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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故事讲座-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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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出动了全部的人马，慕云城内慕容世家亦然，这场惨烈的争斗从深夜一直持续到黎明时分，从城东至城中，从街头至巷尾，双方一直僵持不下，死伤无数，一夜杀戮让我双眼通红，精神几乎已到极限，前日里的旧伤未愈，身上又添数道新伤，沐晓白的左肩更是已被鲜血染红。我拉住他躲在一处农舍中稍事休息，这农舍看布置原本应该是住了几口人的，但方才我和沐晓白进门时却只见混乱的房中空无一人，显然这里的男女老幼已经被这次的江湖争斗波及，在混乱之中逃了出去，只是现在外头人人杀红了眼，他们是否能够安全逃出还是个未知数。
方才混战之时有人一刀偷袭我实在躲不开，还是沐晓白及时冲过来将那人劈开，却害原本不会受伤的他左肩上挨了一刀，好在刀口不深，就是血流不止，很快染遍了他整个左肩，我撕了衣襟帮沐晓白将左肩伤口缚住，手下刚忙完，却听到院中有些动静，立刻抓过刀警觉地跳了起来，闪出门就劈出了一刀，来人狼狈挡下我攻势，怪叫道：“苏小可！看准点！”
我一见来人居然是流云堂的孟堂主，便利索地收了刀，嘴上笑笑抱怨道：“来了也不吱一声，若不是出手快，我还能活到现在？”
他却懒得同我玩笑，反而面露焦急之色：“少主让我到处找你，方才林悠扬被人从地牢中救走了！”
我被吓了一跳：“地牢位置隐蔽，林家的人是怎么找到的？”
“是魔教的人把他救走的！只怕魔教出了叛徒！”孟堂主面露不忿之色，“林悠扬现在下落不明，但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出城，少主命我们即刻找到他。”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孟堂主闻言便转身欲走，犹豫了下却又探头向屋内望了望，“沐晓白呢？少主现在也在令人到处找他。”
“他不在里头。”我面无表情地撒谎道，“你快走吧，我们分头行动，耽搁了时间可不好。”他狐疑看我一眼，也不再多说，转身从墙头跳了出去。我这才打开门走进去，对坐在地上的沐晓白苦笑一声：“你那好哥哥又留了后手，他已经被人救走了，而且救他的还是你教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事我居然一点也不惊讶了。”
沐晓白从地上站起来，面上神色相当古怪：“我也是，好像被折腾习惯了，不过他倒好，暗地里同萧青芷勾搭上也就算了，居然还倒打我一耙，顺便把神教和慕容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给破坏了。”
我们两人想到林悠扬，均是摇头叹息不止。
“我看我还是把他抓回神教关一辈子算了。”沐晓白终于叹道，“起码关在我眼皮子下面，那还能对他好些。”
我无语看他：“你倒是不怕麻烦，不过若是他真能被你关住一辈子，那你也算是造福武林了。”
事不宜迟，我和他也不再耽搁。林悠扬被救出之后，为了确保安全，必定是要千方百计同司冕汇合，而司冕也必定会去主动接近，因此我们出门之后就向着司冕可能所在的位置一路搜寻过去。
此时已天光大亮，遥遥望去，为确保安全，慕容氏族弟子皆将慕容府邸层层围住，而剩余的则继续同林家的势力混战，只是我冒险杀入林家众人之内四处找了个遍，也未发现司冕的踪影，看来他早有预料我们会找他已确定林悠扬的行踪，而率先隐匿了踪迹。如此拖下去，只怕慕容府邸被这些人杀入是迟早之事，我焦急万分，却忽然听到人流中有人在大叫我的名字。
我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村妇装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这边奔了过来，及到近前，我不免大吃一惊：“李葱苗？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葱苗跑的急了，只顾着喘气，倒是身旁沐晓白回答我说：“他被从沧水台的水牢中放出来之后，武功尽废，又因为怕牵连母亲而不敢回栖凤城，所以我就将他安排到了下面其中一个分舵中负责些管事的杂务。”他说着说着突然眼睛一亮，“李葱苗，这次出事的分舵，不就是你所在的那个吗？”
