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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凶极恶作者:某live-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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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时正当战乱无常之际,百姓流离失所,正是何求慰藉,富人更沈迷於符咒、炼丹之术,黄巾之乱,正是因太平道道人张角聚众而起。虽为诸侯所灭,但受太平道所惑之人仍是遍布青、徐、幽、荆、扬、兖、豫八州,信以符水为仙药。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腾戈站在人群之後,冷冷看著队伍从面前经过,他的眼睛并不看那黄幔软轿,却只盯著队伍後面尾随的阴影。
  
  符水治病,不过是为了广收门徒,惑人耳目之用。凡饮符水,得病或日浅而愈者,则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则为其不信道,不过是自圆其说的显浅法门。那些未能成形的鬼疫之魅尾随其後,便与食腐的野豺跟在强盗马後一般道理。
  
  有趣。
  
  如此一来,省却了他不少麻烦。
  
  百姓得了符水千恩万谢,目送一行数人远去,然後纷纷散去,然而在队伍之後,一名青年从人群中脱出,跟在後面。他神色淡然,看来不过是走自己的路,但是城中宵禁,只有连官府都不敢招惹的神仙方士方敢横行无忌,而跟在队伍後面堂皇大方的青年则更显突兀。
  
  队伍的人似乎也发觉了後面跟著的尾巴,所谓太平道,说白了就是乱党张角所创,如今黄巾之乱尚未平息,诸侯们腾不出手来理会这些骗人钱财的小打小闹,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公然在邑内宣扬,只是趁了夜色出动。
  
  如今见有人跟随,又是个身穿盔甲的青年,也不知是何身份。队伍开始加快了脚程,偃旗息鼓收了铜铃卷了黄帆,七拐八扭地往小巷里走。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虽然後面尾随的青年看似走得很慢,步履稳健,并没有一丝焦急,但无论他们走得快跑起来了,回头的时候都会发现青年在月下被拉长的影子。
  
  如果他们心里不慌,再看个仔细,会发现那影子,似人非人,似兽非兽。




穷凶极恶 第六章

           第六章 钢锋锐,除恶务尽积尸累
  
  软轿绕到了一处宅院前终於停了下来。
  
  腾戈远远停下脚步,并不在意那群人古怪而探究的视线,他看的不是什麽方士,而是在队伍後面逐渐凝聚的鬼疫黑影。虽还未成气候,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整个荆州城的鬼疫便会被吸引过来。
  
  “你到底是什麽人?!”之前一副普救众生、道貌岸然模样的人抽出藏在轿底的刀剑,指向青年。
  
  然而青年却像完全没有听到问话,打量著他们,似乎在考虑。
  
  “不得无礼!”软轿内传来一声低喝,布幔撩起,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此人衣著光鲜,长须飘飘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这位将军跟在本座後面所为何因?”
  
  此人自称天师,其实也不过是打著积德成善的幌子,暗处却行无耻之事,只不过他面相祥和,骗得了那些乱世中寻求神灵庇佑的百姓。
  
  可惜在野兽面前,皮囊表相向来是无用之物。
  
  腾戈仍是没有回应,因为他并不觉得有和这些凡人沟通并告诉他们事实的必要,当然,就算他说了眼下徘徊在附近的鬼疫正伺机攀上他们的身体,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却不知这反而坐实了对方认为他另有所谋的猜测。
  
  那天师眼神一闪,再也按捺不住,突兀地闷咳两声,那群人当即凶光毕露向腾戈围过来。然而腾戈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视线扫过逼近的众人。
  
  明明是以多胜少,对手更是一个手无寸铁的青年,那十数人居然觉得遍体生寒,连手里抓著的钢刀都有点抖著抓不稳。
  
  然而在腾戈眼中,这些人已被鬼疫俯身,印堂发黑见将死之相。
  
  不等他们操刀扑来,腾戈手中金芒骤闪,十字长刃於指间破空而出,抬手平空抹过,利刃如盘旋转,带出极为利落的一道芒影。
  
  薄喷的鲜血瞬间带走了被凶兽狩猎的人命,当他们回过神来,看到的已经是捧著生死册勾点其名的黑白无常。
  
  青年跨过尸体,登云履踩过血泊,握著十字长刃的手一甩一收,掌中的三片刃身“噌──”一声锐响快速缩回,只留下一片短刃,抓在手中犹如钢刺。
  
  他缓缓走到那个吓得面色发青的天师面前。
  
  天师已被眼前所见吓得屁滚尿流,如今见那杀人者来到近前,更是像滩烂泥般软倒在地。
  
  钢刺上没有沾到一丁点血渍,尽管杀戮在前,但这凶器未染一丝血腥邪性,在皎洁月色中寒光闪闪,神圣凛然。
  
  腾戈低头看了他一眼,忽然侧首,向著虚空问道:“你要不要吃?”
  
