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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受江湖 作者:桃宝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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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微庭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傻子。”
  花潮色脸僵了一下,“我小时候,奶娘就这么告诉我的,她还说不能玩火,也会尿床。”
  明微庭愣了一下,“噗”的一声喷笑出来。
  天呀,花潮色竟然还有这么天真的时候,连这话都信?
  花潮色看着他止不住的大笑,面色不改,淡淡的道:“奶娘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当初我养麒麟时,她还告诉我麒麟不排便要用舌头来舔呢,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明微庭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风中扭曲,像吞了苍蝇一样。他不能发作,只好忍气吞声,干笑几声,“还行,其实有时候长辈说的话都没错的。”
  花潮色煞有其事的点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养麒麟时遇到不少困难,都是奶娘教我怎么解决的呀,其实这养麒麟嘛,和养狗也差不了多少。”
  明微庭垮着脸干巴巴道:“那怎么一样呢,麒麟那可是神兽……神兽!”
  花潮色但笑不语。
  忽然,他深深看了明微庭一眼,伸手一指远方,“前处是去就要到达的长空山必经之处,有着附近唯一的客栈,要么就连夜上长空山,要么就只能住在那里。”
  明微庭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为何忽然转了话题,呆呆的“啊?”了一声。
  花潮色遥望远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轻蔑的笑容,“也就是说,我们会在那里遇到舒向晚。”
  明微庭心猛地一跳,确实,他们与舒向晚隔得并不远,照这么来看,是一定会遇上的,除非舒向晚连夜上山。那么,花潮色说这个做什么?他试探的道:“你是说……我们今夜要熬夜上山?”
  花潮色盯着他,挑眉道:“你认为为父会躲着他们?”
  明微庭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如此。
  花潮色好似自语一般,理所当然的低声道:“我把自己儿子找回来,干他何事,就算干他的事,难道他还能管得了我?”
  就是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明微庭暗暗咬牙,真是嫉妒死人了,花潮色有这般长相,又嚣张自傲的很,那是上妓馆都有妓子愿意倒贴的,若是换了从前,明微庭也敢说自己行,如今他一张小孩儿脸,能倒贴的恐怕都是把他当儿子呢……
  明微庭低着头以免被花潮色发现自己的表情,嘿嘿笑道:“那就打一架好了,让他瞧瞧厉害。”
  花潮色瞥他一眼,悠悠道:“本来打是肯定要打的,但今日有你在,可就说不定了。”
  明微庭眨眨眼,“什么意思?”
  花潮色干脆一提马缰,停了下来,摸着明微庭的脸颊,柔声道:“我儿,为父可都听说了,舒向晚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呢,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个能耐?”
  当然了,能发现一头麒麟有这种本事……那也算你有本事!
  明微庭一听,心知东来阁那日谋逆发生的事都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被掰扯成什么样了呢,只能苦着脸道:“那都是误会啊……”
  “什么误会,”花潮色一笑,眉心那点朱砂痣殷红欲滴,生生透出七分煞气三分妖异,“这可是好事啊,太好了……”
  他嘴里喃喃着,忽而就捏着明微庭的下巴,细碎的亲他脸颊,含糊不清的道:“儿子,我听说你在东来阁,都和舒向晚一个房间?”
  他怎么知道?明微庭随即想到,花潮色必然在东来阁安插了眼线的,何况这件事东来阁上下都知道,也没刻意隐藏,他知道也不奇怪。
  奇怪的却是他的态度,明微庭被这么一亲没有丝毫慌张不解,反而多了些担忧,吞吞吐吐的道:“是啊,那不是他要监视我,不让我逃。”
  花潮色背着手冷哼一声,没想到东来阁竟破落到这种地步,监视也许两个人?何况以明微庭的身手,一点银两也没有,逃走了也是枉然。
  花潮色嘴角挂着笑意,“不管是怎么样,今晚爹会为你好好给他个教训的。”
  要互相残杀么……
  明微庭压下笑意,担忧的道:“可是向晚对我可好了……”
  花潮色摸着他的头,“孩子,世事险恶啊,难道舒向晚真的没有晚上抱着你做奇怪的事情?”
  明微庭什么人,一听便知花潮色这含蓄的话语指的奇怪的事指的是什么,摇头道:“什么奇怪的事情呀?”
