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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修仙我入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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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商辰思虑时,轿子起了,呼的一声往前冲。商辰本能地往后一倒拽住了帷幔,触摸的一瞬,帷幔变成了铁质。
    轿子,如同铁织的牢笼。
    一觉过去,轿子停了,商辰被三黑推醒。他迷迷瞪瞪下了轿,发现到了一个幽深的山里,山一重连一重。不过在矮牛坡是夏天,到这里就成了秋末冬初时节,地上挂霜,万木凋零,只有劲松着绿。三黑笑着说:“我们这里叫百里界,看见这山没,一百里以内都是我们家的。”
    商辰哑然,有种被骗的感觉呢。
    三黑说:“我们家虽然不修仙,但是祖上有先宗爱摆弄玄之又玄玩意,你见了别误会。还有,我们排辈跟仙家类似,我是三师弟,你是二师兄。”
    师兄弟?越想越被骗了呢,商辰问:“按照年龄排的?”
    “不是,缺什么补什么。”见商辰不懂,三黑更详尽的解释,“我来、呃、我生的时候缺老三,所以是排行老三;二师兄刚刚死了,所以你是二师兄。”
    这么随便?这一定不是你家!商辰忍住抽他的冲动:“大师兄呢?”
    三黑叹了一口气:“二师兄死后大师兄也死了,师父说缓缓,先把老二填满,最近事多以后再说——对了,他说咱们不是修仙,所以你不用拜师,就这么定了。”
    果然是被骗了!
    三黑咧开豁豁牙一笑:“吃亏的是我啊,我比你大一岁呢,只是一直没长开。”
    这不是没长开,压根儿就像没长,商辰疑惑地看他。
    进山路,拐了几道弯,豁然开朗,中有一块平整的荒地。荒地上长满枯萎的荆棘,中有土屋三间,连瓦都没有,盖的是茅草。一个土屋一个院子,一个有鸡,一个有鸭,一个铺了黑石路,一个长满了荒草。三黑说:“我住有鸡的;你住有鸭的;铺着黑曜石的是师父的,没事别去打扰。”
    黑石头就黑石头还黑曜石,哪有黑曜石的样子啊。神秘兮兮的师父,没见他下轿啊,不知道是什么人物长什么样子。
    不错不错,有鸡有鸭有池塘,还是茅草房子。
    这么破烂的地儿,一定不是修仙的啊。
    这就是百里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山绵延,水冰冷,花木萧瑟凋零,天空始终蒙着层云雾气,灰灰暗暗暗的。到了晚上,商辰饥肠辘辘,就跑过去找三黑:“三黑,晚上吃什么啊?”
    三黑歪着头愣了一愣,噢了一声:“我请示一下师父。”
    难道师父做饭?那么神秘的一个人竟然要当灶夫,完全没法想象。商辰疑惑在趴在黑曜石院子外。三黑飞快进去又飞快地出来,出来时手里多了好多个雪白的馒头,全部递给三黑,大方地说:“够你吃好几天了!”
    你不吃吗?商辰狐疑地咬了一口,软软的,香喷喷的。
    “我不饿。”三黑笑眯眯地看他吃完,拎起一个大布袋子,“这里的地适合弥宝粟,咱们明天去种。”
    第二天,商辰扛着锄头站在荒地上,感慨自己果然是被弄来种田下苦力的。这地方连田地都没有啊,得开垦。初冬早晨易起霜,地上全都蒙了白白的霜渣,一踩上去簌簌响,印出清晰的脚印。有人来得更早,因为荒地上出现了很直很长的许许多多的清晰霜痕,将荒地化成了狭长的面积不等的许多地块。
    干苦力的不止商辰,还有黑着脸的三黑,三黑嘀咕了一句:“我都种三茬了,这一次一定要成!”
    这地莫非长不出粮食?
    三黑说:“长。咱们先按师父画的魔符来筑田埂。”
    魔符?为什么是魔符?
    三黑嘿嘿笑两声:“不要见怪不要见怪,这里有个修真的祖上,动不动就以魔命名,还弄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咳咳,约定俗成我也改不了口,以后你遇见的还多,把魔字去了听就是了。”
    好吧,就算跟魔没关系,既然全是你们家的,怎么划不是你说了算,为什么还要按一定的样子来划分田埂?
    三黑理直气壮:“这地被封印了啊,反正就得这么来。”
    越听越像修仙了?商辰忍住一锄头挥过去的冲动:“那就赶紧的走,太阳出来霜就没了!”