  “之前不是不许我吃吗?”
  
  突然出现的第二个低沈又似野兽低嗥的模糊声音,天师本能地抬头去看,当下恨不得自己是个有眼无珠的瞎子!一头牛犊般巨大的凶兽凭空出现在青年身侧,兽相狰狞可怖,毛发如棘倒树,两排锋利兽齿足够把他的脑袋一口咬碎。
  
  “怪、怪物!!”
  
  凄厉的惨叫反而换来了凶兽咧嘴一笑。
  
  踩落在天师胸口的爪子沈重无比,骨头碎裂声自胸腔的部位响起,勾爪刺破了衣裳直接穿透人肉,惊恐的尖叫瞬间变成痛苦哀嚎。
  
  “啊──救命!!别!别吃我!!”
  
  穷奇鼻头凑近嗅了嗅,便像闻到长蛆的腐肉般打了个响鼻,喷了那天师一脸腥气的鼻水。
  
  然後嫌弃地哼哼:“老子再是饥饿,也不会吃这种浑身酸臭的家夥。”言罢退了开去,溜达著过去闻了闻地上刚死还新鲜的尸体,估计也是嫌恶人肉腐难食,也只是拨弄了几下,不曾动嘴。
  
  天师闻它口吐人言,本是万分惊惧,但看它居然走开,顿时松了口气。
  
  又见腾戈转身,与那怪物道:“既然不吃,就把这里清干净。”
  
  穷奇闻言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瞪住腾戈,他是极之不愿受其差遣,然而腾戈并未催促,站在原地看著他,便只是如此,那凶兽忽然觉著背部镶镌了天旨纹印的部位隐隐作疼。
  
  “嗷──”巨吼震耳欲聋,背上双翅骤然张开,烈风旋转,飞沙走石,便见它抬起爪子狠地一扯,虚空中竟被他抓出一只现形的鬼疫,便似把对腾戈的愤怒发泄在鬼疫身上那般,穷奇张口将那鬼疫脑袋咬住,後足踩住下身,挺身甩头猛地一扯!便将那鬼疫生生撕碎,凄厉嘶鸣比起适才天师的哀嚎更尖锐刺耳,亦虚亦实犹如鬼哭狼嚎。
  
  便是这般又撕又咬,爬上人身不及逃离的鬼疫一只只被它囫囵吞入腹中。
  
  慢慢的,风停了,空气澄清,拂面而过不再有污秽之息,天空的星斗烁烁点辉,四周回复寂静安宁。
  
  尽管那些鬼疫一点都不好吃,应该说,是一点味道都没有,但至少能填饱肚子,穷奇吃光了所有的鬼疫,打了个饱嗝,坐在尸堆中舔起自己的爪子。
  
  天师愕然地看著这一幕,他也是个机灵人,马上就明白过来面前这个青年以及这头恐怖的怪物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些被一一粉碎的鬼魅,回想先前,显然也是他们先动的手,逼得那青年反击。
  
  当下连滚带爬地扑上去爬伏在腾戈跟前,顾不上断掉的肋骨扎得痛不欲生,哀声求饶:“小的冒犯神仙,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求神仙大发慈悲,放过小的!小的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边说边悄悄抬头,见腾戈并没有看他,也并无回应,好像从不曾在意他的存在,於是慌忙拱起屁股,从腾戈身边爬开。
  
  正当他以为捡回一条小命之际,突然心口骤冷,惶然低头,只见一根锋利的钢刺穿透了胸膛,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能愣愣地看著从抽离的钢刺留下来的空洞无声地流出大量血液,当他醒悟过来,在渐渐变黑的视野中,发觉身体已泡在自己的鲜血中。
  
  穷奇盯著弯身将人杀死後直起的背脊。
  
  “为什麽?”它并非对一个味道极差的食物产生怜悯,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他会引来更多的鬼疫。”
  
  转过身来的青年,脚下的鲜血在蔓延,看似整个人就像站在血池地狱般,然而他神情肃穆,竟未让人有半分残忍之感。
  
  他迈步而前,所过之处,留下一行血色足印。
  
  “哧──你又怎知?”
  
