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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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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吟片刻,说道:“先静观其变。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发生,记住保全自己要紧。毕竟。。。。。。不
论发生什么事,秦家都不会是敌手第一个想诛灭的对象。”
秦哲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看向我的目光已有些怪异。
我问道:“怎么了?”
他许久才道:“将军。二公子还是没有和将军提起厉州那家人的来历吗?”
秦哲是武将,性情直爽,罕有这样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时候。
我心里一动,说道:“略提了提。那家人。。。。。。姓吉,是吗?”
秦哲松了口气,点头道:“原来将军已经知道了!吉姓很少,所以问起当年的老人,很容易便打
听到当年刺杀夏王的那个内侍姓吉。”
我的血液蓦地凝固,“你。。。。。。你说什么?”
秦哲神情一紧,讷讷道:“难道。。。。。。二公子没让将军提防定王?虽说时过境迁,当年 的事已经
找不出其他证据,但此事如果与秦家无关,秦老将军应该不会把吉太监的家人杀光,这是。。。。。。
”
这是灭口。
我攥紧拳,浑身僵冷地坐在椅子上。
这时,外面有秦家部属匆匆奔入。禀告道:“将军,城外急信,神机营。。。。。已于两日前秘密派出
一队人马,前往。。。。。。泰陵方向!”
司徒永!
我一直想着司徒凌可能会异动,再没想到竟是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司徒永沉不住气!
猛然想到司徒凌说过的话。
他说,他不会先向司徒永出手。
但是,他正在等着司徒永向他出手!
我在顷刻间汗出如浆,几乎是嘶喊着:“备。。。。。。备马!”
已不不及调动更多的人马,也不及做更多的布置,我带着沈小枫,领了两百最精悍的轻骑奔往孝
慈山。
我一年天气极冷,又或许,我的身体已经严重缺乏让我自己恢复体温的力量。
一路之上,我的骨骼仿佛都是冰的,硬而脆,斜刺里一道蛮劲过来,便能轻易将我击得粉碎。
轻装简从,路上只换了一次马,吃了一餐干粮,第二日天明时便赶到了泰陵附近。
泰陵方向很安静,按钦天监拟定的日子,前天就该请灵柩入地宫了。司徒永也不可能在太后、太
妃未曾安葬前便动手。
有几处烟气正袅袅自山间升起,直逼青天,并不像山里人家的炊烟。
身畔的随侍道:“将军,我们并未预备附近的地形图,要不要到附近人家寻个熟悉地形的向导过
来?”
我默观山势走向,以及那几处烟气所在的方向。说道:“不用了,跟我来!”
沈小枫着急道:“将军,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我咬紧牙,摇头。
病了许久,体力远未复原,骨架酸痛得好像快要散掉,呼出的气息仿佛随时便在空气里凝结成霜
,连身下的紫骊马都不复原来的神姿轩昂,脚步略显蹒跚。
按着行兵之道,现在兵困马乏,正该一边休整片刻,一边派哨兵查明前方动静,才好决定下一步
行动。
可此时显然变故已生,我哪里敢再耽搁?
沿着山边崎岖小道,一径奔往北面山脚,果然看到了一处蜿蜒而上的山道。
我顿了顿,沈小枫低低问道:“要不要上去?”
我沉吟,然后摇头,继续策马前行,再前行数里,发现一处山口,立时打马冲了进去。
“什么人?”
立时有人阻拦,竟是一队百余人的精兵驻守着。
我以目示意,身边的沈小枫高声答道:“昭侯秦晚奉命入山!你们是谁的部下,敢挡昭侯去路?
”
我问极有技巧,我虽然和司徒凌闹翻,但两家依然有名义上的联姻。秦家和定王、芮帝的关系十
分微妙,但显然还称不上是任何一方的敌人。
对方果然一呆,随即报出了一个统军将领的名字,缓和了声调试探着问道:“是谁传令让昭侯入
山,可有手谕或信物?”
沈小枫已变了脸色,在我身后轻声道:“将军,是定王驻扎于安县的兵马!”