    两人赶紧先用锄头把边界粗粗地画好,原以为也就十几亩,想不到师父画的霜痕都绵延到山脚下去了。白霜消融的速度远超想象,两人拽着锄头飞跑也赶不及。三黑气喘吁吁,扶着锄头哀嚎,商辰挥汗如雨:“消都消了,让师父再画一次吧。”
    “再画一次就不灵了,种出来的会变味。”
    已经种坏了三茬粮食的三黑决定不再白费精力了,锄头一扔说他有要事要办。
    商辰坐着发呆,他来就是为了种田,现在连田都开不了还种什么啊。这师父也真是的,就不会撒白灰或者扎树枝啊,非用踩霜这种高难度的方法。现在三黑这家伙撂担子了,半途而废也不是办法,自己来可是为了糊口的。商辰郁闷地走到荒地中间的荒塘边,洗了一把脸,忽然怔住了,这个荒塘特别圆,像圆镜一样,塘水出奇清澈,倒影出商辰的影子。
    他抬头,顺着已经用锄头挖出的痕迹看过去,不由得豁然开朗,原来这口圆塘就是一个中心,两边的图形都是对称的——而他们卖力的奔跑,正好到圆塘这里。那么,剩下没画的那部分,只需要复制已经画好的一边呢——就跟折纸一样简单。
    商辰豁然开朗,跑过去跟三黑解释。
    三黑递给他卷尺和白纸,心不在焉地说:“我的符还没画好,你自己先忙去吧。”
    看来,三黑也是想要修仙啊,那种田养家是自己的事了。
    商辰兴奋地用尺子把已经做好标记的地方量了又量,画到纸上。折腾到下午,图纸终于清晰了,是一个特别狭长的一个地块,两头是圆弧形的——大模样跟棺材一样——商辰就默默地把这个魔符成为棺材符了。不过棺材符里头划分了许多长条或方块,有的些地方宽,有些地方小,跟房子筑基一样,好在都是直线。
    一半已成,剩下的一半对折就是。
    商辰没再打扰三黑,他自己用长尺把剩下的田埂一画,用锄头锄开痕迹。这事看上去简单,做起来累人,足足废了两天时间才锄完。将最后的口子一收,大功告成,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忽然,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头骨刹那像要错开一样,万兽在脑中奔鸣而过,伴随的是汹涌的巨疼。
    商辰瞬间被剧痛击倒,扑的一声跪下倒地,抱着脑袋挣扎,本能地大声嘶喊。
    遥遥的他听见三黑在喊:“商辰,你怎么了?”
    商辰已失了神智,只知惨叫,撕心裂肺。就在痛不欲生时他感觉自己被死死摁住了,除了三黑还有一只手压在自己的额头,手开始很冷,后来很烫,烫得脑袋里的万兽渺无踪迹,留下一片血红。血红在商辰的脑中碾转,濡染了所有的记忆。
    。

   第4章 误入魔门(二)

【〇〇四】
    醒来已是次日清晨,被褥全部汗湿了。
    商辰死里逃生,揉着酸酸的脑袋,睁大眼睛,觉得外边灰蒙蒙的天气都赏心悦目。三黑端了一碗黑色药汤进来:“醒了?今天别吃馒头了,喝汤。”
    商辰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太难吃了。”
    三黑鄙夷地说:“你懂什么,别以为馒头就……”
    三黑的话说了半截子就咽下去了,商辰闪过一念狐疑,不过被三黑的妆扮给吸引过去了。三黑今天打扮得特别奇怪,梳着高髻,插着一支兽头簪,身着一袭紫金大叶的长袍,腰上别着一个方形的兽头佩。
    他长得黑,这么金光灿灿的一身打扮,跟庙里执宝器的金刚一样。唯独手里举着一个红色的鸡毛掸子,看上去很滑稽。
    商辰问他这是要去哪儿,三黑说:“我要领你去、云山的冥殿祭祖。”
    祭祖?祭什么祖?
    三黑又说:“我可是来半年后才被领进去的。”
    言下之意是自己很幸运吗?师父特别恩典的吗?商辰对那个从未露面的师父产生了好感,忘记了去想祭祖的事。冥殿?应该是百里界的祖宗吧,还是祖传宝藏之地?
