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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斋夜话-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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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书仙 上 。。。 
 
 
  姑苏老城河网密布,自然桥也多。河常窄仄,桥自然也小,小到连个名字都没有。但是就在毛夹里旁边那一条河上有一座小桥,上去五六个台阶下来五六个台阶那么小,却有个名儿,叫做书生桥。
  说到这个书生桥还有个来头,说是二三十年前有个李姓的书生在此地坐馆,一边混个生计一边念书考功名。这个书生也是个有福气的,直直做到从二品,他却一点不恋栈。 原来这书生不简单,竟是天上的仙家下凡,皇帝留他不住,只好让他姑苏做个县令。不上两年就遇上大水,把毛夹里的桥给冲了。李书生拿出全部积蓄建了一座桥,乡人感念其恩,遂名其为书生桥。
  毛品丰听得本乡小儿这么讲的时候正立在书生桥下,目光顺着阶梯一级一级的往上看去。小孩儿抬头看一看这个把斗笠的沿儿压得低低的外乡人,相互嬉笑几句,叫闹着跑远了。
  毛品丰拉了拉肩背上的书箱,笑道:“过去许多年了呢。”
  许久有一个声音传来,轻轻的说道:“自然。咱们在这里的时候,这些孩子的爹娘不晓得生没生。”细细的听,这声音竟是从书箱里发出来的。
  斗笠下溢出浅浅的一声笑。若是叫此地的老人家听去,或还有人能记起,这声音端的是像当年造下桥后就辞官回乡的县老爷呐。
  二十多年前,毛品丰在这个小地方做县官的时候大约是不到而立的年纪。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按说他早该年过半百了,但是斗笠下露出来的那半张脸,居然一点也看不出年纪,仿佛还是当年的模样。
  如今想起来,这里算是他毛品丰的福地。
  当年的毛品丰,只是一个在平常不过的书生,整日里守着半屋子的书之外别无所好。最叫他头疼的就是书衣鱼,一个不留神就叫它们把好好的书咬得不像样子。毛品丰每年天气好的时候都拿出来晒,但总还是难免。
  后来有个同窗告诉他,要书不生蠹虫其实也简单得很,每年除夕的时候在书房里摆上一杯素酒两盘果品,另加几支清香就好。书中有仙名叫长恩,呼而祭之,便可得他保佑,再无衣鱼之扰。
  毛品丰是个实在人,听得有此一说自然就信了,当真就摆上酒菜祭祀。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书仙保佑,第二年梅雨季过后,他那半屋子宝贝书籍连一点儿湿迹都不曾见。毛品丰对那书仙更是感激,又在房里点上几支香,频频拜谢。
  这日午睡,毛品丰忽然叫一道声音闹醒,睁眼一看,榻前立着一个男子,一身深青色的衣裳,衣缝处用粗粗的白线绣着格子花纹,不晓得是什么式样。见他睁眼,男子笑道:“你这书生好小气!我保你一整年书籍衣鱼不生,倒只有除夕夜一杯素酒两个小菜。今儿个好容易再想起我来,更好,只得清香数支,连杯酒也不舍得!罢,罢,当我错看了你,也是个不晓得感恩的俗人。”
  毛品丰听他口气,倒像是那书仙,当下长拜道:“神仙可是书仙长恩?学生有礼了。”
  那人把嘴角翘一翘,手指卷着墨一般的发,笑道:“小仙正是。”
  毛品丰看他都不拿正眼瞧自己,心里着急,书仙嫌弃他供品太薄,怕是不高兴了罢?他生活虽不宽裕,但是对书籍倒是真心喜爱,平时看书都要好好地洗过手再拿,就怕叫手上的秽物污了书本。现在一想到就为因为少了几样供品,自己那半屋子宝贝可能就要遭衣鱼之祸,当下难受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地下拜了两拜:“是学生疏忽了。书仙大人可有什么喜欢的饮食物件,只要是学生寻得到的,必定呈上。就望大人别将气撒在书本身上。”
  那人扑哧一笑,又将眉毛一竖:“怎么,小仙就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
  毛品丰本就是个笨嘴拙舌的,这下更是不晓得说什么好了,只管在地上磕头。书仙看得无趣,伸手凭空一扶将他从地上拉将起来,道:“你是书生还是磕头虫?你若是真心,就把这两几样物件找来,我保你那半屋子书一世不被蠹虫咬去。”
  毛品丰心下大喜,忙问是什么物件。书仙伸出一根手指按到书桌上,从上而下轻轻划过,从他指尖就出现一列字来。毛品丰将脑袋凑过去看,却见那笔式盘曲,古意盎然,一时竟看不出写的是什么字。毛品丰不敢言语,只好拿眼睛看着,心里埋怨自己少念了几年书,居然认不出来。
  那人歪着脑袋看他半晌,终于欣赏够了,将书桌抹了抹,霎时那排小字就变了样,成了时下通用的样子,却是几样奇怪的物件:一个是硫磺,一个是柚子皮,另有一个更稀奇,是松木烧的碳。
  毛品丰不解,问道:“书仙要的这几样物件倒是不难寻,只是不晓得到底做什么用?”
