是钦命的巡抚吧。
  孟东还有四大家族其他的人,以及城里有头有脸的都去码头上迎接了新市长。跟着新市长来的还有穿着崭新制服的士兵。他们不苟言笑,每人身后背着锃亮的长枪。
  城中百姓传说这新市长有多威风凛凛。
  这一切似乎依然与华滋没有太大关系。直到市长任命了新的教育官长,教育馆长又下令开办新学堂。又有一些外地人来了梧城,是教育馆长聘请的校长和老师。
  华滋问碧云:“你父亲以前就是校长吗?学校里不读《诗经》吗?”
  碧云心里突然一阵凄楚,自己曾经的生活已经远得像别人的生活。她真的曾经是校长千金,真的受尽疼爱吗?“我没有去过学堂,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有数学、自然、体育一些课程。”
  “数学就是算数?以后又不当账房先生,还要学这个?自然跟体育是什么?”
  “自然大概就是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吧,像地球围绕太阳转这类。体育就是跑步、打球。”
  华滋一听说道:“致朗肯定喜欢。”
  新学堂在私塾的原址上办了起来。老先生的四书五经再没有用武之地,学校安排老先生去给一些年纪小的孩子启蒙。
  华滋一直想去辞辞老先生,那天,叫人准备了食盒礼品,就去了学堂。
  正是上课的日子。
  学堂里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前所有人一起上课的大课室里站着的已经不是老先生,而是一个年轻人,大声讲着:“于是那文士就动手奏奥大利的国歌,听的几千个人,都脱了帽子,互相唱和。”听得华滋大为奇怪,想这样的词句竟然能成书。
  华滋往里走,老先生正在一间小房间里,下面坐着二三个童子,老先生教他们识字,不过是最简单的一二三四之类。想起先生以前在课堂上解《春秋》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华滋心下黯然,退出去,直接去了老先生的住处。
  师母正在葡萄架下纳鞋,招呼华滋快坐下,倒了一杯茶。
  华滋坐在石凳上,心里感慨,与师母闲话了几句。
  一时,老先生也过来了,也在石凳上坐下,端起一杯茶,润了润嗓子。
  华滋请了安,唤了一声:“先生”。
  老先生微微一笑,颇有些高兴的样子:“才多少时没见,好像又高了些。”老先生刚见华滋的时候,华滋才是一个八岁稚子,如今已经十六了。
  “家父说华滋年纪不小,以后要留在家里多练习点女红之事。云澹和致朗去了省城,华滋看学堂倒萧瑟了许多。”
  “不只云澹和致朗去了省城,祥麟、葵轩几个年岁大一点的学生也去了省城。”
  华滋端起桌上的茶,看了一眼四周。三三两两的学生正结伴往外走。一点风搅起了地上的黄土,土中探出几根绿色野草。
  华滋想了一想,还是问道:“先生可习惯?”
  老先生倒哈哈一笑:“老夫读了一辈子四书五经,作了一生八股文章,却不是一个酸腐文人。这西洋学问确实有许多精妙之处,于经世济国大有用处。云澹是我得意弟子,去省城念洋学堂亦是老夫建议。”
  老先生摸了把胡须,叹道:“世道纷乱,这天下苍生怕是要更苦。”
  “先生,新国甫立,百废待兴,为何说世道纷乱?”
  “外有蛮夷,内有忧患,王道已失,人心不古。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几千年来,天下都不过是野心者献给贪欲的祭物。饥荒、河患、干旱,天灾之下,人心必然浮动。趁乱起义者怕不在少数,枭雄相争,只可惜生灵涂炭。”老先生放下茶杯的动作不自觉重了些。
  华滋低头不语。
  老先生又道:“华滋你自幼聪明过人,这乱世中能够独善其身已经不易,你不要给自己加上莫须有的责任。有些事,你管不了。”
  华滋不是很懂,她不知道命运已经展开伏笔。
  “你可知道这梧城的来历?”老先生突然问。
  “不是蚩尤大神战败以后西迁后才有的?”
