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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妖一 转生作者:扶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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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鹿诀,他还是追上了雪无垠,算是他妥协了。
    雪无垠的心如同坚冰,什么也化不开。甚至只是想要一窥虚实,都不得其门而入。
    他遇到过什么事情?他遭遇过什么对待?为什么修行千年、理当已经修得人心、人性的他,竟然对此不屑一顾?
    瑀公子想要知道。
    但是同时,他也清楚,雪无垠绝不会说。
    雪无垠就好像受了伤,但是用他的毛皮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外面再覆以极乐宫的千年寒冰,寒冰如锥,任何一个人想要触碰他,都必然会碰得鲜血淋漓。
    但是伤在哪里?
    那道伤口只能由他自己舔舐,不容外人触碰,也不容外人窥探。哪怕再苦,都是他一人承担。
    他们才走出七步,从后面传来的、鹿诀幽幽的声音,就让瑀公子停住了脚步。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鹿诀的声音凄凉沧桑,像是从最深层的地狱里面传来,死灰槁木。
    「五百年,修得人形;一千年,修得人心;两千年,本该由我侍奉的女娲,远走他方,给我自由;然后我遇到了半夏,那时候,他还只是初生的幼龙,八百年修行,就已经成为尊贵的龙主。有了半夏,我才知道我千年的等待并非全无意义,这两千年,这一个人孤寂着度过的两干年,就是为了等他……等到了他,我才知道什么叫爱,等到了他,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为他生、为他死,女娲离我太遥远,只有半夏是真实的,只有半夏——才让我知道,人心执着、万死不悔——我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一次,为了半夏、为了我自己、好好的活一次,为什么连这样微小的愿望,这个世界都容不下?」
    他好像不管瑀公子和雪无垠有没有在听,自己一个劲儿的叙述着,瑀公子和雪无垠在这里的存在对他来说都不要紧,他只是需要问这个问题,不管是对谁,对天也好。
    一个人承受着痛苦与磨难已经太久,太苦,也太累。
    「我这一生,只为了自己争过这么一次,我所求不多,只要能与半夏在一起,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相爱,为什么只是这样的愿望,却那么难、那么难?」
    雪无垠没有回头,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把鹿诀和半夏的事情就此留在身后,再也不要想起,否则,只会折磨自己早已不禁碰触的伤口。
    但是瑀公子回头了,他光芒闪烁的双眼里出现了怜悯的光辉,叹了口气道:「不该发生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既然知道是错误就必须改正,你和半夏触犯了禁例,不管是以前的事情,或是现在的血咒偶。血咒偶这样的东西,本来就是违反自然的,每日吸取阳魂,今日我们不来收他,改日同样会被县道上的诛妖师收拾的。」
    「我都明白。我都明白……只是,我已经看着他死去一次,这一次,我是不管怎样,都……」
    鹿诀低着头,泪水如珍珠,落在青翠的草地上,化成散发着螺旋光晕的蛟华。
    「就算妖魂不全,就算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我对他发誓不离不弃,今日我就必须守护他,哪怕他……」
    变成血咒偶以后的半夏,只把鹿诀当作依靠的对象、利用的打手,鹿诀虽然因为爱情而步步忍让,但并非完全没有感觉到。
    但是他忍了、让了,妥协了,因为半夏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当初半夏遇难的时候,他不在他的身边。
    如果他在他的身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半夏死的。
    可是,他又再一次,失去了半夏。
    「生者为生,死者为死,妖本草木,回归尘土,你若不能让他安宁,他活下去也只是被仇恨折磨。」
    被仇恨折磨着,恨着这个世界。
    被仇恨折磨着,费尽心机想要摧毁这个世界。
    被仇限折磨着,拖着深爱自己的人,义无反顾走向破灭的道路。
    「你为了他,愿意隐忍,可是你为他想过没有,残缺的妖魂,用血咒偶为容器复生,满心仇怨,苦恨折磨,活得不像是他,甚至不像是活着——你愿意为他隐忍,可是你愿意看着他这么不快乐?」
    瑀公子这句话猛然惊醒了鹿诀,鹿诀的背脊僵直了起来,他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喃喃自语道:「他不快乐?他不快乐?如果他不快乐,我……」
    如果他不快乐,鹿诀牺牲这许多来成全他的转生,难道只是成全自己自私的念想?