  书仙朝他一笑:“这个你不必管,按样寻去就是。什么时候找齐了,点上几支香叫我知道,我再告诉你。对了,可不许再小气,好酒好肉是少不得的。”
  毛品丰赶紧应下来。忽的一阵墨香随风而过,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好好的躺在榻上,哪里有什么书仙的影子!
  原来不过是个梦呐。毛品丰挠着头从榻上下来,走到书桌边上无意中一看,桌上赫然写着八个字,硫磺,柚子皮,松木炭,字迹挺秀,可不就是梦里头书仙所书?毛品丰惊疑了一阵,忽的放下心来。若真有书仙能保他书籍不损,岂不是天大的美事?当即四下去寻这几样物件去。
  都是平常东西,不多时就已找齐。毛品丰按着梦里书仙所说,点上香,又取出钱款操办酒食,摆了满满一桌子,呼唤半晌就是不见书仙前来。等着等着不觉困了,就伏在桌边打起盹来。
  不多时,毛品丰就听得耳边有人在叫,一睁眼看见书仙就在自己面前,当下喜道:“书仙光临,学生不胜荣幸!学生已按书仙所言寻来那三样物件,另有薄酒一杯小菜几样,请书仙品尝。”
  书仙将眼睛四下转一转,笑道:“薄酒?小菜?都在哪儿呢?”
  毛品丰心里奇怪,不就在桌上放着么?低头一看傻了眼,别说是酒菜,就是桌子也不见了,地上晃晃的泥土地上居然开着几朵小花!毛品丰心知不对,举目望一望,却发觉自己不在自家屋里,四下草木扶疏,倒是个绝妙的去处。
  莫非,又是在梦里?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啦~
至于上文提到的那几样防蛀的东西各位看看就算,某本着微薄的常识胡说的。。。




2

2、书仙 中 。。。 
 
 
  书仙看他疑惑,却也不解答,径自牵了他衣袖往花木深处走去,拿手指向远处指一指:“瞧,那边有什么?”
  毛品丰抬眼一看,却是老大的一座城池,城门是一本大书的样子,进进出出的许多人,都是一身白衣,衣裳前襟后背上都有墨黑的一个大字,什么字都有,就属之乎者也之类最多,还有许多土字儿古字儿,闻所未闻。
  书仙带着他飞起来落到城墙上,在一边道:“这边是便是你们这些文人的书城字库了。细细瞧,都有什么?”
  毛品丰仔仔细细的看那往来的人,不觉惭愧:“学生学识浅薄,不识的字倒有许多。就是认识的,也有些吃不准的。城墙边上的还好,城里面许多不明白的。”
  书仙哼一声:“那是自然。常用的字进出频繁,自然在城墙边上;城里面就是不大用的字,当然面生。再细看看,还能看出什么来?”
  毛品丰凝神去看,许久才犹犹豫豫道:“虚词恁多,真有意思的字儿反而少。”
  书仙哈哈笑:“终于发觉了?这便是你们文人的毛病,‘之乎者也’写许多,也还是说不到意思上。你瞧古代名家,哪里用得到这许多虚词?近来文风渐虚,我这个书仙做的好不憋屈。”
  毛品丰似有所悟,连连点头。
  书仙将手一挥,毛品丰晃了晃发觉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一时不明白,呆呆的看着那人。那人笑道:“我今儿个是破了例了,本来是不好叫凡人看见书城字库的,还是看在你爱书的份上。”顿一顿又说:“你是个真爱书的,书自然也爱你。”
  毛品丰眨眨眼,书仙的脸,怎么像是红了红。
  还不等他看个明白,书仙就把脸扭到一边去,道:“我叫你寻的那些物件大是有用,买来的纸,拿硫磺点上一熏,既洁白又不生虫子;柚子皮放在书橱里,就是经年也还有一股清香;松木炭是吸潮的好物,放在箱子里不致发霉。有这三件宝,还怕他有衣鱼之忧么。”
  毛品丰大喜,赶紧连连称谢。
  书仙还是不拿正眼看他,兀自道:“你若记牢了刚刚那座城池,自然有你中举为官的日子。那时候可别忘了我。”
  毛品丰连连点头:“书仙大人的恩德,学生断不敢忘。”
  书仙瞥他一眼,低声道:“还叫得那么生分?我是真心想结交你。叫声长恩来听听?”