    万木凋零,山路明净,云山上的矮青松全部泛出黝黑,商辰说:“三黑,咱们可以摘些松子回去孝敬师父。”
    三黑随口答道:“百里界所有的东西你都别吃。”
    商辰一怔。
    没来得及细问,两人走到一个山洞前,三黑举起鸡毛掸子煞有介事地说,这里就是冥殿了。商辰差点没跌倒,这也叫殿吗?这不就是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吗?难道里面会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钻进去之后,商辰拍着胸口稍微安慰了一点儿,果然别有小天地。
    当然这天地也是很简陋的了,称之为殿真是太高抬了。那就是五小间阁楼呈梅花型布局簇拥着一眼泉,泉中有个高大的龙形石雕往外汩汩吐水。而商辰和三黑就站在这石雕的头上,俯瞰这五间阁楼。每间阁楼有两个正厅大,都是小两层。
    虽不壮观,倒也玲珑。
    三黑指着五间阁楼依次说:“一离阁、三篡阁、五恶阁、七叛阁、九觞阁。除了九觞,其他的你随便进。”
    随便进?怎么进?商辰低头,自己踩的是石雕,石雕周围是圆池,池子虽不大,但从这里跳肯定的跳不出的。而池水是深绿色的,一看深不可测,仔细一看,水还冒泡冒气,晕到身上烦热——这是开水吧?跳下去就煮熟了!
    三黑咳了两下,大声说:“各位先祖先宗,弟子墨玄和商辰拜见,烦请宝殿一开。”
    在三黑喊完之后池水咕咚得更厉害了,水花瞬间高了三丈直往上窜,几乎打湿商辰的草鞋。商辰心想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不同意更好,别人家的祖宗自己不见也罢。
    三黑抓耳挠腮:“怎么回事啊?”
    “要不回吧?”
    忽然哗的巨响,池水全部沸腾了,全部窜起了几丈高骇浪,把二人围得严严实实,灼热的热气涌了过来。三黑吓一大跳:“娘的,这是怎么回事?上次我拜祖的时候很平静啊!”
    谁家祖宗还不知道呢?商辰急忙拽住了三黑的手:“赶紧回吧。”
    “浪不停,回不去。”
    热浪一开始还只上下沸腾,后来斜着就狠狠打过来,这是要被活活煮熟啊,商辰和三黑手忙脚乱爬到从龙脑袋爬下去,顺着龙须跳到龙口,龙口含着一颗比半人高的圆石珠,两人围着石珠跳大神,躲避沸腾的浪的袭击。
    商辰不淡定了:“你不是在学画符吗,画个止汤符看看有没有用啊!”
    “我学的是唤魂的符,要不把祖宗招出来?”
    想换一种死法你就直说!热浪虽猛打不进龙口里,可热气却越来越重了,商辰汗出如雨:“三黑,你上次是怎么进去的啊?”
    “师父只说了那一句,水就行了,今天他说你会了就不用他来了。”
    你是师父带进来的,轮到我,就是成了你这个二把刀,一蟹不如一蟹,一次不如一次庄重,难怪祖宗要暴怒呢,就这么下去迟早被蒸干。再说,我会什么啊?商辰蓦然想起什么:“三黑,那个棺材符是唤魔的还是镇魔的啊?”
    刚说完,热浪哗啦一声就冲着两人拍过来了,三黑大呸三声:“呸呸呸!什么镇魔啊!”
    商辰拔下三黑的兽头簪:“借用一下。”
    诶诶诶!来不及阻挡的三黑一下子披头散发,眼睁睁看看商辰拿着兽头簪在空中画出了棺材魔符。商辰运簪如飞画得很快,三黑嚷嚷着说:“商辰别胡来啊。”
    狭长的棺材符画完,热浪更凶猛了。
    商辰一拍脑袋,在最中心画了一个不圆的圈,啪的一声巨响,沸腾的水瞬间跌回了池子里,氤氲的热气也消遁了。心有余悸的两人探头一看,池子里的水竟然一点儿都没了,露出了玄色石头砌成的台阶,扑向了池边,也映照出两人的镜像。
    三黑拍着手惊喜地说:“哎呀,神了,咱们下去吧!”
    二人顺着龙须哧溜溜地往下滑,跳入池底子,然后再顺着台阶走到了‘一离阁’。这个木阁楼外边看着是两层,里边是一通到顶的,华丽的藻井呈墨蓝和墨绿色,绘的是极诡谲纹路,似龙非龙,似兽非兽。
    二人站在阁楼中央,仰着脖子。
    三黑神色肃峻,拿着鸡毛掸子冲着东向的木壁挥了一挥:“那一百位先祖都是几万年前很出名的,那二十五位先宗是几千年很出名的,那些都太远我就不多说了。”
    木壁上除了菱花窗什么也没有啊,商辰惊了。
    “总之祖上很辉煌,势不可挡,不过以咱们的功力都是看不到的。”三黑一言以概之。
    看不见你说个毛!商辰忍住抽他的心,目光跟着三黑的鸡毛掸子走,当然再睁眼也是看不见的,只有一道道裂开的木纹细缝,像掌纹一样错综复杂,昭示着——这木阁楼再不修,就得倒了。
    商辰说:“辉煌我都知道了,怎么落成现在这样的?”