  越过穷奇身畔的腾戈脚步顿住,转头,他的眉有些青浅,但依然如剑入云鬓,眉下眼形薄长,於眼尾处微微上挑,眼神亦并非凌厉,只是轻轻浅浅的一眼扫过,却即刻让穷奇身上的棘毛因为他的靠近而本能地竖起来。
  
  “位列十二恶兽,你觉得我是什麽?”
  
  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十二恶兽,乃属凡间极恶之类,各有其猖,肆虐四方,滕根能位列其中,自不是良善之辈。
  
  “他之後会做什麽,你我都清楚。”
  
  腾戈笑了,尽管没有醉人的美貌,却让人看了如感春风拂面,很是舒服。然而一字一句,铿锵如刀刃交击。
  
  “除恶务尽。”




穷凶极恶 第七章

            第七章 风无痕,窃笑有眼无珠人
  
  尽管那个天师不过是打著行善积德的幌子欺世盗名的伪君子,但首先,他是一个人。
  
  而滕根、穷奇虽为世人除鬼疫,但首先,它们是凶兽。
  
  凶兽噬人,莫论因由,难容於世。
  
  凡间多有修道之人,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他们或许不屑与那些打著黄老道旗号,蓄养弟子,自命仙师的天师为伍,平日避居深山老林,学道炼丹,但他们却容不得凶兽杀人夺命,为祸人间。
  
  更何况其一者,乃被舜王放逐的四凶之族!
  
   
  
  虎啸山林,烈风拔地盘起,几乎把山林夷为平地。
  
  云从龙,风从虎,呼啸的黑色狂风中,那头凶悍的猛兽张开双翅,露出两排狰狞森利的牙齿,慢慢走向被打倒在地的几名所谓的得道高人,走动之间羽翼收折,身躯拉长,棘鬃化作蓬头长发,走到为首的中年道人面前。
  
  歪了歪头,分腿蹲下身来,捡起一片被兽爪踩碎的桃符,精绿的兽瞳露出不屑之色。
  
  “度朔山的鬼虎尚且见我就抖,你们想凭此等虚有其形之物来降我?”
  
  抓著桃符的手稍稍用力一捏一搓,便将之揉成碎末。传说上古之时,有兄弟二人,曰荼,曰郁,住度朔山上桃树下,简百鬼,鬼妄入,援以苇索,执以食虎。故桃符为仙木,能御鬼驱邪。
  
  却不想那头吃鬼的老虎,尚且惧怕那穷奇凶兽,更何况此等借形慑邪的东西?
  
  高大的男人双臂著地,上身伏前,便是化了人形,也仍是似极了一头野兽。凑上前去,嗅了嗅,又自舔了舔嘴唇,嘟囔著:“自以为是的人不好吃,不过总比没有的好。也罢,将就了……”
  
  边说,边一把将面前的人提了起来,道人被他抓在手中竟是如同提起一个孩童般轻而易举。
  
  獠牙的嘴巴在眼前张开,而即将成为怪物果腹之物的竟然是自己,生死之间那道人甚至顾不得施展什麽法术,只能本能地又蹬又踢试图挣扎,可惜拳脚打在男人刚韧结实的躯体,犹如蚍蜉撼树,只让那恐怖的怪物因为猎物的鲜活而感到更为高兴。
  
  眼角獠牙落下,突然一阵金光晃花了道人的眼睛,力度一失摔回地上。待他好不容易看清楚,就见那怪物嘴里被镶上了一个类似箍在骡马口鼻上的黄金辔口,令其只能从喉咙发出愤怒的呜鸣之声,一根连著辔口的锁链将怪物限制在离他三尺开外,而控制著锁链的,竟是一个身穿盔甲的青年。
  
  几名道人可说是捡回一条小命,他们互相搀扶著爬起身,不由打量那青年,见他不过年过弱冠,相貌丰俊,英姿飒爽,也不知是哪家诸侯麾下小将。又见无论怪物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脱嵌紧在面上的禁锢,便知道那黄金辔具绝非凡品。
  
  这青年看来并非同道中人,但此时见穷奇被擒救了众人一命,便纷纷上前与青年稽首施礼,为首的道人言道:“多谢这位将军出手相救,我等乃鹤鸣山张天师门下弟子,适闻此地有凶兽作恶,欲以降伏,不想……唉,惭愧惭愧,这凶兽好生厉害,我等不是对手,险些便早了毒手。”
  
  这青年面相清隽,眉间淡淡疏离,扫了几名道人一眼,并未回答,转头看向四肢著地此刻犹如野兽般从喉咙发出低吼的男人。
  
  对方不搭理,那道人极是尴尬。蜀之鹤鸣山,乃天师张陵得道之地,道法高深,传说能使鬼吏,能驱妖邪,所创之五斗米教,更为世所尊崇。却不曾料到这青年居然全不买账,手一扯,强行拉了那妖怪便要离开,道人愕然之间连忙上前拦阻:“将军且慢!!”
  