  毛品丰虽觉得不妥,但是一时高兴也未多想,就叫了一声“长恩”。书仙高兴起来,笑得眼儿弯弯,回道:“嗯。品丰。”
  毛品丰听得他叫自己名字,心里感觉怪怪的,抬头一看,却不见了那人影子,忽然看见一桌子美食,只好嘟囔一句:“这酒菜,却是不用么?”
  空气里传来一句话:“我本是仙,哪里用得到这许多酒菜?就是试试你的。如今我……”
  如今什么?那人再不肯说下去了。
  毛品丰未曾细想,只是心里头的高兴说不出理由。
  呵呵的笑出声来,毛品丰忽然发觉自己还是趴在桌上,一双手臂都枕得麻了。这次他再未怀疑,朝着空中深深地一拜,心底说不出的欢喜。
  后来这书仙也常常来,也不单单在他梦里出现,倒是常常化作书页上的绣像。毛品丰头一次看到那小小的人像朝自己眨眼睛,可是狠狠的吓了一跳。
  书仙从哪本书里出现,就会带他去看哪本书里的景致,金戈铁马的沙场,香烟缭绕的蓬莱,鸟语花香的桃源,托了他的福,读书人能想到的景致毛品丰是一样一样都看过来了。
  当真是读千卷书行万里路,毛品丰这才晓得这句古话不欺人。
  见识多了,胸襟自然也广。他本就是敏悟的性子,几个月下来居然下笔有神,再不见空泛的言论。
  这年科举,竟然就进了前三甲。
  发榜这日,毛品丰一身大红的锦衣,头上的学士冠上插一直翎毛,更是少年英朗。晚上在书房里设下酒菜,他就在罗汉榻上靠着,就等书仙前来。
  可是一夜无眠,居然就没见着那人影子。
  直到毛品丰走马上任之后,又过了许久,书仙才又来。毛品丰见到他,高兴过后想起那人这么多天也不露个面,心里又委屈起来,故意把脸一撇不去看他。
  书仙在他身后转了好几圈,终于挨着他坐下来,有些讨好意味的笑道:“生气了?这几日你忙乱,我不敢出来给你添乱。”
  毛品丰呼的转过脸看住他,道:“你明明晓得我等着,会嫌你添乱?分明是你自己厌倦了我了。”
  书仙见他说的孩子气,又朝他靠了靠,把脸倚在他肩上,声音里含着笑:“许多人得了官做就将书抛一边去了,品丰,我晓得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是还是有些担心的。我来寻你你却不见,倒投来还说是我趋炎附势了。”
  毛品丰知道他不过说笑,心里渐渐消了气,一只手圈住他肩膀,道:“我是那样的人么?感谢你还来不及。”
  书仙沉默了一会儿,轻轻说:“我不要你感激。”
  毛品丰低头看他,见他垂着脸,雪白的额头那么漂亮,衬得那一对秀眉更显精致。脑子跟着眼睛一起被粘住了,嘴巴里道:“那,长恩要学生如何?”