    三黑一拧鼻子,冲着南边的木壁挥了一挥:“……就像大家知道的那样,敌人太强了。最近一千年先宗都很消沉,就只有三位师尊:名字就不说了,记得逢年过节烧香。”
    烧香?连香炉都没有啊!
    商辰心想这子孙都够省事的。
    三篡阁里画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和咒;五恶阁里里摆着宗祖的记事列传;七叛阁里堆满了“神器”——三黑说是神器,但商辰看到的是一堆灰下的一堆锈了的铁器。走马观花看完这四个阁楼,最后一个是九觞阁,三黑说不能进,也进不去。
    商辰终于忍不住:“你为什么扛个鸡毛掸子,对祖宗不敬啊。”
    三黑哈哈大笑:“这是透骨凤头顶上最坚硬又最柔软的翎羽所制,透骨凤已经失踪一万年了。”
    所以,这么稀贵的东西是祖上留下来的对着虚空扫灰的玩意儿?偌大的家业是怎么败得只剩下土屋三间的?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不知不觉天色又黯,爬出山洞,商辰仰望天际:“是不是到了冬天,天特别容易暗?还有,我打来了就没见过太阳啊!”
    商辰顺手兜了一布裳松子回去,三黑不屑一顾:“省省吧,师父不会要的。”
    在商辰的脑海里,师父就是端坐在梨花椅、胸前飘着三络白色胡须的那种样子,慈眉善目也好,满脸峻刻也好,总之就是老头子。在自己疼得满地打滚的时候,覆在上头的手肯定是师父的——给他弄些松子泡茶,也是报答。
    回到屋子,商辰将松子一颗一颗敲开,松子果大,松子儿小,敲开就一点点。这么点儿也不够啊,他决定以后再去采一点儿。
    不提商辰稀里糊涂拜祖的事,只说种弥宝粟。
    被画成棺材符的地界实在太大了,光把地全部开垦出来都能把商辰累死,更别说全播上弥宝粟。棺材符里也有许多分割,划出一块块地,大小不一,有些特别狭长,有些很方正。商辰择了挨近池塘边的四块地,辛辛苦苦全部挖松,弄成整齐的一畦一畦。
    百里界的土看上去很坚硬,但挖起来很松软,黑色的土很肥沃。
    商辰按照隔一掌的距离挨个刨坑,把种子播下去,浇水,心满意足等它们长出来。
    却说晚上,商辰睡得很不安分,梦见棺材符下不停地鼓着泡,有什么蠢蠢欲动要冒出来。醒来时这梦历历在目,商辰心惊肉跳,冲到田边一看,种子竟然全冒芽了,可芽是怒红色的。商辰觉得不对劲,挖了一颗捧过去问三黑是什么粮食。
    “弥宝粟,种吧,种成咱们就有粮食吃了。”三黑心不在焉地回答,他还在画那个据说特别难的符,画坏的符纸扔了一屋子。
    商辰也没见过弥宝粟什么样子,将信将疑,想把这颗弥宝粟芽种回原地。
    想不到回地里一看,商辰又惊了。
    最大的那块地上,弥宝粟芽蔫了一大片——这可从来没见过啊,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商辰冲回去想找三黑,想不到三黑大门已紧闭,贴着“肃静”两字。商辰想找师父,却见院子门上也贴着两字:“勿入”。
    。

   第5章 误入魔门(三)

【〇〇五】
    商辰心很不甘,又不能硬闯。
    这可是费了半个月弄好的地播下的种子啊!商辰拿着锄头立在天中央,商辰双目喷火,盯着盯着,又一颗弥宝粟芽蔫下去了。就这样,一颗一颗在他的眼前蔫下去,像有意挑衅一样。商辰盯着蔫了的弥宝粟,越看越奇妙,骤然发现竟然是隔几个死一颗的,隔的颗数各不相同。
    商辰挨个地数着,默记在心,数着想着,慢慢发现了玄机:一则有二,二则有四,四则有八……商辰飞快地数着,追上了最后蔫掉的那颗弥宝粟,按那序位数下去,轮到的下一颗,还是生机勃勃的红色——不对,颜色正在枯。商辰果断地举起锄头,照着那颗弥宝粟狠狠地拍了下去。
    只听见滋的一声尖叫声,响彻夜际。
    商辰心惊肉跳,却没有再什么异常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弥宝粟蔫掉了。
    商辰把蔫掉的苗拔掉,换成新的种子播下。这一折腾就到了晚上,白天没有太阳,晚上的月倒还明亮,商辰挨个浇上水,他乐在其中。
    不知不觉,月行至中央。
    商辰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见弥宝粟争先恐后地往上长,有的一下子抽了一掌高,最不济的也有小指高,锯形叶子,片片怒指上天。
    这不是做梦吧,商辰两眼迷离。
    就在以为是在做梦,却听见凄凄切切的抽泣声。商辰循声找过去,见刚才拍的那颗弥宝粟下,趴着一个圆乎乎的肉团子,看上去像出生不久的小狗,肉嘟嘟的,三条腿撑地,眼睛特别大,满眼的眼泪。这玩意儿也不可怕,商辰低头喂了一声,哭得正欢的肉团子一抬头,吓住了,背上蓦然伸出两只青色的翅膀要飞,扑棱了两下子又掉下了,哭得更厉害了,滋滋地响。
    原来它的翅膀被商辰拍断了,不能再飞了,难怪会留在这里。
    商辰捏起它的肉脖子:“谁让你吃我的弥宝粟?”