司徒凌大约早已知道我在暗中提防他,唯恐调动京城兵力会引起我的注意,竟舍近求远,调动了
驻于安县的兵力!也就是说,他也早就预料到司徒永会在近期采取行动,或者说,根本就是他刻
意露出破绽,给了司徒永机会在泰陵动手!
我策马上前几步,缓缓道:“定王和我约定,在此迎候皇上回宫!”
对方将领立时惶惑,说道:“我等奉命在此拦截出山人马,并未。。。。。。并未接到让昭侯入山的令
谕。。。。。。”
我轻笑,“那你接到不许我入山的命令了吗?”
那人摇头。
我立时变色,厉声斥道:“那还不让路!误了本侯与定王的大事,看你有几颗脑袋!”
话音落下,我已扬手一挥,径自带了手下精骑冲进山口。
那队人马一时无措,也不敢来拦,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一条路来,由着我们疾驰入山
。
眼看着我率领的人马通过近半,我向沈小枫使了个眼色。
沈小枫目光微悸,待我肯定地微微颔首,她才向后扫了一眼,发出一声暗号。
通行着的骑兵顿了一顿。然后在沈小枫再次发出暗号时拔出刀剑,向牵着马匹退在一侧的定王兵马砍去。
前后都是我方人马,合围之势已成。以多凌寡,以有备敌无备,即便我军疲惫,也可稳操胜券。
身后咒骂惨叫声响起,兵戈交击声不绝于耳。
我恍若未闻,只带了几名心腹策马冲向前方。
不远处,一群飞鸟惊起,拍着翅膀飞向空中,扑棱棱从我们头顶飞过。
所恨者,我并无飞鸟那样的翅膀,可以翱翔天空,将山中诡谲的形势看个一清二楚。
我只能领着人,艰难地跨坐于马上,奔往那飞鸟惊起的地方。
前方蓦然出现七八条人影,一边仓皇地向后张望,一边疾往前奔。当先那人,抬眼看到前方有人
,已是眯起眼眸,欲到退避,却在与我对视的刹那顿住身。
我已高声唤道:“子晖,皇上呢?”
是司徒永近来颇为倚仗的心腹武将柳子晖。自他登基后,柳子晖已不再是他的贴身侍卫,而是他
放在兵部用以和司徒凌一派相抗衡的股肱大臣之一。我虽在兵部挂职,但地位还算超然,又是称
病的时候多,却已许久不曾见到他了。
他闻得我说话,侧头向他自己的背上看了下。
我这才发现,他背上居然还背着一个人。我正由下而上行走着,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一时竟
没看清。
此时,他背上伏的那人已抬起头,向我淡淡笑了一笑。
苍白俊秀的面容,苦涩不甘的神情。。。。。。
我失声唤道:“永!”
柳子晖听我这声呼唤,反而再不迟疑,背着司徒永飞快奔了过来。
我急忙过去接了,把司徒永抱下,小心扶到我自己的马背上,才发现他的背上端端正正插着一根
羽箭,但不知扎下去有多深。
那羽箭很熟悉。
我曾多少次看着司徒凌不急不慢拉一个满弓,嗖地将他那特制的羽箭射向他的敌人。
如今。他的夺命之箭射向了和他一起长大的堂弟,射向了曾和他亲如手足的师弟。
司徒永显然已被那一箭伤了内腑,伤势极重,连气息都微弱,却忽然握住我的手,低低道:“晚晚
是我,来不及了,你不用再管我。我。。。。。。愿赌服输!”
我牵着马掉头往回走着,不由落下泪来,潸然说道:“谁让你去赌了,忍他一时又何妨?总不肯
听我一句劝!”
司徒永叹道:“我不想连累秦家。。。。。。至少,目前你和他还没有僵持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我真想抱住他痛哭一场,告诉他,司徒凌和秦家早就已经水火不容了,仇恨的根源,远在。。。。。。
十八年前。
我甚至都在好奇,司徒凌怎能忍得了这么久!