李葱苗这才喘道：“不错，我昨晚在分舵人马中居然看到了易容成其他弟子混进来萧青芷，我的分舵舵主便是他从前的心腹，我暗中注意他们，果然就出了事，方才萧青芷又带了分舵的人马去地牢中救了林悠扬出来，我见事情不妙，便立刻换上村妇的衣服偷跑出来找你们了。“他又喜不自胜道，“不过没想到这村妇的衣服还真挺好用，我一路跑过来，居然也没受到攻击……”
我心中一喜，再懒得同他啰嗦：“那你知道林悠扬他们现在的位置吗？”
李葱苗点点头道：“当然，你同我来吧，林悠扬现在正在城南的一处布庄中等着司冕过来汇合，我们要快一点，去迟的话只怕他们就离开了！”
我和沐晓白对视一笑：“那是自然！”沐晓白更是一把架起李葱苗，带着他跃上了房梁。一时找不到马匹，我和他只能带着李葱苗在房顶飞奔，即将接近城南之时，只听到城外传来一片振天的喊杀声，我与沐晓白顿时精神一震，看样子，我们终于等到韦大小姐和花玉琅了！
85第八十四章
因为韦雪晴和花玉琅的到来；原本慕容世家颓败到底的局势瞬间被改变，而林家势力则陷入了被夹击的态势之中；韦雪晴在外围一边劝降混杂在林氏之中的韦家弟子；一边同花玉琅分别从两边的城门将胶着激战的人群向城内挤压，然而即使慕容世家同韦家联手，林家亦还有唐门的支持；双方一时势均力敌，城内的厮杀反而到了更惨烈的地步，孰胜孰负更是犹未可知。
我和沐晓白按照李葱苗的指向来到城南；然后放下李葱苗让他去通知慕容爱。在刚接近布庄之时便受到大量武功高强之人的拦截；布庄周围也布置了不少临时的机关和暗器，若是旁人遇到这阵势只怕要遇险，不过我和沐晓白如今无论武功还是配合都非常人可比，我们一边砍瓜切菜般将这些人解决掉，一边躲开暗器破坏机关，一路杀进了布庄之中。
果然我和沐晓白一跃入布庄的后院之内，便看到了持剑而立的司冕，显然方才在外头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他。我们在院内小心站定，提起十分精神注意周围埋伏，果然还未迈步，从司冕周围便冒出十几个黑衣人来，与在外头遇到的人不同，这些黑衣人个个目光如炬，身形高大，一看便是内力深厚的绝顶高手，如果一起上的话，即使我和沐晓白联手，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可以拿下。
沐晓白似乎有些焦躁，我安抚地看了他一眼，才对司冕道：“林悠扬呢？我想见他。”
司冕为难地向身后看了一眼，还未开口，后面的房门便被打开了，林悠扬好整以暇地从里头走出来：“既是小可找我，那必定是要出来一见的。”
我收刀回鞘，正色对他说：“韦雪晴和花玉琅已经对林家进行合围了，这里毕竟是慕云城，即使有唐门的支持，但僵持下去林家只有大伤元气的份，林悠扬，若是你再次落到慕容世家和韦氏的手里，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有的下场。”
“哦？”林悠扬云淡风轻地一笑，仿佛对未来会有的后果浑不在意，“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把身旁的沐晓白往前推了推：“和小白一起去西域吧！这场争斗死了这么多人，失败的一方在中原将再无立足之地……”
林悠扬终于闲闲地打断我：“现在形势不明，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失败的那方？就算失去韦家的支持，四大家族依旧是二对二，况且只要我安全返回栖凤城，一切照样可以从头再来。”
“从来再来？你要不要出去看看这次已经死了多少人？”我伸手指向城外的方向，怒道，“你闻到这尸臭味了吗？！这些人都是有亲人的啊！你想让他们剩下的亲人都和你一样，被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吗！”
“住嘴！”林悠扬瞬间变了脸色，“你以为我真不会杀你们？！”他轻轻扬手，院子四周的墙头上瞬间出现了许多弓弩手，将我和沐晓白围了起来。
沐晓白见状迅速将我揽至身后，对林悠扬冷然道：“别逼我杀你。”