  “上古时代,九黎族本居于北方一带。九黎族众甚多,蚩尤好勇善战,欲夺天下,遂率领众人攻打黄帝部落。其时,天地间大雾茫茫,不辨东西。九黎族人也骁勇善战,两方厮杀只见天地变色,血流成河。黄帝一族更是死伤惨重,哀鸿遍野。”
  老先生喝了口茶继续说:“黄帝见独木难支,于是请来雨师助战。而蚩尤也请来风伯,一时狂风四起,大雨滂沱,菏泽千里。战局越发艰险,蚩尤没有想到黄帝经九天玄女指点,居然派了应龙出战。”
  “应龙一出,遮天蔽日,冀州几成汪洋一片。黑色的水覆没了整片大地。九黎族所有将士都在水泽之中。洪水蔓延,冲进九黎村寨。黄帝为保自己的村寨子民不受洪水灾害,将自己的女儿魃召来。九黎族八十一寨全部被洪水浸泡,应龙在九天之上,电闪雷鸣,大雨不止。房屋冲毁,小儿啼哭。尸身顺水漂流,浩浩荡荡。”
  华滋沉默不已,手轻轻划过石桌,好像那万民嚎哭挣扎之声在耳边响起。她闭上眼,似是不忍再看。
  “蚩尤虽能护住自己,却护不住八十一寨不被洪水肆掠。他眼见这惨烈情景,目眦欲裂。幸存将士群情激奋,人人高呼直捣黄帝老巢,定要砍了他项上人头来祭九黎百姓。”
  “尸首越来越多,瘟疫爆发,死亡每天都近在眼前。黄帝以为胜利在望,遂大赏三军,只令应龙尤布雨不止。”
  “蚩尤无奈,为保住九黎百姓,决定退兵请降于黄帝。然而黄帝回话,若要停雨,蚩尤须率所有九黎百姓行臣下之礼,日后九黎族归顺黄帝,版图皆纳入辖下。”
  “九黎族一听誓死不同意。族人跪于蚩尤面前,说宁死不降,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不愿苟活。”
  “蚩尤仰天长叹。大雨滂沱。”
  “后来蚩尤密谋于妻子沾衣,让沾衣带着族中妇幼往西边,称西边是日落之处,为鬼地,且崇山峻岭,瘴气缭绕,黄帝定然不会派兵追捕。”
  “沾衣率领众人西下。走时泪流满面,往东北而拜。”
  “得知族中已经撤退,九黎男子悍勇,跳入水中,攻向黄帝部族。有人在水中力竭而死,有人中箭而亡,一时间死伤无数。蚩尤天生神力,旁人自然不能近身,只是看见身边将士一个个死去,英雄也有无奈之时。”
  “蚩尤拼死抵抗三十日,算来族人已到安全之地。于是登上高山,手提利剑,声如乳虎斥责黄帝:尔妄称全德,巧伪天下,涿鹿之野,流血百里。昔吾一念,葬送三千子民。吾今一死谢天下,恨不能生啖其肉!吾结仇于尔,宿世不灭!”