    难道,自己竟然自私的把自己的爱,和那些痛苦一起,加诸在他不忍伤害的半夏身上?
    「……你想明白了,就该让他走。天地秩序,本该有其所归,半夏不能看透,难道你也不能?」
    瑀公子淡淡向他伸出手:「该走的让他走,当年那样的事,你能活下来,就不该活得这样生死不如。」
    他本来要扶鹿诀起身,却被鹿诀拒绝了,瑀公子觉得不对,才刚刚升起不祥的感觉,却已经来不及阻止鹿诀的右手,把自己左臂上面的妖印给震破!
    「你……」
    瑀公子变了脸色,连雪无垠也因为感觉到妖力的震动,倏然回过头来:「你找死么?」
    鹿诀左臂上面的妖印已经被他自己的妖力所粉碎,妖印被破,妖力溃散,往外成圆散出一圈一圈青色的光芒,像是湖水里的涟漪。
    他的妖力本来就因为修行减损而减少,因此妖力溃散的幅度远远比不上当初雪无垠被莫永乐刺杀的时候大,妖印被破,就算瑀公子在场,都是回天乏术了。
    雪无垠在最初的惊讶过后,立即被涌上来的愤怒席卷。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愤怒所为何来,只觉得这样的情绪像是身体深处的一个漩涡,把他一股脑儿往里面卷去,那种吸力太强,也太汹涌,几乎超乎他的控制,也让他的视界模糊一片。
    「为了自以为是人间情爱的幻觉,背弃自己的本分、触犯秩序、自毁修行、连性命都不要了?他不值得!」
    尖锐的话语,无情的鄙弃鹿诀的作为,但是模糊的视界里,他又觉得跪在那里的人,其实是他。
    「瑀公子,我们走!」
    好像这样转身走了,就可以忘记过去那个自己。永远的、永远的、逃离那个因爱软弱、因爱伤亡的自己。
    再也不愿意回头去看,再也不愿意回头去想。
    但是他才回头踏出一步,就被后面鹿诀虚弱的声音叫住了脚步。
    「宫主,你口口声声说,执着是幻觉、妖本草木、不生人心——那么鹿诀敢问宫主,我们千年修行、为的是什么?如果千年修行,不是为了等待命定的那个人,那么我们孤独着走过这么长的路,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问题问住了雪无垠,雪无垠曾经觉得自己知道这个答案,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了。
    甚至,他都不想转过头去往鹿诀那张悲怆的脸庞望去一眼。
    「不论是为了什么,都不是为了像你这样死去。」
    「宫主、你会懂——你会懂得的!一旦你遇到了那个人、你能懂得的!」
    鹿诀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虚弱,他的妖力溃散,没剩多少时间,即将化归自然。而本来就是依靠他的妖力维持的血咒偶,现在自然没有办法继续维持住原来那副妖美的模样,他的皮肤龟裂溶解,腐败的黑血从细缝里面流出来,肌肉成块裂解,落到地上变成发臭的腐肉,但是鹿诀已经没有力量可以继续维持住他的咒了,只能任由血咒偶这样渐渐回归成原来的模样,就连他本身都渐渐地变得模糊了。
    青龙生于水,也归于水,他的妖印既然破了,很快就会消失得分毫不剩。
    「我不必懂,也不想懂。」
    雪无垠只留下了这一句话,作为他的回应。
    也决定把鹿诀和半夏的一切,留在这片草地上,再也不要进入他的心里。
    再也不要进入,他已经用冰雪和荆棘所封存的心里。
    但是他离得开半夏和鹿诀,瑀公子这块牛皮糖却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他才往前跨一步,后面瑀公子就跟了上来。
    「宫主——」
    「住口。」雪无垠不想跟他说话,先发制人就打断他。
    但瑀公子如果这么轻易就能被堵住嘴巴,他就不叫瑀公子了。
    柔和的声音仿佛微风,徐徐从后面吹来,任凭雪无垠的心再怎么冰冷,还是被轻轻的敲击。
    「宫主,极乐宫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固若金汤,以雪无垠强大妖力守护的极乐宫,为什么竟会毫无征兆的崩塌?
    连西域修罗王都无法攻破的极乐宫,为什么会在一夕之间死伤无数、宫毁人逃?
    雪无垠为什么会怀着这么强大的恨意?雪无垠为什么会在鹿诀的痴情面前突然失控?