  花潮色不答。
  一路紧赶慢赶,才在天黑前到了客栈。
  此时客栈中已有不少同样是去长空派的武林中人投宿,正是晚餐时间,且因一行人目标太大,花潮色眉心那点朱砂痣更是江湖皆知,使得他们的到来引起许多人的侧目。
  “那……那是魔教中人?”
  “……花潮色,是花潮色!”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人中自无东来阁的人的,他们都还在后面呢,指不定何时就能赶上来。
  花潮色环视一周,在他的目光下,无一人敢对视,最后整个客栈归于沉寂,被他逼视得没有一个人说话。
  就在这诡异的平静之中,掌柜的为花潮色一行人分好了房间,引他们到餐桌前用饭。
  便是此时,客栈大门再度推开,走进一群风尘扑扑的年轻人,他们个个身佩长剑,上悬东来阁特有的紫云丝绦,领头一人长身玉立,笑容温文,带着掩饰不去的疲倦,正是小别一日的舒向晚。
  他静静的扫了大厅一圈,与花潮色的目光对上。
  一个愈发沉静,一个愈发张狂。
  花潮色一顿杯盏,在噤若寒蝉的人们的凝视下,对着舒向晚展开一个挑衅的笑容,缓缓开口,“这不是花侄孙么,一日不见,做爷爷的可想你了。”
  “……?!”这恐怕是所有人的心声,既惊且疑。
  舒向晚面沉如水,目光巡梭一周,对上了焉了吧唧的明微庭,就再也没放开过。
 
  第四十七章

  打从舒向晚进来,直到花潮色说出挑衅的话,这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在盯着舒向晚,想看他如何反应。舒向晚看着明微庭半晌,果然微微一笑,转而看向花潮色,道:“花教主何出此言,你我虽不至成仇,却也有些过节,不论你曾盗走我派至宝,光是前日,你又为何掳走我师叔呢?现下又口出恶言,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花潮色哼了一声,恐怕她心中从不将君子二字当回事,他将明微庭一拉,揽入怀中,“你师叔?这里哪来的你师叔?”
  舒向晚目光沉了沉,“正是阁下怀中之人……还请自重。”
  “自重……”花潮色一瞥众人,看着他们竖着耳朵的细听的样子,似笑非笑的道:“这有何可自重的,父亲抱一抱儿子,那是天伦之乐。”
  父亲?儿子?
  所有人都被花潮色的话给惊了,连舒向晚也是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叫你舒侄孙?我儿子是你师叔,按辈分,你难道不是我侄孙么?”花潮色将这关系道出,虽有强词夺理之感,但说得倒是实话。
  舒向晚心中千回百转,他是知道的,魔教的人甚至全江湖的人都知道,花潮色认了麒麟做儿子,现下花潮色说明微庭是他儿子,难道他也知道麒麟化人了?
  舒向晚正不知如何作答呢,花潮色又道:“我说好侄孙,你惯来是个讲礼的,怎么今日这样不尊重长辈呢。”
  舒向晚怎么会给他见礼呢,只是板着脸的道:“还请花教主将我师叔送还。”
  花潮色的笑容也冷了三分,“好笑,你看到我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留在这儿了?我再说一遍,这是我儿子,不是你师叔,你们东来阁用卑鄙手段掳去我儿子,难不成还有理了?”
  哦——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东来阁花庭?怎么听上去他竟然是花潮色的儿子?江湖中可从未听过花潮色有妻有子的传闻呢,怎么突然冒出个这么大的、红头发的儿子?
  舒向晚也不知道花潮色是否知道明微庭就是麒麟了,因为他不确定明微庭是否会墙头草一回,但无论花潮色知不知道,他都不打算让步的。
  当下舒向晚就道:“这明明是我师父老友之子,怎么会是你儿子?难不成花教主还是塞外蛮族人?我可是分毫没看出来呢。”
  花潮色的发色是黑,明微庭的发色则是火红,怎么看也没有一丝相像之处。何况说明微庭是西域人士的可是德高望重的东来阁阁主,他说这是他故人之子,还能有假?反观花潮色,简直是一副强词夺理的强盗样。
  可花潮色就是有自己的大道理,他镇定自若的道:“他是我的私生子,发色随他母亲,你们不知道也不奇怪,难道我生个儿子还要向全江湖说明吗?”