  “一代英雄横剑自刎,摔落山崖,尸身不可得。后来应龙又杀夸父,被黄帝囚禁。魃因招致旱灾,亦被黄帝流放于赤水偏僻之处,终世不得出。因蚩尤善战,黄帝又作蚩尤画像来威震天下。”
  “沾衣带领族人达到西边山林,一路坎坷,过半人死于途中。九黎人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后来演变为三苗,就是我们的祖先。沾衣产下一子,终日盼蚩尤归来不得,泣血而亡。出自羊水,八肱八趾疏首,登九淖以伐空桑,据传昆仑虚仙人将蚩尤尸骨葬于青丘。后来屈夫子作《国殇》祭奠蚩尤。”
  “沾衣延续了九黎后裔,是以我族人向来不以女子为轻。华滋,为师既期望你能于乱世之中保护该保护之人,又担心你所做太多反至自身不得善果。”
  “梧城男子悍勇善战之名历代为君主所知,是以无论朝代更迭,梧城兵是不变的。这以后天下大乱,战火怕是终究要烧到梧城来。”
  那一天,华滋辗转半夜不成眠。眼前渐次出现上古时期的画面,一时是尸横遍野的战场,蚩尤的盔甲上满是鲜血,眼睛里似也要喷出火来。仇恨、绝望、悲悯一一出现在他脸上。
  他最后回望一眼九黎子民,只能仰天长叹,绝世英雄最终穷途末路。他本希望与这世上的另一英雄一战,万万没想到却被人以九黎百姓性命相逼。寂寂天地间似乎就剩下这一个人,死都不能瞑目。
  一时又是沾衣与蚩尤依依惜别。沾衣紧紧咬着嘴唇,眼睛里一片干涸。她要带每一个能走的人一起走,她告诉蚩尤:“我总是等着你的。”
  血泪从沾衣的脸上滑落,多年等待耗干了她的生命。她生下孩子,她希望每一个九黎女人都能生下孩子,越多越好。她知道,最终,她能做的,就是延续,她在每一个小孩身上都看到蚩尤的影子。
  碧云被华滋一天的沉默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华滋对这个传说如此着迷。从古至今,三皇五帝,以大仁治天下,黄帝更是亘古未有的高德之人。不过,历史都是成功者写就的,其间是非善恶早已走失。
  她走到华滋窗边,轻轻道:“小姐,睡吧,夜深了,明天一早要去码头送蒋公子和宋公子。”
  碧云的声音,蒋云澹和宋致朗的名字让华滋生出恍如隔世之感,这才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
  来送行的人着实不少。蒋家、宋家都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蒋云澹的乳母不断帮他整理整理衣裳,絮絮叨叨说少爷到了外边万事小心,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厚衣服放在哪个箱子了,笔墨放在哪个箱子了。说一句擦一把眼睛。
  蒋云澹彬彬有礼,让乳母放心。又向蒋夫人、蒋老爷说每月必会有两封家书。然后跟家里出来的每个人告辞。
  华滋站在旁边看,插不进话去。宋致朗倒是一脸遮掩不住的兴奋,只听宋夫人说:“臭小子,你能不能把你这一脸期待样缓一缓!”
  宋致朗闻言耷拉下两条眉毛,在宋夫人耳边低低说道:“娘,您是希望儿子在外边寻一个标致媳妇回来,还是要儿子守身如玉,儿子都听您的。”
  宋夫人扑哧一笑,拍了宋致朗一下:“要出门在外的人了,还这么没正经。”
  碧云跟在华滋后面,心里如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不能说。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蒋云澹身上。蒋云澹终于走过来,跟华滋说保重,“往后书信联系,你不要懈怠。”
  宋致朗也走了过来。看见华滋,他那一心看外面花花世界的向往才收敛了点,有些离愁别绪:“华滋,以后我们不在,你千万不要惹是生非。谁得罪了你等我回来再说。”
  华滋倒笑了:“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三人又叙了些离别之意,正说得不舍,船夫催起来。二人只得上船,华滋与碧云随着相送。蒋云澹与宋致朗站上了甲板。华滋与碧云站在船下,看见变得小了的两个人。华滋没想过这船竟可以这样高大,似乎要将云澹和致朗带去另一个世界。                    
  




☆、情思

  蒋云澹和宋致朗走了之后,华滋的日子无聊了不少。她对女红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兴趣,只是到底不如骑马、读书来得有趣。
  大概一月能接到蒋云澹两封信,起初,信都很长,如信中描述,洋学堂的生活有趣得紧。
  蒋云澹觉得生活突然打开了另一扇门,他看见一个难以想象的世界。
  他读到的那些书,斥“君权神授”为谬论,一个国家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而是所有国民。但是因为梧城地处偏远,与外界联系困难,是以信息闭塞。蒋云澹从不知这外面世界已经翻天覆地。