  虽然书仙早就要他直呼其名就好,但是他总觉不好意思,这会儿倒是鬼使神差的叫了出来。书仙听见他在耳边轻轻念他的名,声音里含着说不出的亲昵,心里高兴,脸却红了。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来:“我要你,一直爱书就好。”
  毛品丰听着颇觉无趣,他是读书人,爱书已经是骨子里的天性了,哪里要他一再嘱咐?但是看见那人红着脸垂着头,这句话说完就一动不动,好像在等他的回答似的,也就应了一声。
  谁想就是这漫不经心的一声好,就把书仙气得把手一甩,化作一道光收进书里,任他怎么叫也再不出来。
  毛品丰一下子惊醒,看看自己的手,好像还留着书仙身上淡淡的墨香,下意识的放到鼻子前面闻一闻,忽然心念一动。
  书仙赌气,竟是大半个月都不曾来,直把刚明白过来的毛品丰等的望眼欲穿,是早也盼晚也盼,奈何那人只铁了心不来。
  一日上朝,毛品丰官阶小,远远的跪在丹樨尽头,正兀自想着心事,却被同僚用胳膊肘子一戳,回过神来却听见皇上升了他的官,从小小的末级京官直直升为从二品,可不仅仅是平升三级了。
  毛品丰糊里糊涂的谢恩,心里不解。
  这一晚毛品丰才会寝室,却见书仙就坐在桌边。不同以往,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的衫子,衣襟上绣着好看的藕花。毛品丰揉揉眼睛,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什么也不顾了,一把就抱住他,欢喜得只管叫长恩长恩。
  书仙被他叫得面红,轻轻推一推,也不是真要挣扎。毛品丰忽然就好像开了窍,搂一搂放一放,见他眉头皱起来,就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毛品丰手上嘴上都不安分,一边上下揉捏,一边说瘦了瘦了,胖一点更好抱。书仙踢他一脚,笑道:“我是仙,哪有什么胖了瘦了?”毛品丰胡乱应几句,道:“长恩,你教我学了许多书,就还有一本书不曾教我。就今日,让我好好学学罢?”
  书仙被他抚弄得刚得些趣味,忽然听他这样正经的讲,心里颇不是滋味,发狠把他一推,背对着他整理衣裳,冷冷道:“什么书?”
  毛品丰笑嘻嘻的靠上去,一只手从他领口滑进,故意朝他而后吐气:“周礼啊,夫妻之礼你还不曾教过我。”
  书仙当下红了脸,嘴上说着你这恶书生好不要脸,身体却往他怀里靠过去。
  心里迷迷瞪瞪的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书生,是这般厚颜的人呢?还不曾想明白,就叫那端着斯文嘴脸的无耻之徒抱到床上去了。
  




3

3、书仙 下 。。。 
 
 
  第二日清晨,毛品丰没在身边见着书仙,只看见半片纸业贴在胸口,拿起来看,像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一片,只得巴掌大小,边缘不大整齐还有些许火燎过的痕迹。毛品丰觉得这物件有些眼熟,尤其是上面那一幅模糊的绣像更像是哪里见过,但是一时也想不起,便笑着把这物件收到怀里,轻轻说道:“可叫我见着你真身了罢。”
  这日朝堂上毛品丰被皇上叫去御书房谈话,这才晓得皇上提拔他原是书仙捣的鬼,皇上说起梦里那个清俊风雅的男子,浅笑道:“既是书仙推荐,自然不会错的。爱卿就安心做吧。”
  毛品丰真不晓得该欢喜书仙帮自己的忙,还是怪他管他闲事。
  这样又是大半年,毛品丰与书仙更是契合,日日都在一处真真是好得蜜里调油,就是锯子都锯不开的。有了熟知天下书籍的长恩指点,毛品丰学问一日比一日精进,唯一抱憾的是皇上似乎只想叫他装点门面,并没有让他参政的意思。
  毛品丰偶尔向书仙抱怨,那人却拿漂亮的眸子扫他一眼,凉凉道:“你家皇帝多疑,又不愿意放权,要得重用才是麻烦。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花瓶儿臣子,我时常到皇帝梦里说几句,保你一世平安。”
  毛品丰爱他关心自己,但是抱负不得施展,还是委屈。书仙晓得他心思,一日又带他去看那座书城字库,指点他看进进出出的字人儿。
  毛品丰看得奇怪,问道:“怎么,只有歌功颂德的字儿一排排的进出,许多常见的字都被枷锁扣着?”想一想,忽然一身冷汗,难道,皇上又要兴文字狱了么?
  书仙看他明白了,也不多说,只将手指在他眼皮子上一抹,又将他带回,软软的偎进他怀中,道:“我可不喜欢你家皇帝,把我弄得一团乱。品丰,你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他?”
  毛品丰细细看怀里的人,总觉得他似乎瘦了些,气色也不如以往,稍稍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如今文风虚浮颓靡,这个做书仙的当然也虚弱起来。毛品丰怜他,也就动了辞官回乡的念头。
  可他一本辞官的奏折还未来得及递上去,就被人狠狠地参了一本。他少年得志,日日都在皇上身边,自然有人眼红。偏偏他又是个不甘寂寞的主,私底下写了不少诗词,难免有一个两个犯了忌讳的,就被人捉住了小辫。
  毛品丰跪在阶下,口里发苦。若晓得有今日,就该听了长恩的话,早早辞官回乡才是,如何要受这冤枉气。
  皇帝本就想来个杀鸡儆猴,毛品丰虽然文采出众很得他的心,但是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弄臣,做这只鸡最合适。当下板了脸,叫刑部细细审去。
  有些良心的大臣跪着暗暗叹息,这一去,回来就难了。
  刚有人走来取下了毛品丰头上那顶乌纱,还没来得及架住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且慢。皇帝,你忘了我的话么?”