“好啊，反正我就是个该死之人！”林悠扬苍白着脸色笑了几声，笑声带着说不出的凄凉和嘶哑：“所有人都恨不得我去死，连你们也是。”他的目光凉凉地在我和沐晓白身上滑过，带着说不出的恨意，“可我偏偏不想如你们所愿！放箭！”
随着他话音落下，数支利箭带着破风声向我和沐晓白射过来，沐晓白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推开，手中长刀挥舞瞬间挡去数支，我顺着力道侧身滚到墙角，随手抓住一块碎裂的木板挡在身前，随着叮叮当当数声木板上立刻扎满了射过来的箭支，眼看就要碎裂，身旁沐晓白也苦于无处躲藏渐渐露出勉强之色，情况正是危机之时，墙外的弓箭手却突兀地停止了攻击，接二连三地从墙头上摔了下去。
院门被重重地撞开，有许多慕容氏族的蓝衣弟子涌了进来，将我们围住中间，最后慕容爱的身影从人群中越众而出，我心中一喜，看来城内的局势已得到了控制，小爱得了李葱苗的报信，就立刻赶过来了。
“林悠扬，这里毕竟是慕容家的地头。”慕容爱负手身后，气定神闲地说，“唐门和你林家的人已有败象，退出城外是迟早的事，如今你孤立无援，还是束手就擒吧，我保证会留你一命。”
司冕和那数十名黑衣人渐渐后退，紧紧地将林悠扬围在中间，林悠扬面色不变，反而冲慕容爱傲然一笑：“果真是成者王败者寇，不过慕容爱，你能有今天，还真应该向我说声谢。”
在场众人皆露出不解之色，小爱脸色微微一变：“林悠扬，你不要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林悠扬冷笑一声，“若不是我设计弄死长子慕容韵，又怎么会有你这个私生子出头的一日？只怕你面上正义凛然说要主持公道，心里却要庆幸，还好你哥哥死了。”
我闻言上前一步：“慕容爱不是这种人。林悠扬，你不要挑拨离间！”
“小可，我真喜欢你这一点。”林悠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或许刚开始不是吧，至于现在……”他凤眸微转，淡淡地扫过慕容爱，“不愧是慕容世家的子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站在这个位置上，不过慕容爱，你能保证自己的手到现在还干干净净？”
“身在此位，我从不迷惘自己要走的路。”慕容爱微抿了薄唇，对身后慕容家的弟子点点头，“拿下他！”
大批的慕容家弟子冲了上去，林悠扬身边的黑衣人立刻分出了半数前来阻挡，另外半数同司冕一起，带着林悠扬越墙而出，慕容爱见状立刻下令道：“快追！”
我和沐晓白正要举步去追，却从后院房间里跌跌撞撞冲出一人来，对着那几名走脱的黑衣人喊道：“公子，别丢下我！”
我定睛一看，瞬间瞳孔微缩：“萧青芷！”
沐晓白的动作更快，我喊出声的时候只觉身旁人影一晃，下一瞬间萧青芷就被沐晓白抓住衣领摔在了我面前。在最初的惊慌失措过去后，萧青芷反倒镇定下来，他坐在地上抬头恨恨看我，并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
“萧青芷。”沐晓白血红色的长刀指住了他的脖子，“你为何要背叛神教。”
萧青芷面上掠过愤恨扭曲之色：“沐晓白，还不是你逼我？我为教中兢兢业业十年，你不愿娶我妹妹也就算了，居然为这个贱人将我贬至分舵！”
“若是我如你安排，娶了你妹妹，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做代教主了？”沐晓白冷冷道，“你未免野心太大，只怕我也留不下你。”
萧青芷见沐晓白真的动了杀意，这才害怕起来，扑过去抱住沐晓白腿强辩道：“教主，你不能杀我，我为教中做了那么多事情，立下这么多功劳，这些权利是我应得的啊……”
沐晓白闻言面上渐渐露出厌恶之色，他话未说完就被狠狠一脚踹了出去：“教规明令，叛教者死。”
萧青芷见状不妙，立刻狼狈从地上爬起，施展轻功三两步跃起想要趁混乱逃走，我还未有动作，就只觉腰间一轻，沐晓白竟抽出我短刀随手掷了出去，短刀越过人群精准地扎入了萧青芷的背心，他惨叫了一声扑倒在地，口吐血沫回头怨毒地看了我一眼，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我怔怔地抬头看向沐晓白，他却拉过我手，无比认真地看着我：“就算为了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个……孩子，我也不会放过他。”