    这些问题,都只能用瑀公子的那个问题旁敲侧击,至于能不能够得到雪无垠的回答?雪无垠留给他的,只有沉默如雪山山脉般的背影。
    ※※※
    血咒偶的事情解决了,可城南的事情还没解决。血咒偶的事情,不管是瑀公子还是雪无垠,都没真正伤到,可是雪无垠回到客栈里面以后,尾巴一卷就把整个人埋到了毛皮里,瑀公子怎么叫也叫不动他。
    「宫主。」瑀公子从楼下客栈叫了菜上来,看他还窝在房间一角没有动静,试探性的叫他。
    没有回应。
    「宫主——」
    瑀公子这一次拉长了声音。
    雪无垠仍旧充耳不闻。
    瑀公子只能把饭菜摆在桌上,在桌边坐下来,他反正耐心得很,有工夫跟雪无垠闲磨唧:「你睡也睡了半天了,再不起来,我可要叫你了。」
    那堆毛皮里面猛然爆出雪无垠不耐的声音:「你吃你的,不要烦我。」
    这下终于弄到了雪无垠的回应,瑀公子脸上那是笑得春花灿烂。
    不过当然,雪无垠的脸埋在毛皮里,看不见他脸上的春花灿烂。
    他只听得到瑀公子柔和的嗓音:「小毛球,我这可是担心你,该吃的得吃,否则饿了肚子,饿死了你该怎么好?」
    雪无垠一不耐烦,自然忘记了自己一开始是不想要跟瑀公子说话的。又闷闷的爆出一句斥责:「饿不死我的,你管好你自己。」
    妖魂本来就不需要食物,瑀公子就是白说着逗他,这下逗上瘾了,既然能逗得雪无垠开口,他就自然而然的接着说下去。
    「饿死了你本公子心疼啊,这么一个大美人,瘦成了皮包骨那可就成了白骨精了。」
    他不怕雪无垠跟他斗嘴,他就怕雪无垠不跟他说话。眼下看着雪无垠已经打破沉默了,他自然也就越加开心了起来。
    「……还是宫主你看见了那堆血咒偶的腐肉,觉得恶心?」试探。
    「本宫主不想浪费时间讨论他们两个。」
    换来的是激烈的回答。
    看来雪无垠对鹿诀和半夏的反感不是一般深,瑀公子啧啧,雪无垠这样激烈的性子,还是别捡着他的肋眼踩。
    「好吧,从善如流,宫主不想听,我不提也就罢了。只是窗外这阳光正好,本公子怎么不记得雪狐有昼寝的习性?宫主要是休息够了就起来吧,城南那儿还放着现成的一个大恶咒呢!」
    「急什么?睡个一天,急不死你的。」
    雪无垠不动如山,连脸都没有抬起来,那团毛球懒懒地动了动,像是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他的懒觉。
    瑀公子其实也不是真急,只是存心想逗他:「怎么?鹿诀惹你了?半夏惹你了?这么全身刺儿的。」
    「不管谁惹本宫主了都轮不到你来管,你这不拿了食物吗?该吃东西就吃东西去,省得我听了心烦。」
    雪无垠对人从来没有好脸色,就算跟瑀公子相处了这些时日,冰冷的态度还是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使少了初次见面那种露骨的恨意,还是一样让人退避三舍。
    但是瑀公子不是人,是个半妖来着。
    「大宫主,我就觉得你当时出手不寻常,但是本公子怎么看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惹了你出手。怎么了?你跟他俩八字不合?」
    把正经话和玩笑话混在一起说出口,是瑀公子惯用的说话方式,既不会让对方感觉到明显的刺探而生出防备敌意,也不会只是单纯的玩笑。能把这样的话说得不让对方竖起倒刺,就是说话的艺术了。
    若不是他这样有技巧的话语,雪无垠恐怕就要炸开了毛了。
    「八字?怎么,你一个半妖不但会咒,还会算八字了?」
    雪无垠总算从他那尾巴里面露出半边脸,纵使唇角扬起的是嘲讽的弧度,还是国色天香。
    「妖生于草木,人生于血肉,本来就是殊途,又怎能同归?鹿诀自以为千年修行修得人心,就得一并学会了人类的爱、恨、瞋、痴、贪、蠢、愚、顽,为了不该执着的事情执着,刚愎自用、故步自封——本宫主能受得了么?」
    他烦躁的尾巴一摆,拍打起地面的尘土,狐狸本来嗅觉就敏锐,这尘土吸进鼻子,让他皱着眉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瑀公子自然不会漏看了他的表情,但是倒是笑得更欢了:「人间爱恨、人间苦难,看不破的自然就只能去走一遭,看得破的,也未必就能独善其身,你想呢?只不过各自有各自的选择而已,他们的选择如何,不是我们所能评断,宫主你和他们素昧平生,何必为此大动肝火?生气伤身,虽然你是妖魂伤不了什么身,但要是气坏了,本公子可就麻烦了。」
    不等雪无垠反应,瑀公子扇子遮住半张脸,眉眼笑得像是弯弯的月牙。