  从梧城到省城一路,蒋云澹和宋致朗先是坐了四天船,到了璃城,再从璃城走官道去省城,足足走了半个月。一路上饥民不断。
  进了学校之后,蒋云澹和宋致朗住在学校宿舍。学校图书馆里藏书颇丰,都是蒋云澹前所未见的书,他几乎一有时间就去图书馆。后来国文老师见蒋云澹好学,把自己的一些书也借给他看,讲了很多蒋云澹未曾听过的事。
  新国建立之前,全国各地起义不断,但皆以失败告终。年轻的新军在城墙上打响第一枪,他的同伴很快聚集起来,高呼“革命万岁”。他们在墙头挥动旗帜,希望更多的人加入,醒悟,为自己而战斗。
  然而,最先到来的是镇压的士兵。枪口对准枪口,刺刀对准刺刀。更多的百姓紧闭门窗,在家里瑟瑟发抖,他们不相信这个世道还会有什么改变。
  起义的人倒下,镇压的人也倒下。鲜血与鲜血汇合,死亡与死亡重叠,直到城墙上一个人也不剩下,一颗头颅也不完整。
  这样的事件不断发生,总有人的鲜血刺激屋中人的麻木。
  终于有一天,这样的起义胜利了。在外流亡多年的义士回国就任总统。
  “可是,”老师加重了语气,双眼直直看向蒋云澹,“一个月后,他就退位了,这革命之路如此反复。先知的人反而不容于这个庸俗世界。民众看不清真相。”
  蒋云澹把这些全部写给华滋,他告诉华滋自己心里有多激荡,他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他知道,原来这世上有更好的方式,所有人都可以更自由,更幸福。每封信的后面都有问华滋父母好,也问碧云好。
  华滋把每封信都拿给碧云看。看信的时候是碧云最高兴的时候。碧云想起了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她告诉华滋:“一些洋人长得很好看,但是皮肤不好,身上有骚味。他们每天都要擦香水。”
  “洋人开工厂、修铁路。火车在铁路上行驶,速度很快,可以坐很多很多人。一节车厢连着一节车厢,穿过平原、山谷。”
  华滋问碧云:“你坐过火车吗?”
  “坐过一次,就跟在地上一样。在火车走来走去,跑来跑去都没问题的。”
  碧云想把这些事情也告诉给蒋云澹,可是她不好意思要求华滋帮自己寄信。于是她在自己和茜云的房里,就着昏暗的油灯,把曾经经历过的东西都写下来,厚厚一封信。碧云拿起信,像提起了自己的心脏。
  一日,华滋写完给蒋云澹的回信,叫碧云拿出去差人邮寄。碧云就将两封信一起拿了出去。
  蒋云澹倒是很诧异居然同时收到了两封信。碧云在信里描述的情景更加深了蒋云澹要去各地游历一番的决心。
  之后,蒋云澹也不再在信中问候碧云了,而是直接给碧云写信。
  华滋一月接到的两封信变成了一封,信的内容也越来越短。
  华滋猜蒋云澹大约是课业太重,忙碌之下顾不过来,所以不是很在意。起初看到蒋云澹在信中问候碧云,华滋还想云澹真是细心又善良。后来见信中不再问候碧云,担心碧云知道了有所失落,遂不再将信拿给碧云看,而是口述内容。
  宋致朗也被这新世界完全迷住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种东西叫汽车,比骑马还快。自打认识了汽车之后,宋致朗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劝说父亲也买一辆,为此,他倒也写了不少家书回去。
  宋致朗给华滋写了一封信,所有内容都在说汽车,夸得天下无双。
  蒋云澹看的那些书,宋致朗偶尔也翻翻。他对主义不甚感兴趣,把那些震耳发聩之言,起义过程中的曲折故事倒是记了不少。
  他说新总统也不错,是个人杰:“能做事就行,嘴上说的都是虚的。”
  华滋的心里越发动荡了,这新世界日日在她眼前出现,煽动她去看一眼。于是心里那去省城念书的一点火苗如被春风吹过以后,几要酿成燎原之势。
  华滋知道若是真想出去,心里越急,表面上就越要平静。理由要光明正大,行动要沉稳得体。
  那天中午,蒋云澹收到信,赶紧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幅素描画,画的正是蒋云澹自己,简直是栩栩如生,毫发毕现。画的右下角写着两句:“对酒当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下面的落款是菱歌。
  蒋云澹的心里泛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温柔之意。他想起碧云的眉眼,想起第一次见的时候,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起落水时候碧云那紧紧一抱。红颜却偏偏薄命。他的心里被放了一把琴弦,只有碧云才能拨动,奏出阳春白雪。
  一阵气血上涌,蒋云澹笔走龙蛇,写成了一封信。最后一句是“绿兮衣兮,绿衣黄里。我思佳人,实获我心。”
  收到信的碧云,脸泛桃花,眼角眉梢似有无限情意。第二天,华滋看着碧云,一阵奇怪,遂打趣道:“丫头是不是春心动了?”