    肉团子抽泣说:“好饿!”
    肉团子说它叫泷兽,最爱吃弥宝粟的果实,因为已经几百年没有吃过东西了,所以这次一见苗也忍不住扑上去啃。这家伙都长几百年了啊,还这么一点儿大,商辰心生怜悯说:“等弥宝粟熟了就给你吃。”
    泷兽摇头:“它们熟不了的,不如现在就给我吧!”
    想得美!商辰郁闷地问为什么熟不了。泷兽有模有样地回答说弥宝粟有三难:一难是无水,池塘隔三十三天枯竭一次,无水的弥宝粟会死。二难是恶风,百里界每三十三天会有一次恶风,弥宝粟会被摧折。三难是金难,成熟的弥宝粟必须一夜之间拔下来,但不能碰铁质,人只有两只手,哪里抢得过来。
    商辰把泷兽往锄头上一搁,带回了房子里,递给它白馒头。想不到泷兽瞅了一眼,泪汪汪地说:“我不吃土!”
    这是馒头啊!
    泷兽鄙夷地看着商辰:“明明就是路边的土捏的,百里界没有能吃的东西!”
    被泷兽一语道破的馒头就变了颜色,由白到黑而后成了一个土疙瘩。原来自己一直吃的是土啊!难怪三黑不吃啊!商辰捏着喉咙,想吐都吐不出来,只能自我安慰说有些土是能吃的。
    泷兽垂着翅膀,还抽抽搭搭。谁比谁饱啊,商辰也饥肠辘辘,不停地听泷兽说饿,他就更饿了:“除了弥宝粟苗你还吃啥?你的翅膀怎么能好?”
    “要长九九八十一天。”泷兽眼睛忽然一亮,“以前的无疾魔君用过速愈咒,你会吗?”
    “不会,忍着吧。”
    无疾魔君?魔君?应该就是三黑口中的修真人吧?后半夜,商辰觉着有什么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拱,肉嘟嘟的,滑腻腻的,他的手覆上去,压住了不停拱的泷兽。那泷兽知趣,贴着商辰的胸膛不动了:“你要是帮我治好了,我就再不偷吃。”
    商辰带着泷兽去见三黑。
    三黑惊讶地说:“这玩意是你逮的吗?能吃不?”
    你也饿了?无语的商辰托起泷兽:“这家伙要饿死了,吃我的弥宝粟,你看有什么法子治啊!还有,馒头都是土捏的,你就这么坑我啊!”
    三黑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这不是普通的土,这是……算了,我的干粮分你一半。”
    三黑大方地拿出半框子黑色的饼子,商辰把饼子看了又看,质疑看三黑,三黑顿时拍着胸膛说是货真价实的干饼子,难吃是难吃能顶饱,他天天吃的就是这个。想来同样的招数不会来第二次,商辰收下了。
    泷兽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一撇嘴,三黑笑笑地捏起泷兽的脖子:“泷兽?假的吧?记得泷兽明明是很凶猛的样子啊!这家伙挺有趣的,书上说常年相伴可以益气灵力大增——不过炖了吃会来得更快啊!”
    泷兽脑袋一缩怒目圆睁:“我不能吃!吃了七窍流血!”
    这两货天生相克,商辰问三黑会不会什么速愈咒,把这泷兽的翅膀治好。三黑很流利地说:“三篡阁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去扒拉一下。对了,从今天开始我跟师父要修炼,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千万别进师父那个院子,切记切记!”
    看来,是指望不上三黑了。
    泷兽受伤了,偏偏喜欢腻着商辰,说商辰的血暖伤痛能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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