  他说的倒也对,但怎么想都怪怪的。
  舒向晚还待再说话,花潮色已经一摆手止住他的话头,道:“说来说去,都没有证据吧?”
  舒向晚沉声道:“那就让他自己说,他是谁。”
  花潮色嗤道:“因为摔下断崖,他已经失忆了,要不怎么会被你蒙骗,还以为自己真是什么西域来的。”
  “那你待如何?”
  花潮色一笑,“那就滴血认亲?”
  舒向晚脸一沉,“他父母双亡,到哪里来滴血认亲?”
  花潮色一摊手,“我和他滴血不就行了。”
  “你根本就没有诚意!”舒向晚指出了这个事实。
  花潮色无所谓的道:“这又怎么样?我只知道他是我儿子,现在在我身边,何必举什么证据。”
  众人都是一副“那你还争辩那么久”的表情。
  花潮色占了上风,得意得很,斜睨他们道:“如何?你们有什么意见?”
  东来阁以外的江湖人一齐将头撇开,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东来阁的弟子们则怒视着花潮色。
  舒向晚脸上倒没太多怒气,但也看得出心情不是很好了,“看来花教主是不打算放过我师叔,看来你我不免一战了。”
  花潮色的笑容变得狠厉起来,眉宇间萦绕着煞气,冷冷的道:“说得好,你杀我无数教众,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今日你自己送上门来,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他这话说得,分明是他自己特意在此等舒向晚,又说成舒向晚自投罗网,实际他早就想好要气舒向晚一气,再为教众亡魂报了血仇。同时,花潮色也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实,那就是舒向晚对明微庭果然十分在意,那些江湖传闻的可信度看来很高了。
  花潮色几乎是立刻就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个事,可同时他竟然又觉得有些不舒服,明微庭是他“孵出来”的,一直以来再计算他的利用价值的同时,也不可否认花潮色对明微庭产生了一些感情,毕竟就是养条狗,每日同吃同睡欺负它,一年来也有感情了。
  现下明微庭忽然被掳走,期间又化成了人,拜入东来阁,这些花潮色都没有见证,而是由如今的死对头,一直就被拿来一同比较的舒向晚,让花潮色都说不清是为什么不舒服了。
  可能就是一种类似你养的小狗狗被别人抢去抱着亲亲摸摸玩玩的感觉吧,或许还要更深一点,因为花潮色怎么说也和明微庭“血脉相连”,说到底他们还真有些父子缘分。
  不管如何,这是新仇加旧恨啊,花潮色脸上几乎明明白白写着“我要杀人”了。
  而舒向晚心中也没舒服到哪里啊,麒麟卵本就是他东来阁的镇阁之宝,被花潮色抢去,简直是奇耻大辱。后来他将麒麟抢了回来,又看着麒麟化人,也对明微庭生出了异样的情愫,这下冒出个花潮色,说什么是明微庭的爹,骗谁呀,谁家爹抱着自己儿子像抱老婆一样啊?
  两个人都认为明微庭是自己的,可还有个人不认同呢,并且这个人还是在场所有人自有资格说“明微庭是我的”的人。
  不错,正是明微庭那位三哥,裴惊庭。
  从明微庭被花潮色掳走,他就一直心焦,进来好不容易见着明微庭,没想到舒向晚还在和花潮色就那种无聊的问题废话。这两人除了没明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争论的问题其实是“明微庭是谁的”了。
  因为舒向晚为了明微庭不顾性命的事迹流传甚广,江湖上都传闻这位无数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其实是个有龙阳之癖的断袖。现下看花潮色竟还和他争吵,让众人不得不遐想……因为花潮色摆出的很多明微庭是他儿子的证据,比如他舅舅是鬼见愁明微庭之类的,都是不能在外面说的,所以众人都不认为明微庭真的是他儿子。
  啧啧,众人心中感叹,这年头的杰出少侠,怎么一个两个都龙阳了?一边想他们一边就猛打量明微庭,明微庭脸皮才没那么薄,他心情正不好呢,就一个个的瞪回去。
  就在大家心思各异,花潮色与舒向晚眼看就要动手,裴惊庭终于走出一步,道:“两位可否稍停片刻?”