我点点头，再也不去看身后萧青芷的尸体，握紧他的手道：“我们去追林悠扬吧。”
我和沐晓白并肩出了布庄，便向着林悠扬方才逃走的方向一路追过去，虽然仍在混战，但城内的局面明显已经得到了控制，大批唐门和林家的人正逐渐地城外撤离，但慕云城显然也遭到了重创，原先的处处繁华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成片被烧焦的房屋和断壁残垣。
我们一路追出，果然在城门外看到了林悠扬一行人的身影，他们被一批人马拦在城门前正在激斗，我远远一望，居然看到了韦雪晴和花玉琅的身影。
韦雪晴显然是进城时临时同逃出城外的林悠扬恰巧撞上，她骑在马上不断地指挥了一批批人马上前，想要抓住林悠扬，奈何林悠扬周围的几名黑衣人武功十分高强，她的人马一批批败下阵来，眼见林悠扬隐有突围之势，饶是韦雪晴再镇定，面上也不免有了焦急仇恨之色，她跳下马叫了人去通知慕容爱后更是持剑自己也加入战圈，恨不得招招取林悠扬性命，奈何她武功荒废许久，几招就被保护林悠扬的黑衣人逼退，花玉琅见状也急忙下马提剑架开黑衣人攻势，剑招飞舞将韦雪晴牢牢护在身后，同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刻不容缓我和沐晓白也立刻飞身加入，我们的出现立时扭转了局面，数十招过后司冕和黑衣人联手也都出现了不支之象，身后慕容世家的人也飞速赶来，林悠扬无心恋战，衣袖一扬大把粉末飞了出去，粉末顺风飞洒包围的人群瞬间从马上倒下一片，司冕和黑衣人立刻护住林悠扬向缺口奔去，我捂住口鼻，跃上前将司冕拦下，沐晓白和身后韦家众人更是攻向黑衣人。
林悠扬见状立刻眼疾手快拽过旁边一匹无主骏马，正欲上马之时韦雪晴却红着眼吼了声：“林悠扬！我不会放过你！”她一个箭步跃出，提剑向林悠扬刺去，或许是父仇在身，她的动作竟是前所未有的快如闪电，司冕和黑衣人回护不及，不由齐声嘶声叫道：“公子小心！”
我被韦雪晴的动作惊住，欲提步上前阻止却也来不及，眼见韦雪晴长剑即将刺入林悠扬胸口，身旁却有个身影飞快地一闪而过，瞬间将林悠扬推了出去，林悠扬被推的一个踉跄飞跌了出去，韦雪晴剑势极猛来不及收回，只听嗤一声长剑便刺入那人胸前，剑身从背后穿透而出。
林悠扬从地上爬起，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喃喃道：“小白……”
86第八十五章
小白捂住胸口跌倒在地；胸前伤口让他无力站起，却还是强撑着对林悠扬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身旁司冕反应过来；跃上前一把抓住林悠扬飞身上马急速策马而出；韦雪晴面色苍白地看了一眼沐晓白，紧紧地抿住嘴唇却一言未发。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慕容世家的追兵及时赶到；慕容爱此次显然准备充足，追兵之中甚至大部分配了弓箭；他面色冷峻带队策马从我们身前疾驰而过；轻挥手掌之时，身后便有一阵漫天箭雨向着林悠扬策马的方向射去，林悠扬的马匹并未跑出太远，虽然尽力躲闪，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有数支箭射中了坐在林悠扬身后的司冕。
大队人马从我们身旁疾奔着追出城去，扬起了大片灰尘，我在混乱中冲出去，将倒在地上的沐晓白抱入怀中，有大片的血迹顺着他胸前的长剑流下来，我不敢拔剑，只能双手哆嗦着捂住他胸前。
沐晓白温顺地将脑袋靠过来，倚我肩膀上轻咳几声才慢慢笑道：“小可……你知道，我不想他死……”他一张嘴，就有大量的血沫从口中汹涌而出，我的双手满是鲜血，身体剧烈发抖，几乎再抱不住他，只能嘶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小白你别说了……”
沐晓白却慢慢转头看向仍旧呆若木鸡站在一旁的韦雪晴：“韦掌门的事……我对不住你。”
韦雪晴闻言一个激灵，她紧紧盯住沐晓白，突然抽泣般大笑起来：“沐晓白，我们两清了！但你别奢望我会放过林悠扬！”说罢她转身头也不回向城内跑去，身旁花玉琅为难看了我们一眼，喊了声“大小姐！”，跟在她身后追了过去。