    「宫主,别的事情本公子不敢肯定,但是有一件事情,本公子是绝对不会看错的。鹿诀他有一件事情说错了,是不是?宫主你并非像鹿诀口中说的、从来没有遇见过命定之人,因此才不懂得人间爱恨吧?本公子并不是一个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只是这会儿实在忍不住想要问了——那是谁?是谁让你将这些执着弃如敝屣?」
    「你这回真的管得太宽了!」
    雪无垠眯眼露出危险的表情,看上去却像是被激怒的狐狸,杀气有余,狰狞不足。
    瑀公子自然不是真怕他。
    「喔?这么说本公子还真猜对了?」
    他站起身来,缓缓的踱步,直到踱到雪无垠那团毛球的前面,才笑着蹲下来,手上纸扇的微风吹起雪无垠尾巴上的毛皮:「只是宫主,鹿诀的问题也没有错,如果妖不能生凡心、不能动凡情。那么千年修行,除了拟画人皮,还有什么?」
    这么近的距离,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雪无垠眼睛深处的抗拒,这双眼睛一直都是这么晶莹剔透、冰雪玲珑,只要望进去,就能够看见清清楚楚的冰雪荆棘。
    拒绝任何人的靠近,也拒绝任何人的探求。
    「在跟我说这些以前,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回想一下龙主半夏?你自己也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副恶心的嘴脸,利用鹿诀的执着、利用鹿诀的爱情、利用鹿诀的义无反顾,把这些都当作理所当然。鹿诀对他来说,只是相当于工具的存在,你自己也听见了,他要拖着鹿诀去做什么事、他要鹿诀陪他担什么罪、他要鹿诀为他背什么孽——你自己也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他对鹿诀没有感情,只有利用,如果所谓修行人心是为了让自己陷入像这样的错觉、陷入像他一样的执着,岂不是白白变成别人利用的工具?」
    「那也难说,半夏已经成为了血咒偶,如果在以前、半夏还没有被前代逍遥侯诛杀的时候,也许……」
    「也许?本宫主告诉你,没有也许。倘若半夏心中最重视的是鹿诀,就算他转生还魂是用这样的方式,他也不会被扭曲成今天这个样子。不错,鹿诀让半夏转生,并不是用寻常的方法,第一妖魂残片不全,第二又是使用血咒偶这样的容器,就算鹿诀有多大的能耐,也不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但如果半夏心里有鹿诀,也绝对不会是今天你看见的那个样子。」
    「喔?」
    瑀公子对这些禁术终究在典籍上面读得多,自然没有雪无垠这样的大妖了解,因此他来了兴趣,想要知道雪无垠是怎么看半夏的。
    「妖魂如果只有残片,只会留下半夏最后的执念。这样的执念随着转生而附着在新的容器上面,如果他最后的执念是鹿诀,他不该对这个世界怀有这样强大的恨意,更不该想着把鹿诀拖下水、去对这整个世界报仇。」
    雪无垠无情断定:「半夏不爱鹿诀,鹿诀这满腔痴心,算是错付了。」
    他的推论乍听之下是很有根据的,并非只凭着感觉就断定半夏只是在利用鹿诀。可是瑀公子觉得可能有其他的可能性,所以并未全然同意他的说法。
    不过瑀公子这人能忍,很多话他不见得要说出口来,何况他在意的并不是半夏与鹿诀,而是眼前的雪无垠,为什么会对情爱如此厌弃。
    「如果照宫主说的,这满腔痴心都是一厢情愿的错觉,鹿诀愿意在这样的错觉里活一辈子,宫主不就觉得傻得可以?」
    「何止傻得可以,简直自取灭亡。」
    雪无垠的话铿锵有力、不留余地:「不管是人是妖,终究是活在现实里的,倘若在错觉里迷失了自己,就像鹿诀一样,只是自甘堕落、万劫不复。你们人间不是有一句话么?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他说的是鹿诀,也是在说自己。
    曾经的自己,耽溺在那样自以为是的错觉里,自甘堕落,终至万劫不复。
    曾经有个人,敲开他的心防,住进他的心里,一开始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到最终才发现原来是一把锋利的、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的,从内部把他的心剜开,留下透明而狰狞的伤口,再也回不去从前。
    那道伤口,是自己迷失的证据。