  舒向晚一看是裴惊庭,便点了头。
  花潮色斜睨他,“换你和我打?”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之前和裴惊庭打过一场,虽然赢了,但也吃了不少苦头,能再战一次,自然是好的,只是旁边有舒向晚在虎视眈眈,就不妙了。而且这裴惊庭来历特殊,和明微庭也不知道什么交情,之前无缘无故得知他在魔教,就寻了上来,苦缠多日,很是亲热的样子。
  裴惊庭却无此意,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花教主,大家还是以和为贵,何必动手呢。我看这件事还有的商権。”
  “商権?”花潮色失笑,“你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好商権的?”
  裴惊庭思索片刻,“你们想争小庭是谁,是不是还得听他的意见?”
  花潮色率先答道:“我听,怎么不听?”说着他就看了明微庭,眼中的含蓄的威胁展露无疑。
  舒向晚也很有信心的点头,怎么说前几日明微庭才向他表忠心呢。
  “那就好,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小庭并不想跟你们任何一个人呢?”裴惊庭满脸的真诚,配着他俊朗正直的外貌,满身的正气,说服力很大。
  花潮色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却还是不咸不淡的嘲笑:“那你觉得是要跟谁呢?”
  舒向晚没说什么,但也感觉不妙,冲裴惊庭一笑,示意他请说。
  裴惊庭于是很认真的指着自己道:“我。”
  在场人都愣了,明微庭心中想的是:说得好!花潮色又不舒服了:这又是哪来的?舒向晚倒没太多惊讶,其他众人则是齐声大呼:这什么花庭是哪里来的祸水?从魔教教主到东来阁下任阁主,再到裴少侠,三个了,三个了!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这三位年轻俊杰有断袖之好啊!
  裴惊庭错把围观众人的沉默当做支持,轻松一笑,“那好,既然你们没意见,我就带小庭走了!”
 
  四十八章

  裴惊庭说着真就往花潮色那边走,要去拉明微庭,他是个认真的人,方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当他经过花潮色身边时,花潮色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裴惊庭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过去,不过片刻他就反应过来,劈手挡开裴惊庭去拉明微庭的手,裴惊庭也不是吃素的,手腕一翻,就脱离花潮色的控制,手成功的搭在了明微庭手臂上。
  花潮色一手搭住明微庭另一只手,一手势如闪电的疾拍向裴惊庭的胸口,竟是直取要害,气势汹汹,不留半点余地。
  裴惊庭不得已放开明微庭的手,闪身躲过那一掌。
  花潮色得理不饶人,长剑出鞘,单手握剑直指裴惊庭。裴惊庭连连后退,抽出佩刀挡剑,舒向晚见此情形,跃跃欲试,就要上前帮裴惊庭。
  不过没有他表现的机会,明微庭已经急得大喊:“别……别打了!”他心中焦急无比,裴惊庭可是他哥,这两人打起来,刀剑无眼,之前也看到了,花潮色下手狠辣无比,这让他怎么放心。
  听到明微庭的话,裴惊庭一愣,随即格开花潮色的剑,纵身跳开。
  花潮色没杀到人,冷着脸道:“你这是做什么?”
  明微庭呐呐道:“我没做什么啊……”
  见花潮色没反应,明微庭急了,怕明微庭心生怀疑,连忙猛的捂住自己的额头,“好疼啊……真的好疼啊……”他不停地哼哼唧唧,一脸痛苦的表情,看起来真不像作假,一时间花潮色还就信了,皱眉道:“怎么了,没事吧?”
  明微庭干脆蹲在地上,抱住头,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我好像要想起什么了……好痛啊……”
  花潮色眯起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究竟信了没有,一手搭在明微庭手上,输入一道内力,明微庭顿时精神一振,想装也装不下去了。
  他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脸上挂着笑,“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打了……”大家和和气气的坐下来然后等他偷偷溜走不行么……摆在明面上根本不好忽悠人或者逃跑啊!如果私底下跑走了以后再被花潮色抓住,他还可以赖在舒向晚身上,如果是当着花潮色的面和舒向晚跑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明微庭明白的很,所以他一点也不希望他们打起来,因为双方人都很多,最后一定不会都死光,只要不死光,他就安全不了……
  明微庭一心和稀泥,打圆场,花潮色却不领情,见他没事,漠然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你没事了,我们继续吧。”后来那句却是对着裴惊庭说的,裴惊庭担忧的看了看明微庭,也正色道:“开始吧。”
  明微庭气结,怒道:“不行!不能打!”