韦雪晴跑远之后，沐晓白才慢慢抓住我手，轻轻地哼了一声，胸前伤口处溢出的鲜血渐渐将我的衣襟染红，却止也止不住，他急喘了两声，才撒娇般软软道：“小可，我好疼……”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他脸颊上，他缓缓抬头，见我泪流满面，不由蹙眉，无力地抬了抬手，却始终触碰不到我的脸颊，最终面上神色渐渐恍惚，却依旧对我露出个微笑来：“别哭了……是我不好……骗你的……”
“你等我！”我用手抹干眼泪，紧紧抱住他，对城门前人来人往的人群带着哭腔喊道：“快帮我叫郎中啊！叫郎中来啊！有人受了重伤啊！”
大战过后，来往众人皆神色匆匆，遍地皆是尸体伤患，见多了死人，每个人面上的神情都极为淡漠，我叫了几声，却没有任何人为我们驻足停留。
我定下慌乱的心神擦擦眼泪，决绝道：“沐晓白我一定不会让你死！”说罢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架起了沐晓白高大的身躯，一步步向城内挪去，沐晓白已失去意识，不再有任何回应，我全身颤抖，却不敢去伸手去探他鼻息，只能架着他艰难向城中挪动，任凭身后一路血迹。
城内还在大乱，一路走来我只觉行了许久，却没有看到一个郎中的身影，沐晓白掌心的温度开始渐渐冰冷下去，我心中几乎绝望，双眼发黑，全身力气耗尽，却被一个匆忙而过之人狠狠撞了一下，脚下踉跄不止，带着沐晓白一同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我急忙爬起身，正欲重新将沐晓白架起来，却猛然发现有一个白衣身影停在了我身旁，我抬头一看，惊喜太过，甚至连眼泪都掉了下来：“舅舅！”
舅舅在沐晓白身旁蹲下，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方才缓了神色道：“还有一口气，不过我们得快点……”他话音未落便伸手将沐晓白胸前长剑一拔而出，瞬间一道血箭从他胸口激射出来，沐晓白的身体弹了一下，开始止不住的抽搐起来，舅舅皱眉看我：“帮我按住他！”
我立刻弯腰按住沐晓白，舅舅一把扯开他衣襟，在胸前飞快地连点数下，然后掏出一个小瓶，在他胸前伤口处撒了把药粉，沐晓白血流不止，鲜血很快将药粉晕开，舅舅唔了一声，又从袖口掏出针袋，双手如飞地下针，很快将沐晓白扎成了刺猬，不过舅舅停针之后沐晓白的伤口居然也立刻不再出血，气息更是逐渐平稳，我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庆幸被我遇上了你们。”舅舅轻喘一声，示意身后的几个永春谷弟子将沐晓白抬至安静的地方包扎，这才双手捧心，看着我伤感地说，“这么好的标本，要是死了我会很难过的。”说罢他又伸手将我脸颊上残余的泪水轻柔抹去，温柔道，“看看你，小脸都哭花了啊~”
我被他雷住，只能尴尬道：“你不是一直避世不出么，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了？”
舅舅冲我莞尔一笑：“我来找个人。”
说话间慕容爱又带队返回城中，我并没有在人群中看到林悠扬的身影，听议论才知道最后还是被他逃走了。舅舅随我一同进了慕容府邸见到小爱，虽然城内逐渐平静下来，但是城外还有大量尚未退去的林氏弟子和唐门中人，林悠扬退回他们中间，一时同慕容氏族胶着不止，仍然在不停增加的伤亡让慕容爱大感头疼。
永春谷向来恪守医者本心，从不过问江湖斗争之事，此番居然出现在慕云城中，不仅大大地缓解了城中大夫急缺的窘状，更是让小爱惊喜不止，几番对舅舅挽留常驻慕云城，却被他委婉拒绝，小爱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劝说，舅舅倒是带着歉意对他笑笑：“辜负慕容少主一片美意实在让在下过意不去，为表弥补，在下可以解少主一个燃眉之急。”
慕容爱对此有些兴趣缺缺：“还能有什么燃眉之急？”
舅舅抿唇神秘一笑：“慕容少主最为头疼之事，不过是城外同两大家族的争斗尚未结束，如今林氏已受重创，若是我能令唐门中人退去的话，此局立解。”
“苏谷主真能让唐门放弃抵抗？”慕容爱顿时来了精神，“如何做？”
舅舅却摇摇头道：“今晚我到城外去一趟就好，只要小可跟着我便行了。”
夜晚时分舅舅果真独自一人带着我到城外，山下火把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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