    剜在心口,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自己,就算再次用冰雪封闭,仍然看得见透明的伤口,仿佛还流淌着宫破那日芬芳的妖血,一次一次提醒着他:此仇不报、不能为妖。
    鹿诀太傻,而他醒得太早。
    即使这个梦醒是用血淋淋的代价换取,他也不愿意像鹿诀那样,沉溺百年、甚至千年。鹿诀愿意自欺欺人,他雪无垠可不愿意。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连瑀公子的视线都没有察觉到,当他从沉思当中猛然惊觉的时候,对上的就是瑀公子那双好像发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神秘眼瞳。
    「……你看什么?」
    这么被盯着看终究让他不自在,何况又是被瑀公子这双眼睛看着,总让他害怕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被瑀公子挖掘出来。
    把弱点暴露在别人眼中是危险的。他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个道理。
    「看你漂亮呗。」
    瑀公子看他要发怒了,从善如流收起了视线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在也很难真对他发火。
    「你要是高兴了,就劳驾你老人家移动尊驾跟本公子往城南那块凶气冲天的地方绕一绕,我们的约定还作数,本公子随时候着,就等你什么时候高兴了。」
    「我就不高兴。你怎么就不去找道上的诛妖师?诛妖师不是挺行的吗?」
    「那可要看了,本公子是发善心来着,怕你转不了生,憋屈气闷,所以才跟你谈个对我们双方都好的条件。你这下叫我去找诛妖师,你不想转生了么?」
    「你当我不想?要没你横在中间作梗,本宫主此刻早就已经转生了,还用你在这里假好心?」
    「哈哈,梦夏可是我的小厮,真让你抢了他的躯壳,这找谁帮你端茶倒水张罗去?」
    「本宫主要能转生,还少得了端茶倒水服侍的属下吗?如果还真少了,端茶倒水还不是勾勾手指的事,我稀罕么?你实话说吧,这么施恩舍惠的给我,你要什么?」
    「唉,宫主你又把本公子想坏了。」
    瑀公子摇摇头很无奈:「本公子说了,不想你死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因你而死,之前也说过了,你就暂且跟着本公子游山玩水、净化杀业,说不定等你转生以后,你就不想杀他们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你作梦。」
    这回雪无垠还是斩钉截铁就回了一句,他也打从心底不相信瑀公子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上次瑀公子从城南重伤回来以后,他就更觉得瑀公子是为了他的身体了。
    自己这副美貌有怎样的诱惑力,他自己并非一无所知,当年初建极乐宫,在极北之地树立声名的时候,统领西域修罗狱的狼王修罗王,只见过他一面,就对他的美貌爱如痴狂,为了征服他,三番两次带着狼族对极乐宫动手,要不是他的妖力守护极乐宫固若金汤,要不是他能力卓越,恐怕早就已经被修罗王吞吃入腹了。
    像修罗王这样的人或妖,有很多,多到雪无垠都不能记得清楚,对他来说,也没必要记得清楚。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有压倒性的实力,就不必惧怕任何威胁。
    高高在上的极乐宫主雪无垠,他的世界以自己为中心,任何他不放在心上的人、事、物,对他来说,就是不存在。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活着的。
    那些觊觎、那些窥视、那些流言、那些艳羡,对他而言只是云烟,连沾染上他高贵的足履都不够格。
    现在落在瑀公子手里,只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是他还有当初妖力的一半,他能这样任瑀公子搓圆捏扁的吗?
    要不是瑀公子没有得寸进尺,大致上都还尊重着他,他早就绕着弯儿把瑀公子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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