  青年停步,略略皱眉。
  
  道人连忙说道:“将军留步,此乃上古凶兽,大意不得!将军还是将它交给我们带回鹤鸣山,交由嗣师处置吧!”
  
  青年淡淡扫了他一眼:“你们要如何带他上路?”
  
  道人一时语塞,他们连抓都抓不住这只怪物,更不用说捆绑上路,寻常绳索是绝对不行,於是不由看向那青年手上禁锢怪物的链条辔具。心中均想这青年既不是修仙之人,想必是偶有奇逢得了这降魔的宝贝,便又觉著如此宝物落在一个不懂道法的人手里实在浪费。
  
  便忍不住道:“敢问将军手中宝物从何而来?”
  
  青年道:“山中偶得。”
  
  道人点头,问:“将军有所不知,此物能降妖魔,并非寻常兵器……”道人斟酌了一下,虽知要对方借这宝贝一用实在有些不通情理,但眼下凶兽成擒,却又不能计较其他其他,便道:“贫道有个不情之请。”
  
  青年浅淡的眼神让道人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乃站在佛前通天神眼之前,一切隐晦之思被彻底看透,语气一窒,但还是硬著头皮说道:“不知将军能否借这宝物一用,待我等将凶兽押赴鹤鸣山,自当原物奉还!”
  
  青年没有回答,突然手腕一翻,只见那辔口立即变形收缩顺了锁链落到青年手中,几名道人见他放开穷奇,登时大惊失色,慌忙退开。只是那凶兽虽然得了自由,却亦不敢放肆,朝那几名道人咆哮几声,竟仍是半坐地上并未立即扑上前去撕咬。
  
  那宝贝在青年指间敛去金光,化作十字羯磨杵,见得众道士看得目瞪口呆,冷冷一笑:“这不是什麽仙家宝贝,是诛妖的兵器。凶兵噬主,似你们这般连真形都看不出,拿上手,就得被绞作粉碎。”
  
  “这、这……”
  
  几名道人面面相觑,似是不信,青年见他们神色,嗤笑地伸手将羯磨杵交出:“如若不信,但可一试。”
  
  道人们始时也是犹豫,但见青年手中的宝贝光华四溢,也不由蠢蠢欲动,心想说不定是这青年言过其实,语出恫吓想他们知难而退。那为首的道人整了整衣冠,咳嗽两声,道:“贫道虽道行尚浅,但为了降妖大业,只管一试!”
  
  言罢伸手过去自青年掌中取过羯磨杵。
  
  青年居然也任他拿走,脸上不见惋惜之意。道人抓住羯磨杵,开始也有些紧张担心,但觉得握著黄金杵身指间只是略感冰冷,并无大异,当即面露喜色,若这宝物当真如青年所言之神奇,这岂不是认他为主了吗?!
  
  几名道人见他拿了宝贝,隐隐露出豔羡嫉妒之意。
  
  可不等那道人高兴过来,忽然听到有东西掉落地上的声响,感觉就像有什麽从自己身上掉落了,低头一看,赫然看到地上掉落的竟然是他的五根血淋淋的指头!
  
  手中羯磨杵不知何时化作十字刃形,刀锋何等钢利,竟让他感觉不到切断手指那一瞬的疼痛。
  
  “啊!!──”十指连心,更何况五指齐断?!剧痛传来,那道人凄厉惨叫,然而未等他撒手丢掉这柄凶器,便在下一瞬,那十字利刃飞旋而动,眨眼之间血肉飞碎,白骨寸断,竟将他整只右手绞作碎末!!
  
  其余道人见他惨状面露惊恐,但暗地里又不由庆幸适才未曾抢在前头,否则这碎掌之人便是自己。
  
  绞碎了道人手掌的凶器转瞬划空而归,落回青年手中,却是安安稳稳地不动分毫,刃面不曾沾上半星血污残肉,足见其锋利之度已是匪夷所思。
  
  惨失一掌的道人几乎痛得昏去,然而剧痛每次在他眼前发黑之际又将他生生扯回。道人又恨又怒:“你、你这妖人施妖法害我!定是那凶兽的同夥!!”当下气急败坏地叱那身旁愣了似的几人,“还不快去把这妖人拿下!!”
  