  碧云听了倒生出些心虚:“只是这日日晴好,瞧得人也分外高兴些。”
  华滋抬头看,倒真是湛湛蓝天,袅袅白云,树上新绿一片,枝头姹紫嫣红。华滋想起往年情景,不自觉念了一句:“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碧云,你可还记得那年夏天在云澹家里看过的萤火?”
  碧云怎会不记得。可惜一处风景,两人动心。
  碧云迟迟没有给蒋云澹回信。她不知该如何继续。蒋云澹的信明白无误,两人互生情愫。可是碧云总是想起那一个个寂静的夜晚,华滋所讲过的那些话,如云飞雪落。华滋八岁时已经认识蒋云澹,若自己没有出现,蒋云澹必是钟意华滋的。碧云不是没有想过要得到蒋云澹的全心全意,可是真的得到,又不能不思虑华滋的恩情。她踌躇了。
  蒋云澹心急火燎,他不知道为何没有收到碧云的回信。一连串的猜测在心里此起彼伏,是没有收到,还是回信寄丢了。蒋云澹几乎天天去收发室。宋致朗瞧蒋云澹奇怪得紧。
  暑假来临。                    
  




☆、结好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没有点破的时候,碧云的心里反而坦荡些,她总是告诉自己蒋云澹将来总归是要跟孟华滋在一起的,自己不过是些微表达心意而已。她无法做到,日日面对自己钟情的人,却什么都不能做,连关心都不能表达。她以为自己的表达会是徒劳的。
  她多希望,自己还是曾经那个校长千金,那样与蒋云澹一起,也是金童玉女。而现在,这玉女,再金玉其外,才华满腹,也终究只是个下人。她知道即使有了蒋云澹的表白,有了蒋云澹的深情,两情相悦也要输给现实。
  怎么能够不恨?
  又怎么能够不喜?这人到底是钟意自己的,不在乎身份,不看重世俗,似是只剩下这段情。
  而华滋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从八岁时就喜欢蒋云澹。她只知道碧云曾经舍身救她,她们是生死之交。她以为自己的生活丰足而美满,有家人,有知己,亦有所爱之人。她以为自己得天眷顾。她以为自己终会嫁入蒋家,成为蒋孟氏,与蒋云澹齐眉举案。
  这一路,蒋云澹几乎望眼欲穿。
  傍晚时分到家。第二天一大早,蒋云澹就去了孟府,甚至没来得及约宋致朗。蒋夫人看蒋云澹吃早餐时心急火燎的样子,打趣道:“到底华滋才在你心上。”蒋云澹似是没有听到。
  蒋云澹到孟府的时候,华滋不过刚起,正在梳妆。碧云站在华滋身后,给华滋梳头。她的手紧紧攥住梳子,心里如同擂鼓一样。
  华滋听到蒋云澹过来的消息,惊喜得很:“我以为还要两天才到。”
  华滋叫碧云简单梳个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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