  花潮色不耐烦了,“你老帮着谁呢?”
  明微庭心中一惊,顿觉不妙,不能再让花潮色问下去。他对舒向晚的解释可是“明微庭”是裴惊庭的朋友,他才亲近裴惊庭,花潮色又是知道他就是明微庭的,如果花潮色继续问,舒向晚说出那个谎言,那两边一对质可就穿帮了!
  到时以花潮色的心智,指不定就能把真相推测个八九不离十呢,太要命了。
  明微庭越想心下越惊,连声道:“爹,我是关心你啊,怕你受伤。”
  舒向晚听了“爹”这个称呼,不由得轻挑了挑眉。
  明微庭满脸真挚,却让花潮色更为生气,阴森森的道:“你的意思是,我必然打不过他。”
  明微庭恍觉自己说错了话,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一迭声道:“不是不是,我说错了!”
  花潮色轻哼了一声,看明微庭一眼,看得明微庭心中猛地一跳,觉得自己的意图都被花潮色看光了去,无所遁形,平日巧舌如簧的他再活不出什么话来。
  眼看花潮色和裴惊庭默契的往门外走,他忽觉脑内一片清明,大厅内众多人的窃窃私语清晰钻进他耳中,那些江湖人几乎都在说一件事。
  “若是舒向晚败了,我们当如何?”
  “那还用问,就算胜了舒向晚,花潮色也一定负伤,他带的人也没我们多,自然乘此机会剿灭天魔教教众,以肃江湖。”
  “那若是舒向晚胜了呢?”
  “那怎么也要……咳,为铲除邪魔歪道出一份力啊,来日我们也沾光流芳百世了。”
  “说的真是呀,高见高见,看来我们今日是除定他了。”
  “呵,谁教他自己送上门来呢。”
  “……”
  明微庭浑身发冷,他不是小孩子,知道这江湖上有多少龌龊事,多少正道人士,根本是比魔教还不如的小人。花潮色做主的魔教根本没做什么穷凶极恶的事,不过行事乖张,不和主流,得罪了许多人罢了。
  但他们还与白道执牛耳的东来阁卯上了,有这个机会,很多人都会选择落井下石的,最后只要给他们安上一顶顶莫须有的罪名,就又成就了许多“正人君子”的名声。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黑白正邪?
  花潮色也知道这些,但他为人虽惯会算计,却不比舒向晚。就比如说现在,如果两人交换位置,舒向晚绝对不会动手,这样明显吃亏的事,舒少侠是断断不会为的。反观花潮色,他的心机还是够不上舒向晚的,或者说没有舒向晚能忍。
  纵然他也想得到这些,却还是会做,也不知是还年轻意气用事,还是再有一搏之力的情况下给自己出口气。
  不论如何,明微庭也仔细想了自己对花潮色的感觉,他之前老是信誓旦旦的要让花潮色好看,一雪前耻,但正如当初在断崖底他还是救了舒向晚和唐危,明微庭确实不是个能狠得下心的人。
  更何况说到底花潮色对他做的事称不上什么伤天害理,甚至最开始是明微庭自己跑去偷麒麟卵才发生意外,造成后来种种的。其实除了有时爱耍人,花潮色对他还是很好,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讲,明微庭觉得自己都无法眼睁睁看着而他和裴三哥拼个你死我活。
  明微庭的头这回是真有些痛了,像有根棍子在脑袋里搅动,难受的很。他一咬牙,闭眼脱口大吼:“停下!”
  他这一吼满屋都要抖三抖,花潮色、舒向晚停步,回身看他。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疑惑的落在他身上。
  明微庭闭着眼,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众人待一看,明微庭原来那灵动漆黑的双眸竟然隐隐泛着红,是如他发色一般的火红,仿佛下一刻眼中就能燃起焚天之火。
  同时,厅内众人都感觉到身周温度大提,不过片刻就使人汗如雨下。
  明微庭脸颊泛红,身体有点抖,这副模样可吓到了所有人。
  这些是江湖人,却不是神仙啊,有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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