但我终究只向他勉强一笑,说道:“皇上不用担心秦家,待我护送你回京城,有我们在京城的兵
马保护,又有文武官员的拥戴,定王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太过放肆。”
“京城。。。。。。”司徒永叹息,“我只敢调神机营的兵马。御林军。。。。。。兵变时部分将领曾听命
端木氏与你我为敌,自此便生了嫌隙,加上司徒凌刻意分化,早已不是那个只听命于皇帝的御林
军了。。。。。。你应该也是心中有数吧?不然,也不会再三派秦家军驻入御林军营地。。。。。。分明是担
心他们会再起哗变,对我不利。。。。。。”
柳子晖劝道:“皇上,事已至此,也不用太担忧。了不得我们径奔西北,召来驻守北彊的秦家军
和京城驻军相呼应,再有别处勤王之师相助,司徒凌未必能讨得了便宜!”
“使不得。。。。。。”司徒永略直了直身,侧头看着山边渐起的血红旭日,低低道:“北门洞开,柔
然入侵,芮国大乱。。。。。。并不是他想见到的,也不是我想见到我,何况。。。。。。我走不了多远
了。。。。。。”
他咳嗽,苍白的唇边便溢出一串血迹,慢慢地滴落到雪白的前襟。
我心中一沉。
外伤还好说,如果内腑出血,又不能及时救治,他真的支持不了多久。
柳子晖焦急地看向他,又看向身后,说道:“我们预先留了退路,伏击失败后,从小道逃了出来
,但司徒凌也不知调来了多少兵马,只怕很快就会追上来了!”
前面已是山口,刚刚结束一场激战。几名统领正匆匆奔上前来见礼。
我一指前方满地尸骸,心下已是凄凉,“永,他倒不愧是我们的大师兄,连你留下的后路,他居
然也能预料到!”
司徒永也轻轻地笑道:“可你也能推测到他的布置,这么快找到我。。。。。。看来就我这个小师弟最
不成器!”
你本该是个潇洒无双的清贵公子,或是个仗剑天涯的绝世侠客。这样波诡云谲的九重帝宫,其实
并不适合你。可我到底没有说出口。 我只向前来见礼的部将平静地说道:“请诸位兄弟在此拦住定王的人马,不许一个人出这山口! ”
众将俱是神色一紧,齐声应诺,脸上已微见忐忑。
沈小枫道:“将军,我留在这里陪着兄弟你,你护送皇上离开。”
我带来的人马有限,何况大多曾和司徒凌的兵马并肩作战过,要和从来是秦家半个主人的司徒凌
正面为敌,大约也有着诸多顾忌,甚至畏惧。若我先撤,他们没了主心骨,还没动手便会丧气,
再面对司徒凌手下的虎狼之师,这么点人马只怕很快就会打光,比地上这些在猝不及防间被击杀
的兵卒还不如。
即便以这些人的性命为代价,我都无法赢得带司徒永脱身的时间。
但人人皆知沈小枫是我心腹,常代替我发号施令,留她下来无疑可以鼓舞人心,何况她素玲珑机
警,深解应变之道,应付司徒凌也可适度掌握火候,或许还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我不敢去想象她和我这些忠心部属可能落得的下场,点头道:“交给你了!”
遂挑司徒凌所部留下的好马换了,带了司徒永和我自己的几个亲兵,总共才十余骑,径自出了山
口,奔向京城方向。我的紫骊却认主,见我换马,只在旁边嚼了几口青草,待我前行,也不怕疲
累,竟跟在我身后要一起走,却被沈小枫牵住,紧紧挽着辔头,这才罢了。
我与司徒永骑乘的,是那些马中最好的一匹,虽是两人合骑,倒也不觉吃力。我用衣带将司徒永
和我缚在一起,他亦伸手抱着我的腰,开始尚有些力气,但行了一段,却连呼吸都微弱了。我情
知他伤势极重,但目前这情形,如果不找来大夫,却万万不敢为他拔箭。
我从荷包中摸索出两粒雪芝丸,反手送到他唇边,柔声道:“永,支持住,前面那个镇子上,便
有个出名的大夫。有雪芝丸的助益,只要拔了箭便没事了。你想想,上回南梁轸王那么重的伤,
不是也很快就复原了?”
司徒永温顺地应了一声,就着我的手将药丸含入口中。
他的嘴唇干裂,呼出的气息微弱却炙热。
我握住他无力搭在我腰间的手,低低道:“永,药服下去了吗?感觉好些了吗?”