  青年摇摇头,淡然说道:“我并非妖人,这也不是什麽妖法。我之前已经说过,兵凶,则噬主,你却偏要一试,如今断了手,与我何由?”
  
  “荒谬!你、你这是狡辩!快拿下妖人!!”
  
  那几名道人此时方回过神来,纷纷举起桃木剑要扑上前来。
  
  青年皱了眉头,没有动作,但手中本来不过每片半尺左右的刃锋骤然伸出二尺之长,闪著寒光的刀锋,若似实在那般飞速回旋,恐怕碎的就不止是一只手那麽简单。
  
  几名道人赫然止步,哪里还敢上前。只剩下那个受伤的道人气急败坏地咆哮怒喝,可偏偏手下人并不听命,裹足不前。
  
  青年不再多说,抬步前行,那几名道人不敢阻拦纷纷让出道来,青年并不回头,喝叱道:“跟上。”
  
  “嗷──”那凶兽所变的男人朝青年的背影一声低哮,竟真是乖乖尾随而去。
  
  林中几名道人更是面面相觑,此时方才急急忙忙给那为首的道人疗伤。
  
  “妖人!!我饶不了你!!饶不了你!!”断去一掌的道人怒恨交加,就像枭鸟凄厉的叫声在山林回荡。
  
   
  
  “你是故意的。”
  
  男人的脸庞遮掩在过度蓬乱的头发下,只露出的下颚的脸部线条棱角分明,按理说当是张粗犷的脸孔,难怪凡人看来会将他当做乌丸狄戎等蛮夷之人。
  
  腾戈没有停步:“何以见得?”
  
  名曰奇煌的凶兽很是意兴盎然,似乎发现了比美味的人肉更吸引他的东西。
  
  “你明明可以直接将之驱走,偏以神兵诱之,令其为贪欲所迷,断去一掌。如此一来,便叫那些道人知了厉害,日後若再想纠缠,便先要掂量,自己的本事是否高得过那鹤鸣山门下弟子。”
  
  腾戈并未急於否认。
  
  “那道人虽是愚笨,有一句话他没有说错。”风过无痕,就像青年嘴角的一抹浅笑,“我你同夥。”




穷凶极恶 第八章

            第八章 食人狼,猎人血肉人猎之
  
  荆州有凶兽,为妖人所驭。
  
  鹤鸣山张天师门下弟子欲以降伏,岂料妖人法力高强,被断去一掌。
  
  消息一经传开,顿时让道家大为震惊。连鹤鸣山也奈何不了,其他人的修为又如何能够降伏凶兽?!
  
  一时间只闻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然而乱世之中,也只有那些游方道人有这份降妖伏魔的闲心。
  
  没有道法仙术的寻常百姓却反倒不甚惊慌。
  
  比起那些不曾见过,也许有,也许没有的妖怪,一路烧杀抢戮、为了争夺地盘不惜屠城的兵马,只是吃一两个人的妖怪反而没那麽可怕了。
  
  至於腾戈和奇煌则依然固我,荆州幅员广阔,相传禹划九州,始有荆州,要找两只不怎麽有意张扬的妖怪其实也不容易。
  
   
  
  荆州南郡城郊树林。
  
  吃掉最後一只鬼疫,硕大野兽嘬了嘬嘴巴:“难吃,太难吃了。”为势所迫,他也是不得不跟在腾戈身边,与他一并剪除蛊鬼疫,近月来吃了一肚子的毒蛊。
  
  青年平躺在石上,双手交叠在脑後,半靠半躺地假寐,对於发生在不远处的杀戮充耳不闻。阳光透过树冠,斑驳地落在他青色的盔甲上,风摇掩映,徐徐清风拂动鬓边碎发,那张清隽的容貌也多了几分自在施然。
  
  看到他闭目似已睡熟,奇煌圆硕的兽目眨了眨,轻至无声地靠近去,他的身躯硕大,但步履却犹如存了肉垫般落地无声,尚有三步之遥,此刻只要往前疾扑便能将石上猝不及防的青年咽喉咬断!
  
  忽然一卷金光旋动,指头灵活旋转著的羯磨杵,杵身不时折射出刺目光芒,扎得凶兽眼睛刺痛。腾戈仍是闭著眼睛未曾睁开,但只要奇煌当真扑上去,下场绝对是被揍个半死。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那份悠然自得实在令人磨牙,“奇煌,你倒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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