  上上下下跪着的坐着的都抬起头来,却见大殿中央,皇帝面前渐渐显出一个影子来,竟然是一个男子,一身深青的长衫,衣缝出用白线绣着格子花纹,一双眼睛好看得好像星子一样。
  那人淡淡地四下扫一眼,把眼睛定在毛品丰身上:“怎么,我选出来的才子,竟不得皇帝喜欢?难得我从九天上将他带来人间。罢,罢,人间的帝王不要,还是回天上吧,我来时玉帝还怪我带走了他。”
  几句话说的上下君臣数十人都愣住了,还是皇帝反应过来,忙说:“这里头必有个误会。朕正想升爱卿的官呢。”
  书仙看看毛品丰:“你的意思呢?是留在人间,还是随我回天上?”
  毛品丰知道他意思,微微点点头道:“这一世我是个人,自然还不到回天上的时候;微臣既然触怒了陛下,微臣就求个县令当当,算是报了陛下恩典。”
  皇帝还有什么可说呢,只好颓丧的一挥手,准了。
  听寝宫伺候的小太监说,那日之后皇帝足足做了半个月的噩梦。下面人偷偷传说,谁叫陛下得罪了仙人呢,这些惩罚还是轻的,幸亏他是皇帝陛下,否则……啧啧,就难说喽。
  毛品丰抱着书仙坐在回乡的船上,笑问道:“这次可多亏了长恩,长恩长恩,你的恩德叫小生要怎么报答呢?”
  书仙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道:“怎么要报答?这是我报答品丰来的。”
  毛品丰不明白,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吻一吻:“怎么讲法?不许瞒着我,否则……我在这里吃了你。”说着就把手指探进书仙松松的衣领,抚弄起来。
  书仙瞪他一眼,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轻轻道:“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本极爱护的书?写的是怪谈故事。”
  “就是后来被人抢去引了火的?那时我是真伤心,只抢回半张纸业,还被烟熏火燎得看不清了。啊……莫不是……”毛品丰似有所悟,目光灼灼的看着书仙。
  书仙把脸埋进他怀里,点点头:“我就是那本书。那时你家境不富裕,你只我一本书,日也看夜也看,我一直惦记着。后来被几个恶少年抢去生活,你为了抢我出来还叫火燎了袖子,回去叫你娘一顿好骂。我那时就想着,早早化出形来好来报答你,做小厮也好书童也好,谁知……”
  “谁知却以身相许,做了我夫人,可是?”毛品丰坏笑着磨蹭他的肩。领口宽的很,露出一截雪青的衣带扣在颈子上,越发得肌肤胜雪。书仙瞪他,道:“谁是你夫人?我也是男子,还是神仙,怎么不是你做我夫人?”
  毛品丰哈哈大笑,笑得书仙拿指甲去戳他脸颊。
  回了乡,第二年大水冲垮了原来的桥,毛品丰拿出俸禄修了一座。乡里人为纪念他,就取了名字叫神仙桥。毛品丰不喜欢,只叫它书生桥,时间久了乡人也都这么叫了。他做了五六年县令,终是怜那书仙不能大大方方与他进出相随,索性辞了官带着书仙云游去了。此后几十年也未曾再回来过。
  这次返乡,是毛品丰打定主意随书仙修炼去之后,想再看看家乡模样才来。着许多年因了书仙修为,毛品丰还是青年人的样子,但终究是凡人,要想长相厮守就只有修道去。
  书仙知道他念头,欢喜得很,却故意对带着斗笠的毛品丰道:“你真舍得?这人间繁华,进了山少说百八十年里是见不到了。”
  毛品丰柔柔看着他,道:“你猜猜?长恩不总说,你是神仙,什么都晓得?”
  书仙哼一声,不理他,眼里头明明白白写着,你这心思还用猜?
  毛品丰更觉有趣,指着不远处两个人影道:“我这点小肚肠当然瞒不过书仙你,那你再看看,那两人又是什么心思?”
  书仙抬头一看,就见一个书生样貌的青年匆匆走着,身后远远的跟着一个做船工打扮的男子,躲躲闪闪的好似在跟踪那青年。“明眼人都看的出,那男子在跟踪书生么,是有什么坏心思吧。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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