“嗯。。。。。。”
他应我,身体却猛地一抽搐,我还未来得及回头,只听见心都被绞碎了般低低的哇的一声,大口
鲜血忽然自他口中喷出,迅速湿了我的肩部前襟大片衣裳。
触目惊心的红,像蓦然盛放在眼眶中的血色牡丹,让我有片刻眼中脑中都是一片血色。
除此以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想不到。
搭在我腰边的手无力垂落,被我握在掌心的手薄薄地凉,微微地颤。
可连那样轻微的颤意似乎也要停顿了。
血色随着泪水的迸溅渐渐淡了,我转头看着他垂于我肩上的面庞,高声唤道:“永!永!”
他不答我。
他的脸色,惨白如我中噬心术后所见到的那种白,让我阻滞得透不过气来。
我狠狠地勒住马。
扬蹄而嘶的骏马带起的力道似乎让天地乾坤瞬间颠倒失衡。
但我终于稳住身形,并反手紧抱住我那个快要挣脱衣带束缚一头栽下的师弟。
柳子晖一边解开捆缚住我们的衣带,小心将司徒永抱下马来,一边已哑着嗓子道:“秦将军,这
样。。。。。。不行,皇上。。。。。。皇上支持不下去了!”
我下了马,举目四望,北风萧萧,野草萋萋,愁云惨淡,枯树鸦啼,竟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的荒野之地。
前方有几处坡地,柳子晖抱住司徒永走到背风之处坐了,折断了他背上的羽箭,然后看着那还在
不断往外渗出鲜血的伤口。那么个大男人,竟然也是泪落涟涟。
他向我说道:“将军,没有大夫,怎么办?”
而原先生死不弃跟着他一起冲过来的侍从亦是个个含泪,默然围着他,又看向我,都是满脸焦灼
悲痛,竟然没有一个有离开之意。
从他大口喷出鲜血来看,我便晓得即便请来了大夫,只怕也已回天乏力了。
他如此年轻,如此聪慧,难道会这样惨淡无声地撒手而去吗?
我始终不能相信。
取出腰间的水袋,我倒出一点水,湿了自己的袖子,替他擦去脸上的尘污,又一点点拭去他唇边
和脖颈间的鲜血,露出那张年轻俊秀的面庞。
面色苍白如纸,不见往日奔走嬉笑间的朝气。
风吹动浓黑的睫,似欲振翅飞开。
再取出两粒雪芝丸,我把它们嚼烂,低头哺喂到他的口中,柔声唤道:“永,永,醒来,吃药了
!”
“嗯。。。。。。”
他似在昏沉睡梦中,恍惚应了一声,喉结滚动了一下,眉梢眼角有浅淡而忧伤的笑意。
冷风卷过,吹不散他眉宇间的温柔,依稀又见得少年时的乖巧和稚气。
少时偷偷溜出去玩得困了,他常和我肩并肩靠着,安然地陷入沉睡。我有时也会这样懒懒地抱住
他,有时自己也会睡着,醒来时总会发现两人身上多了件司徒凌的宽大袍子。然后,偶尔也会看
到,司徒永趁我不注意时,张开那双晶亮的眼睛悄悄地窥探我的动静,然后在我回过头时又紧紧
闭上,恨得我直刮他鼻子,笑话着他。
我拥着司徒永,轻轻地刮着他鼻子,沙哑地笑话着这个几度沉浮的天潢贵胄。“永,永师弟,别
装睡了!看我刮你鼻子!这。。。。。。这么大人,还。。。。。。还装睡哄我。好玩吗?”
他的唇边便又很轻微地一笑,黑睫挣动片刻,慢慢睁开了眼。
漆黑的眸子宛若星子,却比原来有神了些。
他缓缓将周围的人打量了下,然后低声道:“晚晚,带上子晖他们,走吧!我。。。。。。我伤得太重
,已经没法救了,不必为我一个将死之人再拖累大家。”
旁边传来呜咽声,跟随我的十几个汉子齐齐跪下。柳子晖哑声道:“我等受皇上重恩,必与皇上
生死相随!皇上保重龙体,以求复起之机!”
司徒永便看向我,苍白的唇动了动。
我拿手轻掩他的唇,轻笑道:“咱们师姐弟不说别的,我只问你,若有一天,我如你这般伤重,
你会不会弃我而去?”
他便笑了笑,说不出是惆怅还是悲伤,喃喃道:“我必会守着你。不让你至死都孤单着——嗯,
晚晚,你便守着我吧!”
我点头道:“好。”
他轻轻挥手,向他的部属说道:“让我和晚晚静静说会儿话吧!你们——自去休整。或者——悄
悄离去也使得。少拖累一条性命,于我也是少欠一份情。便是死去,也能稍稍安心些。”
众人相视片刻,这才起身。只在稍远处休息或巡逻。
有风沙卷来,眼看又要扑他满脸,我张开血迹斑斑的袖子,为他挡着沙尘。
他缓缓在腰间摸索着,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发现了一只小小的锦袋。绣着一枝蜡梅,铁枝逎劲
,花如缀玉,清傲之中透出玲珑秀逸。是极熟稔的风格,恍惚又见得狸山梅林的清幽月夜。
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我出神注视片刻,便要将它放到司徒永掌心。
司徒永柔和一笑,轻轻推开,说道:“这是淳于望让我转交给你的,已经好久了,他也催问过我
几次,我后来就告诉他已经给你了,但服了并不见效,事实上,从未给过你。”
我不解,解了锦袋倒向掌心时,掉落出一朵两朵浅黄色的花来。
微辛的香味,已不是第一次闻到了。
“解忧花?”
“不错。”司徒永拈着那花看着,慢慢说道:“你曾服过忘忧草,忘了十五岁之前的事。他一直
不明白为什么你会颠倒过来,忘了该记住的,却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但他还是想法去南疆寻来了
解忧花,打算给你服用了试试。但他找到这花时,你已经重伤了他,和我一起离开了狸山。后来
他曾设计让你服用了解忧花所泡的茶水,说好像有效用,只是药量太少。后来再和我联系上时,
便让我转交给你。他认为你应该是愿意服用的,愿意。。。。。。回想起那三年平安喜乐的时光。”
那三年。。。。。。
偶尔出现的零落片段,便在告诉着我,我曾有多么快乐无忧,幸福宁谧。
即便成为他人之妻,我还是愿意有这么一段快乐如好酒般酝酿于头脑深处,痛苦之时拿出来尝上
一口,也许会是对眼前创伤最好的抚慰。至少,我能安慰自己,我也曾幸福过,甚至比任何人都
要幸福。。
那日在驿馆,如果不是怀有身孕,我的确预备喝了淳于望泡给我的解忧花茶。
他那时显然疑心司徒永撒了谎,但我的行动告诉他,是我不肯喝,不想回忆起我和他曾经的过去
。
我苦笑着说道:“你不肯让我服这个,自然有你的理由吧?”
“因为你服下了,很可能立刻变成疯子。移魂术。。。。。。太狠毒。。。。。。我好恨,好恨当时为什么不
仔细打听清楚!为什么听任司徒凌对你用上这个术法!”
“移魂术。。。。。。”
我茫然听着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若不是曾有桂姑向我施展噬心术在前,我再不信天底下有这等蛊惑人心的巫术。
而司徒永已缓缓讲起了往事。
他讲得很缓慢,很简略,却足以让我听得很明了。
原来,一切,都是阴谋里的阴谋,算计中的算计。
第四十四章 伤离魂,金闺梦里人
我在万佛山失踪后,师傅无量师太苦觅不得,随即通知了秦家,当然也瞒不过当时刚回北都不久
的司徒凌和尚在子牙山的司徒永。
司徒凌当即调来一批缟手,又带了司徒永一起前去南梁,把万佛山搜了一遍又一遍,秦惊涛不便
自己前去,也派了相当多的人手前往南梁搜寻。
但始终一无所获。
所有关于那个小姑娘的消息,都停顿在前一晚做完晚课后回房休息的那一刻。
事实再明显不过,那个美丽的小尼姑在深夜遭遇地震和山洪,根本没来得及脱逃。那么大的天灾
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正常不过。而凡人就是把武功炼得再好,也难敌这样的天劫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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